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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山河虽然和徐云鹏的手下都已经很熟,但因为他这个人十分低调,也从来不愿意在外面称自己是陆国庆的弟弟,他很随意的背了个双肩包,里头放了三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几本书,几盘磁带,就住进了林建生家。

徐云鹏他知道纪山河这孩子有洁癖,而徐云鹏家里有老人,林建生家也有残疾的姑姑,都不适合纪山河住,放到别人家徐云鹏怕纪山河不自在。

原本打算让纪山河住到他那门市房的楼上,都计划好了带纪山河去家具城买床和家具,但纪山河显然不是个矫情人,揽着林建生:“建生姑做饭好吃,我住他家。”

林建生已经买了自己的房子,是酒厂后头的一间家属院儿,当初搬家的时候纪山河还来当了苦力,林建生的姑姑对纪山河也格外的好,而且林建...

林建生已经买了自己的房子,是酒厂后头的一间家属院儿,当初搬家的时候纪山河还来当了苦力,林建生的姑姑对纪山河也格外的好,而且林建生和左邻右舍处的也非常好,纪山河去林建生家为数不多的几次记忆,每一次都有邻居过来给林建生送菜送瓜送果什么的,纪山河觉得那样的家才有烟火气。

林建生也没把纪山河当外人,他早知道纪山河会有这样的决定,前一天晚上就把床单被罩都给洗了,还在窗户上安了窗纱。

徐云鹏一看,俩兄弟高高兴兴的,他也就不操那个心了。

就这样,纪山河住进了林建生家。

林建生家的平房不大,两间正房,一个仓库放米面粮油,还有一个杂物房,堆放林建生不知道在哪儿淘来的破铜烂铁。

纪山河和林建生挤一屋,当天晚上林建生的姑姑炒了四个菜,林建生开了一瓶好酒,俩兄弟把酒言欢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纪山河就坐在林建生的副驾驶座上,开始了送货生涯。

林建生开的是酒厂送酒的五菱面包车,车身上漆着四毛酒厂四个大字,林建生以前可是在修理厂打工的,这车接手的时候顶多六成新,搁到林建生手里,简直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据说徐云鹏他们酒厂,只要谁车坏了直接开过来找林建生。

纪山河挺想学车,坐上车就一直看林建生开,林建生看他有兴趣,腾了地方说:“你上上手,这东西好学。”

林建生学车也没人教,全都是看会的,林建生琢磨着这么一假期把纪山河的车教会了也成啊。

林建生显然是低估了纪山河,因为纪山河从出了林建生家门,就一直观察林建生的动作和手法,等让他坐到驾驶位上,他也没像初学者那么毛躁,而是平平稳稳的启动,两个弯路之后,纪山河竟然就学会了,而且据林建生说,纪山河那手法根本就不像刚摸到车的,那个稳啊,他想教都不知道要教什么了。

就这样纪山河学会了开车,但酒厂的车有限,没有多余的车给他上手,林建生也只是在每天上班路上和下班路上让纪山河开上一会儿过瘾,毕竟要是纪山河真开车出去出了事儿,那可谁都兜不住了。

而纪山河没有想到,此时的林建生已经不再是当初抱着啤酒箱子满街跑送货的啤酒小子了,在当时的四毛酒厂,二百多个营销员里,林建生的业绩排第四。

而林建生之所以排第四,是因为在每次眼看着就超过第三名的时候,就原地不动了,或者故意让自己丢几条线,将他们之间的悬殊再次变大。

林建生并不是不能当销量冠军,而是此时的林建生已经学会了敛其锋芒,以退求稳。

而且勤恳又随和,还没有功利心的林建生,如今已经成了兄弟之中人缘最好的一个了。

当天纪山河跟林建生开会的时候遇到了老熟人大景,当时就是大景在四中附近摆摊请人拼酒,才把纪山河给招来的,大景和林建生关系不错,他虽然感觉到纪山河和徐云鹏的关系不一般,却也不知道纪山河就是陆国庆的弟弟。

反倒是前些日子董平原那件事,大景是如雷贯耳。

“今天晚上亮哥请客,听说你来帮建生,亮哥也叫你一块过去。”

纪山河对大景挺客气,很有礼貌的说:“晚上看建生的,他去哪我去哪。”

“行,那晚上还是长安饭店啊。”

长安饭店是纪山河一战成名的地方,张亮安排这一场,其实也是徐云鹏授意的,有张亮出面,纪山河也不至于被什么小鱼小虾欺负了。

林建生和纪山河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谁也没拒绝。

大景一走,旁边就有个穿黑背心儿的微胖男人就忍不住打趣林建生,“建生,你真有面儿啊,亮哥让大景来通知你啊。”

林建生笑起来满口黄牙,这是他的标志性表情。“长安饭店不是我的线儿吗?和那老板也熟,亮哥这才叫我去的。”

那黑背心男似乎对林建生的回答很满意,他看了纪山河一眼,“建生,你新收这小兄弟成年了吗?没成年徐哥可忌讳。”

“娄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不犯徐哥的忌讳。”林建生依然客客气气。

等出了酒厂,纪山河才问林建生,“那人说话怎么这么烦呐?”

“那是我们销量冠军,明哥的手下,市体校出来的,身体好着呢。”

纪山河没吭声,从前别人一说市体校谁谁谁,他还觉得挺厉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市体校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心态是什么时候转变的。

纪山河原以为林建生要开着车带着他风风火火的送货呢,结果林建生把他领到酒库旁边,七八个小伙子瞧见林建生来了,纷纷站起身,“建生……”

纪山河唬的一蹦,心想,林建生行啊,这都有小弟了。

林建生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想多了,“这是我送货的下线,都不是外人儿。”林建生一个一个介绍过去,这些人看纪山河白T恤牛仔裤一副学生样,都挺客气,有一两个跟纪山河握手前还用衣服擦了擦手。

纪山河挺腼腆,不擅言谈,但对这些靠劳动赚钱的人带着一股善意。

林建生拿出一个笔记本,把今天的送货任务都发下去,他自己留了几个大客户的地址,总共就三四家。从八点送到九点半就全都送完了。

纪山河挺唏嘘,“建生,和你一比我怎么觉得我特没用啊?”

林建生自从知道纪山河高考弃考之后,就想以现实的形式感化他,所以从昨天纪山河搬过来开始就有点唠唠叨叨,听纪山河这么说,林建生又开始唠叨了。“我一天提成拿一千一,给底下人分四百,有时候碰上什么事儿还要上供,我姑那药都不能断,一个月满打满算不到三千块钱。”

“三千块钱还不多啊?”纪山河挺吃惊,他记得自己那个政府高干二姨夫,每个月工资是九百六。

林建生说:“可男人三十而立,照我这样,三十岁的时候顶多攒上十万块钱,十万块钱只能开个门市部,或者开个小店什么的,我这一辈子的结局也就是那样了。”

纪山河听的嗔目结舌,他不明白,一个月能挣三千多的人,十多年之后难道只能开个门市部?

林建生说:“你知道咱们隔壁班那个挺厉害的英语老师吗?”

“记得啊。”

“我客户家的闺女就在他的补习班补习,一个学生一个小时五十块钱,他每天教二十个学生,每堂课两个小时,这还不算学校的工资。”

纪山河知道这事儿,当时他的同桌也在隔壁班老师的补习班里补课,他对此很有印象。

林建生转入了正题:“山河,你看,隔壁英语老师的水平也就那样,他还是个专科毕业生,你要是大学毕业了,回咱们泷安,补课费不得一个小时一两百啊。”

林建生见识有限,能给纪山河讲的励志典型也有限,纪山河心里想的是:我考了大学,也就能当个老师?要赚钱每天还要累死累活的忙到深夜,赚得钱不也只能买个门市吗?

林建生不知道,自己的励志故事把纪山河给讲郁闷了。

“太傅大人,我们快到江南了。”

“是!”

江南风景秀丽,是历代文人墨客最喜欢游玩的地方,而且这里天气也不是很热,入目皆是一片翠绿,让人心旷神怡。

比如萧玉泉知道他离开了京城,派出了一大部分人去找他。

再比如萧玉泉最近脾气变得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但却不曾滥杀无辜。

又比如……萧玉泉把原本他遣散的那些府中下人全部都抓了起来。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怀...

深吸了一口气,季怀谦起身出了宅院。

“太傅大人,属下刚刚遇到了王爷……”心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俯身行礼,态度恭敬,“太傅大人要去见一见王爷和安公子吗?”

季怀谦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带路吧。”

可能是天意使然,又或者是想告诉他什么,他只是随口一提,倒是没想过真的会在这里遇见萧墨锦他们。

心腹带他去的地方似乎是一处茶馆,上楼的时候他还能听见一楼的先生在说书。

二楼很僻静,就好似是被人包下了全场一样,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季怀谦隐隐约约听到了谈话声,听着声音,应当是萧墨锦的,

“安安,你又输了,按照赌注,今天晚上……你要吃下十个冰块。”

之后又响起安临枫反驳的声音:“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本王还让了你几个子呢!”

“你都下棋下了这么多年了,我又没学过,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但是赌约可是安安自己应下的。”

安临枫的声音没再继续响起来,似乎是被萧墨锦气到了,心腹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在看到季怀谦抬手时,默默的自动退下了。

“咳!”

虽然知道打扰人家调,情是一件不道德的事,但他要是晚上再去找人叙旧的话恐怕是更打扰了。

房间内诡异的沉默的片刻,随后季怀谦才听到萧墨锦的声音响起,

“太傅请进。”

季怀谦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慢慢推开了房门。

安临枫脸上的红意还未散尽,但在看见季怀谦之后还是主动起身扶住了他,领着季怀谦坐到了软座之上,随后才开口问道,

“太傅怎么一个人来江南这边了?玉泉呢?”

季怀谦并没有将萧玉泉那些疯狂的话告诉他们,只是笑道,

“在京城待的太久了,想出来散散心。玉泉已经长大了,总归是要学着自己一个人管理朝廷事物的。”

萧墨锦眉头微挑,他不动声色的端起桌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问道,

“太傅离开的事……玉泉知道吗?”

安临枫讶然的看着萧墨锦,随后又把目光落到了季怀谦身上,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季怀谦神色不变,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我没有跟他说。”

顿了顿,季怀谦微微抬头,视线精准的落到了萧墨锦所在的地方,话语中带着肯定,

“王爷应该是知道京城发生的一切事宜的吧?”

萧墨锦并没有否认,只是抬手给季怀谦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

“玉泉是太傅看着长大的,太傅应该比本王更了解他。他疯起来,可不比本王差到哪里……虽然本王可以帮你,让你去到一个玉泉找不到的地方,可太傅真的舍得吗?”

季怀谦眉头微微皱起,他捏着杯子的手都在用力,许久都没有再搭话。

见状,萧墨锦站起了身,伸手摸了摸安临枫的发顶,宠溺道,

“本王下去拿些东西上来,你跟太傅先聊着,本王马上就回来了。”

“好”

安临枫点头应下,目送萧墨锦离开了房间。

刚刚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安临枫大致也明白了些什么,他确实也没有想到,那个乖巧又听话的小团子居然对自己太傅有了这种心思……

不过按照季怀谦的性子,两个人这条路估计比他和萧墨锦还要难走。

直到程澈看见站在门口大夫人的丫鬟。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凭何梦冒犯了大夫人,没有王爷指令你一个贱奴没资格进药房。”

程澈垂着头转身走了,门口的人也拦着不让他出去,程澈跑回茅屋给何梦擦额头,用现有的伤药上药,然后去找了谢斯礼。

他不敢在找谢三他们了,毕竟自己一介罪人还要连累他们。

程澈跪在门前向谢一说明来意,可是呢谢斯礼还没醒,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澈,谢一自作主张去拿了药给程澈。

“拿着吧,毕竟你救了王爷。”

道过谢程澈赶忙跑回茅屋,煎药,等何梦烧退了才放下心。...

道过谢程澈赶忙跑回茅屋,煎药,等何梦烧退了才放下心。

抱着何梦有些吃力,程澈不禁失笑,自己还真是不中用了。

在中途程澈忽觉全身骨头疼的发麻,怀里的人也要抱不住了,程澈靠着墙大口的喘着气。

这时候从天而降一道黑色的身形,接过何梦,程澈抬眼就看见了姚卿。

“你来这干嘛,快回去!”

“我就知道,你还是帮他了,今晚第一次发作不好受吧,我不在你一个人扛啊?”

说着弯下腰。

“来我背你。”

程澈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何梦,摇了摇头,现在开口说话都有些费劲,马上只怕会更疼。

“我…我…就在这边。”

程澈话都说不完整,姚卿还是听懂了,跟着程澈进了他房间把何梦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而程澈进屋的一瞬间就跌到在地上,握着拳,指尖扎进手心却抵不过身上的痛。

姚卿喂了一颗药丸给程澈。

“你先吃着,我尽快研究解药,或者是止痛更好的丹药。”

程澈想说谢谢,可是疼的根本开不了口,姚卿把人抱到榻上,从怀里掏出银针,打算给程澈施针。

门就被打开了,谢斯礼进门却发现屋内没人,程澈疼的腰都直不起来,深吸了口气站起身。

“王爷,您醒了。”

谢斯礼不管不顾拽着程澈往自己房间走,到了门口吩咐谢一。

“谢一,去追!”

刚进房间就给了程澈一巴掌,本来就疼的不行的程澈被这一巴掌扇的趴在了地上。

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姚卿,谢一的身手,姚卿逃不掉了。

果真没多久姚卿就被谢一带到了屋内,程澈就知道姚卿这个傻子武功不好还来闯王府。

程澈撑着地跪起来。

“王爷,他是我一个朋友求您放了他。”

姚卿站在那里想要把跪着的程澈拽起来却被谢一抓着。

“程澈!你起来啊,我不需要你求他,为了他这个二傻子,你值得吗,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还…”

知道姚卿要说什么程澈给了他一个眼神,姚卿翻了个白眼止住话头。

谢斯礼笑着冲谢一挑了挑眉,一把刀架在了姚卿脖子上,程澈真觉得头大,一个两个不省心。

“程公子,求人就应该又求人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程澈弯着腰企图缓解身上的痛,太痛了想把身体里的骨头抠出来的痛感。

程澈弯腰,头贴在手背,不再抬起。

“奴,求王爷放了他。”

谢斯礼觉得好玩,程澈从未自称奴。

“好啊你为了他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了是吗。”

姚卿这个时候站不住了,对着谢斯礼就骂。

“谢斯礼你个傻叉!他脑子被驴踢了,你脑子被驴吃了!”

程澈皱着眉一脸黑线,姚卿是真不怕死啊。

他抬起头看着姚卿说话都有些困难。

“姚卿,你要是不想死在王府就安分点。”

双主,宋遇×江亦舟

17

地鱻下室很快只剩他们俩,江亦舟也彻底冷静下来,并深切意识到一定是他想多了,就算对楚弈不够了解,他也该相信宋遇,那家伙绝不可能对一个未成年人动歪心思。

他刚才到底抽什么风?

竟然疑心到自己亲弟弟身上。

江亦舟暗骂自己脑子有病,然而如释重负的同时,那股为了一个人肯不惜一切去争取的勇气也一并谢幕。

此刻的他大势已去,胸口余热虽犹在,但理智已占了上风,什么剖心什么表白,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江亦舟正兀自心烦,宋遇却心情大好,抱着胳膊倚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落什么了?找到没有?”

找个屁。...

找个屁。

落了个姓宋的混账东西。

他该怎么找?

江亦舟心里波涛翻滚,面上却只轻描淡写瞥他一眼:“跟你有关系?看什么?我脸上有字吗?有话快说,没事我走了。”

“走哪去?”

宋遇伸出只手拦住他:“江医生,这话不该我问你吗?刚才不是你火急火燎满屋跑、叫我滚出来?难道不是你有话对我说?”

他怎么知道??甚至还听见他那声破罐破摔的怒吼了?这破隔音墙难不成漏风?

江亦舟耳尖略红,拒不承认:“我什么时候满屋跑了?我只是没看到人,想问问看…你们在做什么,没话。”

“哦,是吗?”

“说谎可是要被打屁鱻股的。”

“……滚蛋!”

江亦舟耳朵更红了,宋遇但笑不语,摸出手机点进一个app,划拉着进度条指给他看:“喏,这上蹿下跳到处跑的是不是你?”

原来是被监鱻控给卖了。

江亦舟暗叹失算,尴尬地侧过脸,试图装作无事发生,宋遇却没打算放过他,拿手机碰碰他口袋:“想知道我在干嘛还不容易?”

“监鱻控后鱻台不也绑了你手机吗?”

“好奇就自己看啊。”

“……”

上哪看?软件早卸了账号也解了,他去梦里看吗?他又不是变鱻态,没事留着这家伙家的监鱻控软件干什么?

江亦舟腹谤。

“哦,对了——”

宋遇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我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昨天下午有个人悄咪鱻咪来过一趟,还带了东西,结果门都没进他又走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江医生,我就一个问题——”

“我饺、子、呢?”

这问题太尖锐了,江亦舟拒绝回答,心忖此地不宜久留,绕开他就走,宋遇长手一伸,拦腰给人兜了回来,双臂围拢抵在墙边:

“跑什么?敢做不敢认?”

“有什么不敢认?”江亦舟怒。

“那我饺子呢?”

“喂狗了。”

宋遇也怒:“喂狗?!江亦舟你敢再说一遍?喝酒那事还没过呢我告诉你!还敢拿我的饺子喂狗?你是不是欠收拾?”

呵,又来了。

江亦舟凉凉地斜他一眼:“宋遇,我看你脑子也拿去喂狗算了,早上说的话晚上你就不记得了是吧?收拾我?”

“你以什么身份收拾我?”

江亦舟挑衅地瞪着他,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难得的生动,眼神充满探究,热切而期盼,似在赌一个答鱻案。

宋遇却不知犯什么病,先前的迷之自信在第二次听到这句质问后突然就变得没底,假如他会错意、假如真的是他自作多鱻情,那情话就成了笑话,那他和江亦舟……

是不是就走到了头?

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迅速在心底滋生蔓延,宋遇也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胆怯的一天,可他没有试错机会,所以不敢头铁,最终出口的不是回答,是暗示浓重的反问:

“你想我以什么身份?”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拧巴起来两个人简直一个德行,一水儿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也别想比谁舒服,明明各自揣着一腔真心,愣是谁也不肯先开口。

是怕输吗?当然不是。

是因为爱得深沉,先开口的没退路,如若此路不通,不仅要独自面对失恋,还要承受失去一个亲人、一位挚友的巨大痛苦。

而他们已不再是少年,早没了为爱孤注一掷的勇气,哪怕做好十二万分的准备,也依然可能因对方一个表情、一声质疑而临阵退缩。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冲动和理智永远并道而驰。

两道炽鱻热目光胶着纠缠着,都在等对方捅鱻破那层纸,却只等来漫长无声的对峙,江亦舟的热切在减退、期盼在消散,终于——

他失望地移开视线,掀开颈侧的手自嘲一笑,生硬转移话题:“什么你的饺子?”

“我包的,就是我的饺子。”

“喂人喂狗我说了算。”

宋遇怀疑他在骂自己且有证据,但他顾不上生气,抓着那只手强行把人拽回身边,两个人一下子近得快要脸贴脸,江亦舟不自在地扭头,宋遇捏着他下巴非要他直视自己:

“跟谁学的你的我的?”

“翅膀硬鱻了,要跟我分家?”

暧昧不明的话语裹杂着近在咫尺的呼吸,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此时此刻该干嘛,而他俩显然都不太正常……

宋遇一只手箍着他的腰,一只手覆上他身后,眉目收敛喜怒难辨,压低声音问:

“皮痒?”

相比他的兜转试探,江亦舟就直白多了,没等那声痒字消音,直接一记左勾拳甩他脸上,完全不记得来的路上自己跟自己说过什么,声音冷得像铁:

“没吃药吧你?”

“嘶…!江亦舟你小子——”

宋遇挨了打也不放手,反把他箍得更紧,两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这么脸怼脸胸挨胸地贴着,那可太容易出鱻事鱻了。

比如,擦个枪走个火什么的。

而男人那点事儿根本藏不住,江亦舟立刻察觉出不对劲,顿时额头青筋暴起,第二记铁拳已在挥出去的路上:

“……宋、遇!”

“咳…干嘛?”

“你大鱻爷的!你对着我硬?!”

江亦舟恼火地狠踹他一脚,话音未落自己先脸红得不像话,像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宋遇嘶嘶哈哈吸鱻气,心里想的却是真他鱻妈可爱,再来一脚都值了。

气氛都到这程度了,要是再没点行动,他俩就真成呆头鹅了,一个“硬”字像是打开了什么神奇开关,尴尬是尴尬了点,却以意想不到的诡异速度毫不留情地撕掉彼此伪装。

电光火石之间——

不知是谁先搂了谁、也不知谁先动的嘴,总之两颗脑袋眨眼就撞在了一起,然后就跟两块吸铁石一样,掰都掰不开了。

两名大龄单身青年就这么站在地鱻下室无遮无挡的走廊中鱻央,你箍着我我掐着你,一派不死不休的架势,亲了个昏天黑地。

从七八岁到如今二十七八岁,整整二十年的陪伴与追逐、猜疑和误会,通通融化在这个绵长而炽鱻热的吻里。

不需要表白,不需要解释。

所有的爱意皆在不言中。

懂的人自然懂。

直到两个人都呼吸困难,他们才难舍难分地放过彼此,江亦舟靠着墙大口喘气,两片唇几乎被咬出鱻血来,红得惊心动魄。

宋遇自然也拥有同款红鱻唇。

不同的是,他的是真破了。

两头饿狼目露凶光又意犹未尽地互瞪半天,宋遇抹掉唇上血珠,含鱻着一嘴铁锈味,咬牙切齿地骂:“你真是属狗的江亦舟!”

骂完勾起嘴角,抬手朝距离几公分外、那瓣同样鲜红的唇上恶狠狠一按:

“怎么样,江医生?”

“我现在有新身份了没?”

江亦舟顺势咬住那根手指,坦然将属狗的名头坐实,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笑意却已从狭长眼尾泄鱻出,肆意而满足:

“有,江夫人。”

“???”

宋遇噗嗤气笑,趁他整理衣服飞快抓鱻住他手腕别到腰后,一个大巴掌响亮地盖上去,打得那两瓣圆团颤悠悠一晃:

“江夫人?嗯?”

“嘶!宋遇你贱不贱?”

“赶紧松开!”

“不松。”

“夫君最好老实点。”

宋遇押犯人似的扭着他胳膊,直接把人押到隔壁“刑鱻房”,江亦舟直觉不妙,杵在门口不肯再抬脚,警惕地问:

“你想干嘛?”

“我一个妇道鱻人家能干嘛?”

不知是演上了瘾还是被那句“江夫人”刺鱻激得不轻,宋遇踹开门推着他进去,找了副手鱻铐给人铐“刑鱻架”上,笑得极其恶劣:

“不过是给夫君上上课。”

“让夫君长长记性,什么是守夫道。”

江亦舟哭笑不得,倒是没扫他兴,手鱻铐甩得咣咣响,配合他演出:“夫人是想造鱻反吧?为夫累了,你改日再造。”

“不行!”

宋遇挑了根纯黑色马鱻鞭握手里,对着空气唰唰一顿输出:“今日事今日毕。”

江亦舟眼皮一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陪他发疯,正准备劝江夫人好歹换个刑鱻具,宋遇却忽然中鱻邪似的,扔了马鱻鞭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旁边宽大的火山石岛台上。

两个人头抵着头,宋遇揉鱻抚着他发鱻肿的唇鱻瓣,轻轻啄了一口,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小舟,你真的愿意吗……”

他没说愿意什么。

但江亦舟听懂了。

喷鱻薄的热气打在唇齿间,他觉得好鱻烫,却没有躲,反扣着他后脑勺追着那股灼鱻热不甘示弱地喷鱻了回去,照例不肯先点头:

“你呢?你愿意吗?”

“臭小子,你有没有心?”

宋遇半蹲着单膝跪地,额头紧鱻贴着他额头笑骂,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连江夫人都愿意当,还有什么不愿意?嗯?”

“你还想要什么?”

“你说,我给。”

说个屁,便宜你了。

江亦舟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腮帮子疼,笑得眼泪都流鱻出来,他已经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宋遇,还要什么?

“不要了,我愿意。”

愿为你俯身,愿为你沉沦。

总之,你愿意给我的——

我亦愿意给你。

…………

彩蛋是宋遇发现监(饺)控(子)的经过√

【一个重要申明】:

他俩是互拍,不是互攻啊!!

宋哥是攻!宋哥是攻!宋哥是攻!!

关于体鱻位问题,从这段甘愿当江夫人的对话可以看出,宋哥非常宠小江,只要小江想,他肯定会妥协,但是——

小江他只是口嗨。

他并不想在上面。

因为他懒,在试过半次后(对,只有半次,因为某医生干到一半就累得撂挑子了),小江发现在下的体验完全不比在上差,还省事省力,于是就心甘情愿地躺平了√

【一个更重要的解释】:

他俩不是天然弯,性格都很强鱻势,小江偶尔的柔鱻弱也只在挨收拾的时候,且基本还是为了少挨两下故意演的(喝醉不算,那属于行为不能自控),所以这方面肯定都倾向于做攻,那就必然得有一个人要妥协。

但为爱妥协不代鱻表谁就比谁弱,更不是被鱻逼无奈的选择,就像小江说服自己做被一样,宋哥愿意在下也是一种爱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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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节度使陈渊秘密带领三万大军进了凌州城,欲和景阳侯里应外合,谋权篡位,只是,景阳侯已经被容云杀死,没了里应的人,陈渊只能摸索着进宫,废了很大的劲才摸索到设宴的朝阳殿。

容瑾承面对这一变数,表现的倒是很淡定,陈渊带兵进入朝阳殿时,看到景阳侯的尸体,愣了一下,而后大笑:“容云啊,许久不见,身手见长啊!”

容云声音温和,笑容也温和:“别来无恙啊,师父!”

容瑾承愣了,他并不知道陈渊与容云的关系,这便是他对容云没查到的东西了吧,容瑾承想,在那一刻,他瞬间就给容云定了罪。

“原来,与陈大人勾结的,不是景阳侯?”容瑾承的声音让容云片刻恍惚,还是不信他。

陈渊道:“乖徒儿,你...

陈渊道:“乖徒儿,你可看清楚了?他容瑾承根本不信你。”

容翊嗓子里仿佛被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容云松手,匕首落地:“收手吧,师父,单凭三万大军,你赢不了的。”

陈渊冷笑:“我自然知道,不过飞蛾扑火,不也是堵一把吗?”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厮杀地声音,显然是救兵到了,陈渊也没再犹豫,挥手让人包围了朝阳殿,容瑾承等人驰骋沙场多年,并不是好对付的。

陈渊的人并没有伤害容云,容云倚在角落里的柱子上,冷眼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置身事外,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尸体也越来越多,血腥的味道让容云觉得恶心,直到容瑾承的手下带人进来,又是一阵厮杀过后陈渊的人皆被拿下,这一出谋权篡位,带兵造反的戏,以最快的速度落下帷幕。

容云踩着鲜血走去容瑾承身前,陈渊被人押着,动弹不得,容云对着容瑾承跪下去:“请陛下降罪!”

容瑾承冷笑:“降罪?二公子好大地能耐啊,击杀叛臣,救驾有功,何来的罪名。”

在容瑾承看来,容云根本就没有按照容瑾承说的做,他确实杀了景家父子,但是,现在的情形来看,明日传出去,那便是容云有先见之明,阻止了一场叛乱,那跟容瑾承的意思了就背道而驰了。

容云无奈,陈渊是容瑾承登基之后最大的威胁,陈渊给他送信,他便将计就计,把陈渊引蛇出洞,来一出请君入瓮,以自己为饵,借容瑾承的手,拿下这个最大的威胁。

只是,这样一来,容瑾承想让他身败名裂稳固容翊地位的计划便落空,但是,他已经准备好事情结束就逃离这里远走高飞了,他有这个功劳,容瑾承能耐他何,于是便低下头去,低声道:“容云任凭陛下处置。”

陈渊挣扎着,怒吼:“容云,你可真是下贱啊,触手可得的东西,拱手他人,他容瑾承根本就不信你!明明大好的时机,你为何不跟我们合作,届时,整个凌国都是你的。”

容云看他:“师父,你不明白,徒儿早就跟您说过了,我不需要这些,是您被权利蒙蔽了心,您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权利,您心里清楚地很。”

陈渊大笑,接着咬牙,容云连忙起身,却来不及阻止,陈渊已经咬碎了嘴里的毒药

“师父!”

容瑾承挥手,让人放开陈渊,陈渊推开容云的搀扶,转向容瑾承:“你对容云如此,以后定会后悔!”

容瑾承并没有想到陈渊会一语中的,当即便笑笑道:“朕不会后悔!”

容云面对这句话,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陈渊别有深意的看了容云一眼,而后冷冷的盯着容翊,容翊皱眉不解,只见陈渊嘴唇蠕动,容云惊住:“小心!”

容瑾承听到容云的惊呼,眼疾手快,转身打掉陈渊吐向容翊的银针,却没有顾及到后背……

“阿云!”

容翊惊呼一声,容瑾承转身,呼吸一滞,那一幕,他终生难忘……

陈渊袖中藏了软剑,拼尽全力刺向容瑾承的那一剑,被容云用身体挡住,大殿上的所有人,都被容云此举震惊到。

刺穿血肉的声音无比刺耳,那一剑,刺穿了容云的身体,在容云的胸口,留下一片血花,陈渊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容云,陈渊能如此大意轻敌,又动作加快,到底还是因为信了容云,容云只是对他笑了笑顽皮地挑了挑眉:“师父,您输了……”

陈渊终是苦笑两声,他想,他杀了容翊,容云应该就会是太子了吧,既然杀不了容翊,那就杀了容瑾承,那样,容云想拼的话,那就胜券在握,只是,他着实没有想到,容云竟会如此,只是,他又何尝不是想利用容云呢,“云儿……你何必呢?”接着便被容瑾承的人乱刀砍死,容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剑从身上拔出来,带出一串血迹。

容云苦笑着看着陈渊的尸体:“师父,我一直都不想要这些东西,您怎么就不懂我呢……”

容云捂着胸口,咽下满口的血腥,他这一生,要结束了,他并没有多少痛苦,相反的是,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解脱的快感,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他听不到周围嘈杂地声音了,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没有落地的感觉,让容云觉得不解,他落进了容瑾承的怀里,容瑾承几乎闪到容云的身边,双手颤抖地接住容云后仰的身体,容云的肩膀怎么如此单薄。

“传太医……快……传太医……”

容瑾承从未如此紧张过,他跪坐在地上,搂着容云单薄的身体,连声音都带了些颤抖,容云望着容瑾承焦急地脸色,轻笑,那笑容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而得逞的笑容,血,从容云口中喷涌而出。

“现在,您可以相信我了吧……”

容云的声音难得的带了些孩子气,却是虚弱无比,容翊快步走去容云身边,也跪坐下去,望着这一幕,却是无话,如果他不是被拉着,而是护在容云身边,那容云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阿云……”

容云的声音很轻,但是脸上是从未表露出的从容:“你……能不能抱紧我一些……我好冷……”

“咳……”一声咳嗽,又带出一片血色。

容瑾承双手又使了些力:“别说话了,太医马上就来了,别睡……”

容云眼皮已经有些抬不起,昏昏欲睡,都这样了,容云还在浅浅地笑着:“其实……我后悔那日打翻了那碗长寿面……你是……第一个给我过生辰的人……”

容瑾承慌了,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他没想过容云死,但是,血越流越多,容云的白衣已经被血染的鲜红,他伸手捂住那个伤口,但是血却不断地从他指缝里流出来,他不想让容云说下去。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容瑾承少有地情绪失控,声音中也带了些哽咽:“别说话了……等你好了,你想吃多少长寿面,父皇都给你做……”

容云摇摇头,唇边还在不断地溢出鲜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京郊外的碧溪湖畔……有一片海棠林……春天的时候……很漂亮……能不……能……把我葬在那里……”

“阿云……别说了……太医就来了……会没事的……”容瑾承慌乱无措,他心疼了,他不可否认,容云身上确实流着他的血,血脉牵引,他没办法看着这样的容云倒在他面前,但是,后悔也晚了。

容云使劲抬手,一枚沾血的白玉佩被举到容瑾承眼前:“我可以……喊你爹爹吗……”

容云歪头,冲容翊甜甜一笑:“谢谢你……哥哥……”

容瑾承眼睛已经氤氲,颤抖地伸手,欲握住容云的手,但是,他连容云的指尖都没碰到,容云的手便已经沉了下去,而容云的意识也已经停留在了那一刻,陷入黑暗,那枚玉佩,随着容云的手落地,在地上轻弹了一下,落到了容翊身边,容翊听到了容云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他喉咙被巨大的悲伤堵住,没有应他,他看到了,那枚玉佩,和他贴身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容翊慌乱颤抖地捡起那枚玉佩,玉佩被鲜血染的通红,容翊拿衣袖擦了很久,才擦干净,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捧着那枚玉佩,呢喃道:“阿云,哥哥还没应你呢……”

“阿云……”

容翊低头,眼泪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死死地攥着那枚玉佩,哭出声来。

容瑾承紧紧抱着没了呼吸的容云,感受着他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一点的,没了温度……鲜血染了他一身……

你怎么,这么傻……

容瑾承落泪的那一瞬间,大殿内,他所有的手下,皆单膝跪下去,哪怕是陪容瑾承出生入死的兄弟,也都对着容云的方向,低头弯了一膝……

容云死了,他用自己的命,证明了自己没有不臣之心。

碧溪湖畔……那是容瑾承与云念的定情之地……

那碗长寿面……

明明容瑾承已经为容云留好了后路了,他只是想让容云暂失人心以稳固容翊的地位,他没想让容云死,晋封的圣旨他都备好了,他也在族谱上添上了容云的名字,再过几个月,等这件事情淡了,景家有罪名了,容云就是凌国的二殿下了,容云啊……怎么……不等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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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到这里就结束了,原本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是没想过让容瑾承重生的,因为那个梦让我心疼阿云心疼了很久,阿云这十七年活的太累了,解脱了也是一件好事,对于我梦里后悔打翻了长寿面的少年来说,他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但是对于阿云来说,总觉得少点什么,后来仔细想想,其实容翊是个好哥哥,但是容云没有给他做这个好哥哥的机会,容云也没有尝过亲情的味道,所以为了不留遗憾,就给阿云补上吧。(恩……虽然可能容云并不需要)

关于阿云和景家小侯爷的事,后面文里会提及,还有阿云和师父的事,后面都会交待清楚,也可能会写写阿云和先皇的故事,先皇是一个比容瑾承还要别扭的人。

我也不太会起名,容云这个名字,就是他爹娘的姓氏加在一起的,沐安这个字是母亲起的,母亲是希望阿云一辈子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的。

容翊是我想到哥哥的一生,过的是比容云容易的,所以,就取了谐音容翊,羽泽这个字,也代表了容瑾承对容翊的重视与看中,也突出了容瑾承只想让容翊做太子的。

容云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其实容云也有为自己想了后路,他原本也没想让容瑾承的计划得逞,他只想为容瑾承扫除最后的障碍,想等这件事结束了,他有功劳在身,容瑾承奈何不了他,他就有机会离开京城,天高海阔,他也是有能力让容瑾承一辈子都找不到他。

容云的死,这样看的话,是有些牵强的,但是容云也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他撞上陈渊的剑,更多的是头脑一热的赌气,但是这个气,他是拿命堵的,缺爱的孩子,又经历了这么多,是比较偏激的,容云自己也拿不准他是和容瑾承赌气,还是和陈渊赌气,亦或是和自己赌气,大概都有吧,所以他看到最后容瑾承焦急的脸色,心里是很开心的,那种开心,大概是报复的开心。

第二世也会有虐,算是甜虐参半吧,缺爱的孩子总不会相信突如其来的关心的,容云没有安全感,他只相信自己,面对容瑾承若有若无的示好,容云总是会往“是不是要我为他做什么”的方面去想,但是,阿云还是有对亲情的渴望的,容瑾承毕竟做了多年的帝王,耐心也是有限的,帝王多疑,虽然愧疚了多年,但是有时候也会带着怀疑的眼光去看阿云,所以,这一世的父子,只会更加别扭,但是没关系,阿云还有哥哥……

第二世的虐点就在于,这个愧疚,仅仅只是因为容云为了救他而死,他宁愿容云跟着陈渊反了,最后再被他拿下,也不愿容云为救他而死,也可能是因为容瑾承还是过不去他妻子死亡的坎,也可能是他面对容云的死,说是愧疚,更多的是挫败。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让容云死,但是他却亲眼看着容云死在他面前,他的手下都在,明明是能够阻止这一切的,但是都没有,容瑾承是有一点无能无力的挫败。无论如何,他对容云,哪怕是重生之前,并没有父子之情的,真正有了感情,是在这一世的相处中慢慢培养堆积起来的,只是面对他的感情,容云总是不敢相信的。

(但是,我立不住大纲,后面就甜虐随心了。。。)

至于前面提到的在族谱上添上容云的名字,还有晋封的圣旨,都是容瑾承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的施舍,容云根本就不需要。

明堡宗抢的不是他弟弟朱祁钰的皇位,而是他儿子朱见深的皇位……

金玲苑里的俏花魁!!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甚至都算不上多严厉多愤怒,却让许煊瞬间梦回几周前他和同学打架被哥哥教训的时候。

那时哥哥也像现在这样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叫他,“过来,跪下!”

之后他又不受控制地联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那个怪异而又羞耻的梦。

梦里他被哥哥打,似乎还是他要求的,他被打到哭,打到身体颤抖,打到……梦---遗……

这些他都记得很清楚,哪怕是拼命想忘记也忘不掉,可就算是这个梦的细节已经如此清晰,他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哥哥手掌落在自己屁股上的力道了。

他只知道自己在梦里是痛的,却记不得是如何的一种痛。

其实与其说是记不得,不如说是感...

其实与其说是记不得,不如说是感受不到,因为他知道那些除了梦--遗之外的事并没有真实发生过,梦里的痛感就如同飘飘然的一缕青烟,他一伸手,就散了,想抓也抓不住,让人觉得无比遗憾。

因此,在哥哥叫他跪下的时候,他除了身体本能的感到害怕之外,内心深处陡然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感。

在哥哥冷淡的目光注视下,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十分乖巧地屈膝跪了下去,而后抓着自己的校服衣领小声问了一句,“哥哥,衣服要脱掉么?”

“还挺自觉。”许煜意外地挑了挑眉,目光流连在弟弟微垂的脸庞上。

十七八岁的少年,再怎么顽皮不羁,故作镇定,身上那股不染世俗的青涩气息都是掩盖不掉的,如同小孩内心呼之欲出的小心思。

许煜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捏住弟弟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如他所料,揣着小秘密的小孩是不敢跟自己对视的,仅仅一秒钟眼神就闪躲得厉害,连只小猫都不如。

他甩开弟弟的下巴坐直身体,换了种语气问跪在地板上的小孩,“你想挨打?”

他觉得哥哥的气场好像变了,变得陌生,变得让他捉摸不透。

如果说刚才的哥哥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在教训不听话的学生,那么此刻的哥哥就是一尊雕琢绚丽的冰雕,看上去十分优美漂亮,摸上去却是刺骨的寒凉。

在优美“冰雕”寒冷银光的注视下,许煊的肩头不受控制地打起摆子。他看到哥哥在笑,是洞穿一切的笑。

他瞬间慌乱不已,哥哥看出来了,哥哥知道他乖乖跪下,主动询问要不要脱衣服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

当初他和同学打架,哥哥动手揍他之前定下规矩,一切以学习为重,不准犯错,犯错就要受到惩罚,而受罚时,不准穿衣服……

但他不知道哥哥这次叫他跪下是做什么,或许是像当初那样揍他,但也有可能是让他跪着写作业,或者是单纯的反省。

因为不确定性,所以他耍了个小心机,他主动乖巧顺从的跪下,并在跪下后主动询问是否需要脱衣服,这样就能让哥哥更倾向于惩罚他,进而动手揍他。

他自认不是受略狂,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当初的勃--起和梦--遗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新鲜感?还是纯属巧合?

如果是新鲜感,那也太奇怪了,谁会对疼痛感到新鲜,又不是受虐狂,可若说是巧合,那为什么自己又在梦醒后,会对感受不到疼痛而觉得遗憾呢,甚至刚才哥哥叫他跪下的时候,他居然心生期待,这太不正常了,太诡异了。

所以他想确认,疯狂的想确认,疯狂到不惜对哥哥耍起小心思。

可惜他忘了,哥哥永远是哥哥,是比他聪明太多太多的哥哥,是许煜。

他的小心思,被一眼洞穿了。

#宝贝们,需要你们的小红心和小蓝手呀,这是饭饭更新的动力('ω')

坐在外面等待,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抛开了医者的身份,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属。

陆洋已经记不清自己进过多少次手术室了,但是坐在等待的位子上还是第一次。

这种焦灼和不安感的确是非常折磨人,就算他自己是个医生,但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了。

父亲一直站在手术室的通道口,手写输入回着手机上的信息,时而抬头张望,时而来回踱步,虽然看着没什么表情,但焦虑都写在眼睛里。

母亲大概进去了快两个小时的时候,父亲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诶弟啊,你不...

“诶弟啊,你不是这里的医生吗?你能进去看看吗?”

说着也伸手去拉自己的爸爸坐下。

“坐在里面和坐在外面没什么区别的,爸你坐会儿吧,等会他们做完主要的部分,也要让我们进去看,跟我们沟通的。”

但父亲的眉间依然紧抿着,下意识地就要去口袋里摸烟。

手术室门口的巨大显示屏上,显示着现在正在进行手术的患者姓名和手术间号,另一边的屏幕是今天手术量的各种统计信息。

这些数字的背后,是一个个真实鲜活的生命和家庭,患者在里面接受手术,家人在外面担忧牵挂。

佛珠,祈祷,合掌,焦躁,紧绞在一起的双手,茫然又忧虑的面容,一个个身影和一副副面容拼凑起众生缩影。

并不是只有在手术台前,在病床前,在教室里才叫做临床教学,现在也是非常重要的一课。

“这样的手术,一般要做多久啊?”

父亲又回头问道,但转念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噢对,你是做心脏的。”

“你是医生嘛,你比较镇定,阿爸还是怕万一有什么事......”父亲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呸呸不说这种话。”

陆洋为了让他放松一点,便开始跟他讲起手术室内的一些构造和每种手术室的区别。但父亲还是很难平静下来,他明显心不在焉,听了一会儿之后就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拉扯了一下自己夹克外套的下沿,又走回了手术通道的门口,隔着磨砂的玻璃还是想努力地往里看。

走来走去,心里安定不下的忐忑又让他坐回来了。

大概在半个小时后,护士站终于呼叫了母亲的姓名,请患者的家属进去。

这条路无比熟悉,但陆洋第一次怀抱着这样的心情走过。

“小陆,还有她先生,好,你们一家人都看一下,这个是切下来的东西。”

黎主任已经换掉了手术衣和手套,手里的托盘有些沉重,都是切下来的血肉,陆洋作为医生已经习惯,但父亲在看到从自己妻子身上生生摘除下来的器官时,还是面色苍白,一时失语了。

陆洋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子宫及双侧卵巢全切了下来,都是从母亲身上真实切割下来的。他内心的复杂与煎熬现在都必须暂时被压下,要先确认母亲的情况。

“对,还挺顺利的,腔镜做下来了,看上去比想象中的情况还是要好一些的,我们给她做了清扫,做了盆腔冲洗,你看这里,这是切下来的淋巴结,现在就送病理那边。”

“不用不用,”黎主任说着,“早上林教授已经跟那边沟通过了,送过去他们优先出,那我们就先拿过去吧。”

“诶诶,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没事,没事。”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父亲才稍稍缓过神来,心痛和忧虑让他一瞬间都仿佛苍老了几岁。

“那你妈什么时候能出来?”

“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吧,”陆洋揽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等一下手术结束,麻醉的老师会把妈叫醒,然后确认一下身体情况,就会把她推出来了。”

言语只能稍稍缓解一点紧绷,父亲的目光还是一直望着那条通往手术室的路。

母亲在病房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虽然之前稍稍清醒时喝了点米汤,但她的气色还是有些虚弱,知道病理结果还算幸运,便也松下了精神,犹豫着问了一句,预计要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白母亲心里还是记挂生意,而且看到父亲靠在一旁躺椅上在补眠有些心疼了,陆洋牵着她的手,一边开口道。

“哪有刚做好手术就想着出院的,安心休息,后面还要看你身体长合的情况,还有一些关卡要闯呢。”

但是怕母亲太担心,还是安慰道。

“你看你一开始还打算瞒着我,早发现早治疗比什么都强,腹腔镜手术恢复起来也比较快的,放心。”

母亲长呼出一口气,接下来说的是玩笑的话,但语气还是难免带上几分遗憾,“打麻醉药的时候,那两个医生还在跟我聊天,我还问她们这个手术以后,自己会不会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没听到回答就睡过去了。”

知道母亲还是对以后的生活和后续的影响有担心,陆洋握着她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还好发现得早,万幸了。”

母亲叹着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受,却在这时候,突然碰了碰陆洋的手,“弟啊。”

“怎么了?”

“昨天我跟你爸商量一下,觉得还是真的很有必要请林老师吃个饭,你不用去,妈去不了,你阿爸去就好,知道吗?”

“再说吧。”

“什么再说,你要主动点去跟老师提,他帮了这么多忙,我们至少也要表达一下感谢,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承人恩惠,对于父母来说的确是一件会令人不安的事情吧。

父母并不知道自己跟林远琛之间的经历,也许想到儿子以后还要跟着这位林老师工作学习,这次又帮了这么多忙,认为欠下这么多人情,到时候都是要陆洋一点一点还的。

看到母亲术后刚醒没多久,脸上就露出歉疚,他心里也觉得有几分难受,只能模糊答应了一声。

傍晚的时候,陆洋才在科室见到林远琛。

对方今天明显也是忙了很久,一脸的疲惫,陆洋回到办公室,碰上林远琛刚走完病房出来正跟闫怀峥在护办台边说话。

林远琛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先去忙等一会再说,就转回头继续跟闫怀峥讨论着某个患者的情况。

陆洋便回到自己的值班室收拾了一下,打算今晚还是陪母亲到晚一点,再上楼睡在医院里。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值班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林远琛开门进来,看到他正在叠衣服。

“我听黎主任说情况挺好,按照她的经验,应该住个五六天就能出院了。”

“嗯,”陆洋点了点头,也满心感谢地望向林远琛,“真的谢谢老师,这次真的帮了我很多事情,谢谢老师。”

林远琛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看到陆洋脸上像是沉积很久的云翳终于散去般,如释重负的表情,也忍不住笑着,“行啦,说这种话就找揍了啊,你今天是打算住在医院?”

“嗯,我可以先开车送老师回家。”

“还有一件事......”

陆洋说的时候有些踌躇,林远琛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也有些疑问。

“不用,”林远琛摆了摆手,“吃饭不必了,到时候我会过去病房看看你母亲,也跟你父母聊聊你的情况就好了。”

“我的情况?”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想博一把你送出去,还有包括以后的计划之类的。说到这个,”林远琛又收敛了温和,严肃地看着他,“你自己后面要好好准备英语考试和面试的内容,不要松懈,要是让我不满意......”

说着就指了指陆洋,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自己英语一直都很好的,哪里需要人担心了,考研的面试也是当届第一,陆洋心里有些不服,但看到林远琛稍稍露出几分严厉的目光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可表情还是有几分不自然。

林远琛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想了想,还是问道,“怎么了?你希望我答应吗?”

“我妈刚才还又提了一次,我是觉得可能这样他们才会安心,毕竟他们对老师不了解,当然老师如果觉得不太方便,我也会好好跟他们说的。”

看着小兔崽子诚恳又真挚的样子,其实对自己来说也就是个小事,但陆洋估计是又怕自己觉得麻烦,又不想让父母觉得被拒绝了,有点为难。

忍不住就想逗逗小孩子,林远琛故意说道。

“这么想让老师家访,你就不怕我去跟你父母说,你平常怎么气我的,上次差点闯出什么大祸,跟你父母告状,让你父母教育你?”

陆洋微微红了脸,低下头,“我...也不是,就看老师这边的意思,我也好回复他们。”

明明已经是快三十了,也已经渐渐成为了一名有自己风格和坚持的医生了,可是最近在林远琛面前陆洋又好像时不时会回到学生的状态,就像刚开始时一样。

“你就说,这些都不必了,其实我也理解你父母的心态,但说实在的,陆洋,给我最好的回报,就是你成为一个好医生。”

站起身拍了拍小孩子的肩膀,林远琛看着他望向自己的一双澄澈眼眸,“等过两天你母亲好些了,我过去坐坐,好啦,你的假期也没几天,今天一整天也很担心吧,早点休息。”

“老师。”

陆洋叫住了他。

林远琛刚想拉开门还是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来,“还有事吗?”

“真的谢谢老师。”

很认真地道了谢,陆洋知道林远琛不喜欢自己总是把谢字挂在嘴上,但心里的感激还是希望能够好好表达。

“你就是欠揍,”林远琛瞪了他一眼,但旋即还是温和着笑了一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

急诊昨晚格外的忙碌。

忙了一夜,何霁明在凌晨的时候躺在沙发上凑合着睡了两个小时,收拾了一下之后就换上了白大褂又走到了急诊来。

上午看上去倒是难得的有几分清闲。

走到程澄的诊室,看着有些稀疏的人群,何霁明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轻松了一些,可推开诊室的门看到正准备出来的人时,还是愣了一下。

“嗨,”男生长得跟他差不多高,但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娃娃脸的缘故,年纪看着应该小一些。眼神依旧是像之前跟他撞个照面的时候一样,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才收回。

那种打量都莫名地就让人有些不适,但何霁明还是笑着回了一句招呼。

对方是刚到急诊的医生,来了也不过一个多星期,是本校八年制毕业的博士。

程澄一边喝茶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对着进来的何霁明问道,“你们俩怎么那么生疏啊?王昊现在跟你一组,也是有一点临床经验的,可以多交流嘛。”

“就...还没熟起来吧,”何霁明不尴不尬地应付了一句,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怪怪的,处不来的感觉。”

程澄哼了一声,笑了笑,“你连吴乐都处得来,还有谁处不来的?”

“她人很好啊,为什么会难相处呢?”

“行行行,你觉得好就行,喏,要不要喝茶?”

程澄想起那个炮仗一样的小姑娘就有点烦,也不想多讲。

“王昊的导师算是我的师伯,年纪大了,不想在临床上辛苦已经退休了,”程澄一边吹着杯子里的茶水,一边聊着,“王昊算是他关门的学生,所以想给小朋友找个好去处。”

何霁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他对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始终都有些不理解。

程澄朝外面看了看,“看来今天真的可以偷懒啦。”

何霁明脸色一下就变了,“诶程哥别说出来啊!”

“嗐,你少跟他们学这些迷信......”

程澄不相信,对这些说法一直嗤之以鼻,但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外面系统广播的声音就响起了,消息也从电脑里弹了出来,连带着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啧,妈的。”

术后这两天,母亲恢复的情况都还挺不错的,陆洋也渐渐放下心来。

周日晚间回到科室上班时,不知道是不是放假放得久了,还有些不习惯。

教授们大部分都在总院开会,手术室里只有苏教授刚刚上了一台先心,九楼现在只有值班的主治医生和住院医,一切都还算平静。

陆洋正在整理资料,查看着一整天的病房记录,医嘱记录和每一床病人的病程,陆洋一页一页地过着,所有人的情况也都在脑海里记了一遍。

林远琛傍晚的时候过去了病房,陆洋觉得自己的老师说的倒也没错,现在的确是一种小时候老师来家访,自己躲在房间里的心态。

想去听但又害怕被批评,在房间里写作业都不安心。

手机里,林远琛跟自己的父亲同时传了信息过来,一个惊叹着自己老师作为博士生导师的确是相当年轻了,一个说着果然盛情难却,还是出来了要去吃顿便饭,以及自己父亲的普通话并没有像自己描述的那么糟糕。

陆洋笑着放下了手机,打开电脑看着几个住院医排出来的手术安排,过了一会儿抬头问了一句,“科室现在四个学生来了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

小余在一旁回答道,“有的。”

“让他们下周开始都准备一下,进手术室见习吧。”

“好的。”

“师兄,”吴乐凑了过来,看着陆洋的目光像是有事相求,“我周二晚上其实......”

“你可以跟手术是吗?”

陆洋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看向她,吴乐的目光带着一起惊讶地停顿了一下,知道对方已经猜到自己的心思,很快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颜瑶那天晚上会过来这边做一台三尖瓣,陆洋笑着也不说破,算是答应了。

何霁明等在急诊门口,满头都是汗,一看就是忙活了大半天了,陆洋带着吴乐刚到,他就连忙凑了上去。

“程哥怀疑是主动脉夹层,年纪很大的大爷,看着脸色很不好。”

“查体情况呢?病史呢?有没有发烧?他现在是胸痛还是后背痛,什么状态的疼痛?四肢血压有测过没有?”陆洋一边戴着听诊器,一边疾步往里走,“急诊血常规,床边超声,这些检查查过没有?”

“...暂时还没有,”何霁明说着,刚才还来不及记下就过来了,说得有些支支吾吾,“但他说感觉全身都在痛,一身冷汗,多年高血压,然后现在在查超声。”

陆洋也没多问,只是讲了一句,“现在急诊很忙吗?除了程哥还有没有主任在?”

何霁明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疲累,“急诊今天太忙了,本来还挺闲,程哥说了一句今天清闲之后,这一天都没停下过,都在加班。”

“他的嘴开过光你不知道?”

笑回了一句后,陆洋迅速戴好口罩,急诊抢救室的门打开,刚进来就有医生迎了上来。

“18号床,65岁,男,下院转上来的,高度疑似主动脉夹层病人说全身疼痛大概4个小时,中间缓解过但很快又加剧,血检还没出来,刚才看过超声,主动脉根部明显增宽,这是心电。病人有十年高血压病史,之前也做过胆囊切除。”

陆洋接过平板,又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诉说情况的医生,是那天看到的跟在程澄身边的医生。

“我是王昊,是新来的急诊住院医。”

“陆洋,心外住院总,这位是吴乐,心外住院医,”陆洋说着拉完了心电图,把平板递给了何霁明,“我先看一下病人吧。”

“病人有一个非常紧急的情况。”

王昊说道。

“他在下级医院初诊时误诊为心梗,急诊PCI时发现异常紧急转上来的。”

陆洋怔愣着看向了面前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未完待续——

医疗,师徒训诫

文中涉及医疗描写都是为了剧情服务

爱发电更至十一章

陆洋之前在挨完打之后很少上药,如果没有破皮,便干脆不理,强忍着钝痛忙起来便没有知觉了。一台手术短的也要三,四个小时左右,长的十几个小时都有,下身时常站到除了酸麻没有其他感知。

皮破流血的时候,生怕粘连着内裤布料撕扯得更深,所以只能快速消毒后赶紧倒上药水收干破口,红红紫紫,屯腿上的皮肤也就变得有些难看。

更多的折磨是消毒时候的蛰痛,多少次疼得只能靠着咬紧无菌纱布才能压抑下嘴里的呜咽,在快要令他...

更多的折磨是消毒时候的蛰痛,多少次疼得只能靠着咬紧无菌纱布才能压抑下嘴里的呜咽,在快要令他昏厥的痛意缓缓褪去后,他必须快速擦去因为苦痛,生理不受控制分泌出来的眼泪,然后拉上裤子,穿好白大褂继续工作。

林远琛动完手之后从来不会过问,更不要说拿药给他。

程澄骂骂咧咧地把药从垃圾桶里拣出来,一边庆幸垃圾桶换过袋子只有几张废纸,一边数落陆洋败家孩子,这种进口的好东西,哪里是公立医院开得出来的玩意儿,作为医生扔这么好的药简直不是东西。

“不想读博士?还是不想读远琛的博士?”

“没必要。”

“干这行不读博,你想干什么呀?”

程澄问他。

家乡那种小地方,一个二级卫生院的医生,能有个八大校的专硕顶天够用了,行业就算再卷也卷不到那种地方。

“听说你一个985的硕士愿意回来工作,人家还不相信,你知道那个医院的,只有牙科有个研究生毕业的医生。”

他当然知道家门口那家区人民医院大概的情况,开点药治治感冒挂挂盐水,稍微严重一点的腹痛都直接不收,让人去市级人民医院。

这样的地方,一旦进去不要说拿手术刀,大概就是养老混日子了。

“这种地方才多少钱,你去了能干嘛?”

关珩一边看着昨晚夜班的记录,一边瞥了一眼他手机上的招聘信息。

“哪里的医院急诊都缺人,但看对方的意思,我估计会去病案,规范文书材料应对上级检查。再说过条马路对面就是自己家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想要有徐楷的福气啊。”

“说到这个,”关珩有些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吗?杨皓这几天都请假了。”

请假了?真好,他也想请假。徐楷有些工作没有做完就迫不及待收拾跑了,陆洋现在还得坐在办公室里,给科室的住院医算上个月的夜班费。

“还有一件事,你绝对猜不到,我听肿瘤科的李姐说的。”

陆洋看着值班表格考勤头都大了,但一边还是像个捧哏一样回了一句,“您说。”

“林远琛让人匿名举报到医务科了。”

陆洋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头看他。

“什么意思?”

“具体什么内容不知道,但是人事医务肯定不可能不管的,而且什么匿名啊,不是杨皓是谁?”

关珩合上记录,就看到一个小护士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委屈和羞恼。

“珩哥......”

“怎么了?”关珩看了眼小姑娘好像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皱了眉头,“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

“我......要换18床的药.....”

“是不是18床医嘱还没下?这些医生在搞什么啊?”

关珩转过头瞪了眼陆洋,陆洋顿时有股无语问苍天的无奈,想了想18床管床的住院医是谁,准备起身亲自去看。

“不是......是病人要投诉...我,他说他是不小心碰到我,可是他就是摸......我只是让他不要这样,他就......”

关珩站起身,把工作证揣进裤兜里,“走,带我去看看,个心脏都快烂半边的老头子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了还犯贱呢。”

陆洋做完了夜班费统计,走出值班室的时候就看到家属正跟关珩在护士站扯皮。心外科的护长正在休产假,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暂时都是关珩在拿主意。家属看起来应该是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妇,瞧着倒也通情达理,脸上的表情也透着几分无言以对和尴尬,但是老人毕竟年纪大又好面子。

要求也不难,换个护士就行,等家属都走了,小姑娘还有些憋屈。

“你去给6床打针,那个小孩子还挺乖的。我去给老头子换药,他要是敢摸我,我就坐他腿上。”

关珩见小姑娘心里还过不去,就一直在那里说话逗她,等人破涕为笑推着推车进了病房,他才松了口气。

“你说这些半边身子躺进棺材里的人了,怎么还不安生点,年轻人出来工作都不容易,他们自己没妈没女儿吗?”

陆洋笑了笑,昨天晚上,之前那个妊娠夹层的产妇已经转了普通病房,很多跟了这床病人的医护也想问问那帮家属,他们是没妈没女儿没有女性亲眷吗。

可是医院里,生死面前,有暖意光明,但人性不愿被提及的阴暗更是常态。

那瓶药一直放在程澄桌子上,陆洋每次逃到楼下来补个短觉的时候,都能看到那瓶东西。

“别的事情无所谓,读博的事儿你可给我上点心,”程澄刚忙完进来看到他蜷缩在折叠床上小睡,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床。

陆洋其实没有睡着,但也没打算回应,只是问了一句。

“举报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程澄的语气颇有些不以为然,“远琛脾气臭呗,但是那方面还是挺干净的,他又不缺钱。”

“医务科让我明天早上过去办公室一趟。”

“去就去啊,”程澄看着面前成沓写得不够规范的抢救记录很是头痛,回答陆洋的话也有些随意,“那是医务科又不是盘丝洞,还能把你给吃了啊?”

陆洋笑了笑,虽然笑容里面有微微的苦意。他上一次直接跟医务科沟通是在两年前,那一次记忆并不是很好。

“这东西别人写的跟你写的怎么会差这么多啊......”

“我都来医院多久了。”

陆洋坐起来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程澄叹了口气,“OK,搞份模板给我。”

“我要回来跟着你。”

“睡觉吧,我自己写。”

陆洋倒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大概三十秒之后,被子被气急败坏地掀开,程澄像是真的被他气到了,几巴掌隔着休闲裤就甩在他腿上。

这样被巴掌拍在身上还是第一次,陆洋被他这种像是打小孩子的惩罚方式弄得有些害臊了,一直挣扎着扯过被子要去挡,程澄倒是不肯作罢,又打了几下重的落在他屁股上。

“睡老子的值班室,吃老子的夜宵就得起来给老子写个模板出来!”

陆洋不情愿,抓着被子就埋进去不肯抬头,大腿上又被扇了好几下也不肯妥协。

“诶,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不一会儿就看小孩子自己愤愤不平又勉为其难地下了床,坐在桌边开始写纸质记录。程澄笑了一下,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坐在沙发上,手机里传来一声“TIMI—”,陆洋瞪过来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怨气。

半晌,才听到程澄悠悠地说着。

“我没有什么压力,陆洋。”

“我做这个行业纯粹因为我喜欢,多少带着理想主义。所以急诊科虽然节奏很快,面对的病人素质良莠不齐的,但是我觉得挺好的,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职称升不升得上去,能不能赚更多的钱对我都不重要。”

“但是你不一样。”

很多学医的其实都是像你这样的孩子。

或是通过读书或是通过规培,只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医疗水平和资源集中的一线城市。选择医学,大部分人肯定或多或少都怀揣着救人的情怀,但同时希望自己能往更高处走,能在这个行业里做到出类拔萃,能改变命运出人头地,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

所以能够遇到真正能指导你,扶持你,有能力成为你助力的老师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情。

“而且,天赋和曾经付出的努力如果随便浪费,在不知不觉中就会离你而去,”程澄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又说道,“你要是睡在这里总想着逃避,就给我搬去九楼住院总的值班室。”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澄这里算是走不通了。

深夜里,陆洋站在心外icu的值班室,翻看着每张床今日用药和引流的情况,心里依旧复杂。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告诉程澄,自己以后的打算,但是程澄不可避免的一定会对他很失望。

早上九点半,陆洋准时出现在医务科。

部分材料一一在他面前摆开,陆洋的脸色一直没有变化沉默地阅读完后,听到医务科的人略有些谨慎地询问。

“是有一些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

陆洋的目光依旧扫视着纸张,会议室里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个人都是一脸严肃,因为进行的内容比较敏感,所以气氛自然很凝重。

“因为这里面举报说是再次出现不合规带教和涉及职场暴力的问题,”说话的人讲在这里,语气停顿了一下,“这是比较严重的指控,而且里面涉及到你,我们肯定还是要跟你先沟通一下的。”

说话之前露出了些许荒谬的表情,仿佛纸张上的话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我觉得林主任可能在工作上有自己的风格,说实在的那么多教授主任脾气很好的有几个?但这上面说的都不属实,就算是带教时候放给学生操作,主任都会在一旁监督协助,而且肯定都是以病人为本,把病人治疗放在首位。至于职场暴力,”陆洋微微歪侧了头“这更不可能,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他真的像举报信上这样做,正常人都不会接受吧。”

“所以也没有出现过这里面说的体罚或者是变相体罚之类的情况吗?”

听到这里像是觉得很荒诞一般,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然没有。”

十五分钟内结束了这场对话。

生存工作是很现实的事情,陆洋不知道写信的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或是目的把他牵涉其中,但是横冲直撞,惹祸上身明显已经不是他现在会出现的错误。至于无论是林远琛也好或者别人怎么想,他都不在意了。

杨皓在晚上8点多的时候来了一趟医院。

跟别的主治医生交接了一下两个术后很快就可以出院的病人详细的情况,然后就是回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明天一早直接过去行政办档案手续。进修本是升迁的前奏,但是现在的氛围看起来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新院区前途未卜,还不如跟着张教授回实验室,”关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今晚心外ICU进来一个刚做完瓣膜置换的老年患者,生命体征都不是很稳定估计够呛,陆洋已经做好通宵的准备。可是头脑的昏涨感难以忽略,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觉睡得太少,颈椎的感觉也有点僵,时不时就有轻微的头晕。

“临床跟纯科研的路子完全不一样,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林远琛今天的行程是一整天都在大学里开会,所以快到深夜还过来科室的时候,陆洋也有点惊讶。

来了之后也没做别的事,直接叫人喊陆洋过去办公室。

心里慢慢回忆着今天所有的工作的流程,收的病人上交的文件,两个会诊,所有内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陆洋有些忐忑地敲了敲,然后推开林远琛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林远琛脱下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挂在沙发的椅子上,领带手表都放在办公桌上,明显心情不好,气压有点低沉。

陆洋站在他面前,视线一直盯着办公桌前的地砖,等着林远琛开口,可是林远琛也保持着沉默。

有点渗人的安静持续了快十分钟,才听到林远琛问道。

“你知道我叫你来什么事吗?”

陆洋虽然心里嘀咕,但表面上还是摇头然后回答不知道。

不过也许是今天询问的事情,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陆洋还是说了一句。

“那个举报不是我写的,今天医务科那边我也没有乱说话。”

林远琛听了他的话却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微微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冷然的脸色。

“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件事!”

那种小事他根本就没去理会过。

那还有什么事?轮到陆洋愣了。

林远琛今天在学校跟招生办周旋了一下午又费口舌又费精力,面对医院行政又耗尽了耐心,现在看到他满脸的迷茫,只觉得心里的火气一个劲儿地往上涨。

“我问你,博士申请资料你准备了没有?”

还是被正面问了。

想起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材料,上面的截止日期已经过去。

博士?他不需要读博士。

陆洋算是了然了,平静地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我没有打算要读博,况且现在工作这么忙,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林远琛的目光像是钉在他身上,即便是气怒也依然在努力的压抑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陆洋,那件事情你觉得气儿不顺,要发泄要闹脾气都可以,但是关系到你以后未来的事情,我希望你脑子放清楚一点。”

以后?未来?

陆洋轻轻笑了一下,心里即便是觉得讽刺,但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而且身体也不是特别好,没办法像之前读研的时候那样熬了。”

陆洋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在说的时候还保持着谦逊的姿态。

“还是谢谢主任替我考虑,只是我可能暂时没有......”

耳光直接扇在陆洋脸上,力道大得他几乎整个人都站不稳,脸颊在震得发麻的空白后,痛感与皮肤肿起的紧绷感迅速蔓延。

“你自己改不掉阴阳怪气的毛病,我就帮你改掉!”

林远琛动手从来都是理直气壮,陆洋没有用手去捂或是触摸,只是强忍下一口气,又再度站好,冷淡地说了一句。

“主任,我们之间现在只是上下级,有话还是麻烦您好好说。”

“你也知道要好好说话?我告诉你,陆洋,之前的事情你那些没有用的情绪都给我收起来,少摆出那副幼稚的样子。我告诉过你,把你要回来,我就什么事都安排好了,”林远琛靠在办公桌边上,听了他的话只是冷笑,“你要往上走要晋升,要在这个职业上走下去不读博就不可能,你明白没有?!”

没有用的情绪?幼稚?

陆洋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荒诞滑稽,一边开口的语气是努力保持的平静,但其中的情绪也隐隐快要失控。

“往上走?上到哪里去?晋升?主任,我一个连医生都快做不了的人,给我画这种饼也太过分了吧。”

一边说一边还带着自嘲地笑意,陆洋抬起头,正视着他。

“然后呢?然后就不做医生了?”

林远琛的话音里包裹着的寒意几乎是凛冽彻骨,但陆洋没有退缩,即使眼睛里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微微有下意识涌起的微薄雾气,但他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对。”

我放弃了。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放弃了。

“我觉得,主任那个时候说得很对,我根本没资格留在医院。”

这句话说得非常真诚,没有任何反讽的意味,陆洋的眼神透着的是对这句断言像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所以林远琛双眼里的锐利而深重的森冷,也更加深刻了几分。

陆洋的态度也依旧坚定。

“主任,对不起,我拒绝。”

僵持没有意义,陆洋在朝他稍欠身鞠躬之后就打算转身离开,但是手腕被抓住拉扯的力气来得突然,他始料未及,一下子就被林远琛扯住了手臂扭在背后按在了办公桌上。陆洋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在一瞬间轰然炸开,带来了短暂几秒钟的空白,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激烈地挣扎起来。

如果说上次他的忍耐是因为还有顾虑,那这次就是被所有累积着快要临界的情绪逼迫着破罐子破摔,不要理智不计后果的决绝。

反手就要用力抽离,陆洋扭动着就要挣脱开上身的桎梏,反转过身一拳就要挥过去但林远琛的手腕和手掌的力量跟两年前比依然不是开玩笑的,加上常年健身的缘故,在国外进过战区,在国内下过疆藏,身体素质比陆洋明显要强一些,抓住一扭又重新扣在了他身后。

见战力上悬殊很快就显现出来,年轻人有些气急败坏,不再讲规则伸脚就要去踢,反而被一脚踹在腿弯,林远琛拿过桌上的领带,趁着陆洋吃痛无力反抗的间隙,直接把人的手腕反剪在腰后捆了起来。

“放开我!”

陆洋低吼着,办公室的隔音很好,林远琛也不急,喘了口气,左手制着陆洋的腰背,右手解了腰间的皮带,扣子松开流畅地抽出,握着抵在腿上折了两下。

陆洋侧过头看到他的动作,心里忍无可忍的愤怒和不甘瞬间涌散开去,一双眼睛平时都看着水亮,现在更是被激得眼尾都泛着红,身上挣扎得更加用力。

“你妈的!你敢再对我动手试试看!”

皮带抵上陆洋的屯腿,林远琛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稳与冷然。

“陆洋,你快27了,我觉得该怎么和师长说话这种事情已经不需要我来教你了。”

陆洋却在听到他的话语之后,惨然一笑,开口的时候都带着自伤一样的撕扯。

“是你说过的你没有我这样的学生,是你说过不准我再叫你老师,现在说这些话你他妈的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皮带挥动着破空而落,即便是隔着单薄的布料,着肉的声响也是吓人的大。连着五下击打在身后,每一次抽落,都带着衣料被打得褶皱的痕迹。

带着韧劲的工具打在身上的时候是带着辣意的疼,如果不是这份触感太过真实,陆洋都要怀疑这不过是一场噩梦。是他在梦里回到总是纠缠不断的过去,像是溺入深得站不到底的水池里,水流湍急涌进口鼻,灌入心肺,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林远琛动手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多的言语,这一次却在十几下数目之后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伏在办公桌上身体忍得几乎颤抖的人,没有再打下去。

侧着头看到的办公室灯光,也是没有温度的白炽灯,光芒苍白又冷静,医院的每一处好像都是这样的色彩,理智冷静,又带着永远处于生死交界中的冰冷与寒凉。

屯腿上不仅仅是痛楚,还有一阵阵令他头皮发麻的撕扯和震颤,陆洋因为紧咬着牙关忍耐,两侧的太阳穴都因为用力的牵动生疼。

“你可以赌气可以不认我这个老师,陆洋,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所有事情在你面前有回到正轨的机会,你不应该被你自己的情绪和对过去那件事的不平和愤懑左右你的理智。”

林远琛的话音虽然还带着严肃和怒气,但也多了些许劝说意味的语气,可是陆洋就像一头撞进了无路可走的穷巷一般,眼里始终是发着狠的跳跃不熄的灼烫火苗。

“我不需要!”

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痛意。

我不需要。

林远琛被他的回答气得心头一阵气血上涌,手上没有收着力道的一记重责狠狠地抽在陆洋身上。痛意在炸开的一刻几乎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猛烈,陆洋只觉得头脑运转在这一刻仿佛直接停顿了两秒,一声痛呼生生忍在喉间。

“你怎么就不明白?!”

陆洋望着他,也仿佛是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当时的自己。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所有的不解和伤怀都像是深埋在岁月里永远叫嚣刺痛的伤口。

我就是不明白。

我一直都不明白。

文中部分病例来自纪录片

文中涉及医疗描写都是为了剧情服务,不准确的地方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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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捧冷水扑在脸上,带来了彻底的清醒。在急诊最后一个大夜结束,他开了美团想要搜间不算太苍蝇的平价饭店吃饭,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合上手机,准备跟关珩去那家熟悉的馆子吃东北菜。

镜子上映出高瘦的身形有些...

要不然说他是聪明人会把握机会,都过了这么久,又抱上大腿了。

诶,真要是聪明人哪里会出那种事情。

你不知道,他一个专硕当时能留院签合同就是因为林远琛的关系,这一波搞不好能进编制。

不可能的,上面的人才不会把下面的当回事呢,你忘了那个时候闹得有多难看了。

人言疯传起来,拦不住,也根本没想过去拦。

全家便利店的自动门开合不停,有点魔性的迎客铃声不断响起,人流进进出出,陆洋听着旁边的议论,他戴着口罩加上卫衣帽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没被认出,所以算是光明正大地听完了全程。

关珩也是广东人,跟陆洋算是老乡,跑到上海学了护理,跟陆洋同时进的学校附属医院的心外,后来也算是陆洋在医院唯一的朋友,在自己最倒霉的时候也没有远离。

陆洋站在医院急诊大门对面,忍住了想要进去便利店再买杯热咖啡的冲动,时不时张望。一月的上海冷得不像样子,轻跺着脚看着远处朝自己狂奔过来的身影,脸上有些不耐烦。

“交个班怎么这么慢啊?”

“之前那个我跟你说很闹腾那个小孩子,转普通病房没两天就不小心把玩具吞下去了,”关珩虽然是一张娃娃脸看着像个大学生,但比陆洋还要高一点,也是瘦削的身形,因为一路跑过来说话有些喘,“夫妻俩在病房打起来了,那个男的脸都花了,值班的都是妹子,你总不能换了衣服就走丢给她们不去拉一把吧。”

“什么玩具啊?”

“说是什么透明的水球,丢进水里面会变大的那种,”关珩挠了挠一头有些凌乱像海藻一样的头发,耸了耸肩,“反正我没玩过,不知道。”

还在下班的点,地铁里拥挤,人潮涌动,麻木,疲惫,烦躁将逼仄的车厢填满,偶尔夹杂着几声交谈和持续的手机震动响铃。他跟关珩在人民广场下的车,走出站口,拐进小巷,是他们去过几次的东北菜馆。

店面不大,是一家人自己经营的,桌凳只有几张,布置得并没有寻常东北菜馆的大红大绿,这样的小饭馆在繁华城区的拐角窄巷里有很多。黄酒加热后,瓶身都是烫的,点了两个锅子,关珩明显有些兴奋。

“明天就回来了?”

“嗯,”陆洋点头,没有什么表情,眼神里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种浅浅的冷淡,“医务科直接来的通知,明天早上就过去。”

“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例会的时候,林主任直接宣布的,科室里好多人都吓了一跳,杨皓那群人脸色不要太精彩,你真应该亲眼看看。不过说实在的,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要是听到什么难听的别去在意就好。”

“杨皓到现在不还觉得他导师是被我害了嘛,”陆洋没什么表情,对于很多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你上次不是说他要去进修了吗?”

“对啊,而且回来之后要调去新院区,之前不是好多人都说林主任留他在自己的组里是看重他嘛,谁能猜到?”

“是啊,谁也猜不到,”陆洋埋头吃着菜,杂鱼锅炖得鲜香。

关珩看了他的反应,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兴致,一时也没了意思,又转而说道。

“老总不是人当的,累死累活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你看老徐这几个月人瘦了多少,”关珩想到刚刚碰到徐楷坐电梯急急忙忙要赶去急诊那个憔悴的样子,就抿了抿嘴,“起码脱三层皮。不过,他很快就轻松了,下月起聘主治,他也过去新院区。”

“我上次看见徐师兄的时候也提醒过他要注意休息,他的黑眼圈都比眼睛大了,”陆洋侧过头看着这小店里来往的人,其实跟旁边的店铺比较,并不算热闹,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没有客人进来也不用上菜的时候,店里的老板和服务员都坐在一看着几年前播的肥皂剧。

“不过也恭喜你啊,高升,”关珩还是笑了笑,举起了酒杯。

“高升个屁,”陆洋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他碰了杯子,“上哪儿搬砖不是搬啊,在哪里都一样。”

“毕竟是你的专业,比在急诊这么耗着要好,你那么强,我之前还一直觉得真的挺可惜的,”关珩一口闷下,说的很真诚,但是陆洋脸上却始终都是淡淡的,“万一林远琛真的是回心转意,哪怕他对你有之前的一半,在医院里都够你混的了。”

陆洋没有回答他,一直沉默着。

“忙成狗之前最后一天清闲,”关珩看不透他的想法,换了个话题,“今晚要不要去看电影?《海王》啊。”

“我已经想好了,还有一年,合同期到,我就会辞职了。”

关珩看着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手机振动,陆洋看了一眼,这时候倒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程哥今晚值班,我等会儿回趟医院,收拾收拾,明天得搬东西。”

“行吧。”

推开急诊值班室最后一间屋子,入目的凌乱倒是不出所料。

沙发上搭着好几件外套,衣柜里堆放的换洗衣物也叠得不算整齐,但是旁边柜里的零食水果和牛奶饮料倒是摆放得井井有条,桌上台上堆放着一堆书记文献,笔筒里插着十几只黑色水笔好多还都用绳子系上,门后面还放着一袋没丢掉的垃圾,里面有刚吃完的从食堂打包饭菜的饭盒。

虽然开着灯,但是躺在折叠床上的人耳机眼罩戴得齐全,正在补眠。

陆洋放下了包,把沙发上的外套都拿起来抖了抖,从衣柜里拿了衣架挂上,又把桌上茶杯里已经泡得没有颜色的茶水倒掉后把杯子洗净放好,散落的纸张乱放的书笔全都整理好后,坐在了折叠床对面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等着对方醒过来。

“臭小子,要滚蛋了还不让人安生。”

刚才收拾东西的动静虽然他小心了很多,但还是很难完全没有声响,被吵醒的时候程澄还是难免有几分起床气。

“帮我收拾干嘛,又不会付你钱。”

“跑回医院就来跟我讲这个?”程澄坐起来,人前儒雅温和满腹书卷气的正经模样荡然无存,穿着卫衣睡得眼睛有些肿,揉了揉自己睡乱了的头发,有些洒拓不羁,“谢我什么呀?”

程澄今年整整四十,几年前升了副高之后就没再升上去,但在急诊倒算是实际上的科室主任。平时在医院里也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虽然头发有少许的点点灰白,但不仔细看瞧不出来,真说起来,虽然并不时常锻炼,可身材保持得很好,面容也让人有些看不出实际的年纪。

“很多啊,比如在我没地方可以去的时候收容我,比如教我很多东西,”陆洋看他起身去洗脸,也站起来帮他把被子叠了。

“主任说了急诊ICU都缺人,你虽然被林远琛踢出来,但到底在他手下干过,差不到哪里去,看你听话又好使,才教你点东西,谢什么谢啊,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

陆洋转过来,看着他,许久叹了口气。

“明明就不是这么想,干嘛说这么狠心的话。”

程澄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看了桌上已经洗干净又倒了杯温水的杯子,过了一会才说道。

“回去以后不管以前怎么样,成熟一点也看开一点,自己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留点在这里,想回来休息就回来,”说到这里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补上了一句,“但是不准跟之前一样提什么猪心黄喉的过来啊,又腥又臭,听到了没?”

陆洋笑了,不是那种浅淡的嘴角牵动,是发自内心地笑容。

“好好,知道了。”

熟悉的铃声响起,是医院统一配备的只能用于通话的手机,程澄有些烦躁的接起来。

“我是程澄,什么事?”

“怎么了?要不我去吧?”

“你都不是老子的人了哪里敢使唤你,”开了句玩笑,程澄笑着锤了他一拳,“新调过来轮转的规培在搞什么啊,被俩酒鬼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我去吧。”

“不用,”程澄瞪他,倒是拿出了几分上级的严肃,拿了墙上挂着的白大褂就走出去了。

陆洋坐在这间值班室里,墙角还有一张折起来的折叠床,衣柜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个袋子里面是自己留在这里临时可以换洗的衣物。

下面锁起来的是自己已很久没有翻过的专科书籍和以前一些临床实验报告,原来以为都没什么用处了。钥匙找了半天翻不到,干脆拿了钳子直接把锁给敲了。

医院公物,等会程澄估计又要臭骂自己一顿了,陆洋想想程澄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搞笑。

旧书太久不看,就像新书一样陌生。

搬家真的是件烦人的事情。

刚走到走廊就已经听到了吵闹和哭喊,习惯了各种混乱的场景,陆洋恢复了面无表情,将口罩戴好。

急诊的人手是着实不够不够,在护士那里陆洋了解了一下情况,是最常见的喝酒出事,饭桌上一半人喝太多了,三个出现酒精中毒,饭店的人帮忙送过来的。

“刚才一个送过来的时候瞳孔都大了,啥反应都没有了,还有一个心肺复苏,按了半天人才回来,但是程哥说看着也玄,现在家属只来了一个,刚才有一个还能清醒地跟车过来,突然就晕倒被抬进急救室了。”

“我去看看吧。”

陆洋走进急救室,果然正看到几个护士和一个没见过的应该就是程澄说的今天来住培轮转的医生,正围着病床上的男子,有些手忙脚乱。估计是第一次独立面对,女孩子想要努力表现出镇定,但是明显就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护士们看到陆洋,倒是松了一口气。半个多小时后,人从抢救室推进了留观室。

程澄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洋已经站在床边了,他微微一顿,皱了眉头,但也没说什么。走近之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情况,人醒了就是还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

“这个看着还好。”

“嗯,纳洛酮加速尿,补液之后生命体征都挺稳定,这个没什么大事,程哥你那边的呢?”

“有点难,暂时稳住,得等家属过来,”程澄看了眼一直站在陆洋身边明显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女孩子,“小吴,规培生,这是明天要从急诊天坑跳进另一个天坑的陆老师。”

“别瞎说,”陆洋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笑了笑,“我叫陆洋,之前在急诊,明天就调去心外。”

女孩子长得倒是挺清秀,身量有些娇小,收拾得也整齐利落,虽然刚才惊慌,但是陆洋开始工作的时候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马上开始配合。

“陆老师好。”

医院走廊的灯一直如同白昼炽亮。

“医务科当我这里是可以随便塞人再随便要人的地方,”程澄跟陆洋走回去值班室的路上就开始抱怨,“直接塞过来,不用打声招呼人往面前一放,就说是跟着我的学生。”

“我听说了,绩效要跟带教挂钩了,”陆洋帮他重新倒了杯热水。

“这些书和衣服你都要搬?”程澄抿了口热水,看着陆洋收出来的这一大堆东西,“不过也是,基本也不用回家了,我在原来的医院做老总的时候,直接把外面租的房子都退了。”

“打算搬上去,不过之前不是说九楼心外有人要接替徐师兄的住院总了,多我一个,还不知道是怎么安排呢,”陆洋说着,又蹲下去开始把地上整理好的书籍搬开,开始分类挑拣,“我今晚会收拾好的。”

“不急,”程澄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来,又把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脱下挂好,再一次按了免洗的消毒液,“有事跟你说,过来,陆洋。”

“你跟着我多久了?”

“大概一年多了吧,ICU半年之后跟着你来急诊。”

“一年十个月,”程澄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我其实一直不赞成远琛包括他身边那一帮人那种教导方式,我觉得太过于简单粗暴,都这个年代了不应该这样,但是现在,我多少能明白一点。”

陆洋站起身,放下了手里的书,有些无措地望向程澄,但还是马上走过来,在带了自己快两年的老师面前站好,“程老师。”

“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了,陆洋,酒后可以工作吗?”

心中一沉,年轻的医生眼里有些慌乱,看向自己的上级时候都有些躲避。

方才说话的时候,程澄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薄荷味下隐约有很轻微的酒精味道,刚才见关珩下班的时候还听到他说晚上约了陆洋,小孩子在自己面前还是没有戒心,话一榨就出来了。

“我只是吃饭的时候喝了一小杯,完全没有任何影响,检查和下医嘱的时候我很清醒,我没想太多.....我只是想去看看能处理的我想帮老师处理,我也是因为觉得最后一个晚上......”

“这么好骗。”

看对方笑了,但陆洋却依然很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对老师说谎。”

“我知道你很清醒,也知道你是因为不想骗我才坦白,但是陆洋,你在医院所有事情所有行为都要谨慎,之前的事情我一直希望你不要耿耿于怀但也不要忘记,”程澄靠着桌子,望向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小伙子,好不容易捡来的大便宜还是留不住,的确是挺可惜的,“急诊虽然很忙也很累但能争的东西不多,而且科室的氛围也还可以,可到了上面就不一样了。”

小孩子刚来自己身边的时候,状态很糟糕,顶着流言蜚语和议论压力,也是慢慢的平复想通了才好起来,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带你的那个星期,第三天吧,我吃饭跟你说过什么?”

“把该做的事都做了,踏实负责就好,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几千块钱的工作没必要把自己死里逼。”

“妈的,这种话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嘛,”程澄笑骂道,但是手里拿起了桌上用来压文件的塑料尺子,一边是含酒精消毒的湿纸巾,抽了一张擦了擦。

这个动作就足够陆洋心里一紧,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段时光里的每一天。程澄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嘴里便又开始继续数落。

“所以我真的是不理解把小孩子搞得一惊一乍有什么好处。”

“那你就放下啊......”

“你敢这样跟林远琛说话吗?”

沉默。

“手。”

“程哥...来真的啊?”

“快点!”

手掌伸过去,摊平在程澄的面前,陆洋这时候倒是乖,也没有反抗。

“以前我从来没打过你,以后你回去了,自己凡事要长个心眼,别再出事了,”语气严肃,话语里的每一个字都包裹着力量与真诚,“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

程澄伸手拉着他的指端,一记尺子就抽在他掌心,力道有点重,震得他手掌微微发麻,然后是缓缓清晰的痛意带着热烫的感知慢慢晕开。

看着小孩子一直垂着眉眼不看自己,每一记疼痛落下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但又迅速恢复了表情。

程澄叹了口气,“抬头。”

眼前高瘦的小伙子把头抬起来,一双像星夜般的眼眸虽然有忍耐的色彩但是却丝毫没有怨恨的意思,只是直直地望着程澄。

尺子连着落了五下,落得狠重,打到手心噼啪的声响听着都有点吓人,掌心那点几两肉轻易就被打得通红,每一记都让陆洋耐不住咬着牙关忍下。

他的确是太久没挨过打了,几下手板就让他有些难以忍耐了。

“等会儿我帮你搬上去。”

停下的时候程澄开了口,其实这跟他之前挨受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教训中间突然释出的关怀,还是让他微微酸软了心肠。

“我不搬。”

“嗯?”

一脸倔犟,就跟刚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样。

“住院总按照规定每周会有一天轮休,我就下来住,外面那个房间我明天就去退了。我不会带东西回来练缝合的,保证。”

程澄看着他,不置可否,但是手板没有停下来,还是一记接着一记揍。

打了十多下,整个手掌都红透了肿起才算停。

“随便你,虽然不准你带那些过来,但你今年生日的时候,程老师送个东西给你。”

“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

“哦对了,”程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狠厉地尺子直抽在陆洋的手掌,疼得让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差一点就痛呼出声,看着年轻人捂着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程澄只是淡定地说了一句,“这个星期去搞个新锁头来补上,找不到钥匙你不会问啊?那个锁是很破,但谁叫你直接就敲掉!”

“知道了!”

坐上最后一班地铁回家的时候,陆洋手里还握着那杯冰冻的咖啡。

轨道摩擦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车厢内的灯光明亮,手心也已经不疼了,稍微有点热麻,程澄给他喷了一点药,自己出去买夜宵的时候还给他带了杯冰镇过的铁罐咖啡说是给他冷敷。

然后明早你上班的时候还可以喝,陆洋接过的时候听他这么说,都忍不住笑。

这个点地铁上没什么人,陆洋戴上耳机,看着眼前到站提示的文字,站起身准备下车。

早已经没有联系的头像和名字浮起了红色的提示,连备注都还没有更改,依然是“师父”。

七点半前到科室。

还是一如以前一样的直白简洁。

陆洋打开信息,删掉了备注,然后退回来,回了一句收到,然后手机锁屏,放回了包里。

扶梯缓缓上升,走出站口,夜幕下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

住院总医师:

很多医院也叫老总,一般是住院医晋升主治前必须做过的职位,科室什么事都要管,基本24小时住在医院

文字:《帝师》

BGM:《古剑奇谭二——高山流水》

CV:主公

制作:霂凉

(我朋友不是专业配音,自娱自乐。接受真诚建议,不接受诋毁辱骂。)

第一卷·末尽而是山河阔

第一章·祈雨

宪安三年五月十三,是乾周大地祭祀雨神的大日子,这日自寅时起,各家百姓便已起身,拿着先前准备好的茶酒米肉,成群结队的往山上去,具体哪座山并不重要,只需挑中山顶位置,摆好祭坛,铺垫青松毛,归置祭品,点上清香,人人拿着柳条,沾上清水,围着祭坛高唱求雨小调,此曰,祈雨。

相较素人的简朴,皇室的仪式便显得格外庄重,各司宫官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从祭祀品服到发带配饰,从食材选拨到祭台刷漆,里里外外不得闲。雨节虽说不比岁首中元那样正式,但燕盛处于乾周之西,常年少雨,导致农家作物年年稀缺,不得不从...

相较素人的简朴,皇室的仪式便显得格外庄重,各司宫官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从祭祀品服到发带配饰,从食材选拨到祭台刷漆,里里外外不得闲。雨节虽说不比岁首中元那样正式,但燕盛处于乾周之西,常年少雨,导致农家作物年年稀缺,不得不从他国引入,在根本上受制于人。因此燕盛各代君主将雨节看的尤其重要,祈盼上苍见怜。

宪安帝唐忱,年十五,宣首帝五子,三年前由摄政王,持先帝遗诏立为新帝,改国号宪安。唐忱拱手跪于长明殿内,由太常卿将浸过露水的柳枝轻轻点于龙袍,率百官俯身拜下。唐忱左侧跪着的,是当今燕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程谕硕,而程谕硕身后,便是传说中一念可动天下,一念可平万疆的纵世之才,程谕至。

程谕至在朝中并无任何官位,但放眼整个燕盛,也无人敢看低他半分,毕竟十二年前,宣首帝曾三顾程府,请程谕至入朝为相,可却被他频频婉拒。正直当龄的一国君主,本应龙威盛怒,却只无奈嘲笑自己并非良主,此后只一道圣谕,准程谕至自由出入宫廷朝堂,非帝王不可拦。

上叩三首,唐忱起身,百官依旧垂首而跪,上告天下,敬告宗庙,足足一个时辰,方才有了动作。能参与仪式的官员,非五品以上不可入,这些朝官,非贵即富,别说一个时辰,便是半刻钟也觉得难熬,这时皆相互搀扶,揉着膝盖起身。程谕硕回身望去,仅仅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目光,那些个心里苦闷身体颤巍的官员,便连忙低头双手于身体两侧笔直站好。

燕盛姓唐是没错,可这程谕硕谁人敢惹,据说三年前,新帝刚刚登基没多久,有一言官上书,指明程家兄弟扰乱朝政,理应下狱。事情过了不足半日,下狱是下狱了,可下狱的却是那可怜的言官,一人祸,全家遭殃,年老的迁居古凉,中年的发配北荒,年少的终生为奴。偌大的一个家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这能耐,哪个身子骨硬的敢来一较高下?

仪式接近尾声,一个内侍自殿外趋步而入,神色慌张,扑通跪倒在唐忱面前。“启禀陛下,南齐国曹世子已经入宫了。”

南齐,乾周南,与燕盛比邻而接,盛产农物,早在百年前两国就已签订过互不侵犯条约,所以燕盛这些年不断扩充疆土,灭三国,统一方,却从未对南齐下过手。南齐国姓为曹,而这内侍口中的曹世子,却不是南齐老爷子隋召帝的皇子,隋召帝有一胞弟甚是疼爱,胞弟有一幼子,甫一出生便天降祥瑞,遂不足满月,就一道圣旨封为了世子,自幼待遇比宫里的皇子们更甚,要风得风,要雾得雾。

唐忱扭头看向程谕硕,而后者显而易见,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想法,只立在一旁两耳不闻。唐忱略一瘪嘴,只好不耐烦的看向内侍。“带他去群英殿。”

内侍领命,匆忙退出,小步快走回去复命。程谕至本应不动声色,可现下瞧着这两位如临大敌一般的惆怅,不免扯了嘴角。不扯还好,这一扯,偏偏落入了唐忱眼中。“三叔,你笑什么。”

这一声叔,按照程谕至的脾性,是万万不肯应的,他正值而立,被一个不占亲不带故的大小伙子叫叔,太亏,可奈何这人是一国之主,叫你声叔,那是祖上积德的福分。程谕硕闻言,也侧眼看向一袭青衫之人。程谕至轻轻摇头,表明自己不想回答,由是帝王和长兄,也没法子逼他开口,只好敛了好奇,依次出殿。

内侍走的极快,像是怕来不及什么一般,要知道长明殿离此处极远,轿撵前行也需大半个时辰,可这内侍用了不足半个时辰,就已经奔了回来,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见到要见的那人。“世,世子,世子呢?”

“等你不及,自己走了。”回答他的,是南齐当朝正二品太尉赵弘,赵太尉年近花甲,身子骨倒也硬朗,为人刚正不阿,是个清官。此番与曹世子一同前来,护送为辅,与燕盛谈交易才是真的。内侍听闻噩耗,差点昏厥过去,这宫里头什么人没有,一旦和哪位主子冲撞上,依传言里曹世子的桀骜不驯,还不得掀翻了天。到时候上头追究下来,只怕他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曹立章此刻,没有听到内侍心里的惶惶不安,握着把白玉扇骨,青玉扇面的珍宝扇子四处乱晃,倒也不是没遇到其他宫人,不过这宫里的內监们个顶个的精,瞧着曹立章一身锦衣玉袍,俯瞰天下的目中无人模样,谁也不敢上前招惹,规规矩矩面朝着墙跪在一旁。一路畅行无阻,曹立章从景宣门溜溜达达的便到了一处风景极好的园林。和南齐的群花盛放不同,燕盛的园林大多是以假山为主,柔美缺少几分,刚劲多了不少,倒让曹立章觉得新奇。

从假山洞中穿过,便听见潺潺流水,清冽而又动人,给这五月又添了几分生机。正四下张望,眸子却突然落在一身木槿花绣的长衫上。曹立章将将一眼就瞧出了这衣裳的不同之处,款式倒也不算奇特,奇就奇在这身布料上。这是吴国今年三月由皇家秀坊,数百名绣娘历经半年才绣得的唯一一匹锦布,他曾央求父亲高价购买,得到的回答却是已被买走。曹立章立即派人到处查探,都查不到是何人买了这布,没想到今儿在这儿瞧见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在池子边百无聊赖等着的人,忽觉身后疾风袭来,左腿一屈,闪身避开,将掌风化为无形。曹立章自认武功不低,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够瞬间躲开,心下更是恼火,瞧他样子不过二十出头,长相虽说不错,可也配不上这价值连城的布锦。

“阁下…”话刚出口,那人根本不想听他多说一字,立掌劈下,破空而行。少年仍未出手,胯动人动,脚下生风,处处躲避,这是皇宫内院,能出入者皆是上等人,并不是他敢随意得罪的,既然不能得罪,自然不敢还击。

曹立章每一拳每一掌都像是打在棉花里,光凭这几招躲闪,他就知道,这人的武功绝不比他低。从小受到的都是至高无上的尊敬,哪里会遇到这种明明没做什么,但看起来就是这么让人生气的家伙。曹立章一口闷气憋在心里,从腰间佩带里抽出玉扇,扇锋化作刀刃,招招攻击要害。

若说玩闹切磋,尚且可以接受,可这明摆着是要他的命了。少年不再退让,右脚插进土里定住,双臂交叉生生扛住挥臂而下的一掌,还不等曹立章反应过来,小臂已经被人抓住,力量反其道而行,竟觉得自己内力被逼退数十里,可他明明还在原地站着。

少年不欲闹大,收了里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看向曹立章。“公子,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您,竟惹得您对在下欲除之而后快。”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传到曹立章的耳中。他也算是见过不少清倌雅倌,男人更是多不胜数,可能像眼前这人内敛而不退半步,清雅而不失侵略的人,却是从未有过。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曹立章也没有想要认输的想法。“得罪谈不上,不过是看不惯你穿这身衣裳,这样吧,你现在把这衣服脱了,我就放过你。”

一句侮辱,说出而舒坦,正想看这,因动了内力而面颊染粉的少年,如何羞的脸色通红,却不料他已经开始动手解起了盘扣。这模样,就如同拿了一颗烂了苹果,全然不在意他是不是金苹果,随手便要弃之一般。

你以为的无价之宝,在人眼里,如同废物,弃之坦然。

原来学好英语还能这么用!本以为是#帅哥被撩,没想到是高手过招…#英语#俄罗斯

“小哥!”

“藏烟,屡教不改!”

“趴好!”

“啪!”

“好痛,痛!小哥~”

“小哥我错了,我不抽了···”

“呜呜呜···”

误会解除了头头还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还好天真醒来解释清楚了。倘若没有解释那么头头再次成为孤儿没有人疼。#电视剧后浪#赵露思

惩戒楼二楼2-1处罚室

正中央的长凳前放了一把实木的靠背椅,邢止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拽着肩膀处掀起的白色打底衫抱着靠背静静等着身后的处罚。

炎炎夏日里,黑夜也想赶快回家去,白天替换了黑夜。

很快迎来了第二天,沫沫早上醒来是笑着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轻松,从现在开始她要过一个人的生活了,她只感觉很自由,很舒服。

她活力满满的收......

她活力满满的收拾屋子,一直收拾到一点多,基本上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差搞搞卫生了,她心满意足的打开电视选着自己喜欢看的电视剧,还点了一份外卖,点外卖时她心里还是有第一反应的害怕,因为她哥不让点,每天都有阿姨来做饭,而且家里什么吃的都有。

但是她也在暗示自己,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了,自己照顾自己,点个外卖没关系的,这还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点外卖,她下好单之后就看电视,就这样一个人生活她感觉很惬意。

不一会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沫沫想都没想就以为外卖来了,但确实也是。

沫沫有一些期待接到外卖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人对于未做过的事都是充满期待的,无论事件大小。

开门的一霎那!所有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这就跟高中谈恋爱被教导主任抓了一样!

林寒哥手里拿着外卖等着林沫开门呢。

开门之后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因为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林寒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看起来是生气和毫无办法,但他眼里也有心疼,才刚搬出来一天,怎么自己的妹妹看起来瘦了。

林沫也是一如既往的胆怯,她的第一反应自己会挨打吗?她的恐惧由内至外。林寒对林沫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他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林沫就害怕到快窒息了。

但是林寒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不让我进去看看吗”林寒这次没有自顾自的进去,他做到了尊重林沫,他再等林沫回复。

林沫当时已经懵圈了,她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把门口让开。

“收拾的挺快的,还没吃饭吗”林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嗯”沫沫也不知道回什么,就回复一下算了。

“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不说话?”林寒的压迫感又上来了。

“我……我点……我点的外卖……”

林寒哼笑一声,他猜到了,家里没锅也没食物,要么出去吃,要么点外卖。

沫沫还是紧张:“是……是”

“以后还是记得吃早饭,毕竟还在长身体”

“知……知道了”

“还有外卖也少吃点,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沫沫没说话,她觉得她哥有点莫名其妙。

“一个人住注意安全,刚才也没问是谁,也没看是谁,应了就开门了,这样有危险。以后再有人敲门,不用应,直接看看是谁,到时候再看要不要开门,不要一上来就开门”林寒耐心的说了很多,他打心底里担心沫沫。

“嗯,您来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您就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沫沫现在好想抱着林寒痛哭呀,自己突然一个人生活,她感到很迷茫,她哥突然关心她,让她觉得有些后悔搬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只想让她哥快走,走了她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嗯,我会走的,这个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林沫不卑不亢的说。

林寒心里咯噔一下,他妹妹这是对自己失望透顶才说这样的话吧。

“这是你一到三周的份子钱,爸妈给你存起来了,现在还给你,里面有30万左右,密码是你的农历生日”

沫沫接过来马上要哭了,这是妈妈留给她的?真的是妈妈留下来的!她不想要妈妈留的钱,她只想要妈妈……

沫沫沉默了一会,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开口了:“您要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沫沫的语气很果断,她是真的不想再和她哥有联系了,她一定要过自己的生活。

“嗯,我没什么事,我走了”林寒就是来看看她,把卡给她,他知道沫沫可能真的永远不会原谅他了,他也不会在这里自讨没趣。

林寒等电梯,沫沫看着他哥的身影,觉得他哥和原来不一样了,有一些落寞。

“林先生!”沫沫叫住了他。

林寒没回头,只是心里一怔,电梯也来了,但是林寒站那没动。

“您……您以后不要再来了”沫沫还是说了这句话。

林寒听完了,但是没做反应,他坐电梯走了。

沫沫回到家里之后,内心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她瘫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刚才,是不是自己说那样的话不合适呀……

算啦算啦,原来哥哥骂我的时候他怎么不觉得不合适呀,凭什么自己现在要这么纠结呢……

林寒回到车里,也没急着走,他就漫无目的的坐在车里,他想啊,自己终究还是把沫沫弄丢了……

“翁,翁,翁”

“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是是怎么样呀,你快说话呀,急死我了!”

“没聊几句我就出来了”

“沫沫赶你了?”

“算是吧”

“嗯,挂了”

“不了”

林寒开车回了家。

今天早上——

“扑克脸??!你怎么来了”斩云一脸惊讶。

“啊?谁?”槿婵也很吃惊。

“咋了你这是,扑克脸,不像你呀,林氏集团倒啦?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斩云欠欠的说。

“滚”林寒懒得搭理他。

“怎么了这是”槿婵看出来了,他有些不对劲。

“姐,沫沫搬出去住了”林寒心如死灰的说。

“什么!搬哪去了!她一个女孩,你让她上哪住去呀!”斩云一下子炸毛了。

“哎呀李斩云!你冷静点,先听林寒说”槿婵打了弟弟脑门一巴掌。

“怎么回事?”槿婵有些担心。

林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们。

“你看看,你看看!我要是林沫,我也走,没人想跟你一起生活!”斩云持续炸毛。

“哎呀!你给我冷静点”槿婵呵斥到。

“那你怎么想的?”槿婵问林寒。

“我不知道……”一个如此胸有成竹,雷厉风行,看起来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此时很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嗯”林寒看起来很颓废。

槿婵看他的样子,也生气,都是他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后果,但她也心疼他,毕竟林寒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亲姐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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