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博主想塑造反差感,但是前面完全是恶意扭曲钟离形象。
他并不是每天无所事事正事不干,他一直默默守护璃月,看似闲游其实是在观察璃月动向。
璃月没有忘记他,璃月人没有忘记他,如同他爱璃月一样,璃月深爱他,这座城市的一砖一瓦都是他的痕迹,人们恒久的怀念不曾消失,一草一木皆是传说美谈。
他并不是弱了,他只是累了。他是长生种,又记性太好铭记一切,六千岁的往事历历在目,故人相继离去。提瓦特从残忍血腥到安定,旧人旧事无处安放,诸多感慨说与谁人听。
六千年鞠躬尽瘁,退位也是考察着璃月能否独自成长。
他像一个放不下心孩子的老父亲,明白孩子总归要长大,不放心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他像一个放不下心孩子的老父亲,明白孩子总归要长大,不放心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他曾说自己是人的神,会见证璃月的变化,见证人们的成长。
他没有应该成为的样子,他就是他,那些都是世人强加于他的期望,六千年了,还不够吗?
他并非石头,他也有感情,会受伤会怀念,难道因为他从来不说,就可以全部忽略不看吗?
轻飘飘的磨损两字,多少沧桑无奈。
旧日难再寻。
钟离和摩拉克斯并不是割裂的存在,钟离的内核一直是没有变的,所以,我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还有人说他是提前退休,自己明明可以活那么久,工作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发那种丑图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不要什么活都整,什么都拿来开玩笑。
这不好笑,只是没有礼貌。
再到处没钱梗鲨了你,差不多得了,他想要钱根本不缺钱花,自己可以制造不说,上赶着有人买单。
他只是不习惯当人,在遵守凡人的规则,因为私自制造大量摩拉会引起市场混乱。
况且,你怎么知道你的买单是不是他算计中的一环呢?
你在他身上投入的越多,就越难以放手。
帮助过一次,就更愿意帮助第二次。
他太明白人的心理弱点了。
再到处你有带钱吗鲨了你,弄得像他是乞丐一样。
那些他所具有的美德并不是义务,请不要道德绑架。
无cp
没有逻辑,全是私设,只要我写的够快,官方设定就追不上我
OOC且沙雕
因为景元太白了,之前看肤色对比比其他角色都白一个度,感觉甚至有点病态,又挡了一只眼睛,于是私设是白化病,且一只眼睛视弱
云上五骁跟景元的相处大概就是“让史铁生守门”那种模式
以下正文
景元右眼视力不太好。
畏光。
小时候还没这毛病,镜流当年好不容易从一溜云骑新兵里提溜出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小糯米团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隔着老远见人就笑,金灿灿的像融着蜜糖,叫人一不留神也跟着扯起嘴角。
发现问题是景元十多岁的时候,跟一支步离人小队遭......
发现问题是景元十多岁的时候,跟一支步离人小队遭遇战。罗浮剑首手下集结着一群能征善战的好手,打这小支残兵跟闹着玩似的。镜流没下场,远远看着景元清完了周遭嘶吼的怪物,回头跟战友调笑,全然没发现右侧步离人的尖爪正在朝他撕过来。
好在战友机敏,起手一枪把那回光返照的孽物捅了个对穿。
事后镜流气的咬牙,揪着徒弟耳朵教训他何谓“万事小心”,训着训着自己先觉出点不对来。叫景元闭了左眼,撤开五步竖起一根指头,问,这是几?
景元半眯着右眼,咂摸了一会儿说,二。
于是被镜流拎去了丹鼎司。
一路上镜流面上不显,心里石头哼哧哼哧往上吊。心说自己练武是一把好手,但此前从没带过徒弟,别刚开天辟地头一回,就给人小孩眼睛带出什么毛病。
看儿科的丹士是个慈眉善目的龙女。仔细把过脉,又拿器械瞧了眼睛,最后往景元脸上轻掐一把,招呼他先出去。
镜流还是冷着一张脸,心里那块高悬的石头哐当砸到她心尖上,脑子嗡嗡转起来,开始琢磨买什么礼物去地衡司找景元父母比较合适。
堂堂罗浮剑首,震慑无数孽物的无罅飞光,被两个地衡司小文员轰出门去,希望不会对罗浮云骑声望造成什么影响。
然后就听见丹士问,你是景元家长?
镜流说对,我是他师父。
丹士哦了一声,低头翻了翻卷宗,又说,我看那孩子年纪那么小,就已经在云骑军供职啦?
镜流说是,景元聪明。
丹士说,是他自己想去的吗?
镜流点头。
丹士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本来就十分温柔的眉眼更加柔和下来,看着甚至有几分叹惋。她说,要不你劝劝那孩子,让他换个行当?
镜流面色跟结了冰似的,说难道是平时训练有什么…
丹士说不是,要是因为外伤就简单了,仙舟人嘛,自己都会还原。是本来就有的病。
镜流声音有些哆嗦,说,可景元身体一直很好。
丹士说,你没觉得这孩子身上没什么颜色吗?白化症状,对眼睛有影响。
镜流说是这样,顿了一下又说,可我也是白发。
丹士说,不一样的,你看他素的像个雪娃娃似的,皮肤都没什么颜色。现在只是右眼有些视弱,未来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到他成年身体定格为止,最坏的可能是最后双眼都没法看清东西。
镜流说,那就没办法了吗。
丹士说,疾病无法被治愈大约也是寿瘟祸祖带给仙舟人的诅咒之一,确实无可奈何。
当天回去云骑,镜流就给景元跟自己告了假,带着半大不大的徒弟去到家里,跟景元父母说了这个噩耗。
谁能开这个口?
最后还是垂着眼泪的景元妈妈拍板,说这是景元自己的事,要他自己做决定。
于是把半大的少年叫进来,镜流斟酌着措辞跟他说了“你未来可能会瞎掉”这个坏消息,末了又补一句,你永远是我徒弟。
景元自己倒是很淡定,又或者早慧的少年早就在各种蛛丝马迹里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会儿对着父母师父殷切沉痛的三双眼睛,居然还能笑眯眯的表达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一言以蔽之,现在让我退出云骑是万万不可能的,未来的事情等真瞎了再说——景先生骂他乌鸦嘴,把书卷起来敲他脑袋警告他不许说“瞎”——总之就是,万一呢。
万一呢。
好在真叫景元撞上了这个万一。
到他成年,他那双漂亮的金眼睛也没太继续恶化,右眼虽然没见好,看东西愈发模糊,甚至变得有些畏光,只好留长了半边刘海挡一挡,但左眼一直是好的,总归没有最坏的预想里那么糟糕,慢慢习惯之后,又是云骑军里茁壮成长的小少年,任谁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后来镜流做主,从各个仙舟抽调奇人异士组就一支奇兵,世称“云上五骁”。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几次并肩作战推杯换盏后迅速打成一片,一次酒过三巡,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互相打探对方的糗事。
年轻的工匠被狐女和景元联手套出了心有所属且不敢表白的事实,红着脸闷了杯中陈酿开始反击,说景元,你这刘海改修剪了,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话音未落,被镜流用剑柄敲了。刚刚还喝得七荤八素的罗浮剑首此时面如寒冰,厉声叫他道歉。
大伙都有点懵,景元赶紧出来打圆场,说不知者不怪,我也没跟大家说过我那点小毛病,喝酒喝酒。
镜流确实喝上头了,看起来恨不得跟小时候一样给他抓起来揍一顿,说你管那叫小毛病?
狐女凑过去悄声问,景元眼睛怎么了呀?
镜流说,他右眼看不太见东西。
宴席一时有些冷,景元刚咂摸着说点什么活跃气氛,就听狐女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指着工匠笑起来,说你们看他表情,我觉得他今晚睡着了都能坐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工匠咬牙切齿,说我没有。
镜流看着两个人闹成一片,不好再说什么,迷迷糊糊又给自己斟了下一杯。一直沉默的饮月龙尊凑到景元身边,说,你把刘海掀起来,我看看你眼睛。
持明多出良医,饮月龙尊虽不以医术著称,但也善于此道。景元从善如流,解下发带,把挡住半张脸的刘海一起束上去,露出一双蜜一样的金眼睛,看起来神采奕奕,跟一般人没什么差别。
龙尊仔细端详的样子叫景元想起幼时那个给他看眼睛的持明丹士,得出的结论也如出一辙。
娘胎里带出的毛病,因着仙舟人的特性,无可奈何。
龙尊看起来有点忧伤。
景元说你别啊,天生如此,又不是你的错。
饮月龙尊看起来更忧伤了,他晃着喝了半盅的酒壶,对月伤怀,说你都这样了,上周星槎竞赛我居然输给你,岂不是显得我很菜。
景元说不用介怀,我天赋异禀,那边还有位输的更惨。
还在跟工匠对线的狐女大声反驳,说我那是没拿出真本事!
工匠半醉着哼哼,说你真本事也就那样。
龙尊灵光一闪,说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下次将军再拿战损说事,我们就让景元上去卖惨。
景元说你做个人吧。
龙尊老神在在,说我乃持明,本来也不能算个人。
那头自斟自饮的镜流被战损两个字抓了耳朵,当即表示此法可行。
景元说哪里可行了。
狐女也不和工匠掐架了,一本正经建议,等到将军问我们为什么打丰饶孽物顺带把人地给犁了,就让小景元上去哭,说我也不想的,但我一只眼睛看不见啊将军。
景元说首先我右眼倒也没有全瞎,其次那能是我一个人干的吗。
狐女说没事,我们能装。
工匠也开口,说我觉得……
镜流说没有你觉得,你道歉呢?
工匠再次露出了那种“半夜想起来都要扇自己一巴掌”的表情,咬咬牙,说,我明天就去剪头发。
什么意思?
我跟景元剪个对称的。
最后工匠头发是剪了,但“让景元卖惨”的计划最终没有得以实施。盖因前任将军退役,景元作为被赶上架的鸭子,对各方人士造成的破坏简直如数家珍,最后还是靠镜流豁出脸皮,在景元面前横刀立马,喝一声:徒儿安敢欺师。
景元说我不敢,但咱下次使劲儿能小点不?星槎长再快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工匠说没事,我们工造司正在联系各方匠人研发方便星槎,争取一年三熟。
景元说那研究结果如何?
工匠说暂时还没有结果。
景元说没有结果你说什么呢。
工匠败退后狐女立马替补,掏出手帕擦拭眼角,声音带颤,说小景元当将军之后都跟我们不亲了,之前一起当超级破坏王的情分呢。
景元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不你这次的旅行申请我就不批了。
狐女手帕都甩飞了,说别,小景元,不,景元将军,我下次一定轻拿轻放,不让任何一个星槎受伤。
最后的希望,老成持重的饮月龙尊愣了一会儿,最后说,军费差多少?我多少补一些。
景元大受感动,说你们看看人家。
工匠说那不一样,他有钱。
镜流冷笑,说确实不一样,我们就是砸自家星槎,他把公司星舰剐掉层皮,还好没人受伤。
景元说不至于啊,那艘星舰只是外壳受损,补补就好。
工匠说你不知道,那艘星舰是公司近期推出的“痛舰”,外部涂装用高端颜料画了最近很火的游戏角色立绘,破一点就要全舰重新涂装,很贵的。
景元说很贵是有多贵。
工匠比了个数字。
景元说说什么呢,那不是步离人干的吗。
狐女说步离人都是用啃的,没有那么斯文。
最后在云骑军的记录里,破坏星际和平公司星舰的是一个突然出现,且精通枪法的造翼者。
彦卿课业学累了,翻看古早云骑军战事记录,看到这里十分不解,说此处为何会突然出现一个造翼者,还敢在云上五骁眼皮子底下袭击公司星舰。
景元之前受了伤,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赋闲,也由着彦卿午休时偷跑到他这里拣懒。听到问话只表示莫要深究,你今天练剑了吗。
彦卿说练了,星穹列车那位开拓者今天得闲,陪我过了两手,大有收获。
景元说那挺好。
彦卿顿了顿,又说,那个丹恒也来了,说我是你侍卫,要记得站你右边保护你。我问他为什么要站右边,他又说他也不清楚,只是这么觉得。
小孩别别扭扭,显然对自己本职工作受到质疑这事很不服气,接着跟景元抱怨: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会保护好将军啦,站在右边还是左边有什么区别?
他一边说着,一边撂下书卷,跟课本一起丢到地上,自己扑到床边凑过去看景元眼睛,说,将军,我早就想问啦,你为什么不把刘海扎起来呢?挡着眼睛多难受啊。
景元笑眯眯的,说,你还记得那个星核猎手吗?
彦卿眨着眼睛,问哪一个?
景元说,就是看起来很凶的那个。
彦卿说记得,他也挡半边眼睛,不过是左半边。
景元说那就对啦,这是一种时尚。
小孩登时皱起脸,说将军,你切莫驴我。
景元说怎么会呢。
彦卿眉头皱的更深,说什么时尚是拿头发挡一只眼睛,也太难受了。这样能看清东西吗?
景元说,习惯了就还好,对了,星穹列车的客人们走了吗?
彦卿说,走啦,说下一个目的地已经确定,马上就要发车了。
彦卿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又说,星核猎手溜得跟兔子一样快,星穹列车也这么着急要走,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像他们一样闯荡四方呢。
景元笑起来,说,那我可希望你长慢点才好。
彦卿说那不行,好男儿志在四方。
景元说行吧好男儿,午休要过了,你得去校场点卯。
小孩儿这才惊觉快要迟到,腾的窜起来,小燕子似的扑出门去,远远的留下一句:将军你安心养伤!课业我晚上回来再做!
这孩子。
景元看着彦卿快速缩小的背影失笑,俯身拾起被撂在地上的课本,翻开的书页正好印着一首词。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END
p1:小猫做梦
p2:课堂喧哗打架斗殴后的感化教育
ps:为什么这么喜欢看老爷掉珍珠
迫害卡子哥,全文1w3
*
赛诺喜欢上了艾尔海森,于是每次任务结束回城时,都会摘点新鲜花朵放在书记官的办公室桌上。
大风纪官抱着满满一捧帕蒂沙兰沉思。尽管回教令院前特意去了趟大巴扎,拜托妮露小姐为已有些萎靡的花朵们恢复水润,可赛诺却没想到他今天来得不巧,书记官兼代理贤者大人正因参加某场重要会议而不在办公室中。
再等下去的话,这些花又要干了……
“咦,这不是赛诺吗!”
卡维虽然已经猜到稀见的大风纪官来做什么,但还是多嘴问那么一句:“你手里的那些花,不会是要送给艾尔海森那个家伙的吧?”
赛诺点了点头。
大风纪官一向来去如风,就连最近身的下属也未必能常常见到他。在不多的友人中,卡维是第一个发现“赛诺恋爱了”这件事的人。
最开始,只是日常酒会上偶尔的发呆。卡维忽然发现,赛诺总有些走神,视线固定地停在同一个角度。他顺着方向看去,尽头总是那个慢悠悠喝着酒,仿佛身处什么上流晚宴的恼人室友。大概是因为赛诺最近太累了,所以需要休息,总是在看艾尔海森肯定也是座位方向导致的。卡维醉醺醺地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开了。然而没过多久,奇怪的预感就又回到了卡维脑中,他在教令院目击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也多了起来。
“有些公务还是当面讲更好,有问题可以直接讨论解决,免去不必要的书面工作,效率更高。”赛诺一般是这么说的,似乎合情合理。
“碰巧罢了。”艾尔海森一般是这么说的,一看就非常可疑。
这两个人之中肯定有一个在胡扯,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赛诺,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卡维挺想问问艾尔海森,有什么话不能在办公室说吗,把生论派的试验田当花园用来散步是什么意思,刚才站在某个机关器械前对赛诺说“听说把硬币扔进喷泉就能获得爱情”又是什么意思,那玩意怎么看都是妙论派造的灌溉设施吧。但在看到艾尔海森从赛诺背后投来的视线时,卡维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草神大人在上,还好赛诺是个迟钝得不能再迟钝的大木头,比刹诃伐罗学院的大风机关都要实心得多,至少现在还不至于落入艾尔海森的陷阱——
当卡维发现大风纪官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艾尔海森的家门口,说“应约而来”时,他终于发现,现实总比预想发展得更快。卡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好友认真谈谈这个问题,趁现在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卡维,听你这么一总结的话……”赛诺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好像是我喜欢上了艾尔海森。”
卡维瞬间瞪大了眼,“什么——咳、咳咳!”
“喷到衣服上了,小心点。”
卡维接过赛诺递来的餐巾,捂住嘴,免得茶水把桌面弄得不可收拾,“怎么可能?!”
“可能。至少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是这样。”赛诺的表情认真得像在缄默之殿主持早会,“比如,你说我喝酒的时候在看艾尔海森,但这是我单方面的行为,艾尔海森并没有给予回应吧?”
“呃,嗯,虽然好像是这样……”卡维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桌子就这么点儿地方,他就算没看你,余光也一定会扫到!”
“……确实。”
卡维听出赛诺的“确实”里有几分开心,但他不太想让赛诺意识到。
“而且,”赛诺接着说,“公务上的往来基本也是我主动去找他。”
“……那花园散步总不是你选的吧?!”
非常别有用心的解释,但卡维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那周末约会是……”
“约会?那是为了做商业市场经济的田野调查。”
“那家伙不是知论派的吗,他根本不研究这个吧!!”
“因为他现在是代理贤者,一切须弥的重大决定都要经过他的权衡,所以经济也该了解。”赛诺歪了歪头,看来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合理无比,“而且他说我们刚好都比较忙,休息日有空的话可以顺便一起购物,一举两得。”
“别告诉我你们还顺便吃了个饭、看了场戏之类的……”
“我还邀请他打了会儿七圣召唤。”赛诺补充,“不愧是艾尔海森,即使在新手阶段也有不容小觑的实力。”
“神啊……”卡维趴在桌上,发出绝望的呻吟。
“所以,应该是我喜欢上了艾尔海森。”赛诺下定结论。
人来人往的酒馆里,向来多话的建筑师噎了许久,瞪着因为自己多余的举动而误入歧途的好友。不过,这或许也算不上误入歧途。在观察到赛诺的异常举动时,卡维已隐约看出了苗头,只不过现在才被证实。
卡维抱着头苦思。一方面,他尊重赛诺的个人感情,如果能有什么人让这个感情生活凉得像块荒地的大风纪官起些波澜,那所有人都会觉得欣慰无比——即使这点感情还很懵懂,正处于脆弱的萌芽阶段(不幸的是,拔苗助长的正是卡维本人)。但另一方面,赛诺在恋爱方面的经验肉眼可见地为零,一想到他在艾尔海森面前被玩弄得团团转的模样,卡维就觉得痛心不已。
“怎么了,卡维,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没什么。”
卡维用不知是同情还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赛诺半晌,艰难地叹了口气,将想说的话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你手里的那些花,不会是要送给艾尔海森那个家伙的吧?”
赛诺点点头。挡在他面前的花束十分庞大,简直像全须弥开得最饱满的帕蒂沙兰都被收集起来了一般,赛诺露出来的只有上半张脸和高高竖起的胡狼耳朵。
“但他现在不在。”
“艾尔海森不在办公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常在教令院可能不太清楚,不过这家伙爱翘班是出了名的……”卡维看到赛诺诧异的眼神,回过味来,“难道你每次来找他,他都在吗?”
赛诺又点点头:“是的。”
“说起来,”卡维心惊肉跳地开口,“你给他送花,送了多久了?”
“半个月,今天是第十五天。”
卡维说出这句话时感觉牙齿都在发酸:“所以……你现在是在追求艾尔海森吗?”
赛诺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了一会儿,少见地反问道:“不算吗?”
“嗯,或许算……?”卡维磕磕巴巴地说,“你想和,呃,艾尔海森,交往吗?”
赛诺给出了让卡维意外的回答:“交往?没有想过。”他又说:“如果表达喜欢就算是追求,那应该是的。如果是想和他在一起才算追求,那应该不是。”
说实话,卡维有点摸不清赛诺的想法。他问:“那艾尔海森对你的行为有什么反应吗?”
赛诺的眼神柔和了一点,“他会用月莲作为回礼。”
“要是桃花就好了……啊。”卡维暗道不好,但过于明显的神态和语气再掩饰也来不及。
赛诺从花束后探出整张脸,“为什么是桃花?”
大风纪官对恋爱格外生疏,未必能意识到男男女女在感情上的各种小心思与暗示。卡维试探性地问道:“赛诺,你知道花语吗?”
“花语?”
“没错,就像蒙德人喜欢用蒲公英代表自由一样。”
“如果是这种的话,我知道。”
“不只这样,除了历史上的含义,现在大家也流行用花朵的数量和品类来代表不同的隐语,这样有些话就算不好意思当面说,送出特定的花也能表达心意。比如,帕蒂沙兰的花语就是神圣之爱,桃花的花语是爱情的俘虏。”
“……”不知不觉中,赛诺的脸又藏回花束后了。
卡维在工作中常被客户要求添加具有象征含义的各种元素,对这类五花八门的说法几乎算得上专家。要是艾尔海森愿意成为赛诺的“爱情的俘虏”,他倒不用有之前那些担心了。但如果艾尔海森送的是月莲,那整件事就又变成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解释。
“那么,”赛诺问,“月莲的花语是什么呢?”
“月莲夜开日谢,花期短暂,人类习惯于白天活动,见到的多是它闭合或者凋谢的样子。”卡维有些犹豫,“所以花语是无望的等待和心碎,通常被人用来委婉地拒绝不合适的告白……”
“……”
卡维开始反省,现在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误会。艾尔海森这种自我中心的人根本不可能喜欢上谁。如果之前卡维有过一些艾尔海森在诱捕赛诺的猜想,那也一定是因为拯救小吉祥草王这件事让卡维有了“这家伙其实也不错嘛”的错觉。
不过,当务之急是别让赛诺陷入难过的情绪。
“说到底,那也只是最近的恋爱指南里写的东西而已。”卡维试图往回拉点,“流行这种东西变得很快,过几年又会换一个说法的!”
“不,卡维,你说得有道理。”赛诺声音平静,“我送艾尔海森花时都是看哪些花开得正好才摘,所以品种不同,但艾尔海森回礼从来都只送月莲。”
“可能他只是懒得换品种……”糟糕,卡维暗道,这个解释听起来也不怎么样。
“艾尔海森不是那样随便的人,他不会做多余的事,特意选择月莲一定有他想传达的含义,只是我没能理解而已。”
“啊,”卡维又想起了什么,“怪不得我听说艾尔海森最近总往生论派的水田里逛,那些莲花说不定就是他从哪个倒霉学生的毕设项目里薅过来的。”
赛诺若有所思,“会回礼,也符合艾尔海森不喜欢欠人情的性格。”
卡维很想拍拍友人的肩膀,但花束太大,他不得不绕过去才够得到赛诺。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熟,所以他才不想直说。”
嗯?艾尔海森会是这么温柔的人吗?卡维很快忽略了小小的违和感,因为赛诺的逻辑链条看起来无懈可击,而艾尔海森的一切举动也可以用工作需要和比同事关系稍深一些的友谊来解释。从前还在教令院上学的时候,艾尔海森就直截了当地拒绝过无数对他有意的学姐学妹,部分坏名声也是由嫉妒他的人而来,如今他也应该成长了不少。面对因并肩作战从而有了深交、并且以后也会常常见面的赛诺,艾尔海森会选择照顾他的心情,从而迂回地拒绝也很正常……
赛诺一直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卡维摇摇头。虽然这一天迟早会到来,长痛不如短痛,但对于赛诺而言,一生只有一次的初恋就这么草草结束没有回报,果然还是沉重的打击。即便赛诺的眼神又恢复成在教令院里常见的严肃,但卡维仍忘不了刚才他眼中像初旭般温暖而雀跃的情绪。
“赛诺……”卡维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让赛诺误会的责任来,“之前我们在酒馆里说的那些话,你都当作是瞎说吧。也许你对艾尔海森是有些好感,不过有时候友情和爱情也会混淆,尤其是对于你来说。”
“我?”
“没错。很有可能是因为艾尔海森这个人……太新奇了!所以你才对他比较感兴趣。”卡维一口咬定,“而且赛诺,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对吗?”
“确实如此。”
“所以你还不太了解爱情是什么感觉,不一定就是爱上他了。爱情可是很复杂、很纠结的东西!”
“……是吗。”
“没错没错!”卡维侃侃而谈,“爱情充满了甜蜜、激情、还有独占欲!合在一起如胶似漆,分开了就痛不欲生,爱情就是这么忽冷忽热、难以捉摸的东西。赛诺,你都没想过要和艾尔海森交往,连爱情的门槛都没有踏进过,所以也不用太伤心。”
“原来是这样。”赛诺把表情埋在花丛中,“我明白了。”
“嗯嗯,那就好,会有更好的人出现的——哎?”卡维怀里忽然被塞了一大捧帕蒂沙兰。
“……它们很美,即使不属于我或者艾尔海森,也值得被别人珍惜。”赛诺说,“请帮我分给大家吧,我先回缄默之殿了。”
漫天飞舞的花粉迷了卡维的眼睛,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缓过来,等再去找人时,赛诺已经消失无踪。
卡维在原地愣了半天,终于被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
“那是赛诺送给我的吗。”比起疑问句,艾尔海森的语气听起来更像在说陈述句。他刚刚结束了冗长的会议,脸上隐隐的不耐烦还未退褪去。似乎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人是卡维这件事并不在他的预料中。
“是……啊不是!”
卡维连忙从艾尔海森作势要接过的手里把花束抢救回来。帕蒂沙兰的生长条件苛刻,得到开放得如此完美的一大捧野生种,赛诺一定花费了许多心血。但既然赛诺已经想通了,那么这些美丽的花朵就不再具有特殊的含义,就这么被艾尔海森独占也太可惜了。
“是赛诺送给教令院所有人的!”
“哦,是吗?”艾尔海森皱了皱眉。
“喂,你干嘛?你那手是什么意思?!”
“我难道不算教令院的人吗?”
“呃……”
最后艾尔海森还是抽走了花束中最大、最艳丽的那朵。卡维没有多想,以为是艾尔海森事事都想占最好。然而三天之后,这朵帕蒂沙兰仍然娇艳欲滴,它周围充盈着浓厚的草元素力来温养生机,仿佛有人希望它永远也不凋谢。当它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艾尔海森宅的书桌上后,卡维开始心虚了。
以上事件发生在一周前,而现在,卡维应学弟请求前来帮忙检修灌溉机关时,迎面正撞上了在水田前发呆的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似乎没有注意到来人,只是微微低头注视着水田中的植物:满池鲜嫩的月莲花苞在渐隐的夕阳中抖落一身水珠,缓缓绽放。
卡维视线瞟到水田前的木质标识牌,心生犹疑,仔细一看,归属人一栏上的“艾尔海森”几个字赫然在目。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卡维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艾尔海森背后十米外的地方战战兢兢地开口:“那个,艾尔海森……你知道月莲的花语吗?”
“花语?”艾尔海森的目光不曾从月莲池前移开,“不愧是你,只能联想到这种商人为了促销鲜花而牵强附会出来的东西。”
“喂!”
“无效信息会被清理出我的知识体系。我只知道莲花在居尔文明中常被用作重生和希望的意象……”
艾尔海森的声音戛然而止,卡维顿觉不妙。看来学弟的灌溉机关今天只能自求多福了,因为卡维已经自身难保。
“卡维。”
“哈哈我就是路过今天挺忙的还有事呢我先走——”被叫到大名的建筑师想立刻重生成一只流沙鳗鳗钻进地里。
“给你一个忠告,卡维。”
艾尔海森的声音冷到能把池水冻结。
“在你解释完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以及这件事和赛诺开始拒收我回礼的关系之前,妙论派的所有预算案我都不会通过。”
赛诺还以为这不是自己的家。他看了眼门牌号,才确认这个幽香缭绕、几乎看不出原来简朴模样的花园是自家前院。
被栅栏围住的方寸之地摆满各式陶瓶瓷缸,每件中都开满了饱满的月莲。器皿的排列方式错落有致,一看就经过精心设计,甚至还在不断增加——因为一旁的卡维正头顶一缸手提两瓶,苦哈哈地继续搬运。
“赛诺……!”
卡维脸上迸发出希望之光,赛诺清晰地接收到“救救我!”的信息。而一周没见面的艾尔海森不知从哪儿搬了把椅子,正坐在门口看书监工。
艾尔海森泰然自若地收起书,“你回来了。”
赛诺自动点头,“我回来了。”
赛诺好像不知该说什么,艾尔海森耐心地等待。两人一脸波澜不惊,只有蹲在墙角的卡维觉得这么持续下去对自己的身心不是很友好,好在最善于沉默的人决定先打破这股诡异的氛围。
“这么多莲花……”赛诺语气中充满纯粹的担心,“艾尔海森,你怎么了,心碎了吗?”
“……”艾尔海森顿了一刹,说,“差不多吧。”
“我不太会安慰人。”
“这个不急。”艾尔海森回答,“我有几件事想和你说,第一件是少信地摊恋爱指南里胡编乱造的东西。”
这次卡维是被叫到禅那园来的。
卡维第一眼看到地上那堆黑乎乎圆溜溜还散发着一种奇妙气味的东西时,还以为艾尔海森终于因为被赛诺拒绝而发疯了。但和身边阿弥利多学者交流的艾尔海森连根眉毛都没动过,一边讨论一边唰唰地在纸上做下记录。
“……这是什么?”卡维心情复杂地问。
“赛诺带回来的新手信。”艾尔海森回答,“‘听说你每天都习惯喝咖啡,所以弄了些喀万驿特产虎屎咖啡,希望你能喜欢’,他是这么说的。看来他很了解我的喜好。”
看起来经历了上次的乌龙事件后,赛诺为了避免因花语再产生误解,似乎在寻找一些其他礼物来作为表达好意的代替。但卡维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大风纪官居然会不辞辛劳地亲自收集……
“你在想什么。”艾尔海森停下笔记,“咖啡在这里,地上的是从其他商人处采购到的原材料。”
“啊,原来是这样。”卡维长舒一口气,放下了一百个心。
要是被其他国家的人听说铁面无情的大风纪官在私底下为爱铲屎,须弥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一旁的阿弥利多学者脸上洋溢着“不愧是传说中的代理贤者大人”的表情,热情地为卡维介绍:“虎屎咖啡是由当地部落人意外从长鬓虎的粪便中发现的。长鬓虎虽然是杂食性动物,但它们的肠胃难以消化咖啡豆,因此种子会以半发酵的形态随着粪便被排出。这种咖啡豆原本寡淡无味,但经过动物胃液发酵后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香味。虎屎咖啡由来已久,但除了喀万驿居民、少数咖啡爱好者和想囤积居奇的异国商人特别青睐以外,从没有大规模流行过。”
“那当然。”卡维抱着双臂一阵恶寒,“毕竟一般人听到这个制作方法就会敬而远之了。”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这种理由。”艾尔海森毫不留情地打断,“根据风纪官对港口走私案件的调查,打着‘虎屎咖啡’名号的未检疫三无产品已经被利用信息差赚差价的商人远销到稻妻去了。对于喜欢猎奇而盲目追求时尚的人来说,故事讲得越好,价格就卖得越高,至于是不是从粪便中提取的,只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罢了。”
“那你说说什么是大问题。”
艾尔海森将笔记纸张撕下,交代阿弥利多学者接下来需要采购的其他材料和工具,然后回答:“虎屎咖啡只在喀万驿产出的主要原因有二。其一,长鬓虎的栖息地分布大多靠近雨林,而这种咖啡树却生长在沙地,因此只有在两者的交界地区生活的长鬓虎才会摄入咖啡豆。”
“有点道理。”
“……行吧。”卡维说。
艾尔海森就是这种一副自己什么都懂却又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最让人火大,真不知道赛诺到底看上他哪里了。是脸吗,还是身材?但大风纪官见过的各式人等比卡维的欠债数还多,无论美丑,赛诺从未对他人的外貌有过任何评价,怎么可能倾心于区区皮相。难道艾尔海森在赛诺面前会收起他那种我行我素的态度,完全表现出另一副模样吗?
卡维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请不要徒手接触屎……啊不,实验材料!”
卡维知道有些埋头苦研的学者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一旦陷入了兴奋状态,就很难再听得进别人的话。卡维为教令院又多了一个艾尔海森的拥趸而感到悲伤,不过,他还没想通自己被叫来这里的原因。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卡维发出天真的疑问。
“走私案的办理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按赛诺的效率,我想接下来风纪官们会收缴一大批还未处理的‘原料’,而他们人手不够,也不可能专门派人处理长鬓虎粪便,但这么多的‘经济作物’全部销毁又未免浪费。”艾尔海森慢条斯理地回答。
卡维开始后悔来到禅那园了,“等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我……”
“卡维,”艾尔海森说,“上次的账该还了。”
没错,那天在用满池月莲倾情告白之后,艾尔海森收获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拒绝。
“我喜欢你。”艾尔海森说。
“我也是。”赛诺说。
卡维一边贴着墙壁往屋后挪动,努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奇怪为什么这个理应充满粉红泡泡的场景里两个主角都表现得像在交代下周的工作。果然,后面的剧情急转直下。
“和我交往吧,赛诺。”艾尔海森说。
“不行。”赛诺说。
卡维瞧见艾尔海森的背影晃了一下,十分轻微,像是被风吹拂的树木只有枝叶摇动。看来,就算是一直自信满满的那家伙也没想到过会收到这样的回答吧。不过,没等卡维幸灾乐祸多久,火立刻就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为什么?”
“因为卡维说这不算爱情。”
“……啊?”
艾尔海森的表情不在视野内,但声音低沉得让卡维开始在脑中预演自己未来流落街头的模样。卡维无声哀号,草神大人在上,赛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他的名字啊!虽然那句话的确是他说的,但至少也看一下现在的气氛吧!然而,卡维非常清楚,这项技能大风纪官至今仍未掌握。
赛诺淡定地越过艾尔海森两人,走向自己的家。
“是的,之前和卡维的交谈让我明白了一些事。喜欢未必就是爱情。”赛诺打开房门,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于是略带疑惑地望向呆立在原地的艾尔海森和卡维,“在门口说话太麻烦了,进来吧。”
艾尔海森平和、镇定,用一种卡维怀疑他对草神都未必那么认真的语气说:“赛诺,在开始谈话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认知中爱情的定义。”
“而且我想过了,即使那些都不是爱情的必要条件,我也很难说我对你……”赛诺像是卡了壳,不知该不该说出那个词,“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的确从未想过要和你在一起,艾尔海森。无论是恋爱,还是其他关系。”
如果换个人坐在这里,听到如此直接的拒绝,或许早就心如刀割、痛彻心扉了。但艾尔海森从来不是能用任何常识归类的人,连卡维都对他纹丝不动的表情产生了几分敬意。
“我大致了解你的想法了。”艾尔海森点点头,“但我想你可能有一些误会,赛诺。”
“……什么误会?”
艾尔海森直视着座位正对面的大风纪官,说:“即使以卡维——或者说一般公认的标准而言,你对我也是百分之百的纯粹爱情。”
赛诺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收紧,他迟疑了一瞬,问:“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从第一项条件开始甄别。”艾尔海森说,“首先,总体而言,爱情的初级阶段是复杂而纠结的,这句话已经在你我之间完美体现了。赛诺,请回想一下在今天之前你所做的一切。如果爱情不是足够复杂,你为什么不能够立刻得出答案,而要反复向他人寻求定义?如果爱情不是足够纠结,你又为什么在坚持向我送花十五天后选择了放弃?顺带一提,最后一天的花束我没有收到,实在是很遗憾。”
“……”赛诺陷入了思考。
卡维暗想,艾尔海森这家伙果然知道那天被截和的帕蒂沙兰就是送给他的。可艾尔海森一直没提起这事,指不定就是因为想现在在赛诺面前卖一波惨呢。
“第二项。”艾尔海森摊开手,仿佛无比坦诚,“爱情充满了甜蜜、激情以及独占欲。关于这一点,我想添加我们两人——没错,我本人和你本人——的性格作为参考。众所周知,我是一个很少有剧烈情绪波动的人,相信这一点对于你而言也是一样,赛诺。”
“确实。”赛诺点点头,已经完全被引入艾尔海森的思路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甜蜜、激情’就不能以常人的标准来衡量。赛诺,现在请你回想一下,和我见面时,你一般会抱有怎样的心情。”
艾尔海森打断了赛诺的话头:“没错,甜蜜和激情,我们都有。”
“可独占欲……”赛诺轻轻摇头。
“赛诺,闭上眼睛。”艾尔海森醇厚的嗓音响起,“现在开始想象我。”
“你?”
“没错,我。”艾尔海森说,“想象我们阔别了一个月,很久没有见到对方的脸,当我忽然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你是什么感觉?”
“有点开心。”
“这时,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学者。她对我直呼其名,但你却不认识她。你是什么感觉?”
“……疑惑?”
“然后,这位女学者忽然踮起脚,亲吻我的脸。”
“但出乎你的意料,我并未拒绝她,反而拥抱她,并且俯下身回应……”
赛诺忽然睁开眼,赤红的瞳孔里全是动摇。
“很好。”艾尔海森满意地点头,“你已经明白什么是占有欲了。”
“‘合在一起如胶似漆,分开了就痛不欲生’……艾尔海森,我不知道按你的理论推演,我们在一起时算不算得上如胶似漆,但有一点是真实发生过的。”赛诺不自觉捂住了胸口,“在听到卡维说你或许是在拒绝我时,这里,很难受。”
“赛诺……”
真是要命。卡维浑身发麻,盯着天花板想: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我有罪,请草神大人用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看朋友和室友演八点档……啊,法律的执行者大风纪官好像就是主角之一来着。
艾尔海森问:“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想和我交往,这是为什么?”
赛诺沉默了许久,才说:“因为和我交往没有任何好处。”
“……怎么说?”
艾尔海森说:“我工作清闲,方便配合你的日程。”
赛诺说:“我不擅长照顾人的情绪,有时候想讲些有趣的事缓和气氛,反而弄巧成拙。”
艾尔海森说:“我知道你真正想表达的心意,只要感情是真实的,表现形式并不重要。”
赛诺说:“我和危险相伴,无法给你任何保证。”
艾尔海森说:“我会为你提供支撑,有我在你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艾尔海森……”
赛诺用力回握,“艾尔海森,我……”
“但是,这和你们之前的生活没什么区别吧?”神游天外的卡维突然想到了什么,提出了致命的问题,“那么交往不交往,到底有什么必要——”
最后的“呢”还没出口,卡维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个又陷入沉思的赛诺,和一个面无表情的艾尔海森。
现在,卡维肩负赎罪的重担,即将完成自己的任务。虽然学弟那一无是处的灌溉机关怎么调试都没法在大面积的田地里派上用场,但往好处想,它至少还能用来向平铺面积更小的咖啡豆泼洒发酵菌种,不是吗?
至于恋爱之路颇为坎坷的赛诺和艾尔海森……反正赛诺依旧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艾尔海森的好感,这一点足够让艾尔海森安心。只不过他需要等一个“找出交往前后有什么不同”的契机,才会答应和艾尔海森正式成为恋人。
有些地方意外地好骗,有些地方又意外地不好骗,碰上这样的赛诺,可能是艾尔海森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这句话反过来似乎也成立。
不过对卡维而言,他的收获是对“打扰别人恋爱是会被驮兽踢的”这句俗语有了更深的领悟。远在化城郭的巡林官先生在听了建筑师的大倒苦水后却悲悯地拍拍他的肩膀:“可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啊,卡维!”
“学长,终于完工了……”
学弟的声音从不知哪个角落幽幽传来,卡维从一堆木屑灰泥和机关模型中直起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衷心为自己这一次能脱离苦海而祈祷。
“赛诺,见信如晤。”
漂亮的手写出漂亮的字,俊秀的眉眼也像笔下的文字一样自如地舒展。
“阿弥利多学院的咖啡豆处理实验稳步推进中,刹诃伐罗学院的发酵设备雏形完成,已申请技术公开,量产助农计划提上日程。
艾尔海森停下笔,将信纸折叠好,塞入信封,在封口前却将它重新拿出,在末尾添上“咖啡很不错,但希望收到的下一份礼物是你”。艾尔海森想了一会儿,又在签名旁画了一只小小的胡狼头,才最终完成。
几日后,大风纪官的回信送到了艾尔海森的办公桌上。他展开信纸,看到最后一行签名处画了一株歪歪扭扭的小草,三片叶子迎风抖擞,十分眼熟。
艾尔海森指尖轻轻摩挲着这株小草,他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在不远的未来等待着了。
“嗯……结果你们,就这么轻易地在一起了?”
“什么叫轻易。”艾尔海森不悦道,“看来你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
“是,啊不是。”卡维还有点混乱,“我的意思是,既然前面都经历了这么多曲折,难道最后不应该来个波澜壮阔一点的高潮,然后再大结局才更合理?比如来场盛大的告白之类。”
“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喜欢把生活过成戏剧吗?”艾尔海森说。
“我觉得你们会谈恋爱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
“是吗,我倒是认为很正常。我和赛诺会拥有普通的爱情,这件事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思议吗?”
卡维一阵头疼,“好好好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重复一遍。”
艾尔海森说:“事实上,如果不是你的‘伸出援手’,我们应该不用经历这些毫无必要的曲折。”
“我那是为了赛诺好!我是怕他吃亏,谁知道你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卡维不服气道,“而且啊,赛诺提出的要求你到底满足了没?如果不能提供和平时相处时‘有区别的体验’,那谈恋爱根本就没有实感,也没有意义嘛。”
“当然有。”艾尔海森回答,“说到这一点,你倒是做了件有用的事,卡维。如果不是你当时说的那句话,这件事在我的预计中还要晚一点发生。”
“什么啊你的语气,怪让人火大的。到底是什么事?”
“做爱。”
“原来就是做爱而已,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卡维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做做做做爱爱爱——”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居然没有想到过吗?除了做爱以外,自然也有很多其他区别,比如一些恋人独享的权力,以及更深层次关系的发展。不过那些都没有做爱这件事更简明易懂,冲击更大。”艾尔海森喝了口茶,“尤其赛诺很少主动想起这方面的事,感情又较为直接单纯,在他的后背猛推一把,有时比放长线钓大鱼效果更好。不过事实证明,一切等待都是有价值的。”
卡维陷入了恍惚:啊?难道是我漫不经心说的话,给了艾尔海森猛推赛诺的借口吗?
“放长线,钓大鱼……等一下!”卡维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到底想到了哪一步,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吗,艾尔海森?!”
“怎么可能,随机应变罢了。”艾尔海森放下茶杯,利落起身,“现在,我要去约会了,再见。”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猛推’可以有两个含义,是一种双关……”
“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吗。”正打算猛推赛诺的艾尔海森动作略显僵硬。
“那应该说什么,我不是很熟悉。”赛诺说,“你教教我,艾尔海森。”
“……就是这句,再说一遍。”
“教教我,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深深地与赛诺接吻,直到赛诺头晕目眩,才放开他的嘴唇。
“但是,艾尔海森。”赛诺小声喘着气问,“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艾尔海森默默想:为了看你在听我描述自己打算怎么获得你的心时脸红耳赤的模样——当然不仅如此。
“因为你已经表明了你的诚实和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也应该做出对等的回应。”艾尔海森说,“不要再向其他人咨询恋爱指导了,我就在你的身边,触手可及。你可以问我一切问题,我也会把所有真实都给你。”
赛诺曾经唯一无法确认的东西是艾尔海森的心意,但现在答案已经摆在所有人面前。他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还有一个问题。”赛诺从他怀里抬起头,“为什么你送我的是月莲,没有其他含义吗?”
“有。白天开放的花到了夜晚多少都会枯萎,但你公务缠身,总是很晚才回城。月莲沐浴月光,夜间绽放,正适合你。”
艾尔海森亲吻赛诺的额角,说:“和你一样,我也想把最好的给你,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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