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糖吃多了能不坏牙，李莲花也是人。
所以他牙疼。
他以前有内功扬州慢，当今武林最绝妙的内功，可以治疗一切，包括他的牙。
可他如今内功仅剩下一成，还为了救人、救鸟、救一切，把这最后一成也消耗殆尽，他就救不了自己的牙。
他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自言自语：“牙疼不是病，疼起来比碧茶之毒还要命。”
他的碧茶之毒，通过和方多病睡觉给解了。要说这睡一觉，当真是既欢愉又可以解毒，不可谓不妙哉。
可它治不了牙。
相反，还因为方多病老喜欢咬他，每每...
相反，还因为方多病老喜欢咬他，每每让他口中更疼，有时候还会肿起来。
他脸一肿，笛飞声就嘲笑他：“你怎么变丑了？”
李莲花叹气，“我需要一个内力深厚之人，帮我干一件事。”
笛飞声瞥他一眼，商量道：“你若肯让方多病和我好好打一场，我就帮你。”
方多病如今的功夫已经大成，笛飞声曾经对他不屑一顾，发觉他变厉害了之后，也想尝试一番。
可李莲花护得死紧，不允许他伤害方多病一分一毫。
笛飞声：“我以前打得你吐血，也不见你这般抗拒。”
李莲花：“你不懂，我自己吐血，伤的只是身。他吐血，我伤的是心。你这种没有老婆的人是不会懂这种心情的。”
笛飞声确实不懂，也不想懂。
李莲花有了老婆后就变得婆婆妈妈，想拔个牙都要偷偷摸摸。内力深厚之人，方多病如今也是，为何不直接找方多病帮他拔？
李莲花道：“我张着个大嘴让他给我拔牙？我高大伟岸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笛飞声：“高大伟岸，哈哈哈哈……”
真好笑，两个矮子。
02
笛飞声最终答应了帮李莲花拔牙，他原本想让药魔来，或者让李莲花去请关河梦，可李莲花都说有损形象。
笛飞声奇怪道：“你怎么不担心在我面前的形象？”
李莲花：“那确实不担心啊，你当年连我的脸都能砍，我还有何形象可言？”
笛飞声哈哈大笑。
方多病从门口探头，“你们两个又背着我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笛飞声：“没什么，李莲花有一个秘密，只告诉了我。”
方多病立马道：“什么秘密？我也要听。”
李莲花摆摆手，“不能告诉你。”
方多病生气道：“为何？你怎么还跟阿飞有秘密，你明明都和我成亲了。”
李莲花：“成亲归成亲，秘密是秘密。听话啊，别多问。”
方多病气呼呼地跑了，过一会儿又跑来说：“我也有秘密。”
李莲花问：“跟谁的？”
方多病：“不告诉你。”
李莲花端起茶杯，“哦，那我也不想知道。”
方多病大声喊道：“我的秘密是，我可以生孩子。”
李莲花的茶喷了。
03
方多病当然不是真的能生孩子。他就是为了吸引李莲花的注意力，谁叫李莲花一天到晚地跟阿飞有秘密。
他曾经跟他娘倾诉，问她应该怎么办。
她娘道：“你们既三个人是好友，那你也可以跟那个笛盟主有秘密。”
方多病摇头，“不行，李莲花会吃醋的。”
李莲花会吃笛飞声的醋，不许他跟笛飞声太过亲密。
可李莲花自己，却总是跟笛飞声有秘密。
李莲花，过分！
何晓惠想了想问：“李莲花他，有什么想要的吗？”
方多病道：“他想要孩子。”
现在他好了，倒是不常干这件事，可方多病猜出他肯定喜欢小孩。也能理解，李莲花热爱养孩子，把他当孩子养。
方多病如今都二十好几了，武功也已大成，李莲花没什么可教的，就连夜里那些花样，方多病也都学了个透彻。
李莲花常常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托腮发呆，肯定是想要孩子。
何晓惠：“这娘可帮不了你，找你小姨去。”
何晓凤和展云飞生了一对双胞胎，倒是可以给出一个。
方多病颠颠地跑去找小姨，发现小姨竟又有身孕，“小姨，你好能怀啊。”
何晓凤脸通红，“也就、第二次身孕。”成亲五年，怀孕两次，也算很正常吧。
方多病很羡慕地道：“可惜我不能怀。”
何晓凤：“……”她见这最疼爱的外甥当真是很羡慕，便迟疑道，“要不我这个给你？”
方多病大喜，“好啊，好啊。”
李莲花肯定会很高兴。
方多病还想跟李莲花开个玩笑：就说孩子是他生的。
李莲花这么喜欢骗人，以后也可以这么骗孩子自己是爹爹亲生。
李莲花听罢，半晌没吭声。
他当然已经想出此事的前因后果。
笛飞声却饶有兴致地围着方多病转，“你能生孩子？”
方多病扬起下巴得意道：“对，本少爷就是这么厉害。”
笛飞声：“那你搞快点，我等他长大。”
方多病狐疑道：“等他长大干什么？给你当老婆吗？”笛飞声一直不肯娶老婆，十分可疑。方多病认为他还是暗恋李莲花，难不成想娶李莲花的孩子？
笛飞声：“长大陪我打架啊。”他很是嫌弃，“我要老婆这麻烦存在有何用？一点小事都得瞒着他。”
方多病敏锐察觉，“李莲花，你有事瞒着我？”
04
事情被笛飞声戳破，李莲花必须得解释。方多病虽然很好哄，可也会背地里伤怀。李莲花原也不是故意想骗他，就无奈地告诉他实情。
方多病惊讶又心疼，捧着他的脸问：“你牙疼怎么不告诉我？哪颗牙疼？给我看看。”
李莲花张大个嘴给他看，当真是没有形象。
好在方多病绝不会取笑他，他满眼关切，很认真地研究他的牙，最终道：“最里边那颗牙，确实好像坏掉了。李莲花，你太爱吃糖了，以后不许吃糖。”
李莲花敷衍道：“好说，好说，先把这颗牙给我拔了吧。”既然方多病已知晓，就不必再找笛飞声。
方多病却很是迟疑，“牙不能随便拔，我小时候见过一个人拔牙，然后死掉了。”
李莲花：“……没这么恐怖吧？”他行医多年，虽不是牙医，也见过大夫给人拔牙，确实存在风险，但死掉不至于，“没事啊，你小心一点拔。”
方多病还是不肯，表示要去找个专门的大夫。
李莲花不干，“你拔不拔，不拔我还是找阿飞。”
方多病是真的不敢拔。也不敢让阿飞拔。阿飞万一把李莲花全部牙都给拔了怎么办？李莲花以后岂不是连饭都吃不了？
他很苦恼，急得有些上火。
李莲花又不忍心，“好了，好了，先不拔。它就是有时候会疼，你别再咬我了。”
方多病用力点头。
可他能忍住不咬，李莲花不能忍住不吃糖。
李莲花是真的喜欢吃糖，这个喜好已经跟了他大半辈子，很难改掉。
他这天晚上偷偷地爬起来，又吃了一颗糖。
然后牙就疯了，疼到李莲花半夜把方多病喊起来，让他运行内力帮自己止疼。
结果扬州慢都不顶用，那颗牙是真的坏了。
李莲花伸手，打算自己硬拔。
方多病只能一个手刀，把他敲晕了。
他带着李莲花去了医馆。
05
李莲花醒来的时候，在医馆中，大夫正在准备帮他拔牙。大夫十分专业，还准备了一套工具，正打算给他灌麻药。
李莲花：“麻药对我无用，你直接拔吧。”
大夫为难，“此番治疗会产生剧烈疼痛，你可忍得住？”
李莲花：我脸都丢尽了，还有何忍不住？
他已心如死灰。
方多病对大夫道：“他比较爱面子，你别管他。”
方多病跟他成亲五载，对他的性子已尽数知悉。这人毒解了以后，知晓可以长命百岁，就不再那般生无可恋。平日里摆个算命摊到处招摇撞骗，也真的学了些医术，继续当个能治头疼脑热的寻常游医，兴致来时，还会陪方多病一起去破案。
但他无论干什么，都很要面子，容不得别人羞辱他。在能屈能伸这方面，当真是不如他方大少爷。
牙终于被拔了下来，过程中，李莲花额头冒汗，却未哼一声。方多病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他还要坚持安抚方多病。
直到那颗牙下来后，被大夫拿到他跟前。
他对方多病道：“碾碎它。”
方多病：你好恨。
他用内力把那颗罪魁祸首给毁尸灭迹，对李莲花道：“现在好了，你可以随便吃糖了。”
结果大夫说：“不可，你其他的牙虽未坏，也算不上太好，若想不再牙疼，需得戒糖才可。”
李莲花：他还不如中碧茶之毒死了。
06
方多病没收了李莲花的糖。
可李莲花每次路过卖糖的小摊，都会盯着好一阵瞧。
小姨的孩子如今过给了他们，李莲花抱着孩子去瞧。
孩子长到一岁多，能咿咿呀呀地开口：“爹爹，那是什么呀？”
李莲花：“那是糖。”
孩子：“好吃吗？”
李莲花：“好吃。”
孩子：“那我要吃，爹爹给我买。”
李莲花顿时望向方多病，眼睛发亮，那意思是：孩子想吃，不是我想吃，你快给她买。
方多病：“……”他警告道，“你不许吃啊。”
李莲花：“不吃，不吃。”
方多病便给孩子买了一包糖。
孩子拿到后，喜笑颜开地剥开，抓了一块到嘴里，兴奋地喊：“爹爹，真的好好吃呀。”
李莲花心道：那是，我当然知道很好吃。
他望着孩子手里的糖，孩子察觉到了，偷偷地瞄一眼方多病，趁方多病不注意，拿了一块喂给李莲花，“爹爹，快吃。”
李莲花高兴地吃了一块糖。
可这玩意儿戒了也就罢，戒了两年后，又突然尝到，当真是克制不住。
李莲花这天夜里，又偷偷吃了几块。
第二天夜里，又吃了一块。
第三天……
半个月后，牙果不其然地又疼了。
“李莲花！”方多病气得大骂，“你怎么连孩子都不如？”
孩子吃了一次糖，也是觉得好吃，一直要。可方多病告诉她，糖吃多了会烂牙，要把她刚长出来的几颗牙拔掉，她就不能咬肉肉吃了，只能吃米糊。
孩子果然被吓到，不想只吃米糊，就答应了不再吃糖，每半月，只能吃一小块。
结果这半个月，糖被李莲花吃光了。
方多病简直想揍李莲花一顿。
李莲花叹气，他也不想。
牙不争气。
07
但这颗牙好歹没有被拔掉，它只疼了一次。
李莲花认真地戒了糖。
戒掉的方法是，每次他想吃糖，方多病就亲一亲他。
亲得方多病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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