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羽接到邀请,周六来参加商会,一进会场就看到坐在主桌的邵群,急忙上去打招呼。
他和邵群因为简隋英的关系见过一两面,但不太熟,只是纵观整个会场,已经是他最熟的人。
“你是……”邵群想了下,“隋英的表弟?”
白新羽笑着点头。
“隋英没来?”
“今天七夕嘛,我哥和李玉出去旅游了,不在北京。”
邵群哼笑了一声,“他倒是会躲懒。”
远处传来一阵阵笑声,白新羽循声望过去,有一小撮人群聚在一块儿,似乎围着什么人,谈笑风生。
邵群注意到...
邵群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用打招呼。”
语气中带着不屑,让白新羽误以为听错,看向他,“什么?”
邵群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倒是和他哥对他无语时候有点儿像,白新羽莫名缩了缩脖子,“我没听懂。”
“这半年新出来的,我查过他背景,跟部队有点儿关系。”邵群低头喝了口茶,“这些人有所求,自然凑上去。”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白新羽,“听懂了吗?”
白新羽点点头。
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还好外界看来,他是背靠中伟混点儿饭吃,不然光是这些商会酒局上的阿谀奉承就够他应付的。
不过,他记得他哥说过,邵家老爷子如今还在部队当权,按理说,要巴结也该来巴结邵群才对。
“还有疑问?”邵群看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冷冷地开口,“隋英都教你些什么了?”
“教……”白新羽顿了顿,“教还是教了挺多吧……”
“那就是你脑子不行。”
白新羽瘪瘪嘴,想翻白眼,又觉得对方好歹是自己哥哥的朋友,在军商两界也都有一定地位,忍了忍,没说话。
“他们不敢过来。”邵群答出了白新羽心里的疑问,“主办方是我一个朋友,今天看他面子我来一趟,等会儿就走。”
白新羽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得应和着点点头。
邵群也没再跟他多说,拿起手机回了下消息,映着手机屏幕的光,面色看着倒像是柔和了一些。
白新羽松了口气,和邵群有过接触的那一两次,交集不深,也没想到压迫感比他哥还强。
他也给俞风城发了条消息,“我提前开溜,咱俩去超市买点儿吃的喝的,回家点外卖看比赛呗。”
白新羽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表情。
商会进度过半,主办方上台致辞,刚说完下台,邵群便起身要走。
白新羽就坐他旁边,连忙跟他打招呼,“邵总你要走啊?”
邵群垂眼轻声嗯了下。
白新羽拿起酒杯,“还没来得及跟你喝一杯,我敬你一杯。”
会场灯光昏暗,邵群嘴角似乎扬起了点儿幅度,“想敬酒你自己喝就行,我不喝了,我爱人不喜欢。”
说完便头也没回地出了会场。
白新羽悻悻吐了吐舌头,抬头又在会场里看了一圈,黑黢黢的灯光也看不清人脸,觉着没趣,就给俞风城发了消息,“我下去找你。”
“嗯。”俞风城回。
两人在楼下咖啡厅碰头,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高档超市,没想到的是,在这儿又见到了邵群。
白新羽用胳膊碰了碰正在货架上挑零食的俞风城,“你认识他吗?”
俞风城抬头看了眼,“邵家的小儿子,听我爸和我爷爷提过,没见过面。”
“你爷爷?怎么也该和你爸一辈吧,我瞧着他年纪也没那么大啊。”
俞风城拿了一包薯片放进推车,继续往前走,“他爸生他生得晚,父子俩年纪差得多。加上他爸早年又一直扎在部队里,军功多,升得快,比我爸还要快,我爷爷就经常说这事儿……”
他顿了顿,看了眼货架,笑道:“不过一般是用来骂我爸。”
“你爸都上……”白新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爸现在这个年纪都上将军了,还要挨骂?你家到底都是怎么教孩子的。”
俞风城勾住他脖子,胳膊顺势搭在他肩膀上,悠然道:“你看我不就知道了。”
白新羽撇撇嘴,“从小压力就这么大,难怪你丫心理变态。”
“那你多心疼心疼我。”俞风城冲他呲牙笑了笑。
白新羽笑起来,“哎哟,让小爷好好疼你。”
俞风城胳膊垂在他胸前,手指贴着他胸前来回晃,夏天衣料单薄,指尖稍一用力便刮到了rt,白新羽浑身一颤,定在原地。
“怎么了?”俞风城拉着他往前,还坏笑着明知故问。
“你大爷的,别乱来啊。”
“怎么又是小爷又是大爷的,你丫到底啥爷。”
说完手指又有意无意地在胸前刮了下,白新羽狠狠给了他一胳膊肘,“老子是你爷爷。”
“去你的。”
俞风城逗他逗得差不多,笑了两声,搂住他肩膀快步朝饮料区走,“上回买的气泡水还不错,看看这儿有没有。”
白新羽刚想问他说的是哪个气泡水,一转头看见斜前方的蔬菜区,邵群和另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靠在一起,低头私语。
他想起商会上,邵群临走前说的他爱人不喜欢他喝酒,赶忙推了推俞风城,“那是邵群爱人?”
俞风城匆匆抬头看了眼,“是吧,好几年前听说闹得挺大的。”说完他想起什么,“你没见过?我记得你哥不是跟他认识?”
“我跟他总共没见过几次,只听说有家室了,但没见过。”
白新羽本以为能让邵群俯首帖耳,应该得是有点儿气势和脾气的人,但现在站在邵群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却是个温柔安静的模样。
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邵群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爱人身边,对方比他矮一些,他几乎时刻低着头,耳朵尽可能地靠近,生怕错过对方的任何一句话。
远远的,他只能看见两人几乎从未停止过交谈,时不时还会相互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大概是对方察觉到了他注视的眼神,邵群的爱人抬起头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白新羽顿时有些尴尬。
对方看了他一会儿后,轻轻拍了拍邵群,似乎问了什么问题,邵群也看了过来。
白新羽莫名有种偷窥被抓包的羞耻感,冲邵群笑了笑,刚要扭头走开,一道身影挡在了他和邵群视线相对的中间。
“看别的男人看得这么起劲?”俞风城搂着他的腰,顺手掐了下。
白新羽刚冒出来一丝被解围的感动,瞬间又被无语代替,在两人中间比了个中指。
俞风城挑眉,“想看男人看我。”
“妈的。”白新羽低声骂,“谁他妈看男人了,我就是好奇什么人能把邵群收得那么服帖。”
“你管他什么人,反正是地球人,又不是外星人。”
“艹,你他妈真是大傻逼。”
“傻逼也是你男人。”俞风城呲牙笑道,“这辈子赖上你了,不退不换。”
白新羽狠狠翻了个白眼,干脆转头去看货架上的饮料。
见白新羽注意力被分散走,俞风城才转头看向邵群的方向,神色一改玩笑,目光逐渐凌厉。
邵群的眼神里同样满含攻击性,并且向前了半个身子,将他身边的男人几乎全部挡在了身后。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后,才各自转头背道走向超市的两端。
白新羽找到了俞风城刚才口中所说的气泡水,拿了一提,放进推车,“是这个吧。”
俞风城看了看,“嗯。”
走到饮料的货架末端,一个转角,就看到了背面货架上的各色包装火锅底料,白新羽停下脚步,“要不咱俩买两包底料回去煮火锅吧。”
“行啊。”
白新羽精准地拿下以往常买的底料放进推车,“再去买点儿下火锅的菜,回家煮上就能吃了。”
推着推车刚要往前走,他又顿住脚步,问俞风城:“不会等会儿又遇到邵群和他对象吧,我看他俩也在卖火锅菜那一块儿。”
“遇到就遇到呗。”俞风城耸耸肩,“你不是想看他媳妇儿是不是外星人么,正好凑近点儿看。”
“谁他妈说他对象是外星人了?”
“你啊。”
“明明是你。”
“不是外星人你盯着看啥,又没多长鼻子嘴巴的。”
“我好奇不行啊。”
“不准看。”俞风城边说着,胳膊绕过他脖子用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
白新羽给了他一胳膊肘,他才笑着把手放开。
“这种破醋你也吃。”白新羽说。
“我乐意。”俞风城胳膊搭在他肩上,随手指了下有些远的调料货架,“买瓶醋还得10块,我给咱家省钱了。”
白新羽跟着看了眼,价签上的数字小的可怜,“你他妈当兵的视力这样用?”
俞风城笑着点点头,“用在刀刃上。”
(这章双视角2000+)
法厄斯有些费力地抬起脑袋。
什么声音……
一个身影从半开的门里晃进来,然后轻轻的,阖上背后的门。
光亮再次消失,房间恢复黑暗。
许岑风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雌虫狼狈的样子。
房间里弥漫着从雌虫身体里蒸腾出的热气,还有微微潮湿的腥气。几乎瞬间就将他遍身的风雪气息消融干净。
雌虫把自己四肢锁着,脑袋低垂,着看不清面孔,两扇漆黑的翅翼凌乱的压在背后,还有一只弯折着。
他想的是,这样别扭的姿态应该很难受。
许岑...
许岑风反手阖上门,在发情期的雌虫喜欢黑暗封闭性的环境,会有安全感。
几乎在他走近的同时,雌虫瞬间暴起,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但因为长度不够,又把雌虫反拉了回去。
法厄斯“嘭”地摔回毯褥。
几乎在那个人进来的同时,法厄斯就知道是谁了。
雄虫的气息几乎刻进他的骨血之中。
在曾经那一个个彼此纠缠,与对方交融相拥的夜晚里。
法厄斯依旧本能想将他夺过来,贴在自己身上,撕咬他,占有他。所以本能暴起,但这一下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头晕眼花地摔了回去。
但还没等他挣扎着爬起,就落入了一个紧窒的怀里。
……
相拥。雄虫的力气似乎大的不可思议,狠狠地勒住霍斯堡首领,似乎想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
浑身疲惫虚弱的法厄斯无力反抗,在沉默的相拥中,他感觉到了雄虫的躯体微微颤抖。
但法厄斯不想开口。
这一刻他曾梦过很多次,在疲惫的沉眠里,在发情期和精神力暴动意识混乱时,甚至白日在严肃的会议走神时,脑子不听使唤,卑劣的妄想那只雄虫有朝一日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但今夜,他没有想到。
法厄斯分的清,这不是他的幻想。骄傲的首领脑子还没有被烧坏,他知道,现在和他相拥的雄虫,是真实还是虚幻。
不想开口。
法厄斯尖锐的牙齿狠狠抵破嘴唇,他的身体似乎被雄虫也带地微颤起来。
他蜷缩在雄虫怀里,本就高温的身体触碰到雄虫冰凉的衣物,再次沸热。
但已经完全恢复清醒的碧绿双眸里,泛着凶狠的亮光。
许久,许岑风的声音响起在黑暗的寂静中,沙哑恻然:“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
从索里蒂亚密林离开的时候,他依然跳入空间缝隙的漩涡里。
那时狂风呼啸,碧林如涛,他怀着满心的怆然和慌乱,最后回望了这个异世界一眼。
回去,回去的念头不曾一刻动摇。
但人生有如巨大戏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佛不言语,只冷静看着凡人落劫,百般挣扎,百般反复,百般……后悔。
佛阆村的山顶旷寂无声,无数个午夜梦回他恍惚又回到了异世,看着那个雌虫在他离去后,一次次地挥刀捍卫权威,一次次地狠决处理背叛者,一次次不留后路地上战场拼杀,一次次地在精神力暴乱之承受剧烈痛苦……
而最后,那个凶悍骄傲的雌虫,在战场上迎来死亡,到最后,他都是那个强大不肯俯首的样子,如一把锐利刚硬,但终于折断的剑。
还有他腹中的,小虫崽。
许岑风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许神佛有灵,也许佛阆毓秀之地自有玄机,他只是在日复一日的恍惚中,放空大脑,一路走下去。
宛若苦修之人,执着于一个福报业果。
再次意识清明之际,他看见了索里蒂亚密林苍翠如涛的树影,嶙峋的晶石,呼啸绵长的风。
巨大的惊喜几乎使他心跳停下来。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首领,狠狠锤击雄虫的背。
许岑风这才把雌虫的脸翻出来,看见了法厄斯咬破的嘴唇,和泛红眼里的凶狠和……恨。
他大力掰开雌虫尖锐的牙,不让他伤害自己,重复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
众多周知,霍斯堡的雌虫凶悍无比,他们都首领更是一个专横凶蛮的暴君。
那个强大狂妄的雌虫手里有很多雄虫的命。他曾公开发表过很多厌雄言论,甚至亲手崩过高等级雄虫。恐怖如斯。
雌虫畏惧他。
雄虫恐惧他。
可据说后来霍斯堡出现了一位纯血雄虫,这个首领一反常态地将其占有。
很多人冷笑,说的如何好听,他还不是拜倒在高等级雄虫的腿下。只是原先的雄虫阁下们血液纯净度不够高罢了。
后来霍斯堡发生了几次动乱,那个雄虫隐匿了身影。而霍斯堡首领状态很不好,传出了他精神力几乎暴动耗尽的流言。
很多人等着法厄斯的败场,等着他的血肉湮落成泥,等着霍斯堡权柄的下一轮争抢。
等着他的死亡和失败。
可没有。
最后一场战役,那个雌虫依然以嚣张强悍之姿出现在了星际战场上。
他利落地跳下星舰,漆黑的翅翼展开,精干的身躯包裹在军服里,精神力绵延而出,丰沛全无止息地覆盖整个战域。
幽深碧绿的双眸冷冽悍然,S级军雌的威势令虫不敢直视他的面孔。
他夺取他的胜利果实。
他让荣誉俯首。
后来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这位首领一如既往的凶悍强大,从无败场。
可没人知道。
霍斯堡高高的黑塔里,风雪包围并守卫着这里。
首领每次回来,都会不耐烦但很仔细地清洗干净身上的尘土和血气。
然后面无表情地蹭向家中藏着的雄虫。
雄虫有时会在书房看书,有时会坐在床上支着脑袋看光脑。而雌虫就会走过去,把过于健壮的自己塞进颀长清瘦的雄虫的怀里。
霸道的拿过雄虫的双臂环紧自己。
“累吗”许岑风温和问道。
伸手给法厄斯按着手臂肌肉。
然后慢慢的移向雌虫的肩背,用合适的力道按揉着。那里还有翅囊。
“要吃点东西吗”
法厄斯懒懒答道:“喝了营养剂。”
许岑风嗯了一声。然后手顺着肩背往下,抚向雌虫的腹部。
那里微微凸起,白天隐藏在军装和披风的遮掩下,看不出来。现在换上家居睡衣,可以看到很明显的弧度。
雄虫忽然靠近了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法厄斯脖颈上。法厄斯感觉身体软了软,从腹腔开始,身体的热意开始蔓延。
随后雄虫将他掰转过来。
两人接了个吻。
雄虫的嘴唇开始顺着脖颈慢慢下移。
法厄斯被热意撩得心烦意乱。于是自己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这却方便了雄虫,他精准攫取到了果实。
再之后,柔软的床铺下陷,许岑风无奈地抚去腿上的水渍。
把雌虫掰正为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而雌虫还在不满地嚷嚷:“快点!”
红发翘起几根呆毛,许岑风重重地给他按了下去。
食用指南:两发完咯。这是法厄斯前世he的结局。(原著if线同仁哦)
快加入土豆教吧!
高考结束后,死对头发了个朋友圈:「我喜欢你,仅你可见。」
下一秒,他弹了个语音过来,咬牙切齿:「语文老师说你是汉奸一点也没错,你就是块木头!」
不是,我不就嘲笑他两句吗?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1
和周吝变成死对头是个意外。
月考成绩下来时,我照例去办公室挨骂。
人刚跨进办公室的门,就踩到一张卷子。
我往地上瞥了眼,笑了:「这谁的字啊,和我家鸡在地上画得一模一样。」
办公室里一阵笑,我不明所以,脊背却猛地蹿上一阵凉意。
「同学,麻烦让一下。」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扭头一看……看见一个漂亮的喉结。
那人低下头,...
那人低下头,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桀骜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轻晃。
我看着愣了神,又被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拉回来。
「同学,你的脚,就这么喜欢我的卷子吗?」
他弯着腰,侧头看我,骨节分明的手正拽着卷子一角。
我忙抬起脚,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等我话说完,他就冷淡地转过身,只留给我一个拽得二五八万的背影。
我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怎么,知道自己考得垃圾,所以站门口不敢进去了?」
正巧语文老师老刘抱着一沓卷子进来,瞧见我,抽出最上面一张,塞进我手里,笑得我头皮发麻:「看看你阅读理解得了多少分。」
英语老师喝了口茶,煽风点火:「尹尔考得不差啊,英语七班第一。」
数学老师接了一嘴:「数学也就因为失误扣了一分。」
老刘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我从教以来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
他指着我的手指都在发颤:「尹尔,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
我看着卷子上标的一百一十分嘟囔:「这也不差啊。」
「你怎么不看看你其他科考多少!」
老刘一把夺过的我的卷子,哗啦啦展开,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这个阅读理解。」
他面容扭曲,轻声问我:「主题是兄弟情,你答个思乡之情是什么意思?」
我大惊:「什么?我写的明明是相思之情!」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老刘瞪着我,嘴角抽动着,半晌没憋出来一句话。
我正想着要不要帮他掐下人中什么的,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笑。
我循声望过去,看见写字像鸡挠的那位正低着头,肩膀抖个不停。
「周吝,你还好意思笑?」
老刘把枪口转向他,「她写得虽然离谱,但好歹能让人知道在写什么。」
「你看看你那字,像不像蚯蚓在爬?」
「你的试卷我都不敢看,眼疼。」
「还有作文,你那是什么?」
「狂人日记吗?」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我望天望地,努力不让自己因为憋笑而扭曲的脸被他看见。
「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语文。」
老刘看着杵在他面前的我俩,冷笑:「我上辈子大概是个连环杀人犯,才落了个这辈子教你俩。」
2
大课间快要结束,老刘摆手让我们两个一起滚。
写字像鸡挠的那位走我前面,手里还拎着卷子。
我瞟了一眼作文那面。
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我头上,我瞥了眼脸色不太好的他,笑着摆手:「牙齿有点热,露出来凉快凉快。」
「呵。」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十分讥讽地轻笑了一声:「懂,表达了你的思乡之情。」
我瞪着他反击回去:「自然比不过你的狂人日记。」
他瞥了眼我的分数,风轻云淡:「但我考了一百二。」
我捂住自己的一百一,继续瞪他:「你写字像鸡挠!」
「但我一百二。」
「你卷面分是零!」
「……」
「你上次体检偷改自己身高,179你改成了180!」
「但我……我本来就180!」
他顿住,猛地反应过来,耳尖通红,「是那个仪器出了错!」
「电子仪器不可能会出错!」
我揪住了他的小辫子,得意洋洋:「我去拿表格时亲眼看见你改的。」
这事儿不是空穴来风。
那次学校组织体检,老刘是七班八班两个班的班主任,就让我负责统计两个班的身高。
我去拿表格时正是大课间,大家都在操场上跑操,教学楼空荡荡的。
离办公室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高挑清瘦的少年从办公室出来,走路仰着个头,像我家那只整天啄人的公鸡。
他径直下了楼,没看见我。
但我认识他,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周吝。
我没在意,拿了表格,下意识去看周吝的信息。
却发现身高那一栏有涂抹的痕迹,隐隐约约是个179的字样,旁边新添上的180龙飞凤舞,潦草得很。
周吝两只耳朵通红,气呼呼地瞪着我。
我笑着安慰他:「没关系,还能长呢,说不定过几年你就180了。」
「不用你操心。」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唇角勾起一个笑,拉长声音叫我:「万、年、老、二。」
正戳中我心窝子。
我顿时炸了:「你才是万年老二!你全家都是老二!」
周吝挑挑眉:「谁是老二谁心里清楚,反正这次月考我第一。」
学校里又嘈杂起来,是跑操结束了。
他看了眼教学楼正中间的时钟,伸了个懒腰往前走,慢悠悠地道:「回去刷题喽,不想做看什么都写思乡之情的那种人。」
我在原地站着,牙都要被咬碎了。
周吝和我都偏科,语文不好。
虽然也不算差,但和其他科目的成绩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够看。
周吝没转过来时,我稳坐全级第一宝座,被仰望的同时,天天被同学们指着语文成绩笑话是汉奸。
周吝转过来后,我就成了万年老二。
他过来刚半年,大大小小所有考试,都死死压我一头。
被笑话的也从我一个变成了两个。
第一和第二,我被笑话作文像是流水账,他被笑话字写得像是蚯蚓爬。
本来我对他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但这厮实在太过毒舌。
还嘲笑我万年老二!
我越想越气不过,一巴掌拍在书上。
正埋头苦苦分析小球受力的同桌被我吓得一激灵:「咋啦?」
我两眼发光,慷慨激昂:「我要把第一从周吝手里夺回来!」
同桌哆哆嗦嗦地把手探向我的额头:「是发烧了还是嗑药了?」
3
知道事情原委后,同桌摇头叹气:「你知道周吝哪来的吗?」
我不屑:「管他哪来的,我今儿就是要把他摁下去!」
「他江苏的。」
我嗤笑:「江苏怎么了?大家都高考大省,我还能怕他?」
「他以前在南外待过,后来又转去了南师附中。」
「去年的全国物理竞赛,他是江苏赛区第一。」
「听说是家里人不同意,他才没进国家集训队。」
物理大佬啊。
这次月考物理史诗级难度,全级只周吝一个满分,听说现在隔壁班物理老师都用下巴看人。
我看了看自己九十分的物理卷子,问同桌:「这次他总分是不是703?」
同桌点点头,怜爱地看着我:「他第一次考试总分超你五分,这次超你二十五分。」
我哽住。
试图给自己找回面子:「那是因为他……初来乍到,我想尽一下地主之谊而已!」
同桌瞥我一眼:「地主之谊尽半年了,也够了吧?」
我哼哼两声,拿出套新习题摊开:「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把他拉下马吧。」
晚自习还没下课,我就已经做完了一套题。
有些累,我抬头看了一圈,同学们都在低头认真学习。
我伸了个懒腰,起身想去洗手间洗把脸。
七班和八班都在四楼,两个班挨着。
路过八班门口,我不自觉地就偏过了头往里瞧。
明明教室里这么多人,我却偏偏一眼就看见了周吝。
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宽大的蓝白色校服让他看起来更加清瘦,少年人脊背挺拔,似风雨里的一棵劲竹。
窗外是火红的晚霞,窗内是垂眼认真学习的少年。
我有些恍惚,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正巧一阵风吹过,拂乱了他的碎发,他毫无预兆地抬起了头,转眸看向了我的方向。
视线相交的一刹那,周吝对我挑了挑眉,像是讶异,又像是挑衅。
语文成绩死烂的我,却突然想到一句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我的心脏重重一跳,慌乱地撇过头,匆匆走了过去。
洗手间的镜子映着我满脸通红的模样,我暗骂自己不争气,总是被男色吸引。
沁凉的冷水扑到脸上,温度才稍稍降下来一点。
我理了理头发,走出洗手间。
迎面碰上周吝。
他的刘海上还坠着颗水珠,皮肤泛着冷白,一双眸子笑盈盈地看着我。
「真巧啊,小老二。」
这么好看一男的,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我不恼,也笑:「是挺巧啊,179。」
周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我180!」
他脸颊紧绷着,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样:「是那个仪器出了错!」
我甩甩手上的水珠,一边往教室走,一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行行行,你180,你本来就是180。我以后就叫你180行了吧?」
主打的就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快走到八班后门时,我听到一道阴森森的声音说:「尹尔,我迟早要你好看。」
我头皮一阵发麻,一溜烟地跑回了教室。
这家伙不会要带人堵我吧?
我打嘴炮是挺牛的,但不代表我打架也牛啊。
周吝是179还是180暂且先不说,但我160是半点不掺假。
他要真堵我,我跑都跑不掉。
4
我猜测了无数种他要给我好看的可能,却忽略了一点。
周吝这人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
学校组建了清北班,作为前全级第一的我自然要转过去。
而此刻,现全级第一拒绝了老师为他挑的正中间第三排的绝佳好座,指着我身边的空位,对班主任说:「老师,我和尹尔坐一起吧,毕竟我们两个都偏科,坐一起也好交流经验。」
我:???
谁要和你交流经验!
要交流也是和语文好的交流,两个偏科的坐一起算怎么个事?
比比谁答案写得更离谱?
但偏偏班主任还信了他的鬼话。
我的新晋同桌长腿一迈越过我坐到位子上,冲着我勾唇一笑:「压你一头的人就坐在你身边,气死你。」
我:……
这就是他要给我的好看?
我瞥了眼他的侧脸,睫毛浓密,鼻骨挺立,下颌线清晰。
就……还真挺好看。
周吝的大名在一中无人不知,一部分靠他逆天的成绩和丑得要死的字,另一部分原因是他长了张好脸。
暗恋他的人能组成两个班,每天给他送情书的女生都不少。
但有些不长眼的,就格外让人讨厌。
就比如说现在,周吝出去打水,我趁着课间想休息一会儿。
就有人一个劲儿地扒拉我。
字面意义上的扒拉。
「同学你让一让,我放个东西。」
我不耐烦地睁开眼,却见这姑娘正要打开周吝的书包。
「同学,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那女生一顿,朝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要你管。」
「刷」的一声,周吝书包的拉链就被她拉开了,露出里面放着的几本书和一部手机。
我皱眉抓住那女生的手腕,把她拽出我和周吝的座位,「你不经别人允许就私自动人东西,有点不礼貌吧?」
「你有病吧?以为自己是周吝同桌就了不起了吗?」
她用力甩开我的手,直接让我后退了好几步。
眼见我就要维持不住平衡摔在地上,一只手突然出现,扶住我的腰,将我给稳稳地揽在了怀里。
身后人的体温高得吓人,像个火炉似的,我整个人直接蒙了。
「她就是了不起。」
周吝的声音不似平常那样吊儿郎当,冷得像掺了冰渣子:「你又算老几,不仅私自动我东西,还碰我同桌?」
那个女生直接被周吝吓哭了,什么也没说,抽抽搭搭地跑了出去。
出门还撞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疼得龇牙咧嘴。
周吝松开我,毫不留情地嘲笑:「平时不挺能耐吗?怎么今天跟个软包子似的。」
我揉着肩膀瞪他:「我是为了谁啊!」
「行,您老为了我冲锋陷阵,我感激涕零。」
他挑眉笑道:「为报答您的恩情,今儿您让我干什么都成。」
「真的?」
周吝把水杯放到桌面上,撑着下巴看我:「以身相许除外。」
我扒拉着书包,闻言翻了个白眼:「我还怕你那群迷妹把我给撕了呢。」
终于扒拉出来,我把卷子摊开,放到我和周吝中间。
「这道题,我一直没做出来,你看看会不会。」
涉及学习,周吝的脸色正经了起来:「我看看。」
不过半分钟,他就抬起了头:「这题不难。」
「你看,题干说速度为……」
耳边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他清朗磁性的嗓音,从窗边溜进的阳光洒在少年握着笔的修长指节上。
片刻后,周吝抬眼望向我:「听懂了吗?」
思路被他理清,我垂眼一边写公式,一边点了点头。
「周吝,我有道题不会,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我正埋头计算着数字,听到周吝说:「麻烦等一下。」
我抽空看了他一眼,却正与他对上视线。
认真专注,少了些桀骜,多了丝温柔。
笔尖顿了顿,我忙垂眼,继续计算。
直到我写下最后的答案,还没来得及抬头,卷子就被人抽走。
周吝大致扫了一眼,才把卷子还给我:「不错嘛,用了另一种我没想到的方法。」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自然。」
他看着我笑了笑,随后才转头对刚才来问题的人道:「对不起,让你等久了,你说哪道题,我来帮你看看。」
「没事儿,是第四题。」
少年神色端正,下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的眸子,显得他沉稳了许多。
我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心脏跳得好像有些快。
好奇怪的感觉。
5
月底,正巧赶上周末,老刘让我去他家里拿本资料,据说是很有名的教授出的题,一般人都拿不到。
我兴冲冲地敲响了老刘家的大门。
门开了,露出老刘那张笑得像花一样的脸,还有他身后一脸怨种样的周吝。
看见我,周吝勾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我顿觉不妙,转身拔腿就跑,却被老刘勾着书包带子拽了回来:「想往哪跑?」
两分钟后,我和周吝排排坐。
我面前摊着本现代文技能训练,周吝面前摊着本字帖。
「他怎么把你骗过来的?」
周吝耷拉着脸描红:「他说家里有套物理竞赛模拟题,最新版的那种。」
姜还是老的辣啊。
「干什么干什么?」
晃荡着摇椅喝茶的老刘敲敲椅子扶手,「都给我认真点。」
我撇了撇嘴,老老实实低头写题。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我和周吝对视一眼,同时开始往书包里塞东西。
周吝收拾完书包,在阳台观察敌情:「骑着他的小电驴走了,没忽悠我们。」
我把书包拉链拉上,兴奋得像是抢银行成功了的劫匪,拉着周吝就往门口跑:「那还等什么,快跑啊。」
居民楼下的杨树枝干光秃秃的,脚下的树叶踩上去会发出一声脆响。
直到跑出小区大门,我们才停住脚。
掌心被人轻轻挠了挠,周吝语气含笑:「同桌,你的手心出了好多汗啊。」
我这才发现自己和周吝的手还牵在一起。
连忙把手松开后,气氛有些微妙。
我握紧拳头把手藏进衣袖里,感觉周吝的目光还停留在我的头顶。
正在我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时,我的胃比我的嘴快了一步。
「咕——」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尴尬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钻出来,我的手腕就被人攥住。
周吝牵着我向前走,肩膀宽阔,身形修长,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朗:「走吧,今儿全场消费我买单。」
6
路边摊上,我捧着羊腿啃,叼着鸡翅的周吝帮我开了罐冰可乐。
繁华的夜市人声喧嚣,我问身边的周吝:「你为什么要从南师附中转来一中啊?南师附中可比一中好太多了。」
他想了想,认真地说:「因为梦想。」
我看他像看智障:「谁实现梦想往小县城的学校跑。」
周吝笑笑:「没办法啊,家里下了死命令,要我回去继承家产。这不是没法子了吗,只能自己找个学上。」
他说得风轻云淡,我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继承家产?继承家产为什么不能上学?」
周吝靠在椅背上,灌了口可乐:「我爸,让我去国外学金融。我不肯,绝食了三天,他才把我转进南师附中。」
「后来我想去国家物理集训队,他不同意,怕我直接选物理专业。」
「我闹了好几天,最后他直接让我滚,不让我拿家里的一分钱,干什么都成,只要十年内混出个样子,他就答应不再逼我。」
我惊了:「你吃的住的都哪来的啊?」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有股份啊,再加上炒股赚的一点,买个房子还是够的。」
得,少爷牛波一。
我含泪又点了二十串羊肉。
万恶的资产阶级,我要吃垮他!
我恨恨地嚼着羊肉,又听周吝问我:「尹尔,清华北大你去哪所?」
我有些好笑地望向他:「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他看着我,神色认真:「你不可能会去其他学校。」
「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我认为,只有清北才配得上你。」
我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是被对手认可的喜悦,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不知名情绪。
「我这么拼命,不是为了上哪所大学,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价值。」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没有价值,我连活下来都很难。
我仰头,拿着签子在虚空划出一个弧线,低声说:「我想站得高一点,让所有人都看到我。」
「牛啊同桌,有梦想就是了不起。」
周吝神采飞扬,拿着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我的,「为梦想干杯!」
我被他的情绪渲染,也笑起来:「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我和周吝本来就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类,关系缓和后更是无话不谈。
从英语聊到化学,再从化学聊到物理。
聊着聊着,周吝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物理老师是不是说周日晚自习要讲卷子?」
我一边撸串一边点了点头。
周吝看着我,缓缓吐出几个字:「今天,是不是周日?」
我:!
我和周吝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学校跑。
跑到半途又双双折返。
周吝在老板的大呼小叫中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撂下,拽着我边跑边喊:
「老板!不够就去一中找一个叫刘胜的语文老师!」
7
我和周吝狼狈地赶到教室,齐声朝教室内喊了一声报告。
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脸色不太好看,一抬头看见我俩,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最后一题你们犯的那种低级错误,周吝和尹尔肯定不会犯。」
物理老师没有追究我们为什么迟到,反倒十分慈祥:
「周吝,尹尔,把你们的卷子拿来,让大家看看标准答案长什么样。」
完了。
物理卷子打算今天下午写来着。
「看周吝的吧,他物理成绩更好一点。」
「看尹尔的吧,她字比我写得好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偷偷瞪了眼周吝,却发现他在拼命对我眨眼。
眼睛抽筋了?
两分钟后,物理老师看着面前雪白雪白的两张卷子,面无表情地指着门口:「出去。」
我怀疑我和周吝命里犯冲。
怎么和他在一块就碰不到什么好事儿呢?
这厮还在抱怨:「不应该啊,你为什么会没写作业?」
我翻了个白眼:「这还物理作业呢,你不也没写。」
「那些卷子没什么挑战性,当然是放到最后。」
他嘟囔道:「原本想着是今天下午写的,结果被老刘耽误了。」
「我怎么听见有人念叨我呢?」
周吝话音刚落,老刘就背着手晃荡过来了,「吆,这不是咱们高三年级的第一第二吗?」
「啧啧。」老刘上下打量着我俩,嘲讽意味十足,「真给咱们班长脸呐。」
我和周吝装聋,仰头看天,站得笔直。
老刘气笑了,走到我们俩面前,卷起手里的教案踮脚就往周吝头上来了一下:
「小兔崽子!」
「下次再跑个试试。」
周吝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我悄悄往旁边移了移,生怕被波及。
走之前,老刘还给我们放了个狠话:「下次考试语文再拖后腿,以后周末你俩都别想好过。」
为了保住周末,我捏着鼻子开始看阅读理解技巧,周吝也老老实实练起了字。
学累了,就一起去操场上跑两圈。
我很喜欢跑步,风拂过身体的触觉让我兴奋,因为那种感觉让我知道,我是在前进着的。
我慢慢跑着,周吝就在我旁边帮我提默英语单词。
高三的每一秒都如此珍贵,就算喊着累,也没有人敢真的停下来歇一歇。
看台上,老刘捧着保温杯静静地看着跑道上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身边的老师突然笑起来:「周吝那小子对尹尔不一般啊,这俩孩子明摆着有点苗头。」
他转头问老刘:「你的学生,都是学校的重点栽培对象,不管管?」
「管什么?这两个孩子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必要插手。」
老刘风轻云淡:「再说了,这看起来不也挺般配的嘛。」
「得,你就护犊子吧。」
8
我没能参加这次月考。
因为我妈要生了。
到医院时,我姐牵着我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爸呢?」
我姐低声回道:「还在路上呢。」
这家医院不大,产房的隔音效果不好。
里面的惨叫声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那是一种类似于动物濒临死亡时,发出的绝望嚎叫。
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甚至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我姐用手捂住我妹的耳朵。
我靠在墙上,垂下眼:「姐,你说,这个孩子非生不可吗?」
我姐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答案。
在我爸妈心里,就是非生不可。
他们永远抱着这么一个侥幸心理:万一下一个就是儿子呢。
真让人恶心。
没过多久,医生出来通知。
是个男孩。
很可悲,我在高兴。
幸好,幸好是个男孩。
那男孩很丑,皱巴巴一团,只有我妹对他好奇,扒着小床看。
我爸带着满脸的笑进来,先看了看他的宝贝儿子,随后又命令我姐:
「去付医药费,再给你妈买点营养品回来,奶粉纸尿裤也别忘了。」
我姐转身要出去,我把她拽了回来:「凭什么要我姐去付钱!」
我爸凶神恶煞地瞪着我,粗声喊:「就凭她是我闺女!」
我姐哀求般地看着我,想让我闭嘴。
但我偏不,我受够他了。
「生出来的是你儿子!不是我姐的儿子!」
「你生了不养,那还生下他干什么!」
「读几年书翅膀就硬了是吧!你再朝你爸大呼小叫一个试试!」
我妹被吓哭了,我姐一手牵着我妹,一手把我扯出了病房:
「小尔,你别和爸吵,他又打你怎么办。」
我忍着眼泪:「我不怕。」
「你上班这么累,我的学费和小安的生活费都要你挣,凭什么他儿子的奶粉钱也要你出。」
我姐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姐姐不累,你和小安过得好就行。」
从小到大,我姐总是这么说。
没关系,她不累。
早上五点起床上班,晚上九点半下班后再去另一个地方上班,一直到十二点。
怎么可能不累。
她不爱说话,人却好强,我和小安从没有缺过什么,过年还能有一套新衣服。
我握紧我姐的手,说:「姐,你再等等,我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考上大学了,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我姐一听我要考大学就高兴,她脸上带了笑,终于有了丝二十几岁的鲜活感:「好,姐姐等着。」
收拾好回到学校时,晚自习已经开始了。
老刘把我叫过去,拿出几张卷子:「你在办公室写,我给你监考,不影响你的成绩排名。」
几个老师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七嘴八舌地道:「尹尔,好好考啊,给周吝那小子瞧瞧你的厉害。」
「加油啊。」
门被轻声关上,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拿起笔,认真地在卷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9
月考成绩出来后,我在红榜前仰头看自己的成绩。
还是第二,而周吝仍然稳坐第一。
我默默叹气。
一截清瘦的腕骨突然擦着我的耳朵出现,空气中泛起一丝清新的柠檬香。
那人指尖点着我的名字,慢慢向后划,停到总分的位置上,「698,不错啊,比上次进步了十五分。」
我看了眼他的710,没应声。
周吝无奈地摇了摇头,往我手里塞了罐热牛奶,把我往人群外拽:「别看了,拉第三名三十分还这么愁眉苦脸,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冻僵的手指渐渐回暖,我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直到身边人停下脚步,叹息道:「你哭什么?」
眼泪被人用指尖轻轻拂去,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是泪。
「周吝,我害怕。」
凛冬的寒风呼啸而过,一股巨大的茫然侵袭而来。
「如果我高考失利了怎么办,如果我不能走出这里怎么办,如果我让大家失望了怎么办……」
「尹尔。」
他突然叫我,低声说:「破釜沉舟的人要有勇气,你不要回头,大胆地向前走。」
「上天不会亏待真正努力过的人。」
随后,他有些笨拙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你不要怕,我们都不要怕。」
他在安慰我,嗓音却也有些抖。
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我抬眼望向他:「周吝,你是不是也在害怕。」
向来桀骜不驯的少年露出少见的一面,周吝把手放进校服口袋里,轻轻呼出一口气。
「是啊,我也在害怕。」
「怕会失败,怕自己又被抓回家,怕十年后一无所有……」
他无奈地笑着说:「我也有很多怕的事。」
没有雨伞的孩子只能拼命奔跑,原来在我眼里有很多把雨伞的周吝也在淋雨。
我吸了吸鼻子,对他说:「那我们再努力一点,再考好一点。」
他看着我,突然笑起来:「好。」
高考倒计时由三位数变成两位数时,整个高三年级的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
除了体育课,各种活动全部被取消,课间的校园里少了一大批人。
而我爸妈在城内租了个房,勒令我必须从寝室搬出去,只为省下一笔住宿费。
出租屋狭小逼仄,我和妹妹挤在一张折叠床上,为了不打扰妹妹休息,我就拿了台灯到阳台上刷题。
遇到不会的题,就用姐姐给我买的…
《甜意对头》
明明大家都拿着炮灰身份牌,他们却自信自己是穿越者,完全可以逆天改命。
直到看着他们被历史的巨轮卷入其中,倾轧得粉碎。
我才想起学委说过的话,「聪明人更喜欢自作聪明,只是这里不需要那么多聪明人。」
1.
我们全班都穿越了。
大家前一秒还在高考考场上奋笔疾书,下一秒就来到了洪武二十五年。
全班三十一人,一个不少。
拥有十年小说阅读经验的我摩拳擦掌,准备干出一番大事业。
却发现我只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
每天都是洗不完的衣服,吃不饱的饭,睡不好的觉。
起床就开工,散工就睡觉,连洗衣房都走不出去。
这是什么地狱模式啊!
生活艰辛,但好在我不是一个人。
刚穿越来没两天,我就和班......
刚穿越来没两天,我就和班长接上了头。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终于找到亲人了!
班长运气比我好,穿成了锦衣卫,多少有点地位,还能在宫里四处行走。
我一边泪流满面地吃着班长带来的馒头,一边听他说话。
他说这几天他已经找到好几个同学了,都分散在各个宫里。
不是宫女,就是侍卫,只有学委运气不好,穿成了太监。
我啊了一声,馒头卡在嗓子眼差点给我送走。
他拍拍我的背给我顺了下去。
这……看来我并不是最惨的。
2.
班长已经好几天没来给我送吃的了。
十根手指洗衣服洗得红肿破皮,刚开始我还委屈地哭了,但挨了一顿打后,我就只惦记着班长什么时候能来给我改善伙食了。
整整四天,我每天饿得睡不着,想着班长走之前跟我说的明天再来看我,不由得生气。
同学情真是单薄如纸啊。
今天宫里很奇怪,乱糟糟的。
要知道浣衣坊在整个皇宫最偏远的地方,平常除了往来送衣服的宫女,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
但今天整个皇宫都像炸锅了一样,远远地就能听见匆匆的脚步声和甲胄敲击声。
管事的姑姑平常我一偷懒她准能看见,今天却心不在焉。
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痛恨我历史实在学得不好了。
3.
班长死了。
在等不到班长的第七天,我用攒下的银子向巡逻的锦衣卫打探。
他收下银子,小声地告诉我,班长死了。
昨天太子朱标病逝,皇帝大怒,服侍在侧的所有宫女太监侍卫都被赐死了。
我失魂落魄地被管事姑姑领着耳朵揪回去洗衣服。
双手触及冰凉的井水时,才被痛意激得回过神来。
我低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盆中。
不是说给我带包子吗?
怎么就死了呢?
4.
我已经洗了三个月的衣服。
浣衣局后面的那棵树开始长出新叶,我已经是浣衣局头号洗衣宫女了。
没有谁能比我洗得更快更干净,也没有谁比我吃饭吃得更快更多,更没有谁比我睡觉睡得更快更香。
要不是遇到学委,我都快忘记我是穿越来的了。
见到学委的时候,我正在晾衣服。
经常洗衣服的人都知道,洗完的衣服在晾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抖几下,这样晒干的衣服才不会有太多褶皱。
作为高质量宫女,我恪守这个原则。
狠狠地抖了几下衣服,水珠散开,均匀地洒落地面。
「放肆!」
尖锐的声音吓得我手一抖,一个回手掏,我接住了差点掉落的衣服。
拿开挡在眼前的衣服,一个穿着紫色衣服,面白无须的人满脸是水地站在我跟前。
刚才的话也不是这人说的,而是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面白无须的人。
「你过得倒是舒坦。」
我最开始真没认出来他是谁,直到他弯腰重重地敲了敲我的额头。
这动作……
「学委!」
他哼哼两声,「看来还没洗傻。」
5.
我终于不用再洗衣服了!
跟着学委离开了浣衣局,他带我来到了一个豪华的院落。
香喷喷的房间,软乎乎的床铺,热腾腾的饭菜。
这是什么人间天堂!
学委很是看不起我这副穷酸相。
「你没见过世面吗?」
「世面?」我狼吞虎咽,说话间差点喷出饭粒。「你在浣衣局呆小半年试试!」
学委撇嘴没说话。
吃饱喝足,我才想起来班长曾经说过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脐下三寸。
他看到了我的眼神,黑着脸就要离开。
我赶紧讨好地给他捏肩,毕竟以后他可就是我的金大腿了。
「没事儿没事儿,大丈夫不拘小节。再说,那啥是万恶之源,六根清净才能做成大事嘛。」
我可能真的是不太会说话。
本来是想着安慰安慰学委,但我说完话,他更生气了,铁青着脸直接走了。
6.
学委不愧是学委,在哪里都混得很好。
我现在名义上是伺候他的宫女,实际上是一条蹭吃蹭喝蹭住的米虫。
学委每天忙得不行,早出晚归。
我偷偷向洒扫的太监打听,才知道他已经混到御前侍奉了。
我满心敬意,彩虹屁吹得更是勤快。
学委历史单科最高考过九十八分。
从前我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才发现真的太了不起了。
他简直是一本活的历史书,翻到哪页读哪页。
之前我只大致知道现在是明朝,皇帝是朱元璋,太子朱标刚去世不久。
但学委不一样,他知道之后马上要发生什么,皇帝马上要实行什么政策,哪个朝臣会被处置,哪个朝臣会升官。
曾经他学过的知识,都成了他在大明朝风风光光活下去的资本。
而我没有这个资本,更没有这个智商。
只要安安心心地跟着大佬,混吃等死就好。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班里所有同学的情况他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我因为最倒霉地去了浣衣局,成了他最后找到的倒霉蛋。
7.
那其他同学呢?
这个问题我憋了很久,想问但是不敢问。
班长的经历让我曾经的踌躇满志烟消云散,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也不聪明,只要好好活下来就好。
可是其他人呢?
学委沉默了很久。
「班长死了。」
「我知道。」
他有些讶异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没有发问。
「全班三十一个人,十五个是宫女,十五个是侍卫……」
这题我知道,还有一个是他。
「宫女除了你在浣衣局,其他人都分散在各个皇子娘娘和皇帝身边,侍卫有五个在御前伺候,七个在皇城内,三个在外执行任务。」
他换下了那身有些花里胡哨的外衣,坐在桌边,已经看不出什么青涩少年的影子了。
「珊珊、鲁盈、余燕、林菲……」
他一口气报出十七个名字,都是我熟悉的朋友同学。
「他们怎么样了?我好想他们哦!」我实在压制不住兴奋,「他们都比我聪明,肯定现在过得很好吧。」
学委摇头,「都死了。」
我如坠冰窟。
「什么?」
「他们都死了。」
怎么会?他们成绩那么好,那么开朗,那么讨人喜欢,怎么就都死了呢?
我又哭了,没有发出声音,但眼泪一串串地停不下来。
学委有些冷漠,他没看我。
「聪明人更喜欢自作聪明。只是这里不是自由的现代,不需要那么多聪明人。」
8.
学委没告诉我他们怎么死的,我就偷偷地打听。
打扫院子的小太监人脉很广,我给了他点好处,向他报出那几人的名字,得到了他们的消息。
珊珊在贵妃身边伺候,在穿来的第一天就因为暴露身份,向贵妃说她是百年之后穿越而来人,被当成中邪杀了。
鲁盈活得更久一些,她是淑妃身边的宫女,她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历史发展告诉淑妃,得到了一些好处,却被皇帝敏锐的发现,以窥伺帝心的理由杀了。
余燕在另一个嫔妃宫中,死因很草率,因为失手打碎了花瓶。
其他人也是这样,要么是仗着掌握历史知识想成就一番事业,要么就是因为运气不好犯错或受到迁怒。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时代的残酷。
之前班长死的时候,我虽然难过,但总觉得如在梦中。
现在梦醒了,我要继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活着。
9.
时隔半年,我又见到了两个同学。
因为太过害怕,我一直躲在学委的保护伞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好奇,宅居保命。
学委也知道我害怕,他每天忙忙碌碌,却从不管我。
但今天很不一样,他带了两个人回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正抓耳挠腮地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写作业。
是的,我一个穿越者,在大明朝的皇宫中写作业,写的还是历史作业。
都是学委,他说怕我一直这样待着脑子生锈变成傻瓜蛋,专门抽空给我出了几套历史试卷,让我每天写一张,他一周批改一次。
「呵呵,这也能错。」
一声冷笑吓得我手中的笔都掉了,我惊恐回头,眼前是一个大美女。
我慌手慌脚地站起来,赶紧装成鹌鹑,同时向学委使眼色。
这谁呀?一看就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我该咋办啊?
学委接收到了我的眼神,挡在我身前。
「吓唬她干什么?」
咦?这语气……
穿着富贵的大美女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这么护着这个笨蛋。」
叫我笨蛋也太过分了吧!
等等!
我扒着学委,探出头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越看越激动,最后冲上去一把抱住她。
「阿英!是阿英!」
「哼,还不算特别笨。」
10.
我的同桌石英,超级学霸大美女。
我抱着香香软软的同桌,简直想哭。
她想推开我,但我粘的很紧。
一只手从她背后伸出,戳着我的头往回推。
「金元还有我还有我。」
我这才看到阿英身后还有一个人,梳着跟我差不多的发式,看起来像是她的宫女。
这也是我的同学?
看出了我的迷茫,她不开心地又戳了几下。
「是我呀,童果。」
童果!我的干饭搭子!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跟她们一同叙旧,我才知道阿英和童果刚穿过来就在一起,阿英现在混的很好,已经是皇帝的嫔妃了。
我皱着眉想说话,学委就在桌下踢了我一脚。
阿英看见了,有些不高兴。「想说什么就说,做这么多小动作干什么。」
我还是问出口了,「皇帝的年纪……」
「一把年纪又怎么样?」阿英扬眉,「他可是朱元璋,大明的开国皇帝。」
好吧,我不说话了。
11.
大家好像都在奋斗。
学委越来越受重用,也越来越忙。
阿英和童果也很少来了,她们也在忙。
我窝在屋里学习时,学委突然被抬了进来。
我慌张地跟了上去,看着他沾满血污的衣服被掀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人群进进出出,我站在门口帮不上一点忙。
他昏过去了,面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随行的人告诉我,自太子病逝,天子性情愈加暴戾,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学委算是御前红人,天子对他宠爱有加,因此只是皮肉之苦。
我趴在床边,守着学委,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躲在他们的羽翼下。
学委伤势恢复了一些,又开始催促着我学习。
阿英和童果来探望他,他完全无视了二人。
我左看右看,气氛有些凝滞。
阿英坐在我身边,面色冷凝。「我警告过你,手不要伸得那么长。」
学委慢慢批改我的试卷,头也不抬,「没办法,总要分个高下。」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冥冥之中,我总感觉他们已经背道而驰。
12.
之后的日子,我很少再见到他们。
学委、阿英还有童果。
他们都往前走,只留我一人在原地。
某天学委突然回来了,还喝得大醉。
我很奇怪,现在的酒,酒精度数都不高,学委怎么会醉。
我扶着他躺下,他抓着我的手,很用力。
「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他说得很小声,我凑很近才听清楚了。
我心中一凉,慌忙追问。「什么意思?」
「死了,都死了。」
我愣在原地,忽然觉得很冷。
「他们都死了?」
他没有再说话,我却都明白了。
13.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我陪着学委过了二十岁的生日。
虽然他作为太监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作为学委,他今年才刚满二十。
今天我写完了学委出的最后一张试卷,却没有等到答应回来批卷的学委。
那个眼熟的太监让我换了身衣服,慌慌张张地带我走出了几年没出来的大门。
我的心跳得很快,一边被拽着往前走,一边回头望向身后。
一阵风吹起头发,挡住了我的视线。
幽深的长廊后,暗潮涌动。
14.
我出宫了。
具体怎么出来的我也记不得了。
只记得那天下了点小雨,我低着头,穿过一道道宫门,离人间烟火越来越近。
那个小太监没有像以往那样爱说话,他将我安置好后,只说了句,是大人的意思,就匆忙地返回宫中。
我在那个僻静的宅子等了很久,没有任何人来找我。
我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日子平平淡淡。
今天的菜市场有些喧嚣,我跟随人群挤了过去,听见他们说是什么人要受刑。
我在人群里钻了半天,终于看见了被按在刑台上的人。
那一瞬间我像是被扼住脖子,整个人只能僵直地站在那里。
学委似乎也看见我了,他冲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垂眸听着那些人念着判词斩令。
「勾结朝臣……贪污受贿……罪不容诛……剥皮充草……即刻行刑!」
血……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也从没见过人皮被剥离之后蠕动的血肉。
整个行刑长达三个时辰,到了最后几刻钟,他才终于咽气。
我一直在那里看着,所有人都走了,我还在那里看着。
行刑的刽子手收敛了工具残尸,蹲下身笑着看我。「小姑娘,胆子真大。」
我强撑着笑了笑,转身一步步离开。
15.
按照学委教我的,我选了个完美避开所有危险区域和危险分子的乡下住下。
乡下的日子很清闲。
就是种菜的时候有虫,打水的时候太累,做饭的时候生不起火,其他的一切都好。
吃完饭我照例来到后山,看着新长出来的小草止不住叹气。
「怎么每天来除草,还是会长啊。」
抱怨了两句,活还要照干。
我拿着小锄头锄草,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警觉起来,这荒郊野外,不是什么匪徒吧。
举起锄头,我藏到草丛里,小心翼翼地看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只见一个眼熟的女人拎着一包东西晃晃悠悠地走上来。
真的很眼熟,我眯着眼看了很久,终于认出来了。
手中的锄头掉落在地,惊动了那人。
她看过来,满脸惊喜。
「金元!」
是童果。
16.
我没想到童果会来。
毕竟自大学委和阿英闹掰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
看着她皱着眉头吃了两口我做的饭,实在是难以下咽地放下筷子,我忍不住发问。
「你……」
童果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下一句,她就笑眯眯地自顾自说起来。
「我是来投奔你的啊!」
「投奔我?」
「是啊,学委死了,阿英也死了,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只有你一个同学了。」
我一脸震惊。
「阿英死了?」
她点头。
阿英怎么会死?她那么厉害,连学委在她手下也落得那个下场。
我一直以为,阿英会是最后的赢家。
童果叹气,「没办法,阿英虽然厉害,但运气实在不好。」
她拿出包裹,里面是金银珠宝和几身阿英的衣服。
「嫔妃无所出者殉,你知道吧。」
我原先是不知道的,但学委都细细的教给我了。
原来到最后,没有赢家。
17.
我和童果留在了这里,她也开始每天和我一起山上除草。
除了除草,她来之后我还多了一个工作。
我在学号24号旁又挖了个坑,把童果带来的衣服放了进去,把土埋上后,我们立了个碑,刻上了阿英的学号。
29号,是阿英在高三二班的学号。
她旁边是学号7号的学委和学号24号的班长。
我们还提前挖了两个坑,
一个童果的,学号30。
还有一个是我的,学号31。
18.
人果然不能没有干饭搭子,
尤其是穿越到古代还不会做饭的人。
我好不容易适应了我做的饭菜,结果吃了一口童果做的饭后,我才发现那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
就这样她做饭来,我种地,我俩过上了「采菊东篱下」「种豆南山上」的幸福生活。
一场大雨来得猝不及防,出去钓鱼的我俩被淋成了落汤鸡。
顶着大雨回到家,却发现屋里像是进了强盗一样,被翻得乱糟糟的。
看到被大喇喇扔在地上的金银财宝,我知道来人不是为了钱财。
「糟了!」
我快步跑出屋子,果然发现周围满是杂乱的脚印。
拉住想跟出去看看的童果,我转身找了块包袱皮,把散落的财宝都装好,扯着她急吼吼地往外走。
「你干什么?」
「逃命呀!来者不善,我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童果也反应过来,冲到桌前捞起个饼子揣到怀里就跟上来。
「想去哪?」
身后传来的声音没有让我们停下脚步,我俩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来人冷笑两声,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将我俩团团围住。
眼见逃跑无望,我深吸一口气,转身丝滑跪下,湿冷的泥水湿透衣物,我头也不抬,连声求饶。
「饶命呀大人。」
童果愣在原地,被我拧了一把后,也跟着跪了下来求饶。
那人慢悠悠地走近,我只能看见他黑色的长靴。
「知道求饶,还不算太笨。」
咦?
19.
是!学!委!
这语气不是他我的名字就倒着写!
我兴奋抬头,站在身前的是一个撑着伞长身玉立的男子。
不是校园里十八岁青春洋溢的学委的样子,也不是四十岁被剥皮充草的学委的模样,但我知道他是学委。
我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一边打喷嚏一边扯着学委的脸验证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会是你呢?」
我真得想不明白。
明明我亲眼看见他被一刀刀剐下肌肤露出血肉,亲眼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暗淡下去,他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换了副样子呢?
如果学委活着,那其他人?
「怎么不是我?」
他拉开我的手,环顾了一圈我们的小屋。
「你们可真能躲啊。」
我挠头傻笑,躲得是有点远了。
「班上其他人都穿到了一起,就你俩来了这荒山野岭。」
班上其他人?
我和童果对视一眼,瞳孔放大。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地问。「班上其他人?」
学委没有看我,饶有兴趣地翻着我桌上放着的一沓子历史试卷。
「之前怎么没见你学得这么认真?」
我干笑两声,不敢看他手里的卷子。
「全班三十一人,二十九个都穿到宫里,除了你们俩。其中十三个是宫女,十五个是侍卫……」
这题我又知道,我开始抢答。
「还有一个是你,穿成了太监。」
学委的脸色黑得像锅底,曲着手指狠狠敲了敲我的额头,咬牙切齿。
「知道得挺多嘛。」
我捂着额头,心里一下塞满了冰块和火炭。
又来一次,又来一次!
20.
我们全班又穿越了一次,除了我和童果。
似乎是对上一次的结局不满意,这场游戏又重开了一局。
学委告诉我大家都是在高考当天穿越的,穿到了永乐七年。
他穿成了一个小太监,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明成祖朱棣的青睐,有了点权利地位后,开始到处找班上的同学。
其他人很快就找到了,只有我和童果,他翻遍皇宫也没找到我们的影子。
他几乎以为我们没有穿越了,却在一个病死的太监那里找到了一封信,顺着信上的蛛丝马迹,他找到了这里。
「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学委本意是来带我们回京的,但我和童果犹豫了,说要考虑考虑,他也就在这里等了两天。
但他多聪明,早就发现了我俩的异样,因此在这里堵着我质问。
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难道我要告诉他,你已经穿越过一次,死得凄惨无比。
你和上一次拿着一样的剧本,下场可能也好不了哪去。
不是不能说,而是我害怕,我害怕告诉他之后,会有更令人害怕的结局出现。
「你变了很多。」
学委狐疑的看着我,眼神锐利的像是要把我解剖了。
「你要是穿越来就在这里,那个太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你之前去过皇宫?不,应该不只是去过。」
他站到门口,望着后山的小路。
「那后面藏着什么,我看你们经常上去。」
我心乱如麻。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你知道我不聪明,我怕搞砸了。」
他们都还活着,还是最美好的时期。
我要把血淋淋的过往揭露给他吗?
我听见他长叹一声。
「算了,不逼你了。」
我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他说。
「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21.
学委人高马大,腿比我长一半。
我没拦住他,其实也有点不想拦。
他看见后山那整整齐齐的坟头,愣了很久。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种不聪明,不再运筹帷幄的表情。
他走过去,一个一个数着墓碑上的号码。
在看到7号时顿了顿,最后停在了还没填埋上的31号前。
我吞吐了几次,不知道说点什么。
是该说,恭喜你抽中「再来一次」。
还是该说,没想到吧,再来一次你还是太监!
我情商不算很高,但也知道这些话不太好听。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了。
「你……没死是吗?」
刚开始我没听太懂。
我肯定没死啊,要不然站在他面前的是鬼吗?
但想了一下,我知道他问的是,『上一次』我没死吧。
我摇头,「没有没有,我和童果活得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22.
「为什么会重来一次?」
学委问的这话也正是我想问的。
我左思右想,答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毕竟学委那么都聪明也想不出来答案,也就不会显得我很笨。
不管怎么样,在最开始莫名的恐慌之后,我便只为大家都还好好活着而欢呼雀跃。
童果做好饭端进来,搓搓手小心翼翼发问。
「那个,阿英她……还好吗?」
我也偷偷瞧着学委的表情,他好像不是很在意曾经被阿英设计惨死的事情。
也是,他们都没有之前的记忆,我俩经历的过去,对他们而言只是空白的只言片语。
「挺好的,她已经是管事宫女了。」
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次的走向与上次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利益冲突,应该就不会斗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了吧。
23.
学委要离开了。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们会跟着他走,却没想到我和童果都拒绝了。
学委的脸很黑,他眉头皱成麻花,眼神中全是火光。
「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童果「啊」了一声,撇嘴离开。
哼,当她不存在呢?
我头如捣蒜。
「相信,当然相信,怎么可能不信!」
他一直很好很好地保护着我,也正是因为有他,我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毕竟我这么不聪明,没有学委我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浣衣局,迟早会在那里累死饿死。
「那跟我走。」
他冲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下了雨,我的手很冰,但他的手很暖和。
24.
我又回到了京城,只是没进皇宫。
那里实在没给我留下什么好的记忆,我害怕得紧。
童果没来,她留在了乡下。
我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里,院中种了好大一棵桂花树。
我在桂花树下读书学习,恍惚中又觉得自己还在宫里。
唉,人这一辈子,不死就要学习。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推开门的不是他,而是阿英。
「笨蛋!」
我从花树下抬头,看见不远处的人,恍若隔世。
「阿英。」
阿英也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份。
我有点担心,却看见学委在她身后冲我摇了摇头,便放下心来。
阿英很好很好,只是对输赢排名太看重了,我害怕之前的事会让她和学委心存芥蒂,还是不告诉她最好。
「你和童果跑哪儿去了?谁都找不到你们。」她有些生气,「我……大家都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事了。」
「对不起啊。」
她又戳我的头。
「这个需要道歉吗?你别像个软包子。」她哼一声,瞥了一眼学委,「随便别人怎么拿捏。」
我嘿嘿笑了两声。
「没事没事。」
大家都是好人,没有人会欺负我。
25.
回不去,就要好好活下来。
他们指望不上我,于是只能自己奋斗了。
我每天战战兢兢,害怕他们又奋斗错方向。
但好在这次他们拼的事业各不相干,没有什么利益相交。
知道了之前的事后,学委也特别注重其他人的安危。
他想尽各种办法,将所有人都拢在羽翼下,避免他们一不小心踏入历史汹涌的暗流中。
我开始慢慢放松下来,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毕竟大家都那么厉害。
我养的小猫很不乖,总是抢我买回来的鱼。
但它实在太会跑又太可爱了,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街对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抱起小猫,从它嘴里把鱼给我拽了回来。
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冲他道谢。
他把鱼放到我手里,却还抱着猫不放。
这是来抢猫的?
他一边撸猫,一边定定地看了我很久。
我后退几步,要不是猫质在他手中,早就脚底抹油了。
「那个可以把猫……」
我刚开口,他眼睛唰地就亮了。
啊?
啊……
啊!
「班长!」
班长班长是班长!
班长在屋里坐下,从怀里掏出个纸包。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太好了是活的班长。
「给。」
他把纸包递给我。
「什么呀?」
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两个热乎乎的馒头。
「来找你的时候看见路边有卖的,还是热的,赶紧吃吧。」
「嗯。」
我低头啃着,馒头从甜味慢慢变成咸味,越来越咸。
「怎么了?」班长不知所措地抬手,想动又不敢动,「怎么哭了?不好吃?」
我嘴里包着馒头摇头。
「好吃,特别好吃。」
26.
我有时真烦我这体质,一般不哭,一哭就停不下来。
我这次真的不该哭。
毕竟看见我哭了,班长走的时候都还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我看着他慢慢融入夜色的背影,挥了挥手。
那之后我就再没有等到他答应给我送来的馒头。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再没有来过。
永乐七年九月。
淇国公丘福远征漠北,兵败身死,全军覆没。
上大怒。
自古天子一怒,伏尸万里。
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上上下下却也死了不少人。
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再没有人来过这方小院。
也许只是他们太忙了?
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直到在闹市上看见陈展着的几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大都血肉模糊,好一点能看清楚脸的我也不认识。
但站在一具看不清皮肤的尸体前,我看见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金黄色的桂花。
我其实没有在学委身上见过这朵桂花,毕竟是绣在里衣上。
但冥冥之中,我知道这就是学委。
呼吸不由控制地急促起来,我害怕得发抖,这里的尸体多得我数也不数不清。
我一具一具地看。
谁是他们?他们是谁?
我第一次恨我为什么这么笨。
为什么不能更聪明一点?
是不是像学委和阿英一样聪明,我就能提前预料到这些事情,让他们好好活下来。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的是我?
我趁着夜色从乱葬岗里把他们的尸体一具一具拖出来,实在分不清谁是谁,干脆点了一把火,看着他们慢慢被火焰吞噬。
还会再来一次吗?
再来一次的结局还是这样吗?
27.
童果来了。
乡下闹洪灾,小屋虽然没被淹,但洪灾之后容易有大疫,她只好循着我信上的地址来投奔我。
童果看着没有那么年轻,我也没有那么年轻了。
我只是笑,说想吃她做的饭。
她看起来很担心,却还是去做了一桌饭菜。
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
她的话没说完,可能是我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但这次我也没打算瞒着她。
「我和学委来了京城后,他们还是死了,重来一次他们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了。
我真的很慌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又猜,他们也许会再活一次呢?毕竟已经有过先例了。」
童果脸上的笑没了。
我没有哭,看着她的眼睛。
「我要在这里等着。」
「好,那就等着。」
我知道童果也很想在这里等着他们。
等着在冰冷皇宫中与她共同进退,相扶相持的阿英。
等着与她共同度过了三年高中生活的同学。
28.
我的猫死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倒在门口没了生机。
我心神不宁地摸着它冰冷的身体,身后的门却被猛地推开。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一把抱住。
他抖得厉害,喘个不停。
「我回来了。」
童果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
我没心情跟她解释,只是闭着眼,稳住呼吸。
「学委?」
「嗯,是我。」
又来一次,却又和上次不太一样。
学委有上一次的记忆,但也只有上一次。
他记得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我喜欢在桂花树下写他出的试卷。
却不记得,宫廷深处的某个院落中,也有一棵桂花。
「其他人呢?」
「一样,他们也记得之前的事。」
乱了,全乱了。
我唯一笃定的事情被全盘推翻了。
循环解除了吗?
我的忧思太明显了,童果看出来了,她劝我,「有变化总比没变化好,放轻松啦。」
也是,事情总不能更坏了。
29.
「你呀你呀。」阿英戳着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志气!」
我伸出去想夹糖醋藕片的筷子,在她犀利的目光中又小心地缩了回来。
我冲童果挤了挤眼睛。
阿英怎么又生气了?
童果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我俩暗中的交流被阿英发现了,她一手一个揪住我和童果的脸。
「说的就是你俩。重来一次,你俩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
学委拽了我一把,把我扯了回去,我捂着脸,没有说话。
童果乐呵呵,「有你们呀,你们才不会不管我们。」
阿英哼哼了一声,也没有反驳。
碗里多出来一块藕片,我抬头看着学委。
「吃吧,别想那么多。」
只是这片藕片怎么有点苦?
30.
刚开始被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叫住时,我还没认出来她是谁。
「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样?」
我提着菜篮,里面还有一尾活鱼在蹦跶,鱼尾巴上的水甩了我一身,我不敢碰鱼,就捡了根棍子戳着它。
「你认识我?」
她笑眯眯地在鱼头上一敲,鱼就不动了。
「我是徐姑姑。」
徐姑姑?
徐姑姑!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兴奋地啊了一声,差点把菜篮子丢了。
《班级全员穿越纪》
听有小伙伴说看我文破防了,好吧我其实写的时候也挺破防的。(目移)
以下正文。
贺大傻:小朋友,我文件落在书房桌子上了,是红色文件袋,你今天放假,可不可以给我送过来啊。[小狗委屈.jpg]
XY:好,你等我一下。
贺大傻:老婆真好,么么。[小狗叼花.jpg]
这个人,怎么丢三落四的,自己不在家怎么办。
谢俞走进书房,看见桌子上明晃晃的正红色文件袋,陷入沉思。
贺朝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眼睛,这么大的文件袋看不见?
他默默开始穿衣服,套上裤子后,拿上文件袋就准备出门。又瞥见了桌子上闪烁着提示灯的手机。
贺大傻:我的书房柜子里第...
贺大傻:我的书房柜子里第二层有张金色的卡,这是我们公司的门禁卡,小朋友你带一下,要不然不让你进去你别哭鼻子。老公在开会,不能下去接你。[小狗贴贴.jpg]
谢俞:……
谢俞又折返回去,拿到卡片后出了门。
开车到贺朝的公司很快,谢俞停好车,进了门。
大厅里的两位接待员小姐姐立刻看直了眼。
哇——是可以和贺总相提并论的帅哥一枚!
“呃,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谢俞其实也知道贺朝在圈子里很有实力,但也是现在直观地感受到——见个煞笔要提前预约。
“没有,但我有门禁卡。”
“啊——好的,请你跟我来!”
谢俞走到了一架电梯前,小姐姐笑容满面地说:“在这里刷卡就可以了呢。”
谢俞抬手,将卡片电梯旁的感应器上。
“噔噔,噔噔噔…嘿嘿!”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好看的舞蹈,送来年年的欢腾~”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都能成~”
谢俞震惊的老谢前台接待,原来贺朝公司这么神奇吗?
每个员工上班都播放一首《好日子》?
前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人不会是个黑客,黑进了他们公司的系统吧!
这歌什么鬼啊!
“哗——”彩带顺着天花板上的机关飘了下来。
“砰——”一条横幅赫然出现在天花板上。
“热烈庆祝我老婆第一次来到我的公司。”
“叮——”面前的电梯门开了,贺朝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走了出来。
“哇,小朋友,你有没有想我。”
“surprise!惊不惊喜!”
“小朋友感不感动!”
“小朋友……”
谢俞看着贺朝想明白了早上的种种。
1.贺大傻的眼睛不是瞎,文件夹是特意放在桌子上的。
2.贺大傻没有丢三落四,是特意选在自己放假时的。
3.贺大傻没有在开会,只是为了让他拿卡。卡是特殊的,能开启机关。
这时,谢俞渐渐感受到了身后的炽热视线。
公司门外乌泱泱地全是人。
前台小姐姐反应过来,问:“贺总,这就是您让除了接待员外全员晚来2小时的原因吗?”
贺朝:“是的,没错。”语气十分骄傲。
谢俞黑着脸拉着贺朝进了电梯,贺朝临走前还在嚎叫:“大家记住了!这是你们贺总的老婆——啊小朋友轻点啊——”
“叮”电梯问重重合上。
谢俞随便按了一层——反正现在这里也没人。
“贺朝,你今天又整哪一出?”
“呜呜呜,小朋友,我让他们认识认识你嘛。”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给你送你的破文件?”
“哼,老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再说了,你爱我啊。”
“……嗯”
哈哈哈,我会写甜文的!这个梗很久以前就想写了,但是一直在脑嗨。。
(逐渐疯狂)
会在解锁彩蛋的人里面抽人,抽到的宝子我会私信,宝子可以点一个自己喜欢的梗,我会写一篇朝俞短篇。
含陆柳,四柳,木柳,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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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柳暗花明的白天.
白柳走到床边,直视着木柯的眼睛说:“我同意了,但是你不能再哭了,不然我马上把你送回家.”说罢,转身就要出门,但木柯却仍然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他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柳,略带乞求的开口:“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能跟你一起去吗?”白柳看着这个极力忍耐着眼泪的小少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旁边,直视着他的眼睛“木柯,你是把你的灵魂给了我,不是和我签订了卖身契,你没有必要一直绕着我转,你要有你自己的生活.而对于我来说,我希望看到我拥有的是...
白柳走到床边,直视着木柯的眼睛说:“我同意了,但是你不能再哭了,不然我马上把你送回家.”说罢,转身就要出门,但木柯却仍然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他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柳,略带乞求的开口:“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能跟你一起去吗?”白柳看着这个极力忍耐着眼泪的小少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旁边,直视着他的眼睛“木柯,你是把你的灵魂给了我,不是和我签订了卖身契,你没有必要一直绕着我转,你要有你自己的生活.而对于我来说,我希望看到我拥有的是一个极具价值的灵魂,而不是一个不能脱离我生活的废物,你明白吗?木柯.”
.......
白柳刚走到烧烤摊,还没坐下,陆驿站就眉眼弯弯的笑着说:“快快,这么久没见了,转一圈看看瘦没瘦.”白柳倒也没反抗,乖乖地转了一圈后才坐了下来,陆驿站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才两个星期没见,能瘦到啊去,我是被辞退了,不是要去要饭了好吗?”白柳双手撑脸,一瞬不瞬的盯着陆驿站.”倒是你,怎么看起来憔悴了这么多?”
白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倒也没有多问.陆驿站工作性质特殊,一些事情他不说,白柳就不会问,也不能问.只是他这个发小是个连DNA里都刻着乐于助人的烂好人,不管是不是他的事,他都喜欢去搭上把手,说真的,要不是陆驿站有这种特质,白柳和他还真不可能熟悉起来.
介于他这种性格,白柳还是决定适时的提醒一下“陆驿站麻烦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身体,不要哪天就过劳死了,陆驿站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白柳,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陆驿站的感言还没发表完毕,白柳就出声打断了他“别多想,只是因为你还有几顿火锅没请我吃而已,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陆驿站倒也不恼,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知道白柳这小孩就是嘴硬心软,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很在乎身边亲近的人,虽然这么多年来白柳身边亲近的人只有陆驿站一个,“你与晚要来我家住吗?这么久没见了,刚刚好叔叙旧啊.”好吧,陆驿站承认自己心思不纯,但白柳也不会拒绝他呀!陆驿站边说边将烤好的肉放进了白柳的碗里.
“不了,今晚家里还有位小少爷要伺侯,改天再说吧.”白柳漫不经心地拒绝道.
“好了,吃得也差不多了,这顿我请了,还有这两天不要找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白柳没给陆驿站追问的机会,主要是陆驿站这人太能唠叨了。他能到现在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陆驿站功不可没.
短暂的见面后,白柳回到了出租屋.
“怎么还没睡,你不累吗?”白柳看着坐在床上抱着他枕头的木柯有些奇怪地问道.按理来说正常人在经历了这种又累又惊险的体验后,应该都是倒头就睡,更何况木柯还是个病人.“你不在,我害怕,”木柯需嗫道,“不过我思考过了,我会努力变强,做到对你有价值的!只不过我还需要适应一下…”木柯似是害怕不要白柳会嫌弃他急切的解释着,说到后面却又感到不好意思,声音渐渐低落下去,绯红悄悄爬上了耳尖.白柳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了,可以理解,现在的话就好好休息,不用那么着急.”边说边将木柯摁倒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白柳在简单地洗漱过后,站在床边思考了一下,也翻身上床睡觉了,没办法,家里只有这么一张床,而他也不想睡沙发.有些焦躁的木柯,在闻到身边好闻地沐浴露清香后,情不自禁地向白柳靠近,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木柯就在白柳清浅的呼唤声中沉沉睡去.
白柳在家陪木柯休息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早晨将木柯送走了.他的前上司来接木柯的时候,看白柳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白柳看懂了前上司眼神里的震惊,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正都已经离职了,别人怎样看待他,他也不在乎了,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白柳给房东交了半年房租,又简单地清扫了一下房屋,就准备进入游戏了.
虽然游戏要求的是七天进入一次,但白柳觉得他需要提前进入游戏去了解些别的事情.
系统:鉴于玩家白柳有小部分知名度,是否调节部分外貌数据,隐藏身份?
“还可以调外貌数据?”白柳起了点兴趣“我可以自设计绘画外貌吗?”他还蛮擅长握脸画画的.
系统:可以,进入自主提脸程序,需要支付300积分,玩家白柳是否支付?
“要给钱啊?”白柳迅速地放弃了,“那就…算了,就要原来的样子吧.”
其实白柳想要系统随意捏一个,但他预料到系统随机出来的面貌不会很好看,他本人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外貌,但想到上次牧四诚说要找他,还是放弃了那些妖魔鬼怪的造型.
白柳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多在乎牧四诚的态度,而是上次见到牧四诚时,牧四诚对他的某些能力表现出了过度的信任,特别是对于他交易的可信度,而且牧四诚对于白柳为什么能够从他的背包拿走东西,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疑问。
这是很不正常的.大厅里禁止抢夺和杀人,如果是个正常玩家都会去质疑白柳是怎么拿到东西的,可牧四诚却没有.他连基本的猜测都没有.就好像…牧四诚知道并且很了解白柳的个人技能,或者说是很了解白柳这个人.
但白柳确定自己之前确实没有见过牧四诚这个人,如果见过的话白柳对牧四诚印象应该会蛮深刻的.
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牧四诚调查过他,二是牧四诚单方面“认识”他.
白柳并不觉得自己前23年的无趣人生,有什么值得别人调查的,所以白柳更倾向于牧四诚之前就“认识”他,但至于使是怎么“认识”的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现在白柳所需要做的就是等牧四诚自己来送上情报.
出人意料的,来找白柳的并不只有牧四诚一人,还有王舜.
牧四诚沉默地看着正在与王舜交谈的白柳.本来他是想来进一步确认一下白柳的身份的,但看到王舜先上前与白柳交谈便没有现身,毕竟王舜现在所为白柳提供的提线傀儡师有关的消息,应该正是白柳所需要的.
不过,牧四诚不现身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提线傀儡师本身.
他在那个世界线被白六搞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傀至少背一半的锅.当时他刚崭露头角就被张傀盯上了,张傀先是提出极其诱人的条件妄图招揽牧四诚,在牧四诚公开表明不会做他人的傀儡后,便对他展开了围杀,而刘怀也在那时背叛了他,成为了张傀的傀儡,他差点就死在了里面.
重来一次,牧四诚倒是没有那么惨,他虽知道张傀已经提前在副本里埋伏好了,却没有拆穿刘怀的谎言,进入了副本,他只是想看看,刘怀究竟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刺客与盗贼究竟能否共存.况且他对自己被白六魔鬼训练出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张傀奈何不了他.
最后的结果就是,虽然牧四诚全更半须全尾的走出了游戏,但刘怀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背叛了牧四诚,刺客和盗贼也就此分道扬镳.
想来自己自诩不愿被任何人所操控,当别人的傀儡,最后却落入白六的手里,整日像条疯狗一样,被白柳操控着,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最后被榨干剩余价值,惨死在游戏里,牧四诚自嘲地骂了弯嘴角,紧紧地盯着白柳.
希望你不要太让我失望啊,白柳.
白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后,找了个理由就把王舜支走了,随后走向了游戏大厅内的一个无光的角落里,拽住牧四诚的手腕将他拉进了被小电视屏幕照亮的地方后,就松开了手.
光影交错在牧四诚脸上,其实那里的灯也并没有那么明亮,但牧四诚却怔愣了一会儿,不知是因为环境的变化,还是站在他面前双手环胸的白柳.
“牧神,发什么呆啊,刚刚盯着我看了那么久,我真的站在你面前了又一言不发.”白柳略带调侃的声音唤回了牧四诚的意识.
“既然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还不赶紧躲起来,你就不怕我在游戏里追杀你吗偷了我价值2000积分道具的白柳?”牧四诚,耳机上的嘻哈猴也面露凶光配合着牧四诚大声喊叫道“Crazy、Crazy.”
“牧神,别这么凶啊,我来找你和你来找我的目地不都一样吗?一个玩家来找另一个玩家当然是为了玩游戏啊.”牧四诚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相信牧神刚刚也听到了,国王公会的傀儡师正在追杀我,而我呢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新人,自然很难和他抗衡,所以是来邀请牧神陪我一起下副本,保护一下我喽.”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的死活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吧?”牧四诚毫不在意地开口.
“怎么会没有呢?我这里还有牧神想要的信息吧,而且我们并不全然是陌生人,至少牧神你应该单方面认识我,或者是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吧?”白柳漫不经心的话语似是戳中了牧四诚的痛处.
牧四诚恶劣的笑着,手掐上了白柳的脖子,眼中红光闪露“好啊,既然你那么有自信,那现在就进游戏看我会不会杀了你.”
游戏大厅里不能杀人,所以白柳并不担心会死在这里.
在犹如溺水的窒息感中,白柳却温和的笑了“好啊,只不过需要你跟做笔交易,”白柳借着牧四诚掐着他颈脖的力道猛地凑近牧回诚的耳边“考虑一下吧,牧神.”白柳盎人的声音在牧四诚耳边响起,耳朵的酥麻感使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脖子上的力道慢慢轻,白柳大口的呼吸了起来,眼眶溢满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尾通红,脖子上还有一圈刚被凌虐过后留下的红痕.配上白柳淡漠的表情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牧四诚呼吸微微一窒,扭过头去不看白柳“交易内容.”别扭的声音传来,白柳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那自然是希望牧神和我能够互帮互助,你帮我通关游戏,我为你提供你想要的情报,不过我也会给你报酬的,”白柳从破旧的钱包里取出了一积分,递到了牧四诚面前“1积分的交易,怎么样?”
“好啊,不过再加一条,我们同生共死.”牧四诚说罢就伸手夺走了白柳手上的硬币.
白柳皱了皱眉,刚刚系统提示说交易已经成功,交易内容包括了牧四城所说的同生共死.
白柳:……
“来选择一个游戏吧,我的交易搭档.”牧四诚把还在思索的白柳拽到身前,有些好笑的看着白柳微皱的眉头.白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选择了刷出来的新游戏《爆列末班车》.
牧四诚在上车前问白柳:“你说你会给我提供情报是吗?”白柳看着被抓住的手腕点了点头.
“那你回答我上次那个问题”
“上个问题?”白柳略带疑惑.
“你名字的含义”牧四诚的眼睛盯着白柳漆黑的瞳孔.
白柳被牧四诚慢慢牵着手腕带上了车“你这么在意这个啊,”白柳弯着眉眼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是一个朋友帮我起的,”
光阴在白柳脸上交错着”他说改了这个名字以后,就可以进入柳暗花明的白天了,还挺幼稚的.”
这一刻,他全身沐浴在了光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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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手写转文字,可能会出现一些错字,欢迎指出,如果给你们的阅读带来不便我很抱歉.
“姓名?”
“降谷零。”
“年龄?”
“29岁。”
“还记得和你同级从警校毕业的那几位好朋友都有谁吗?”
“诸伏景光,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还有……春日川柊吾……”
风见裕也在诊室外焦灼地等待着。
直到小他一岁的上司低着头走出来。
他就知道了这次降谷先生的心理评估又没过关。
这已经是降谷先生这个月第四次和心理医生的谈话了。
自从半年前他们联合FBI和CIA捣毁了降谷先生卧底七年的那个跨国组织,这样的场景每周都会上演一次。
风见裕也像之前的每周一样,把上司送到墓园。
“降谷先生,到了。”
金发男人下车走到了那四座墓碑前面。
从ICU里醒来以后,降谷先生就...
从ICU里醒来以后,降谷先生就疯了似的找已经死去的四位同期,还有那位根本不存在的“总务处的春日川警官”。
医生说是II型心理创伤。
于是公安部的工作也因此停下来。
长官给降谷先生放了带薪长假,直到心理评估过关才能上班。
微风吹过金色的发丝,降谷零靠坐在诸伏景光的墓碑旁边,是衣冠冢,风见说景光在四年前卧底失败自杀,尸骨无存。
同样是衣冠冢的还有荻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金发警官想到了大楼外被人用匕首挑断手筋的炸蛋犯和帮助景光易容的那个男人。
羽谷缈。
又一个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降谷零捏捏眉心。
这半年比他在组织卧底的七年加起来还要累。
参加完柊吾的葬礼后,他作为日本负责人,参加了几次美国地区黑衣组织分部的清扫任务,最后一次的时候被流弹击中。
倒地之前,他想:如果还能醒来的话,肯定又要被四个大猩猩的暴打一顿了。
他醒来了。
只见到了风见。
旧报纸上说7月12日,制药工厂被困148名工人全部救出……第二分队七人,全部牺牲,特此哀悼。
摩天大楼的画展发生事故,但是在警方的努力下没有出现伤亡,力挽狂澜的是个一年级小学生。
随即,快步的走上楼,生怕被发现端倪。
……………………
傍晚,管家服侍楠离用餐,楠离走过去,看着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坐好试探性地夹了一块貌似青菜的青菜。
一放入口中,说不上来的一股别扭的味道,楠离咂了咂嘴,到也没达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楠离勉强吃了吃,填饱肚子要紧。吃了不饿的程度,楠离就停下了筷子,把碗筷一推,去了卧室。
刚一推开门,楠离还没有把视线从门把手上移过去,就听见一声问安的声音:“jian奴拜见雄主大人,雄主大人安。”楠离赶紧顺着声音去找。
是俱乐部的那个雌奴,楠离一看到他便想到他那双宛若星河般的双眸。
楠离还是不习惯...
楠离还是不习惯这种请安。心想他怎么会叫我雄主?!难不成他已经是我的雌奴了?
楠离尽量维持原主的样子说到“想必管家已经交代清楚了吧!”
“jian奴一定恪守雌奴本分,认真服侍雄主”。
“别一口一个jian奴了,既然跟了我就不许给本雄子丢人。就用你之前的名字吧。你之前叫什么名字?”
“奴…奴,奴之前名叫哈恩。”
哈恩?!楠离的脑袋里闪过一丝的记忆但又模糊不清。“哈恩,你先下去吧,本雄子今天没有那个兴致,至于你的房间让管家去给你分配吧。
等到哈恩走后,楠离打开光脑,在里面不断搜索有关哈恩的信息。浏览结果如下。
姓名:哈恩
性别:雌虫
婚姻状态:已婚
雄主:楠离
身份:雌奴
曾任职:第三军部
职位:中将
后面资料中写明了哈恩自小的悲惨经历与被革职然后被罚进俱乐部的原因。
事实上是哈恩一年前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正在被一个雄虫追求,而哈恩拒不接受雄虫的好意惨遭针对,后又被设计诬陷向当初追求的雄虫,求爱不成伤害了雄虫丢了官职被罚到俱乐部。
楠离慢慢的关闭光脑,他真的很无法理解这种畸形的社会制度而且也非常同情哈恩的遭遇。
哈恩在管家给他分配的房间里躺着,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可他的心里总觉着楠离雄子和那天的好像不大一样了。
哈恩也好久没有这样的躺在床上休息了,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日中午,楠离慢慢地在床上转醒揉了揉眼睛,穿好睡衣,下楼吃饭。
江停,建宁市刑侦支队队长严峫的媳妇,还是警校的江教授,谁敢欺负他?当然世界那么大,总是会有几个不长眼,且脑子不好的人。
例如这位建宁市的富二代,有颜有钱家里还有权吗,可以说在建宁市他敢横着走,虽然比严峫家差着远,但他不是警察啊,他又不需要遵纪守法,那是吃喝嫖赌打架闹事,没有他不喜欢干的。
最主要他还喜欢男的,可以说玩遍建宁所有会所,那肾虚到走路腿都是抖的,可他对此还一无所知,觉得自己要多厉害,就有多厉害。
这不江停同事家孩子百日,他随礼去吃了一个饭,来的这个酒店很高档,五层以下是餐饮宴会大厅那种,楼上还有KTV和住宿。
江停刚走出...
江停刚走出酒店大门,正给严峫发信息说自己马上回家,一个小男孩直接装进他怀里,身后还有几个类似于保镖的人在追他,保镖后面站着一个穿着很是夸张的男人,可以说看着就想一个富家公子哥。
“救命,帮我报警可以吗?”
江停低头看到他都快哭出来的样子,随后把人挡在身后,看着那个富二代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富二代看到江停上下来大量一番,五官异常标志,肤色雪白,眉眼秀丽,身高腿长,这不就是他喜欢的类型嘛。
富二代用手指揉着自己的鼻子,推开前面的保镖说“帅哥,你们认识?”
江停看着他那打量的颜色,心里很别扭,“不认识,但你们也不能在大街上闹事吧”
那小男孩站在他背后浑身都在颤抖着,连看都不敢看那个富二代,富二代笑着说“我们没闹事啊,只是他欠我钱,我问他什么时候还而已”
“不,我没有欠他们钱,救我,帮我报警”
江停也不知道他们的事,想着帮忙报个警也行,随即拿出手机,那个富二代看他还真要报警,随即让旁边的保镖动手,去抢。
江停看他们过来,身体向后一退,直接抬腿一脚一个。
富二代没看出来江停还有点伸手,随即让所有人一起上“把这个小白脸也给我带去酒店”
他看保镖们根本不是江停的对手,就想着自己上,结果刚上前,直接被江停一脚踹五米远,脸先着地,牙都磕掉半颗。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的时候,只有江停和那个小男孩站在那,听到他恶人先告状,都一脸懵。
挂断后,他指着江停说“你完了,这个派出所所长是我叔,我爸是建宁市xx公司老总,你今天敢动手打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彩蛋,江停被强制带去了派出所
/新兵集训期间的某一天。
白历刚从集训场上下来,个人终端就跳出条信息提醒,点进去一看,陆召发来的:“下班了吗,我来接你。”
陆召今天有点事情要去别的地方一趟,上班的地方和白历不顺路,所以在车抵达白历上班的地点后,在白历殷勤表示自己送他过去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坐上了悬浮车的驾驶座:“白教官还是早点去‘瞧瞧’你的新兵们吧。”陆召有意无意地在“瞧瞧”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陆召今天有点事情要去别的地方一趟,上班的地方和白历不顺路,所以在车抵达白历上班的地点后,在白历殷勤表示自己送他过去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坐上了悬浮车的驾驶座:“白教官还是早点去‘瞧瞧’你的新兵们吧。”陆召有意无意地在“瞧瞧”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于是这天的早晨是从两人对视后,同时没忍住的笑声中开启的。
白历边敲字边往外走:“下班了,等少将哥哥接历历回家。”
发完这条白历继续往外走,走到门口花坛边忽然感觉脚边擦过去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只脏得看不出毛色的猫崽子,用前爪使劲扒拉着白历的裤腿。
白历试着抬了抬腿,那猫崽子岿然不动,后腿都被带得悬空了,前爪还死死地抓着他的裤子布料,这架势看上去不把裤子扒拉出抓痕是不会罢休了。
人见人爱猫见了都认栽的历历挑了挑眉,重新打开个人终端发了条消息:“鲜花,车上还有位置吗?”
陆召估计开的自动驾驶,收到消息后直接拨了个通讯过来:“怎么了,路上遇到谁了?”
白历看了看挂在他腿上的猫崽:“嗯,被只猫崽碰瓷了,估计得跟咱俩回家了。”
他们先去给猫洗了个澡,宠物店的人可能也没见过脏得这么彻底的猫,一边洗一边和自己旁边的人打赌:“我猜是加菲,脸好扁哦。”
旁边的人不屑一顾:“没准是毛湿了看着扁,我猜是狸花。”
白历本来还在和陆召聊待会儿要给猫崽买的东西,听到讨论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说是狸花?”
后面说话的人可能也没想到旁边这两个看着就莫名不好惹的顾客会搭话,打了个磕巴才说:“这猫崽子这么脏,你们二位又穿得这么妥帖,不出意外的话,是路过被猫崽碰瓷了,狸花嘛,”女生笑了一下,又看了眼白历裤腿那个漆黑的爪印,用那种“懂的都懂”的表情笑着说,“比较彪悍,被讹上了甩不掉。”
一直抱臂在旁边站着不说话的陆召没忍住,笑了一声。
被揉得一头一脸泡沫的猫崽看向他们这边,“喵嗷”了一声。
白历也被逗笑了,凑近猫崽子开玩笑道:“猫猫别听,是差评。”
等到猫崽被揉了一身的泡沫,冲洗下来的水也逐渐清澈后,店员抱起被吹风机吹得睁不开眼的小猫一看,哟,还真是狸花。
摇摇晃晃的猫崽被小心地放进猫包,白历跟着两个女生去柜台那边聊后续对猫崽的处理,陆召站在原地和猫包里的猫崽面面相觑。
猫崽被刚才的吹风机吹晕乎了,左右腿直打摆子,在陆召的注视下朝向外的方向迈了一步,然后啪叽摔了。
“噗。”陆召今天第三次被逗笑。
猫崽隔着猫包像是感受到了来自陆中将的嘲笑,抬起前爪气势汹汹地,摸了一下猫包。
陆召这次得非常努力地忍着才能把自己的笑意忍下去。
还好白历那边很快就问完了后续的事,朝这边走了过来。大概是陆召眼里的笑意太过明显,白历一走过来就被他的笑意晃到了:“鲜花,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白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放在桌上的猫包,猫崽正用爪子使劲扒拉猫包内层,看见他的脸连续“喵嗷”了两声。
“别嗷了,这就带你回家。”白历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陆召,商量道,“鲜花,你是拎我手上这些还是拎那小崽子?”
陆召接过他手里的奶粉和猫窝:“我还是拎这些吧,我觉得他比较喜欢你。”
白历拎着猫包跟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没关系少将哥哥,历历最喜欢你。”
陆召这次没忍住,眼里的笑意蔓延到嘴角,柔化了他侧脸的线条。
他俩刚进门就受到了管家机器人的热烈欢迎。
具体表现为白历刚把猫包放到地上准备换鞋,圆胖子就一个冲刺到了猫崽子的面前。
猫崽子降生没多久,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抽象的玩意儿,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慌不择路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踩着自己的尾巴毛,光荣地摔了第二次。
还没换完鞋的白历被逗笑了,拎起猫包看了眼又摔得七荤八素的猫崽子:“别跟圆胖子计较,刚才估计把你当成障碍物了,想把你扫了。”
猫崽子没听懂,圆胖子看样子是听懂了,因为它又开始在白历腿边嚷嚷了:“冤家!你裤子上全是猫毛,快去洗澡换衣服!”
陆召伸手接过猫包,示意白历先去把自己印了猫爪印的裤子换了。
白历很快换完衣服出来,和陆召两个人蹲在猫包旁边研究奶粉该怎么泡,泡多少。研究明白水的温度和用量后,又找出一个大小合适的碗,给猫崽装了大半碗。
猫崽跨出猫包的动作透着点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因为摔怕了还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但是很快,在舔了第一口奶后,小心翼翼这种感觉就从它的身上消失了。
白历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半蹲着,看见它这个样子笑着对旁边的陆召说:“它适应得还挺快。”
陆召面色平淡地说:“大概是比较彪悍,适应能力也强。”
“鲜花,你学坏了。”白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彼此彼此。”陆召平静道。
等到猫崽到了可以做绝育手术的年纪,一次定期去宠物店给猫崽洗澡的途中,宠物店的人提醒了这件事。
常年高速在帝国各大网站冲浪的白历闻言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有说法是,要在这时候表现得很舍不得很伤心的样子,猫才不会记仇?”
宠物店的人每次见到白历都得被他逗笑,这次也不例外:“是有这种说法。”
白历凑近陆召,贴到他家少将哥哥耳边说:“那到时候咱俩谁演红脸?”
陆召无奈看他:“你演吧,没有历历那么好的演技,演不了红脸。”
白历朝他眨了眨眼:“历历相信少将哥哥可以的,再说了,我看你不是挺喜欢这猫崽吗?”
陆召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白历会这么说。
没想到监控安了后,不止没看到圆胖子在家里称王称霸,反而看见了点白历意想不到的画面。
别说被圆胖子当成障碍物了,很多时候它都不在圆胖子视野范围里。
白历就是在某个猫崽飞檐走壁的下午看见那段录像的。
陆召大概是午睡刚醒,头发还有点乱,但看着很柔软,他先是去厨房给猫崽泡了一碗奶粉,接着站在猫爬架下像是呼唤了几声。
然后让白历反复拖拉进度条观看的一幕就出现了:猫崽对着陆召喵了几声,从猫爬架上跳进了陆召的怀里。
而陆召稳稳接住了猫崽,笑了一下。
白历没意识到自己也在笑,只是在心里想,还好当初买的是最高清的宠物监控,不然得错过多少鲜花笑的样子。
陆召回过神,白历还在笑着逗猫崽,他听见自己轻声说了句:“我试试,演红脸吧。”
白历扭头看着他笑:“好啊,那我可就是坏爸爸了。”
可怜的猫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猫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白历一脸严肃地把猫递交给医生,不顾猫挣扎的动作和卖惨的眼神,毅然决然地扭转视线,像个无情的父亲。
白历转过脸后立马和陆召说:“快,鲜花,哭两下。”
陆召:“?”
白历对着他眨眼睛:“快让猫儿子以为你很舍不得它。”
陆召有点无语:“我哭不出。”
白历乐了:“那完了,儿子要同时记恨我们俩了。”
陆召看他一眼,趁儿子还没被彻底麻醉,上手顺了一把它的脊背,语气没什么起伏:“儿子加油。”
白历被逗笑了,笑完立马绷起脸,压低声音对陆召说:“完了,这一笑儿子更得记我的仇了,希望它术后醒来不要怪我。”
医生也快要被他俩逗笑了,努力压住了自己快要忍到抽抽的嘴角,带着猫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了猫儿子被麻醉时的惨叫声。
白历神情严肃:“我可真是个坏爸爸。”
陆召刚想笑,白历忽然扭过脸笑着对他说:“但咱儿子肯定觉得你是好爸爸,少将哥哥真厉害。”
白历的彩虹屁随口就来,陆召却因为这句话里某些微妙的词语,短暂地愣了一下。
好像这只猫不讲道理地闯进他们的生活,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时刻。
这样一个……白历笑着把猫当成孩子,与他讨论未来的时刻。
俞风城说的:简哥,昨天我和新羽在xx家饭店吃的x道菜可好吃了,那味道真绝,等会儿我和新羽去你家的时候打包一份,你们尝尝,真的好吃。
简隋英听到的:简哥,我和你弟弟孤苦无依,没有饭吃,昨天我俩出门去要饭的时候,路过xx家饭店可香了,但我猜没有嫂子做的香,所以今天可以收留你两个可怜的弟弟吗?
简隋英说的:你俩怎么过的日子,这么穷困潦倒!我一会儿给你俩一人转两万,晚上过来吃饭!
俞风城:虽然我俩没穷困潦倒,但还是谢谢哥!
俞风城说的:简哥,今晚我俩晚点到,刚刚路上遇见一抢劫的,我俩帮忙抓住了劫匪,现在要去警察局做笔录。...
俞风城说的:简哥,今晚我俩晚点到,刚刚路上遇见一抢劫的,我俩帮忙抓住了劫匪,现在要去警察局做笔录。
简隋英听到的:简哥,今天我俩就不去了,我和新羽半道碰见以前的仇家了,现在正被黑社会围追堵截,你快帮我俩报警。
简隋英说的:什么?你俩碰见黑社会了?我现在就报警,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让李玉去帮忙!
李玉:……简哥,黑社会碰见他俩,是黑社会倒霉,而且黑社会敢堵他俩,容易上反恐名单。
俞风城说的:抱歉,简哥,我不小心把和头一样大的那个碗打破了,我知道那个碗很贵,相信我,我一定去给你整个更好的。
简隋英听到的:抱歉,简哥,我刚才被打破头,现在破相了,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把自己整容成比之前好看。
简隋英说的:破相了?那我可要换弟媳了,我们家不许出现二手脸。
白新羽:不知道哥是你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惩罚我。
彩蛋是反过来,简哥说的,小俞听到的
前情提要:小学生文笔,一时xp的产物,结构不严谨,请谨慎食用。因为要推剧情所以有些地方与原著不符,没有cp向,是纯友谊。
再过...
再过几天就是佳怡生日了,公会里的人都在布置场地,都很忙碌,陆绎站黑桃也会串公会来帮下忙,乔治亚因为黄金治国的事,只能让阿曼德来,顺道带了个纯金蛋糕。
emmm...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横。
白柳慕了。
黑桃(怨妇脸)“白柳,你的眼里有欲望。”
没人注意到牧四诚的异样。
没错,他换了个芯子,是白六世界线的卷尾猴盗贼。
俗称大四。
只有阿曼德,他一到公会门口就发现了牧四诚的不对。
那人(猴)依旧吊儿郎当的倚在公会门口。
至于为什么是阿曼德呢,因为他一见到自己肩膀上的飓风蝴蝶就非常震惊,而不是之前那样嘲讽他是手下败将。
那是上条世界线那人送他的。
阿曼德不动声色,这是他们公会内部的事,还是不要为哥哥惹麻烦的好。
之后,白柳他们布置好公会后就去了木柯在现实中置办的别墅。
牧四诚没去,他来这边有几天了,早已摸清了白柳的房间在哪。
不确定刘怀的灵魂纸币在不在那,他想去碰碰运气。
“牧四诚。”
“白柳,你不是走了吗?”
“牧...牧哥”刘怀的声音从白柳身后传来。
“刘怀!”
牧四诚惊喜的叫了声,上前抱住了他“你没死真死太好了”
“我...我确实死了...”刘怀有些别扭。
“你...”牧四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哦豁,大四。”这是个肯定句。
白柳本来确实走了,但想总着不能空手去,就回来给佳怡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
花了他男朋友二十万积分呢,有点肉疼。
“果然,我猜的没错”阿曼德带着唐二打和岑不明从门后走了出来。
岑不明本不想掺和这事,但一听牧四诚很可能是大四,话也没说就来了。
“玫瑰猎人,行刑者”牧四诚眼眯了眯。
“阵仗挺大啊,为了捉我?”
“白柳,你没事吧。”陆绎站突然出现门口,急切的说“岑队说牧四诚是其他世界线的”
“陆队”
“陆绎站”
“逆神”
几人一口同声。
“我没事,他只是想来‘偷’刘怀”
“让他们叙叙旧吧,前面六百多条世界线都没偷到。”白柳微笑着看着牧四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