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协和、南湘雅”,一贯与北京协和医院齐名的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近日因一份举报被推向了风口浪尖——有网友举报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副主任医师刘翔峰医疗作风有严重问题,例如:频繁对已无手术指证的病人施以高额治疗;频繁对急诊病人进行机器人手术,收取高额费用等。
刘翔峰事件一出,手术机器人这个高科技应用陷入了争议。
什么是手术机器人?
是机器人做手术吗?
在微创手术出现之前,外科手术基本和血腥、死亡牢牢绑定。
在1980年前,大开腹手术是解决腹部疾病的唯一方法,即便发现病人体内只有黄豆大小的囊肿,也必须打开腹部,才能将其切除。
传统腹腔镜手术场景
而手术机器人,其本质并不是机器人而是机械臂,更确切地说,是更为精准的腹腔镜手术工具。
它的学名是内窥镜手术器械控制系统,顾名思义,它的作用是延伸外科医生的手、眼和大脑,帮助其更好地完成腔镜手术,手术还是由医生来做,而不是完全替代。
手术机器人包括术者控制台、视频系统和床旁机械臂塔三个部分。
床旁机械臂与病人身体上的几个“小孔”连接后,由手术医生操作“术者控制台”,控制床旁机械臂“做手术”,助手医生和护士在床旁机械臂塔旁协助手术。
达芬奇手术机器人手术场景
手术机器人最直观的优势有三点:
一是扩展医生的观察视野。传统内窥镜探入病人体内形成的是二维图像,而手术机器人可以形成3D立体图像。
二是机械臂更加灵活,可以减轻医生手部震颤。病人体内空间相当狭小,因此就要求外科医生操作更加精准。手术机器人则通过算法有效滤除了人手的抖动。
早在2006年,第一台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就被引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了,目前在国内也是处于垄断地位,通常情况下机器人只需在病人皮肤表面开一个或几个极小的口,将探头和手术器械伸进人体内就可开始手术。
手术机器人缝葡萄皮
而且这种操作方式也给远程手术带来了机遇。或许在未来,北上广的医生可以通过机器人系统远程为边远地区的患者做手术,突破外科手术时空局限性,解决医疗资源不均的问题。
5G机器人远程做动物手术
什么样的情况
适合使用手术机器人?
作为一项新兴的医疗技术,手术机器人有其不可忽视的过人之处,但考虑到多方面因素,机器人手术对很多人而言,是一项可以但非绝对必要的选择。
首先是价格。
一台达芬奇机器人价格高达2000万人民币,每年还需要花费高昂的机器维护费用。除此之外,机器人的每条机械臂使用10次后便不能继续使用,机械臂的价格大概每条10万人民币。
因此,机器人手术费用较普通腔镜要贵3万元左右,一台手术下来整个费用可能会达到一二十万。
目前除了上海和浙江有小规模试点,普遍还没有把机器人手术纳入医保。
机器人与腹腔镜手术费用比较,单位:万元
其次是适应症。
目前FDA批准达芬奇的适应症有泌尿外科手术、普通腹腔镜手术、妇科腹腔镜手术、普通胸腔镜手术和胸腔镜辅助心脏切开术。也可用于辅助纵隔切开术,在心脏血管重建时进行冠状动脉吻合,适用于成人和小儿。
在中国达芬奇手术种类约46%为泌尿外科,12%为胸腔外科,12%为妇科,9%为肝胆外科。
此次被举报的湘雅二院刘翔峰医生也因为频繁对一些开刀很容易处理急诊病人进行机器人手术备受质疑。这笔对于医生、医院来说可观的收入,最后还是要患者来买单的。
医院为了比拼所谓的“高端技术”而频繁使用手术机器人,也是没有必要的。
最关键是安全性。
虽然机器人练就了做手术的高强本领,但和人一样,机器人做手术并非万无一失。
手术机器人作为新兴科技的产物,技术尚未十分成熟,本身难以避免地存在一定的技术或设计缺陷。
它并不具备应对特殊状况的自主调节能力,一旦发生安全隐患,手术机器人的机械臂无法像外科医生一样凭借临床经验做出自主性调整,并将伤害降到最低。
目前大部分手术机器人对于电力系统和控制系统的稳定性要求极高,如果手术中出现突然断电重启或者控制系统故障等意外情况,重启复位的手术机械臂很可能对患者的身体器官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害。
虽然发生安全事故的概率很低,但是一旦发生,伤害就是不可挽回的。
美国FDA发布的数据显示,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在2000年至2013年间的近60万次手术过程中,一共涉及到144人的医疗事故死亡。除了致死外,拉弧或打火也造成了193名病人烧伤;脱落的零件掉入病人体内发生100余次;视频故障或系统错误造成的不良事件更是多达800例以上。
另外,机器人手术由于主刀医生无法直接接触到组织器官,所以不能感知接触到的器官具体柔韧度、弹性等,这就会改变主刀医生原有的手术经验和习惯,需要进行大量的训练重新获得人机配合经验。
这意味着做好一台达芬奇手术需要医生进行大量的人机配合专业训练,对手术医生技术,以及医护的团队配合要求更高。
话虽如此,一些临床证据仍然可以表明:在治疗预后方面,大多数机器人手术还是要比传统的腹腔镜手术好。政策、院方、患者都在积极推动机器人应用于临床手术中。
我们也希望随着经验的总结和技术的升级,机器人做手术的安全率可以得到稳步的提升,使得普通患者在普通医院也能获得名医主刀的治疗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