四月霏雨的推荐LOFTER(乐乎)

应淮河从来不敢想能和幸运沾边的人生,就这样被幸运之神眷顾了,他开始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有着无比的期待,激动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走出几步到一楼大堂镜子处,看到自己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内心的激动让他想立刻在小区跑圈。按捺住这股情绪,应淮河演技上身,用手按着胸口皱着眉头慢慢的经过楼下保安的身旁,在余光中看到对方明显关心的神色,内心暗爽的同时想着就让他做自己身体逐步衰弱的“见证人”,小区内的安保最喜欢在白天闲着的时候聚众聊天,这样不出多久,全小区的保安和保洁阿姨都知道这栋楼里住着一户身体不好的住户。

应淮河买完菜回来,保安拦住了他“先生,电梯已经修好了,您可以坐电梯上楼。”应淮河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您的细心,我确实身体不太方便。”说完后他感觉自己已经颅内高潮,飘着走进了电梯。

“这才刚刚开始,自己还需要逐步适应日渐衰弱的身体,起步先稳着点来,今天就是个尝试。”应淮河心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稳扎稳打。

日后几天的面试,都像是有外人助力一样的顺利,每家公司都恨不得当场签下应淮河。在几家的对比下,应淮河还是选择了薪资待遇开出最高的一家公司,并且在来的路上,他特意观察了这家公司无论是残疾人车位还是门禁的宽度,都非常适合未来不能行动的自己。

第一天上班,应淮河作为一个程序员竟然被安排在了组里少有的女性工位旁,周围除了他都是女生。中午一起吃完饭,应淮河打开了自己的药包一颗颗的数着药来吃,旁边的同事看到很惊讶“哇小河,你怎么吃这么多药?”“趁着年轻注重保养,更何况我们程序员更得注意身体,防秃!”应淮河打着哈哈想先糊弄过去,接着就听到了坐在里面工位的人在小声和提出问题的同事解释:“我吃了好几年的保健品了,他那个药一看就不是维生素,估计是有什么隐疾不方便说。”

应淮河听到后,想着打算什么时候当众“社个死”,让同事们从猜忌,变成身体不好确凿的证据。

新人初入职场,很多事情都要靠着问前辈来学习知识,应淮河嘴甜,腿勤快,不出一周,整个楼层都知道有这么一个长得好看但看着身体不好的新人。但在这其中难免遭到一些英年早秃的同事们嫉妒,就给他加倍的工作量来欺负他,虽然周围的姐姐都尽量的帮他,但由于工作量实在是太大,每天加班到深夜的总有应淮河一份。

加班的次数多,应淮河吞药的次数也就逐步增长,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到了晚上体力就在逐渐流失,但吃了药后就能恢复,所以药物剂量也在一点点增加,和他一起加班的姐姐每次看到都非常心疼,总是会主动帮他分担工作。

周五的晚上,应淮河加班到10点才回到家,但今天的心脏已经闷痛了一整天,进小区的时候整个人因为疼痛一直微弯着腰在行走。走到单元口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保安,他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应淮河一脸懵,这人谁?什么病例?“别露出满脸的疑惑,你的朋友薛英程刚好是我的臭侄子,我本人最擅长的科目是人类基因学,最喜欢研究基因方面的疾病,而他很早就和我说了你的情况,让我多关照一下你,这小子也就这点靠谱了。”他边说边撇嘴“你可以和他一样叫我肖叔,以后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我让护士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不用不好意思,你对我来讲只是一个课题,一篇行走的论文。”

应淮河不敢多言,“肖…肖叔好…。””嗯行,比那小子有礼貌,这两天先住着吧,你看看你的指标,那心脏跳得像我的股票,是不是天天熬夜啊,听说你们搞电脑的都这样,你这身体也不知道注意点,行了行了我查房去了,给我省点心,老实待着。”

说完根本不给应淮河反应的机会,风风火火就走了,旁边的护士偷笑:“我们肖主任就这样,嘴上硬的很,但做事比谁都善良,昨晚对着你的病例愁了一晚上,你先好好待两天,像你这种情况一定得稳定了才能出院。”“谢谢您,但我得上班,麻烦帮我说一下,我周日晚上一定得走,今天好好待着可以吗?”

“我说的不算的,要等肖主任同意才行。”说完也不等应淮河反驳,推着车就走了。

*心里只有老婆迟钝恋爱脑攻×看谁都像情敌笨拙绿茶受

“怎么?不过年不过节的突然慰问我?”

“我感觉韩烁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外面有人了。”

张俊哲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信韩烁外面有人你都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

“我知道你是秦始皇,张哥,我头有点晕,你能不能来接我?”

张俊哲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毕竟真让郁燃自己一个人出门是万万不能的,且不说韩烁知道了要给他一顿好骂,要是真出什么问题他跪病床前面都赎不了这个罪。郁燃的身子骨本来就弱,一场车祸落得个高位截瘫,自己打开家里大门都成问题,更别说出门。

“你在家等着啊,我马上到!”嘴上说着,衣服都已经穿好,张俊哲对郁燃的问题向来随叫随到,当然不是因为二人感情好,主要是打不过韩烁这个心里眼里只有老婆的。韩烁出差时候护工去医院取药,张俊哲在家睡觉没看到消息,差点被回来的韩烁念叨成悟空,他也想不通怎么好好个兄弟,结了婚就只剩个恋爱脑,郁燃只是瘫了,也不至于两个小时都不能离人。

接上郁燃时见人脸色好好的,连鞋袜都穿得整齐,大概是护工已经帮忙整理过了。

“去中心医院?”

“张哥……我想去韩烁那。”张俊哲早该料到的,郁燃哪哪都好,就是完全不相信韩烁。或者说他也不是一直不相信韩烁,自从坐上轮椅好像尤其疑神疑鬼,连人出差都想跟着去。

“去韩烁那干嘛?他能治头疼?”

“是吧?你也觉得他外面……”

“诶诶诶,我没有啊!你可别冤枉我!回头又要遭他念叨。”车子驶离原位,张俊哲斜眼瞟了眼副驾,暗自祈祷郁燃最好是穿得够多。

郁燃对坐车有点恐惧,但也强装镇定,死命用手腕扣着车门,把它当做海浪浮沉间唯一的锚点。力度没掌握好,手腕勒出了一道红,他倒不在乎,却被韩烁看了去。

郁燃送到时,韩烁正和可疑人员在办公室坐着,头对头挤在电脑前,叽里呱啦讲西语。

“老韩,人给你送到了,头疼,看着办吧。”张俊哲脚底抹油,把郁燃推进来就马上溜之大吉。

轮椅上的人显然还没做好准备,就撞上这么明显的画面。耸着肩膀把胳膊抬上来,用虎口推着操纵杆把自己停在沙发旁边,规规矩矩地来了个“倒车入库”:“我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可疑人员在在韩烁起身的空档先开了口,普通话算不上流利,人倒是热情,闪着一双深蓝色的眸子还顶着一脑袋金发,怎么看怎么像个勾/人的主。

“吃饭了吗?”韩烁一见到郁燃就开始一套熟悉的流程,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生怕张俊哲送来的路上把他老婆伤到碰到似的。脚踏上摆得整齐的一双脚也要拿起来重新活动一番,裤子的褶皱也要抻平,最后把束/带解开,把人抱到沙发上用软枕撑着,按了会太阳穴:“头还疼吗?稍等一会,我们最后收尾,一会带你跟小程去吃馄饨。”

小程听了猛地从电脑后面抬头:“不用不用,我吃食堂就行。”

“一起吃吧。”韩烁的命令不容置喙,小程顶着那张洋人脸露出个整齐的八齿笑,好不灿烂。

郁燃看得心里不爽,蹭着胳膊把手机拿出来,半躺着怎么也打不开人脸识别,用指关节点了几次才输了密码,磕磕绊绊给张俊哲打字:“真有人!!!”

俩人又研究了好一阵,郁燃倒是还好,并不感觉到饿,只是躺得背疼,在心里给韩烁画了个老大的叉,不仅不管不顾,俩人还凑得那么近,说的话都加了密,郁燃听不懂,只觉得烦躁,神经痛从不知道什么位置传来,攫着每一寸肌肉都跟着酸胀。

“走了,吃饭。”韩烁啪地关了机:“下午回家。”

“哦。”郁燃怏怏地应着,好像自己打扰了人家“约会”似的。

“怎么不高兴了?”韩烁在人脸上捏了一把,试图把人逗乐。

“没,有点累了。”

“腰疼吗?后背疼?”扶郁燃起来的功夫,韩烁又给人敲了敲背,摸着清晰的骨骼和后/颈的一道长疤只觉得心疼。身/体上的疼痛不能替人挨,只能多勤着按/摩。郁燃的身子经不住拍,只是空着拳捶了几下背,连带着腿脚都跟着晃,晃得韩烁心颤。刚才侧躺的姿/势没维持多一会,两条长腿就纠/缠在一起,被韩烁扶正了又抖了两下,好像今天格外脆弱似的。

感觉人状态不好,韩烁适时地摸上额头,不烧。

“还头疼吗?”

“还行。”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气压有些低,程昱乐呵呵地背上双肩包,一副阳光男大的样子,和这边沙发上弱柳扶风一吹就倒的郁燃对比鲜明:“韩哥,我去地库等你俩啊。”

“行,马上来。”

真是,人家的话句句都听,郁燃腹诽。

“吃馄饨行吗?”被人抱上轮椅的时候听人在耳边商量,郁燃只觉得絮叨。

“他爱吃?”

“小程没吃过,你上次说好吃来着。”

“哦,那吃吧。”郁燃低头,用掌根推了推压皱了的衣服,自己把卡扣按上了。

小馄饨依旧汤汁鲜美,油亮亮地飘着葱花,程昱食指大动:“在国外可没有这么好吃的!”

“嗯,多吃点。”韩烁分给程昱一个眼神,低头把一颗馄饨分了两半,吹凉了送到郁燃嘴边,却被人回绝了:“我自己能吃,小程没吃过你给他弄去。”

郁燃嘴上说着能吃,实际上没有家里的餐具,勉强把勺子卡在虎口上,哆哆嗦嗦盛了一颗,却怎么也抬不起,勺子里的汤汁泼出来大半,滴在桌子上被韩烁用纸擦了。

“他又不是没长手,给他弄什么?”

“我也长手了。”

“……”韩烁不知道郁燃哪来的无名火,端着半颗馄饨愣怔着看他费力地舀着馄饨汤,弓着身子往前探,试图缩短自己和桌子之间的距离。

“喂你吃好不好?一会姑父交代我把小程送回去。”

“嗯?”久旱逢甘霖不过如此,一个“姑父”郁燃终于如梦初醒,眼神又恢复了光彩。

“我姑父,你不见过了?住院时候你还说他怎么是外国人。”

“谁说的,我爸可是从里到外的中国人啊!中国户口中国身份证啊!”程昱老大的不理解,拍着桌子喊冤:“就我不小心生国外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姐夫你可不能这么想啊!诶,不对,哥夫……嫂子?我叫什么?”

“叫哥吧。”韩烁给郁燃擦着嘴,嫌弃地斜了程昱一眼:“你这中文听着都别扭,抓紧练练吧。”

“哥,他因为我中文不好,不让我进你们公司都!”

“这中文不挺好吗?倒装句都会了。”郁燃冲韩烁摇头,表示吃不下。

“他就跟你讲中文,平时都说鸟语。”

“你上午不也说鸟语了?”

“那些医学名词他哪个都不会,我只能学了跟他交流了。”

“咱公司什么时候有这业务了?”

“没这业务啊,本来想让他入职给你当家庭医生,他说不明白中文,暂且搁置了。”

“哥!你看他啊!”

郁燃突然想起,早些时候还在医院韩烁给他举着手机和人交流过一次,还被他吐槽哪里的口音来着,原来那人就是程昱。

“所以……人家国外毕了业回来被你招来当家庭医生?”

“不行吗?”

行,很行。今天的馄饨有点咸了,郁燃想喝一口水,冲淡一下韩烁这个恋爱脑。

叭叭拉叭叭~今天是谁还没有放假呀?没错,是本喵!喵给大家送福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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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祝大家假期快乐~

(1)

终于挨到了预约看病的日子,这时的杨韧已经两天没有上课了,牙疼,带的脑袋都跟着疼,妹妹康晓萌看不过去,便在预约的那天陪着他一块到医院去。

徐遥检查了他的牙齿,始终绷着一张脸,最后才说,原本龋齿补一下就好了,可是因为耽误了太久,损伤了神经,只能拔掉。

那时候根管治疗并不普及,基本只有拔掉龋齿这一种方案可行,杨韧咬着牙点头同意了。

口中的第二颗牙也是被徐遥拔掉的,想到这里时,杨韧竟然还稍稍有些窃喜。

拔完牙后的他整个下颌都动不了,但还是忍着麻木的痛,努力地告诉徐遥:因为非要挂他的号,所以才把治疗期给耽误...

拔完牙后的他整个下颌都动不了,但还是忍着麻木的痛,努力地告诉徐遥:因为非要挂他的号,所以才把治疗期给耽误了。

可能是这种光出声儿不动嘴没有口型的说话方式让徐遥很难接受,他问了三遍,才勉强明白了意思,然后默默叹了口气,说杨韧真是傻啊。

“没事没事!”杨韧傻笑着摆手,最后还打算约徐遥吃饭以表感谢。

“你是说吃饭吗?”徐遥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见杨韧很虔诚地点头,便笑道:“你这一周内都没法吃东西。”

(2)

杨韧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对他说:“好,就让你玩十分钟。”

杨亦潼高兴极了,撒开爸爸的手就跑到了秋千处。

杨韧习惯性地看下手表,想起今天已经下了班没有应酬,这才踏

实下来,不再着急,走到孩子身后,慢慢地将秋千推了起来。

“再高点,爸爸,再高点,哈哈哈。”很快就传来了笑声,杨韧就站在一旁看着儿子开心的笑脸,享受着这种为人父的快乐。

一旁的秋千上也有两个孩子在玩,她们的奶奶站在旁边聊着天。

“哎呀,他们班上有一个小女孩,都三岁多了,还不会说话。”

“那可不得了,一定是哑巴了,估计耳朵也听不见呗。”

“真是可惜长了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哟。”

杨韧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就小声地问儿子,杨亦潼告诉他,那两个坐秋千的小女孩是他的同学。

“你们班真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小朋友?”杨韧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么个八卦感兴趣。

杨亦潼点头道:“是,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说她是小哑巴,或者是小聋子。”

(3)

听到“聋”字,杨韧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立刻板起脸道:“不能这么说同学知道吗!”

杨亦潼有点害怕,停下了秋千,小声说:“是小朋友说的,不是我的说。”

“反正你不许说,这样非常不礼貌,知道吗?”杨韧停住了放在秋千绳子上的手,“下来,回家。”

杨亦潼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发脾气,跳下秋千跟在他屁股后边灰溜溜地回家了。

其实“聋”这个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有一个聋人朋友,可能也不至于会这么激动,但是那个聋人朋友对杨韧来说,并不是朋友如此简单。

那个“聋”的朋友就是徐遥。

回忆就这么又一次闯了进来:

那时候,几次接触以后,不懈努力的杨韧真的把徐遥约出来吃饭了。但是徐医生坚持要在医院的食堂吃,杨韧只好跟他一起。虽是食堂,但是伙食不错,是自助,饭、菜、小吃、水果、应有尽有,他们选完餐,徐医生刷了饭卡。

“别别,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吗!”杨韧有点着急被徐医生抢了先。

徐遥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让病人请吃饭,那是受贿。”

(4)

终于把杨韧弄得尴尬起来,小声问:“是不是我讲的这些很没意思啊?”

徐医生往前一探,问:“什么?”

杨韧叹出了口气,心想我刚才说一大堆该不会他都没有听清楚吧,他摸了下鼻子,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徐遥才回答:“挺有意思呀。”脸上开始出现淡笑,估计是想让杨韧相信他的话。

杨韧想了一下才说:“那我怎么觉得你不爱说话。”

“是。”徐医生这次是很快地回答了。

杨韧不解,问道:“为什么呀?性格内向?”

等了一会儿,徐遥才摇头,说:“藏拙。”

“藏拙?”杨韧皱起眉毛思考他的意思。

48

三更。

als设定

——

晚上十点,江檀已经陪着沈铭秋躺好了,他也差不多要睡着,他近来总是感觉莫名的疲惫,睡觉也容易出汗,江檀难免忧虑。

今天改了好几百份试卷,江檀焦头烂额,也忘了手机还在床头就躺下来,贪恋着他的怀抱。因此手机震动起来,沈铭秋本就在浅眠,这样一来骤然被吓到,喘气都喘不匀称。

“没事没事,我看看是谁。”江檀安抚着他,爬起来打开台灯。

“谁?”...

“谁?”

“这上面没标联系人?我把号码念给你听,嗯……xxx,xxxx,xxxx。”

听完他愣住,呼吸又变得急促,身体想动又动不了。

他涩声道:“应该是……我,父亲。”

江檀脸色马上沉下来,这个人每次出现在沈铭秋的视野中,总没有好事儿,“那……你还要接听吗?如果不舒服,那就不理他了,我们睡觉。”

他缓缓点头。

沈铭秋被扶着半坐起来方便说话,他忍着头晕“嗯”了一声,“我是他……儿子。”

“什么……“他的大脑一字一句接收着对方的话,等消化完,腿立刻抽动起来,胸口一阵钝痛,像有人在他的心脏上扎上了密密麻麻的针。

“我替你去吧,铭秋,你别奔波了。”她说。

闻言,沈铭秋憔悴难耐的神色变软了一些,他居然轻轻笑了,“乖乖,我才是他的直系亲属,你去也不够呀。别担心,不会有意外的,你和赵城不都陪着我吗?”

江檀不说话了,只是一遍一遍用手抚摸他的发顶,由于出汗,原本蓬松的头发有些粘在额头上,她一根根挑开,让他的头发重新恢复原本的样子。

距离越近,江檀越紧张,沈铭秋一直闭着眼睛竭力对抗身体的不适,她一直紧盯着他,居然也有了晕车的反应。

每每在这种极度心焦的状态下,江檀总是会强迫自己做一些事情,甚至是有些病态的强迫。

她摁开汽车后座的顶灯,看到沈铭秋的手脚位置都变得怪异,于是便挪过去。先把他的手脚都安放好,然后一点点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檀……檀。你看看我。”

江檀抬眼,眼眸泛红。

他心中酸涨,“檀檀,我向你保证,好好和他谈,如果他态度不好,我们马上就走,好不好?你不要这样着急,我没关系。”

“嗯。”听他说完,江檀忍不住抱住他,将头顶在他的胸前,用他的天蓝色薄毛衣抿掉自己的眼泪。

沈铭秋短短舒了口气,任由自己的头颈跌在江檀肩上,闻着那股好闻的薄荷气,他才终于缓过一点神。

派出所。

饶是几位警官都是见过大场面,蓦然看到一个重残者被推入派出所,还是有点愣神。

江檀走到一位警官身边,把情况简单同他讲过,警官这才了然,一边介绍自己姓杨,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他们听。

犹豫再三,江檀还是给他戴上了鼻氧管,她依旧担忧他情绪太过激动,吸上氧气总归会好一点吧。

杨警官说,沈国戎是在一个小面摊上和人打架滋事的。那伙人在言语上挑逗他,可能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所以沈国戎直接抄起板凳和酒瓶就砸了上去,他挂了彩,对方也不例外。明明对方有三四个人,按理说打起架来更有优势,但沈国戎就像发了狂,毫不手软。

“那伙人对他说什么了?”沈铭秋恹恹地问。

“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杨警官有点困惑地摇头。

江檀将沈铭秋冰凉的双手裹在自己的外套里,说:“他们伤的重吗?大概要赔多少钱。如果赔偿差不多就能了结了这件事,那就赔偿吧,我们也不想再追下去。”

杨警官翻着登记表,把数字展示给他们看。

江檀没有犹疑地点点头,却被沈铭秋唤住,“我去,檀檀,用我的指纹转。”

“你难受成这样,非要在现在计较这种事情吗?”江檀眉头跳了跳。

“不是计较,我以后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了,所以今天我来吧。”

“……知道了。”

付完款,他们已经走到派出所门口,杨警官却急匆匆跑出来,“沈先生!沈国戎先生马上就能出来了,他托我转达一句话,说想和您聊聊。”

江檀的愤怒已经盛满溢出,赵城一手搭上她肩膀,示意她冷静,“这是家事,江檀。”

她蹲下来,沈铭秋已经在看着她,表情沉静,示意她卸掉氧气。

她点了点头,一点点整理好他的鞋袜,把一只手掖到毛毯下,一只手放在扶手上。沈铭秋一直看着她,没有打断。

“赵城推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

轮椅被推进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国戎的眼袋变得更大了,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有着很明显的揉搓的痕迹,想来是那溅上去的油渍几次三番洗不掉,让衣服的主人也很心焦。

沈铭秋的轮椅椅背被调低了很多,他实在累极了,只能半躺着,然后用束带固定自己,勉强维持一丝微弱的体面。

以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沈国戎的鞋,鞋面肮脏,码数也并不合适。他觉得有些好笑,两个人,没有一个人穿着干净体面的鞋。他有体面的资格,但是脚的浮肿与下垂只能令他妥协,沈国戎也有体面的资格,但他早已经忘记了追求体面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沈铭秋在想,自己变成这样,是沈国戎的报应顺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他回过神来,还是开口。

经过这一遭,沈国戎的声音和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张狂无理,他反复揉搓着自己的手,又挠挠泛着油的头发,变得局促了很多。

“杨警官……是个好人。但是我没和他说,为什么和人打架斗殴。”

沈铭秋冷着眼,并不回答。

他只好继续说:“我,我不是故意惹事的。那几个人,我之前在工地上认识的,也和我一样,做着做着就半途而废了。但是之前一起出去喝过酒,喝醉的时候我大概胡乱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他们……拿这些嘲笑我,我,我没忍住才……”

“你觉得自己是伸张正义的使者吗?”沈铭秋拼命压下恶心,内心却还是不愿意叫出他父亲的名字。

男人双手捂着头,将一头乱发反复揉搓。

沈铭秋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真要撑不住了,一会儿一定会被江檀打一顿。

“你儿子……怎么样了?”

沈国戎愣了一下,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颓丧,他说:“骨髓移植,还在等匹配。主要,主要是我们没钱了,孩儿他妈想跟我离,我……”

“哦。”沈铭秋勾起一丝笑,突然发现自己刚刚问的问题,其实有两种答案,只不过沈国戎并没有意识到。

“我没有钱给你,虽然你没问,但是我先提前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歪斜地倚靠在轮椅上,喘气的频率变得急促,他为自己的无情感到叹息,但现实也由不得他心软。余光中,他瞥到自己的身下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因此他闭上眼睛,用右手蹭了蹭呼叫铃。

沈国戎露出苦笑,迟疑地看向他,“我也没脸再问你要了。今天麻烦了,以后……”

“嗬……以后就,就不用再见了。当陌路人吧。”说完这句话,他终于放了心,之后大概可以把自己放心的打包交给江檀,没有什么人和事会再这样困扰他。

……

“病人高烧,嗯,有尿路感染的情况。发烧会引起肺炎……对,是这样没错。”

“家属,家属快来!”

“他说话情况现在如何?嗯,好。吞咽呢?”

“没错,这个情况,可能离气切不太远了,等病人醒来之后商量吧。”

“先输液,实在不行加大剂量。”

“还没醒吗?没有。”

可是,间隔那么远,他为什么能看清那个人脸上焦急忧虑的表情呢?他更困惑了。

26

三更

几场大雪压弯了光秃秃的树枝,街上的人从苦恼于接连不断的大雪,到麻木,再到祈愿瑞雪兆丰年。

许多商铺已经开始售卖对联,再多的苦难放在新年面前,也让人相信会变好。

南方的暖气怎么烧也烧不热,大多数人家也没有,空调更不必说,完全是“饮鸩止渴“。江檀望着窗外,搓了搓手,在窗户内层结成的霜上面缓缓写下一个“春”字。

况且,先不提那些。赵城和护工阿姨也要过春节,也要回家,那沈铭秋一个人怎么......

况且,先不提那些。赵城和护工阿姨也要过春节,也要回家,那沈铭秋一个人怎么办呢?她不知道怎么问,也想不好怎么做。

沈铭秋的工作经过肖玟的插手,目前也算是顺利,这可能是这些天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他为了不落下进度,赶稿总是辛苦。冬日严寒,出门吹过风后,他不大不小病了一场,之后就用眼控仪写稿,纵使江檀心疼,也还是没有干涉他。

思绪如麻,江檀抱着手臂离开阳台,冷风吹久了,她也有点头痛。

“发什么呆?”

江檀从沙发抬起头,看到赵城在门口挥挥手,他给沈铭秋裹了一条厚厚的羊绒毯,只剩一条右臂停留在操纵杆上,明显还带着病气的人摇摇晃晃地朝沙发驶来。

冬天人本来就僵硬,也可能是病情发展加速了,沈铭秋现如今自己推操纵杆都变得有些吃力,时时需要人在身边帮忙。不过,江檀更愿意相信他不方便的原因是前者。

“没有,想不好中午吃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她喝了口温水,道。

沈铭秋没把这个生硬的话题接下去,而是又转回了刚才的话,“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檀檀,我帮不上忙吗?还是什么事情怕我受不了?“

“才没有,“她急急反驳。

他柔和地笑笑,示意她去厨房,“喝牛奶吧,刚刚热好了。“

江檀微微点头,“赵城就走了?我还想他抱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呢。“

“没有,他去挪个车位,等下还会上来,不急。“

江檀这才乖乖去拿牛奶,先喂沈铭秋喝了一口,自己才接着喝。

等她洗好玻璃杯走出厨房,赵城已经把沈铭秋抱到沙发一角了。他还是有点咳嗽,虽说没有很粘稠的痰液,但总是干咳不断。

江檀道过谢,挨着他坐下来。

“你的毛毯好暖和,我什么时候问赵城要个链接。”她凑近,握着他的手一齐埋进毛毯。

“胡说什么呢,腿都是凉的,毛毯更捂不热。”

江檀伏在他身上,腿搭在沙发空余处,有点舒服地蹭了蹭。

“小檀,你刚刚在想什么?直觉告诉我跟我脱不了干系。”他还是没放弃这个问题,锲而不舍地问。

江檀叹了口气,“我在想过年,我回家去,你怎么办?”

她翻身坐起来,动静有些大,沈铭秋的身体差点被带倒,江檀赶忙伸手扶稳他,“和我回家吧?”

他罕见地没了表情,摇摇头表示拒绝。

“我爸妈不凶的,我弟弟也很好,你一个人和护工一起待着,会很无聊的。再说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沈铭秋露出笑容,但江檀再看,笑意下掩藏的分明是空洞与迷茫。是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可谁知道正解在哪里。

他不是不在意未来,更多的分明是不敢论未来,抑或是担心自己没有资格论未来。

江檀拿起一旁的足托给他依次戴好,然后重新坐下来,捧着肖玟给她的新书继续看。身后,沈铭秋还是歪歪斜斜地坐着,视线牢牢定格在她身上。

晚上,他们约好了和肖玟、陈却一起吃个饭。他俩准备这几天回一趟陈却家里,目前说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计划,只是看望看望亲人。江檀闷着笑,看望完说不定就该有计划了。

纠结来纠结去,他们还没定好到底去哪里吃饭。肖玟说就在沈铭秋家里好了,省得他出门。但沈铭秋不太赞成,病已经差不多好了,没必要处处迁就自己。

“真不用在家?”江檀探出个头问。

“用,顺便再建个玻璃房让我住进去,哦对,我还不能见光,嗯……还需要个饲养员。”沈铭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江檀笑弯了眼睛,捂着嘴给肖玟回消息,最后把吃饭地点定在了沈铭秋家附近的一家泰国菜餐厅。

没要赵城开车,江檀开着沈铭秋的车去了餐厅,陈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他们,他很自然地上来帮忙,把沈铭秋抱上轮椅,赶快推着他进了餐厅。

“谢谢。”他低声说。

陈却摆摆手,把菜单摆在他面前,“看看,吃点什么?”

肖玟和江檀亲昵地挤在一起,在沈铭秋看得着的地方翻动菜单,很快就选好了菜,照顾着沈铭秋的口味,都是比较清淡的本帮菜,外加一道银耳雪梨汤。

如若忽略沈铭秋死寂的肢体,他状态其实还算不错,脸色也好了很多。

江檀一直说他穿浅色衣服好看,今天按他的意愿穿了浅灰色的运动裤和厚外套,人看上去清清爽爽的,病气一点儿都不重。

“举个杯吧,”沈铭秋歪着脑袋笑笑,“陈却,肖玟,祝你们一切顺利,新年快乐。一直以来你们帮了我太多,三言两语说不清感激。”

“沈老师一开口就是抒情,怪吓人的。”肖玟笑意盈盈地举杯示意,“不过,祝福我们就收下了,也等你俩的好消息。”

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尽,不知是否是陈却杯中的酒味道进了他的鼻子,他什么都没说,却抬头眯着眼睛,望着江檀笑了笑。

江檀放下筷子,把他垂着的手举起来,环住饮料瓶,又往上抬了抬,“一切顺利!”

话音落下,也不知是谁算着今天的日子办典礼,窗外一束束烟花绽开,五颜六色的。

沈铭秋感受到江檀手心的温度,他抬起手想摸摸她,但是桌沿的饮料瓶让他没法把手伸过去,那只瘫软、慢慢失去力气的手还是落下去了。

p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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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全的身体何尝不是命运的一种惩罚呢。

林羽长久地凝视镜子中的自己,直到镜中面容开始变得陌生,他意识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面对健全的自我,他忽然又多看了两眼,然后转身,拖起自己的行囊,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生活多年的城市,搭着飞机,来到西南边陲的小城镇。

健全的身体让他精神不健全,林羽想。他希望自己的精神是健全的。

租房很容易,十八线小城市房租很便宜,一千块钱能在好地段租到一室一厅,极简装修风格,符合林羽的审美。找工作也不难,他并没有掏出他光鲜亮丽的简历,一家图文印刷店的工作完全足够,就开在自己租的公寓附近,一个月两千四点工资,林羽也不在乎,他只是单纯需要出门—......

租房很容易,十八线小城市房租很便宜,一千块钱能在好地段租到一室一厅,极简装修风格,符合林羽的审美。找工作也不难,他并没有掏出他光鲜亮丽的简历,一家图文印刷店的工作完全足够,就开在自己租的公寓附近,一个月两千四点工资,林羽也不在乎,他只是单纯需要出门——他只是单纯需要有人看见他正在一点一点残缺。

他不希望观众只有他自己。

“我眼睛有点不好,但不会影响工作的。”应聘的时候林羽很诚恳地对店老板讲。

店老板也是个年轻人,甚至比林羽还要年轻,二十五六岁,父亲新丧,他继承父亲的印刷店,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招聘新员工。老板叫周柯,娃娃脸,口音带着西南地区特有的塑料感,但很可爱。

“怎么个不好噻。”周柯挠挠头,问林羽。

林羽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丝为难神色:“看不太清楚。”

周柯大手一挥:“我也二百度呢。”

于是入职。

顺顺利利,林羽心想。万事俱备,他开始研究如何最摧毁自己的身体。他不希望自己一下子变成破破烂烂的玩具,他喜欢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磨损的过程。

首先是眼睛。

他看过一些新闻报道,同道中人的手段总是太极端,太极端就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也希望自己变成谈资,不过是另一种。他从包里掏出他网购的隐形眼镜,六百度和四百五十度,他原本只有三百度的近视。

小心翼翼把隐形戴进眼睛,林羽被晕的差点吐出来,他缓了缓,然后打开了游戏机——玩了三分钟,他冲进卫生间吐了十分钟,好兆头,林羽想。

当然,上班的时候林羽不会戴超出原本度数的隐形——他戴的是一百度的框架。

电脑屏幕的字号已经被他调到最大。

周柯从他电脑后面路过,“嚯”了一声,“这么大字?你要不要重新去配个眼镜?”

林羽故作被吓到,下意识推了推眼镜,脸色黯淡几分,尴尬笑笑:“不是眼镜的问题……”

“啊?那是什么问题?”周柯不解。

林羽好像陷入到某种无措之中,垂着眼眸,只叫周柯心慌意乱,好像自己是什么欺男霸女之辈,但周柯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他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只有在学高数的时候才这么迷茫。

林羽眼皮子也不肯抬,手指快把衣角扯烂,半天挤出一句:“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周柯如蒙大赦,连声道:“好好好,没事没事,是我多嘴。”忙不迭跑了,坐电脑前工作一会儿才忽然又有些迷茫,那林羽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问题?

*伪破镜重圆

在小姨家住的第三天,家里来了小姨的研究生林一同。林一同比宋乐语大五岁,也长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搭配着厚重的黑框眼镜,说是高中生宋乐语也会信。托小姨要去B市开会的福,林一同成了宋乐语这三天的“护工”。

给导师干私活,没有不喊累的。但刘媛媛不一样,作为top2的导师,几乎万事亲力亲为,熬过了“非升即走”的青椒阶段,刘媛媛也没有因拥有终身教职而懈怠。她和姐姐一样,学术功底扎实,对学生极好,态度也温和,尽管每三年才收一个学生,在研究生里称得上有口皆碑。更何况宋乐语人很安静,也不添麻烦,...

给导师干私活,没有不喊累的。但刘媛媛不一样,作为top2的导师,几乎万事亲力亲为,熬过了“非升即走”的青椒阶段,刘媛媛也没有因拥有终身教职而懈怠。她和姐姐一样,学术功底扎实,对学生极好,态度也温和,尽管每三年才收一个学生,在研究生里称得上有口皆碑。更何况宋乐语人很安静,也不添麻烦,林一同当然愿意在老师家里住两天照顾这个弟弟,只可惜第二天是STG对战TSQ,也是春季赛决赛,难得抽奖抽到两张票,他不想放弃,毕竟没人不想在线下一睹Y神的猎杀时刻。

在得知宋乐语之前玩过非凡荣耀后林一同更是兴奋,磨破了嘴皮也想带宋乐语去现场看比赛。至于宋乐语知不知道STG,了不了解Y神,林一同倒也不在乎。只是宋乐语没说,这个“之前”是6年前,也就是母亲因脑瘤去世前,游戏更新迭代,早已不复之前的样子。

晚上因关节痛无法入睡的时候,宋乐语终于还是挑了一场STG对战SPY的回放看。

宋乐语不是绝对的理想主义者,甚至不会为高中时无疾而终的心动而付诸任何行动。他因母亲去世而从青训返回学校时,学校已经没有了严闻星的身影,甚至班级群里他没来得及加的好友也一并成了“账号已注销”。

微不可查的悸动终究抵不过生活的兵荒马乱,宋乐语不得不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高考中去以求在学业上取得成功而减轻父亲的负担。就让严闻星在记忆里消失也未尝不好,16岁的宋乐语这样告诉自己。

而现在严闻星又出现了,还是站在遥远的电竞舞台上。宋乐语曾经也离这个梦想很近,但是这样的幻梦终究是年少时有着健康身体的他的一厢情愿,如今别说竞技,连作为娱乐活动,宋乐语也不敢触碰。被子里缩在胸口的右手因神经痛抖个不停,一连几日没有活动过,痉挛也频繁起来。

宋乐语只能勉强用左手拉扯一下,虽然抵不过有人帮忙按-摩的效果,但等熬过这几日,小姨回来再说也不迟。

主办方很快注意到了排队的长龙里坐轮椅的宋乐语,在了解到他不是骨折受伤时更是邀请二人提前进场,给足了人文关怀。说是随机采访,宋乐语直接成为了主办方的重点关照对象,更是不能避免出现在随机采访中。

林一同在被问及支持队伍时没出息地对着镜头高喊了三遍“STG牛逼”,最后又添了句“Y神加油”。宋乐语不敢多说怕控制不住口水上了大屏会丢人,语气平淡地回复了“Y加油”,被工作人员戏称是惜字如金。倒是因为语气平淡,桃花眼显出了几分温柔,仅昨晚临时补课的宋乐语竟表现出了一种老粉对Yan的信任感来。采访者也很善解人意对宋乐语的身体不便闭口不谈,引着二人到对应位置坐好。

一切妥当后,其他观众也陆续进场。红色的射灯和蓝色的射灯交替打在台上,决赛即将开场。

彩蛋是乐乐的回忆

你来说,我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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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区,金光闪闪的招牌林立,只用花体字在角落里题了“深D”字样的门头显得格外朴素,朴素到路人会自动忽略的程度。

鲜少有人去注意这是一家什么样的店,在做着什么样的生意,偶有好奇的路人在看到门上挂着“非会员不接待”的牌子后,也会望而却步。

只有极少数的人有机会受邀进入,见识到其中的另一番天地。如果你进入二楼,会以为这是一个酒吧;如果你去过二楼,会以为这是一家健身房,如果你到了三楼,会看到一间书屋,而四楼,你或许会讶异,这繁华的商业地段竟有可供残障人士康复训练的地方……

深D第N层,林言靠坐在一辆高背轮椅上,双腿无力地斜斜歪向一侧,一双脚光着踩在踏板上......

深D第N层,林言靠坐在一辆高背轮椅上,双腿无力地斜斜歪向一侧,一双脚光着踩在踏板上,苍白细长,弯曲如虾子。

他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周围几个看热闹的损友,目光停在对面那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年轻人身上。

穿着亚麻色的休闲衬衫,衣袖挽上去,露出白皙有力的小臂,脸上的稚嫩尚未完全褪去,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在他们几个中间,像只纯良的小鹿,眼神里却是与年龄不相符的野心。

林晏言是深D这个俱乐部的发起人之一,或者说本来就是他和几个损友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搭建起来的。

外人很难在这里见到他,也不知道这个叫做莘霂涔的年轻人,是怎么说服自己的损友把他带过来的。

是这具青春逼人的肉###体吗?

林晏言收回打量的目光,无力的双腿不经意间的痉##挛,软趴趴的脚掌翻落踏板,掉在地板上。

他把手伸到膝弯处,把脚捞上来,神色淡然道:“小莘总,既然你都找到这里来了,那也就不用废话了。我这个人,就这么点喜好——”

他抬眼转向屋里几乎可以媲美医院急救室的各种医疗设备,勾了勾唇角,“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如果能让我满意,你想要的项目,我可以给你。”

莘霂涔面色一松,应声道:“可以。”

为了这一面,他下了不少功夫。创业之路远比预料的艰难,如果拿不下这个项目,他的公司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都不问问什么游戏吗?”林晏言玩味地看着这无知无畏的年轻人。

“只要林总高兴,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来这里之前,莘霂涔也是做足了准备,想方设法摸了摸这里的门道。这个林总癖好有点小众,不爱高尔夫,不爱酒局,唯爱装##病、扮##残。林氏集团多年来一直以来热衷投资各种医院、药物研究,也就不足为怪了。

“既不要你上刀山,也不需要你下火海。”林晏言道。

“老林,你想怎么玩,快说,别卖关子!”带莘霂涔来的损友这会儿也顾不上尴尬和心虚了,眸子里尽是热切。他们几个要说到玩,还是林晏言的花样多。

“急什么……”林晏言瞥了人一眼依旧看向莘霂涔,“你知道DPW吧?”

莘霂涔轻轻颔首。

“自己玩过吗?”

“体验过几次。”

莘霂涔就是通过P吸引了林晏言损友的注意,然后才获得了敲门砖。

“有喜欢的项目吗?”

莘霂涔目光在林晏言的轮椅上转了一圈,“截瘫。”

“有魄力。”林晏言赞许道,“感觉怎么样?”

“嗯……很神奇的体验。”莘霂涔回忆着斟酌道。

“除了截瘫,还体验过什么类型?”林晏言继续问。

“还有盲……不是全盲,保留光感的那种。”

“用的盲片?”

“是的。”

使用药剂的体验感觉会更真实,但是眼睛距离大脑太近了,莘霂涔心里到底有些抗拒。当时了解到这个俱乐部的各种药剂、道具以及各自的使用效果时,莘霂涔心里大受震惊,震惊程度比知道林晏言是D和什么是D的时候更甚。

“这样——,那我就来说一下游戏规则吧。”林晏言问了一堆,终于进入了正题,不仅是莘霂涔,其他几个也都竖起了耳朵,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快说快说!”

“深D2-4楼都属于公共区域,不过你知道的,进入这里的都是D。”林晏言不疾不徐道。

莘霂涔点头表示知道,四楼以上是包房,他们现在待的这一间应该是最大的一间,占据了一整层,但无论大小,都是供会员们玩一些不适合在公共区域进行的play。

“你下楼选一层,遇到的第一个人,问他希望你P什么类型。”林晏言提了第一个要求,莘霂涔神色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遇到的第二个人,不告诉他你要P的类型,让他决定你去做一件事。”林晏言说出第二个要求。

“真……会玩儿!”一直围观的几个损友都目瞪口呆,林晏言笑得很和蔼,“你愿意吗?”

饶是莘霂涔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时半会儿也得消化消化,“如果第二个人要我做的事,以我的身体状态做不到呢?比如,全瘫去爬山?”

“我们会为你提供适当的帮助,深D的所有会员权限对你开放,所有药剂、道具你都可以免费使用,P的等级高的话,可以申请带一个护工。”林晏言对答如流,这个游戏一点不像是临时起意,“如果确定做不到——这点我说了算,你可以再找一个人问。”

“没问题。”莘霂涔再次点头,“不过,林总,如此有趣的游戏您会全程观看吗?”

“这是自然。”林晏言肯定道,却没有给他进一步解释,“那么,小莘总,游戏开始吧。”

浅浅尝试一下,如果效果不好就没有后续了。

19

“啊?”听到系统这么说,应淮河满头的雾水。“我知道我要恋爱了啊,你还强调一遍,怪不好意思的。”

系统一头黑线忍耐了3s“马上你的身体就会有感受了,结束了再给你解释。”

话音刚落,应淮河突然感到腰部一阵剧痛,连着小腹和小小河有一种向下牵引的疼痛,这令他没有办法直起上半身。

他立刻颤抖着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这是郑荣第一次与你共频后内心一闪而过的想法,也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惊喜内容。”

系统看他实在太痛影响对话,顺手将疼痛值关掉了“在这个系统中你可以调节疼通值和对方所想象的强度,也就是说,每当他有你生某种类型病的念头时......

系统看他实在太痛影响对话,顺手将疼痛值关掉了“在这个系统中你可以调节疼通值和对方所想象的强度,也就是说,每当他有你生某种类型病的念头时,你的身体会立刻验证他的想法,随即真实的发生变化。”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他那边想要停止这个念头的时候,你身上的症状也就随之消失了。”

“那我岂不是处于一个完全被动的状态?”应淮河觉着很不爽。

“那倒不是,主动权完全在你,但估计这种“qing趣”你也会乐在其中吧”,系统想象到那个画面不禁笑了笑。

“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这个技能么?”应淮河认为这句话的答案很重要。

系统用赞许的语气说:“你说到点子上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也就是你这次的身体状况要维持到他觉着应该停止的时候。”

应淮河瞬间满脸问号,这得等到什么时候?但他根据现在的症状分析,最多是个尿路感染,这种程度自己应付得来。

“呐,疼通值在这,你随意发挥,我休息去了,有事叫我。”系统随即没了声音。

应淮河把疼痛打开到10%,感觉是可以接受的程度,便开始观察起自己现在的症状。

他在脱裤子的时候发现niao袋内部已经变的浑浊起来,顺着管子看到和身体所连接部位在轻微溢出脓液。没等细想,突然胃部一阵抽搐,应淮河赶紧划着轮椅到卫生间将自己本来就没吃多少的早餐全吐了出来。

听到声音,薛英程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一脸惨白的应淮河,“怎么了?怎么了!”。

他想帮应淮河直起上身,结果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时感受到了不正常的体温。

他抬起手在应淮河额头上贴了一下,脸上透出了担忧的神情“小河,你在发烧!我们要不要再回医院啊?”

听到回医院,应淮河立刻抓住他的手臂说“我没事,只是尿路感染了,有点轻微的症状正常,我知道怎么应付,你放心。”

即便听到他这么说薛英程也不放心,待应淮河在床上躺好,把药都吃了后,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要把管子拔出来?”

应淮河怎么可能让他帮忙干这个事,所以立刻说“这个我可以做到,你帮我把纸尿裤和尿垫拿过来就好。”

看他虽然发烧但是有精神的样子,薛英程也感觉到对方确实可以照顾好自己,婆婆妈妈嘱咐一堆话后,关上了房门。

应淮河立即把疼通值关掉,在确认感觉不到痛的时候直接将管子拔出,稳准狠不拖泥带水。

折腾了一圈,把纸尿裤都穿好后身体也感受到了疲惫,顺势就先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再去研究那份“天降馅饼”合同。

唐嬴的导师是个比手下的学生大不了几岁的小导,热爱卷自己,对手下学生则能放则放。唐嬴到他手下时这位导儿已经把自己卷成了青年长江。

唐嬴以为自己可以躺赢了,可上头的师兄师姐们不服输,誓要再送导儿一个杰青,所以才有了那个海外大火的网文网站的诞生。逼着唐嬴想躺也躺不了,还在研一就提前开启了毕业课题。

只他一人在的时候他也没什么p的欲望,冲完澡光着大长腿包着纸nk在厨房和饭厅进进出出。......

只他一人在的时候他也没什么p的欲望,冲完澡光着大长腿包着纸nk在厨房和饭厅进进出出。

徐季孚给他在厨房留了早餐,端出来时还温温的。唐嬴懒得热,主要怕手残炸厨房。冲了杯咖啡将就着吃了个brunch,一手还拿着厚厚的a4纸记发言内容。(讲真唐嬴自己个儿也挺卷)

用淡盐水清洗两边耳道,取出医用凝胶慢慢注入,等待凝固后打开手机播放音乐,确认听不见声音后再戴上助听器。断掉的音乐声续上了,但音量小了不少。

唐嬴满意地点点头,给自己换上一条新的纸nk,套上黑色休闲裤,乍一看不起眼,仔细点腰腹鼓了一圈。

他又套上一双白色弹力袜,脚尖脚背故意绷得直直的,再穿上大码球鞋,即使系紧了鞋带也要掉不掉的样子。

徐季孚不在,他自己把双腿摆成脚心相对的O形再用束缚带在轮椅上固定好。

电梯口遇到回来的徐季孚,后者因为走得急,额头微微冒着汗,手里还拎了一杯没开封的o幸。

他把o幸递给唐嬴,自己走到轮椅后面:“我送你去院里。”

唐嬴背对着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猜到他的举动,拒绝道:“不,不用你……送我,我自,自己可,可以。”他可是把轻便轮椅换成电动做好万全准备的。

徐季孚犹豫了一下,“我送你到研究生院门口。”

可以说是相当体贴又理解唐嬴在人多的地方p的心情。

等到第四趟唐嬴遇了个相熟的隔壁专业的同学帮着进了,一梯准备开组会的苦力安安静静地升到七楼,如丧考妣地出去,就连刚才帮忙的熟人也懒懒挥个手就窜个没影儿。

等到电梯里只剩自己一人唐嬴才操作轮椅慢慢走出来,到电梯口时轮椅似乎压到东西,狠狠颠簸一下。他侧身一看,后知后觉自己右边的助听器不知被谁背包带了下来,不管被人踩没踩着,反正轮椅这么一压铁定坏了。

唐嬴只觉自己头顶三字:玩大了!

再加三个字:吓尿了!

是真的n了,长年穿纸n裤和插n管他月旁月光括约肌本来就不怎么管用,一紧张直接开摆,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抖着手拿出手机,差点把手机摔了,护着手机时o幸又从轮椅上掉下去洒了一地。发言稿刚好掉在那滩咖啡上,捡起来也是没用了。

唐嬴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徐季孚发消息让对方拿备用助听器来,然后又去找导师借办公室打印机重新打印发言稿。因为听力失衡话也说不清,晕着脑袋比了几分钟手势,到组会开始前耳鸣得厉害甚至想吐。

导儿和同学都看不下去,纷纷让唐嬴回去休息,ppt和发言稿留下就行。但唐嬴难得出来一次哪肯就此夭折,硬是坚持要开完组会并表示自己没问题。

之后唐嬴才勉勉强强冷静下来。手机调成静音,电脑开着录音,一边键盘上乱敲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待自己发言,希望徐季孚快点到来。

老徐:我到了,你现在出来。

唐嬴:Okk(*)

唐嬴和旁边记笔记的同学做了个手势,启动轮椅来到会议室外。

徐季孚背着个背包靠在走廊墙上,看到唐嬴出来上前推着他就往残疾人卫生间走。

一进卫生间徐季孚就打开背包取出一瓶医用溶解液。唐嬴的备用助听器是老型号,戴上去还是会听力失衡,只能把堵住耳朵的凝胶溶解了再戴助听器。

徐季孚用棉签清理干净唐嬴两边耳道,取出备用助听器让他自己戴上。自己从背包里取出一包纸n裤和干净的长裤。

“我给你换一下裤子。”

唐嬴一激动就n裤子这点徐季孚深有体会。刚成为室友时没经验,闹了很多尴尬,现在习惯了真是纸n裤和裤子随身带。

“哥,你太,太贴心了。”

唐嬴心里的石头现在总算落了地。有徐季孚在,果然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徐季孚又拿出两颗治头晕的药给他吃了才推他走出卫生间。

好好吃药也不会好,好好睡觉也不会好。

赵清珉看到了白煦的动作,忙和小郑示意,又说:“他惯常能吃下去的,买点送来,麻烦啦。”

小郑笑着回说不麻烦,麻溜的离开了。

白煦的轮椅停在床边,但手脚的痉挛都没停下,手指甚至握不住控杆,在颤抖中摔在腿面上,又引得大腿一阵痉挛。

赵清珉握住白煦的手,叠压在他腿上,又控制着力气环抱压住他仍然胡乱踢腾的腿脚,鞋子在他怀里蹭掉了一半,别扭的卡在脚腕。

忍过这一阵让人牙酸的痉挛,白煦仰靠在椅背上,冷汗泠泠,心口也不舒服。

“阿珉,床头柜抽屉。”

“地西...

“地西泮和乙哌立松,各给我一片。”

因为感知平面已经到T1的缘故,白煦的气息不稳,讲话也不太说长句,怕捯不过气口,又没力气呛咳。

赵清珉依言从床头柜内找出了几盒已经拆封过药片,掰出白煦要的,问他:“都要吃吗。”

“呢?可以一起吃的。”

赵清珉皱眉,乙哌立松他没听过,但地西泮不是常用作抗焦虑和镇静类药物吗,为什么也要吃这个。

“抗痉挛的,效果快一点。”

白煦闭着眼睛,缓了缓气息,觉得最近自己倒像是给即将大考的学生补课的辅导老师一样,尽职尽责,极度耐心。

“好,知道了。”

赵清珉将药片递到白煦嘴边,看着对方含着,立刻递过杯子,也没敢让白煦自己拿,拖着杯底喂了水。

白煦吃了药后身上明显好转,但他知道,把这具身体安抚下来的代价是什么。

赵清珉替白煦脱掉一双鞋,刚刚胡乱踢腾的痉挛和坐了一早上轮椅都让他的瘫足带着点肿胀的脆弱感。

这回赵清珉也不敢轻易再碰了,只试探性的问白煦要不要自己转移,赏脸让抱以后才轻手轻脚的一点点让白煦侧躺在床上,双腿、腰后都靠住枕头,让他保持住姿势。

药劲儿上来,白煦倦的睁不开眼睛,手臂也活像是灌了铅水,连简单的挪动都费劲。

“要吃点东西吗,老婆。”

“……不吃。”白煦沉沉的呼吸,但胸腔起伏却很小,显现出一种吃力,本已经阖上了眼睛,转念又怕赵清珉也不吃,又睁眼嘱咐一句,“你吃吧……”

赵清珉脸色一沉,但没说话,推门出去了。

白煦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地西泮的效果对他来说很明显,身上有感觉的地方都没有半分力气,本来跳脱的欢的双腿也静静的瘫放在床上。

他往往吃巴氯芬作预防,乙哌立松的见效也不算快,白煦怕一片按不住自己,还是吃了地西泮。

脑子里的疼逐渐舒缓,白煦哼唧了两声,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是乏的睡过去了。

小郑提了一个保温袋,几盒炒菜,另要了一碗牛肉番茄烩饭。赵清珉心里一愣,这么多年,白煦喜欢吃的还没改变。

他拉着小郑在会客茶几旁边坐下,让他一起吃饭,对方诚惶诚恐。

“赵总,您客气了。”

赵清珉摇头,还是示意他坐下,两个人边吃边聊,但声音很小。

“小煦,醒醒神。”

赵清珉移开白煦身边的枕头,不算熟练的替他展开肢体,恢复仰躺的姿势,手下的肌肉绵软而无力,丝毫想象不出痉挛时候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白煦睁开眼睛,复又闭上,随着呼吸的颤抖又勉强恢复了清醒。

“你待会,什么也别说。”

赵清珉轻手轻脚的摇起护理床,白煦闭眼缓着低血压,轻微张开唇瓣努力呼吸,四肢静寂的一动不动。

白煦又忍不住的闭了眼睛,身体乏的厉害,似乎已经撑不起精神。

他缓慢的抬起手臂,抵在唇边,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赵清珉狠狠皱眉,一把托住他的手腕,想去捏他的脸颊又不得章法,只好喊:“松口!”

白煦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才放弃了折磨继续折磨自己——那力道下了狠心,手腕已经被咬出带血痕的伤口。

“你在干什么。”

赵清珉语气阴沉,双手撑在白煦两耳边,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你现在这样,还挺像回事的嘛。”

白煦是看着赵清珉,但同时也在嗤笑,眼前的这个人影模糊的同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影重合。

语气、样貌、气场,已经一丝都不差。

这才是赵清珉,白煦想。

白煦又盯着赵清珉生了愠色的脸,呼吸止了一刻,抬起右手讨巧的蹭了蹭,轻声说道:“对不起,阿珉。

“但别再磨蹭了,抱我一下吧。”

“真难受的厉害。”

“……”

赵清珉实在觉得,面对十年后的白煦,他完全丢盔弃甲,毫无胜算可言。这人好似什么苦,什么痛都能忍,偏偏盯着他说对不起,身体难受的厉害,是我的错。

赵清珉拿了医用纱布轻绕了两圈白煦小臂的伤口,边角叠进去,才准备抱他转移。

白煦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没办法配合他,赵清珉不知道如何下手,还是他喘着气一点点吐出话指导,肢体也因为药物而安静,才勉强让这次转移没出差错。

“吃了药的缘故。“白煦的眼神恢复原本的温柔,像是收拢进一头会吃人的巨兽,他又解释,“反应可能慢一点,多担待。”

他的双手被安放在身前,瘫软的身体甚至不太坐的稳当,失去赵清珉的支撑就会向不知道的哪个方向倒去。

白煦盯着自己蜷缩的手指,喃喃的张口:“腰托替我穿一下吧。”

“你总不想,看我趴在桌子上跟人家吵架吧。”

“很没面子的,阿珉。”

赵清珉皱眉,白煦总是几句话就把自己捏住了,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他心里酸涩的难受,他就是看不得原本健康的白煦被困轮椅之上,原本最高傲自信的少年又不得不靠着祈求别人而存活。

他怎么能一边递给别人毒药,一边又捅自己一刀?

未完待续。

煦:为爱猛磕一口抗痉挛药。

写小狗日记和我陪你多了,对于重逢热恋拿捏起来不怎么顺利有没有朋友给发疯的剧情推进点建议。

虽然昨天断更了,但今天绝对是个大粗长

(徐明煊:“嗯?谁在夸我?”)

洛辰害羞的点了点头,谦...

洛辰害羞的点了点头,谦虚的说:“还好吧。”

“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你知道咱们科室的高护士吧,她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托我跟你打听一下。”

洛辰不自觉的皱起了眉,“结婚了,老婆在老家呢,还有个两岁的娃。”

“啊,真可惜啊。”

徐明煊接到洛辰,习惯性的帮他整理了一下坐姿,抚平裤子上的褶皱,把家里带来的毯子叠好盖在他腿上,“在这儿等我,我去咨询一下大夫。”

“大夫怎么说?”回家的路上,洛辰破天荒的主动询问自己的情况。

“推荐了几项检查,下周我找一天陪你过来做。”

洛辰叹了口气,那些检查步骤总是会搞得他疲惫不堪,好几天都缓不过来,但他知道,不做的话,睡不好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让赵阿姨陪我就行了,你最近太忙了。”

“不用,我能安排开,等我信吧。”

“我不想你总陪我来医院,我就希望你天天在工地上呆着,那儿没有女的,安全。”

徐明煊被他气乐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他倒先主动交代了,“刚才宋主任让我给老婆孩子带好,怎么回事啊小混蛋?老婆我有,孩子在哪呢?你这脑回路也挺清奇的哈,比起医院里的小护士,不是更应该担心工地上那些动不动就打赤膊的男的吗?”

洛辰彻底被激怒了,自己飙着轮椅向前冲,差点把徐明煊带趴下,“你慢点!小心摔地上!”

徐明煊追上去拉下轮椅的手刹,蹲在他面前直视他,“辰辰,是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了,你才这么不相信我的吗?”

“不是不信你,”洛辰垂着头,不敢看他,“是觉得你会越来越优秀,站上更高的平台,接触更多的人,而我却在日复一日的枯萎,身体越来越差,越来越离不开你,这种落差感让我很难过。”

“那不一样。”洛辰只是网络上一个名为凡星陨落的虚拟代号,徐明煊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生意越做越大的老板。

“这是初次谈恋爱的人基本都会有的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状态,你们应该刚过热恋期没多久吧?被爱情冲昏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这很正常,过了这个时期就好了。”

对别人来说是心理状态,对洛辰来说那可是实实在在反应在身体上的,他最近精神越来越差,频繁依赖氧气,血压低的有时一天都下不了床,等他自己想开了可能身体都熬垮了。他只得把更详细的情况再跟人家说明白,对方一听是个截瘫病人,也仔细思索了一下,“这种情况就相对复杂一点了,因为这类人群的心理本来就比正常人脆弱,他刚受伤的时候接受过心理干预吗?”

洛辰刚受伤的时候徐明煊比他还需要心理干预呢,哪有功夫关心他干没干预。

“那你就多表现出一些对他的依赖,让他觉得自己也是被需要的,这样会帮助他更快的建立对这段感情的自信心。”

“能说的具体点吗?”

“具体点就是让他觉得你馋他身子,特别想和他makelove!”

他在这方面完全想错了,总是希望向洛辰表现出自己爱的是他这个人,是内在,而不是那些肤浅的东西,即便自己已经沦陷到一看见他就会有反应,也还是会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他不明白的是,性与爱本就不是能拆开来单谈的,它们是捆绑在一起,相互依托相互验证的。恋人之间也不该是一味地付出,而是相互索取,让对方也感觉到被需要,就像联机打怪游戏里,一个人如果大包大揽的把怪都打死了,另一个人反而会觉得这游戏很无趣,没有参与感。

徐明煊回到家,赵阿姨马上凑过来和他交代情况,洛辰又在床上躺了一天,饭也没怎么吃,问他哪儿难受,就说头晕想睡觉,却也没见他睡着。

徐明煊端着一碗粥走进卧室,洛辰正背对着门侧躺在床上,听到响动转了转头,淡淡的说了句:“回来啦。”

他靠过去从背后圈住他,帮他按摩太阳穴,“晕的厉害吗?阿姨说你又一天没起床。”

“躺着还好,一坐起来就天昏地暗的。”

“我抱着你靠一会儿好不好?喝点粥,不吃东西胃又要闹毛病了。”

洛辰十分配合的翻过上身,徐明煊帮他把两条腿摆成膝盖向外顶,脚心相对的姿势,这样能让他的身形稳当些。然后扶着他慢慢靠进自己怀里,能看出来确实状态一般,身子软的像一团面,闭着眼缓了好久才重新睁开,这要真给他放轮椅上,可能坐不了多久就一头栽下去了。徐明煊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背,一只手给他喂粥,没喝几口就不肯再张嘴了,徐明煊含了一勺粥在嘴里,借着亲吻的动作给他喂了进去。

“你干嘛?”

洛辰呛的直咳嗽,徐明煊一边给他揉胸顺气,一边在他耳边说:“想让你多吃点,省着晚上没力气。”

洛辰一下子羞红了脸,他最近身体不好,徐明煊心疼他,很久没折腾过他了,这却让他更加抑郁,觉得自己连恋人间最基本的那点事都做不好,已经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恶性循环。

“宝宝,你要是再不好,我可能都要憋废了。”

徐明煊抓着他的手,探进自己裤子里,洛辰好像被烫到了一样,整张脸都烧红了,这些天以来越来越惨淡的面色终于染上了一丝鲜艳。

“那……那我再吃点吧。”

他这一句话把徐明煊高兴坏了,感觉自己终于在高人指引下找到了正确的路。

晚上洛辰精疲力尽的陷在被褥间,等徐明煊洗完两人贴身的衣服回到卧室,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嘴边的口水都攒了一小滩了。他蹲下来捏着他的手,悄声说:“小傻瓜,我有多需要你,你都感觉不到吗?”

第二天早上,洛辰醒来时发现徐明煊还没走,正站在衣柜前不知道纠结什么,看到他醒了,马上拎着两条领带蹲在他身边问他:“快帮我看看,一会儿要跟住建局的领导一起开会,戴哪个合适?”

洛辰看了看他已经穿好的衬衫和西裤,指着其中一条说:“这个更配一点吧?”

“是吗?我看着都一样,还得是你们文艺工作者眼光好,你要每天都能早点起来帮我配个衣服,我能省多少事?”

让他早起还不如杀了他容易,“那你下次提前说,我晚上帮你配好了单独挂起来,早上穿着也方便。”

“那太好了。”

徐明煊打好了领带,俯身过来亲他,“要不是怕把衬衫弄皱了,真想再吃一回。”

洛辰感觉他好像中邪了,一脸嫌弃的推开他,“赶紧走吧你!”

徐明煊说着就要往外走,洛辰又叫住了他:“回来!”

“怎么了?”

洛辰示意他蹲到床边,衬衫的领口翻起来一块,他伸着两只微蜷的手笨拙的把它翻折过来,又用手背蹭了蹭上面的压痕,“手和胳膊检查完毕,都活动开了,去吧。”

他们都在摸索着,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那条路。

“你是不是有病?觉得谁都对我不怀好意?”

“你才有病!失忆症!忘了之前那个畜生了?”

在洛辰被气的吸了一夜的氧,差点送医院急救之后,徐明煊被迫妥协了,两人最后协商的结果是不能在家里见面,约到公共场合,并且赵阿姨要悄悄跟着。

他们最后定在一个咖啡厅见面,然而洛辰忽略了一点,杜少衡是电视上频繁露过脸的,虽然不如明星曝光率那么高,出入公众场合也要很小心,他在那家咖啡厅定了个包间,让洛辰去那里等他。洛辰和赵阿姨叮嘱了半天,千万别告诉徐明煊他跟人单独进包间了,留下赵阿姨一个人在大厅里如坐针毡,频频张望。

等杜少衡落座后摘了墨镜,洛辰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一半,他的气质看起来和罗玉秋完全不一样,年纪不大,阳光自信的感觉,和入狱前的徐明煊很像。洛辰有些失落的想,如果徐明煊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现在大概就会是这样的气质,在京州或申城的高端楼盘开发区排兵布阵,而不是在宁远这个有着漫长冬日的城市里挣扎,为了生计早早的愁出了白发。

杜少衡疑惑的看向洛辰身前的牛奶,洛辰解释道:“身体原因,不能喝咖啡,抱歉。”

“明白了,洛小天,是吧?”杜少衡之前出于礼貌没有仔细打量他,现在才注意到他身下的轮椅,和努力整理过却还是稍显凌乱的坐姿。

洛辰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只是借鉴,不是原型。”

“你想怎么改?”

“能不能改成Happyending?”

“那不可能,”杜少衡笑着倚到靠背上,很认真的看着洛辰说:“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愿意花100万去买你的小说,那其中99万是付给这个结局的。照你说的那么改,那就好比是给断臂的维纳斯安上了两条胳膊,她将从一件顶级的艺术品沦为一个普通的雕塑。”

洛辰感到说不出的难过,他写下这本小说时,对自己和徐明煊之间是不抱任何希望的,现在他们感情正浓,他私心的希望能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就因为他们的性取向是反人类的,所以不配有个好结局是吗?”

杜少衡的普通话发音很怪,不仔细听就听不懂,洛辰听的很认真,他不得不承认,他被说动了。

“不管你是不是洛小天的原型,你愿意去写这个故事,就代表你是支持他们的,你不想通过自己的感染力和号召力去让更多的人接受这个群体吗?今天的洛小天只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但是在未来,千千万万个洛小天都可以和赫小明光明正大的在人群中牵手,而你,就是这个真正结局的推动者之一。”

洛辰到最后也没有下定决心,只是说想再考虑一下,杜少衡画的饼太大了,他只是个小人物,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即便大学时也曾有过靠一部电影推动社会变革的宏伟梦想,这些年也早就被伤病磨没了,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带着各自的遗憾各奔东西。

洛辰不想回家,他突然很想见到徐明煊,带着赵阿姨打车去了徐明煊的公司,他虽然知道地址,但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个老式的二层建筑,没有电梯,而徐明煊的办公室很显然是在楼上。

他们被前台拦下来,询问要找谁,“您好,我叫洛辰,来找徐明煊,如果他不在,找包一帆也行。”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后来发现我上不去。”

洛辰随口陈述的事实,却是徐明煊心口血淋淋的一刀,“明天我就出个图纸,给你安个电梯。”

他走到轮椅前背起洛辰,接过赵阿姨带的背包,给她提前放了个假,带着洛辰上楼去了。

“要见人嘛。”洛辰低声解释着。

徐明煊打开背包看了看,好在里面东西都全,二话不说就要把洛辰提起来给他换上。

“别折腾了,一会儿漏沙发上怎么办?”

“那就换个沙发。”

徐明煊干脆利落的扒了他的裤子,洛辰看出他不乐意了,也不敢反抗,乖乖的撑着胳膊配合他。

徐明煊扔了尿管洗干净手回来,扶着他趴在自己怀里,帮他放松腰背,“谈的顺利吗?”

“不顺利,他不同意改成大团圆结局,还说我的小说一文不值,就结局值点钱。”

洛辰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听的徐明煊心都疼了,揉着他的头发安慰他:“那咱们就不卖了,以后等哥赚大钱了,咱们自己拍电影,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让赫小明和洛小天手牵手活到一百岁。”

洛辰被他逗笑了,轻轻锤了他一下说:“谁会花钱去电影院看两个老妖怪谈恋爱啊?”

“不用他们捧场,咱们自己看,一天看一遍,看到一百岁。”

洛辰奇迹般的被他哄好了,趴在他肩头蹭了蹭,眼皮开始打架。

“是不是困了?”徐明煊好像后脑勺也长眼睛了。

“嗯,你忙吧,我躺这儿睡会儿。”

“沙发不舒服,抱你睡。”

敲门声响起时,徐明煊马上伸手捂住洛辰的耳朵,刚想出声制止,门就被推开了。

“煊哥!哎呦我艹!”

包一帆捂着眼睛躲出去了,比进门的动作还快,不一会儿徐明煊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你那沙发露钉子了?要叫人来修修不?”

他知道包一帆是在讽刺他,好脾气的回复道:“太软了,他躺着累。”

“……涨姿势了……能进了叫我……”

洛辰再次睁开眼,是躺在狭窄的沙发上滑下去一只胳膊,被带醒了,徐明煊正躬身在他身边换纸尿裤,“我睡了这么久啊?”

“天都黑了,醒醒神吧,要不晚上该失眠了。”

等他们收拾利索了,叫来包一帆一起吃晚饭,洛辰上下楼不方便,包一帆从旁边小饭馆打包回来的,他们平时经常这样,把塑料餐盒摆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吃。可这姿势洛辰做不出来,他只能靠在沙发上或者趴在茶几上,前者够不着饭,后者张不开嘴。徐明煊盛了一小碗饭菜,端过去喂他,洛辰有点不好意思,想自己托着碗吃,却被拒绝了,“别沾手了,这儿也没外人。”

包一帆本来对他们这黏腻的动作颇为不满,觉得很影响自己的食欲,结果他煊哥这一句话,瞬间让他多云转晴,眼神都不避讳了,边吃边盯着他们看热闹,反正自己也不是外人。

包一帆是个闲不住的,吃着东西也得唠着磕,“等这批项目交工了,咱们也往南边拓展一下业务,你知道老黄年初在申城接的那活吗?一个能顶咱们三个多!你看人家那钱挣的多俏。”

徐明煊不以为然的反驳他:“先把大本营守住了吧,不急着扩张,我看这市场的风向不太稳当,大城市钱挣的快,船翻的也快,要赶上经济危机,能把咱们拍死。”

“哪儿那么夸张,真有经济危机那也是开发商遭殃,咱们就是个搬砖的,能受什么影响?”

“开发商受了影响,不给结款,咱不就得跟着一块儿翻吗?一个官司拖上一年半载的,拿回来钱咱们也断气了。”

他们的话题洛辰插不进去,但也听得出,徐明煊并不像他跟自己展示出的那样,已经跻身到资本家的行列不用再为钱发愁了。他买给洛辰的衣服鞋子越来越多,质地越来越好,吃的用的也都是高级货。自从上次洛辰有了失眠的症状,家里海参就没断过,逼着他每天都得吃,他不喜欢那种滑腻的口感,吃不进去,有一次剩了一大半在碗里,赵阿姨随口唠叨了一句:“这百十来块的东西就这么糟蹋啦?”他才知道自己吃的品种有多贵。那时只是觉得大概徐明煊现在有钱了,这些都是小意思了,现在想想,那些高级玩意一次都没见他自己吃过。

洛辰偷偷叹了口气,用虎口夹出手机,给杜少衡发了条短信:“有空谈谈价钱吧。”

“想通了?”

“嗯,编剧找好了吗?”

“那我先试几个片段,看看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

“好啊,我相信你。”

洛辰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徐明煊按照他惯常饭量买的小面包被他两三口塞进嘴里,噎的直咳嗽。徐明煊心疼的擦了擦他嘴角沾的奶渍,“是不是没吃饱,我再去买点?”

“不用了,吃太快了胃都胀了。”洛辰一边说一边用掌根揉着鼓起来的胃,消炎药打了一大瓶,烧的胃里好像着了火,难受的想吐。

“你晚上吃饭了吗?”他这才想起来徐明煊刚下班就被他叫来了。

“吃了,你睡着的时候。”

徐明煊和护士站借了个热水袋,塞进被子里贴着洛辰的胃,“坐会儿再躺下,要不更难受。”

快十二点的时候,检查结果陆续出来,医生把徐明煊叫去办公室说明情况:“我个人的建议,平时在家就不要插尿管了,现在膀胱的储尿功能已经萎缩的很严重了,还是养一...

快十二点的时候,检查结果陆续出来,医生把徐明煊叫去办公室说明情况:“我个人的建议,平时在家就不要插尿管了,现在膀胱的储尿功能已经萎缩的很严重了,还是养一养吧,另外他还有些轻微的积坠性肺炎的症状,最近夜里是不是经常咳嗽,咳痰也很费劲,需要人帮忙?”

“我……我不太清楚,他晚上一个人住。”

输液刚刚结束,徐明煊又给洛辰扶着面罩做雾化,他白天干了一天体力活,精力不济,坐在床边直点头,洛辰拍了拍他的手,接过雾化器说:“去睡会儿吧,明早还得去工地,我自己扶着就行。”

徐明煊晃了晃不太清明的脑袋,强撑着说:“不用,我明天请假了。”

“请假干嘛啊?明天阿姨就来了,我有人管。”洛辰急的直喘。

“别说话了,好好吸。”

洛辰果然如医生所说的那样,后半夜咳嗽不断,徐明煊扶他起来拍了几次痰,即使吸了雾化也不太顺畅,有一次还折腾吐了,躺回床上连喘气的力气都快使不出来了。徐明煊摸黑给他换了两次尿包,偷偷注意着他的状态,感觉他不是接受了,而是认命了。

“辰辰,医生说你的情况不适合再插管了,晚上也得有个人陪着才行,我上次给你的钱刚才都交押金了,还不知道够不够用,我暂……”

“我还有钱,不用你给,出院就去找护工。”

洛辰本来就浑身难受,怎么躺都不舒服,现在心里也坠坠的不是滋味,徐明煊每天在工地上起早贪黑的挣钱,能拿出来的都给他了,他不能再用自己无底洞一样的身体去逼他了。

洛辰一下子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办法,“不行,你白天本来就累,夜里再睡不好,身体不熬废了?”

“我天天惦记着你也睡不好,还不如放眼皮子底下踏实。”

“有什么好惦记的,你在里边的时候我不也活的好好的。”

“在里边也没少惦记。”徐明煊小声嘀咕着。

洛辰烦躁的拉起被子埋住半张脸,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

天刚亮的时候,护士来联系他们转病房,他们昨晚是在急诊睡的,今天得转到正规病房去了。

“护士,咱们这儿有单间吗?我朋友身体不太方便。”

洛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又和护士说:“不用,正常安排就行。”

他知道徐明煊是好意,怕他有的时候尴尬,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浪费在这些地方上。

单间本来也满了,没办法安排,护士说等空出来了再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徐明煊收拾好东西,帮洛辰穿好鞋袜,把他的两条腿搭在床边,双脚在地上踩实,再去扶他坐起来。洛辰几乎一夜没睡,晕头转向的感觉整个人都失重了,好像飘在空中,徐明煊能看出他状态不好,揽着他的上身轻拍后背缓解酸麻,“哪儿不舒服?先歇会儿,不着急走。”

洛辰无法描述这种感觉,自从受伤后他总被人问到哪里不舒服,他说不上来,浑身都酸疼难忍,又好像哪里都没什么感觉,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缠绕着他,让他喘不上气来。

“我想站一会儿。”

“好了。”洛辰轻轻拍了拍徐明煊的肩头。

“嗯?”

“放下吧,撑不住了。”

“哦。”

徐明煊把人放回到床上,怀里突然空了,感觉有点冷,不太适应,他背起洛辰,带着他们为数不多的家当搬去新病房。

考虑到呼吸科容易交叉感染,洛辰被安排在了肾内科的六人间,一屋子老大爷,主治医生也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感觉怎么样了辰辰,退烧了吗?”

“退烧了,谢谢王医生。”

“抗生素还得挂几天,一定要多喝水啊。”

徐明煊听了这话马上把刚兑好温度的矿泉水瓶递了过去,“怎么这儿的大夫都认识你?”

“我长的好看。”洛辰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复他。

徐明煊有些酸涩的心情神奇的被他治愈了,笑着附和他:“是挺好看的。”

“咳咳……阿姨,带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饿了。”洛辰赶紧岔开话题。

“哎呦小祖宗,你还知道饿呢?给你们煮的小馄饨。”

嚷嚷着饿了的洛辰最后也没吃几口,就喝了点馄饨汤,徐明煊把二十几个馄饨填进肚子里,勉强灌个水饱。等他出去刷碗时,洛辰把赵阿姨叫到床边小声嘱咐她:“阿姨,我朋友饭量大,这些汤汤水水的他吃不饱,中午带点干粮来吧,再做点肉。”

“哎,行,我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人高马大的朋友,中午我给你们炖红烧肉吃。”

洛辰光听着都觉得胃疼,但是想着徐明煊这一个多月来明显消瘦的身形,还是点头说:“行,多炖点。”

徐明煊陪洛辰住了五天院,出院时态度坚决的住进了他家,洛辰气的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结果门锁处传来一阵响动,没多久就被撬开了,徐明煊得意的拿着手里的别针说:“在里边跟一个惯偷学的。”

“你就不能学点好的?!”

洛辰砸了个抱枕过去,又作势要用电棍电他,徐明煊眉头都没皱一下,“你电吧,正好我没裤子穿了也走不出去了。”

两人就这么鸡飞狗跳的开始了“同居”生活,徐明煊重新回到工地上工,小二楼封好了玻璃顶,上面还压了好多麻袋,看的他眼晕,“这都什么玩意?”

“旁边楼要用的珍珠岩,工头让卸那儿的,说用着方便,塔吊一吊就能运到地方开工。”

“那个草包总呢?他知道这事吗?算过承重吗?”

“人家叫小包总,算过了,他说珍珠岩轻的很,没问题。”

徐明煊摇了摇头,一眼都不想再看那处奇葩建筑。

他抽空回家搬了趟东西,带着几套换洗衣服和一箱子书去了洛辰家,书都是李宏斌寄给他的,十本全新的专业书,塑料膜都没撕,还都是大出版社的。徐明煊用计算器把价格加了一遍,算了个总数写在便签上,贴在了床头上。徐明煊住在洛辰家的书房里,白天洛辰在这里写稿,晚上等他到家了,就会把人赶去休息,规律作息,有时着急赶稿,他就坐在洛辰腿边帮他按摩,怕他坐久了肌张力太高。

起初洛辰很不适应这种零距离的贴身照顾,后来发现徐明煊非常泰然自若,他也就渐渐释怀了,他们这辈子注定就是债主和长工的关系了,只要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这种陪伴其实很舒服,很温暖,很让人上瘾。

这天晚上徐明煊到家时,发现洛辰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轮椅上等他,而是上床睡觉去了,桌上的饭菜也没动过。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洛辰背对着他,看起来还没睡着,身体正在轻微的颤抖着。

“辰辰,你怎么了?”

洛辰动了动手,张嘴时先溢出两声低喘,“煊哥,帮我拿一下抽屉里的止疼药,后背疼的厉害。”

徐明煊抖了一下,差点跪在床边给他磕一个,忏悔当初的罪行,他弯下腰找药找水,拿到床前却不敢碰洛辰。洛辰一动也动不了,微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含住药片,又喝了几口水,闭上眼等着药效发挥。

“按一按会不会好点?”

洛辰摇了摇头,会不会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会疼死,“后面有个盐袋,再放微波炉里热一热。”

徐明煊找到那个盐袋,应该是赵阿姨走前放的,已经不太热了,他又加热了一会儿拿回来贴在洛辰的背上,擦了擦他汗湿的小脸,坐在床边帮他按摩四肢防止痉挛。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止疼药开始起效,洛辰脸色好看了些,只是还不太敢动,“没事了,一下雨就这样,吃上药就好了。”

“下雨?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没有雨啊。”

“要不是听了它的我早就吃药了。”洛辰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

徐明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竟然已经开始下了,雨势不大屋里没听到声音。

“辰辰,你在床上趴一会儿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你干嘛去啊?鞋柜上有伞,记得带。”

徐明煊已经顾不上拿伞了,他一路跑回工地,雨越下越大,地上泥泞不堪,小二楼里刚通了电,几个工人在里面装修内饰,这座小楼会先一步用作售楼处,后期再改会所,他冲进去对里面的人大喊:“赶紧出来!别干了!”

大家都被他喊懵了,有的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出来,有的觉得他有毛病没理他,他又跑去用作宿舍的简易板房里,找到陈大壮他们,“赶紧跟我去搬东西,那个小二楼快被压塌了,里边还有几个SB死活叫不走!”

和徐明煊合作过的人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他,拿上家伙就往外冲,先把里面的工人轰出来,又架上梯子准备去房顶搬那几十袋珍珠岩,结果人还没等爬上去,加厚的玻璃顶就传来可怕的声音,大家一起往远处跑,身后是瞬间坍塌的玻璃棚顶。

事发时,施工单位的老总正和设计院的院长在外边铜锅涮肉呢,一起的还有那个草包总,接到通知时几个人都吓傻了,紧赶慢赶的往工地跑,看到那一片废墟,包一帆差点吓晕过去。

“没没没没砸着人吧?”他哆哆嗦嗦的问道。

徐明煊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你TM是SB吗?珍珠岩吸水会重三倍你不知道吗?大平顶盖的倒挺漂亮,排水渠呢?!你TM抄的是沙漠里的作业吧?!”

包一帆大脑已经短路了,他确实抄的是阿拉伯国家的案例,却忘了改排水系统,可此时被人当众下了面子,心里也过不去,色厉内荏的喊道:“你一个搬砖的懂什么?这里边问题很复杂!”

徐明煊已经被气懵了,要不是他家有个天气雷达,今天这里至少得死十个人,身边的王铁柱撸着胳膊跟包一帆叫板:“我们煊哥可是京华大学毕业的,比你强多了!今天要不是他,那几个装修工人早埋里边了,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惊魂未定的装修工人们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解释,作证刚才徐明煊是怎么把他们挨个拽出来的。

徐明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清了名片上的名头,摇了摇头说:“今天没空,改天吧。”

开玩笑,他们家祖宗还在床上趴着动不了呢,哪有那个闲工夫跟你吃饭。

“好好,那我们改天联系。”

十三

祝风很喜欢上明克谨的课,虽然他成绩不怎么好。

可是他课堂上的种种不便,总是让他觉得不知是可怜还是心疼。

明克谨抱了一大堆植物标本,他其实也很难完成抱这个动作,一只手扶着操纵杆,一只手虚虚得拢着那个箱子。

“老师,以后搬东西跑腿的活都交给我吧!”

明克谨点着头笑了笑,这个少年脸上还有很青春精力旺盛的样子。

“老师……我,我能碰碰你么?”

祝风有点犹豫得看着明克谨的手。

手指都蜷到掌心了,一定很不舒服吧。

“好啊,你来做我的课代表吧。”

祝风把装标本的小箱子放在一边,慢慢拉开明克谨的手指。

手感很奇怪。

很凉,也很硬,却觉得好像很脆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掰折。

明克谨......

明克谨看着祝风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好玩。

虽然拉开了手指,但是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知道哪里还是有一点怪。

“走啦走啦,一会儿上课迟到了。”

他的手掌心朦朦胧胧得感觉到一点,说不上来是触觉还是温度之类的,只是这样好像有点暧昧的动作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暧昧的色彩。

他的身体有许多陌生人抱过,擦过,甚至帮他处理过下体。

与其说是暧昧,不如说是人道的同情罢了。

即便他有许多麻烦的地方,也有许多像祝风这样的人愿意看在他战斗过的情分包容他。

“老师?”

“我们走吧?”

明克谨动了动控制杆跟上祝风。

从背影看祝风很像一个人,只是比起他还少了些经过磨砺的军人气质。

突然电动轮椅停了下来。

明克谨被从后面锁住了脖子。

幼稚鬼。

明克谨心里想,还是配合得做了一个被扭断脖子挂了的姿势。

什么军人气质,都是屁话。

“陆队长!”祝风吓得一激灵。

“小子,今天你们老师出门约会,我来代一堂搏击课,回去跟你们那帮小兔崽子说,谁明老师的课不好好上,搏击课我就拿他当示范对象!”

“就知道吓唬小屁孩。”明克谨往上白了一眼。

“下班撸串去。”陆雍松开明克谨,大踏步往前走了。

“明老师……”

祝风心里第一次有了阴翳。

“没事。”祝风摇了摇头,话到嘴边,却没问出口。

“放松,调整呼吸。”

明克谨也不知道这意念放松法是能有什么效果,总之在裴素素对着他的后背一通鼓捣之后疼痛也随着药劲进一步发作而减缓。

他背上两道横贯的疤。

“你没跟他说你不仅脖子断了,脊椎还摔成了三截的事啊?”

“说这个做什么?表明我生命力有多顽强?”明克谨摇摇头。

陆雍把倒空的尿袋又重新安回去,看着床上的明克谨。

“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忙去吧。”裴素素轻轻帮明克谨敲了敲后背,嫌他碍眼。

“我怎么帮不上忙?”陆雍嘴里不服气,凑上去敲了一下。

没知觉的明克谨都感觉到身体很剧烈的被震了一下,“你轻点,我要吐血了。”

“我不管你了!”

陆雍迈腿又在走廊里走......

陆雍迈腿又在走廊里走了两个来回,军用皮鞋声音清晰得穿墙而过。

“躺着歇一会儿。”裴素素又帮他盖好被子,出了门就被陆雍又拽住了。

“他……就成天这么躺着?”

“不然还能怎么样啊……”裴素素这几天被他磨的没法,“舒服的时候就刚才那么坐一会儿,再好一点能坐轮椅逛一逛。你别来缠我,你明天也休假吧?不行你就来伺候他一天,感觉一下,我把注意事项给你打一份。”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陆雍着实报道,像是吹了训练号。

“你醒了?”

“你怎么又来了?”明克谨觉得又开始头疼。

“你管我?”

明克谨看着他拿了一小叠纸看了看,然后蹲下在床边鼓捣了什么又站起来。

“陆雍,你要干什么啊?”

“看怎么羞辱你比较方便。”

“放屁。”明克谨拿他实在没办法,只好低低骂了一声。

回来的时候尿袋已经冲洗得干干净净。

“下一件事,擦身体,检查皮肤。”

陆雍就像小学生一样还得一样一样念出来。

“我不用你弄我!”明克谨心里觉得十分羞耻,他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却不能接受陆雍帮他做这些。

“你别闹,我就是……”陆雍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只是有点说不下去了。

明克谨的裤子是特制的,大约也是哪个小护士给改的,明家只剩下他一个,父母和明姐姐都不在了,他以前的朋友又大多都在狩猎队,长期不在幸存区。

在拉链的地方换成了魔术贴,拉链下方留了一个洞,这样卧床的时候导尿管就可以从下面伸出来到床边尿袋。

“一直,要插着这个管子么?我看裴素素写了也可以间歇性导尿。”

“问你话呢。”

“我控制不了,也感觉不到,间歇导尿每天要好多次,不小心……失禁也太麻烦人。”

陆雍刚一碰到他腰准备帮他脱,他身子就抽起来。

“抽搐的时候要按着。”陆雍在那自言自语。

明克谨已经很习惯了。

“其实不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陆雍拧了毛巾,帮得帮他擦两条腿,实在不能相信这两条依然修长的腿怎么就站不起来了。

那条管子刺进他的下身,看着就很疼,刚刚脱裤子的时候看了看后面,也没有红肿。

擦过了下半身,就是换上衣,脱衣服他是不成了,裴素素曾说过有望自己穿上衣。

“求我不还快点?”陆雍有些不解。

“我求你离我远点。”

看着明克谨费劲力气只把自己的上半身拉起来一点,实在称不上坐起来,赶紧塞了几个垫子。

“都这样了……能做到的事还是自己做吧。”明克谨看着自己的胳膊直哆嗦,担心起一会儿吃饭恐怕要费劲。

脱上衣明克谨是不行了,无论是纽扣的还是套头的,解扣子他是根本不可能,套头的他胳膊又举不了那么高,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大约二十次能成功一次罢了。也有人试过把他上衣也改成魔术贴式样的,他自己试了一天也只能穿进左半身子,右半边无论如何是穿不上。

陆雍帮他把衣服脱下来,粗手粗脚动作又快其实晃得明克谨头晕,却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陆雍更觉得难以接受,上半身也很正常,甚至腹部还有残留的腹肌,以前他们和孟凡还打过赌,比谁先练出八块腹肌,明克谨可是赢了的。

“肩胛骨后头有点红了。”

“压太久了。”

明克谨后背的肩胛骨很漂亮,像要生出翅膀。

陆雍帮他擦了擦,换上新衣服。又腾出手往床边主人几天没用过的轮椅的靠背上放了两个海绵圈,一会儿坐的时候肩胛骨对着这就不会再压着。

“一会儿要出门?”

“你不想出去走走?”

“谢天谢地,我要闷死了。”

“……擦脸刷牙自己能行么?”

明克谨撇着嘴摇摇头。

“手抬不了那么高,要是用机械臂托,前臂和手基本不受控制。”

陆雍弯着腰,帮他擦了擦脸,“你这怎么还是女里女气的,睫毛这么长。”

明克谨白了一眼。

陆雍拿刷牙是没什么办法,就算大部分护士都没有给别人刷牙的经验。

“裴素素又戏弄你,小桌子上有漱口水。”

浅蓝色的,已经用了大半瓶。

陆雍给他擦干净嘴边的水渍。

又看着他用吸管喝了一大杯水,水杯上有刻度,明克谨歇了好几回,顺便把陆雍拿来的花花绿绿的药片就水吃了。

吃饭的时候果然不出明克谨所料,这回陆雍不捣乱,可他也有点不好插今天的芋头。

粒状和条状对他来说实在太难,只有块状能好叉一些,可如今幸存区能做成块的也就土豆、芋头等少有的几样,明克谨早就吃腻了。

他正认认真真得叉芋头,阵挛却又一次来了。

抽搐的手臂带着机械臂托也晃了一下,叉子叉到碗沿又一甩一小碗芋头撒在桌子上,有几个掉到他腿上盖的毯子上,本来握不紧也伸不开的手一下子握紧了,带的缠在手上的叉子一翻。

陆雍反应很快,先按住他的身子。

明克谨只是看着掉在他身上的芋头觉得有点难堪。

“你考察好了怎么羞辱我没有?”

陆雍没说话,只是把那惹祸的几块芋头拿起来扔桌子上,然后把毯子拿走,再把他的胳膊从臂托上拿下来,拉开紧攥的手解开叉子。

他指甲长了,方才把自己的手掌抠出了好几个深深的印子。

“其实,经常会掉。你这样看着我也心里难受吧。”

明克谨叼了一块陆雍沉默着喂过来的芋头,他今天也累得慌,也想偷个懒。

“吃你的饭。”

一通折腾他的轮椅被推到一边,明克谨本来被抱到床边等着陆雍帮他挪到轮椅上,两条腿已经垂在床边,而他面朝下两条胳膊尽量保持着坐位的平衡,后背弓着,姿势很丑,可是保持却不容易。

不知道是伤到那根神经,裴素素给他做了那么多康复,可他坐位平衡依然奇差,就陆雍回身推轮椅的功夫,明克谨视线一变斜着身子从床边滚了下去。

陆雍一转身,下意识得伸出手,又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

“明克谨,你自己起来!”

他忽然激动。

裴素素曾经找明克谨聊过,陆雍比明克谨自己更抗拒他瘫痪不能自理的事实。

心理健康在这个活着已经很难的时代实在得不到重视。

“我就在这,你过来!”

陆雍的声音从脑袋上传过来。

爬,他在康复的时候学过的。

陆雍比他先崩溃。

他无法接受,他往日的兄弟、过去差一点在一起的爱人像现在这样姿势怪异的一点一点向前爬行,尿袋还没来得及从床边拿下来,那根管子在他身子下压着,然后连在床上。

陆雍的呼吸很粗重,如果现在做激素水平检测,肾上腺素一定分泌了许多。

陆雍面无表情,把明克谨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尿袋取下来,挂在轮椅边,又拿了新毯子盖住他的束缚带和腿以及尿袋。

“对不起。”陆雍把头埋到他手里。

“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就别老这么多骚话,要不就一枪把我崩了,要不就老死不相往来,泡在我这算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真的想崩了你,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说后悔,我只后悔把你抱出来。晚那么几分钟,几个小时,你就可以和孟凡一样,光荣得把名字咳上去,而不是像现在。……如果……如果我再强一点,孟凡就不会死,你也不会这样子。”陆雍的牙齿直打哆嗦,咬在舌头上一股血腥味很像铁锈。

“陆雍,我想回乌雀看看。”

乌雀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盖的一个宅子,攒了好久的钱和建材兑换券,最后累的不行三个人躺在地板上歇了整整两个小时。

“你带我回去,建的时候我为了好看建了那么高的台阶。”

明克谨的分量依然不轻,但是对陆雍来说轻而易举。

他的呼吸很近。

乌雀的结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从外面看就像一只雀一般,内部堆了许多沙包,人工建造了许多台阶陡坡甚至断层,有宽阔的鸟腹,也有细长狭窄的鸟颈。

往日他们在这里互相打闹三人互搏都累的慌。如今他的身子到这里即便坐着轮椅也寸步难行。

陆雍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把明克谨放下,让他靠着墙,没了毯子遮盖,那条管子从下面一直连接着尿袋,有一段正从他身子慢慢下行淌下来。

“别看了。”明克谨淡淡说,“不用这个尿裤子真的会很麻烦。”

陆雍也坐在他身边,发了半天呆。

“这一年,好辛苦啊。”

明克谨坐的有些累,把头放在陆雍肩膀上。

以前这个动作他从不做,免得陆雍总说他女气。

“我也觉得。”陆雍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点。

“感染者越来越多,幸存区的数量在变少,不知道为什么三角鹿的数量也变少了,所有的物种都在互相竞争,安全的水源越来越少。我真的觉得好累,有时候很力不从心。”

“幸存区里的物资也渐渐有了短缺,很有可能,到了某天,我真的会因为粮食不够、药品不够被处死,这样也很好。”

“要死一起死吧,我一定死在你前面,我还活着,就不会让感染者踏入幸存区。”陆雍笑了。

“一定要死透,像你这样的被感染了一个能打一百个,我这样的就不用担心了。”明克谨笑出声来。

“想不想玩枪?”

“想!”他眼睛亮了一下。

“CM-997,口径3.37,射程300,子弹雕刻螺旋花纹。”

“自带放血?”

“改装后还能小范围爆破。”陆雍有些得意。

枪械改造他最拿手。

“队里都更新成这样了?我走的时候装备还挺老的。”

陆雍把枪翻转了一下,示意明克谨看枪上的标志。

“0677幸存区遭遇不明袭击,我们路过废墟抄来的。”

陆雍动了动,坐到明克谨身后,用双臂帮他身体坐直,拉起他的手,把手指放到扳机上。

“你开枪姿势还这么拧巴阿?沈因看了能气死了吧?”

沈因是他们枪械射击课的老师,陆雍因为姿势问题没少挨揍。

“嘿嘿。”

“噗”的一声,一秒后闷闷的“碰”一声,炸开了一大圈沙子,扬了两个人一头一脸,明克谨机灵,把头侧过去,陆雍本来打算埋头躲过去,结果被明克谨的身子挡着,“呸呸”得吐了好几口沙子。

“我去,后坐力好大,肩膀疼。”明克谨用肩膀怼了怼身后的陆雍,“给我揉揉。”

“欠你的。”陆雍嘴上不认输,还是给他按了两下。

“没法和你并肩作战了。”明克谨看着自己的手垂了下去。

“帮帮老朱,等再好一点,就去教动植物生物基础,你不是韩老师的得意门生么。”

“你和孟凡两个见啥都要吃。”明克谨回忆起以前帮他们两个作弊打小抄全是吐槽。

他身子又有些发抖。

“总是这样么?”

明克谨点点头,“没事。”

“回去吧。”陆雍看了看窗外。

太阳已经偏西。

“你的枪借我。”明克谨眨了眨眼睛,陆雍解开配枪不知道要放哪里。

“放我脸旁边。”

明克谨很眷恋的用脸蹭了蹭那把枪,冰凉。

“火药的味道,真好闻。”

他满足得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接约稿,10r/k工期短

不接仿写,例文见首页,有意私信。

点梗作业第三季(1/3)

近水楼台,天降竹马

让他重新认识LOVE~

低位逞强咸鱼(28)VS腹黑邻居哥哥(30)

01

回头反锁上房门时,简析再度绷紧的神经才算是松了些许。房间内才是独属他的安全屋,很久没有的羞耻感从刚拥有知觉的肚脐上方往上升,变成胸口那种不同于缺氧和生病的滞闷感。

尽管早有预料,但松开操纵杆再捏紧已经稍微有点潮的衣摆,简析总感觉刚才那一通折腾除了损伤平面外毫无热度的一点冷汗外,其余的恐怕都是水漫金山的遗留。

果然,连贴在后面的衣摆都湿了一行,他单手把T恤卷到肚子往上些,让不太听话但好歹有个形状的右手卡着,转头开始脱已经入味的裤子。

好在他......

好在他今天穿的这条拉链扣子一应俱全,单手费个五分钟,简析就获得了一条带着水印的、给纸尿裤描边的脏裤子。

他大概团了团往脏衣篮里一丢,想着外面那人不会还得进来参观吧?还欲盖弥彰地把床上的某条毛巾带了上去。

现在身上那股潮湿又难闻的味道又明显了些,不过他一直独居照料自己,从床边挂着的箱子里抽出一片新的——甚至顾不上闷热的天气,选了平时夜里睡觉的加厚版,塞在右手黏连的关节之间,把自己的手当支架倒是会使,再撑起沉甸甸的身子把脏掉的尿不湿换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魔术贴摸了半天终于对称,腰间再次白白胖胖,充满希望。

按理说他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有那么着急忙慌的时候,受伤之后什么都追求一个欲速则不达,但简析听得到外面开始担心的问询和脚步声,咸鱼一下就想夺回脸面当条金龙鱼了。

在外面转了半天担心小竹马又一次摔倒的喻尽繁,终于等到那扇门再次开启。

喻尽繁只是想凑上去问问今晚是否赏脸能共进晚餐,简析端坐着一身劲装潮牌倒叫他吓了一跳。

计划通简析:指穿好再系上腰封,咸鱼就变成鱼骨支棱的挺拔小树苗了呢。

和喻尽繁的久别重逢称得上猝不及防,独居惯了的人尽管早就得到了家庭群里的多次预告,但简析想起来也就看了一眼,听见门口的动静那会儿从家政阿姨、社区医生、快递小哥挨个想了一遍,压根没记起来会是阔别已久的故人。

毫不紧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简析还是没改一听到动静就着急忙慌的样子,偏偏沉重的下半身已经不允许他冲动,电视里男女主你追我赶地嬉闹着,简析单手撑着沙发,用头快要贴到腿上的姿势接力,也跟着往轮椅边上凑。

妈的。

说来已经不见了十年有余的故人面带焦急地扑过来,简析的情况他在要到地址前已经在简家叔叔阿姨面前了解过,但比不得翻倒的轮椅和无助地坐在原地的人更直观地带来震撼。

真见到面的两人先愣了愣认了认彼此,坦白说喻尽繁和去上大学时的那个青涩模样已经变得成熟许多,但眉眼间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哥哥。

确认过简析没什么大碍后的喻尽繁就要把人抱上沙发,简析也没阻止喻尽繁的热心肠,只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新鲜摔过的身体,还没感觉到自己靠上沙发,光被抱起就是一阵黑雾侵袭过来,剧烈的体位性低血压发作的瞬时,简析甚至口不能言。

好在久病的人有充分的应对经验,简析没能留恋喻尽繁的怀抱多几秒,就趁着刚能说话的缓过来的劲,让尽繁哥找个枕头撑住他要塌下去的腰和头,再把那两条腿一起贴着沙发慢慢放下来。

喻尽繁动作再轻再慢也抵不过简析刚才一摔现在一搬的蓄力,几乎在刚松手简析就感觉到背部伤口如同电击一样的剧痛,把他艰难睁开的眼睛又蒙上了黑。双腿刚被斜斜地搬到沙发上,此时套上去的拖鞋被踢掉,更直观地能看到被迫绷紧的脚,和不受控制抬高又重重落下的双腿。一通发作下来喻尽繁想要护着简析的两条腿,简析满脸的冷汗,靠在喻尽繁放在膝盖上的枕头,虚弱地劝他别碰痉挛的两条腿。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两个人都备受煎熬的几分钟后,简析归于平静的身体被喻尽繁很慢很缓地扶起来,毫不意外地一睁眼就把喻尽繁的关心和担忧看进了眼里。

这时喻尽繁也狠狠后悔刚才动作的鲁莽,显然小析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虚弱,让简析靠在自己身上,这副身体居然比十几年前相见时,尚未成年的少年还要单薄。

沙发边上的轮椅刚在简析痉挛发作的时候就被喻尽繁扶了起来,简析这会儿把转移板重新抽出来,颤着左右不一样粗细的手臂,就要把自己往轮椅上挪。

喻尽繁赶紧仗义出手,托着简析的背和膝盖就要往轮椅上放。

却听见怀里的人拼尽全力的一句:“不要!哥,你放我下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加上简析几乎是用喊的,着实把喻尽繁吓得不敢动。

但不得不说简析一个人转移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让人紧张让人担心,喻尽繁虽然松了手,人还是站在附近跟个老母鸡似的,是简析要是一个不稳能马上抱住的位置。

但好像还是不够,喻尽繁又等了六分钟,心里跟打着鼓一样上上下下,方才满是冷汗倒在他怀里颤抖的简析太过让人心惊,如果他们会有未来,那他喻尽繁一定要给简析更专业和更有安全感的未来。

把你弄疼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

把自己弄上轮椅的简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喻尽繁坐着等会儿,就风风火火地往房间里去了。

喻尽繁环视着周围低矮的桌椅和无障碍改造,心里酸涩和重逢的甜交杂在一起,不太好受但也有点期待。

03

简析起初没能想到,美美穿戴整齐去外面下个馆子,这宴请的尽繁哥哥怎么又原样跟着自己回到了家里,最后一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姿态,拖着行李带着他爸妈的口谕,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占据了隔壁的次卧。

不再独居的生活对于他这条咸鱼来说,就是有人来管了,当然喻尽繁不敢管他躺平的人生,但成功用一日三餐的家常菜留住了他的胃。

烟火气总是最能俘获人心,简析自诩凡人,在某天划着轮椅进厨房加菜的时候,却看见大厨半俯身子在低矮的灶台给萝卜摆盘时,下意识扶着的腰。

同为腰不好的人,简析一眼能看出此刻喻尽繁腰后肌肉的僵硬,却见尽繁哥只是停顿一瞬,转头接过了他的碗,盛满了不说还把鸡腿放在了最上面。

单手拿了碗就没有手转轮椅的简析用退化到扁平的右手去蹭了蹭哥哥的围裙,喻尽繁熟练地给轮椅转了个向,也算是调整了姿势地把小析从厨房推到了饭桌前。

第二天早上两人还在客厅看电影的时候,简析说什么都没挪到沙发上坐,就在轮椅上端着,喻尽繁还在想小析今天有什么不同之处,就看见简析挂在胸口的手机闪了两下,轮椅转头就划到了家门口。

是装修公司的工人,喻尽繁怕简析一个人应付不来,赶紧跟上接待,但简析此行就是为了给喻尽繁一个惊喜,见人来了也就让师傅拦着,顺便给人测了个身高——双开门倒真是个高大架子,要设计合适的灶台厨房和配套的碗柜储物柜,不是大修但也不是小改,简析作为甲方严谨又认真,尽管人坐在轮椅上,但气势摆在那里,喻尽繁撑着门框越过师傅的安全帽看坐在里面比划的简析,心里软成一片。

除去次卧是属于他的领地,马上小析的房子要有真正为他而设的东西了,温水煮青蛙,现在水已开,心也跟着沸腾的节奏乱跳。

他三十岁,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成年人之间的很多决定都代表着默认,简析没有明说,已经用最心细又温柔的方式接纳他成为家里的另一个主人。

04

占领次卧两个月,喻尽繁已经快把家务包圆了,除了扫地交给了人工智障般的扫地机器人,剩下简析非要亲自来的莫过于倒垃圾了。

开始喻尽繁也觉着简析出门一趟哪怕依靠电梯还是不比常人方便,后面才从某些没遮掩严实的快递里窥见了真相。

作为瘫痪病人,简析受伤的位置不算太高,腰部的不完全损伤哪怕没给他带来站起来的希望,也好歹保留了一点自己上大号的能力。

问题在于排尿痛苦的时候,患者本人下意识就会逃避起喝水的责任,喻尽繁观察过好几次,小析几乎不去复查做康复是一回事,一整天放在茶几上的水壶水位居高不下更让信奉病人应该多喝热水的中国人心惊。

只是每次简析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感觉环在无力腹部的,除了退化堆积的软肉就是喝进去的水,偏偏感觉到尿意在闸口横冲直撞了,却跟识别到这里不是厕所一样,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他也想破罐子破摔被男友抱着边哄边按摩他鼓胀的肚子,可是首先那是冲着男友恃宠而骄,还不是久别重逢的人对即将套路到手的理想型能做出的越界请求。

对着喻尽繁他的脸皮他的尊严忽然就值当起了几斤几两,这次简析还是选择摇着轮椅划进了厕所,坐在座厕的坐板上,左手变换了八百回的姿势去揉,捏,掐,按,膀胱所在的位置已经在他损伤平面以下,疼不到身上就不顾上爱护不爱护,一个劲的想要把喝进去的水尽快按出来,把这种持续不绝的滞涨感觉完全释放。

可是心率都跟着失常了,已经被简析掀开魔术贴的纸尿裤上还是干爽的一片——甚至里面的吸水棉都因为简析的移动动作给搓变形了,还是一滴都没挤出来。

眼泪倒是快挤出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水流声,折腾了他好久的尿意终于化成水滴逐滴数着释放出来。

他又逃过一劫。

05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长期不得章法的腹压排尿让他膀胱内根本无法排尽余尿,加上人家医生说了除了按摩还得上尿管,怕极了那种酸爽感觉的简析宁死不从,自然不会自己主动去导尿。

于是乎他吸取教训多喝热水。

有惊无险的前奏过后,喝多了水的小瘫子居然也要起夜了。

他睡觉全副武装,纸尿裤特地紧紧贴着腰,裹得很厚实,但半夜都把他闹醒的这股尿意实在恼人,他都穿戴整齐了,怎么就不知道全自动解决!摸索着大概翻了个身,可能是排解出来了,又或是瞌睡虫更胜一筹,忍久了阈值扩大,从猫抓般的难耐变成尚可忽略的难受。

夜深更重,简析皱着眉又睡了过去。

平日里他会给简析做顿丰盛的早餐,午饭一人一个便当盒里,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简析活用一下微波炉足矣。

只是今天早上喻尽繁临出门前敲了简析的房门,无人应答。没有和往常一样跟简析一起共用餐点的早晨,喻尽繁也觉得有点没劲,但简析起床气之大他从小到大都见识过,想着小析是不是偷偷努力把自己累到了,敲了两下还是没再坚持。

当下在绿色软件嘱咐了两句饭好请热,喻尽繁放轻了脚步给大门落了锁。

一门之隔的卧室里,轮椅因为被床卡住一个角度没完全倒下,简析双目紧闭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磕破的额角有一道血痕沿着蹙紧的眉流下。

——tbc——

已完结,下章周六见

天潢贵胄王爷&盲聋哑的舞伎

古风日常一些书袋情绪支持很多梗的大杂烩

叶旂视角:

要是一个人又聋又盲,他会以何为生?

若是有家人,且性格良善,许会将养他到老。

若是茕茕一人,多半只能乞讨为生,不得终年。

谁能想到,一个又聋又盲的体弱之人,竟然能成为都城里技艺超群的舞伎?

反正,身为王爷的叶旂是没有想过。

他只想过,如果余生身侧没有铭情,他可能只能抱着盔甲枯坐在雪夜山河里,那忒也无趣。

铭情视角:

王爷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即使摸了很多次,他也不知道。

市井坊间传闻王爷高大英武,骁勇善战,不怒自威。

怎么会不怒自威呢?...

怎么会不怒自威呢?

他会与自己大声讲话,只是因为他耳力不好;

会认认真真地听他咿咿呀呀说话又仔细理解;

不喜在别馆厅堂争他作陪而喜深夜到访小院与他说话;

也知他耳聋目盲却依旧想与他描绘花朵容样;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怒自威呢?

未来,即使不再跳舞,放弃自己枕头旁边的木匣子,下半辈子也是能安心过日子的吧?

铭情如此这般憧憬过。

PS:

2、两位主角总会有一位经历特别丰富,另一位也许是另一种丰富

3、可能会有一些现代人的奇怪思路,发现了欢迎探讨

4、老文翻新,不知道说啥了,想到再说

dpw离谱小故事

作精小少爷萧清栎x沙雕大少爷岑桁

药剂p瘫后期w四肢瘫,有掉马虐身心火葬场

心跳加速、略微的呼吸困难让完全靠在床上的萧清栎带上了复健运动时的通红脸色,唇却怎么咬都是苍白的,带着这几年瞎折腾的虚弱。

王律一脸不爽地隔着睡衣按上某人的肚腹,平躺着那赘肉没地方堆积,只散开去变成手里软乎乎的一层,再往下按就是那触之僵硬却也弹性十足的地方。...

王律一脸不爽地隔着睡衣按上某人的肚腹,平躺着那赘肉没地方堆积,只散开去变成手里软乎乎的一层,再往下按就是那触之僵硬却也弹性十足的地方。

成人纸尿裤的边沿,略宽大,略在腰线往上,王律手掌宽大,按得到那鼓胀的水球,边缘就避无可避,能觉出和皮肉不同的凹//凸布料。

避嫌避到医疗垃圾桶去了,坏心眼的东西。王律皱着眉头,手下手法倒是专业地送着力度帮萧清栎按摩。

不知怎么的,萧清栎感觉自己昨天那消炎药一吃进肚子里跟吃了颗石头一样,滴漏不再,疼痛不再,但是也堵着出口用尽力气也无法抒解,他深知自己再怎么用力也有限,岑桁一去不知何时回来,护工今天又不知道谁当班,尽管平时替他经手生活大小事,已经坦然相见。

只是这种一巴掌按下去就附送心跳加速、泪眼朦胧和嘴里破碎音调的样子,倒不如还是在——婚前财产前面丢人吧。

萧清栎靠在床上,一张碎嘴得意洋洋,王律盯着从干瘪慢慢被液体浸润而稍微鼓起来的纸尿裤,手上不停,嘴上不语。

肚子、后背,萧清栎上回褥疮好了过后留下的比其他皮肉深色些许的伤痕被王律看在眼里。心里一震就手上加了劲,本来瘪了一半的小乒乓球陡然受力,萧清栎疼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原本架在枕头抵着床尾的一双腿也跟着颤起来。

这是痉挛了,王律退开一边,一手把挡着可能伤到萧清栎的东西扯着,一手狠狠按着萧清栎还在乖乖输液的左手,等这阵腿自己屈起又弹下的乱舞经过。

按理说打了药怎么也极大修补了萧清栎原本麻痹的知觉,尽管因为肌力还没康复站不住,腿肯定有感觉。

萧清栎缺看热闹似地老神在在,欣赏自己所谓两条“瘫腿”的意外反应。

等抽了差不多十分钟,萧清栎那两条单薄的腿居然才慢慢平息下来,王律找了遍床边,往萧清栎身上扔了片新的纸尿裤。

随后念着某人还在输液,把门口的护工叫了进去。

来人正是萧清柚。抽了这一顿尽管一点不疼,但生理上的疲惫还是很大,手上禁锢一松,萧清栎那懒劲就从骨头里泛上来。

萧清柚一推门就看见三号躺着,纸尿裤放在肚子上,给了个眼神示意要换,末了还弯着眼睛冲他笑了一下。

对其他人,是小少爷累得病得说不出话时的友好相待,对萧清柚而言,却明晃晃地像一窝出的野鸽子窜上枝头了冲他摆谱。

可是他需要这份工作,萧清柚动作很麻利,尽量稳住萧清栎上半身不动,抬脚抬腰,在短暂的腥臊味中,一只新的纸尿裤就围在了萧清栎腰间。

便给萧清栎盖好被子,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房间里那股淡淡的味道还没消失,王律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一脸的冷酷加嫌弃。萧清栎一哂,拿出他那套在外自怜自艾的说辞:

“瘫痪了是这样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腿没有半点知觉,看着吓人,磕了碰了也是全然不知呢。”

然后没挂水的小爪子还套着助力手套,就往略微隆起的肚腹和尿不湿边缘磨蹭——擦边行为。

“又不能选,我这废人就是只能跟巨婴一样待在床上……倒叫王医生看笑话了。”

王律受不了地默默把吊瓶的流速在萧清栎能承受的范围内调到了最大。

“小栎!”又近乎十几个小时没见面,岑桁的声音里装了远途飞行的疲惫,后头背景音七嘴八舌地跟他解释:

庆功宴的下半场——去领导可猖狂版,酒吧里大家玩儿很自在,连头发最茂密的岑经理今天都终于抛弃养生茶,放肆喝了两轮。

之后就是一群醉鬼在起哄要求和岑桁的对象见一面,起哄要突击一个视频通话,岑桁也没答应,小栎身体不好,这群如狼似虎的IT男可不能把他的宝贝吓坏了,趁着最后的清醒把视频切成了语音通话。

让萧清栎那一番平静却隐含了不少对命运的毒打的坦然话语,叫岑桁和一众兄弟听了去。

动静间倒像是狗狗捂着鼻子委屈巴巴的呜咽。

事情闹成这样,团建也立马显得没什么意思,一众人等很快作鸟兽散,平日素和岑桁交好的兄弟这遭倒是义气十足地留了下来,准备把岑桁扛回酒店之际,岑桁终于从埋头柜台的状态里抬头,眼睛跟被眼泪还是酒精晕染得黑白分明,却没多少清醒。

“说起来嫂子也是不容易,你家里能同意?”

“我们其实算是先同居再发展,不过小栎很好的。”家里要是不同意估计也得先揍我,岑桁后半句顺着苦涩的洋酒咽了下去,主要是怕击碎了朋友的三观又传些什么新鲜的八卦。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句好坏不能概括两人的尴尬和艰难境地,岑桁肩头一重,友人把他搀起,叹着气似地敲着醉鬼脑袋。

喝成这样,明天接的私活还去不去了。

第二天下午,岑桁总算打理好宿醉之后的精神状态,站在了G国最富有盛名的神经医疗研究所门前。之前死活薅不出来的岑桁这次难得远游,绝非为了项目组的荒唐酒席,真正目标还是那瓶扔在医疗垃圾桶里的吊瓶标签。

当初岑桁拿过来按照上面的信息溯源,一方面想了解萧清栎接受的治疗到底有没有效,另一方面也是存了来替爱求医的心思。

出乎意料的是,研究所门外的一声“请进”,把岑桁和同行的友人钉在了门口。

这研究所的Wang博士,居然就是王博士。想到还待在小栎身边的王律,岑桁那点不安分的直觉作祟,总觉得这门一开,潘多拉的魔盒也将张开魔爪,带来一场新的风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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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儿童哮喘雾化治疗方法介绍(通用10篇)表现为反复发作的咳嗽,肺部哮鸣音和呼吸困难。经过临床实践,雾化吸入作为一项治疗措施,疗效显著。传统方法是应用超声雾化吸入法,要求患儿和雾化吸入器之间保持近距离相对应的固定位置,这对于无自控能力的婴幼儿很难收到良好的效果。我们采用QYW-I面罩型药物雾化吸入器治疗小儿哮喘,在临床上取得了良好的效果。https://www.360wenmi.com/f/file67422747.html
4.幼儿园中班教案:医院游戏角色扮演(精选13篇)2.棉球、布、创可贴、夹板等医疗物品或者棉花、布料、硬纸板等自制材料,雾化面罩、听诊器玩具,输液瓶,自制除颜器。 3.娃娃玩具或动物玩具,小推车成滑板车,红十字标志,医生、护士的服装等。 【玩法与建议】 1.引导幼儿尝试参与紧急救治的游戏,模仿进行简单的常见外伤和地震、火灾等灾后意外伤害的处理。 https://www.yuwenmi.com/jiaoan/youeryuan/1293380.html
5.小狗严重肺炎怎么办(小狗严重肺炎怎么办能治好吗)胶囊,用量根据小狗体重按说明书用,止咳药如甘草片或糖浆类如蜜炼止咳糖浆如果用药后症状没有改善,最好带小狗去动物医院或兽医站治疗。 患有肺炎的狗的治疗方案将取决于感染的原因在吸入性肺炎的情况下,治疗组可以使用吸力从上呼吸道抽吸,使用氧气面罩或笼定期补充氧气有助于缓解严重的呼吸窘迫如果狗脱水,可以给静脉...http://m.boqii.com/article/521673.html
6.()的婴幼儿,特别喜欢学各种动物或物体发出的叫声,如小狗叫小猫...B. 平卧位、吸氧、雾化吸人 C. 镇静、解痉 D. 夹闭胃管,促进肠蠕动 E. 鼓励进食 查看完整题目与答案 男,34岁。体重60kg,因“急性肠梗阻”...()【判断题】为防止焊工受到弧光伤害,焊接时必须使用镶有特别防护镜片的面罩,并按照焊接电流的强度不同选用不同型号的滤光镜片。()【判断题】设...https://www.shuashuati.com/ti/200ad78b25db41f984ae03294d36c9a1.html?fm=bdbds1dce787d92572b61b7020d10e095cc50
7....还搭配上布地奈德和特布他林做雾化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就...免费赠送你一次追问机会,当前问题结束前可使用 http://dxy.com/question/108595285
8.有没有买家用雾化器的?刚买了欧姆龙c900,不知道值不值我觉得是有必要的,有时候大人感冒,咽痛也可以用雾化机,可以买两套面罩,一个大人专用,一个小孩专用 赞 回应 眞甜 楼主 2024-05-22 15:58:30 江苏 我买的百瑞,春节期间买的,没有任何活动,运费还要大几十。我觉得是有必要的,有时候大人感冒, ... 小亘山山 我买的时候小孩的大人的都送了就没再买了...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302776457/
9.呼吸控制范文12篇(全文)而我院呼吸科对96例机械通气的患者,遵循一人一用一更换的原则,采用一次性的螺旋管、面罩、雾化器;每4周更换呼吸环路装置 (包括雾化器等) ;呼吸机内部则采用环氧乙烷熏消;在断离管道、变换体位及处理冷凝水时,勿使冷凝水倒流以免造成误吸;人工气道、气管导管、吸引导管每次用后均高压灭菌;向雾化气内注入药液或湿...https://www.99xueshu.com/w/ikey4xnv9hm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