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是哥哥的女友,内含男性角色描写,很雷所以不打tag,请自行避雷
*很短,是没怎么带脑子写的产物
实际上,小林很讨厌柔顺剂的味道。洗衣机里被甩干到皱巴巴的制服衣领上总是有着薰衣草味柔顺剂的气味,和哥哥衬衫的味道一样,但她知道,柔顺剂是为了哥哥放的,因为那个人总是会皱着眉头数落哥哥身上始终无法散去的烟草味道,几乎算得上强硬地把那盒淡紫色的柔顺剂塞进他们家浴室的矮柜上,其实小林也可以像其他青春期的女孩一样,说着“才不要和哥哥的衣服放在一起洗!”然后......
实际上,小林很讨厌柔顺剂的味道。洗衣机里被甩干到皱巴巴的制服衣领上总是有着薰衣草味柔顺剂的气味,和哥哥衬衫的味道一样,但她知道,柔顺剂是为了哥哥放的,因为那个人总是会皱着眉头数落哥哥身上始终无法散去的烟草味道,几乎算得上强硬地把那盒淡紫色的柔顺剂塞进他们家浴室的矮柜上,其实小林也可以像其他青春期的女孩一样,说着“才不要和哥哥的衣服放在一起洗!”然后逃过一劫,但看着玻璃盖后旋转的条纹领带与衬衫被泡沫乱糟糟揉在一起,她还是将自己的制服外套扔了进去。
小林非常讨厌哥哥的女朋友。
事情发生在二月的一个下午,当时天气在短暂回温后又迎来阵雨,小林于是狼狈地用她那条起了球的红白格围巾遮住下巴与鼻尖,以免雨水顺着衣领与脖颈的缝隙滑进去,她艰难地骑着单车——工作的原因,哥哥已经很久没有骑车来接过她放学了——分出一只手来撑起雨伞,这把透明伞哥哥用了很多年,伞柄上用汉字规整写着“小林”二字,等到高中他买了一把崭新的黑色长柄伞,这把伤痕累累的透明雨伞便被小林收进了伞桶里。
她在学校附近的CD店门口撞见了哥哥,当时是他,笔直的肩膀与略微倾斜头部的动作,还有那条和自己一样颜色的围巾,她不可能认错,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慌忙单腿刹车,几近摔倒般停在了堪堪两米外,因为哥哥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有着一头深褐色长发,发尾大概是经过美容院的护理,看上去滑溜溜的,眼尾微微下垂,嘴角则是像猫咪一样乖顺地翘起来,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衫外套,短袜上的图案是卡通柴犬脑袋,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涂着淡粉色指甲油与亮片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搭在哥哥宽大的手掌之中。
“哥哥!”小林觉得自己的声音大概有些变调,“这是谁?”
比起哥哥一瞬间瞳孔地震的慌乱模样,他身旁的年轻女人反应就平淡得多,她轻轻皱着眉头,将手指从哥哥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用一种看街边湿漉漉可爱小狗般的目光注视着小林,小林低头看着自己称得上是灾难的现状——制服外套上布满着雨水潮湿的痕迹,发尾也乱七八糟的贴在侧颈与下颌,她感到一股燥热爬上耳廓,于是用力撇开头,将恼怒目光对准正因突发情况而手忙脚乱的哥哥。
“爱辉,你不要用那种语气说话,听着很别扭。这是你妹妹对吧?”
“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想到是旁边的女人先皱着眉头开头,她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小林阴沉沉的脸上,一旁的哥哥倒是如同被拽住项圈的宠物柴犬,一个劲道着歉,小林听到她直呼哥哥名字,脸色变得更难看,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什么,哥哥于是单手扶住女人的肩膀,对着小林露出他一如往常明朗的笑容。
“真是瞒不住你呀,愛香ちゃ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逢田梨香子,她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也可以叫她梨香…”
“逢田さん。”
还没等哥哥把话说完,小林便恶狠狠地,用后槽牙紧紧咬着念出了逢田的姓,逢田的表情仍然毫无波澜,甚至轻轻弯起了眼睛,小林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可能就只是只被雨淋湿的马尔济斯,她憋红了脸,想对着逢田说出什么狠话,不管是指责她抢走了自己亲爱的哥哥也好,还是小瞧自己也好,但她看着逢田那双猫咪般略微下垂的漂亮眼睛,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于是愤愤地转身回到单车上,不顾哥哥的挽留声一脚踩上踏板,但可能是雨势过大的原因,小林刚刚赌气骑出去三米,伞骨便不偏不倚地断在小林视线的正前方,她的双眼因此被一片抽象又冰凉的色块猛地遮住了,小林悲壮地一头撞进路边绿化带带着杀虫剂味道的花丛里,视线颠倒后,她看着暗色调的天空与远处逐渐由远变近的,哥哥和那个女人关切的脸,心想着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逢田梨香子。
小林一边咬着马卡龙,一边偷偷瞪着桌子对面的逢田。今天她穿了条黑色连衣裙,肩膀上披着哥哥的西装外套,因为体格差距的原因,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小林将视线转向她拿着餐叉的右手,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指甲边缘被很用心打磨过,指甲油换成了透明色,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逢田在这时望了过来,小林猝不及防和她视线相撞,几乎说得上是生硬地别过头,哥哥往嘴里塞着培根与吐司,然后如同谈论天气一般用最平常的语气开了口。
“对了,愛香ちゃん,梨香子今天要在我们家过夜。”
“咳咳!!”
小林嘴里的马卡龙和她本来算得上平静的心情一起消失在地板上,她几乎快呛出眼泪,比起哥哥更快一步把餐巾纸塞进她手中的是逢田那只纤细的手,小林把脸头埋进餐巾纸里,闻到逢田留下的香水味道,和送她的是同一款。
“…哥哥,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
“啊,我知道,但梨香子明天要在附近工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会麻烦到你的,今天她和我…”
“今晚我和爱香一起睡。”
“啊?”
“哈?”
两张相似的脸带着同样的震惊表情将目光齐齐定在逢田脸上,而逢田则是云淡风轻收好餐具,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书房中,哥哥手中的餐叉仍然保持着悬浮状态,小林的表情更复杂,她搞不清楚逢田莫名其妙的举动,究竟是示威还是讨好,她感到侧脸一阵燥热,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尽管彩排了好几次拒绝话语,最后小林还是让逢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踩着兔子图案的毛绒拖鞋,逢田则是穿着一条带有蕾丝边的轻薄睡裙,背对着她吹着头发,水汽顺着气流逐渐消散,又似乎吹到了小林面前,她抱着自己多年来始终没有丢弃的安睡抱枕,只堪堪露出一对眼睛,随着吹风机气流的轻抚,逢田那条布料轻盈的睡裙也跟着摇曳起来,小林因此能看见她瘦削后背处清晰的肩胛骨,以及湿润发丝下纤细白皙的后颈,她没由来得觉得口干,还没等心虚地埋下头,逢田便一步步向她走来,在木制地板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干什么?熄灯。”
“…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所以呢?”
“你不该命令我。”
“那你就开着灯睡好了。”
小林微小的抗议没有掀起任何风浪,逢田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绕过她僵硬的上半身,沐浴露的味道因此充斥她的鼻腔,逢田用了她的沐浴露,她放在矮柜上那瓶柔顺剂旁边的,薰衣草味的沐浴露。
小林侧过身,逢田已经躺在她狭小单人床的内侧,于是她只好听话地熄掉灯,接着轻手轻脚从床沿爬上去,她的单人床并不能让她理所当然远离这个麻烦人物,她们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小林只觉得热,而逢田皱着眉头,将小臂绕过她的手肘,小林于是惊叫一声,又很快被逢田捂住嘴巴,还未完全适应黑暗的双眼只能模糊勾勒女人的影子,逢田的手指压在她的嘴唇上,像一个柔软绵长的亲吻。
小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用力掰开对方的手指,企图背过身去,但很显然,除非她想要从床上掉下去,否则是无法这么做的,于是她只好忍气吞声,紧紧闭上双眼,下一秒几乎微不可闻的细碎笑声从耳畔传来,小林疑惑的偏过头,看见逢田亮晶晶的眼睛。
“你和你哥哥真的很像,很容易就这样被吓到。”
“…我不是哥哥。”
兴许是赌气,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小林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话,而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句话,至少不该是现在,因为逢田慢条斯理收敛起她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转而伸出手扣住她的脖颈,虎口抵在她随着吞咽而上下滚动的喉头,她于是有一种被逼入绝境的本能恐惧,却又不知为何动弹不得,哥哥那漂亮的女朋友在深夜像一条灵巧光滑的蛇,鳞片贴合她的颈动脉,缄默像头顶悬而不落的利刃,逢田兴致勃勃地贴近她,而小林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当然不是,你们完全不一样,对吗?”
逢田的手指轻巧地抚摸过她清瘦的身体,停在不断起伏的胸口。
“你非常瘦,像树枝上残破的风筝,没有风筝线的话,不知道就跑到哪里去了。”
“我…”
“还有,你的肩膀并不宽,手指很细,眼下有一枚痣。”
“…逢田さん?”
“你的头发很长,虽然发质不算差,但偶尔有分叉的地方。”
逢田喃喃着,声音融进如同潮水般的黑夜里,小林痴痴地看着这个人毫无保留的眼睛,心想,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逢田在她面前,像布满黑色线团的空白纸张,而下一秒,逢田倏地拉开了距离,如梦初醒般抽出了手臂,小林这才意识到,方才她一直紧紧抓住逢田的小臂,一直到指尖泛起小范围压痛,她恍惚地看向自己的手掌,而逢田的声音轻飘飘落在耳畔。
“你们一点都不一样。”
小林想,她讨厌哥哥的女朋友。
fin.
一篇仆芙的恐鬼症pa
我们保留了一些原的原设,修改了一些鬼的设定
游戏好冷d不到人于是有了下文
仆是资深捉鬼师,芙是鬼魂
捂住人的眼睛为猎杀成功
虽然仆芙但这篇其实无差
3:00
她再次确认委托内容:家主在外玩累了终于在跑路十周年想起这栋世代传下来但闹鬼的屋子有些怀念,又因为对永远存活不到第二天的蛋糕和永远擦不干的浴缸壁仍心有余悸,拜托她来捉鬼。
头一次见鬼吃蛋糕不吃人的,阿蕾奇诺心想,停好车把紫外线灯、EMF读取仪、以及一把十字架装入工具包中,推开大门。...
头一次见鬼吃蛋糕不吃人的,阿蕾奇诺心想,停好车把紫外线灯、EMF读取仪、以及一把十字架装入工具包中,推开大门。
3:10
阿蕾奇诺的指尖轻抬,簇成一株火苗点亮玄关处的蜡烛,观察四周,常年没有生命活动的屋内意外的干净,借着熟记于心的平面图前去地下室开电闸。
她在黑暗中快步走下楼梯,刚推开电闸,身侧的摇椅吱呀吱呀响了起来,阿蕾奇诺立刻打开EMF检测周围的鬼魂活跃度,屏幕滴滴叫着指向摇椅并亮起四级强度。家主说的没错,这间屋子确实有鬼。她关掉EMF打开地下室的灯。
3:20
开灯的地下室一览无余,置物架上躺着一块刻了26位字母,数字和YES/NO的木板。“看来这次的诅咒道具是通灵板,来和我聊聊吧。”阿蕾奇诺将木板上的灰拂去,轻放在地上,单膝跪下清清嗓子的同时木板上显出一个空心箭头。
“你几岁了?”空心箭头慢慢挪向5圈起来,接着来到0,“50么,那你还挺年轻”,但箭头没有回到原处,依旧在0处停留。“嗯…500?这下确实像鬼了。”
阿蕾奇诺再一次提问,“那么…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第二个问题问出,“F-U-R-I-N-A,感谢你,芙宁娜小姐……再见。”
3:30
与通灵板暂时告别,阿蕾奇诺起身将它放回原处,离开地下室时,厨房的灯突然被打开。“看来芙宁娜小姐真的很爱恶作剧……”阿蕾奇诺轻声说着,拿出紫外线灯照在开关处仔细观察,没有留下指纹。既然会主动开灯,可以排除梦魇一类不爱光照的鬼魂了。她收回紫外线灯又拿出十字架,放在厨房正中央。
不在屋内做多余的停留,阿蕾奇诺回到车上取出两瓶理智药服下,与通灵板对话会消耗大量理智。而理智低到一定程度鬼魂就可以自然发起猎杀,鬼会紧锁大门再靠近捂住人的眼睛,接下来人就任鬼宰割了。
可为什么这位芙宁娜小姐不像先前遇到的鬼那样凶残嗜血杀戮成瘾,500年来与这户人家同吃同住却一个人头数都没拿下的她究竟为什么会在这?
3:40
阿蕾奇诺注视着检测器,理智值很快回到99%,解开检测环,将摄影机通灵盒温度计收进包里,回到房内。
她带上玄关处的蜡烛,直接走向上次的互动点厨房,特殊的瞳孔使阿蕾奇诺拥有更快适应黑暗的能力,也能快速捕捉鬼魂现身时的运动。关掉芙宁娜打开的灯,拿出摄影机打开夜视功能观察四周。
当镜头转向厨房一旁的餐厅时她注意到空中漂浮着两颗互相缠绕又分离,循环往复白色光点。“看来我们的第一个证据是灵球,并且芙宁娜小姐最爱的房间是餐厅。”
阿蕾奇诺收起手中的摄影机带着十字架来到餐厅,在高处放下蜡烛,又挥动指尖点亮餐桌上另外三支蜡烛。把水银温度计挂在墙上,打开通灵盒。这是生者与鬼魂最直接的对话装置,其代价也是会被鬼魂吸入理智。
“咳…咳”阿蕾奇诺又一次清嗓子,“芙宁娜小姐,你玩原神吗?”一片寂静。“芙宁娜女士…你在这里吗?”她又问了一次,“当…然,我就在……”通灵盒响起模糊的声音,听起来它的主人还很清醒。但阿蕾奇诺没有听她说完,直接关闭了通灵盒。
这是她第二次思考,芙宁娜,为什么在这里?
3:50
勾选通灵盒证据,阿蕾奇诺看向墙壁上的温度计。体内流动液态火的她不能直观感受室内温度变化,不得不依靠最简单快捷的水银温度计。
平视液面,此时温度已经下降到一度,这绝不是初夏凌晨该有的温度。阿蕾奇诺想起屋主说浴缸怎么也擦不干,打算先去浴室看看。
走进浴室阿蕾奇诺发现,不仅是浴缸里有水痕,连洗手台和地砖也没能幸免于难,顺着水痕,她被带到客厅的小桌前,面前是一副塔罗牌。看来这一切都是芙宁娜小姐的指引,阿蕾奇诺心想。第二件诅咒道具是塔罗牌,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牌背朝上从盒内取出,握在手中。
4:00
阿蕾奇诺放缓呼吸,翻开第一张牌。
「THESUN」
太阳牌,使抽卡人理智回满。阿蕾奇诺捻了捻眉心,这是今晚第二次调整理智值,她有些头疼。经年累月工作导致的理智变动让她经常不能睡个好觉,深红的异形瞳孔下是疲惫的黑眼圈。短暂恍惚后,她翻开第二张牌。
「THETOWER」
高塔牌,强制鬼魂互动一次。阿蕾奇诺听到餐厅传出餐具碰撞的响声,芙宁娜小姐这会是在餐厅摆放餐具吗。她翻开第三张牌。
「DEATH」
死神,一张准猎杀牌,但牌面闪烁一下变成了「THEFOOL」,愚者使这张牌无效化了,阿蕾奇诺叹口气,希望被强制摆餐具的芙宁娜小姐猎杀时能下手轻点,虽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被抓就是了。
第四张。
又一次强制互动,这次阿蕾奇诺听见餐厅灯被打开了。
第五张。
「THEDEVIL」
恶魔牌,强制鬼魂现身一次。阿蕾奇诺感受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不对,是鬼。她微微颔首,先是看见一双小皮鞋,接着是深色小短裤,配套的西装。这就是500年前的鬼?
再往上,芙宁娜摊着手,一黑一白两只手套映入眼帘,她不能突然间和鬼魂对视,以免激怒对方发起猎杀。她听见芙宁娜说。
“你这样使用诅咒道具我会很忙的。”好在理智回满,这次的声音清楚些。
“上次强制我互动,这会又要见我,这位人类,敢这样命令我芙宁娜的你还是第一个。”
摊开的小手插在腰间,芙宁娜摆开架势盯住坐着人类的头顶。
“那真是辛苦你了,芙宁娜大人。”阿蕾奇诺始终没有抬起头。
她继续翻开第六张牌。
「THEHERMIT」
隐者,将鬼魂传送回领地。阿蕾奇诺听见餐厅的电灯发出滋滋响声,面前身着蓝色的芙宁娜小姐已经被送回去了。
第七张。
「THEHIGHPRIESTESS」
大天使,在被猎杀后能复活一次。一副好牌,阿蕾奇诺在心里默念,翻开第八张。
「THEMOON」
月亮牌,使抽卡人理智清零。强烈的精神波动让阿蕾奇诺不得不停下抽牌动作,闭紧双眼靠向背后的沙发。
厅灯闪烁几下透过合拢的眼皮将光刺进眼球。理智清空,鬼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自然猎杀,希望芙宁娜小姐有好好留在十字架生效范围内,阿蕾奇诺吸气又叹气,头晕使她还不能睁开双眼,在猎杀之前她要把十张牌全部翻开。
第九张。
「THEHANGEDMAN」
倒吊人,抽到这张牌的人直接死亡,本应是这样的。随着阿蕾奇诺慢慢睁开眼睛,牌面也变换成愚者,无效化。一切皆违命运的安排,她侧头看向窗外因日出淡去的月亮,发光的红色瞳孔也渐渐暗下。她转动手腕,翻开最后一张牌。
又一次强制互动,阿蕾奇诺听见餐厅传出拖动椅子的声音,芙宁娜小姐还在餐厅。
4:30
十张塔罗牌已全部翻开,理智归零的阿蕾奇诺没有回到车上,她起身来到餐厅。
托零理智的福,刚走进餐厅她就看见芙宁娜正坐在餐桌旁,盘中放着十字架,她的对面是摆放好的白盘餐具和适当移开的餐桌椅。阿蕾奇诺明白,但她没有直接入座,她从芙宁娜背后绕过,墙上的温度计显示此刻房间已经降到零下。空气有些潮湿,墙角和窗框蔓出白霜。
灵球、通灵盒还有现在的刺骨寒温证据无疑全指向芙宁娜的鬼魂类型是怨灵,阿蕾奇诺绕完一圈餐桌落座芙宁娜为她准备好的座位。
“如何,捉鬼师…对吧?找出我是什么鬼魂了吗?”
芙宁娜抬头撞上阿蕾奇诺的目光,她躲闪了一下,仅仅一瞬慌乱也被阿蕾奇诺捕捉到了。
“当然,亲爱的芙宁娜小姐。”
从踏入餐厅那刻她就一直注意着芙宁娜,少女外貌的鬼魂,戴着精致的小礼帽。从背后看帽檐处还翘着一簇头发。蓬松的短发虚掩住左眼,她有一双漂亮的蓝色异瞳,太纯净了,这和鬼有什么关系?
阿蕾奇诺不偷不抢拿到资深捉鬼师证,什么样的鬼没见过?巧了,面前的芙宁娜她还真第一次见,但也不能对鬼魂太刻板印象,毕竟如果是幻妖一类的鬼还能变换外表。可面前的芙宁娜分明给出了怨灵的三个证据。
“既然如此,聪明的捉鬼师,说说看你的所见所得吧?”
芙宁娜抬起左手,指尖在空中画圈。右手手托着半边脸颊。额前刘海因为重力向右散去,阿蕾奇诺看清了她的左眼。如果浅色的右眼是无垠的海面,那深色的左眼就像深邃的海底……
“芙宁娜小姐在这里驻留了500年,是什么让你出现在这呢?”
阿蕾奇诺用问题回答芙宁娜的提问。
“据我所知这里已经10年没有人类活动了,但你却帮家主把这里打扫的非常干净,芙宁娜小姐不会是在等家主带蛋糕回来吧?”
她继续追问,好在零理智即使与鬼魂对话也没理智可扣。
“我本是天地众水汇聚成的精灵,500年前刚好就在这附近的水流中栖息……”
芙宁娜垂眸,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本是天地众水汇聚成的精灵,最爱的事就是观察人类,但500年前这里从一片片农田推翻压平成沥青地,又建起一栋栋房屋。”
“来往的人变多了,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
芙宁娜叹口气,视线回到阿蕾奇诺身上。
“但工业化让这里的湖水不再清澈,可你为什么不离开反而留在这里?”
阿蕾奇诺感受到视线,接上芙宁娜的话。
“这里的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朵花甚至每一个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呀……”芙宁娜笑了,她又摊了摊手,“于是我便跟随天上的指引,变成了一滴雨,落在了这户人家。”
“这家世世代代都遵循老家主的遗愿学习甜点,是镇上最受好评的甜点屋,很受孩子们喜欢。”
芙宁娜看了眼蜡烛,又熄灭一根。
“至于你说的…我只是友善品尝学徒们做的蛋糕呀?”
“在想它们的事吗?乌瑟勋爵,海薇玛夫人,还有谢贝蕾妲小姐,三位都是我的好朋友。”
芙宁娜仿佛拥有读心术,慷慨的向阿蕾奇诺介绍了她的伙伴。
“但你还没向我介绍你自己,捉鬼师。”
阿蕾奇诺再一次眨眼后看见了三只…像是海里的生物,她想到家主说擦不干的浴缸,又想起不久前地上留下的水痕,也许是因为芙宁娜小姐的好朋友平时聚在那里。
“芙宁娜小姐知道我是捉鬼师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阿蕾奇诺回答,她现在必须紧盯最后一根蜡烛。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鬼魂了。愉快的夜谈也要结束了。”芙宁娜跟随阿蕾奇诺的视线来到最后一根蜡烛。她伸出左手,阿蕾奇诺也抬起左手。
5:00
日出的光照让餐厅的氛围变得温和,也让寒冷室内漫起一层雾气。
当一束光透过落地窗照上十字架时,芙宁娜打出一声响指,最后一根蜡烛应声熄灭。阿蕾奇诺瞳孔泛着红光,并起食指与中指,对准十字架,下一秒就要将其点燃。
不对,为什么,点不着?
她再一次尝试,十字架依旧纹丝不动。
“如果你成功了,捉鬼师,你会带我去哪里呀?”
“其实我很想回到大海,这毕竟是江河湖泊的归宿。也许会化成一片雪花,回到山顶,再来一次500年之旅,算了,这太漫长了。”
芙宁娜边说,边伸出黑白两只手,轻轻捂住阿蕾奇诺的双眼。
“下一次见到我,别带十字架,要带蛋糕呀。”
她注意到身前人胸口别着的工牌。
“晚安,阿蕾奇诺。”
5:01
皮质手套抚上脸颊的触感有些痒,但阿蕾奇诺全身上下都动弹不了,她的视线渐渐被黑色遮挡,直到不留一丝光。
再一次睁眼还是一片黑暗,但远处似乎有火光一闪一闪。
阿蕾奇诺抬腿,确认身体能正常行动后,向着火光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不能再眼熟的蜡烛。那根在玄关点燃,被她放在餐厅高处的蜡烛。
没错,怨灵虽有三次吹灭蜡烛发起猎杀的特性,但它们同样无法在蜡烛影响范围内展开猎杀。相悖的两条特性此时被芙宁娜推翻,这说明,芙宁娜根本不是怨灵。
判断出错,阿蕾奇诺开始快速回忆芙宁娜身上的特征,她想起来到这片黑暗之地前的最后感受。
芙宁娜从未摘下的手套。
而手套只会留有一处影响,那就是指纹。
一开始打开厨房灯也只是为了引来阿蕾奇诺和隐藏紫外线证据,说到底这位看似拥有四个证据的芙宁娜女士根本就是拟魂类的鬼啊!
拟魂类果然是很麻烦的鬼,能够模仿其他鬼魂的特性来影响捉鬼师的判断。
不过芙宁娜小姐作为众水汇聚而成的孩子,性格也确实很适合拟魂类。阿蕾奇诺腹诽道,她握住蜡烛上燃烧的液态火,发动大天使牌的技能,复活。
5:02
芙宁娜轻轻拥住十年间唯一见到的人类,猎杀结束,房屋内所有电器回到关闭状态,漆黑的餐厅只留一束阳光。
奇怪的是,她感受到阿蕾奇诺的体温并没有顺着零下室温一起下降,而是…有点变热了?
芙宁娜松开双手,后退观察阿蕾奇诺。
5:03
霎时,一只鲜红的翅膀从阿蕾奇诺的脊骨中钻出展开,羽翼带着火光,遮住阳光又照亮了漆黑的鬼房。
“芙宁娜小姐出不了门,这里又十年没有来客,自然是不知附近已经没有烟火气,哪里还买的到蛋糕。”
“为什么?阿蕾奇诺?你不是已经?”望着向她走来的阿蕾奇诺,芙宁娜向后跌了半步。
“嘘…”阿蕾奇诺做出噤声手势,“拟魂的存在伴随着灵球,但这不是它们的证据,而是特征。这是存在的证明,对吗?芙宁娜小姐。”
“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复活……当然是你现身又被送回这里后,抽到的大天使牌。牌运果然很重要啊。”
阿蕾奇诺继续往前走,芙宁娜往后退,直到背抵着墙角。
5:15
“看来还是我输了。”芙宁娜摊摊手,“真是玩不过资深捉鬼师……”
“过奖了,芙宁娜小姐。”阿蕾奇诺又一次单膝跪下,她用翅膀将二人圈住,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小捆鼠尾草圣木,点燃。
“咳咳…阿蕾奇诺?这是在做什么,其实不点圣木我也不会再猎杀你啦!”芙宁娜被鼠尾草粉尘呛得流了眼泪。
“十年前的今天这户人家因为你搬了家。”阿蕾奇诺抬头注视着芙宁娜,“这是你第一次被证明存在,如今过了十年,真相被挖了出来……”她话说到一半,自己忍不住轻笑出声。
5:20
“十字架蛋糕当然要配圣木蜡烛,芙宁娜小姐。生日快乐。”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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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户人家要回来,我又不能再吓他们,那我去哪呀?”
“我的工作室靠海,如果芙宁娜小姐想看海的话,和我回去吧?”
“先说好,我不要再吃十字架蛋糕了…还有别点鼠尾草真的好呛!”
“这么说那芙宁娜小姐是答应了?”
“是啦是啦,真拿资深捉鬼师没办法……”
“那先和我回车上吧,太阳出来了,我来抱芙宁娜小姐出门。”
“诶?等一下啦!阿蕾奇诺你身上好热…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难道不是我们水做的芙宁娜小姐太凉了吗…”
恐鬼症游戏里的塔罗牌,大天使是一对翅膀,阿蕾奇诺也有一对翅膀,非常巧。
第一行第二张牌没什么太大意义所以没写进去。
资深捉鬼师阿蕾奇诺属于那种,理智值越低兴奋度越高的。牌佬嘛主打一个赌,虽然动了厄月能力改写了一张牌,因为复活牌提前用掉+1-1就亏了。
在零理智时虽然能看见鬼但极大概率被猎杀还是让很多见习捉鬼师困扰的,这时候体现出阿蕾奇诺作为前辈能力卓越工资也就多多了(?
仆芙的场合我更喜欢写二人的对话互动。原著里一位是精通话术的谍报执行官,一位是每天会见枫丹子民谈话伪装持续500年的人类女孩。双方都很强势时茶会一定很精彩。
恐鬼症的设定太多了,不知有没有写明白,前几段写的反而像游戏攻略……如果对联机恐怖游戏感兴趣的话也可以玩玩(最近好像没史低)
塔罗牌强制互动这点好像能写些二人贴贴的事,也许有番外。
感谢您的观看
林尼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的边缘上,左手边是女士罗莎琳,木偶桑多涅,右手边是少女哥伦比娅,而他能坐在这里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仆人在这场为枫丹任务顺利完成的庆功宴开始的一个小时前收到了紧急情报,于是让他带着枫丹特产前来致歉并说明她迟到的缘由。
包间的门被打开了,统括官以一种肩上趴着一只,头顶顶着一只,两只手各捞着两只猫的奇妙造型走了进来。
达达利亚凑了过去,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被皮耶罗放到地上的五只颜色各异的猫咪:“冬妮娅最近提起想养只小动物来着,可以领养吗?......
达达利亚凑了过去,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被皮耶罗放到地上的五只颜色各异的猫咪:“冬妮娅最近提起想养只小动物来着,可以领养吗?”
皮耶罗闭了闭眼,再睁开,似乎借着这个动作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他道:“这几位是女皇以及被邀请而来的尘世执政们。”
达达利亚沉默了。他伸出去想要撸猫的手在半空停顿了片刻,随即一拐弯,准确地抓起了其中深棕色的那只。青年确实不曾养过小动物,因此他用了一种十分令猫窒息的手法,钟离的尾巴向里勾了勾,又无奈地垂了下来。
猫群中黑色绿眸的那位发出了一连串细碎的气音,毫无疑问是在偷笑。
对于末席把人划拉到自己地盘的行为,在场其他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潘塔罗涅保持着嘴角上扬十五度的微笑,极缓慢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多托雷略带遗憾地耸耸肩,将视线投向了其余四位身上。
有着异色眼睛的白猫被他看实验品时兴奋的表情骇到,往旁边缩了缩,和体型最小的小猫挤成难以分辨的雪白一团。但这并没有阻止多托雷的行动,他从容地走上前,弯下腰——然后提起了纳西妲。
芙宁娜炸着毛叫了一声,却没能起到任何威慑作用,还是散兵翻过桌子冲过来,一把抢过了小猫护在自己怀里:“多托雷你给我离她远点!”
多托雷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怎么说也是须弥出身,想和小吉祥草王亲近一下有什么奇怪的?倒是斯卡拉姆奇,雷神阁下还在那边呢,你是要抛下她吗?”
早就已经移动到附近的林尼趁着两位执行官在对峙,连忙用他大魔术师的手速把自己国家的神明捞了过来,擦着冷汗退到姑且能算同盟的公子身边。
“芙宁娜大人,是我。”他不忘出声示意自己的身份,安抚因为骤然被抱起而惊到了的芙宁娜。达达利亚偏过头看了一人一猫一眼,没说话,钟离从他肩上轻巧地跳下来,拍拍芙宁娜的左爪。
在前辈与熟悉的人包围下,芙宁娜平静了一些,她担忧地望向纳西妲的方向,又看看钟离,似乎在寻求帮助。
其实并不需要她再多做什么了——被拿来做了筏子的雷电影不太高兴,朝着多托雷一道雷劈了下去。博士在电光火石间一侧身躲了过去,于是雷光继续前行,劈断了桌子的一条腿。
桑多涅及时地指示自己的造物托住了桌面,不满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离餐桌远点!”
这话听着,像二席大人被打一下还没有菜差点翻了重要。林尼在心底暗忖,但他环视了一圈众人表情,不太确定地在心里记下一笔:也许……确实没有?
卡皮塔诺回到了房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在雷电影的面前蹲了下来,为了体现尊重,他甚至一直举着杯子,而不是放在地上。
尽管面容被面具遮掩,但此时的他谁看了不得赞一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达达利亚看在眼里,思考几秒,有样学样地去要了杯茶。女士见状一挑眉:“猫可以喝茶吗?”
“既然可以喝酒了,那喝茶也没什么吧?”少女欢快地接道。
“喝酒?”罗莎琳诧异,“什么喝酒?”
她顺着少女指着的方向低头,看到了只剩小半瓶的酒瓶,以及旁边用尾巴圈着酒杯的黑猫。
“我的珍藏?!”罗莎琳震怒,“为了阿蕾奇诺的庆功宴我才拿出来的!”
她一拍桌子起身,当即便要把罪魁祸首就地正法,可惜后者——哪怕喝下了以他目前体型来说过量的酒——看起来仍未受半点酒精影响,操纵着周身的风,灵巧地一钻便没了踪影。
罗莎琳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火星不受控制地从她的身周冒了出来,溅落到桌上。
坏消息,桌上除了罗莎琳自带的蒲公英酒,剩下的都是至冬特产火水,浓度很高。
另一个坏消息,草神为了表达善意,贴心地给桌上每一盘菜肴添加了精致的装饰。
公鸡凝视着蔓延开来的火势,长长地叹了口气:“达达利亚,你能把火灭了吗?”
公子看都不看,在投喂猫咪的间隙随手一指,一大波水流倾泻而下,成功地扑灭了大火,也让在场至少一半的人成了落汤鸡。
“我水神之眼还没好全。”他随口解释道,毫不在乎受害者们几乎要吃了他的目光。
阿蕾奇诺一时很难评价这群同事们和壁炉之家的孩子们谁的心理年龄更成熟。
而林尼,林尼和芙宁娜蹲在墙角假装自己不存在。发现她后,一人一猫的脸上写满了久旱逢甘霖般的欣喜与如释重负。
瞧把孩子吓的。阿蕾奇诺在心底再作谴责,扭头向统括官以及一直在他肩上不曾下来过的女皇略一点头,俯身将芙宁娜抱了过来。
毛茸茸的尾巴勾上了她的手腕,始作俑者偷偷地抬眼用异色的双眸观察她,见她并没有不满的样子,安心地在她臂弯里拱了拱,闭上了眼。
把摘要写在了标题上(
第26章一根葱头2
(一)离开前的一件趣事
因为担忧,芙宁娜始终难以入眠,她一直握着阿蕾奇诺的手,不断叮嘱。
无非还是那些话,让阿蕾奇诺多关心自己,让阿蕾奇诺不要逞强,到最后又说出,要真没办法,干脆别去了,这种颇丧气的话。
“这世界所有的宝物,都不及生命可贵。”
她话讲得漂亮,但纯属祸从口出。
这位纯水精灵起初听到阿蕾奇诺要和她们分开,别提有多高兴,现...
这位纯水精灵起初听到阿蕾奇诺要和她们分开,别提有多高兴,现在一听芙宁娜竟然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心里暗骂这家伙真不争气。
她不仅心里骂,明面上更是不管现场气氛如何,逮着芙宁娜就是一通输出。
先是说她睡没睡姿、坐没坐姿、站没站姿,浮夸软弱,毫无纯水精灵的优雅美丽。
接着说她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被人把魂勾走了都不知道。
最后想到自己凄苦一生,却落到在小小玻璃瓶中忍辱负重,一时郁结难解,哇哇大哭起来。
纯水精灵本来就是水做的,流的泪掉到身体里又变成了泪,属于循环再利用,不产生任何浪费。
阿蕾奇诺觉得好笑,她还挺中意洛蒂娅的话,但某人已经从床上弹了起来,阴沉着脸,眉毛跳来跳去,即将压不住火。
说到底,整件事理亏的是芙宁娜。她知道自己不占理,但她又向阿蕾奇诺撂了话,一时又急又气又羞,脸刷的红透了。
这可真是,脚踏两条船——玩完!
阿蕾奇诺捏了捏芙宁娜的脸颊。大概认为自己做了亏心事,芙宁娜也就由着被人揉捏。她瞪了阿蕾奇诺一眼,整个膨胀起来,气鼓鼓的,眼里哪还有任何忧愁。
多亏了洛蒂娅,总算吹散了芙宁娜过度的担心。
这之后,芙宁娜的主要精力全用于安抚洛蒂娅。
等到终于挽回了精灵的信心,芙宁娜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
她重新躺回床上,上眼皮打着下眼皮,迷迷糊糊揪着阿蕾奇诺的手抱到怀里。
“你要听我的话,阿蕾……”
“我一直都听你的话,芙宁娜女士。”阿蕾奇诺靠到芙宁娜耳边轻声说。
“瞎说!你…哪次…都没有!”
芙宁娜一扭脸,整个埋到枕头里。在脸和枕头的空隙处,能看到像小桃子一样的侧脸蛋和嘟起的嘴唇,然后是逐渐平稳的呼吸。
慢慢的,慢慢的,芙宁娜睡着了。
阿蕾奇诺轻轻抽回手,抚摸起芙宁娜柔软的头发。
她回望了洛蒂娅一眼,最终还是,忍住了。
(二)阿蕾奇诺的心理状态
芙宁娜说的没错,阿蕾奇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那是由飓风席卷一般的内心突变引起的。
这种改变,使她经常感到心脏砰砰直跳,但同样,也给她带来很多不利。
最明显的,就是头疼。她头疼是真,不碍事,但不见好转。
这和她追寻记忆有关,算老毛病。
以前,她对待自己非常随意。所有的,只要有点使她生厌的过去,她都会把它们切割,然后埋葬。
她没想过回去找寻。她把它们当作弱点,旨在扔掉以改造自己,最终创造一个全新人类。
新的人类,将获得新的自由。
在她伟大的理想里,不存在感情波动,也不该有音乐奏鸣,一切是冰冷,幽明和平静,就像月光一样。
但现在不同了,她想要寻回记忆,目的昭然若揭,为的是回应芙宁娜,和芙宁娜产生更深联系。
她能感受到,只要装得可怜些,芙宁娜就会把心全挂到自己身上。
有那么一两次,她甚至庆幸,在枫丹的时候,在前往翘英庄的时候,她因沉睡而放松,因放松而做梦,因做梦而泄露记忆,最终表现出的不经意的恍惚。
那些恍惚在芙宁娜眼里变作脆弱,使她慈心大发,一心想要取悦。
阿蕾奇诺记得枫丹的那个早晨,芙宁娜的笑容,芙宁娜的热情,芙宁娜所表现的一切,包括那条睡裙,以及睡裙里什么都没穿的,光洁的身体。
她也记得,前往翘英庄的那个夜晚,芙宁娜抱过来的感觉,她把她搂到怀里,把她拥有的力量传递过来,像照顾孩子那样,不停哼着歌。
芙宁娜是善良的。所以阿蕾奇诺知道,自己这样的人,所行之事皆非道德。
「但又有什么关系?她也很乐意吧。她是那么孤独地渴求着旁人的认同和赞赏。而我,恰恰能给予她最需要的东西,我能让她感受自己,能让她获得成就。
当我越依赖她,她便愈感到喜悦,愈想从我这里补足她情感缺失的部分,反过来,她也会越发依赖我。所以必须快点掌握自己,越快越好。」
感情来得如此迅猛,阿蕾奇诺的表现也就充满前所未有的着急。
她看着自己的那些过去,就像在进行倍速的映影回放。她不知自己的感受为何,唯有头疼始终如一。
而头疼之下,还埋着一颗热忱的心。
头疼外,另一个问题逐渐令阿蕾奇诺无法忽视。
她赖以生存的力量正在减退,并且随着与甘露花海不断接近,减退的速度在加快。
她的力量很特殊,几乎影响了她所有的精神状态。
当力量消退,她的反应会变慢,反应有时跟不上大脑,甚至于,大脑有时也会宕机,好像是为了休息,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从表现看,就是发呆。
对这个问题,阿蕾奇诺没有头绪。
她仅仅发现自己发呆的次数在增加,引以自豪的瞳孔红叉没以前亮了,脸色变得灰白,明明睡得很好,但眼皮下的黑眼圈不见改善。
但除了那些问题,她的身体仍然健康,四肢是最佳状态,元素力充沛,思维一如既往的敏捷,没有很多不适。
「等等在看。」她是这样想的。
不过因为这些细细碎碎的小事,芙宁娜表现得异常忧虑和关心,她反而觉得现在的情况没什么不好。
她整个人的思维模式都是在厌弃自己。
正像芙宁娜所说,她是那种不关心自己,不热爱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对自己的生命极度轻视的人。
(三)龙
离开芙宁娜的第一天,阿蕾奇诺来到一处绿洲,赶跑了这里的镀金旅团,剿灭了盘踞此地的丘丘人营地。然后躲到海枣树下,等太阳西落后再出发。
离开芙宁娜的第二天,她在山崖上看到从黄沙里冒出的沙虫,发现元素力的攻击毫无作用。她跟着沙虫,意外找到了一口巨洞。她飞身跳下,在圆场中央看到了沙虫的真身。她与那沙虫战了几个回合,抓住虫子从地里冒出来的时机,烧死了它。
这片沙漠地底犹如枫丹的海底,错综复杂,各个联通。她凭借气息,在洞中穿梭,终于距离自己的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
第四天早上,她跑到洞口向外张望,看到甘露花海的那颗水色树冠尽在咫尺,而那里犹如辐射般产生的影响力已超乎阿蕾奇诺的想象。
她的夜视能力受到严重侵蚀,感知力也极速下滑;她无法快速修复自己,根本不敢站到太阳底下,灼热的阳光会烧伤皮肤。
她把左手握成拳,来回握了好几次。
她想到芙宁娜,计算了她和迪希雅的行程,估计两人已经抵达了铁穆山。
「芙宁娜一定着急地等着我。」阿蕾奇诺心里琢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我。」
她望着自己握成拳头的左手,在里面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
上次用握拳的方式确定自己的力量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重启这种动作,竟让她感到一股无法描述的生命力正在冲破躯体。
「当年也是为了打赢遥不可及的对手而不得不鼓励自己。」
阿蕾奇诺自嘲一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到底,我根本不会死。”她自言自语,“现在是,如果我不过去,那家伙绝不会放我进入甘露花海。”
她下定决心:太阳落山后就出发。
万里荒漠,连夕阳都似变了颜色,成了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阿蕾奇诺只在外面暴露了一会儿,就钻入另一个洞穴,向深处进发。
崎岖的道路直通地底,越是向下越是漆黑,黑暗犹如魔鬼般蔓延四周,但在通道的尽头,却隐隐闪着亮光。
阿蕾奇诺一路急奔,根本没管背后跟着的蕈兽和蝎子。她撞进光晕,转身急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弧形空洞,正前方是新的洞穴,散发刺眼光芒。
新洞穴与她隔着偌大的深坑,一头赤鹫绕着坑在空中盘旋。她立即蹲下身,用力一跳,身后忽然幻化出一个猩红翅膀。那翅膀用力扇动一下,就消失了。
凭借翅膀,她飞到了赤鹫的上方,借着刚才的力道,她踩到了赤鹫身上。
只听大鸟一声嘶吼,阿蕾奇诺又飞了出去,直直冲向那「光明圣地」。
新的地方,是一片嫩绿,一片生机,又好似一间巨大的温室,穹顶是枝条编织的复杂形状,美丽且神秘。
阿蕾奇诺慢慢走进去,环顾四周。她感受到了无数的目光,却不知道视线到底是从哪里射出的。
「是离甘露花海太近的原因吗?反应也没之前快了。」阿蕾奇诺暗自思忖。
“突然叨扰此地,实属无奈。”她垂下头,朗声道,不卑不亢,“但您在百里外传递了信息,我不敢不来。希望我的行为,能赢得您的信任。我与友人,正打算进入甘露花海,望您能通融。”
“你的友人已经进入了铁穆山,但你不能过去。”那是震撼灵魂的悠长女声,古老、幽远、浑厚,具有使大地摇晃的穿透力。
阿蕾奇诺说:“请您谅解,我答应了友人,要护送她前往甘露花海。誓言不容更改。”
“前去甘露花海的道路已没有任何威胁。人类,你没有被选中,强行进入只会丢了性命。”
阿蕾奇诺眼底划过一丝惊异:“您,我曾以为您是为了……”
她没有把「杀了我」说出来,因为这个词太直白,很可能冲撞洞内的主人。
自踏入此地,她就明白了一件事:以自己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这洞内的主人估计是活了数万年的元素生物,而现在的自己,恐怕撑不住对方轻轻的一击。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峰回路转。
“人类啊,人类啊,渺小如你,怎么会选择接受禁忌的力量?”
“正因为是人类,才想要突破自己。”阿蕾奇诺说,“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如此脆弱,所以才会去追寻不属于自己的,永恒的东西。”
“哪怕会失去生命?”
“历史上为此死掉的人不在少数,不缺我一个去充数。”
洞主震撼性地笑了两声。“你很有意思,但还不够真诚。人类的狡诈我体会过,全是些小聪明,徒增笑料。”她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你不该去甘露花海,这是对你最后的忠告。”
“你的样子教我生厌。不过……像你这种接触了禁忌力量的人类,最后会怎样悲惨地死去,我很好奇。”洞主冷笑一声,倨傲道:“你不该感谢我。哪怕到现在,我都想一口气拍死你。那股力量,不该出现在这里,晦气。”
她忽然以响彻云霄的声音呼喊:“小小的布耶尔呀,人已经到了,你若再不出现,我不保证自己不会施以惩戒。”
随着气贯如虹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无数的花与叶,带着其特有的清香和甘甜,从阿蕾奇诺的身后飘摇到前方。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阿蕾奇诺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愣住了。
她的面前,站着一名光脚丫的女孩子,不知何时而来,也不知为何而来。
女孩子,有着尖尖的耳朵,一双绿叶的瞳子,扎着单马尾。歪着头,小食指点着嘴角,露出不合年龄的沉思。
“你好,这样打招呼没问题吧。”女孩微笑道。
阿蕾奇诺眯起眼睛再回头。骤然,她所在的空间收缩,后退,只一瞬,她与那女孩都离开了洞穴,站在了黄沙之上。
一轮弯月高高挂起,无数的星斗,广阔的天空。
微风吹拂,阿蕾奇诺意外觉得有些冷。
远处,黄沙卷起,形成连接天地的沙龙卷,在银白月光下,隐约显露出其中的轮廓。
那是一条巨龙,绵延数百里,遮天蔽日,笼盖四野。
(三)小吉祥草王
事态的发展超乎想象。
在状态最糟糕的时候,阿蕾奇诺见到了充满敌意的龙。她原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没想到无事发生。
然后突然地,面前换了另一种生物——魔神。
她望着小吉祥草王,一言不发。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布耶尔说,“我想只有解释,才能打消你心里的戒备,愚人众的执行官。”她朝身后一指,不远处的海枣树上坐了一名少年,头戴圆帽,身着法衣。
少年一看到自己被发现,就扭头飞走了。
布耶尔看向阿蕾奇诺说:“你们在须弥城见过面,他把你的情况告诉给我。但从兰那罗那里,你的表现和他说的又不相符,是因为那个人吗,与你同行的那个女孩?”
“感谢草之神对我的注视,也感谢您拯救了我。”阿蕾奇诺说。
“你说话的时候,既没有恭敬,也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悦,情感淡漠到这种程度,是因为禁忌力量的原因吗?”
阿蕾奇诺沉默。人们常说小吉祥草王是智慧的化身,现在她体会到了。
至少提问的刁钻程度比芙宁娜还厉害。
“你不愿意讲,是因为获得那种力量的方式吧。”布耶尔说,“只有禁忌知识才能打开深渊的宝藏。但你的样子更像是个成功的试验品,具体方法,你肯定也不清楚。”
阿蕾奇诺瞳孔微缩,倏地皱起眉头,脸色冷了几分。
“我很好奇,阿佩普劝你不要踏入甘露花海,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对你自己的影响,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阿蕾奇诺沉默了一会,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布耶尔。
“以草之神的智慧,应该早就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正因为我不清楚才要问你。”布耶尔摇了摇食指,“人类的感情很复杂,就算你已不算作完整的人类,也仍旧保留了他们的感情。你对那位,叫做芙宁娜的女孩,产生了什么样的感情,是爱吗?真神奇,被禁忌力量侵蚀到没有感情的你,却能重新产生感情。”她不停打量着阿蕾奇诺,沉思起来。
阿蕾奇诺说:“神明爱着所有的人类,本身不需要了解人类那种狭隘的爱。”
“魔神正因为不是人类,才会想要了解人类。人类对我们来说,天生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布耶尔说:“你没有反驳我的话,是因为真的爱上那名少女了吗?”
她的提问直白,犀利,一针见血,竟使阿蕾奇诺有些难以招架。
「是身体的原因吗?连思维都变得迟钝了。还是太自信了。」
布耶尔却忽然变得有些犹豫。她摇摇头,表现得很遗憾。“你……你不该爱上她。”
阿蕾奇诺直截了当地问:“什么?草之神什么时候也好管俗世的爱恨情仇了?”她的话讽刺意味极强。这时的阿蕾奇诺已失去了往常的风雅,显得激动。
“越过不毛之地的沙漠而到达了圆满的时刻。”布耶尔低语道:“那名少女,芙宁娜,旅者向我讲过她的故事。她从枫丹远道而来,必然是为寻求自己的圆满。”
她看了阿蕾奇诺一眼:“魔神是不灭的。当她找回自己,必将重新踏上此列,不再混入俗世。”
阿蕾奇诺脸色发白。“您、你的意思是……”
“你不懂吗?所谓圆满即为一种完美,到了那种程度,她将重新爱上所有人。“
“我知道。”阿蕾奇诺说,“魔神不正是,当信徒声称爱着你们时,你们会欣然接受;而当他们宣扬不再爱你们时,你们也仍会欣然接受。魔神只固执于一种信念,而不在乎单一的人。”
她的眼神变得冷漠,思维逐渐拉远。
「如果是这样,
「芙宁娜会失去将目光投给唯一一人的能力。
「她失去现有的灵魂,不再担心任何事,也不再害怕任何事,完美到无趣。
「她会与俗世隔离,不再了解人类的爱与恨。
「她,永远不会依赖我了……」
阿蕾奇诺垂下头。
「芙宁娜知道这些吗?她清楚自己会发生改变吗?乐意接受那些变化吗?」
「我该怎么做?」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怀疑小吉祥草王的话,但智慧之神,拥有明了一切的能力,绝不会为了欺骗而欺骗。
她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我……”她的嗓子发干发紧,想不出要说什么。她抬眼看向布耶尔,从小吉祥草王的眸底看到了怜悯。
「我不需要无用的东西!」
她忽然感到愤恨,为神明轻描淡写讲出的命运感到恼怒。
在那一瞬间,她就像是忽然变成了疯狂的野兽,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撕裂。但转念,她又突然冷静下来,心里产生各种想法。
布耶尔温柔地说:“你,还是不要靠近甘露花海。那里会压制支撑你生命的禁忌力量,只怕你还没踏进去,就会……”
“草之神呀,请听我说。”阿蕾奇诺平静地打断了布耶尔,“甘露花海我必须去。”
她望着深夜里的蓝色树冠,那美丽壮观的景色,既蕴藏着无限魅力,对她也有着致命的伤害。
她已不再是人类,一定会被厄歌莉娅排斥。到了这种程度,她早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她缓缓开口,似乎是要讲给布耶尔,却更像是在讲给自己。
“过去在至冬,孩子们给我讲过这样一则寓言故事。那是,一个葱头的故事。我想小吉祥草王听了,一定能明白我的想法。
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位巫婆。她作恶多端,死了以后魔鬼把她抓去扔进了火湖。
她的守护天使可怜她,认为她内心仍存着善意。
天使找到了神明,取得了许可:只要能用葱头把她拉上来,那她就能免遭狱火的折磨。
于是天使从菜园子里拔了一个葱头递给了巫婆。
天使说:‘老婆婆,你要抓牢,我来拉你。’
可是,火湖中的罪人何其之多,葱头却只有一个。
老巫婆抓住了葱头,后面的罪人抓住了她的脚。
老巫婆心急,大骂起来:‘你们这群罪人,这根葱头是我的,只属于我!’
话音刚落下,葱头却突然断了。
老巫婆失去了机会,她的守护天使只能哭着离开了。”
布耶尔了悟地点点嘴唇:“在须弥也有类似的寓言,是关于蜘蛛丝的。”
“人类的寓言总是大同小异,互相借鉴,其实都在说着同样的道理。”阿蕾奇诺说,“但我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眼神里忽然爆发出阴狠之色,“当时我就在想,那个老太婆太蠢太笨。如果是我,一定先杀光那些阻碍我拿到葱头的罪人。罪人,生来不就该受苦吗。”
说到最后,阿蕾奇诺扯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
布耶尔惊讶地看着阿蕾奇诺。“你歪曲了整个故事。为了私心,难道要阻碍芙宁娜,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愿意抛弃?”
“您要阻止我吗,小吉祥草王?”
“我无法理解你做这一切的意义。”布耶尔说。
“只是为了一根葱头而已。”阿蕾奇诺开玩笑道。
布耶尔沉默了。她思量起来,深深地叹息。
“我很感兴趣,所以……”她张开手,一片泛着光的叶片出现在她掌心。她伸出手,这枚叶片慢悠悠飞向阿蕾奇诺。
“拿着它吧,进入甘露花海一定会遇到花灵。她们讨厌着禁忌力量。看到这片叶子,她们会明白。”
阿蕾奇诺接过叶子。绿叶脉络分明,青嫩的香味扑鼻而来,竟平复了她的心绪。
她心念微动,一抬头,周围空荡荡,小吉祥草王的身影早已不见。
(四)我将送给你,我的一切
黑暗,到处都是黑的。从一处黑走向另一处黑,阿蕾奇诺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这是第五日的夜晚,阿蕾奇诺丧失了夜视的能力。
她漫步在沙漠之中,脑子一片芜杂。
她想到几天前的晚上,自己将手放到了芙宁娜的胸口,感受掌心底下颤动着的小小心脏。
她曾想,就那样把心脏掏出来吧,这样便能拥有她。
然而心脏一旦离开肉体,就会失去跳动的能力,变成一团无用的死肉。
而后,她又想,不如折断芙宁娜的手脚,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身边。
可她难道愿意看着芙宁娜漂亮的蓝眸永远蓄满泪水吗?
她到底爱着芙宁娜的什么?
她爱她的笑,爱她微微闪动的眸光,爱她渴求的眼神,爱她噘起的嘴唇,爱她挂在脸颊的晶莹泪珠;爱她的灵动、她的热情、她的聪慧。
她爱她的所有,她的整个灵魂!
所以到最后,阿蕾奇诺什么也没有做。
今夜,多云,月亮躲藏在云后,星星也消失了。
所有的黑暗都扑向阿蕾奇诺,而她只能凭着感觉和信念迈步。
「方向是对的,就总能找到出路。」
她走呀走,远处好似飞来一只萤火虫,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
她朝萤火虫走去,萤火虫也朝她飞来。她们的距离近了,越来越近。
“你是什么东西?见到斯露莎大人也不知道低头行礼。”红色萤火虫发出傲慢话语。
“斯露莎?”阿蕾奇诺有点恍惚。她努力定下心神,才知道面前飞着的原来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只火红色的精灵。
“你就是花灵?”阿蕾奇诺问。
“大胆!”斯露莎呵斥,“无礼!你这非人的东西,且由我来超度你。”精灵说着就要使出招式。
但精灵的攻击到最后都没使出来。她看到阿蕾奇诺不急不慢从腰间取下挂着的绿叶,不可思议地问:“你认识草之王?”
阿蕾奇诺将树叶递到斯露莎面前。“这是草之王的安排,命令你带我进入甘露花海。”
“什么?!”斯露莎大叫。
“去之前,请先带我去铁穆山的矫论团。我的朋友们在那里。”
“什么?!!”斯露莎激愤地大叫。
虽说愤怒,但神明的安排不得不办。心不甘情不愿,出来遛弯运气不好的斯露莎,只好带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讨厌家伙赶往铁穆山。
矫论团建在山崖,不过迪希雅把营地搭在了大路上,以便阿蕾奇诺能看到。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当花灵带着阿蕾奇诺走过铁穆山的山谷,就看到了营地中央飘摇的火苗。
火势很大,围着坐了两个人,沉默着。
阿蕾奇诺慢慢走过去。
迪希雅先反应过来。“谁在哪!”她警惕地呵斥。等看清来人,满脸惊喜抑制不住。“阿蕾奇诺女士!”她上前几步,脸色忽然大变。“您、您没事吧……”
迪希雅还想说些什么,坐在旁边的芙宁娜已经飞奔了过去。
她先是抱住了阿蕾奇诺,接着硬扯着她,把她拽到帐篷里,摁着她,让她倒在垫子上。
阿蕾奇诺说:“芙宁娜女士……”
“你别说话!”芙宁娜哑着嗓子训她。
帐篷立即被芙宁娜清空了。她把洛蒂娅也扔给了迪希雅,拉上了帘子。
至于可怜又富有责任感的花灵,被迪希雅好言相劝飞到了一边,生着闷气。
小小的帐篷,睡一个人正好,两个人就有点窄。
芙宁娜跪坐在一旁,伸手摸着阿蕾奇诺的脸。
“你、你怎么样?”芙宁娜眼圈发红,“阿蕾奇诺,你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了,虽然我很讨厌你的眼睛,可是为什么那两道红色的血印不发光了?还、还有……体温,你原来没这么冷的!”她絮絮叨叨,因为紧张而语无伦次。
“没关系,我不会死的。”阿蕾奇诺笑着,摆摆手。她不顾芙宁娜的阻拦,用力撑起身体,蜷起四肢,额头点在垫子上,跪到芙宁娜面前。
“芙宁娜女士,我曾向你承诺,一定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现在是时候了。
“请原谅我……
“原谅我……”
阿蕾奇诺慢慢说着,她的声音仿佛刚发出就消失不见般微弱。
未完待续……
一根葱头的寓言故事摘自陀式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布耶尔提到的「蜘蛛丝」则是芥川龙之介的「蜘蛛之丝」。
观影成员:枫丹全体民众
(那维莱特与主角除外)
(为了方便,喻示裁定枢机我就简称为订书机好了,语音输入这个词真的很折磨人)
主要观影内容:订书机执行死刑至水龙王赦免罪责
(中间大概会穿穿插一些别的,作为…中场休息?)
(作者PS:终于**的写完了,累死我了……)
前提:枫丹人知道芙宁娜判定死刑,但并未真正死刑(简单来讲,人们知道他们还在审判庭上时发生的一切,事后把发生的事情散播了出去,鲸鱼出现逃离之后就不清楚了),很多人,尤其是以白淞镇为主的人,质疑芙宁娜在预言危机中到底做了什么
如有不合理处,均为私设
【】观影内容
“”枫丹人民
友情提醒:先点...
PS:图片居然还有数量限制,不得不删掉前面大部分了,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内容的,图片我就不多放了
PSS:本篇与上一篇不同,字多的要命,剩下要观影的内容全挤在这里了,光是观影内容要写的字就是个不小的数目,更别提还要写反应……
先吐血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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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睡了一觉精神好”
“兄弟,你睡得香过头了,这呼噜声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呃……抱歉抱歉m(._.)m”
“接下来不知道会播放些什么呢?”
“应当是和真相有关的吧,毕竟这个空间是为了解答我们共同的疑问而触发的”
“说的也是…”
林尼“父亲大人,休息得怎么样?”
仆人摆摆手道“休息的很好,这个空间的确很不一般,针对每个人平均的精气神挑选最合适的时机让众人休息,确保所有人的状态都能达到最佳,不会出现有谁跟不上的情况”
琳妮特“父亲大人的意思是,这个空间的的确确是有什么人在操控的?”
莱欧斯利一直在旁听,赞同道“是的,且不提这个空间是如何判断每个人的精气神的,至少我不认为,在没有幕后主使的情况下可以将整个空间完美规避在天理视线的死角,还能准确的知道天理也捕捉不到的事情”
娜维娅叹了口气道“所以,从空间里出来的人们之所以知而不言,含糊其辞,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
克洛林德接话道“其中的隐性真相过于沉重,使得所有进入空间的人无论自愿与否,都被迫组成了命运共同体,被天理察觉的代价是所有人无论如何,哪怕是死都付不起的,就算有人背叛,他不仅得不到什么好处,最终的下场也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仆人也接话道“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空间需要所有人都保持最佳的精气神进行观看,在这里的所有枫丹人可不是个小数目,但所有人还是能清楚的听清关键性的讨论,如此看来,应该也是空间的手笔。空间需要所有人都知道完整的真相,准确的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而这些才是能100%无视自身意愿,组成命运共同体的基础”
仆人又想起了什么,说道“难怪……进入这个空间前,所有有关这个空间的情报总让我感觉哪里有些古怪”
娜维娅问道“怎么说?”
莱欧斯利感到有些惊讶和新奇,道“这么邪乎?难怪会觉得古怪呢,但在了解到这个空间的真实情况后,似乎也没那么惊讶了”
克洛林德点点头“因为没必要,谏口不言的原因,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娜维娅苦笑道“真是彻彻底底的阳谋啊!从一开始,就完美的利用所有人心底的好奇心,悄无声息的,一步步的,将所有人引导至无法回头的真相,这个幕后主使还真是……”
林尼“但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就目前而言,也不难猜出,将所有枫丹人都折腾够呛的预言危机,与天理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枫丹与天理之间,注定是不容的”
仆人赞同道“既然已成定局,那不妨对真相再了解的更多一些,更深一点,从空间的出现次数来看,天理对提瓦特的干涉比我们所有人知道的还要多与深”
以上讨论发生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没有压低的必要,也因此,所有人都听见了,毫不意外,他们大感震撼
“……喂,他们,在说什么?”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我都会读,我都能理解,但为什么一组合起来,就完全不认识,读不懂,理解不了?”
“信息量大过头,我选择忘掉”
“说忘就能忘的吗?!说什么理解不了,分明就是不想吧,是个人都能听明白这其中最重要的意思吧?!”
“你当所有人都傻?大家都是聪明人!但这内容实在是太……”
“正是因为都明白…所以才希望自己能忘,能不认识,能读不懂,能不理解啊……”
“可是…真相未必是这样的吧?这只是他们的推测吧?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你也知道那只是可能……对吧?”
“…别说了……”
“是啊,别说了,那些大人物个个都精明的很,若非无可奈何,又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若非无可奈何,又怎会让我们随意听到这些?”
“这就是……无视自身意愿的命运共同体……吗”
“你们看,屏幕上的字更新了……”
【那维莱特·万水归一
准备播放中……】
“是…那维莱特大人”
“居然是那维莱特大人吗?”
“万水归一?”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特别在意,那维莱特大人明明可以驱使水元素,但为何没有神之眼?”
“那维莱特大人担任最高审判官已经有400余年,应该是别的水元素物长生种吧”
“话是这么说,具体是哪个种族?”
“能轻易猜到的话,也不至于400多年都没人知道了”
“讲实话,以前看着那维莱特大人,总感觉他才是真正的水神”
“你也?”
“我也是”
“加一”
“毕竟,比起身为明星的芙宁娜大人,那维莱特大人才更像一个神明在执政国家”
“但真要说的话,那维莱特大人之所以会来枫丹,也是因为芙宁娜大人的邀请吧?”
“从逻辑上推断的话,应该是500多年前邀请过来的,那为什么上任最高审判官是400多年前?”
“话说,芙宁娜大人当年为什么要邀请那维莱特大人?”
“大概是和预言危机有关吧,毕竟最后的危机就是依靠那维莱特大人的力量才能结束的”
“话说回来,我们好像很少见过那维莱特大人动手啊”
“最近的一次,是那条巨大的鲸鱼突然出现,当时逃跑的时候,我有撇到过,那维莱特大人跟那条鲸鱼打起来了”
“当时我也在场,那条鲸鱼还把那维莱特大人给打退了,之后就直冲着我们过来,想把我们吞下去,要不是当时突然出现的执行官公子……”
“等等,听你们的描述,那维莱特大人一开始并没有办法拿那条鲸鱼怎么样啊?那他后来怎么?”
莱欧斯利,娜维娅,克洛林德,仆人等人听着讨论声相互对视着
莱欧斯利耸耸肩道“看来没有需要我们讨论的地方了”
娜维娅笑道“大家都并非真正的愚蠢之辈,在信息对等的情况下,讨论出来的内容未必比我们这些知情人差”
克洛林德点点头“有道理”
仆人思索道“看来,这个空间所期望的命运共同体,如今已经初步成型了”
林尼赞同道“也算是件好事吧”
讨论声渐熄,屏幕也开始播放了
【这种证据也太无聊了吧?
完全没有说服力
听说是因爱生恨…
真的假的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看他们几个都不干净…
不可能吧!
涉案金额这么大,肯定有问题!】
一开头,便是人们悉悉索索掺杂在一起的讨论声,可谓是开幕雷击
“这是我的声音吗?”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毕竟是那维莱特大人,这个影像应该和审判有着什么关系吧?”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话听上去像是庭审中会出现的争执”
其余人保持沉默,因为这段话的信息量没有多少,谁都能讨论出来
【
审判庭中总是充满嘈杂的声音
热切、讥笑、震怒、惊惶…】
观影的人们中,有些人认出了自己,顿时感到有些尴尬
“唉,兄弟,上面那个是你吗?”
“闭嘴啊!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
“好尴尬…争吵时总会不顾仪态,光是回忆起来就很那个,现在还被所有人看到……”
“嗤!”莱欧斯利忍不住笑了,略感愉悦道“法庭上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争个面红耳赤,现在倒好,成笑柄了”
被戳中的人个个都面红耳赤,当然,不是因为争执,而是羞愧
暴击!
克洛林德插话道“有一说一,法庭上的确总是充满了嘈杂的声音,那维莱特这句话说的很精辟”
二连暴击!
藏在心底的感情喷薄而出
将人的外表染上一层阴霾】
莱欧斯利挑了挑眉道“原来咱们的最高审判官是这么看待法庭上的闹剧的”
林尼认同道“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人在情绪激动时,会变得不像平常的自己”
仆人也补充道“有人会因此违背本心,但也有人会因此原形毕露,无论平时将自己打扮的多么光鲜亮丽,在情绪的推动下,这些装扮也等同于无用之物”
“…”
“…喂,你怎么看?”
“咱还能怎么看?人家说的没道理吗?”
“有道理归有道理,但这些话……”
“刺耳,谁都知道,但这就是现实啊”
“是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话说,这个影像的背景音乐压迫感也太强了吧?该说不愧是最高审判官吗”
“逼格拉满了,真的”
“谕告的潮音…”莱欧斯利扭头问道“这个词儿,你们有啥头绪吗?”
众人摇头
莱欧斯利耸耸肩“我想也是”
(考虑到必要性,战斗的画面我就不剪了,专注于对话和信息量充足的画面)
(大家都知道内容,我就不重复写了,毕竟语音输入是真的累嘴)】
“上面的场景…是最高审判官大人日常所看到的吗?”
“法庭上的闹剧日复一日的出现在审判官大人面前”
“那维莱特大人在那个位置上看着,数百年如一日,就像是真正的局外人一般……”
“下雨了……”
“也是,毕竟每逢审判都必定会毫无缘由的突然下雨”
“无因飘落的轻雨……吗”
“每逢审判便会毫无缘由降下的雨,也算是枫丹的一大奇观了吧”
“嗯…”莱欧斯利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公爵大人?”有人注意到后问道
莱欧斯利若有所思道“我只是在想,每逢审判就会下的雨真的是毫无缘由的吗”
“公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公爵大人这是想说什么吗?”
莱欧斯利笑了笑道“无因飘落的轻雨……不错的词,但还不够准确,如果是我,我想我会说,这是一场,仿若无因飘落的轻雨”
仆人也起了兴趣,问道“仿若无因飘落的轻雨……公爵的意思是,这雨并非突然降下,而是有明确的缘由存在?”
莱欧斯利答道“当然,而且说来有趣,或许这缘由,400多年来一直都在枫丹人的眼皮子底下转悠呢”
“公爵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缘由…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
“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
“到目前为止,这个空间所播放的一切都有明确的关联性,你们觉得,在那维莱特大人的影像里出现的雨真的和那维莱特大人没关系吗?”
“你说的有道理啊,这么说来,每次审判时才会下雨,而那维莱特大人也一直在审判庭中,在我们的眼前……”
“审判时下的雨…和那维莱特大人有关?”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流传已久的童谣…”
“我也……”
“你们是说……”
“…水龙水龙,别哭了……”
“我们之前应该推测过…那维莱特大人是个水元素长生种……”
“不会吧……”
仆人眯了眯眼“我先前曾猜测,那维莱特才是真正的水神,没想到,居然会是……”
娜维娅有些呆了“水龙王…传说中的那个水龙王……”
克洛林德看着仆人问道“关于…水龙王,你知道些什么吗?”
仆人整理了心绪,道“的确知道一些,只是…为什么?”
娜维娅擦了擦脸,冷静下来道“跟我们说说吧,关于你所知道的,以及你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震惊”
仆人皱着眉头道“我并不是知道很多,否则,当初猜测的时候也不会往水神的方向猜,只是,按照我所知的情报,元素龙王一共有七位,分散在各个国家,有些下落不明,但有些愚人众能够锁定行踪,而那些愚人众能够锁定行踪的元素龙王,无一例外都对神明有着极强的敌意,光是见面都容易擦枪走火,更不要提……相处与共治了…”
莱欧斯利眯了眯眼道“元素龙王与神明极度不和?我想我明白你的惊愕从何而来了”
娜维娅也感到不可思议“如果这是真的,那为什么…那维莱特大人和芙宁娜之间的相处如此和睦?”
克洛林德也皱着眉头道“难怪会往水神的方向猜……”
在认定元素龙王与神明之间因古早历史的原因,关系恶劣的前提下,仆人怎么可能不会把那维莱特认定为真正的水神,又怎么可能会想到本该相互敌视的二者还能像这般,如此和睦的相处与共治国家呢
】
“越来越喧哗了”
“真的好吵……”
“一个个都失态了呀…”
“雨也越下越大了”
陡然知道了那维莱特的真身和龙王与神明之间的原本的不明旧怨,民众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就事论事的稍微讨论了几句
拐杖重重敲响,雨水止于半空
“说起来,以往的审判庭上,现场开始混乱的时候,审判官大人便会重重的敲响拐杖呢”
“然后附加一句肃静,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
莱欧斯利“真是强大的水元素掌控力啊,不愧是水元素龙王”
娜维娅思索道“目前又新增了一件想不通的事情,以龙王与神明之间的关系,为何会出现那维莱特先生和芙宁娜女士这样的特例”
仆人点了点头,道“想必,其中的关键点,就在500多年前,那维莱特先生在水神的邀请下初到枫丹的故事了”
林尼思索道“父亲的意思是,芙宁娜对那维莱特先生的邀请是真正的水神授意的…”
“照林尼先生的意思,预言危机的终结,那维莱特大人就是关键?”
“应该错不了,如果水神的布局在500年前便已开始,那么500年前初到枫丹的那维莱特大人必然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但目前所知的一切究竟要怎么联系起来呢……”
人们常说公正如水
水是一切的发端
也是落幕的终曲
喧嚣的闹剧
冰冷的律法
这之间理应存在着某种谬误】
莱欧斯利叹了口气“法律与情理,二者本就矛盾重重,这关系谁能说清……”
“是啊,这两者之间本应矛盾重重,却又莫名共处着,怎么说的清?”
“先是停下了雨水,然后又让雨水倒流,何等强大的水元素掌控力啊”
“水为一切的发端吗…”仆人思索着
(作者:也不知道是制作者有意还是无意,左上角和右下角的两根线,使得这最后一张图片看上去像一只从天上注视的眼睛)
背负原罪而生的人啊
去找寻埋藏的真相吧
在一切沉没之前】
突然间的场景切换吓了大多数人一跳
“这是…海底?”
“上面是…我们?”
“背负原罪而生的人们……是说我们枫丹人吗?”
“埋藏的真相?什么意思?”
“沉没之前……预言?”
娜维娅分析道“从预言的角度来看,背负原罪而生的人们,应该指的是枫丹人,那原罪指的就是纯水精灵成为枫丹人了,这也是被埋藏起来的真相……”
琳妮特认同道“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角度了”
仆人若有所思道“那维莱特先生说的这些话……”
莱欧斯利接话道“听起来就像是知晓一切的幕后者?或者观众一样”
“确实如此”仆人点了点头
我会以「过去」
审判「未来」】
“那维莱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以过去……审判未来?”
“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懂?”
“我恨谜语人……”
仆人眯了眯眼“过去审判未来……这和预言有什么联系吗?”
林尼推测道“联系应该是存在的,但关键就在于,这在整起预言事件中代表了什么?”
“过去跟未来……有谁能联想到些什么吗?”莱欧斯利思索着“我的话,大概认为跟枫丹的未来有关,被审判的是枫丹国度的未来,但过去的话,我就思索不出什么了……”
克洛林德看向莱欧斯利“你认为,以过去审判未来,这句话代表并简述了预言危机是如何解决的?”
莱欧斯利笑道“只是个猜想,但这的确很有道理,不是吗?”
无数感情奔涌不歇
最终汇聚在一起
热闹之后
也会迎来安宁】
“泪水包含了人强烈的情感,所有的水在最后都会汇聚到一处……”琳妮特思索着
“热闹之后,也会迎来安宁……”
“说的有道理,无论多么热闹的场景,在最后的最后,总会安静下来的……”
“说起热闹…芙宁娜大人好像这500年来,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对哦,好像从来没见过芙宁娜大人安静下来的模样……”
“总会有的吧?比如睡觉的时候?”
“呃……好有道理”
审判已经结束了?
最高审判官先生
我有必要提醒你
太短的审判缺少足够的戏剧性
你说的对
芙宁娜女士
但这并非结束
而是新的开始】
“芙宁娜大人……”
“戏剧性的审判……芙宁娜,500年来从不缺席审判,对审判的戏剧性有着极端的追求,等待这样的审判又是为了什么…”仆人若有所思的整理着有关芙宁娜和审判的情报
“并非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莱欧斯利挑了挑眉
“新的开始…是指什么?”
“喂,你们看到结尾的那个天空了吗?”
“大家都不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娜维娅声音有些发抖道“天空…裂开了?”
“虚假之天……”仆人眯了眯眼“也就是说,预言的结束并非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预言的结束代表某种新的开始?”
“难道,一切都和那个天理有关?”
“兄弟,怎么想都只有这种可能了吧?”
【播放完成
中场休息结束
继续播放《罪人舞步旋》…】
“要继续播放了吗?”
“终于能够知道完整的真相了!”
“芙宁娜大人究竟和那位真正的水神有何关系?!”
克洛林德“看来知晓真相的那一刻,便是所有人的退路断绝之时……”
娜维娅吐槽道“虽说是事实,但能别一脸淡定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吗?”
【那维莱特:魔神芙卡洛斯…为什么要骗我们?】
“是啊,为什么要骗我们?”
“这里,应该是接上中场休息前的那一段吧?”
“应该是的”
“欺骗么…”仆人若有所思
克洛林德“你想到了什么?”
莱欧斯利笑道“还记得最初的戏中人影像吗?那个影像从头到尾都在若有若无的提及欺骗,当时的我们便推测,阻止预言的关键是欺骗”
娜维娅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水神真正要欺骗的并非我们,而是……那个天理?”
仆人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芙卡洛斯:哦,当然,我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骗你们,我真正要欺骗的…
芙卡洛斯:…是「天理」啊。
那维莱特:欺骗「天理」…】
“居然是那个天理……”
“真正要欺骗的是天理吗……”
“说起来,这个天理似乎牵扯到了很多不能言说的部分啊…”
“预言是神明视角下所看到的未来,但在神明视线的死角,也有事情正在发生……”
“兄弟,你刚刚说的那个…是之前魔女N说过的话吗”
“如果那句话里的神明指的是天理的话,那么阻止预言的希望,便唯有发生在天理视线死角下的事情吗?”
“看来的确如此……”
【芙卡洛斯:就是那个预言嘛,很麻烦对吧?所有人都会溶解,枫丹被水淹没…
芙卡洛斯:在我之前的那一任水神,也就是厄歌莉娅,将这个预言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也觉得…这太棘手了吧?
芙卡洛斯:她明明很清楚,预言中的那一幕必定会发生。
芙卡洛斯:身为尘世七执政的她也很明白,「天理」…不可与之为敌。
芙卡洛斯:这完全是无解的事嘛,你说对吧?】
“确实如此”莱欧斯利皱起了眉头,他光是稍稍带入一些,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窒息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真是无解啊……”
“喂喂喂,兄弟,你不会忘了预言危机早就被解除了吗?这就证明水神大人的的确确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对哦,我们现在是在看过去的影像,我居然差点忘了这点”
“我也是!看的太入迷,居然险些忘了这一点……”
“从那绝望的未来中,为枫丹寻得那一线生机,不愧是神明”娜维娅感慨道
【芙卡洛斯:我一个人潜入海底安静的思考了很久,直到身边的蚌壳都开始冒泡泡了,才想出了那个唯一的答案。
芙卡洛斯:唯有骗过「天理」,才有可能在预言发生的同时…拯救大家。
芙卡洛斯:嗯,我真是个天才,也正因如此,厄歌莉娅才选择了我作为继任者吧。】
“也就是之前那次最后的大涨水……”
“果然是欺骗天理……”仆人思索道
“预言看似实现,但实际上没有出现应该有的受害者吗……”
“真是个天才啊,芙卡洛斯”莱欧斯利感叹道
“这么说来,这个天理牵涉到很多对枫丹有着直接威胁的事情啊”
“枫丹与天理,注定不能共存……”
【芙卡洛斯:这么说来,她一口气把拯救这个国家的任务,作为水神的职责甚至还有「造人」的原罪,统统都继承给我了。
芙卡洛斯:唉…真是没办法,谁让我曾经也是她的诸多纯水精灵眷属之一呢?
那维莱特:也就是说,你曾经也是经由厄歌莉娅之手,变成人类的纯水精灵?
芙卡洛斯:是啊,成为人类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就算现在也是。在我眼里,人类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出美妙的歌剧。】
“呜哇……”
“兄弟,我懂你想说什么”
“虽然明白前任水神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神明,但这真的很像把自己身上的烂摊子都推给继任者,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我也有这种强烈的感受……”
“我也是……”
“现任水神大人也曾是变成人类的纯水精灵?”
“人类存在本身是一处美妙的歌剧吗?”莱欧斯利有些难以认同,思索道“芙宁娜女士有一句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神明的想法并非人类能够理解的”
【芙卡洛斯:在成为神明以后,我将自己的「神格」从身体与精神之中分离出来,只剩下了如同刚刚被创造出来的人类一般的自己。
芙卡洛斯:现在你面前的我,就是那个「神格」,而人类的我,我将她取名为芙宁娜。
芙卡洛斯:她有着喜怒哀乐,该狂妄时就狂妄,该懦弱时就懦弱…
芙卡洛斯:她的优点都是人类才会有的优点,她的缺点也是人类才会有的缺点。
芙卡洛斯:但在我眼里,芙宁娜就是完美的「人类」,因为她和真正的人类完全一样,是理想中的「我自己」。】
“居然是这样……”
“所以芙宁娜大人的确是普通人类,但也是从水神身上分离出来的人类”
“所以枫丹的水神从一开始就是两位一体的,唯有芙宁娜与芙卡洛斯一起才是真正的水神大人吗”克洛林德
仆人思索道“芙宁娜的确不是神明,但芙卡洛斯也不算完全的神明,唯有二者合二为一,才是枫丹真正的水神吗”
“理想中的自己……”莱欧斯利思索道“明明是神明,却渴望成为人类吗?”
【芙卡洛斯:随后,我诅咒了她。
芙卡洛斯:…为了完成「骗过天理」的计划。
那维莱特:……】
“为了骗过天理吗……”
“的确,这个欺骗天理的计划的基础就是在于执行者必须拥有等同于神明的漫长寿命”娜维娅分析道“身为普通人类的芙宁娜没有这样的寿命,所以才通过诅咒来实现吗…”
【芙卡洛斯:还记得吧?预言中最后一幕的景象——水神自己孤零零的在神座上哭泣。
芙卡洛斯:要让预言「看似」实现,我邀请了芙宁娜这位演员,来「扮演」预言中的水神。
芙卡洛斯:在我的诅咒之下,只要作为「神格」的我还存在,芙宁娜便永远不会死,但也永远享受不到人类该有的幸福。
芙卡洛斯:她将被迫以这歌剧院为舞台,成为歌剧院真正的女主角,为了让预言看似实现而永远扮演「神明」的戏份。
芙卡洛斯: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的审判庭叫做「欧庇克莱歌剧院」了吧?】
“原来是这样”
“难怪是叫这个名字”
“审判庭的名字居然还有这层含义”
“真是长见识了啊”
“本以为叫做歌剧院是因为神明对戏剧性审判的过度追求,没想到……”娜维娅有些哑然了
“芙宁娜……”仆人皱起了眉头,她意识到了一些常人不会想到的事情,如果整个计划的执行者是神明,她自己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芙宁娜并非神明,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类……
【那维莱特:…可是,那个芙宁娜终究还是人类吧。
那维莱特:就算有漫长的生命,她精神上的强度也只是人类的水平而已。
那维莱特: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痛苦的折磨。】
“这……”
“神明即便真是无所不能的,但人类不是啊……”
“芙宁娜大人…这500年来,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不仅如此”仆人补充道“无论是谁,有什么样的身份,只要拥有漫长的岁月,便都会经受磨损一难,璃月的若陀龙王便是因为磨损最终导致了与岩神的决裂,忘却了自己曾经誓死守护的国度,并肩作战的战友。我很难想象,就连神明都要谨慎对待的磨损,芙宁娜身为普通的人类究竟是如何扛过这500年的”
“怎么会……”娜维娅捂住了嘴,她从没想过,那个自记事起便强势,予人自信,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乐观至上的芙宁娜经受着这般的痛苦,纵使知道芙宁娜并非神明,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加难以想象,芙宁娜在神明这样的表象背后,会是怎样的面目全非……
“这个国家,甚至是整个提瓦特,也不乏一些渴求和神明一样永生的家伙,但这代价,又有多少人考虑过自己是否能付得起?”莱欧斯利自嘲道
【芙卡洛斯:是啊,尽管芙宁娜是人类的「我自己」,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向「我」好好道歉呢。
芙卡洛斯:这五百年对于她来说…
芙卡洛斯:…是一场无比漫长,无比孤独,无比痛苦的…「歌剧」啊。】
【视角切换
切换至旅行者视角】
“…无比漫长,无比孤独,无比痛苦……”
白淞镇的居民就算在此之前有再多的不满,此刻,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在整起事件中,有谁在怠慢这件事?
谁是真正有错的?
他们能恨谁?
“是该好好道歉呢”莱欧斯利幽幽道
“尽管是为了整个枫丹,但也不能因此而忽视了个人的苦难”克洛林德也赞同道
娜维娅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泪水
“切换视角了”
“终于到旅行者了吗?”
“不知道旅行者究竟会看到什么”
“我记得琳妮特小姐曾经说过,泪水包含了人最强烈的感情,旅行者最后一次出现,是触碰了芙宁娜大人的眼泪,进入了她的内心世界”
“所以接下来,我们将看到芙宁娜大人的内心吗,也就是芙宁娜大人最真实的一面…”
“的确如此”林尼点点头道
【荧:(刚才我好像触碰到了芙宁娜的…泪水?按照以往的经验,泪水是包含最强烈情感的东西…)
荧:(水元素的感知力足够强的情况下,就会像当时在露景泉,与纯水精灵建立意识连接一般…)
荧:(这里难道说…是芙宁娜的内心世界?)】
“不愧是旅行者,居然如此之快,就能掌握目前的现状”
“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旅行者也不可能会成为名震七国的大人物啊”
“真是丰富的冒险经验啊!与纯水精灵建立意识连接吗?难怪判断的如此迅速”
【荧:(芙宁娜?她在舞台上做什么…唔,认真思考的话,她应该不是芙宁娜,而是芙宁娜「内心」的折射吧。)
荧:(如果能够直接与内心对话,或许很容易就能问出想要的情报了。)
荧:(本来就是想要寻找「答案」,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试着和她聊聊看。)】
“以旅行者的视角来看,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林尼分析道
“确实,除此之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还真是……”
“真的能如此轻易的从一个坚持了500年的人内心得到答案吗?”仆人对此持疑
“没那么简单,从500年来无人察觉真相这点,便能看出来”莱欧斯利感慨道
【芙宁娜:哦?是谁允许你到这舞台上来的?作为神明芙卡洛斯,我理解你对我的仰慕,但是也请你别坏了规矩。
荧:芙宁娜?
芙宁娜:好了,
我没有要惩戒你的意思别再,
不需要你报上名号看我了。
走吧别再,
别耽误了我的表演看我了…。
荧:可是…这里好像没有观众啊?
芙宁娜:哼哪怕一瞬间也好,
别说笑了让舞台暗下来,
你难道感受不到吗让聚光灯停下来…?
芙宁娜:我可是神明芙卡洛斯我就能…,
枫丹的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看呢变回,
我要时刻表现出最优雅最高贵的仪态才行「我自己」…。
荧:(不太对,她在内心里依旧「表演」着水神,完全无法沟通…)
荧:(究竟是怎样的决心,能让她的内心潜意识都构筑起这样的防线?)
荧:(我必须想想办法…)】
“喂…你们看到了吗?那些一闪而过的话语……”
“那才是…芙宁娜大人的真心话吗?”
林尼思索道“一直以来都渴望着能做回自己吗?但为了扮演水神,将自己最真实的话语丢弃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究竟是怎样的决心…吗?”娜维娅看着屏幕上的芙宁娜,喃喃道
“那些心里话…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克洛林德
“让聚光灯暗下来…会不会这就是线索?”
“既然是芙宁娜大人的内心,那大概率就是了,只要让聚光灯暗下来,就能看见真正的芙宁娜大人了”
【旅行者连续关掉了三台聚光灯,在关掉第一二台时,出现了两只怪物,名字分别是……
「桎梏」无处回响的呐喊
「枷锁」无休无止的沉默】
“芙宁娜大人…”
“这500年,真的辛苦您了……”
【荧:(这下聚光灯都关闭了,想必在芙宁娜心里,这些聚光灯就代表着人们注视着他的视线吧。)
荧:(说起来刚刚我好像收到了什么提示,莫非是芙宁娜内心真正的声音?)
荧:(嗯…?票?什么时候掉在这里的?)
与此同时,一盏聚光灯照在了舞台下方的一个观众席上,代表了旅行者的座位
荧:(唔,看来有戏要开场了。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内心吧,芙宁娜。)】
“以歌剧的形式来演绎吗?这还真是最符合芙宁娜的表达方式啊”娜维娅感慨道
“现在回想起来,表演一词真是从头贯彻到尾啊”莱欧斯利附和道
“真正的芙宁娜大人吗…总感觉很紧张啊”
“我也是……紧张个不停”
“终于,能见到与表演无关的芙宁娜大人了…”
【第1幕
镜子前,芙宁娜】
“标准的歌剧演绎啊”
“镜子前?这个标题有什么含义吗?”
“谁都知道,为什么要特意复述一遍?”
“说给三次元的人听?”
“严禁打破次元壁行为!兄弟!!!”
“楼歪了,矫正回来!”
【???:芙宁娜…芙宁娜…?
芙宁娜:唉?谁?是谁在叫我,你在哪里?
镜中人:别紧张,别害怕,我就在你的面前。
芙宁娜:不不不,不对,怎么回事,你…你是镜子里的我?
镜中人:嗯,这样的称呼也不错,那我就是「镜子里的你」了。】
“那是,水神的神格芙卡洛斯”
“这第一幕里的芙宁娜大人,好像是刚刚诞生的吧?”
“好单纯的语气,跟我们平时熟悉的芙宁娜大人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最初的芙宁娜女士”莱欧斯利绕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上的芙宁娜“真像个小孩儿啊,啊,不对不对,人家刚刚诞生,还真是个小孩”
【芙宁娜:「镜子里的我」…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镜中人:「预言」…你听说过了么?
芙宁娜:什么预言…啊,等等,我好像知道,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它好像就在我的脑子里…
芙宁娜: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自己在神座上哭泣。至此,枫丹人的罪孽才会得以洗刷。
镜中人:嗯~没错,你很清楚嘛。】
仆人思索道“从诞生起便只对预言记得一清二楚吗”
“只记得那个预言吗?”
“看来分离出去的不只是神格,还有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除了预言,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芙宁娜: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好像全都含混不清,但唯独对这个预言记得很清楚…预言里的内容是会真实发生的吗?
镜中人:是的,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枫丹的灾祸迟早会出现,一切会按照预言那样发展,逃也逃不掉。
芙宁娜:那不是很严重吗,大家都会死?作为枫丹人,我也会溶解吗?
镜中人:呵呵呵…别担心,世间的奇遇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给世人带来转机的。正如你今天见到了我。
镜中人:我会告诉你,让大家都得救的方法,只是…你可能要经受一些痛苦…】
“长达500年之久扮演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形象…这已经不是一些痛苦可以形容的了”娜维娅心疼道
“单纯又直白的关心着预言之下的受害者,真是善良啊,芙宁娜大人…”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一如既往的坚守着吗……真是了不起啊,芙宁娜小姐”仆人叹了口气道
“芙宁娜……”
白淞镇的居民复杂的看着上面的芙宁娜,他们的确对芙宁娜满心怨恨,但也绝非真正的无脑之徒,在明确的事实面前,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怨恨的话来了
【芙宁娜:原来还有得救的希望啊,吓死我了,看你之前把话说的那么满。
芙宁娜:至于痛苦…嗯…虽然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的确是为什么非要我来经受痛苦…
芙宁娜:但是,反正预言真的实现的话,我也会死吧?更何况「奇遇」已经找上了我。
芙宁娜:如果有一个天平,一端是全部枫丹人的性命,一端是我自己的痛苦,想也不用想天平会往哪边倾斜吧?】
“这还真是…”莱欧斯利有些感慨道“对自身经受痛苦的质疑是身为人类的本性,但身为人类的芙宁娜女士依然在为不曾谋面的他人担忧”
娜维娅捂着嘴念叨着“想也不用想天平会往哪边倾斜……”
“芙宁娜大人…真的好伟大”
“不是…最后一句话算什么道理?真的没问题吗?”
“道理本身没有问题”克洛林德回答道“但真正能坦然接受这点的…没有多少”
“坦然接受的人很少,能真正贯彻到底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仆人点了点头
“正因如此,枫丹能有芙宁娜这样的人来担任水神,才真是莫大的幸运啊……”
【镜中人:呵呵…你果然是最完美的人类,是我的「理想」。
镜中人:这可能就是属于你的「正义」吧?
芙宁娜:嗯…?】
“即使是人类,但也无法改变芙宁娜本质上是水神分出去的的一部分”
“神爱世人吗…”
“芙卡洛斯有着水神神性的正义,芙宁娜则是水神身为人性的正义”
“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完美无缺的神明会渴望成为人类,还将这样的人类称为自己的理想”
“能不能有点脑子?神明要真是无所不能,早在500多年前,就已经把预言危机给破除掉了。甚至是更早以前,初代水神就已经可以解决了!”
“我知道!重点不是神明完美无缺,而是为什么渴望成为人类!你能解释清楚吗?”
“……不能”
【镜中人:没什么。听好了,枫丹现在刚刚失去了水神,我需要你去「扮演」那个新的水神的角色。
芙宁娜:扮演…神明?
镜中人:是的,你要一直…一直演下去,不能让任何人怀疑你的身份。
镜中人: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有对抗预言的办法…可一旦你的身份被戳穿,最后的希望就会消失。】
“这便是…一切的开始”
“难怪,在面对质疑神明身份的审判时,芙宁娜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自己的身份了”娜维娅苦笑着
仆人感慨道“我尽管想到并且确认了芙宁娜并非神明,也曾怀疑芙宁娜藏着其他秘密,却未曾想到,她隐藏的唯一且最大的秘密就是扮演神明本身”
“身份戳穿会让希望消失,所以审判庭上扮演神明的罪行一槌定音时,芙宁娜大人才会那样的…绝望……”
“谁都没有错,才是最让人难受且难以接受的现实啊……”
【芙宁娜:可是,这要怎么才能做到呢,以人类的身份扮演神明,还要做到不被戳穿…
镜中人:放心,你要做的,不是让自己变成真正的神明的样子,你只要扮演人类想象中神明的样子就好。
镜中人:你也是人类,所以你应该清楚那是什么样的。
镜中人:要记住,摆在你面前的难题不会是如何摸索「神性」,而应该是如何对抗「人性」。】
“最初的芙宁娜,真的和现在差别很大”琳妮特皱着眉头道
“人类想象中神明的样子……这不就是迎合别人的想法吗?”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芙宁娜大人平时在公共场合,真的相当注重于群众的反应,很多时候我感觉因为群众的看法,芙宁娜大人不得不临时改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当初林尼牵涉到少女连环失踪案的那件案子还记不记得?当时我就听到芙宁娜大人并不想太早的提出指控,是因为场上有人附和并认定芙宁娜大人想要指控,这才让芙宁娜大人改了口,原本以为是我的错觉,现在想来……”
“为什么是对抗人性,而不是摸索神性?”
仆人回答道“与神明不同,芙宁娜自身是没有神明的力量的。其他的神明只需向人类展示自己的神迹就能让他们诚心悦服的跟随自己的理念,也就是人类主动跟随神明;而芙宁娜无法展现神迹,便只能通过表演附和人类满足人类对神明的想象,才能让他们跟随自己,这不是人类主动跟随,而是附和人类让他们跟随他们心目中的神明”
【芙宁娜:呃…我可能还有点理解不了,但我会试着做做看的。
芙宁娜:那么,我扮演水神的事,要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呢?
镜中人: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你可能会经历漫长的岁月,在结束的那一天之前,你都不会变老。】
“是那个诅咒……”
“是啊……就算没有神明的力量,扮演神明最基础的依旧是那悠久的,远超人类的寿命”
“可那时的芙宁娜也不可能想的到,这样的痛苦会持续500年之久吧……”娜维娅有些低落的说道,身为掌管刺梅会的大小姐,她很清楚卡雷斯死后自己承受的压力与痛苦,也因此,只要稍微一想芙宁娜经受的压力与痛苦,庞大的未知与恐惧便如同洪水猛兽般险些将她压垮
“不对”克洛林德突然说道
“等…等等等等等!”
“喂!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你先闭嘴!”
“怎么了?”夏洛蒂原本就因插不进之前的对话而郁闷,但现在,身为记者的直觉告诉自己绝不能错过这个问话
“各…各位大人,我…我原本一直在思考着之前的一件事,然…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哦?”莱欧斯利起了兴趣,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是…是!公爵大人”
那个人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随后将自己的发现缓缓道来
“从最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水神的死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订书机(如果有谁没反应过来,姑且提醒一下,是谕事裁定枢机,因为懒,所以大幅度缩水了)已经有了执行死刑的行动,可为什么芙宁娜大人还是活着,后来观影到的一系列事情中,出现了一些能与我的疑问相呼应的线索:那个神格芙卡洛斯,还有那个诅咒的详情,再加上现在的在一切结束前,芙宁娜大人都不会变老…结合这些,我对我先前思考的疑问有了一个答案…”
仆人意识到对方想说些什么,思考道“你是说,那个死刑的确已经执行了,但死者并非身为人类的芙宁娜,而是身为神格的芙卡洛斯”
“是,是的……”
克洛林德也补充道“诅咒的内容是只要神格依然存在,芙宁娜便永远不会死……这些的确都能串联起来”
林尼也思考道“所以水神的死刑是芙卡洛斯自己的安排,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在芙卡洛斯自己的计划之中”
“可是……这么做对计划有什么好处?”
“……”
“………”
【镜中人:而我承诺你,一切都会在一场盛大的,如同戏剧般的审判中结束,所有人都会得救。
芙宁娜:审判吗…真令人兴奋又期待啊。】
“正义之神从不缺席任何一场审判,并对戏剧性的审判有着狂热的追求……”仆人闭上了眼,思索着这个众所周知的情报
“枫丹人追求戏剧性审判的习惯本身是因为受到了芙宁娜女士狂热态度的影响”莱欧斯利也在回忆并分析着
“审判的戏剧化是因为芙宁娜自身的追求,但这个追求的根源却是为了拯救所有人…”娜维娅闭上了眼,她自己本身就是对戏剧化的审判抱有不满的人之一,否则刺梅会也就无从成立了,认为这样的审判是对民众的不负责,可如今看来……
“盛大的如同戏剧般的审判……指的应该就是对芙宁娜大人的审判吧”
“也只有这个了,先是审判神明本身就足够的盛大,接着是指认的罪名与申辩过程推翻了芙宁娜大人是水神的这一认知,再然后是最后宣判结果为未曾有过的死刑,这种转折称得上是最为戏剧化的审判,也不为过吧”
“只是当时的芙宁娜大人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身份要被戳穿的恐惧上,从而忽略了这个关键性线索吧”
【第2幕
就任演说,芙宁娜】
“下一幕了”
“就任演说?这个好像是……”
“我记得,这应该是芙宁娜大人最初登上台前的演讲吧”
“那场演讲之后,对芙宁娜大人的质疑从最开始的多然后变少最后消失不见”
“是这么一回事来着,历史书上是这么讲的……”
【芙宁娜:(呼…虽然枢律庭早已对外宣布我继任水神的事,但这样直面民众们还是第一次…)
芙宁娜:(就任演说…要怎么才能像神明一样呢,老实说我还没有什么头绪,总之先表现得自然一点吧】
“万事开头难,虽然早就知道芙宁娜大人成功的让所有人都坚信自己是水神,可对于当时的芙宁娜大人来说,一切都是未知数”
“更别提,她是第一次在民众面前扮演神明的形象”琳妮特
“是啊”林尼感慨道“万事开头难,可后面更是难上加难”
【芙宁娜:咳咳…呃,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欢迎大家来到今晚的欧庇克莱歌剧院。
芙宁娜:相信大家已经听说过我继任水神的事了,没错,我就是芙宁娜.德.枫丹,你们的新水神。
芙宁娜:对于成为一个国家的新神明这件事,我没有什么经验,但很荣幸可以引导大家。
芙宁娜:作为魔神芙卡洛斯,同时也是正义之神,我将尽我所能,带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时代。
芙宁娜:再次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后如果有任何疑问或者意见,欢迎提交到枢律庭,枫丹的未来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果然”莱欧斯利了然道“此时的芙宁娜女士还未摸索出扮演神明的窍门,发表的演讲放在普通人身上还行,但对于神明而言,完全不够格,放在和平时代还好说,但那时的枫丹人因为刚刚失去前代水神而风雨飘渺,不会接受这样的致辞的”
“的确,公爵大人说的有道理,如果这种说辞会被接受的话,也就没有后来我们所熟知的那位浮夸的水神大人了”
“总感觉好像联想到了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
“别打扰我……”
【芙宁娜:(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芙宁娜:(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口吃,还好最后顺利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了,接下来…)
质疑的观众:这就是新的水神?不会是枢律庭在糊弄我们吧…作为高于人类的神明,我还以为会更强势一些…
讥讽的观众:喂,听到了吗,她最后还说让我们给她提意见呢…
失望的观众:神明不是应该无所不能才对?她居然这么谦虚…和普通人又有什么两样?
怀疑的观众:我猜…可能根本没有新水神,是枢律庭推上来的傀儡吧?】
“和莱欧斯利分析的一样,那时的枫丹人果然质疑了芙宁娜”克罗林德
“虽然能明白那时的人们想要更可靠的神明,但我好想揍那帮嘴碎的家伙!”
“你不是一个人,兄弟”
“赞同”
“非常赞同”
“理性表示理解,感性表示想揍!”
【芙宁娜:(等等…怎么回事,大家都在怀疑我?这样下去可就糟了,被戳穿的话…大家都无法从预言中得救…)
芙宁娜:(对了,「镜子里的我」说…我只要扮演人类想象中的神明…)
芙宁娜:(冷静点,芙宁娜…认真想一想,民众们想要的,他们想象中的,究竟是怎样的神明…)
芙宁娜:(强势,有存在感,能够打消一切疑虑的那个形象…我注定要去扮演的那个形象…)
芙宁娜:……】
“芙宁娜反应的很快,对周围的观察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很大程度上帮助了她”娜维娅面色复杂的看着屏幕
“若是没有这些能力,芙宁娜恐怕早就在500年间的扮演中被人怀疑乃至戳穿了”仆人点点头道
“…芙宁娜大人的确是天生的表演家,察言观色,临场反应,不被任何人所怀疑的优秀演技,这些都是表演的必备品质,仿佛芙宁娜大人生来便注定要扮演着什么……”
【芙宁娜: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我的子民们,唯有这样的你们才配得上我芙宁娜的统治。
芙宁娜:我之前在想,如果有一天登上这舞台的,是一名懦弱的傀儡,还声称要做这歌剧院的主人,枫丹的子民们是否也会顺从?
芙宁娜:现在看来…很好,你们都不是那种无聊的家伙,也有资格在这歌剧院中与我一同见证那些美妙的审判!
芙宁娜:好了,刚才的「表演」是给大家的见面礼,是我自认为符合歌剧院氛围的出场。
芙宁娜:接下来,就让我重新致辞吧!】
娜维娅有些愣神道“这应该是芙宁娜第一次表演吧”
“和我们知道的芙宁娜相比,相对生疏了些”克洛林德点了点头道“但足以应付当下的场景了”
“第一次表演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所以我之前才说芙宁娜大人是天生的表演家啊…”
莱欧斯利“这样的表演与之前过于普通的致辞形成对比,足以让当时的大半民众信服了”
【恍然大悟的观众:原来刚刚是表演啊,怪不得,我都忘了这里是歌剧院了…
认可的观众:新的神明居然这么有个性,吓了我一跳,不过总比之前那个懦弱的形象好…
欣慰的观众:又有趣又有魄力的神明,真是太好了,未来应该可以放心一些了…】
看着眼前的民众一个接一个,一改之前的质疑,人们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尤其是在听到总比之前那个懦弱的形象好时……
“别拦我,我想揍那家伙!”
“我不拦着,就算是女的我也想揍!”
“都歇歇吧,这早就是500年前的往事了,人都不在了,你难不成还要找人家的子孙后代?哪有别人犯事找他们500年后的后代算账的道理?”
“知道!用你说?我们也就撒口气而已”
“没错,只是憋得慌而已……”
【芙宁娜:(民众们的看法似乎扭转过来了,就按照这个感觉,重新开始就任演说吧…)
芙宁娜:好了,我亲爱的子民们,不论你们是否承认我,是否信仰我,都请保持你们对正义的热忱!
芙宁娜:听闻这个国度的罪孽已无法涤净,那正巧,唯有罪恶之中绽放的正义才最为馨香!
芙宁娜:正义之神手中的天平不应是沉重的,它的一端承载着公平与公正,而另一端,应当被欢呼与喝彩盛满。
芙宁娜:让我们将律法作为祷词,将审判作为礼拜,点起篝火,为枫丹的未来而饮尽杯中之酒!
芙宁娜:这世上没有依靠审判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你…我的子民啊,你的心底坚定地信仰着正义。
芙宁娜:只要在这欧庇克莱歌剧院,在这谕示裁定枢机之前,我魔神芙卡洛斯,就连世间的诸神都可以审判!
观众:(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说起来我想起一件事,以前听芙宁娜大人说审判诸神的时候,我还觉得就算是神明也未免过于狂妄了,没想到……”
“是啊,谁能想到这样狂妄的话语,也只是为了迎合民众才会说出来的托词”
“……迎合民众…我想起来了!!!”
“不是?!你有毛病吧?之前不还是在思考事情吗?”
林尼“这位先生,你是想到了些什么吗?”
此言一出,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人身上,仔细一看,这正是先前发现了真正的死刑对象的那位
那个人说“你们还记不记得最开始观影的时候,魔女N对芙宁娜大人的评语?”
魔女N对芙宁娜的评语?
众人细细回忆后,发问声相当杂乱,但总结起来就一个问题“那段评语跟现在有什么关联吗?”
“你们仔细想一想这一句,直到他溯源而上,发觉是他先欺骗了自己。”
仆人、莱欧斯利、林尼等其余部分人瞬间反应了过来,但也有人不明所以
林尼站出来解释道“先前有人不是说过吗,芙宁娜说出的这句审判众神过于狂妄,再联系一下那句评语,和现在观影的内容结合起来,就不难发现一个事实:受到欺骗的人们,也就是我们想要对芙宁娜的谎言追根溯源,直到最后我们才发现,这些谎言都是未曾被蒙骗的人们所期望听到的”
“也就是说,如今的我们认为芙宁娜大人作为一个神明言行措辞全都过于浮夸,却不知这些正是500年前的枫丹人所期望的”
“当初看那段评语的时候,还云里雾里,可如今再回过头来看……”
“那段评语还真是……恰如其分啊”娜维娅苦笑道
【第3幕
歌剧院,芙宁娜】
“第三幕了”
“话说这歌剧一共有多少幕?”
“不清楚,一般来说,歌剧有多少幕,全看故事有多长吧”
“先看看再说吧,这点内容讨论不出什么的”
【某人的声音:芙宁娜大人,这是今天审理的案件报告以及后续处理结果,请您过目…
芙宁娜:唉,我不是都在现场的吗,那些细枝末节就交给那维莱特处理吧。
芙宁娜:更何况,这些审判没有一场是「我所期待的」…
某人的声音:呃…敢问您期待的审判是什么样子的呢?
芙宁娜:盛大的,如同戏剧般的,可以终结一切的美妙审判…唉,说了你应该也不明白吧。
某人的声音:是的…在下没有能力揣测神明大人您的想法…
芙宁娜:不用这么惶恐,也不用在意我刚说过的话,你自己去忙吧。我期待的审判…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总有一天会到来…但恐怕连芙宁娜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等就是500年……”娜维娅苦笑道
“光是想想我就坚持不下去,芙宁娜大人却……”
【某人的声音:芙宁娜大人!我…我太激动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谢谢您能接见我!
芙宁娜:不用说什么谢谢,你要谢谢你自己有这份毅力,终于排队等到了见我的这一天。
芙宁娜:哈哈哈…看来身为神明的我所散发的魅力,也在某些方面给大家带来了困扰呢。】
“这个我记得是……芙宁娜大人每天都会做的接见民众”
“整整500年来,芙宁娜大人一直都坚持在与民众交流……”
“这第三幕展示的似乎是芙宁娜大人的日常?”
“自信点,可以把似乎去掉”
【芙宁娜:好了,你是叫黛欧蒂蕾对吧,你儿子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某人的声音:啊,您、您居然记得我,还知道我家里的事…
某人的声音:他现在好多了,其实我儿子才是您更加忠实的信徒,他非要闹着让我来见您,并把您说了什么复述给他……
芙宁娜:哈哈…不错,真不错。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可以提前和我说,偶尔破例去民众家里转转倒也不是不行,就当转换心情…
某人的声音:您真是又温柔又贤明的神,我要代我儿子再次谢谢您…】
“黛欧蒂蕾夫人,那不是我们家的先祖吗?”
“你们家的先祖?500多年前的?”
“那位夫人已经是20代前的人了……”
“20代人……”
“芙宁娜虽然是扮演神明,但她真的有在好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娜维娅感慨道
“这500年来,芙宁娜的确从未停止过对民众的探望与关怀”克洛林德点点头道
【某人的声音:芙宁娜大人,这是近期的水文报告,您要我们留意的那部分参数…依旧不乐观。
芙宁娜:果然如此吗,作为神明,这是我早就知道的结果,只是想看看以人类的智慧能够分析到什么地步。
芙宁娜:种种预兆都表示,预言还是会发生…算了,这不是你们当下需要操心的。】
“500年前就已经在调查预言的情报了吗…”莱欧斯利沉思道“收到的任务只是扮演水神,但芙宁娜女士仍想通过调查,去寻找其他拯救枫丹的办法”
“预言……居然早在500年前就已经初显端倪了”
“毕竟预言在前代水神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有预言的前提是有预兆,不是吗?”
“预言这玩意儿放哪儿都很玄乎,哪里是一句两句就能讲清楚的?”
【某人的声音:呃…据我所知,枫丹科学院那边也在试图研究出对抗水面上涨的方法…
芙宁娜:真的吗?他们有什么头绪吗?
某人的声音: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任何具备可行性的解决方案。
芙宁娜:咳咳…是么,也难怪,毕竟这件事已经触及神的领域,不过他们的精神还是值得嘉奖。】
“…芙宁娜大人,刚刚有一瞬间脱离了自己表演的形象……是我看错了?”
“你没看错,对于芙宁娜大人而言,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解决预言的方法,那都是希望,都会给予百分百的重视”
“面对那样的预言,芙宁娜不可能会把枫丹的命运全都吊在一根绳上,寻找其他可能的解决方案也是必要的”林尼手托下巴,思索道
“但很可惜,如今的历史表明,那时的科学院已经失败了”
芙宁娜:(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现在已经慢慢步入「正轨」了,再也听不到怀疑的声音了。)
芙宁娜:(或许就这样也不错,这样下去的话,所有人都会得救…)
芙宁娜:(呼…别想太多了,明天还要继续,抓紧休息吧。)】
“独自在房间里时,才是唯一能喘息的时候吗……”
“不是,你们为什么沉默了?”
娜维娅捂住了脸,她想起自己以前给想要面见水神的旅行者出的某个馊主意……
【第4幕
“?”
“标题出问题了?”
“不,应该没问题”仆人摇摇头道
“数百年如一日…这可真让我找到一个最配对的恰当形容了”莱欧斯利不经哑然笑道
【某人的声音:芙宁娜大人,这是新案件的审理报告以及后续处理结果
芙宁娜:好啦,看过了看过了,不用重复我在现场看到的剧情了!
某人的声音:芙宁娜大人!终于能够和您这样见面了,这个机会我等了太久…
芙宁娜:嗯,我忠诚的子民,此刻的幸福是属于你我的荣光!】
“这是……”
“芙宁娜大人的日常,被加快了”
“这基本跟上一幕的情景差不多啊”
“很明显能看出来,芙宁娜大人的口气都显得很不耐烦了,应该是听了太多相似的话了”
【某人的声音:芙宁娜大人,我们在白淞镇附近监测到明显的水文异常现象
芙宁娜:知道了,继续观测吧,科学院那边如果有动向也记得告诉我。】
“白淞镇也出现了异常……”
“跟之前的报告不同,这次是明显吗?”
“所以这就是当时白淞镇最先受到涨水侵害的原因吗?”
“芙宁娜大人一直都在观察科学院的一举一动…是真的对科学院抱以深厚的期待啊”
【芙宁娜:(呼…今天应该没有哪里露馅吧,一定要把最让民众放心的样子展现出来啊…)
芙宁娜:(只是,还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芙宁娜:(精神上的疲惫感很重,今天也早点休息吧。)】
“…喂!有些人别装死!那些晚上藏在芙宁娜大人床底下过的家伙,自觉站出来认错!”
“500年前就已经如此疲惫了,我不敢想象,500年后的现在……”娜维娅想到这里,不禁胆寒了一下
【第5幕
“怎么又是这一幕?”
“公爵之前不是说过吗?数百年如一日,指的就是这个吧……”
“我已经感到不耐烦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不知道……”
“那个……我发现了一件事…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看错了…”菲米尼吞吞吐吐道
林尼“发现了一件事?说说看”
菲米尼“从之前的第一幕开始,我就发现左上角似乎有个划痕…一开始没过多的在意,可…随着第二幕,第三幕,第四幕的进行…我发现那些划痕一个接一个的有序划了上去,到现在第五幕的时候,四个并排的划痕中间…就被横着划上一个痕了,就好像……”
众人一听往影像的左上角一看,果然发现了那五个划痕
仆人思索道“菲米尼,你是想说那个划痕是在计数?”
菲米尼点点头道“是的,父亲…但那个划痕…让我感到很不安,那就像是…一个囚犯的计数一样……”
菲米尼的话,令众人陷入了沉默,谁又能否认芙宁娜500年来的经历,不是另类的囚禁呢
这一幕,没有话语,只有相同的场景,反反复复的动作……
“之前还是加快进度,这次直接像是跳过一样……”
“兄弟,你这形容的真恰当”
第182375幕
这一次,从第5幕直接跳到了第182375幕,跳过了整整182370幕……
影像上,标题后,触目惊心的划痕刻满了整整一个屏幕……
“来个人…说几句话吧……”
“光是重复的几幕,我们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这中间重复的次数……”
“182375…”莱欧斯利思索道“和一年的天数相除的话,刚刚好是500年……”
“这还真是,一点实感都没有的数字啊……”克洛林德摇头感慨道
“看来我还需要再多磨练磨练自己…”仆人摇摇头道“现在想来,当初对芙宁娜小姐说的那句什么都没做,真是对她的侮辱,不过,当初的我会因此真的看出些什么的话,芙卡洛斯的计划也就不会成功了”
【某人的声音:芙宁娜大人!能和您像这样近距离对话,就好像做梦一样…
某人的声音:听说我们家族第一个有这份荣幸受到您接见的人,还要追溯到差不多二十代人以前的黛欧蒂蕾夫人呢。!】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上面的那个人是我……”那位夫人听着自己的声音出现在屏幕上,她猛然间捂住了嘴,想起了那次接见发生了什么
“20代人……居然过了这么久吗?”
【芙宁娜:哈哈哈…不错,多么优秀的家族,接见像你这样虔诚的信徒或者说虔诚信徒的后代,真是最为令我愉悦之事。
某人的声音:欸嘿嘿,您过奖了,芙宁娜大人…
某人的声音:呃…芙宁娜大人?
芙宁娜:嗯?怎么了,我忠实的子民…】
“是我的错觉吗…”娜维娅沉思道“好像从刚才开始芙宁娜就一直没给过正面镜头”
“那个夫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克洛林德
【某人的声音:您…您是在流泪吗?
芙宁娜:啊…欸?哈哈哈,怎么回事,我都没有留意…
芙宁娜:估计是我身上的水元素过于充盈了,真没办法,谁让我是司掌水元素的神明呢,哈哈哈…
某人的声音: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神明大人您力量的体现啊,能见到这一幕我真是太荣幸了…】
“脸上明明是在哭,可光听声音却完全没有半点异常……”
“水元素过于充盈……”
“即使面对突发状况,也能迅速做出完美的应对,500年来的表演,已经让这样的应对成为芙宁娜女士的本能了”莱欧斯利
“人在想掩饰哭泣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抬起脑袋,不让泪水流出”林尼手扶下巴思索道
【芙宁娜:……
芙宁娜:(好漫长…好孤独…还要多久…)
芙宁娜:(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吧,说不定这场戏还要继续上演几百年…)
芙宁娜:(从没想过这个过程竟然会如此痛苦…)】
“如此痛苦,却还在坚持……”
“好漫长,好孤独……我好像在露景泉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原来不是错觉”
“真的听到也不会在意的吧,毕竟那时我们都坚信神明的伟大与从容”
【芙宁娜:(我是否已经到了极限呢…不,我应该很久很久以前就到极限了吧,今天的我就连自己落泪都察觉不到了。)
芙宁娜:(好想要和人倾诉啊,哪怕一个人也好…可是,那样就前功尽弃了吧。)
芙宁娜:(几百年间我做了那么多调查,可没有任何突破预言的希望…)
芙宁娜:(现在唯有继续相信…将水神扮演下去才是拯救枫丹唯一的办法了。求求你一定要成功啊,「镜子里的我」。)】
“说起来,在之前的预言危机中,以旅行者为首的那几位都在想方设法的从芙宁娜大人那边获取信息吧”
“芙宁娜对与人倾诉渴望如此强烈,但直到一切结束后,使终没有透露半分…这样的意志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能够做到的吧?”娜维娅
“从未放弃过对预言的调查,却从未找到过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这么看来,唯一的办法真的就只剩下扮演水神这条路了……”林尼思索道
“对于芙宁娜女士而言,在经历数不清的碰壁后,扮演神明这个方法已经是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了,在长久的岁月影响下早已成为哽在心里的执念”莱欧斯利
【第182376幕
歌剧院,芙宁娜,以及……】
“又向前推进了一幕……”
“这次的标题终于不一样了”
“以及…以及什么?”
【荧:芙宁娜…或许你真的不需要这样独自支撑。
荧:虽然不清楚你还知道些什么…你的子民会非常愿意与你分担。
荧:(这是…我的声音?这一幕难道是…我和芙宁娜在「巨大魔术箱」中的时候?)
荧:(太好了…想不到这一幕会在芙宁娜的内心世界重演,这次终于可以知道芙宁娜当时想要对我说的话了吧?)】
“这应该是…审判发生之前的事吧”
“也就是旅行者曾说过的最后一次尝试…”
“原来如此”仆人了然道“对旁人而言,这是最后一次尝试,对芙宁娜而言,也是最后一次考验”
“真正难熬的并非单纯的痛苦”莱欧斯利感慨道“而是能从痛苦中些许解脱的一根稻草”
“真正难熬的并非单纯的痛苦……公爵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公爵大人大概是比我们想的都要深一些吧,我看那位执行官也想到了什么”
“咱们这些普通人也就跟在那些大人身后的份了”
【芙宁娜:分担什么的…
芙宁娜:那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我自己来背负这份职责…】
“…这话说的有道理”
“的确”林尼点点头“如果把这段对话单独拎出来看的话,恐怕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从常理来讲,没什么事情是非得自己来承担的,但如今,根据我们已知的内容来看,这件事的的确确是非芙宁娜不可的”
“很悲哀”琳妮特认同道
“这种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给予芙宁娜大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种巨压之下,人的精神一定会出问题的吧…希望芙宁娜大人一定要好好的啊……”
【荧:既然你不需要分担…你至少还可以选择倾诉。
荧:我是「见证者」,对我倾诉就好。
芙宁娜:「见证者」…对哦,听说你是从星海之外来到提瓦特的吧?也就是说你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芙宁娜:假如提瓦特的一切是舞台上的戏剧,那么你仅仅是歌剧院中的「观众」,对吗?
芙宁娜:如果是你的话…】
“对哦,如果是旅行者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说出口呢?就可以倾诉所有,也不必担心被发现了?”
“有道理啊!兄弟”
“不是我非要泼冷水,兄弟,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不一定”莱欧斯利摇了摇头“别忘了,当时除了旅行者外,还有派蒙在场,旅行者或许不属于提瓦特,但派蒙属于这里”
“而且”仆人也补充道“谁又敢肯定,倾诉给旅行者听便高枕无忧了?”
“等一下,如果这是真的的话……”娜维娅顿时脊背发寒
克洛林德“旅行者就并非糖果,而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一旦吃下,一切都完了”
“这…可这也只是猜测…对吧?万一的确不是毒药,只是单纯的糖果呢?”
“没有证据能够指向任何一边,但至少能够肯定这一点”
【灯光骤然熄灭,视角转移至芙宁娜的内心
芙宁娜:(她说得没错,如果是她的话,倾诉应该也没关系吧?)
芙宁娜:(可是…如果一切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发展,承受风险的是整个枫丹的民众啊…)
芙宁娜:(不行,芙宁娜,你不应该自私…)】
“果然…”希格雯非常有兴趣的看着屏幕道“面对这样的诱惑,芙宁娜被深深的吸引到了,这个诱惑对于她来说非常致命”
“无论是不是神明,这早就不重要了,芙宁娜,她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正义之神”克洛林德充满尊敬的说道
“是啊,不重要了”莱欧斯利感慨道
【芙宁娜:(……)
芙宁娜:(可是,万一真的没关系呢?)
芙宁娜:(芙宁娜,你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稍微自私一点也可以吧?)
芙宁娜:(你又不是要做多么过分的事,只是找一个合适的人稍微倾诉一下自己的烦恼和痛苦,应该没关系吧?)
芙宁娜:(错过这个机会,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了哦?)
芙宁娜:(好好地…再考虑一下吧…)】
“芙宁娜毕竟不是本能的爱着人类的神,他所做的本就是损己利人,面对能稍稍解脱痛苦的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会本能的动摇”仆人
“我想象不出…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自己吧,不,别说是做出选择了,我想象不到自己在经历了500年的苦难后能不能挺下来,又会变成什么样”
“一边是窒息的望不见尽头的痛苦,另一边是能得到些许喘息的希望,难怪会形容是披着糖衣的毒药……”
“不管是为了谁,无论如何都要考虑清楚……”
【灯光重新亮起,芙宁娜的神情复杂,想要倾诉,却又止于口中,最后坚定了神色,深吸并吐出了一口气
芙宁娜:……
荧:……
芙宁娜:没什么,我没什么想倾诉的。我可是神明芙宁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芙宁娜:作为观众,直到谢幕之前,你就好好地见证我吧。】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像是提前说好一般…
民众,站起了身,鼓起了掌
警卫,站起了身,敬起了礼
不需要多说什么,这便是最好的话语
【荧:……
旅行者略微发愣,这样的答案,似是意料之外,又似是情理之中……
这一刻,旅行者才骤然发现,身为看戏人的自己已然是身处舞台的戏中人
看戏人与戏中人,没有人能确认这一点,毕竟,没有什么比感官更好欺骗……】
“居然会这样……”
“万幸没有说漏嘴啊……”
“看样子,旅行者也明白了所有”
“在回答前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是戏中人吗……”莱欧斯利沉思道
“这与最开始的戏中人影像对上了!”娜维娅猛然回想起来
“没有人能确认这一点,毕竟,没有什么比感官更好欺骗……”克洛林德喃喃道
“真的吓死人……方才还在台下的旅行者,眨眼间就来到了台上”
【荧:…嗯
此刻的旅行者唯一能做的,便是给予那位身处舞台中心的戏中人,最高的尊重与肯定,好好的见证到最后……
灯光暗下,舞台上只剩主角一人,唯一的灯光孤零零的打在上面,最后随之熄灭】
“灯光暗下……”
“嘶…等等,我记得这个戏剧最开始有说过,在芙宁娜大人的心中,舞台的聚光灯就代表着视线来着……”
一句话,赫然点醒了许多人
“所以那个聚光灯所代表的意思,就是那所谓的天理的视线!”娜维娅恍然大悟
“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出剧目,其实也是天理眼中看到的所有!”林尼也反应了过来
“等等,那芙宁娜大人心中所想的……”
“不,你担心的应该不会有,一来,芙宁娜大人的心声不说出口就等于没有;二来,芙宁娜大人说出心声时,人并没有站在聚光灯下。所以根本就不必担心这些问题”
“原来如此……”
切换至那维莱特视角】
“哦哦哦!”
“切换到那维莱特大人那边了”
“这次会带来怎样的信息呢?”
【那维莱特:所以连芙宁娜自己也不知道真相?你也从未告诉她你完整的计划?
芙卡洛斯:是的,要骗过天理,首先要「骗过自己」。
芙卡洛斯:她真的很了不起,这五百年来,但凡她的意志有任何松懈,枫丹都只会剩下最糟糕的结局。
芙卡洛斯:「相信人类」,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芙宁娜大人真的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坚守了五百年……”
“如果是在知晓内情的情况下,我或许能咬咬牙将这500年坚持下来,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计划本身就是一场赌注”仆人皱了皱眉道“但凡有一丝差错,这个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但也正因如此,芙宁娜女士才会愈发令人敬佩啊”莱欧斯利感慨道
“相信着人类……”
“枫丹人对水神有着无条件的信任,水神对人居然也是一样吗?”
“无论怎么看,都是风险更大吧……”
“但还好,芙卡洛斯大人赌赢了,不是吗?”
【那维莱特: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能够理解你是如何「骗过天理」的了,但这应该只能说是真相的一半吧?
那维莱特:关键还是…在此基础上,你究竟要怎么从预言中拯救枫丹人呢?
芙卡洛斯:很好,枫丹最高审判官的逻辑果然清晰。】
“对唉!虽然欺骗天理占据了计划的核心,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吧”
“的确,若只是如此的话,白淞镇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水神,死刑……”仆人闭上了眼睛,喃喃道(那维莱特…最高审判官…水龙王…又在这当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下一步的关键,应该就是那维莱特……”莱欧斯利也若有所思道(现在看来…纵观整个计划,除了芙宁娜女士,身为水龙王的那维莱特也必然参演了计划的核心角色,龙王与神明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芙卡洛斯: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谕示裁定枢机」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那维莱特:我的确一直怀疑谕示机存在自我意识,林尼也曾经指出在谕示机的核心房间听到过「人声」…
那维莱特:现在看来,应该是你的意识隐藏在了谕示机之中,没错吧?
芙卡洛斯:嗯~嗯~不错,从表象上看的确是这样的。我带着枫丹的神之心,与谕示机「合二为一」了。】
“怪不得,神之心能收集民众对神明的信仰,从而转化为神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些都能一一对上”琳妮特点点头道
“神之心?那是什么?”
“好像…对神明而言很重要?”
“我来说吧”仆人
一通解释后……
“原来如此!”×N
【芙卡洛斯:但你对谕示机的理解,恐怕还不够深刻。
芙卡洛斯:其实,谕示机并非是用来执行正义的机器…真相则是,谕示机是用来杀死正义之神的机器。
随着芙卡洛斯的话语,视角逐渐向外拉伸,最后,谈及真相时,高悬在头顶的水蓝色利剑,也随之入镜
那维莱特:…什么?】
“什么?”
“啥?”
“杀死神明,果然如此”莱欧斯利了然道
“芙卡洛斯头顶的利剑就是将要杀死神明的处刑器吗?”娜维娅
克洛林德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些报告,订书机所产生的能量只有一小部分被用于城市功能,其中的绝大部分下落不明,难道说……”
【芙卡洛斯:哦不,确切地说,是会连同正义之神的神座…一同摧毁的机器。
芙卡洛斯:呵呵,我可不是那种看着芙宁娜受苦,自己却心安理得地享乐的家伙啊。
芙卡洛斯:在这五百年间,我的工作…则是在谕示机中不断积累律偿混能。
芙卡洛斯:其实已经有人发现过,谕示机所产生的能量只有一小部分用于给枫丹的城市供能…
芙卡洛斯:而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被积累了下来…用于今日死刑的执行。】
“连同神座一并摧毁……”仆人皱起了眉头“这便是那巨量律偿混能最终的去向吗”
“纵使是为了大局为了整个枫丹的人类,神明也不会忽视一个人的痛苦”莱欧斯利感叹道“但愿枫丹的大部分人能对得起神明的付出”
“难怪预言危机发生之前,枫丹的供能越来越紧张了”
“的确,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法律会多如牛毛且有部分莫名其妙了”
“要想达成目的,能量的确是越多越好啊”
【那维莱特:今天的审判和死刑,果然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芙卡洛斯:五百年间,不断地积累,足以支撑枫丹民众使用千年甚至万年的能量,都积蓄在谕示机中…
芙卡洛斯:但也只有这个量级的能量,才有可能撼动天空岛制定的规则,才有可能打破尘世七执政的格局…将水神的神座摧毁。
那维莱特:所以渝示机给出的结果,被判处死刑的不是芙宁娜,也不是芙卡洛斯,而是「水神」么…】
“居然……!!!”
“我有料想过会很多,但没想到积蓄的能量竟会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500年下来,除去部分给城市正常供能的能量,剩余的能量竟然足以支撑千年乃至万年以上吗…”莱欧斯利的确有些震惊到了
“天空岛制定的规则……”仆人看着屏幕若有所思道
【那维莱特:摧毁水神的神座…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的意思难道是…
芙卡洛斯:当然是要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呀?
芙卡洛斯:换句话说就是,一切都是为了将「水神」的权能归还给这个星球的水元素龙。】
“!!!”仆人猛然站起了身“归还权能…这究竟是?”
“水神的权能,原本是属于水龙王的?”莱欧斯利惊讶道
“等等等……我有点缓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摧毁水神的神座,就能把权柄归还给水龙王……”林尼有些静不下心的思索着“水神的权能对应着水龙王,元素龙王又与七神不和……难道说…七神的权柄对应着七位元素龙王?”
娜维娅艰难的消化着信息量说道“为什么那维莱特先生的权柄会在水神那里?归还又究竟是……”
仆人镇定了下来,思索道“杀死水神,其目的便是归还权柄,那接下来……”
【那维莱特:可是…
芙卡洛斯:怎么啦,你又难过了吗?
芙卡洛斯:「古龙之大权」即将回归你手,提瓦特的水龙王就露出这种表情吗?呵呵…】
“那维莱特大人的表情……”
“好忧伤啊……”
“从没想过,在审判庭上如此客观理性的那维莱特大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古龙之大权……”莱欧斯利思索道“因为某种原因,元素龙王的权能落到了如今的七神的手中吗?”
“哀伤的神情……”娜维娅曾见过两次,一次是少女连环失踪案的落幕之后,另一次,便是现在
【那维莱特:从五百年前,直到现在,你做了这么多,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能够「牺牲自己」
芙卡洛斯:我可从没有这么想,这一刻的我还在为成功骗过天理这件事而沾沾自喜呢。
那维莱特:……
芙卡洛斯:「水龙,水龙,别哭啦。」】
“那个童谣!”
“身在订书机的水神大人也知道那个童谣?”
“那个童谣一直都不知道是谁传开,而我现在突然有了一个猜想,流传了几百年的童谣,最初的起源应该就是芙卡洛斯大人吧…”
“……有道理”
“500年来的努力,只是为了牺牲自己……”
“枫丹的两位神明,这500年都为枫丹付出了太多太多……是我们欠她们的”
“原来如此……”仆人闭上了眼睛
“这便是邀请那维莱特成为最高审判官的原因吗…”莱欧斯利揉了揉头发道“真是狡猾啊,咱们的水神大人”
【芙卡洛斯: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我去审判天理,天理不是犯了和厄歌莉娅差不多的罪么?
芙卡洛斯:厄歌莉娅窃取的是原始胎海的力量,而天理则是窃取了你们古龙的力量。
芙卡洛斯:既然我作为正义之神,那么将原本属于你的力量归还于你,才是贯彻正义的做法,无愧于正义之名嘛。】
“居然是这样…”仆人思索道“如今的七神权能,是天理从元素龙王那窃取过来的…”
“所以元素龙王与七神不和”莱欧斯利也随之补充道“两者都犯了窃取之罪啊…”
“所以…元素龙王与神明极度不和的原因就在于这里…”
“在被窃取力量的元素龙王眼中,占据着自己权柄的七神与天理同罪,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吗?”
“正义之神吗……”
【芙卡洛斯:说起正义啊,我一直觉得正义就是向人类的存在本身去追溯的过程。
芙卡洛斯:如果说窃取原始胎海的力量是枫丹的「原初之罪」…
芙卡洛斯:那么超脱了一切行为上的对错,单单是枫丹人作为人类的降生以及存在于世间的资格,便是枫丹「原初的正义」。
芙卡洛斯:换言之,「存在」即为厄歌莉娅的正义…而对于我来说,正义应当意味着「存续」。
芙卡洛斯:打破预言,让枫丹的人们活下去,才应该是此刻高于一切的正义。】
“这就是,神明眼中的正义…”克洛林德
“枫丹人的诞生既是原初之罪,也是原初的正义……”娜维娅感到了震撼
“枫丹人的诞生即为存在,也就是厄歌利娅的正义;打破预言,让枫丹人活下去既为存续,也就是芙卡洛斯的正义…”莱欧斯利不禁感慨道
“神明眼中的正义,完全不是凡人所能比较的啊……”
“两个正义虽有不同,但本质上却都是为了枫丹的人们”
“这样舍己为人的无私的正义,也只有神明才能想到了……”
“人类当中也还是有像神明一样的人存在,但实在太少太少了……”
【芙卡洛斯:现在,不论是我,还是所有的枫丹人,承载这份「罪」都已经太久太久了…
芙卡洛斯: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啊,等你拿回了元素龙的全部力量以后,你会给予我们怎样的判决呢?】
“是啊……”娜维娅怅然道“真的太久太久了……”
“等等……最高审判官大人判决?”
“那维莱特大人?”
“以过去审判未来吗……”
“判决……果然吗”莱欧斯利了然道“纵观整起事件,这其中的就有些微妙了”
“预言早已解决,那维莱特的判决结果也显而易见,这便是邀请他来到枫丹的根本原因吗,芙卡洛斯……”仆人思索着
【那维莱特:当初…我受邀来枫丹廷,成为最高审判官,如今看来也是你的主意吧。
那维莱特:我终于明白这个位置的真正意义了。】
“是芙卡洛斯大人邀请了那维莱特大人?”
“现在来看是的”
“果然如此啊”
“这个位置的真正意义?”克洛林德提问道
“说起来,芙卡洛斯大人之前也提到过下达怎样的判决…是审判用的词呢”
“罪孽与审判……”
【那维莱特:原本我对人类的存在并不感兴趣,但这五百年间与人类的相处,让我逐渐与这个种族相互理解,尝试去感受他们的感受…
那维莱特:真是狡猾啊,芙卡洛斯。
那维莱特:事到如今…你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做出有罪判决的吧?
芙卡洛斯面带微笑,似是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又似是因水龙王的答案而彻底放下了心】
“居然会是这样……”
“那维莱特大人,原本对人类漠不不关心吗……”
“芙卡洛斯大人的表情,像是彻底放下了心一样……”
“神明也在紧张吗…她也不确定那维莱特大人究竟会怎么选择吗?”
“其实和天理一样,始终注视着,却始终不知对方的心中所想”林尼思索道
“彻彻底底的阳谋啊……”克洛林德感叹道
他想起了当初美露莘受到威胁的那个事件,那维莱特自认为是局外人从而独自调查这起事件,但如今的枫丹,所有得知此事的人全都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那维莱特早已不是自认为的初到枫丹的那个局外人了……
【(请自行脑补过场动画的音乐,我一通看下来,音乐一直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已经刻进DNA里头了)
万千幕,百年间,凡人舞翩翩。
戏中人,镜中影,世界皆舞台。
头悬剑,足翩跹,罪人舞步旋。
潸然泪,大权归,宣布无人罪。】
没有人讲话,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是芙卡洛斯最后的谢幕表演
这是那维莱特的无罪宣判
【观影完毕
《罪人舞步旋》完】
“这就是…真相……”
“我们的疑惑,全部都解开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的一切绝对不能说出口”
“怎么说?”
“那个天理,那家伙的监视手段令人发指”
“的确,如果我们在外随便乱说的话,万一又一次迎来与预言相似的灾害……”
“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持沉默吗…”
“这有啥的,曾经芙宁娜大人为了我们缄默了整整500多年,为了不让芙宁娜大人还有芙卡洛斯大人的努力白费,这次轮到我们以沉默来保护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了”
“说的好!”娜维娅鼓起了掌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克洛林德接话道
“这个所谓的观影空间,幕后主使者又究竟是谁?”莱欧斯利眯了眯眼睛道
“真相已经揭开,所有人都成为了命运共同体,幕后主使还不打算现身吗?”仆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彩蛋,彩蛋结尾有惊喜
(发疯文学:问个问题,你们认为观影体好不好写?
我认为……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NPC等非官方角色的反应反而是最好写的,不像官方已有角色那样需要自己去琢磨人设,反复思考,例如:这样写会不会Ooc、观影到这一步时,这个角色自身所掌握的情报,能不能,以及会帮助他自己思考到未来哪一步、哪个角色在观影到这个内容时会产生什么样的猜想,又会不会说出来?又或者会不会因为错误的情报,思考跑偏了等等等等
呼…………发疯完毕,拜拜!
下次更新见)
身为作者,
求赠礼,求点赞,很正常吧⊙▽⊙
哨兵阿蕾奇诺x向导芙宁娜,非典型哨向
只是比较想看精神体贴贴,目移
文笔有限而且还流水账以及ooc和私设如山
两人是在一次任务中认识的,虽然阿蕾奇诺并没有带向导的习惯,但这次要去的地方污染确实过于严重,所以上层硬是给她指派了一名向导。
那时候芙宁娜的状态似乎就有些不好了,那根平日里自己用来表演用的手杖被她紧紧的杵在地上,正发挥着它真正的作用,支撑着它的主人,但她的主人开口仍和平日一样自信。
任务中,阿蕾奇诺能感觉到对方出众的能力,对哨兵的保护和感知都与见面时的异常形成了一种伪和感。而当她叫出...
任务中,阿蕾奇诺能感觉到对方出众的能力,对哨兵的保护和感知都与见面时的异常形成了一种伪和感。而当她叫出自己的精神体时,她才知道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
对方似乎能擅自进入一个陌生哨兵的精神图景,并为之承受一切负担,同样的还要承受精神图景带来的压力。
芙宁娜在阿蕾奇诺的精神图景里感觉自己就像走在一片暴风雪中,呼啸的寒风几乎将她快要撕碎。越是强大的哨兵,这种压力就越是巨大。但战场上,她仍紧跟在阿蕾奇诺的身边,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项特殊能力能让她更好的辅助哨兵的工作,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这种负担,但同时面对那些初次合作或者已经杀疯了的哨兵时,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保护自己。
而阿蕾奇诺在意识到这点后,立马尽可能快的速度结束了任务,她的向导却在此时不见了踪影,她少见的将收尾工作交给了下属,自己去寻找芙宁娜。
芙宁娜缩在一个杂物间内,大口地喘着气,并且将自己的精神体抱在自己的怀里,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并且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将布料染成了深色。
连续多次的任务让她的精神无法再保持平日的稳定,但她不想让其它人看出来,所以强撑着精神和肉体的不适,强迫自己以平日里那副浮夸的样子出席着任务。
最终是阿蕾奇诺凭借着刚才那微弱的精神联系找到了对方,当她将锁上的门直接踢开时,对方明显被吓到了,但脸上的慌乱只持续了一瞬间。随后立刻换上了平日里那副带着表演性质的表情,要不是对方脸上过于明显的泪痕,她可能真的又要被这份出色的演技所欺骗。
“真没想到偷懒竟然被抓到了,看在任务已经结束的份上,还请麻烦你就当没看见吧。”
“和我去医务室。”
阿蕾奇诺的态度强硬,直接将人抱离了地面,像对一个孩子一样,全然不顾对方的反抗。
“诶!你干什么!我可不用去那里!”
哨兵和向导终究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距,无论芙宁娜怎么挣扎,都还是被对方强行带到了医务室里,何况这里是阿蕾奇诺地盘,即使芙宁娜想寻求别人的帮助,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阻止。就像是闯入陌生人家里去偷吃,然后被主人捉住的流浪猫一样。
在接受检查时,芙宁娜却出奇的平静,配合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但阿蕾奇诺显然能感受到反常,明明整个人表现的相当放松,但手却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摆,甚至关节处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对方似乎在害怕什么?于是她让手下查了她过去的履历,她的人办事一向讲究效率,不到半小时一份完整的资料就交到了她的手里。
上面写的东西今她的眉头皱紧,看着还坐在医务室里人,她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告诉了对方,自己那擅自做出的决定。
“我才不需要!”
“我想你现在没有拒绝的权利,芙宁娜女士。”
阿蕾奇诺回想着刚才的履历,多次辅助狂躁的哨兵完成任务,甚至在来这里之前还被一名发狂的哨兵袭击了,几乎难以想象对方是怎么做到让自己来出席这次任务的?她再次试图像安慰那些孩子一样安慰对方。
事实证明,这里确实比她之前去过的任何地方都稳定,自己得到了比之前更好的待遇,没有任何繁重的任务,有时候甚至只是和孩子们一起整理资料。
“我想父亲大人是喜欢芙宁娜姐姐您的,毕竟她对姐姐您很上心,而且父亲大人还没有向导呢。”
一个孩子是这样对芙宁娜说的,一下子让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直到话中的另一位主角的出现,才回过神来。
她用余光看着把脑袋搭在桌子上的人,对方似乎在等她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下午一点,自家的向导似乎在之前高强度任务中累的不轻,在吃过午饭后又缩回休息室里了,所以和本人有着一样性格和样貌的精神体才会闲不住跑出来的吧。
“你这个样子,她会更累的吧,可能过会放你出来都要成问题了。”
见对方终于肯理会自己,她的立马听话的变回了本来的样子——一只有着蓝色挑染的白猫,然后直接趴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看着面对自己肆无忌惮的精神体,阿蕾奇诺想到了她的主人芙宁娜,如果对方也能像这样对她主动一点就好了,她也就不用老麻烦孩子们去陪她了。
小猫仍在阿蕾奇诺的腿上,只是已经睡得有些四仰八叉了,腹部完全露了出来,对方的手趁机揉了上去,小猫并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着对方揉自己的肚子,甚至还反过来用脑袋蹭对方。
而来送资料的人也会很相识选择性无视了自己正在撸猫的上司,并且快速地将资料放在对方的桌上,然后脚底抹油似的离开。
而另一边的芙宁娜,同样的睡在某只大型猫科动物的身上,一只身形巨大的雪豹将其圈在怀里,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尾巴当成抱枕。
大家对一些画面开始逐渐习以为常,比如自己上司开会时怀里多出一只猫,甚至会坏心眼地在她怀里撒娇;还比如某位向导在大庭广众下撸自己哨兵的精神体。这导致了有些新人产生了自己也可以撸自己领导精神体的错觉,但事实证明这只雪豹只有芙宁娜可以碰,其它人稍微靠近些,对方就会把自己的爪子亮出来;不过有时候也能看见芙宁娜被对方拉着去找自己主人。对此林尼他们的评价是:遇到以上种种情况选择性的无视掉就好。
似乎两人的精神体都很喜欢对方,毕竟精神体要比本人诚实的多。当阿蕾奇诺批着文件,芙宁娜在一边吃着对方买的蛋糕时,从两人的精神图景中跑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只,正在边上亲昵的不行。
雪豹看着只比自己爪子大那么一两圈的小猫喜欢的不行,并将其摁在自己的怀里舔毛。小猫被舔的有些受不了了才用爪子去抵在他的脑袋上,表示抗拒,但却始终没有离开雪豹的怀抱。
芙宁娜试图将自己的精神体叫回来,但并没有任何用,只能有些幽怨的看着某位将事不关己写在脸上的哨兵。
“它们的关系很好,不是吗?”
芙宁娜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就是个叛徒,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却先一步和对方打成了一片。
“对了,对这里的生活还满意吗?如果可以的话,留下来也是可以的。”
“很满意,这里的人都很好,但我是一名向导,我……”
“这么说来,我的确缺一名向导,不知道芙宁娜小姐意下如何?”
她提前打断了对方想说出口的借口,再一次的向对方抛出了橄榄枝。
“我想我拒绝也没有用吧。”
看着对方胜券在握的样子,她干脆摆烂似的将锅甩给了对方。
“那么欢迎您的加入,我的向导。”
阅读顺序右至左
注意事项都在第一章
全文见置顶。
……(删)
——芙宁娜大人难道……没什么朋友吗?
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好像略显失礼。琳妮特回握了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进了洗浴间。
虽说她们被变相囚禁在这个房间里,但日常用品倒是一件不差,至少比出远途任务时订的旅馆好出不少。
神明放进浴缸里的浴盐球发出了许多泡泡,她把身体泡进去时,那些泡泡很快贴了过来,从背后看简直快和她束起来的头发融为一体。
说来,一起共浴的请求也很意义不明。琳妮特并不觉得提前挥霍快乐情绪对于现在来说是正确的,毕竟她们连是否真的能出去都不能确定,比起泡澡,还有更多事要去确认……
“唔——”突然,一道水流直击...
“唔——”突然,一道水流直击面门,就算琳妮特有所感知地闭上眼,一些刺刺的感觉也留在了眼眶附近,她擦了擦脸,随后对上神明恶作剧成功的笑脸:“biu~击中了松懈中的愚人众小姐。”
琳妮特有些无奈地抽动了一下嘴角,随后敷衍地击打了一下水面予以回击。
但芙宁娜受到攻击后很快以牙还牙,比开始的冲击力还大的一道水流从她掌间挤出,成功让琳妮特幼稚的胜负心升起,但因为左手的缝合伤不能碰水,现在单手作战对她不利,于是她悄悄用上了元素力,成功糊了对方一脸。
随后神明在“这不公平!”的惨叫声中迎来了败北……吗?不,当然不,此刻狼狈的样子只是权宜之计,就在琳妮特悠哉地晃起尾巴以为可以继续安静泡澡时,抬手再次给对方迎面一击!
两人乐此不疲地挥霍着浴缸里的泡泡水,眼眶被混了浴盐的水刺得有些红,泡泡水漫出了浴缸,在浴室的地板上一点点蔓延开,让要走出浴缸的两人踩出去的一瞬都有些打滑,若不是都拉了对方一把,此刻想必会摔得很惨吧。
“头发都湿了。”芙宁娜搓了搓滴水的发尖,引来琳妮特幽幽的声音:“我也一样。你以为是谁的错?”
“哼哼~”她只是用毛巾擦拭起身体,随后扬起嘴角,“当然是我们。”
女孩叹了口气,走过去凝起风元素帮她弄干头发,随后顺手梳理起来。
她没怎么用力,连头皮都没碰到几次,只是用梳齿在神明的发间轻巧地自上而下通过。琳妮特最后用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她的手指穿入神明的发间,随着抬手的动作,发丝便自她指间滑落,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
芙宁娜转身去拿外衣,于是头发便从指尖溜走,让她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落寂的叹息。
“琳妮特琳妮特。”神明一连叫了两下她的名字,带着她的发带一起进来了,“我也要帮你梳。”
“怎敢麻烦……”琳妮特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神明挑起眉头,走到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脑袋从旁边探出来,在镜子里与她对视:“这可是你的荣幸,你可是这几百年间第一个让我亲自梳头的人哦,大可自豪。”
——也就是说,您为别人梳头的经验几乎为零,对吧?
琳妮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只是看着对方不熟练地动起梳子,把她垂在背后的头发拢起来。
神明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头发,确保没有漏掉哪丝后,便紧紧捏住发束,接着另一只手用发带从下揽起头发,捏着它们的手总算可以放开,但头发也随之散开,和想象中只需要快速用发带把头发捆住的场景完全不同,她慌张地再次拢起头发,在好一阵子努力后,成功地扎歪了。
琳妮特感觉头皮一阵松一阵紧,最后呈现出的效果有一种不出所料的糟糕,让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试着自己扎头发时扎出来的凌乱样子,不禁露出一个笑脸。
“没什么好笑的吧?”神明嘟嚷着,将手垂下,“只要是出自我手,不论最后作品呈现出什么模样都值得被赞颂不是吗?”
“是的,这是我的荣幸。”
“你、”芙宁娜没想到这话被这般接了过去,她都不知道对方是在讽刺她还是真的这么认为,一时话语梗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只得将脑袋别向一边:“……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
两人走出了洗浴间,一起来到了点数页前,那之上原本只有一行小字,现在又多出了一行,安静地列在纸面上。
——「是否选择用点数兑换情报/物品?」
——「是否选择用点数兑换出去的资格?」
“还真是高高在上的说法。”芙宁娜嘀咕了一句,而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你准备好了吗?”
“嗯。”琳妮特认真点点头,“我随时都可以。”
“不,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审判庭上的事。”芙宁娜的视线依旧看着纸面,两人没有对视,“我这边的证据可是很充分哦?说不定会让你们输得很难看呢。”
“不用担心。”琳妮特蜷了蜷手指,“我会为自己辩护到最后的。”
“是吗……”芙宁娜感觉心脏变得迟钝起来,但很快女孩的话擦去了她心灵窗户上的最后一层灰,让她得以用平常的目光穿透它看向外面的世界。
“而且,我不怪您。不论如何。”琳妮特主动牵起她的手,传递关键性的勇气,“我相信您口中那个正义的国家。”
——尽管那与自己幼时看到的国度不完全相同,但,此刻依旧敢于去相信。
“……”芙宁娜拿起笔,在第二个选项后打上勾,“……好,那,出去后在审判庭上——”
她话音还未落,一阵崩裂的声音从头顶和四周轰然响起,冰凉的海水随着建筑的破裂来势汹汹地灌了进来,以吞卷一切的气势将房间破坏,随后吃入更庞大的海流中,两人只能在那一刹那交换一个「果真如此」的眼神,接着也被洋流吞没。
——随波逐流——
好冷。
琳妮特从一片冰冷中抓住几丝感觉的末梢,感觉每寸肌肤还被不可抗拒的海流推动着,鼻腔和气管被迫进了水,可这些比起缺氧又变得不值一提起来。她徒劳地在海中挣扎,狼狈地用手在海水里拉扯,却握不住一丝氧气,体温也迅速流失着。
将要溺毙的预感刺痛了求生本能,她决定用元素力赌一把,赌能不能用快被榨干的氧气和体力冲到海面。
所幸,汹涌的海流并没有将她和神明冲散,她奋力向神明在的方向挪去,拼命抓紧了她的手——这一刻肺部都快灼烧起来,手臂肌肉也抽搐着发麻。她动起元素力,风在海水中卷起另一股推力,几乎是撞击着她的背部往上方冲去。
海面。海面。氧气。氧气氧气氧气……!
“噗哈——!”
在能呼吸的一刻她睁开了眼睛,却被过分明亮的光照痛了眼睛,她赶紧闭上,耳边轰鸣着噪音,让脑袋剧痛无比。
“……!”
“……特!”
“琳妮特!”
熟悉的声音让她恢复了几分神智,她感觉身体躺在干燥温暖的地方,眼睛总算适应了光线,睁开时血亲的脸便映了进来。
“琳妮特!”林尼只是死死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太好了……!”
他想抑制自己过分激烈的心情,但很快强装镇定的脸被欣喜所撕碎,露出开心又悲伤的模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少年向来不习惯在妹妹面前隐藏情绪,所以泪水只是直率地淌着,但他知道现在需要保持安静,所以拼命压下想诉说的心情,只是这样看着她。
“……”琳妮特的胸腔剧烈起伏,她还没从死亡的气息中缓过神来,最后嘴唇只是颤抖着,呼唤着血亲的名字:“林尼……”
“我在这里。”
“芙宁娜大人呢?”
“诶?”林尼没料到她会从嘴里说出这个名字,于是愣了不止一会儿,才迟疑道:“为什么……?”
可是,妹妹的情绪激动起来,她死死抓住他的手:“芙宁娜大人在哪里!?万一还在海里的话……!”
“她早于你之前被逐影庭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平静的声音自房间暗处响起,双子安静了下来,对上女人的眼睛,接着下意识伏下脑袋:“「父亲」大人。”
阿蕾奇诺走了过来,轻轻安抚着琳妮特的情绪:“所以,不必如此担心。”
“是……”
“林尼。”她和少年对上视线,“我还有话想跟她说。”
“……”少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他恋恋不舍地朝血亲的方向看去一眼,退出了房间。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琳妮特和阿蕾奇诺,以及私人诊所里淡淡的消毒水味。
—TBC—
这具在自己怀里呼吸着的身体,单薄得异常,让琳妮特想起奄奄一息的流浪猫,手掌贴着缓慢起伏的表皮,仿佛就能直接触碰到溃烂的伤口和内脏,那种濒死前时不时抽搐一下感触如此相似,就算在下一秒断了气息也不足奇怪。
大概,纯洁的存在都是如此,越是透明便越是脆弱,容易在现实物体的碰撞下立刻折断生命,但神明被一种柔韧的伟力所包覆,才得以不被死的影子覆盖。
琳妮特不知不觉间已经捧起芙宁娜的脸,抿着嘴观察着,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睑。
说来,神明亲口承认她现在已失去了神力,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却很容易接受了。
琳妮特相信这份神力变成...
琳妮特相信这份神力变成了别的东西,就是那种在神明柔软的肌肤、美丽的头发和透明的生命之外闪闪发光的东西,这种东西让她避免产生夭折的征兆,仍然坚强地屹立在枫丹的国土上。
她从未这么久地凝视过另一个个体,也从没有在和人拥抱时感到如此的孤独。
——那份秘密到底是什么?是它抽掉了您的力量和生命吗?
过了会儿,她带着她往后躺去,感觉直接这样睡了也没关系,但思绪又一次活络起来,对死亡的想象和未消去的情欲在年轻的身体里冲来撞去,让她有些难以入眠。
——反正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就这样抱着您睡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毕竟,是芙宁娜大人您先抱上来的。
琳妮特紧了紧手臂,下巴感受着对方绵软的发顶,熟悉的温度总算安抚了她不停歇的脑海,陷入到浅眠中。
气味让琳妮特警觉起来,她埋在被褥里的身体动了动,先在空荡荡的床上摸了摸,才把眼睛睁开。
刚睡醒的双眼里含着不甚清醒的雾气,她茫然地扫了一眼房间,在桌边发现了半梦半醒的神明。
“芙宁娜大人。”她轻轻走到她身边——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轻动作,明明完全没这个必要——呼唤起她的名字。
“唔……”但神明只是呓语着模糊不清的话语,脑袋一歪靠在了她软和的肚子上,似乎觉得这里格外舒服,蹭了蹭后又没了动静。
突然倚过来的重量让琳妮特下意识收紧了肚子,她垂下视线,看着对方蓝白相间的头发,偶尔颤动的睫毛给她一种下一秒就会苏醒的错觉,但这个错觉持续到她感觉小腿有些发麻时,还迟迟未变成现实。
琳妮特抬起手,想叫醒她,却在摸上她脑袋的瞬间失了力道。
手指陷在柔顺的毛发间,淡淡的温度攀上掌心,让她不想移开,但神明却因为这般触碰醒了过来,随后被身旁的人吓了一跳,椅子抖了抖,又强装镇定地稳了心神:“早、早啊,琳妮特。”
“早。”琳妮特怅然若失地捏了捏手,简单回应着,“先吃早饭,还是先看课题?”
“还是先看课题吧,毕竟是最后一天了,不看看课题是什么的话我不安心。”芙宁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和琳妮特一起走到课题纸旁。
她们将回到错位的外部世界,再没有能反抗角色定位的余地,她们的意志将被历史的意志涂写、被已发生的事和将发生的事涂写,不再能任性地讲出真心话。
这样的预感让她非常不自在。
「被实验者A:琳妮特
被实验者B:芙宁娜·德·枫丹」
「课题1:被实验者B用长钉对被实验者A造成穿刺,需穿透手掌」
「课题2:本次课题内容只有在选择后才能被查看」
“可疑。”她从嘴里吐出这个词,神明也附和着应了一声:“嗯。但只是选择的话,不会有什么风险,还是先获取未知信息为好。”
“也对。”琳妮特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在课题2后面打上勾,下一秒,那里的文字变化了,却无法被读懂。
应该说,确实能看到那里存在的文字,但认识形态却被扭曲,完全像在读一门外来语,不能理解线条拼凑在一起想传达何种信息。
她朝神明瞥去一眼,发现她也凝视着纸面,于是轻轻问出声:“芙宁娜大人,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神明愣了一下,有些僵硬地移开了纸面,“倒是可以……”
她表现得欲言又止,让琳妮特明白监视者只想让这个课题被一个人知道,而自己必须担任不知情者的角色,她呼出一口气,淡然道:“明白了,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随时和我说。”
“嗯。”神明似乎很感激她的不追问,面部表情温和了些,轻轻点头。
琳妮特却莫名因此产生一阵不快。她想,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不去戳破神明的任何秘密,更是快速理解了该如何在这种时刻配合对方撒谎。
那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才这样顺从对方呢?是因为恐惧她的身份,还是忌惮她的地位?但光是想着这种问题,内心就感觉到一种被玷污了的作呕感,她想立刻为自己辩解——绝不是因为这种东西!
但她确实表现出一种卑躬屈膝的温驯模样,放任神明的所作所为,她又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若将她的内心如布般摊开,那她自然可以说这块布不惧于曝晒在太阳下,能放任上面分明的喜爱和诚实被照耀,但此时此刻谁又会想要去一窥她的内心呢?
两人在桌边坐下,开始享用早餐。
琳妮特从温暖的食物里获得了一点慰藉,她为开始的疑问得出了结论。
她想,自己需要反抗的力量,以借反抗表明自己言行的不同之处,她和那些在神明身边说尽美言美语的人不同,她顺从神明撒谎也只是不愿见她痛苦得快死掉的样子,这份真诚的心情绝对不想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被神明当成同一类。
——是了。她们之间还悬着一场审判。
彰示神明权柄的谕示裁定枢机代表着绝对的公正,自神明手中诞生的律法为所有人提供了一致的剑和盾,那么,在这场交锋中,她们必将理解彼此,必将理解彼此内心里闪烁的诚实。
到时候,就算剔去她们的身份,她们也将堂堂正正地存在着。
这个未来让琳妮特的心恢复了平常,她感受到一种被阳光抚摸的畅快。
不过,直到入睡前,神明都没有任何要进行课题的举措,她和她平常地聊天,可那之中却没有一点就可以出去了的激动,只是平淡地谈论一些平常的话题。
这又是为什么呢?
琳妮特觉得,这一定和单独交给神明的课题有关,她闭上眼,却被另一道体温打乱了思绪。
神明的拥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对方的话语也胆怯地传了过来:“想抱着睡,可以吗?”
“嗯。”琳妮特转过身,她和她对上视线,体温缠在一起,神明露出一个笑容,尽管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但她确实是在笑着。
“谢谢。我想,至少在这十天里,我把你当朋友。”
她坦率的心意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但琳妮特觉得自己不会愧对对方的坦率,于是收紧了手臂,把让这个怀抱变得更紧密。
琳妮特感觉嘴里一干,却在冲动涌上内心前,明白了神明的所作所为。
——这幅常见的、隐藏着什么表情,此刻应该只是不想让我发觉这是课题的一部分。
这和她真正隐藏着的秘密相差太远,却依旧让人因看穿而变得快乐。
她慢慢地伸出手,按在神明的心脏位置,那之下是孱弱的心跳:“……好。”
掏心后续捏造,绑架if
本章写得很混乱,可能是彻底没灵感了,感觉要多休息会儿(咕咕咕
“说到剧本。”琳妮特捏着杯柄将茶杯轻放到茶碟上,龙胆色的双眼在模糊又昏暗的背景里透出锋利的光泽,“这位主人公死死保守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芙宁娜在听到她说的话后,头皮开始没有缘由地发紧,空气仿佛一瞬变得稀薄,让人觉得气闷。
对面没了回答,好像只是无心提到的这点,这更让她坐立难安。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被云层收了起来,店内的喧哗声也在脑海里褪去,芙宁娜张望了一下,有些恍惚地发现其实这里根本不是咖啡店,只是一个简陋的小房间罢了。
连这样细微又不甚重要的发现都深深动...
连这样细微又不甚重要的发现都深深动摇了芙宁娜的内心,她怀疑起世界的真实性,但不管怎么想,作为凡人而言,她只能将眼前这方小小的房间视为自己世界的所有。
琳妮特的眼睛就是这个小世界里的两盏明灯,残忍地照着她,照着她扬起完美弧度的嘴角上那一丝勉强。
这让芙宁娜感到战栗。那道视线里没有态度在里面,只是单纯观察、收集信息,不含一丝主观意见,自然也没有看到想要的东西时的满足神色。
“那、你想要这个秘密是什么?”
她问。
无论那是什么,她都能表演出来。
灯还亮着,这令她痛苦无比,但渐渐的,她逐渐理解了这道目光,对于映在对方双眼里的人和物,琳妮特并没有去追究它的意义。
她看她,犹如看瓦萨里回廊上步履不停的行人,犹如看秋分山上成片的香柏树林,犹如看波涛不息的海面,单纯的主观世界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是一双懂得游离在幕布之后的眼睛。
芙宁娜彻底放松了身体,她觉得一切就是她想的那样。
无论她表现得如何异常,琳妮特一定能让最平凡的她浮出水面,就算秘密最终昭告天下,她肯定也会用这双眼睛若无其事地注视着它。
“……看穿我吧。”芙宁娜请求,她像渴望用自杀证明自身存在的人,而这道目光就是趁手的利刃,“请把我看穿吧,我只能请求你了。”
那维莱特不行,克洛琳德不行,金发的旅人也不行。
“别人看到的我,我想象中的我,都在脑海里奔跑不止。”
“如果……如果「预言」的那天真的到来,我也活下来了的话,我又该以怎样的面目活下去。光是想着,就害怕得不得了。”
“到时候,你就来将我看穿吧。我只能在这里说了,因为一切都是幻觉对吧?”
芙宁娜感觉泪水麻木地从眼眶里涌出:“明明乐斯是唤起愉悦幻想的药水,我却连快乐是怎样的都忘记了,所以只能产生这样不痛不痒的幻觉。”
“哪怕试着遗忘所有,潜意识也在迫使我记起一切。”
内心飘起要席卷一切的风暴,但在风暴降临前,她只是安然沐浴着琳妮特的目光。而后,风声变得猛烈,它摇曳起她的意志,最终摧毁了幻境,让她就此清醒过来,像在沫芒宫里每一个深夜惊醒的时分。
神明的呼吸很不平稳,琳妮特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从某个时刻开始,她的泪水就没停过。琳妮特拿出另一张手帕,一下又一下擦拭着这些断断续续掉下来的液体。
和之前一样,光是接触到这些泪水就会感到彻骨的冰冷,连指尖都发麻,无边的孤寂感包裹住了她,像被整个世界背弃那样,尽管没张开嘴,却有就算发出声音也没人会听的无力。
琳妮特忍耐着身体的负面情绪,将注意力放在神明淌过泪水的脸颊上。
——看穿我吧。
就像幻觉又来干扰大脑了一样,这样的声音出现在了脑海边缘,她擦眼泪的手一顿,甩甩头后接着擦起来,却反复被这样的声音所干扰。
她再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次神明失焦的双眼焕发了神色,那道暧昧的声音便猝然消散,再找不到踪影。
这异色的双瞳,若安在别人脸上,会感觉颜色极不协调,甚至混杂得瘆人。但在神明脸上,就只显露出一种冬日天空般的澄澈和湿润,让人感觉那是抒情的,透露出她不会老去的青春,让琳妮特从冰冷的世界里呆然抽回思绪来。
神明瞟了一眼点数页,那里赫然醒目地标识着“80”的字样,随后她抬手解开了勒在后脑上的绳结,又将堵着嘴巴的手帕取了出来,随意扔到地板上。
“琳妮特。”
(中间见置顶)
琳妮特凝视着天花板,试图从那空无一物的地方找到答案,最后,她闭上眼睛,把一切都归为一场梦。
——我们一定是在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呆太久了,才会从对方身上品味出多余的情绪。梦是虚无的,那里什么都没有,哪怕抓住了重要的东西,在醒来的瞬间也会从指缝中流逝。
——那么,在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肯定也会……
她没睁开眼睛,就这样仰躺在床上,感受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从头皮延伸到脚跟。
注意事项见第一章
注:全文见置顶
琳妮特的伤口还是无法避免地流出了血,表面再平滑的绳子在捆紧后和皮肤的摩擦也是难以忽视的,血从开裂了的痂中流出些许,染到绳子上,又在来回的摩擦中被带到伤口四周。解开绳子后,皮肤上扎眼的勒痕和血迹让芙宁娜的感官变得刺刺的,她赶忙帮她拿过需要用的东西,进行紧急处理。
万幸的是,伤口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没必要进行二次缝合。
疼痛埋在手臂里,一下下敲打着皮肉,接着开始变得麻木,让整个人都有些迟钝。琳妮特忍耐着消毒水带来的刺痛,又用纱布擦了擦,血液被汲走,留下一片模糊的红色,显得有些病态。
“还好吗?”神明的声音像突然从天花板上落下的水,一下...
“还好吗?”神明的声音像突然从天花板上落下的水,一下滴在发热的脖颈上,让人被冰得一颤。
“嗯,没什么大碍。”琳妮特回过神来,顺便抬手向她展示了伤口的情况,表示其实并不严重。
芙宁娜的视线在红肿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眼里闪过几丝忧郁,再抬眼时这份动摇的神情已被掩盖,像轻叹一般道:“那就好。”
她们默契地没有提及开始的事情,那些软弱的自省和道歉,以及含着浓烈感情的吻,或许身体的某处还在因此微微颤动,可能是因突来的坦诚而变得不堪一击的心脏,也可能是被意(/)乱(/)情(/)迷所蛊()惑的嘴唇。
稍微用理性思考一下,稍微……思考一下。
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和对方讲出那些话的呢?光是这样回想,都会觉得开始的自己简直勇敢得不可思议,要让人冒冷汗的程度。
两人直到缩在床上,合上眼时,都还在细细咀嚼着自己的内心。
芙宁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被子的一角,她格外清醒地张开嘴,喊了一声躺在自己背后的人的名字:“琳妮特。”
“怎么了吗,芙宁娜大人?”
“……”枕头柔软地贴在脸上,芙宁娜感觉脑袋里更深处的东西在轻轻下陷,承受着自己体重的床似乎加剧了自己的依赖心,眼皮被厚重的黑暗抚摸着,心情变得平和,不可思议,“开始说的话,是真的吗?”
“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在眼下的情况中将神明的力量拉拢到自己这边是没有坏处的,这么说的话……您应该能放心了吧?”
“嗯——”她从鼻子里懒洋洋地哼出一声回应,随后扬起嘴角,“稍微踏实点了。”
耳朵能捕捉到对方的气声,她也在笑吗?因为什么在笑呢?
她想继续说下去,谈更多东西,但又觉得这样就好。随后困意就包裹住了思绪,让她跌入梦境中。
好久没感受过日光了,芙宁娜睁眼时看到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这让她开始怀念沫芒宫纹样精致的玻璃窗,以及透过它洒到考究的地毯上的阳光,曾经她认为那些光无比冰冷,现在居然能品味出一丝生机在里面。
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变得暗淡,身体里累日囤积潮湿又阴郁的东西,那感觉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却又吐不出来,只得不快地任由它搁在肚子里,慢慢发酵成难以忍受的模样。
忍耐……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忍耐。情况总会在自己认为到了最差的时候变得更差,这几百年间哪次不是这样,要抱着平常心来看待。
芙宁娜从床上坐起来,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接近100点的预感令她的内心开始散发活力,她在这一瞬想起了太多太多自己原本预计做的事和搁置的计划,因此对现状产生了理所当然的焦躁。
“早上好。”琳妮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向她致以简单的问候。
芙宁娜也在餐桌边坐下,点头应声:“早~”
“这是今天的课题。”
“谢谢。”
课题纸从桌子这头传到桌子那头,带着餐盘里奶制品的浓香,一同飘至芙宁娜周身。
(中间太多不方便打出来的词,没有那种内容,但发不出来!见置顶。)
——或许,自己能坚强地和它抗争到底也说不定?
脑海里闪过如此乐观的念头,像什么主角反败为胜的经典桥段。
“确实很像呢。”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让芙宁娜转过头去。
浅米灰色的头发映入眼里,琳妮特正呼着从热茶表面蒸腾而上的热气,随口回答着。
看着这样的她,不知为何,心里却升起了不满的情绪,于是芙宁娜敲了敲桌子,有些气恼地说道:“能不能真诚一点?你是在怀疑我写的剧本不够专业吗?”
“又没那么说。”
“你就是那个意思吧?真是的。”芙宁娜愤愤切下一块蛋糕,咬进嘴里。
化在舌尖的奶油很好地安抚了情绪,让她忍不住幸福地眯起眼:“唔……不管怎么说,要独自抱着这样的秘密活着也太难了,幸好只是剧本里的事情。”
馥郁的红茶也被一小口一小口地送入胃里,芙宁娜呼出一口气:“比起那样的生活,还是当一个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好,对吧?我的助手小姐。”
“你说得都对。”
“能不能别敷衍我……”
午后太阳总算在潮湿的空气里露出脸来,阳光在树叶尖落脚,又一步踩空般下滑到了玻璃上,最终掉到两人身上,一切都温暖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芙宁娜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还是回到剧本的话题上来吧。”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像总算忘记了什么一样。她感受到一种鲜活的力量酝酿在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生命,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我怕不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和魔鬼做了交易吧?
芙宁娜好笑地想,随后将这些无所谓的思绪都抛之脑后。
是老板约稿,经同意放出,谢谢老板,老板实在给的太多了,写得很养胃,养胃的同时前段部分发挥的很开心。
全文1w1k+
是ALPHA!芙宁娜xOMEGA!芙卡洛斯,一些原作向私设,请不要二设入脑(滑跪)
克洛琳德x芙卡洛斯描写有
这里是前半段,后半段请走wb:赤刀江与有饭
如果可以的话,请:
人类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芙卡洛斯曲起指节敲着服装店橱窗的玻璃,里面挂着一件装饰繁复的短裙制服,浅白色的缎带章上点缀着蓝宝石,纤细的金链挂在侧腰的腰带处,搭配复式繁花领口...
芙卡洛斯曲起指节敲着服装店橱窗的玻璃,里面挂着一件装饰繁复的短裙制服,浅白色的缎带章上点缀着蓝宝石,纤细的金链挂在侧腰的腰带处,搭配复式繁花领口和水蓝色刺绣。领结简约大气,夺眼但并不喧宾夺主,长长的尾拖像是蝴蝶的翅膀完善了整个作品。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芙卡洛斯想,大概是漂亮或者华丽。
“呀,你很喜欢这个吗?”
芙宁娜将一杯冒着凉气的枫达递给她,曲起指节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橱窗,笃笃两声。面前的玻璃反射出两人的影子,四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想到这像双面镜一样的镜像,芙宁娜笑了起来。
她最近的心情一直不错。预言解除、芙卡洛斯“死而复生”、甚至连最近出演的戏剧都让她神清气爽。当然,某种掌控原本不可预知的生活秩序的快感才是一切愉悦的根源。
如同芙卡洛斯指导她欺骗天理一样,她并不介意指导自己属于神性的部分度过人间生活的方法。即使她在人间的时光绝大多数都以演角示人,这并不妨碍她对人类生活的心得略高于从未降临世界的半身。
“倒也没有……很喜欢。”
譬如现在,初次尝试枫达的芙卡洛斯,脸上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这令芙宁娜想起她第一次吃冰淇淋时也是如此手足无措。芙卡洛斯和自己一样,聪明绝顶,可是这并不能完全帮助她在瞬息万变的枫丹廷面对一天八百个高潮、八百个冲突、八百个戏剧情节。至少神明表现出的笨拙让芙宁娜很是受用。
啊啊,神性面对人类生活是相当苦手的啊。
芙宁娜盖棺定论。在芙卡洛斯吐着舌头试图驱散炎炎夏日里袭击了整个口腔的刺密刺痛(许多枫丹年轻人称之为——刺激、上瘾)时,她对裁缝店家的招牌成衣做出了判决。
芙卡洛斯穿上去一定美妙异常——虽然自己也一样,可是碍于之前的一次冲动行事,那常年精心保养的后发被剪的干干净净,现在想来脖颈边缘贴着柔软发根的触感还是让她心痒,芙宁娜忍不住摸了摸后脑的头发,好让痒意消解。相比于自己曾经将尾发刻意卷成曲状以搭配“水神”那浮夸的身份,芙卡洛斯身后摇曳的一头直发看上去朴素又清爽,随着她走路的步伐微微摆动时,就像百合花在风中颤抖的花瓣一样。所以,搭配上那件水晶蝶似的衣服,一定也很好看。
于是她径直牵着还在与枫达的奇妙口感做斗争的芙卡洛斯跨进店面,事实上——在她们对着这件衣服窃窃私语时,店主和许多顾客就已经注意到两位水神大人的身影了。
对于水神正式的大驾光临,店主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待,芙宁娜坐在店面正中心的软座沙发上喝红茶吃点心,等着另一位水神大人试衣服。
通常,人们见到枫丹的大明星时都会热切地攀谈不止,这种现象在芙卡洛斯出现后几乎绝迹。“因为两位大人似乎在商量什么大家插不进去的话,而且,冒然打断别人的谈话可不是枫丹的礼仪。”居民如是说。所以,某个“水神”偶尔落单时就会被仿佛戒断反应般的群众抓住盘问。曾经,芙宁娜会因此战战兢兢,不过如今她已然能安然轻松地接过话题,而不必担心泄露任何可能招致毁灭的箴言。
那一整套的小礼服似乎有些太过复杂,芙宁娜吃完了两块“致水神”和半壶红茶,也没见换衣服的人出来。周围的顾客也有意无意放缓了挑选衣服、测量尺寸、定制衣物……诸如此类的活动,大家都慢了下来,也在等着谁隆重登场一样。
“啊,芙宁娜大人,听说芙卡洛斯大人从沫芒宫搬出来和您同住了?”店主和她攀谈起来。
芙宁娜咽下一口枫达,觉得红茶枫达的搭配还是太奇怪了点。
是有这么一回事。
芙卡洛斯搬出沫芒宫的手续是昨天才办的,她拢共也就在沫芒宫住了一周,这一周,那维莱特、克洛琳德、莱欧斯利、希格雯全员出动确认这个突然出现的“另一位水神”货真价实,之后又要保证她的新身体健康无虞,不会突然化成水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沫芒宫宣布了两位水神大人同时存在的消息,自然是引起轩然大波,好在枫丹人对于戏剧性情节一向热衷,不但热衷,而且接受能力离谱,第二天她们一起出门时就已经被“习以为常”的人群围着打招呼。
“呐,短头发的是芙宁娜大人,留着长发的是芙卡洛斯大人。”
芙宁娜无语,原来还有这种区分方式,那以后她也把头发留回原来的长度好了。话说回来,芙卡洛斯的神力并没有消失,住在沫芒宫不如说是“物归原主”——至少芙宁娜是这么想的。然后,就在前天早晨,她准备出门去见一位相约已久的剧作家时,芙卡洛斯悄然站在她的独栋小公寓门口。
她说:“我要和你一起住。”
芙宁娜觉得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沫芒宫有哪里不合她心意。芙宁娜决定去找那维莱特,毕竟如果寝宫不合水神心意,那么建筑可以改。然而最高审判官、古元素龙、赦免了所以枫丹人罪孽的那维莱特——毅然背叛了五百年来同舟共济(好吧,虽然夸张了点)、但至少是五百年来一起给枫丹打工日日夜夜007一天掰成一星期的劳苦工作的前同事,表示他很理解,但是沫芒宫改建大概是不行的,要符合那位神的心意可能只有她回到沫芒宫居住这一个办法。至于原因,那维莱特在某位独占了神力的水之神的元素力浸泡(威胁)下表示——“我也不太清楚”。
芙宁娜对搬回沫芒宫并不抗拒,然而她一个人小家才刚刚步入正轨,她并不想回到曾经作为水神的生活,不如说,她应该退休了。
最后芙卡洛斯还是顺理成章地挤进了门。
“你什么东西都没带来吗?”
“我需要带什么东西来吗?”
好吧,看在她第一次作为人类生活的份上,芙宁娜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她,短短几个小时后,她就觉得和芙卡洛斯一起生活不失为一件乐事。她睿智且博学,对于戏剧的理解与芙宁娜如出一辙,然而在生活常识上却几乎空白,红茶、蛋糕、以及番茄酱和薯条,好像每一件人类习以为常的事物都在刷新神明的认知,终于在购物完再也不想动弹的躯体惰性下随便给她扔了一碗拌了微辣肉酱的通心粉之后、芙卡洛斯被辣出了眼泪,而且很严重,严重到全枫丹的水元素都冲这座小公寓来了。芙宁娜懵了,看着周遭失控的元素力,使用了自己的神之眼。神之眼、神之眼,果然只是神明力量的一部分,艰难抵抗了大概十三秒之后,水元素失控,淹了整座公寓。匆匆赶来的克洛琳德表示这场景似曾相识。芙宁娜跳起来揪着她的领子大喊:“别管这个了,快叫希格雯!”小小个子爆发出的气势全然震住了执行人。
梅洛彼得堡最好的医生对着还在因为生理性疼痛抽抽噎噎的芙卡洛斯做出判断:“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水神大人新捏的躯体不同于常人,“虚弱、或者说敏感”,最后叮嘱饮食均衡、循序渐进,应该会随着身体与环境的磨合趋向正常。
芙宁娜掩面。
“……要不你还是回沫芒宫吧。”
芙卡洛斯眼眶一红,又要开始哭。
“等等等等、别哭啊我开玩笑的——这也是敏感的表现吗希格雯——”
“不,我想芙卡洛斯大人只是在拿您寻开心。”
被新生人类耍了一道的“人生前辈”芙宁娜,绝赞无语中。
谁来把她领走啊!!
说回现在。
“呵呵,”店主假意笑道,把尴尬的笑声当做渡入正题的桥梁,“想必芙卡洛斯大人同您一样,是一位优秀而高贵的Alpha。”
芙宁娜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时隔数月,当初伪装水神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恐慌感再度袭击了她的大脑。
原来如此,芙卡洛斯在人前现身并不多,和她一起出现时往往视旁人若无物,一个人时的应对又滴水不漏,所以才把她的情报饵投放到自己身上吗?
好在数月的休息也没有彻底毁坏曾经的危机公关意识,然而芙宁娜还是控制不住坐直了身体,好让自己多一份底气,她正色道:“女士,我要纠正您一点,倘若她高贵,也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以及她为枫丹所做的一切。一个人高贵与否,不应当以性别作决。我要提醒您,在枫丹没有所谓高贵的性别或者低贱的性别,Beta与Omega同样为这个国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更何况是审判谁人的品质,哪怕是谕示裁定枢机也要因此深思熟虑。”
那位夫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又或者从她模棱两可的回答里嗅到了答案的蛛丝马迹,想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新闻头条。正在此时,试衣间的衣帘缓缓拉开。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息以待。芙宁娜同样不受控制地看向刚从试衣间走出来的人。
果然……十分适合。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芙卡洛斯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走到她跟前,轻巧地转了个圈,柔顺的发尾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度,像一束水花绽放。
周围有人因为这美丽而端正的身姿发出惊呼,方才还在试图打探消息的情报刺客已经高喊着前前任水神厄歌莉娅的圣名,状作祈祷般迎了上去,好像这美好是罪过一样。
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等下又会冒出什么话题,芙宁娜说:“就要这套衣服了。”她环视一圈,发现有双墨漆色低跟皮鞋搭配很好,于是加上那双鞋的价格,爽快地付了定金,约定之后来取。
走出裁缝店,芙卡洛斯问:“你不觉得我们用了太多摩拉了吗?”
“啊,是吗?那之后再去申请一点吧,我们现在可是两个人,退休金难道不应该翻倍吗?”
“说的也是。”
服装店与家的距离并不十分远。但意外往往出其不意,拐角处,一个易感期的Alpha男性袭击了书店店员,警卫发条机关却不在附近,两人对视一眼,抽出单手剑将犯罪者绳之以法,又引起一阵欢呼,执律庭姗姗来迟,宣扬说两位水神大人的英姿实在让人难以忘怀,不忘吹捧二人是“所有Alpha的榜样”,芙宁娜挥挥手让他停止这套说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怎么了,芙宁娜。”
你今天好奇怪。
后半句是芙宁娜本人补充的画外音,大概所有人都会那么觉得吧。执律庭的工作人员也许认为对水神大人的赞扬可以掩盖工作的失职,即使那眼中的敬仰绝非虚假。毕竟乐于听取民众赞颂之词的芙宁娜女士换在平时一定早就开始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而不是像个侠客一样拂袖而去。
只能说他们猜对了一半。
现在让芙宁娜无暇思考其他的是另一件事。这一周以来,她似乎并没有见到芙卡洛斯服用或者注射抑制剂,高强度的Alpha信息素也没有让她受到影响……而且,既然自己都是Alpha,那对方也一样吧。不管再这么说,第二性别都是一个极其隐私的话题,总不能去图书馆选一本著作摆个白板进行生理知识教学,直接询问也似乎有失偏颇。
“倘若有要事商量,直说便可,芙宁娜大人。”
“嗯……啊,这个,其实也不算要事……”
等等,这算要事吗?水神的身体状态,应该还是算的吧……呃,可是她都是Alpha,芙卡洛斯应该也是……才对吧。
好在护士长善解人意,以“请去沏一壶茶”的理由支走了直来直去的公爵大人。小小的美露莘一眼便看穿了芙宁娜此行的目的——毕竟需要这位水神瞻前顾后的话题,也无外乎某些隐私。
“请不要担心,芙宁娜大人,您是来询问芙卡洛斯大人的身体状况的吧。”
“呃……对。”的确是身体状况,但她并非想问对方身体健康与否,目前看来那具肉体和人类世界的环境磨合得很好——“但是——”
“您想询问的是,芙卡洛斯大人的第二性别。”软软的、看上去很可爱、声音也很可爱的美露莘如是说。
芙宁娜完败,局促地点点头。
“芙宁娜大人,枫丹人最初都是由纯水精灵转化而来的。”
芙宁娜继续点头表示赞同,几个月前她们才解决了这桩大事。
“厄歌莉娅大人在转化纯水精灵变成人枫丹人的前身,其本质的生物性和美露莘类似并不存在性别概念。我推测,只有在转化成枫丹人并且达到特定发育程度后,分化进程才会开启。”
等等,那岂不是……
芙宁娜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根据之前的身体检查,我判断芙卡洛斯大人还没有分化出第二性别。”
“但是她……”
似乎知道芙宁娜想问什么,希格雯先一步将答案说出口:“是的,她的第二性别分化应该会在最近开始。”末了补充道,“您的确是Alpha,但这不代表她的新躯体也会分化成Alpha。”
美露莘一收话尾,开始解释起第二性别分化的偶然性。
芙宁娜一惊,差点把红茶泼到大腿上,芙卡洛斯的分化进程,搞不好已经开始了。
“我想您需要的话,我这里准备了所有性别的抑制剂,请您带上吧。请放心,是对身体无害的高级类型。”
贴心得让人毛骨悚然,芙宁娜无暇思考,接过对方手中的几盒抑制剂夺门而出。
莱欧斯利端着刚沏好的红茶,差点和水神撞了满怀然而芙宁娜没有在意他的留客礼节,向着电梯口跑去。
“芙宁娜大人这是怎么了?”莱欧斯利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呢,可能是有急事要处理吧,”希格雯喝了口茶,“公爵,您也应该去继续处理今天的公务了。”
尽管芙宁娜以生平最快速到达家门口的那条街,显然也已经为时已晚,那维莱特和娜维娅带着亲卫队把独栋小公寓围得严严实实,房屋周边不乏看热闹的人群,都被发条机关挡在十米开外的位置。
“喂、喂——”芙宁娜有些喘不过气,感觉这辈子的运动量都耗尽了,她一边呼吸一边想,自己现在一定狼狈至极。
“芙宁娜女士,里面出了点意外,克洛琳德小姐已经去处理了。”最高审判官说,指挥执律庭的工作人员疏散人群。
“不、不用解释,我知道——”芙宁娜向前一步,感觉有点腿软。
“友情提示您,里面的信息素浓度……”
他不用再说下去了,只是打开一条门缝,里面塞满了海盐味的空气就已经如洪水泄闸般倾泻而出,属于某位执行人小姐的紫罗兰花也不能占其上风,而是竭力纠缠着让那足以淹没整个街道的咸涩海水不至于喷涌而出。
芙宁娜头皮发麻,将门缝快速拉开钻进去,砰,关上了门。类时也将提瓦特人的性别特征考虑其中。枫丹人的生理状况近乎完美地模拟了普通提瓦特人的生理过程,无论是分化、第二性别都与常人无异。这是一种规律。但是纯水精灵作为枫丹人的前身,其本质的生物性和美露莘类似并不存在性别概念。我推测,只有在转化成枫丹人并且达到特定发育程度后,分化进程才会开启。”
芙宁娜头皮发麻,将门缝快速拉开钻进去,砰,关上了门。
本章含互攻要素,且逻辑混乱,我感觉我已经放弃了所谓逻辑的东西,纯粹在自嗨,所以慎入。创到你了算你的(什
本章是删减版,挑了点能发的发出来,全文见置顶。
触感绵密的布料在自己的眼皮前不时摩擦着,神明把自己的头发散开,去掉了那个稍显碍事的大蝴蝶结,将蒙眼用的宽发带在脑门后轻轻打了个结,很松,似乎随便一动就会滑下来。
琳妮特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她怕这微弱的一起一伏就会令它从自己眼前滑落。
她感觉自己的掌心被塞入了一个东西,收拢手指捏了捏,了然地发现是自己的神之眼。
“嗯,很好。现在把手背过来。”她听见神明轻巧的指令,于是听话地转了转肩膀,...
绳索在皮肤表面绕了几圈,神明在开始打结前沿着那道有足足100mm长的伤口抚摸而过,带着手套的手指一会儿滑上突起在皮肤表面的绳索,一会儿落在泛红的伤口周围,或者,她的视线也一直落在上面吗?
琳妮特不自觉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神之眼一点点卡进指节和掌心,让上面的金属纹路在皮肤上留下了印子。
“会痛吗?”神明试着给那里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同样松松垮垮,似乎一下就能挣开。
“不会。”所以琳妮特摇摇头,继续示意道:“不如说很松,如果在做课题的途中会落下来会有些麻烦,可以的话,还请再用力点。”
“诶?这样哦。”神明的语气里有点惊慌失措的意味,不过她还是伸手用力拉了拉绳结两端。
束缚感一下加强,绳子开始在手臂肌肉中下陷,血液不流通的感觉一瞬让手指开始发麻,伤口处也传来些微刺痛的感觉,琳妮特很快出声制止了神明还想加强力度的手:“可、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
她试着动了动肩膀上的肌肉,将双臂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上,发力的位置似乎微妙地改变了,有种不太能使上劲的感觉,从这点上来说,稍微有些难受。
看着格外安分的魔术师助手小姐,芙宁娜忍不住起了玩心:“琳妮特,这样你真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从视觉上来说——是的。”琳妮特的回答一如既往谨慎,她不时动一下肩膀,似乎很不适应的样子。
“那,应该能通过感官和听觉来判断位置吧?”
“……如果不是很远的距离,或许可以做到。”
芙宁娜轻轻挪动着脚步,一下一下,走到了床边,她看着还乖巧地站在木桌旁的琳妮特,出声指示道:“能试着走到我的位置来吗?”
“我会尽力试试。”虽是这样说,但她毫不犹豫地朝神明所在的方向踏出了脚步,走得很稳,一点也没有因为视觉被剥夺而陷入瞻前顾后的踌躇中。
她没有放轻脚步,或许是因为房间里太安静,如果再没人发出声音便会陷入令人焦躁的尴尬中。芙宁娜不清楚,她只是看着她一点点靠近了过来,随后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迟疑地停下脚步:“芙宁娜大人?”
……(后面见置顶)
你接纳了我。
枫丹的领主,承认了我存在的正当性,并将温暖的视线投在了我身上。
四天前,她第一次从那个喜怒无常,总以难以揣摩的一面示人的神明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暖的神色。
就算、就算您不是神明,我想,那份温柔也不会是虚假的。
琳妮特颤颤地仰头,向神明献上一吻。
如果这份信任会被背叛,那我愿意承担所有代价。
所以,请让我和您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吧,请让我和您一起,那样,就不会再害怕了吧?
她加重了嘴唇上的力量,似乎这样,神明便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注:以下为防制(/)裁的删减版,全文见置顶,未删减版最好从头开始看。
她无意识地捏紧了床单,但对方刚将唇贴合而上的瞬间,就化作一团饱含热情的风,从她嘴角漏走了。
随后脸庞变得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心也如同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中,刺痛得让人难以忍受,让她的自救本能发作,猛地醒了过来。
房间里还很黑,也没有闻到早餐的味道,说明现在依旧算在夜间的范围。
琳妮特习惯性警觉地感受了一下四周,在察觉到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危险后,渐渐放松。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又一次和神明额头挨着额头,但不知为何指尖有点湿润,她下意识搓了搓——这是,眼泪吗?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触...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到神明脸上更多的泪水后,像被电了一样缩回手。
明明只是触碰了一下,为什么会感觉如此冰冷?
温热的手指开始发麻,她本能地感到畏缩,但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伸出了手指。
那神明大人,也在为什么沉重的苦难而哭泣吗?神明也会哭泣吗?
她不清楚。指尖的冰冷已经彻底让她从被欲望缠绕的梦中清醒,她动作轻柔地擦着神明脸上的泪滴,越擦却越感到寒冷,令她忍不住捏紧了被子。
这种寒冷无法被被子阻挡,反而像从骨骸深处冒出来,一股脑往心里钻一样。
——好冷……
琳妮特再一次蹭过对方脸颊,堆积起来的寒意逐渐凝成一根针,狠狠往她脑袋里刺去。
这是……什么?
她控制不住地被冷汗浸湿了后背,原本擦着眼泪的手也一瞬收了回来,紧紧捂住自己的头,试图透过头皮直接按住里面冷得发痛的东西。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在彻底昏过去前,她感觉自己对上了一双空洞的双眼。
——这也是梦吗?
连这个问题也没办法好好思考,她晕了过去,并无意识地因这份寒冷而蜷起了身体。
芙宁娜醒来时早餐已经不在餐桌上了,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不知为何昨晚这一觉简直是近一百年来自己睡得最舒服的一次。脑袋里被温暖的气流包裹着,让她得以将潮湿已久的心情摊开,只是这样悠闲地看着风带走些许腐烂已久的孤独。
不……如果可以,她不想跑出去,她会一直呆在这个梦中,再也不要醒来。
但那样的话,一定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吧?「预言」也还没解决,所以,现在这样就好。
她庆幸地想,还好这是个梦,无论她如何恋恋不舍,终究都会醒来。
芙宁娜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连发梢都轻盈起来,她转头看向枕边,今天琳妮特罕见地还在睡懒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她饶有兴致地俯下身,将对方的发丝别到耳后,却一瞬僵住了手上的动作。
——不会吧?
一向冷静的愚人众小姐居然会在梦里哭什么的,她连想都没想过。
但对方蹙着眉,连尾巴都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泪水在枕头上浸出了一小片痕迹。
——是想家了吗?
芙宁娜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抹掉了对方的眼泪,却又怕惊醒对方所以收回了手。
说来,她一直在担心自己血亲的安危,肯定是梦见什么残酷的情景了吧?
芙宁娜感觉自己的心脏因愧疚跳动了一下,随后她用力推了推琳妮特的肩膀:“琳妮特……我说琳妮特,快醒醒。”
——醒过来的话,就会明白梦里的都是假的,不幸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琳妮特,醒醒。”
她一边用手背抹着她的泪水,一边呼唤着。而后琳妮特睁开了她的眼睛,睫毛还很湿润,龙胆色的双眼闪着水润的光,她有些气息不稳,但还是疑惑地开口“嗯?”了一声。
随后她颤抖了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芙、芙宁娜大人?您在叫我……诶?”
她自己也很惊讶地搓着自己的脸,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为什么?”
“你还好吗?”芙宁娜往后退了退,怕被察觉到手指上的湿润,用力在被褥上蹭掉了残留在上面的泪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什么,只是……”琳妮特再次用力擦掉了泪水,这次没有让它再流出来,随后用手按在了心脏的位置上,“只是不知为何,感到孤独而已。”
“这样吗……”芙宁娜应声,随后扯起一个笑,“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来看看今天的课题吧,毕竟今天做完就有70点了,离能出去的点数又近了些。”
她背过身去,下床,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课题纸,一边继续道:“和家人团聚后,肯定就不会孤独了。以水之神芙卡洛斯的名义起誓,你们一定会团聚。”
琳妮特没有回应,芙宁娜感觉她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于是脊背不自觉紧绷起来:“怎、怎么了?难道你不想从这里出去?”
“我想。只是——”说到这里,猫耳少女痛苦地用手按住了脑袋,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思索良久,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也一起来看今天的课题吧。”
「课题2:被实验者A需对自己使用指定的道具,并令实验者B达到……(删)」
“这个道具是什么?”芙宁娜挑起一边眉头,“不能保证不伤害到身体,如果有更详细的说明的话……”
“没关系。”琳妮特只是淡然地撇去了她的各种猜想,“我受过训练,有一定的疼痛耐受度,而且都已经是第七天了,我也明白监视者大概不是想置我们于必死之地,只是想通过这些课题来观察我们的反应而已。”
“也就是说,监视者不会故意提供会使课题失败的道具。”她停顿了一下,对上芙宁娜的视线,询问对方的意见,“所以我觉得,这个道具大概也不会是危及生命的东西。”
“……”芙宁娜咬了咬下唇,说出的话里留了点余地,“好。不过,如果是什么危险的道具的话,就算今天的点数拿不到也无所谓。”
“……明白了。”琳妮特在课题2上打了勾,很快桌面上便出现了两个道具和一本说明手册。
——是一捆做工精良的绳子,还有一个类似发带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琳妮特细细读完了手册,一边演示着一边说明起来,“绳子是用来捆住我的手的。”
她把手臂往后转,两个小臂在背上叠到一起,因此一瞬挺直了脊背。
“发带用来蒙住我的眼睛。”她说着,闭上了双眼,而后又睁开,手臂也放了下来,重新垂回身侧,“如果能控制好松紧的话,应该不至于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似乎可行。”
芙宁娜拿起绳子,又用手扯了扯,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嗯……”她想了想,伸出左手,示意琳妮特转个身,“那,现在就来试试看吧?”
“……也好。”琳妮特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手,她在转身前和神明对上视线,窥视到对方异色的双瞳中流露出的那份锋利异常的官能光芒,似乎正沿着她皮肤切割,试图将她最生动的一面刨出来。
“不用紧张。”她听到神明这么说,就像她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说的那样,热气似乎一点点接近了耳朵,让她头皮发麻。
“我只是试试。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在轻笑吗?还是我的幻觉?
琳妮特在这时要命地想起了昨晚那个湿润又燥(/)热的梦,身体像每一个思(/)春期的少年少女那样,不可克制地因未知的体验而战栗。
而后,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别乱动。
“我要开始了,当然,会很快结束,不用害怕。”
“……嗯。”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回应声,在晕乎乎的大脑里不断回响,随后,视觉被柔软的布料剥夺了。
重度懒癌患者终于更新了,论芙芙是如何把我一个花心女人变成毒唯的。小学生笔文,有ooc,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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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坠入深海中,好累,好痛苦,不想挣扎了。
意识逐渐模糊,她好像看到了,如同神明一般的人,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冰冷的海水变得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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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宁娜得了抑郁症。
早在第164250幕时,她就感受到她自己有点不对劲,是生病了吗?
神会生病吗?
不会。即使她不是真正的水神,镜子里的她给予她的诅咒也让病症离她远远的。
...
神真的不会生病吗?
芙卡洛斯也不知道,她似乎也病了,这与身体上的病是不一样的。
在行刑的时候,身体的颤抖让她误以为对死亡的恐惧让她终于感到与人相同,可等到审判的刀即将落到脖子上时,她终于反应过来,身体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兴奋,和心理上莫名涌上的解脱。她这才明白,神与人终究还是不同的。
更令人窒息的是,芙卡洛斯惊觉她早在很久之前就莫名有了自毁倾向。或许她的死亡并非唯一后路,欺骗天理的方法也并非唯一。但这自毁倾向早已影响她的所有思维,不管再怎么思考,结果都以她或她们的死亡为谢幕。
500多年的孤独感与无力感,再加之对芙宁娜的愧疚感,让她对未来某一天的审判充满了期待。
她爱芙宁娜吗?
她当然爱芙宁娜,对她来说,芙宁娜是她的理想,她的希望。但她对芙宁娜浓烈的爱意更加加重了她的病情,甚至,被她影响。
芙宁娜爱芙卡洛斯吗?
她不清楚,500多年的相守早就让她分不清爱与依赖,又或许两者皆有。当她知道芙卡洛斯为了枫丹牺牲后,她感觉她的世界崩塌了,从那一刻开始,她再也看不到彩色。
或许,在水神得抑郁症开始,芙卡洛斯和芙宁娜注定也会患上。就好似一杯已经被污染的水,倒入两个杯子后,依旧是两杯被污染的水。
“芙宁娜小姐?”
一声呼喊将芙宁娜从自己的世界拉回,掩去眼底的疲倦,疑惑的看向娜维娅,似在询问有何事儿。
娜维娅看着芙宁娜这幅呆愣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芙宁娜小姐,再发呆茶就凉了哦。”
芙宁娜这时才想起来,娜维娅等人似乎为了向她赔罪特地来拜访,带了不少她喜欢的小蛋糕。为什么呢?明明是自己欺骗了所有人。
没有颜色的茶,看不出味道的小蛋糕,至少她还可以庆幸她还有味觉。
品尝一口蛋糕,在喝上一口热茶,嗯,没味道。
啊,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如同500年间一样浮夸的表演,能算表演吗?或许算吧,至少没人看穿她,她这算是有进步了吧。
入夜,她洗去妆容,眼底一片乌黑,她已经多久没睡了,好像是从那天开始吧。
她躺在床上,负面情绪如同漩涡一样,讲她卷入。眼泪已经干涸了,但是血液还没有,她应该解放一下。
她浑浑噩噩的起身,拿起桌上的刀,轻轻一割(本文需要不要学哦,心理有事儿一定要去看专业医生哦),灰色的血液缓缓流淌出来,就好像那杯被污染的水一样。
“芙宁娜……芙宁娜……”
好像有人在叫她,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她看向发声处,一抹鲜艳的蓝色闪过,她下意识的去追赶。
不知不觉,她跑到了海边,那抹蓝色变成她最熟悉的人,她就这么浮在海面上,向着她缓缓张开双手,好似在向她讨要一个拥抱。
她逐步走向她,她感受不到海浪拍打她的感觉,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占据了她整个世界的神。
终于,她扑进神明的怀抱中。
啊,好温暖,我终于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芙宁娜失踪了。
那维莱特这天准备找芙宁娜谈论她接下来的安排,自从芙宁娜答应继续出演戏剧,他发自内心的为芙宁娜而高兴。
他来到芙宁娜的家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觉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上。
芙宁娜出去了?他跟芙宁娜说过他今天会来找她,她并不是一个失信的人,不应该会外出才对。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水神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能随便声张的事儿,即使是前任水神。
所以他拜托了克洛琳德等人和旅行者。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一块去找,但无奈,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众视野下。
他一整天如坐针毡,传来的消息只有:芙宁娜大人不在枫丹城内。
被绑架了吗?不,没有人胆敢绑架神明,即使芙宁娜不是神,但水神的名号早就深入人心。
“那维莱特,找到芙宁娜了!”
旅行者急急忙忙跑来,带着那维莱特消失在沫芒宫中。
睁眼,他们来到了深海,面前,是静静躺在海中,早已失去呼吸的芙宁娜,她双手环保某人,是那么的孤独又平静。
那一刻,所有人心脏都好似与芙宁娜一同停止了一般。他们的神明,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他们,无声无息的。
“如同芙卡洛斯一样。”
那维莱特轻声说着。
或许他们早该知道的。
克洛琳德身为神明的决斗代理人,是除了那维莱特对芙宁娜最为熟悉的人,可在芙宁娜卸任之后,和那维莱特一样,因工作繁忙极少去拜访芙宁娜。好不容易去一次,单根筋的她只想着如何才能让芙宁娜住的好。
娜维娅与芙宁娜不常接触,但她敬仰着芙宁娜,她很乐意一直为她做小蛋糕。当然,过浅的交流让她并没有注意到芙宁娜吃蛋糕时闪过的疲倦。
那维莱特沉默着,他早在芙宁娜向他请示退休就感到不对劲了,但是新生的龙王还未弄清人类的心,又怎能看懂芙宁娜面具下的孤独。
恍然间,他想起了芙卡洛斯。
“就这样,让她留在这里吧……”
“那维莱特你疯了吗?!怎么可能把她留在这儿,那些鱼会让她尸骨无存的!”
娜维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质问着那维莱特。
“她属于深海,这是她的选择。芙宁娜是水的女儿,没有生物会伤害她,而且……”
那维莱特顿了一下,缓缓伸出手,芙宁娜的身体随着水流慢慢消散,什么也不剩了。
所有人只能静静的看着这画面,无论他们的内心有多悲哀。
这天,枫丹下起暴雨,为他们的神明送行。
“芙卡洛斯你知道吗,我当时出演水的女儿可厉害了,所有人都在给我欢呼!”
“芙宁娜最厉害了~”
“还有娜维娅做的小蛋糕,真的很好吃。”
“啊~好可惜,我也想尝尝。”
“你说克洛琳德是不是对我过保护了?她要给我换那——么——大的房子诶,明明我原来那个就很大了。”
“因为芙宁娜你很可爱嘛。”
“那维莱特公务那么多但是还会看我的演出,呜呜呜,好感动哦。”
“哎呀哎呀,不会看完又在偷偷哭唧唧了吧。”
她们浮在枫丹上空,静静的看着枫丹的发展。她们奔跑于花园,偶尔做个恶作剧,用海浪拍打潜水员的肩膀,或是用雾气小小的扮个鬼怪。
她们偷偷进入歌剧院,惟妙惟肖的模仿着台上人的戏剧。一个少女学着被审判者的悲痛,引得另一位开怀大笑。
她们在歌剧院尽情起舞,她们不再孤独,不再有把刀凌驾于她们头顶之上。
她们甚至还能去其他国家,看看国家外的风景,偷偷拜访他国的神明,窃笑着她们胜天半子。
这天,她们眼里有了光,这天,她们自由了。
彩蛋是一点点的双芙贴贴哦,可看可不看。
注:被制(/)裁了,全文见置顶,以下为简略+修改版。
芙宁娜脱下衣物,站在洗浴间的镜子前。从锁骨至目光所能及的后颈,红色的印记横卧在皮肤上,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像因对什么严重过敏而起的红斑。
当然,事实上来说这只是皮下出血而已……她默默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的一切,感到一丝烦闷。
——这五百年来,我一直专心于预言之事。
「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自己在神座之上哭泣。」
——为了不让这个预言成真,我努力地扮演着“水之神”这个角色。一个百年复一个百年,我的心已如清水般通彻,浮于表面的喜怒不过是世间万物在我身上的倒影,只需浪潮一起,便可让幻像从此...
——为了不让这个预言成真,我努力地扮演着“水之神”这个角色。一个百年复一个百年,我的心已如清水般通彻,浮于表面的喜怒不过是世间万物在我身上的倒影,只需浪潮一起,便可让幻像从此身中离开,恢复清澈的本质。
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但身上蔓延开来的红痕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水,让芙宁娜眼睁睁看着这一小滴墨水在水中溢散开。
这是血液流动的正常生理现象,还是渗入心里的毒电流呢?
她想不明白。人类的理解能力不会因为假借的神明身份而产生变化,唯一能明白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都是琳妮特的错。
一定是这样的。
不论是自她手臂中淌下的鲜血,还是印在肌肤上的痕迹,都是未曾有过的体验。
——这就是我的存在会产生改变的原因,一定是这样没错。
芙宁娜将身体沉入热水中,皮肤一点点变红,将吻痕慢慢掩盖。但,内心里不安的种子却开始扎根,她想要看到结果——就像每一个突然陷入某种感情中的人类那样——于是不得不陷入培养这种子的忧郁与期待中。
可是,伴随枫丹走过无数岁月的她自然也养成了同样的脾性,内心小小的骄傲和矜持让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心里被谁人种下了种子,所以浇水的意义又变了。
芙宁娜想,可千万别开出花来,那样她便能说,这里其实从没有过种子。毕竟,谁能在已有四百年阅历的人那里轻易种下点什么呢?
她将身体往下缩了些,把下半张脸浸入热水中。湿气沾上她的睫毛,让那上面凝结出小巧的水珠。
现在她能做的只是不断往之上倾注心思而已,在将土刨开之前,已经无法确信里面究竟有没有种子了。
嗯,有点像异乡的哲学家说过的东西……叫什么来着?“薛定谔的猫”?
芙宁娜想到这里,不免上扬嘴角。
——那还与你真相衬啊,琳妮特。
两人都洗浴完毕后,便都躺在了床上。不过,由于白天睡了很久,现在芙宁娜完全没有睡意,她面朝着墙壁那边,闭上眼尝试入睡。
黑暗的房间里,除开呼吸声外发出什么声音都显得吵闹,就连衣物与被子的摩擦声也是。
芙宁娜原本就睡不着的现状,因什么动来动去的响声而变得越发困难。
而后,那个东西碰巧搭上了她的腰间,感知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后,它总算不动了。
毛绒绒的,挨久了还有些暖意,是琳妮特的尾巴吗?
芙宁娜好奇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因为被子被掀开,一点湿冷的气息钻了进来,还让尾巴尖抖了抖。
“……琳妮特?”她没有因对方睡着了就克制音量,不如说,这一声呼唤的本意就是让对方醒过来然后把尾巴抽走。
猫耳少女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但她的尾巴随着话音落下而翘了翘,这算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芙宁娜完全没有头绪。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好由着它压在自己腰上。没过多久,就连这份重量也逐渐感受不到了,仿佛自己全身一直就是这么重一样,不可思议。
幸运的是,这样被迫摒除杂念感受尾巴的时候,困意总算看准了缝隙侵入过来,让芙宁娜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
虽然醒来时什么都不会记得就是了。
琳妮特揉了揉眼睛,浑身都还使不上劲,她想坐起来,却感觉尾根传来轻微的疼痛感,于是她赶紧又往回侧了侧身,转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尾巴正懒洋洋地呆在神明大人腰间。
——它肯定有自己的意识。肯定。
她无奈地伸手抓过它,安静地下了床。
尾巴虽然一直和身体连在一起,却总能违背琳妮特的意志而单独行动,有时候她都会被突然出现在视线某处的尾巴尖而吓一跳。有些她本人都没注意到的事,尾巴也能自动做出反应,传来拉扯感后,她才意识到开始或许发生了什么。
或许属于自己「猫」的一面就隐藏在其中。
一想到自己的心情都反应在那上面,她就感到一阵微妙的惆怅。这对长年生活在暗处的人来说是一种弱点,搞不好会因此被算计,但直觉性的一面也带来了许多便利,让她从无数险境中脱身。
至少自己还活着,所以没办法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总之,先看看今天的课题吧。
(中间部分见置顶)
第五日,50点。
本篇1.5w字,因为花了很多心血,所以请试着将它看完
be预警(也可能算he?
辞职开润的仆x画家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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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蕾奇诺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气势汹汹地将一状辞职文书拍在桌上,然后踩着高跟鞋潇洒离去,留下还没反应过来老板在转椅上呆若木鸡。
她重重地摔上门,才听到后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谩骂。除去那些粗鄙之词,大致可翻译为:她脑子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释怀地笑了,选择在老板追上并质问她的荒诞举动之前,先一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所以,这就是你此刻出现在这片旷野的缘由吗?a公司的CEO...
“所以,这就是你此刻出现在这片旷野的缘由吗?a公司的CEO同学?”少女并没有抬头,而是自顾自地用画笔临摹远处的溪流。
“我已经把我的话讲完了,现在轮到你,芙卡洛斯女士,还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说真的,这可真是开了眼了,我从没想过会在这种荒郊野岭碰见死人。”阿蕾奇诺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说真的,当她看到这位面容清秀的少女时,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长期过度劳累,导致神经受损出现了幻觉——面前的人,长着一张和b公司董事长卿定的接班人——芙卡洛斯别无二致的脸。而这位年轻貌美的天才少女,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不幸逝世于去年的一场车祸。
少女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幽怨地从画板里抬起头,与阿蕾奇诺对视,“这位亲爱的女士,您要不要再凑近一点,仔细看看我的脸?”
芙宁娜啪地一下把画笔扔进桶里,然后站起身走向阿蕾奇诺,脸上写满了阴郁,她生气地撇撇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们连我们公司的董事长究竟有几个女儿都没查清楚。我是芙宁娜,芙卡洛斯的双胞胎妹妹,难道我和她真的连哪怕一丝的区别也没有吗?”
哦,是她啊。阿蕾奇诺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听过有这么个人存在。不过,相比于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芙卡洛斯,这位妹妹的存在感还是低了些,或者说从未听闻她取得过什么出众的成绩,基本上是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抱歉,是我失礼了。”
“你是挺失礼的,从刚见面起就一直咒我早死。”芙宁娜将头上有些正的画家帽推歪,又面无表情地坐回了椅子上,继续给那条小溪上色。
“……听你的语气,你不怎么喜欢你的姐姐?”
对方沉吟了片刻,才轻轻地开口,“不,她对我很好,我非常非常爱她。如果……”
“如果家父,还有其他的很多人,不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的话,我可能会更爱她。”
阿蕾奇诺抱胸,眉头微蹙,“所以,这就是豪宅里的大小姐突然莅临这片荒野的缘由?为了逃避突然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
“也许吧,我不知道。”芙宁娜向阿蕾奇诺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那我就发发慈悲允许你欣赏一下大师的杰作。顺便……帮我看看颜色对没对。”
阿蕾奇诺这才注意到,芙宁娜画布上呈现出的颜色与实景相差甚远。虽然能明显看出她的技艺超群实力不凡,但是整个画面的色彩都更加阴郁些,除了溪水的蓝色格外显眼,其余的任何景致不是土黄就是漆黑,与这片山水相比确实缺了不少生机。
“虽然我对美术鉴赏没什么天分,但我想你大概选错颜色了。”
芙宁娜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笔点着一棵树,“这是什么颜色?”
“呃,黄色。”
她又指着一朵花,“那这个呢?”
“黑色。你看不出来吗?”
“……”芙宁娜突然起身,用力地把画笔砸进笔桶,伸手要去撕那幅已经基本完工的画作。阿蕾奇诺震惊之余连忙制止她冲动的行为,“等一下,虽然呈现出的效果与实际有差,但它依然是一幅很优秀的……嗯?”
芙宁娜泄气地摔回座位,她将黑色的画家帽摔在画板上,泪水顺着脸颊滴下,濡湿了她的百褶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看到的世界总是和你们的不一样……”
“什么?”阿蕾奇诺掏出手帕,蹲下身温柔地为芙宁娜擦拭挂在脸上泪花,可她好像根本没准备停止哭泣,眼泪啪嗒啪嗒地一直往下掉,于是阿蕾奇诺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背,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这番动作让她想起了自己尚且年幼便早早病逝的母亲。阿蕾奇诺见她情绪稍微缓和了些,才缓缓地开口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芙宁娜垂着眼睑打了几个哭嗝,她吸了吸鼻子才缓缓开口,“……家族病,我是红绿色盲[1],看到的颜色与实际会有很大差别。我永远比不上别人,我干什么都不行,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阿蕾奇诺沉默了片刻,随后托起那只有些瘦削的手,指着颜料盘里的格子轻声说,“这是红色,但是有些偏橘。这是绿色,和那边那棵树基本一致。这是……”
“蓝色。我生命中最耀眼的颜色。”芙宁娜揉了揉哭得红肿的眼睛,声音略微颤抖,“也是我唯一能正确识别的颜色。”
阿蕾奇诺笑了笑,将她粘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是么,这恰巧也是你的颜色。”
“……我知道。”芙宁娜抬眸与面前的人对视,不同于以往的犀利与充满攻击性,那双眼睛此刻流露出的柔情让她的心跳停了半拍。
阿蕾奇诺将芙宁娜轻轻抱住,感受到在自己臂弯下略微颤抖的躯体,这才发现怀中的女孩似乎过分瘦弱了些。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抚,“所以,你应该知道,你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瑰宝。可能你自己没有感知,但其实你非常可爱且温存,你的画作也是。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信条是否能对你起到帮助,但我一直都坚信着自己才是这一方世界的主宰,我为成为最优秀的自己而活,从不逼迫着自己成为什么人。再说了,什么人的身上能完全没有瑕疵呢?你可能看不出,我曾经是孤儿。”
芙宁娜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嘴巴微微张开,想了想又闭上了。见对方迟迟不给出回应,阿蕾奇诺轻笑着,“怎么,很值得震惊么?我可从不会为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芙宁娜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你在任何资源都极度缺失的前提下,一路就这么……打拼到了那种位置?这……哪怕是家庭完整父母双全的正常孩子,也鲜少有能……抱歉,我只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没关系,我和谁提起这段过往他们都不相信。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反而令我感到有些骄傲。”阿蕾奇诺随手捡起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我比某些不思进取的废物多了些生活负担,可我最后却达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高度。这不恰能证明我的优秀是完全出于自身的么?我现在还会抽空去福利院,帮扶那些有天赋、但缺乏条件的孩子们,起码可以让他们少走些弯路。”
原来如此,本以为会很难相处……难怪会对陌生人这么温柔。
“那,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为什么最后却辞去了那份工作呢……”
“很简单,因为累了,不想干了。”阿蕾奇诺松开那片枯叶,任它随着流风重归自由,“公司方面,我陪伴着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以后大概也没什么地方必须需要我去做,那个废物董事长可以兼任CEO的职务或者随便找一个比他靠谱的家伙接任我。至于情感方面……”
她呼吸着来自旷野的空气,里面夹杂着青草与溪流的馨香,“我有时会想,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将自己锁的太严实了?前半辈子基本连吃喝住都在公司度过,与各种合同和文件朝夕共处,现在积累下来了巨额的钱款,按照计划,我后半辈子想到处走走,多积累一些人生阅历,等到了老年,就找一处僻静的山野定居。”
“噗。”芙宁娜没忍住笑出了声,“抱歉抱歉,我没有嘲笑的意思。你明明看起来还很年轻,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已经活得通透看破红尘的老太太。”
“……这话可不怎么中听,芙宁娜小姐。现在看来你心情好了许多?那再让我反问你——您的公司现在大概正为董事职务的候选接班人突然失踪,而急得焦头烂额,而您此刻却在旷野写生,对此您难道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吗?”
“是是是,把烂摊子丢给其他人真是抱歉了。”芙宁娜又有些赌气地鼓起脸,头上的呆毛不满地晃了晃,“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真的有努力过的,但相比我优秀的姐姐,我显然并不是那块料。”
阿蕾奇诺微笑着挑眉,等着她的下言。
“好了好了,我的,呃,前半辈子?一直也在试着为自己的家族企业做些什么,但总是在帮倒忙,我拿拟定出来的的合同给芙卡洛斯看,她总是苦笑着拍拍我的头,[让姐姐帮你稍作修改吧~]——说真的,她根本没比我大几分钟……而经过她手的那些合同,呈上来之后不能说与原版有些不同,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不过好在,我发现了自己在其他方面的天赋。”芙宁娜将那顶在地上躺了许久的画家帽拾起,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重新歪着戴回了头上,然后深情地抚摸着那块画板,“别看我色彩不行,我的素描作品可是连那些知名的老艺术家都赞不绝口。我还曾经带着自己的画作参加拍卖——当然是匿名的,它们为我创造出的物质价值足以让我富裕地度过后半生,而不依赖于任何人。”
“优秀的作品,趋近于完美。”阿蕾奇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白发少女闻言仰头叉腰,露出猖狂的笑容,头上的呆毛都快摇出旋风了,细细琢磨了一下又垮了下去,“你不会是考虑到我的感受在诓我吧?”
“我不会为了讨好谁而撒无意义的谎。这幅作品的色彩虽与实际相差甚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与画面格格不入格格不入。从商用角度来看,作品本身的高质量,外加[红绿色盲眼中的别样世界]这种噱头,大概可以和你的那些素描作品一样卖出不错的价格。”
“谢谢你,已经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沮丧了,你挺不会安慰人的。不过,我确实感觉好多了。”芙宁娜蹭了蹭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头。
“天快黑了,先回去吧,风有些急。你刚刚哭过,别把脸煽了。你要是没找到临时住处,可以屈尊和我在越野车里挤一晚。我明天就离开了,未完成的部分你可以过夜后继续。”
“你明天就走了……?那等一下!再等一下下,你能站到那边吗?”芙宁娜拽着阿蕾奇诺的衣袖,指了指面前的一个位置,“我其余部分基本都画完了,只是这一角还有点空。我想了想,画面里还是缺少了[人]的存在,但我想不出要画什么样的人。看在你安慰了我情绪的份上,我可以把你的肖像加入其中,就当是送给你的谢礼。”
“好吧,谢谢你的好意,但麻烦你快一些。”阿蕾奇诺抱胸挪到了芙宁娜指向的位置,“芙宁娜小姐,你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在荒山野岭里感冒发烧,可没有温柔的护士姐姐给你喂药。”
“我知道。”芙宁娜举起手中的托盘朝阿蕾奇诺晃了晃,“你这里是红色的吗?这是你的颜色吗?”
“大差不差。”
“给个准信儿!”
“大概要深一些。”
“收到~那这个呢?”
阿蕾奇诺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很好看,不得不说,在画布上看到自己比在照片上看到要新奇得多。”
“那当然!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刚刚笑得有那么开心吗?”
芙宁娜的动作一僵,试图用奇怪的肢体语言掩盖自己当下被戳穿的尴尬,“欸嘿嘿……艺术创想也是作画的一部分嘛。如果只是完全照搬实物,缺乏一些灵活的变通,创作也就失去了它最本源的意义。”
“所以……你喜欢吗?”
阿蕾奇诺露出了比画布上的自己更温柔的微笑,她两眼微眯,艳丽的红唇勾起自然的弧度,“嗯,我非常喜欢。”
“那……那就好。”她好漂亮啊……芙宁娜的睫毛颤了颤,她搓了搓略微有些发红的脸颊,手指一下一下的拨弄着衣摆。阿蕾奇诺当然没有放过少女的这些小动作,她现在心情大好。
“耽搁太久了,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阿蕾奇诺撸起袖子看了看随身的机械表,“山林里很快就会冷下来,我们先回车里吧。”
“咳咳,好、好的。”芙宁娜默默将手塞进阿蕾奇诺的手心里,跟着她走进了那辆停靠在一旁的越野车。
阿蕾奇诺将芙宁娜送进后座,然后打开后备箱取出了一条毛毯。她把火打着,将空调调到了适宜的温度,转头对芙宁娜说,“我只有一条毯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要在我怀里过一夜了。”
“嗯……我没关系。”芙宁娜似乎有些状态不佳,她揉了揉眉骨,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怎样都好……”
阿蕾奇诺关切地询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要发烧了?”
不打紧。芙宁娜摇了摇头,她的脑袋枕在阿蕾奇诺的肩膀上,将毯子往上拉,半张脸都缩在里面。
阿蕾奇诺将刚刚那幅画掏出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凑到芙宁娜耳边小声开口,“我好像买下过你的其他画作。”
“嗯?”芙宁娜的声音带着些鼻音,“哪一幅?”
阿蕾奇诺有些抱歉地揉了揉她的头,“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快睡着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不……”芙宁娜不满地攥住她的手,在这方面异常的固执,“快告诉我,是哪一幅?”
阿蕾奇诺叹了口气,抓着少女的手将它塞回温暖的被窝里,顺便把毯子往上拢了拢,覆盖掉一些会漏风的缝隙,“是一幅纯蓝色的画作,画面上是一片汪洋大海,一只庞大蓝鲸跃出水面,与天边的月亮比肩,几只游鱼也跟随着跳动。怎么说,看起来它们好像在天上飞……”
“噗……”芙宁娜艰难地挤出一声笑音,“确实是有些缺乏美感的描述。”
“……我当时就是感受到了那种充满幻想的意境,才持巨资将它购入的。你应该知道当初那一幅被拍到了什么样的价位。”
“我记得。只是没想买下它的是你,真是奇妙的缘分。”芙宁娜的眼睫颤了颤,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幅作品,当初其实没想卖的,但是我又急于证明自己,想给大家看看我的能力。我当时还担心它落入了无趣的人手里,幸好它现在的主人是你。”
“说真的,整幅画基本都是由我自己的想象构成。因为身世原因,我从没有进行过长途旅行,也没有机会亲眼见一见大海。”她看向窗外,瞳中泛起渴望的涟漪,“那一直一直是我难以实现的梦想——我与这世界上最大的一片湛蓝有个约定。”
“你现在可以了。你已经走出了家门,这是你迈出的第一步。而在你未来的时光中,你有无数的机会去追求自己真正的理想,而不是像笼中雀那般被不该属于你的责任,束缚在一隅废土之中。”
“未来……吗?”芙宁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就像一汪死水那般失去生机,“未来啊……真是让人心神向往的词汇。”
阿蕾奇诺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没再多加询问,而是按息了头顶的照明灯,“已经不早了,快睡觉吧。晚安。”
“嗯,晚安。”
阿蕾奇诺阖上眼,侧脸贴在她柔软的发顶,呼吸着人身上的清香气息,很快便陷入沉睡。她难得做了梦,在梦境里,她看到蓝白色的异瞳少女,捧着几朵向日葵,像精灵一般在阳光下蹦跳着,转过身朝她招手,呼唤着她的名字。
“呃……咳咳……”
沉闷的呻吟声扰乱了她的清梦,她惊恐地睁开眼,感到怀中人正轻微地颤抖着。芙宁娜躯着身体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眉头扭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痛苦。阿蕾奇诺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咳呃!”
芙宁娜呕了出来,带出几丝血丝。从那一滩淡黄的液体来看,她起码一天都没有任何进食。
她苦笑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红,挂着淡淡的水渍,“咳咳,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的……弄脏了你的车……”
“先别说这些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阿蕾奇诺又急又气,她作势要起身,“我现在开车送你去最近的医院,你先躺下……”
芙宁娜赶紧伸手拽住了她:“不,不用那么麻烦。我有药的,在我的包里。”
于是阿蕾奇诺震惊地看着芙宁娜从包里取出了一排药罐,然后一一服下。
“你……”
“嘘,别出声。”芙宁娜用手指点在阿蕾奇诺的唇间,疲惫地抬起眼朝她微笑。少女的气息很虚弱,听起来有些空灵,又有些虚无缥缈,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请你答应我。我不想去医院。”
“别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急需进行一些治疗。”
“不打紧的。老毛病了。”芙宁娜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现在抛下了繁忙的生活,开启了自己的旅程,对吧?我也在旅行,我想用自己的笔记录下这个世界,但是一个人的走遍世界未免也太寂寞了些。
而且……你知道的,呵呵……我是偷跑出来的,虽然给自己留了些后路,但那点儿钱只够支撑起我日常的开销……”
她拿起一瓶药液,轻轻地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已经见底。她将空瓶摆了回去,玻璃之间碰撞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你看,我完全低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开销。刚刚那一瓶消耗殆尽的液体,就对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一个月的用量是一瓶,而你猜它一瓶的价值是多少呢?整整11000……这还只是它这一种的价格,我可调用的存款快要负担不起了……”
阿蕾奇诺咂了咂嘴,皱着眉细细掂量这个数字。对她来说,这只是一笔十分微小的金额,然而……用得到这样数字的药品进行治疗的疾病,大概不是什么乐观的轻症。
“等一下,先别急着拒绝,我可不是那种张张嘴就要白嫖你积蓄的赖虫。你应该对我的作品价值有了一定了解,我会一直努力产出高质量的画,而我在行程中的一切创作最后全部归属于你,等到了旅行的终点,你可以将它们变卖掉,我想那些应该足够抵押你为我垫付的金额。”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阿蕾奇诺头也不抬地将地上的污渍清理干净,然后长出一口气,“你知道的,依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可能走不了太久。你急需治疗。”
“求你了,我亲爱的阿蕾奇诺。我看到在你冷酷的外表之下包含着一颗炽热而善良的心。”芙宁娜的身体和刚才相比缓和了些,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撒娇的口吻发出祈求,“就当是一个可怜的少女最后的愿望吧,拜托你了。我可以逗你笑的,你自己一个人走遍世界也会很孤独的吧?”
阿蕾奇诺看了看窗外已经泛起紫色的天空,陷入了沉思。她最后妥协了。她不想芙宁娜死去,但也不想她如鸟雀般自由活泼的灵魂,长久地受困于那张狭小的病床,终日忍受着病痛和输不尽的药液作伴。
“那么,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开车。我们明天规划一下路线,你想先去哪?”
“维也纳,音乐之都!”
“好,我订一下机票。”
她们就这样,开启了只属于她们的双人环球之旅。
“阿蕾奇诺,你看这顶帽子怎么样?符不符合我的气质?”
“与你很般配,不过要我说的话,还得是这一顶。”
“哇~蓝玫瑰!现在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漂亮?”
“嗯,比刚刚还要好看。”
“好耶,那这顶红玫瑰的给你戴啦~唔……应该是红色吧?”
“咪咪,你好可爱呀~阿蕾奇诺,我们可以养它吗?”
“你一定要给我们的旅途增加一个小累赘么?有了这家伙,我们坐飞机需要托运,租车的时候还要考虑车主允不允许宠物……”
“嗯~不管不管~要叫你什么好呢?”
“别怪我没忠告你,到时候可不许嫌麻烦。”
“有了,Arley[2],你觉得怎么样?”
“唉……”
“一直盯着我看,要来一杯吗?”
“想喝,你会给我吗?”
“别说笑了芙宁娜小姐,上次你只是抿了一小口白葡萄酒就醉得东倒西歪,还吐了好多血,比凶杀案现场还壮烈。快去睡觉,你的身体什么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借口!都是借口!阿蕾奇诺小气鬼!我看到你买了那么一大——箱上好的葡萄酒,结果你一口都不分给我……”
“阿蕾奇诺……那些是红色的吗?还是黑灰色?”
“是红色的,偏暗一点,大概是血的颜色。”
“谢谢,你对颜色的描述越来越清晰了呢……咳咳!唔,我的头有些痛……你能帮我找找……止痛药吗?”
“啧,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的,我根本不需要你回报什么,我的那些积蓄养活你简直是绰绰有余……”
“咕……没关系的。我喜欢画画,更喜欢在你旁边画画。对我来说,这是我唯一能在[她]面前夸耀的天赋了。”
……
“阿蕾奇诺!快过来!”芙宁娜光脚踩在沙地上,兴奋地冲远处太阳伞下翘着腿的阿蕾奇诺挥手。
“啊,是大海……广袤无垠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际……满眼都是蓝色,高天和深海,我的世界啊,充满了生机……”
“你刚刚说了什么?”阿蕾奇诺摘下墨镜,将一杯椰果汁递到芙宁娜手边。
“不,没什么。”芙宁娜正痴情地望着远方,海的颜色与她眼中的颜色交融在了一起,“我能下海吗?我想往天边一直游,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那端,然后一路沉入海底……”
“不能,别说胡话了。你的身体状态已经越来越差,可经不起什么折腾。”阿蕾奇诺将帽檐压低了些,她四处环视了一番,然后指着一条游轮说道,“但是你可以选择坐船。我租的海景小楼在岛上,我们需要乘船才能过去。”
“太好了,那我们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芙宁娜的兴致很少有这么高,她从上船开始就一直左顾右盼,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这艘船是阿蕾奇诺特意租下来的,除了船长只有她二人享受这略微漫长的航程,她也就更加肆无忌惮,要不是有阿蕾奇诺拽着,她就冲进船长室亲自掌舵了。在船长惊恐的目光中,阿蕾奇诺连声道歉,然后把这只到处给人添乱的坏猫押回了甲板。
阿蕾奇诺与船长交谈完毕出来后,发现芙宁娜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板凳上,开始往画板上贴胶布了。
“准备开工了?”阿蕾奇诺背着手笑盈盈地凑过来,如果放在职场上,每当露出这样笑都会让人毛骨悚然——有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但现在是在和尚未坦白的爱人度蜜月——对方的心意两个人早已心知肚明,而芙宁娜说她喜欢她的微笑,虽然平时的高冷会有些说不上来的可怕,但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温柔。
“嗯,这次不需要你教我颜色了。”芙宁娜专心致志得调色,没有抬眼看她。看来她对这次的创作格外认真,大概又是一幅佳作。
阿蕾奇诺也在旁边端着下巴坐下,欣赏着面前正心无旁骛搞创作的美丽爱人。芙宁娜生得好惊艳——这是阿蕾奇诺第一眼看到她时给出的评价。她曾数次在会谈上见过芙卡洛斯,那位传说中,集天才中的异材,公司未来的希望,职场上年轻貌美的女超人——各种千奇百怪的称号于一身的,芙宁娜的双胞胎姐姐。事实上,从外表上看,她们二人生得别无二致,哪怕是性格上她们也有些相似,一样的喜好热闹,一样的倔强又坚强,有时也会陷入迷茫与沉寂。外人总是如此评价——她们除了才华差距过大,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过后,阿蕾奇诺很想义正言辞地反驳这些言论。阿蕾奇诺起先并不在意芙宁娜,或者说她压根儿就不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因为和她的顶梁柱姐姐相比,她在公司里的存在感过低了,根本不值得在意。但事实上,这姐妹俩都是天赋异禀的奇才,说白了,她们都被上帝所垂青,只是在不同的方面。她在作画方面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她在这方面的理解和学习能力惊人,哪怕是这短短的数月旅途,她也与初见相比有不小的进步。阿蕾奇诺自那天认识芙宁娜起,便私下打探过一番,这位年仅20的少女,自己的名字可能没那么响亮,但她的署名——[蓝蓝泡芙水母],在画界可享域着不小名声,即便她自己都并未察觉。毕竟她缺少与同行的共同交流,所有的作品都是一股脑地丢到拍卖会,让人感到十分惋惜。而现在,只要她的画作出现在市面上,就会被四路八方的政客、名家以及达官显贵的富人哄抢,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笔字脱离传统风格的名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这位隐匿于世间的传奇画家,此刻正在阿蕾奇诺面前嘟着嘴思考选色和下笔。想到这里,她心情愉悦地捏了一下面前人的脸,成功收获了一只被吓到炸毛的水母猫猫。
而从容貌方面,对阿蕾奇诺来说,与芙宁娜相比,芙卡洛斯可称不上是“惊艳”。在好多人眼里,她们完全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不仔细辨别根本分不出谁是谁。然而,这是出于她们的长相实在是太过特殊,而使人们忽视了细节上存在的天壤之别。与芙卡洛斯的刚柔并进不同,芙宁娜的眉眼间的线条更加柔美。虽然阿蕾奇诺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似乎是天生带有一种普渡众生的慈悲与善良。并不那么恰当的形容,但就是有这种感觉。她就像是一汪冷冽的清潭,又像是活泼吟唱的溪流,纯洁清白得好似众水的神明,又似是悦动在深海的精灵。她是这般完美的存在。
只是可惜,无论是芙卡洛斯还是芙宁娜,她们都完美到连上帝都生出了嫉妒之心,不然怎么会一位英年早逝,另一位也身患顽疾?
“收工啦,趁着大好的夕阳~”芙宁娜哼哼唧唧地抻了抻有些发僵的四肢,慵懒地转过头,发现阿蕾奇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我这么好看,你看入迷啦?”
“嗯,你最好看了。”阿蕾奇诺歪着头,温柔毫不避讳地从眼角溢出。
“什、什么啊,突然夸我……”芙宁娜的脸颊有些发烫了,她看着面前的人将一直背着的手伸向她,掌心里躺着一个精致的木匣。
“给、给我的?”她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银雕的浪花纹样。
阿蕾奇诺轻笑一声,抬手抚过她的脸颊,“打开看看?”
芙宁娜轻轻拨开卡扣,里面躺着一颗水滴状的宝石,上面镶嵌着两道花纹,是一枚样式特别的项链。捧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发现这是她某一天突然兴致勃勃地向阿蕾奇诺介绍的,代表着她的符号。
“你真的把它给做出来了?”
“嗯,你喜欢吗?”
“非常非常喜欢!谢谢你!”芙宁娜跳起来抱住了阿蕾奇诺,绕着她上蹿下跳,就像一只活泼的鸟雀。
阿蕾奇诺轻轻揽住险些绊倒的小水母,俯身在她耳畔发出最温柔的低语,“如果你喜欢,我以后还可以给你很多这样的礼物……”
“所以,要和我在一起吗?”
她感到,怀中的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她没看到的是,芙宁娜脸上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闪过了无数种情绪,从惊喜到迷茫,从犹豫到悲伤,最后她咬着下唇,狠心挣脱了心爱之人的温暖怀抱,将那枚项链原封不动地放回了盒子里,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向后退开了几分。
她听到,那些残忍的音节从她唇间流出,“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话音刚落,还没等阿蕾奇诺发出任何质疑,她便觉得喉口涌上一阵腥甜,踉跄了几步跌到了船边,呕出了一大口鲜血,淅淅沥沥地淋在汹涌的海面。她从船沿滑坐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攥住胸口的布料,另一只手痛苦地捂住额头。芙宁娜感觉,这一刻自己的心脏好像与什么其他的器官在一起扭曲、收绞,脑子里有刀片在剜下她的意识和神经。好痛……从来没这么痛过……我是要死了吗?
“芙宁娜?!你……”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刚刚被自己拒绝的爱人,正焦急地朝她冲过来,嘴里好像还在喊着什么。好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但是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芙宁娜缓缓地睁开眼。她现在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温暖的海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从窗缝挤进来,略微缓解了身体的剧痛,她环视四周,现在大概是在提前租好的海景小屋。旁边的被窝还是温热的,谁人刚刚在这里睡过。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她看到阿蕾奇诺正背对着的方向,面朝大海而坐,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空瓶。
芙宁娜裹着被子想下床,她的脚刚一着地,便惊动了面前的人。阿蕾奇诺一脸紧张地回过头,上下打量一番,在确认芙宁娜暂时脱险后,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将头转回去,指着床头排列好的各种药瓶。
芙宁娜很听话地将药品依次服下,才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小心地开口,“对不起,阿蕾奇诺,我……”
“告诉我为什么。别用任何理由搪塞,我能知道你很早就对我产生了感情。”阿蕾奇诺的声音非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是芙宁娜知道,对方在生气,她就是能听得出来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里,都散发着撤骨的寒意。
她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把玩了一会自己睡乱的卷发,才幽幽地开口,“说起来,我还从没告诉过你,我得的是什么病吧。”
“我有心理准备,能猜到大概是什么绝症。”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阿蕾奇诺叹了口气,转身面向病弱的少女,少女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与她对视。
芙宁娜的嘴角抽了抽,随后又像是放下了什么,突然扔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随手抓起一旁的厚衣服披在身上,然后走向了阿蕾奇诺。
“我好像也没告诉过你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她走到阿蕾奇诺的椅子前,扶着围栏深情地眺望着远处的海岸,“我本意并不是为了叛逆或者是追梦……不,确切来说,这两者都有。”
“事实上,就算在我姐姐因意外而不幸逝世后,他们通过责任来试图裹挟我,推我坐上我根本无法应付的位置,我也不会因此而逃避,尽管这并不该是属于我的责任——我至今搞不懂老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自己的公司搞世袭制,明明还存在更有才华更适合董事长职务的人。”
“我确实喜欢画画,但我不会、不敢、也不能就这么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全然不顾他人的对我的期待。”
阿蕾奇诺眉头微蹙,饮尽了杯中最后的酒,“但你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义务去履行那些荒诞的职责,比起一味回应别人的期待冷落你自己的愿望,你更应该明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所以那些只是我之前的想法。而我真正离开的原因,正是因为我确诊了脑癌。不止对我,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晴天霹雳,我还记得,那天我爸泪流满面,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他死死地按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我最最亲爱的小女儿啊,我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将你治好的,我们家的未来和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千万千万不许倒下。]”
芙宁娜苦笑了一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白色的木栏上。她蹭了蹭眼角的泪花,阿蕾奇诺突然从身后环住了她,温存的气息略微安抚了她伤痕累累的灵魂,所以她往后靠了靠。
“然后呢,那天晚上啊,我就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我好委屈呀,我半只脚都踏入天堂的大门了,也要被他想办法拽回来完成他的什么家族大业。他想要治好我,居然是因为我[寄托]着整个家族,而我[不许]死,这一刻我才理解到,我和姐姐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大概是爱我的吧,但从没问过我到底想做什么。我根本不想当什么老板,没兴趣也没能力掌管那些繁琐的事务。这时候,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海中萌生——我要不然直接离开吧。”
“我不想整日和枯燥的嘀嗒声相伴,也不想对着花白的天花板苟延残喘,我有些晕针,我很怕疼,而且非常非常讨厌医院淤塞烦闷的空气。还有最重要的是,我要是停留在这里,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拿起我心爱的画笔了。”
“我宁可死在自己最亲爱的画板前,也不要受困于这无情的诊断证明!我根本从来没好好地看过这美丽的世界,我不要永远的生活在无尽的折磨与黑暗之中!我想要自由,我向往着同候鸟一般的生活,我想跟着大雁一起迁徙,所以我离开了……”
“你能明白吗?阿蕾奇诺……你能明白吗?”她抬起头,将脸埋进柔软的胸脯,对方用温柔的臂弯回应她,“我很幸运地,在出逃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你。我那时就曾想过,我是否要为这世间难得一遇的美好,努力多驻足停留几年?我要不要回去接受治疗,好能多陪你几年?”
“但是啊,我就是这么的胆小又自私,没有勇气回到那空旷压抑的狭小病房。比起即将到来的死亡,我更加惧怕的是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哪怕只有片刻。”
“对不起啊……阿蕾奇诺,你是那样完美的人,我一直没有胆量再靠你近些,我饥渴地汲取着你带来的温暖,却又怕被你炽热的灵魂烫伤。对不起啊,我也不能只为了一己私欲,就将你锁在我身边……”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在这方面,你和你的父亲也没什么差别。”阿蕾奇诺突然开口,她俯下身,捧着芙宁娜的脸,令她直视自己。那双碧透的眼眸中,此刻正卷起了着困惑的漩涡。
“什么……唔!”
“哈……哈……阿蕾奇诺……”
少女的面色潮红,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蒙上一层氤氲。被呼唤的人温柔地抬手,抹去她唇角的水渍,将她拥入怀中。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作出判断,芙宁娜小姐?你又凭什么就认定了,我不想被你锁在身边?”
“?!”芙宁娜瞪大了双眼,她在那人的颈侧蹭了蹭,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你试图通过拒绝我,来和我维持那种你以为相对居中的距离?但是事实上,我们早已密不可分了。对我来说,你也是我的拯救。”
“如你所见的,我是一个[优秀]的人,起码在你认知里是这样的,对吧?但是越是如此,我的内心就越空缺。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我也下意识与所有人产生距离感,我曾认为产生多余的情感会拖慢我前进的脚步。”
“可是直到我站到了至高点,回过头看,发现脚下除了万丈深渊,什么也没有。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我不知道我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究竟还缺少什么。我曾和你说过,我是孤儿对吧?所以我从未感受过,有人发自内心地爱着我,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也从来没去主动爱过他人,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爱人。”
“直到我遇到了你,我灰暗的世界才开始有了光彩。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吸引着我,你的坚强,你的善良,还有你在名为命运的链条下,绽放出的灿烂的光彩,你深深地吸引着我,你带给了我不一样的情感和体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原来是这么美好而让人眷恋。”
“你说你不想拘泥于病痛,那么我愿意与你走到最后一刻。因为我爱你,无论你的生命与时光是否都已所剩无几。爱是我们去世时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它使死亡变得从容。”
“所以,你听到了吗,芙宁娜?我爱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阿蕾奇诺打开木匣,将那枚项链戴在了她的脖颈,海色的宝石坠在她的心口,随着心跳与呼吸上下起伏。她又开始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泪水氤湿了阿蕾奇诺的衣领。
“我也爱你……阿蕾奇诺!”
灵魂的乐章纠缠着,互相交融,然后汇聚成一条溪流,通往大海。她们唱着歌,歌颂这不公的世界中,最清澈、最诚挚的灵魂。
在那之后,她们沿着最初的计划,在卢浮宫寻找清澄的涟漪,在伊丽莎白塔下跳着华尔兹,在悉尼歌剧院相依,聆听着宏大的交响乐。她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城市,踏过一个又一个国家,清单上的空白依次被填满。
芙宁娜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头痛得越发剧烈,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她的身体越来越瘦削,慢慢地连画笔也拿不起来了。所以她们停下了脚步,在夕阳下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芙宁娜安静地倚靠着阿蕾奇诺,闭上眼倾听浪花的咏唱。
不知过了多久,她率先开口,“阿蕾奇诺,我大概要到极限了。”
“……”阿蕾奇诺只是温柔地攥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爱人的掌心,什么也没说。
“很扫兴……对吧?咳咳!”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声音也逐渐变得虚弱,“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走到呢。真遗憾啊,那张清单上剩余的空白……只能你自己去完成了……对不起啊……”
“别再说了。”
芙宁娜摇了摇头,她艰难地挤出有些病态的微笑,将身体埋进那人温暖的臂弯:
“尘世上那些爱我的人,用尽方法拉住我,你不一样,你的爱比他们伟大的多。你让我自由。”
她话音刚落,一滴冰凉的液体便落在她的颊侧,她略带诧异地抬眸,阿蕾奇诺依然面无表情,但眼角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印象里,明明一直都是自己在哭泣,钢铁般的女人第一次露出了有些脆弱的一面。
“对不起……对不起……注定要留下你一人了,对不起……”
他们回到了临时的住所,阿蕾奇诺本想一直守候在床边,但在芙宁娜的强烈要求之下,她们相拥着入了梦。不只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阿蕾奇诺听到了来自她的声音,
“我请求你,在我死后,将我被焚尽的灰尘,洒向蔚蓝的大海。我可以乘着浪花四处旅行,我可以与海鸥共同吟诵。以后无论你身在何方,只要想我了,就来到海边,和我说说话,我会用海风告诉你,我永远在你身边。”
阿蕾奇诺猛然惊醒,怀中的身体已经有些冰冷,停止了呼吸。她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她将她紧紧抱住,放生痛哭起来。
不知何时起,偏僻的海岸边筑起了一座木屋。屋子里堆满了五彩斑斓的画作,有几副上还印着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女和房屋的主人。女人总是抱着一只黑白色的猫出现在沙滩,深情地眺望着大海。
MyDearFurina,
IfeelthesilenceofyourlonelysoulofmanyadeepeningeventideonthisbeachwhenIlistentothesewaves.
Don'tworry.You'renotalone.IloveyouandImissyousomuch.
我亲爱的芙宁娜,当我静听着海涛时,我好几次在暮色深沉的黄昏里,在这个海岸上,感到你孤单的灵魂陷入了沉寂。别担心,你并非孤身一人。我深深地爱着你,并且我非常非常想念你。[4]
她笑了笑,在沙地上留下一排排脚印。
“Arley,和你的主人道别。我们回家。”
——————————————————————[1]
[2]
应该能看出来名字取自Arlecchino,居然恰巧还是法语名,我真是个天才(。
[3]脑癌
临床症状:
头痛、恶心、呕吐、眼底视乳头水肿、癫痫发作、记忆力减退、视力减退、瘫痪、麻木
[4]
选改自《飞鸟集》——泰戈尔
ps:我不知道我情感的描写究竟够不够到位,但是说真的,这篇对我来说后劲真挺大的,可能是因为我脑补的比写上来的多吧,但确实花了好多感情和心思在上面。
浴室里的水声比想象中还要久地响着。
残留在琳妮特手指上的液体很快变凉,她僵硬着用手帕将它擦干净,过了会儿又在自己衣服上搓了搓,直到温度回到了熟悉的状态才停下这种意义不明的行为。
眼角还很酸涩,明明已经抹掉了泪水,却赶不走那股未消的潮(/)湿感。
她将手掌贴上似乎还残留着神明体温的床单上,又触电般收手,接着将床单理平,就像上面从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善后工作是她擅长的领域,在紧张的情报争夺战后往往由她来做最后的收尾,一切完成后,琳妮特喜欢悠闲地来一杯热茶。
但是为什么呢,现在完全没有那种心情。
既不想随着搅动茶水的汤匙让紧张感从身体上退去,也不想...
既不想随着搅动茶水的汤匙让紧张感从身体上退去,也不想让茶香遮掩掉别的气息,只是这样,呆呆地站在这个令她尾巴焦躁不安地摆动的地方,忍耐着而已。
在听到水声停止的那刻,她的腿总算感到了长久站立导致的疼痛感,膝盖一弯,软软坐到床沿上。
——在这种时候才认识到自己只有十多岁……真是太糟糕了。
因为一直比同龄人成熟,生存环境也好、被安排的任务也好全都是逼近能力极限的东西,所以遇到这种不知所措的情况她感觉脑袋像生锈了一样无法动弹,被迫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模样。
不知道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芙宁娜大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在和洗浴完毕的神明大人对上视线后,只是慌乱地点头,然后跑进洗浴间关上了门。
用热水仔细清洗着身体,再用干净的浴巾将水滴擦拭干净。风元素将毛发上残留的水都吹干净,她摸了摸蓬松的尾巴,总算找回了点平时的状态。
躺上床时神明面朝着墙壁那边,只给她留了一个沉默的背影,似乎相当顺利地睡着了,呼吸平稳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无缘由地让琳妮特心里升起一丝焦躁。
——为什么就这样安稳地睡着了?就没有哪怕一点的……和我一样的不安吗?
忍不住这么抱怨。自己在抱怨着啊。
认识到这一点后,琳妮特也背过身,把半边脸埋入枕头,差不多到了半夜,意识才一点点坠入深梦中。
身体好沉。
昨晚本来想继续装睡的,但身体和神经似乎到了极限,所以半途就睡着了。
芙宁娜从床上撑起身体,揉了揉眼睛,这样悠闲的姿态没维持多久,就立刻认识到了现状,于是很快清醒了过来。
——课题。
“我睡了多久?”一边穿好外套和绶带,一边向坐在桌边的猫耳少女询问着,得到了令人吃惊的回答:“已经中午了,我想,或许再过一会儿午饭就要被回收了。”
“这样哦……”她表示理解,随后有点丧气地坐到桌边,拿起今天的课题纸。
早餐的营养浪费掉了,明明是用自己的一部分换来的东西,却没有吃到胃里去,真是奢侈啊……
用绝不能再浪费午餐的气势,她从纳博内番茄蛊里叉起一枚番茄和肉馅混合的球状物,在咬下一口的同时,视线瞥向了课题纸。
「课题2:被实验者A需在被实验者B身上留下不少于15个吻(/)痕」
没有任何威胁性的课题2,简直就像诱(/)导人去选一样。
哼……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总令人隐隐不安啊,芙宁娜的视线几乎快把手里薄薄的一张纸盯穿。思考无果后,她才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将纸放到一边。
即使感觉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的人生里总充斥着这种没得选的情况。芙宁娜感觉到熟悉的被冷汗浸湿的感觉,和四百年前一步步走向那个宣布即位的高台没什么区别,她深呼吸了一下,随后被嘴里番茄酸甜的味道唤回思绪。
将溢散的情绪和番茄汁都吞咽进胃里后,芙宁娜开口道:“今天也是课题2,没问题吧?”
琳妮特小幅度地点头。
总觉得她还有别的话想说,但既然没有开口,也就没有专门去问的必要。
她们从不是那种能交付心里话的关系,如果还对此抱有期待的话,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
芙宁娜放下叉子,它没和瓷盘碰出一点声音,环绕在耳边的是汤匙和茶杯之间的碰撞声。
“你很喜欢喝茶吗?”
琳妮特捏着汤匙的手指一顿,她眨了眨龙胆色的眼睛,上下嘴唇轻轻碰了碰:“喜欢哦。”
“……”并没有继续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芙宁娜沉默了几秒,想到什么般露出一个笑容,异色的双眼里闪出亮光来:“要不猜猜我喜欢的食物?”
“您喜欢甜食,而且格外挑剔,只有少数才能被您认可并放入点心盘里,例如德波大饭店每日限量发行的十六片蛋糕。”像背书一样,流畅地说出了标准答案。
芙宁娜的眉毛垮了下去,随后她站起身,往床边走去:“我要午睡了,准备做课题时再叫我。”
“好的。”
——明明想听到的不是这个回答。
——不要说「水神大人的情报」……来亲口问问「我」喜欢什么啊……
察觉到自己好像在撒娇一样,芙宁娜拉紧了被子。
——我们从不是那种能交付心里话的关系,如果还对此抱有期待的话,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
十多分钟前自己想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现在的自己。
又睡着了。
惊醒的时候芙宁娜被自己的无防备吓了一跳,手指下意识蜷了蜷,眼前所见的一切还很昏暗,随着清醒的意识开始能支配身体,视线也总算恢复了正常。
她被撑在自己身旁的人吓了一跳,琳妮特的右手放在她枕头旁,脑袋倒是离得很高,见她醒来,淡淡地吐出一句话:“醒了?我正准备叫您起来。”
“诶?哦……嗯。”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芙宁娜感觉自己脖子一凉,忍不住打了个抖。她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却被按住了肩膀。
“就这样来做课题吧?”
是左手,那之上有点吓人的伤口今天看起来似乎变得糟糕了些,毕竟工具有限,环境也很差,开始发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芙宁娜盯着它看了片刻,随后点头表示同意。
脑袋还是好晕,这就是连续两天不睡觉的代价吗?分不清到底是睡过头了还是没睡够,大脑深处混沌一片,像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块铅铁。芙宁娜回忆着课题的内容,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40点。
数字跳动着,表示她们成功得到了十点点数以及明天的食物。
在一阵燥(/)热的沉默中,神明理了理衣服,疑惑地开口问道:“……不止15个吧?”
“只有15个。”琳妮特只是摇摇头,尾巴低低地在床面扫来扫去,“您可能还没睡清醒。”
芙宁娜单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不,我是绝对清醒的。
——其实,只印了14个,那还剩下的那一个,你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