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2019年的华语院线电影,在诸多口碑榜单的头部,常常能见到《南方车站的聚会》的身影。这部金熊奖得主刁亦男导演的最新力作,延续了其前作《白日焰火》的黑色电影风格,并在视听语言的各个维度都有进一步的风格化。
完成《南方车站》的拍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82个场景,3000多位群演,超过了刁亦男导演之前三部电影的体量总和;80%的夜景戏份,筒子楼、五岔路口等场景的空间限制也给摄影和布光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对于这位习惯于独立电影创作的作者型导演来说,拍摄《南方车站》是向电影工业化制作的一个转变,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得不提灯光指导黄志明。
黄志明老师从事灯光工作四十多年,是业内资深的灯光指导。他与刘伟强、许鞍华等香港知名导演都有过亲密合作,拍摄了《无间道》《千言万语》等经典电影。
不仅如此,他还与王家卫合作拍摄了《春光乍泄》《重庆森林》等十几部电影,因此被称为是王家卫的“御用灯光师”。
近几年,他也和贾樟柯、娄烨、毕赣等内地导演合作,拍摄了《江湖儿女》《地球最后的夜晚》等作品。
在《南方车站》中,刁亦男导演的拍摄方法是以空间作为基础,不同的空间结构象征着周泽农(胡歌饰)在逃亡过程中所遭遇的困境和内心的挣扎。
“每一个场景都是一点点地布光,去照亮它本身要说的故事。”黄志明老师以黑色电影的画面风格为基础,以精准的光线控制和颜色控制,塑造了一个个风格独特的表意空间。
他强调“电影要有LightingControls和ColorControls”,要保证电影中出现的光源合情合理,才可以在增强画面造型感的同时,保证光线的写实感,真正地做到“用灯光去讲故事”。
问:您当时是怎么参与到《南方车站的聚会》的制作当中的?
黄志明:我拍《江湖儿女》的时候,刁亦男导演和董劲松老师来探班。拍完以后,董老师跟我讲说刁导有一个电影要开拍,问我要不要同他一起拍。
我要求先看剧本,看完剧本就感觉挺好的。还有一个是这部电影有80%以上都是夜景,还有湖中心的戏,这些场景我还是想去看一下,因为都是难度很高的。看完以后我跟他们开一个会,开完会以后就决定去拍这部电影。
问:在拍摄以前,你们是如何合作确定这部电影的画面风格的?
黄:每一部电影我都是同一个习惯,刚才说过我会先看剧本,看完剧本是去堪景,堪完景以后,就知道电影的整个风格是什么样的了。
然后再回去定下整个电影的风格、颜色跟灯光的比例,定好了以后跟导演、跟摄影师开会,他们感觉挺好的话,能赞成这种风格的话,我就定下来了。
问:您说电影是要有LightingControls(光线控制)和ColorControls(颜色控制),具体在电影中是如何呈现的?
黄:《南方车站》跟我拍过的有一些电影是相同的电影类型。比方说我在拍《无间道》的时候,它也是有很多晚上的戏,我都会用和《南方车站》有些相同的方法,但是光的比例跟颜色的比例是每一个电影都不一样的。
先说灯光,《南方车站》的灯光比例拉得很大,电影里面颜色不是很多,但是还是有,我故意做了两场戏,是有比较丰富的颜色在里面。
第一个是在兴庆都宾馆里,小偷大会后胡歌跟一帮兄弟在里面聊事情的那场戏,整个房间里面都是粉红色。粉红色是来自哪里?你看窗外,光从窗外来,但是镜头从来没看过外面,所以我就模仿外面有一个粉红色的吊牌的光源。
那就有很多人问,只有一个粉红色,哪里有光比,哪有ColorControls(颜色控制)?其实这个画面里面有三种光源:一个是粉红色的吊牌光源,另外一个是HouseLight,就是房间里面有一个3200K的钨丝灯。
然后有两个人从门口进来,外面的光跟里面的光有一个比例,它是大概7300K左右。3200K的钨丝灯就是我们平时看到的灯泡的颜色,7300K大概是白天的光跟晚上的光加起来除以二。
所以说整场戏是有三个光源,一个在门口,一个在房间里,还有一个在窗外面。光比大概是4:1左右,光面是4,暗面是1。
刚才说有两场戏,一场是胡歌在宾馆里面,另外一场戏,就是小镁走过大排档,然后从楼梯走上天桥。整个画面里面有好几个光点,大排档的桌子上面有很多灯光,远处还有一些蓝色白色的灯管,楼梯旁边有一个路灯。
大排档的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吊牌,所以小镁走楼梯上去的时候,她就会去到红色光线的照射区,她的红色影子就会从天桥旁边过去,这样颜色比例就很丰富。我故意一人一个(场景),男主角一个女主角一个,这两场戏的光线比例是一样的,最高是4:1。
问:室外夜景中使用的霓虹照明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灵感是否来自您参与过的香港电影?
黄:我没有参考我之前拍过的电影,但是会根据剧本的要求和气氛去定光源跟颜色的比例。所以你们喜欢那种颜色的光源,是因为我感觉这种电影里有些场景它需要(这样的光源)。
问:像您说的,我也注意到电影里大部分场景的灯光都比较写实,有一部分是比较有造型感的,您如何去平衡光线的写实感和造型感?
黄:有一个场戏是一群便衣警察混在广场舞里面(准备实施抓捕),这场戏的场面很大,有很多跳广场舞的人,有很多大排档,还有一个停车场停了差不多500多辆摩托车在里面。
这里面有很多不同的颜色,有一些不应该存在画面里面,那我可以想办法把它拿走。拿走以后,我又加很多合情合理的光在画面里面。画面里面的大部分场景都是做的,我们在楼上面都吊了很多的灯。
你看画面里好像没什么灯,其实我们打了很多的光。如果看电影就能看得出来,那就不成功了。布光要布得很真实,没有故意的感觉,这个才算成功。这就是每一个场景都是一点点地布光,去照亮它本身要说的故事。
所以我会考虑什么?考虑真实环境里面可能有一个月光,在画面里面看不到,但是我们会做很多(模拟)月光的灯。所以说怎么平衡真实,我只有一个要求,布完光以后没人看得清楚我打了什么灯没打什么灯就好了。
问:电影中有大部分场景使用了点光源布光,比如说小偷开会的部分。您是如何考虑的?这种布光方式在您以往的电影中也经常出现,是您的布光习惯吗?
黄:对,我拍过的电影里面都会有这种布光方法。我在香港拍的《古惑仔》,和《南方车站》的电影风格不是完全一样,电影内容是有很相似的地方,都是黑社会、小偷这些。
但是《古惑仔》是喜剧,《南方车站》不是喜剧,所以布光的方法不一样。《古惑仔》是非常写实的,没有大光比,2.5:1左右,也没有什么颜色,拍摄的地方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但是《南方车站》这种黑色电影风格,光线的比例很大,你刚才举例说的小偷开会,这部分是只吊了一个灯泡,这种我们叫做OnePointLighting(点光源布光),拍一场戏只用一个光源,别人看起来好像太难拍了,但其实不是这样。
“小偷开会”拍摄现场
这个场景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空间,所以你要设计一个光源给它。设计的时候要合情合理,你可以放很多光源在里面,但是我感觉这里的气氛不应该是这样,我看剧本的时候,这场戏的最后灯泡要给它打破,打破以后这场戏就要结束了。所以我就设计了只有一个灯泡。
问:电影中对影子的应用也让人印象深刻,比如说刘爱爱(桂纶镁饰)登场的时候,她的影子被车灯照到了伞上;还有筒子楼里追逐的时候,我们看到周泽农(胡歌饰)的影子在楼梯道里奔跑。想请黄老师聊聊这些场景是怎么构思的?
黄:首先是一样的,你一定要根据剧本的要求。先说胡歌。因为拍摄环境不允许胡歌一直走,因为环境空间太小来。回字楼只有一个1米多宽的走廊,走的时候会有很多不应该在画面里面的东西出现。
所以导演就问,有什么方法是感觉他在走,那就是拍影子了,所以胡歌其实是在原地跑,然后效果就出来了。
第二个是小镁拿着雨伞在火车站登场的那场戏。开始的时候胡歌站在里面,下了很大的雨,雨的声音一直在里面。然后小镁走进画面,一个车灯照到她的雨伞上,雨伞就好像一个光源一样发亮。
我也说过要用灯光去讲故事,这里是给观众说明这个地方非常的黑,偶尔会有一辆车经过。因为这是一个黑色电影,颜色的比例跟灯光的比例是很大的,所以你要有影子。没有光的话,影子也不会发光的。所以影子和背景的光比要去到12:1到16:1。
黄:暗部。因为亮部很容易控制,你有很多的方法去减光,你可以加MD,加柔光布,还有Dimmer(调光器),非常的简单。但是暗部你只可以加不可以减了,因为它们(的亮度)已经很小了。
你看我们整个电影都黑黑的,做光源的时候是非常困难的,用眼睛看跟用测光表去量都很困难。我们的数码摄影机感光度用得非常大,有1600感光度,所以黑的地方你要做的很好的话,就要很小心去继续计算光比,所以我刚刚有很快答你,我有非常注意暗部。
问:不同的人物会不会有不同的光线造型?
黄:对,没错。胡歌面部的光会重一点,会比较粗一点,不会太柔和。因为胡歌在造型上是很男人的,所以给他的光也是比较男人一点,光比就更大一些,有些场景的光比会去到5:1到8:1。电影里很多男演员都跟胡歌一样,会比较Man一点,所以他们脸上的光线都不会太柔。
小镁就刚刚相反,她是很柔和的演绎方法,你看到她的动作很慢,走路也很慢,讲话也都柔柔的,所以她脸上的光线也很柔和。我问你,在《南方车站》里面,小镁脸上的光线跟她演其他戏有什么不同?
问:我好像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黄:在整个电影里,我加了一个颜色在小镁的脸上,你看不出来就好了,你看出来我就不成功了。在她的脸上有一个很淡很淡的粉红色,所以她一直保持着容光焕发的感觉。只要一场戏没有办法加,就是她游泳的那场戏。
问:相比于夜晚的光来说,白天的光也会更柔和一些。夜晚和白天不同的光线风格是不是也有不同设计?
黄:其实在《南方车站》里,我们真真正正的白天的戏只有沙滩和游艺大棚两场戏。为什么你感觉很柔和,是因为太阳光是透过帐篷进来的。它跟太阳光直接打到身上不一样,因为那个棚子就好像加在灯上的Diffusion(柔光布)。
问:所以那场戏是用的自然光,还是有在棚子外面加灯?
黄:我们自己打了很多非常大的灯,有自然光,但是自然光不够。
问:电影里有大量的雨戏,还是在晚上拍,会不会增加您布光的难度?
黄:当然有了。为什么勘景的时候我要多看一次,因为第一次勘完景回去做功课的时候,你不一定能想到很好的布光位置,因为你也不知道这个位置能不能放灯,所以就会增加难度,就需要多看一次,肯定这个灯能不能放。
为什么要肯定这个位置?因为我们布光打雨景的话,要雨水的位置跟灯的位置、戏的位置之间的角度要很准确,雨水的效果才会出来。
所以当你找不到一个好位置的时候,你可以借助其他的一些设备。比方说我们拍小镁登场的那场戏,就使用了很多的吊车,这样灯在上面,你可以左右前后地移动,就更好控制一点。
截自《南方车站的聚会·纪录片:夜光》
除了车站里面的光源以外,其他都是月光的气质,所以为了模仿月亮的散光,灯会放在远一点的地方。但是小镁和胡歌旁边的人物造型灯就要放在雨水里面,这些就要做好防水措施。
你记得胡歌和小镁坐在火车站窗户旁边聊天的那场戏吗?有一些雨水的影子在他脸上,这种也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我们不能(在画面里)看到这个灯,灯的角度跟演员脸上雨水的角度就要很准确,而且是特写镜头,这种的布光也是很困难。
黄:首先我说回字楼,回字楼其实是有两个大厦,两个大厦是相通的,拍摄的整个过程看起来是一个长镜头,布光方式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我拍《地球最后的夜晚》,长镜头是一个小时,从开始到结尾有三到五公里,有一小段是坐摩托车,从山洞骑到吊索,从吊索下去以后再坐无人机,全部的景色都能看到,一个灯都不能放在外面,所以非常困难。
说回来,回字楼的布光方法是你要在回字楼上面确定一些合情合理的光源,这些光源可以在画面里面出现,不合情不合理的灯光你应该在画面以外,打到你需要的地方。
回字楼跟《地球》的长镜头布光困难不同。回字楼的困难在于它不是一个镜头,它有分很多个镜头、在几天内拍摄,而每个镜头里的光源都要联系起来,所以就比较困难一些。
船戏的布光是更困难的,因为每个灯都没有支点。这个空间里面只有天空和水,我们有一个摄影船,旁边就是拍摄的船。
小镁跳水的时候,我只可以在摄影船上给她打光,这个光源你不可以在机器前面打,这样拍出来很平,不好看。所以呢,我们就像钓鱼一样,把这个灯伸到小船上,来模仿月光的效果。
这个很困难,因为拍摄的船是会动的,我们的摄影船也是会动的,一动光会摇晃,就不实在了。所以我们要控制光以外,还要控制船,不要给它动得太厉害。
还有就是拍摄的时候,我要跟摄影师、跟导演要求的是要肯定船的方向,因为月亮的光是有方向的,所以如果船掉头的话,面部的光线就不对了。所以我们拍摄的船和摄像船是连在一起的,摄像船给它提供了一个支点,让它不会掉头。
问:所有的灯具也都在摄像船上?
黄:是,小的灯具都在摄像船上,上面有一个小的发电机。
问:您怎么和摄影指导董劲松老师合作完成运动长镜头的拍摄?
黄:开拍前,我肯定要知道他的摄影机运动,然后我会消化镜头的角度和位置,如果我感觉有一些是需要董老师帮忙的,我也跟他讲,因为他镜头运动的时候,可能有一些灯具会看到。董老师是很好的,他会说好那我高一点点或者低一点点,大家配合才会出好东西。
问:您和董老师也是已经合作过好几次了?
黄:拍《地球》的时候我认识他,拍《南方车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合作。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很意外,我没跟他合作过,他只是看过我拍的电影。那个时候,我看完剧本就跟他说我的想法是什么,他也同意我的想法,所以我们合作得挺好的。
问:您跟大陆的团队合作过好几次,您觉得香港的团队和大陆的团队在创作或者是工作方式上,有没有给您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黄:在我来讲没有很大的区别,有一些方法是不一样,但是我会很快适应他们的工作态度。我差不多做了40年的电影,我的运气非常好,因为我合作的都是比较文艺、艺术一点的导演。
我和他们的沟通都挺好的,比方说王家卫、贾樟柯、娄烨我都是合作过,他们都是很心软、很柔和的导演。包括这次与刁亦男导演的合作、磨合之后,沟通越来越好。
有很多导演会给主创看一些他感觉好的电影。我想的是我可以看,但是我要知道导演给我看的概念是什么,是要模仿它,还是靠近它?靠近它还说得过去,但是我一定不会模仿它。
我所有电影都是我原创,我没有模仿过任何影片。拍《南方车站》的时候我就跟董老师说了,我没有拍过这种类型的电影,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方法去拍,如果成功了,有人喜欢就好了。
问:您是不是也会更愿意去接受比较有挑战的拍摄?
黄:我当然愿意。其实我做了这么久的电影,每一个电影都想有新一点的东西出现。这两年我参与拍摄了三部电影,第一个是《江湖儿女》,第二个是《地球》,第三个是《南方车站》,我很幸运参与了这三部电影,都为电影、为摄影师带来一个奖项,我很开心。
黄志明在《南方车站》拍摄现场
问:您是如何开始从事灯光工作的呢?
黄:我认识电影的时候是1970年,我在香港邵氏电影公司学习灯光,那个时候还没有出来拍戏,只是管理器材。那个时候我年纪很小,做了一年多就去做时装设计了。后来发现我越来越不喜欢那种工作,每天都对着同样的东西。
到1981年的时候,我就放弃时装设计。有次和做电影的朋友聊天,他说反正你没有找到好工作,不如你回来我们邵氏,我说好啊,结果做到第二年的时候,邵氏裁员又把我给裁出来。
他又问我名字,问我在哪个电影工作,然后说是电影的制片推荐我的,说我的工作态度非常好。我说我没做过灯光指导,他说那你要不要来试一下?我就非常兴奋,你知道有个导演叫张之亮吗?没错就是他,他是我的恩人。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拍完这个电影我就问自己,你要干这行还是干服装?我自己比较喜欢拍电影,因为拍电影没有那么死板,所以我就选择后者。好啦,后来我就看很多书,看很多电影,和很多电影摄影师聊天。
1985年我就开始运气横来,认识了王家卫,于是就加倍努力,天天留在电影公司里面,剪辑什么我都参与,从我拍完他的第一部电影,我就留在他身边,拍了十几部电影,好了,我就这样开始做电影了。
但是后期我自己会很辛苦,虽然收工回去睡觉,但是我回家还是会想想今天工作怎么样,明天工作应该怎么样,都想好了我才睡觉,每天都会有新发现。
问:您已经做了40多年灯光的工作,也经历了从胶片摄影机到数字摄影机的时代,在您看来,拍摄设备的不同会不会给布光带来不同的影响?
黄:这个是证明电影工业是进步的。以前拍胶卷的时候是很困难的,因为胶卷最早的时候,感光度都只有40度、80度、100度。胶卷跟数码摄影机的构造不一样,胶卷的宽容度只有三挡,往上三挡往下三挡,数码可以去到四档、五档都可以。
比方说现在我用数码拍摄,用1600到3000感光度都可以,不打灯都可以拍,但是胶卷不行,感光度只有最多700,布光就会有困难。但是布光的难度是现在的难度更高一点。
问:您有没有给年轻灯光师和摄影师的建议?
黄:因为我现在也有在香港的大学讲课,我都要跟他们说的是,如果你要做电影,不管你做哪一个工位,你要真正喜欢电影才能做好。
比方说你做灯光组,灯光组是很辛苦的,如果你只是来干活、挣钱,那你就不要来做,赚钱很多地方都可以赚钱。
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赚不了什么钱,但是做电影的满足感是别的工种没有办法给你的。现在科技是很发达的,你不进步就会退步,现在的东西你不懂的话,那就被人淘汰了。
所以做灯光师不是说你懂开什么灯你就成功,每天都要丰富自己,要每天都准备好这些东西才可以,你收工就回家睡觉,不想东西的话就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