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明兰出宫的日子了,曹太后看了一遍嫁妆单子,命女官侍从又盘点了一番,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你们都出去吧,留明兰在这儿就好。”
“是。”
一众女官纷纷走了出去,偌大的宫殿里只留下了近身侍奉的嬷嬷。曹太后笑着握住了明兰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大娘娘......”
曹太后的手落在明兰的手背上,虽然保养得当,可手上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纹路,平日里难以发觉,可是和明兰的手两相对比却格外明显。
“我啊,总是不愿服老,这些时日越发感伤,年纪大了,便越来越舍不得身边的人。”
“日后若是大娘娘想念我了,便传旨让我进宫就是。”
曹太后悠然一笑,“哪有出嫁的女儿总回娘家的呢?虽说襄国公夫妇是...
曹太后悠然一笑,“哪有出嫁的女儿总回娘家的呢?虽说襄国公夫妇是厚道的,可宗族父老难免会说闲话。都是嫁了人的姑娘了,日后也就没那么自在了。”
窗棂透过的阳光落在二人身上,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倒觉得她们这一刻真的像是亲母女一般。女儿不日就要出嫁,做母亲的放心不下,总是要叮嘱一番。
“祈儿封了襄王,你们小两口只能开府别住,这也是律法所定的。祈儿早年不在他父母身边,你是做儿媳的,得常常去看看襄国公夫妇,尽应尽的孝道。”
“我明白的,大娘娘。”
“日后你也难免要和官眷打交道,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见了许多事情,经了许多风浪,该学的都学了。应付那些场合是绰绰有余的。”
明兰听了许久,可是曹太后从始至终也只是嘱咐她要如何做好儿媳,做好贤内助,别的什么都没说。
一直说到临近夜幕时分,曹太后才依依不舍的让明兰去歇着了。
而当晚的盛家,如兰激动的彻夜难眠,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喜鹊打着哈欠拉开了帘子,“姑娘,都快子时了,怎么还没睡着啊?”
“六妹妹总算能回家了!我怎么能睡得着呢?对了,暮苍斋收拾了吗?”
“大娘子早在前几日就命人收拾好了,连床纱都换了最新的。姑娘放心就是。”
如兰却还是睡不着,喜鹊便只好点亮了几盏烛火,还没来得及端上热茶,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五妹妹?你还没睡吗?”
是品兰的声音,如兰连忙道:“品姐姐你快进来,我睡不着,你正好陪我说说话。”
于是品兰推门走了进来,两姐妹坐在床边,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上次见到六妹妹还是一年之前呢,那会儿张姐姐大婚,大娘娘恩典,允准六妹妹回家小住几日,却不曾想......不过住了一夜,就又被叫回宫中,此后国丧一年,我就没再见过六妹妹。”
品兰听着如兰的诉说,心里也不由得发酸。
“只可惜六妹妹在家也只能待上月余,就要出阁嫁人了。”
品兰倒是想得很开,笑着安慰道:“五妹妹,你千万别这么想啊。如今你们姐妹几人都在汴京城内,想见面也是很容易的事。只让底下人传句话,不论是回家来还是在各自府中相聚,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吗?六妹妹和六妹夫分府别住,你嫁入张家姐姐家里,那也是顶和善的人家。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就别为此烦闷了。”
听了这话,如兰转叹为笑。
“你说得对,都能在汴京城内就极难得了。其实我最开心的是六妹妹总算是出宫来了,虽然六妹妹不说,可我能猜到,她在宫中必定过得谨慎小心,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如今回到家里,总能自在一点。饶是嫁了人,总也是轻松的。”
见如兰开怀了些,品兰也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
次日清晨,如兰和品兰也精神饱满,丝毫不见半宿未眠的倦色,早早地就到了葳蕤轩请安,而后在寿安堂用了早饭,便在门口等着明兰回来。
明兰在出宫之前自是先去向官家请安,官家倒是十分和善。
“今日就要出宫了,也好,能在家里住些日子,想必你家里人也十分想念你。”
明兰跪在地上行了叩拜大礼,“臣女谢官家恩赐照拂。”
“你是晚辈,疼惜你是应该的。时辰也不早了,去和大娘娘辞行吧。”
“是,臣女告退。”
庆寿宫内,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打点妥当,沈皇后与曹太后一同站在宫门处,大娘娘抬起手为明兰理了理鬓发,笑容中难掩泪意。
“去吧,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和祈儿好好的。”
明兰也悲从心来,屈膝跪地,柔声道:
“大娘娘夜里难眠,我调了许多香料,尽数交给了嬷嬷。大娘娘务必珍重自身,多加餐食。臣女......告退。”
曹太后别过头去,眼中的泪水怎么都忍不住了,只好拿着帕子拭泪。
“好孩子。去吧,去吧。”
明兰执拗的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而后才在庆云和小桃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宫城,在宫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明兰本以为是庆云在交牌子,却不曾想听到了庆云行礼问安的声音。
“襄王殿下安好!”
明兰心头一颤,小桃已经笑着拉开了帘子。
赵祈歪着头看向探出头的明兰,笑道:
“我来接你了。”
奋进新征程
建功新时代
碎碎念一下。
原著小花:装傻充楞很有一手,扯谎张嘴就来,各种笑,无事一身轻但有一种看着江湖后辈发愁的老妈子的感觉。
我读书时感觉他心理如下(ooc预警):
“诶呀呀怎么搞得怎么挖到这里来了,傻小子我还以为你听懂了,怎么这么烧包,等你老了你就得尬死,跟我似的。”
“方多病这么瘦骨嶙峋的,我有生之年能看见他的圆腮帮子吗,他真的不吃饭吗?”
“都晕了都晕了还好我找到一件白褂子,遮遮不行就推给鬼算了。”
“累累累吃饭吃饭吃饭怎么还没想出来我都饿了赶紧吃饭,饭比什么都重要,吃饱了才能好好过日子,逝者安息阿弥陀佛今天中午吃什么。”
“啊,要死了,我的屋子打扫了没,方多病不会给我拆了吧,施...
“啊,要死了,我的屋子打扫了没,方多病不会给我拆了吧,施文绝能照顾好莲花楼吗,笛飞声应该看不出来我拆的他船……吧?”
剧版小花:他装傻糊弄人,但是不充楞,扯话题扯谎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没有原著呆萌懵懂无辜的感觉,相反十分精明,而且确实会医术,看本草纲目也不会呼呼大睡(?)
看似放下了实际上根本还是没能像原著一样潇洒,原著乐悠悠慢乎乎的,真的很自得其乐,但是剧版明显更惨,什么苦愁大恨都往身上堆,情绪波动比书版大多了,同样也有更多精神气,更生动活泼。
而且很毒舌。比原著毒舌多了。
原著喜欢慢吞吞提出一些奇怪的点然后立马“不知道我不是故意了不是我说的我猜的我可不知道啊”开始糊弄。
剧版花就不一样——“二愣子二傻子”,这个就挺经典了,原著花比较尖锐的可能就数对方多病说的“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外加看猪的眼神。
突然觉得书版花像考拉,剧版花像狐狸。
就这样溜啦。
二编:
我最近写了点同人,又品出来点剧花和书花的不同。比如对“李相夷”的态度。
我觉得,剧花是李相夷,书花是长大的李相夷。
剧花更惨更累一点,责任更重,这是提过的,他知道“放下”,结局又不得不拾起,最终达成和解,我认为电视剧结局披着狐裘的李莲花此刻才真正脱离了“李相夷”,嗯,是脱离,他对待李相夷的态度很消极,他可能也觉得脱离李相夷这个身份,和他毫无瓜葛才是最好的。而且总是被迫去当李相夷,被迫拿少师,被迫喝花生粥,被迫用吻颈,被迫、被迫,我要是李莲花我要被气死了,得亏小花脾气好。
书花不一样,他为了少师就可以当众拔剑比武,毫不在意掉不掉马,这种“毫不在意”,就是李相夷,他在皇宫翻墙跑路遛弯爬梁当着皇帝的面传音,还是李相夷,他酒量差还贪杯醉得歪歪斜斜上错房间,醒来不知道还很得意地看看方多病,好像在说“你真拉胯,我醉酒还能回房睡,还不害怕”,这还是李相夷。他的气质虽然变的和缓温良,但你能感觉出他的狡黠和活泼,尤其是和方多病呆在一起,在第二册方家酒楼吃饭的那个案子最明显(他应该只和最熟悉的人才会展露本性,这个人是方多病)。透过他可爱的瞬间,你会忽然觉得哦这就是那个李相夷呀,他怎么还跟年轻时一样调皮——剧花没有这种感觉,或者说,他没有那种让我“啊,好孩子气!是李相夷的感觉!”的感想。
对剧版的李莲花来说,或许李相夷已经变成了故人,变成了一个符号,总之不再可能是他,就像世人不接受他是李相夷,李莲花也不接受自己是李相夷,他只是想做一朵莲花。
对书版的李莲花来说,可能你说:“我知道你是李相夷!”他:“我不是。”你:“你就是!”他:“真不是。”你:“我知道你是!”他:“唉。好吧好吧,我是行了吧。”
嗯,就这样的感觉。
守爱千年,一诺无悔。
罗睺计都x萧承煦(慎入)
都凤(十一世)
正文长篇,谨慎入坑
(小九:老公,我要回娘家去显摆显摆,你老实在家蹲着,敢招蜂引蝶,就等死吧!)
(嘟嘟:老婆,那你为什么不把后宫的美妾都丢出去,这不是考验我的定力嘛!)
(小九:那是给外人看的,不是给你看的,托东瞿王美名的福,我都成无德善妒的一代妖妃了!怎么,有想法?)
(嘟嘟:没……没有。)
[图片]春色晴好,骄阳暖人。
瞿州城外五千精骑磨砺了刀枪,精神抖擞,整装待发。远远的,便可见那黑色绣...
瞿州城外五千精骑磨砺了刀枪,精神抖擞,整装待发。远远的,便可见那黑色绣着展翅金凤的瞿字大旗迎风招展,沿着官道,排成一条长龙。兵士们从天不亮便开始准备,可直到日上三竿了,才等到王妃的车驾姗姗来迟。但这当真怨不得萧承煦来得晚,实在是因为某人不自觉,缠得他迟迟不能起床。
特制的车辇宽敞华丽又舒适,萧承煦侧卧在车里,任由罗睺计都殷勤的给自己捏腰揉腿,时而指挥着轻重快慢,上下左右,然后夸奖一句,满意的笑笑。幸而是有车帘子挡着,不然让人瞧见,堂堂东瞿君王,威武霸道的罗睺计都屈尊服侍王妃,还乐在其中的样子,定要抬头瞧瞧,今儿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儿升起来的。
“还在生气?”罗睺计都笑问道。
“你是东瞿王,蛮横霸道天下皆知,一个不小心惹你不高兴小命就没了,我哪儿敢啊!”萧承煦斜睨了罗睺计都一眼,“哎……轻一点儿,笨手笨脚的。”
罗睺计都无奈笑着放柔了手下的力道,不敢?有胆子让他罗睺计都伺候的人,萧承煦怕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了。
“本王倒是不知道,有什么是王妃不敢的,还嫌弃本王服侍得不好?”
“还不是昨夜你……”萧承煦话说一半儿,忽然觉得罗睺计都这话不大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意思。
“本王如何?”
萧承煦咬着后槽牙磨了磨,耳后泛红,恼道:“接下来一个月,你自己一个人睡吧!”
两个人在马车里你侬我侬,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瞿州城外。
马车停下,车外的侍卫禀报说到了,罗睺计都听了,伸手搓着萧承煦的头发蹙眉,想了一会儿道:“要不本王送你到边关可好?”
萧承煦的眼眶立时大了一圈儿,送他出城都已经逾制了,还要到边关?怕是到了边关,东瞿王心血来潮,直接跟着入盛州了,无奈的笑了笑,道:“哪儿有你这么任性的王上!”
罗睺计都叹了口气,不舍的亲了亲萧承煦的嫩唇,口气颇有些认命的味道:“好,本王这就回去,好好照顾自己,本王等你回来。”
看着罗睺计都起身掀开车帘出去,萧承煦心中一酸,曾经,他总是说,男人若整天呆在家里陪女眷,还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叫别人怎么看得起?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岂非让人笑话。罗睺计都虽非女眷,但却是他的爱人,情浓时,分开一刻都是想念的,嫁了人,他当真是变得越来越没出息了。算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都是自找的。
萧承煦支起身子,扒开了身侧车窗上的帘子,正看到罗睺计都站在那儿看他,一副舍不得的样子,萧承煦心里立时便如吃了蜜般,亮了眼睛,展颜一笑,回道:“等我。”
“嘶……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不就是回个娘家嘛,才几天啊,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至于嘛!再不出发,这天都黑了!”腾蛇驱马截断了二人的视线,不是他非要当这个棒槌,实在是再墨迹下去,今天就不用走了。
“是,臣定会拼死护卫王妃安全。”莫云心里暗叹,谁不知道,王妃是王上的心头肉,不用王上说,他也不敢不尽心啊!
萧承煦的车驾起行,莫云在前方领路,萧承轩和腾蛇骑马跟随左右,罗睺计都望着长长的队伍消失在视野里,萧承煦此去,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他堂堂东瞿王罗睺计都,竟也要有空房难耐的时候了。
自从再次踏上大盛的土地,一路行来,萧承煦说不上心中是何滋味。曾几何时,他的梦想是为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为这里的军民百姓开疆扩土,荣耀天下。他是萧氏的子孙,坚守着热血男儿的信念,承载着父王深深的期望,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和英雄梦,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此刻,他和大盛之间,除了那一丝可怜的,深埋入土的,成为过去的血脉关系,除了恨与怨,还有什么?他的单纯善良,不过是让他终成为王位争夺中,被无情利用吞掉的一颗棋子罢了,他终于懂了生在王室的悲哀,可惜,有些晚,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盛州城,三个苍劲大字高高刻印在城门上方,带着风雨的沧桑,和他离开时没有两样,不过是走的时候绝望,回来的时候心凉罢了,这里是他的家,然而却一丝温度都感受不到。暗中悄悄掩好掀开一角的马车车帘,不露出一丝痕迹,萧承煦安坐其中,嘴角凄讽一笑,他,萧承煦,盛州的九殿下,回来了。
早早便得到了消息,郑亲王萧承礼亲自到城外迎接,倒不是有这样的规矩,而是萧承煦这次回来,实在是有够招摇。王室和亲远嫁的子女,几乎一生都没有再回国的可能,除非两国邦交甚好或出于特殊的原因。即便是回国省亲,最多三两百个护卫,以防路上遇到山贼土匪,顺便撑撑场面区别于寻常人家,再带几个贴身伺候的就是了。可萧承煦,随行的兵士足有五千人马,且非寻常侍卫,而是从战场杀伐浴血历练出来的精锐。宫人上百,他一个人用得着这么多人伺候?一路上大旗飘飘,威风赫赫,知道的是王妃回国省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东瞿王驾临盛州城了呢!
萧承睿听闻的时候,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萧承煦,这是摆威风给他看吗?强按下心中的火气,再气恼,也不得不命人去迎接,总不能不管不问,任萧承煦将五千精兵带进盛州城吧!盛州城外虽然有主力大半驻军在,但城内的守军不过才万余,萧承煦省亲就带了五千人马,谁人不知东瞿军最是善战,踏平个小城都够了,若让他进来,那还不反了天了!
萧承礼看着东瞿王妃声势浩大的省亲队伍,心中或喜或忧。
喜的是,对这个弟弟,他是深感愧疚的,如果萧承煦真的如萧承睿他们所想,受尽屈辱折磨,落得个最不堪的结果,惨死东瞿,虽然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决定选择,因为这就是王室人情的悲哀,但是他会被良心谴责,愧疚一生。
忧的是,他的弟弟,看着长大,自然知晓萧承煦的性格,天生傲骨,志向高远,才智过人,本非池中之物。若父王不那么急离世,等萧承煦再成长几年,定会成为大盛的有为之君。可如今却被迫出嫁,承欢男子身下,于萧承煦而言,是生不如死最惨痛的折磨,当真可惜了他的才华。如今,他备受东瞿王宠爱,这风光背后,是如何隐忍夜夜春风卧榻的羞辱去讨好东瞿王?又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活下来?或者,怨恨的力量才是最大的。
队伍到了城下,萧承礼一眼便注意到那辆豪华得过分的马车,且不说那马车如何,就是那拉车的几匹马,随便牵出来一匹,都比他马厩里的好。不用问,那定是东瞿王妃萧承煦的车驾了,只不过没等萧承礼靠近,就被一个白发张扬的俊朗青年拦住了。
“嘶……我说你谁啊!懂不懂规矩?东瞿王妃的车驾也是你能靠近的?”腾蛇歪了歪脖子冲萧承礼一瞪眼,在大盛暗中跟着萧承煦那么久,他哪儿能不认识萧承礼啊,不过是看盛州的这几个歪瓜裂枣,实在没一个顺眼的货色。
“你……”萧承礼见眼前的青年说话如此无礼,有些不快,可当下又不好发作,只得隐忍着,“我乃大盛郑亲王萧承礼,奉王命,特来城外迎接,不知这位是?”
“亲王?”腾蛇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承礼,摇了摇头,然后随意摆摆手,道,“啊……行行,你说亲王就亲王吧,既然是来迎我们的,就赶紧的,让开路,老子饿坏了,等着吃饭呢!”
这……这到底是谁不懂规矩?什么叫他说是亲王就亲王吧,好像他这亲王是个冒牌货一样!还颐指气使的叫他赶紧让路,自称老子,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没听说东瞿的哪个亲贵重臣跟着一起来啊!这人什么身份?可不论什么身份,俗话说的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管他在东瞿如何,这里可是盛州,怎可以如此无礼!
还没等萧承礼反驳,腾蛇已经不耐烦的咧嘴道:“嘶……你怎么还杵在这儿,盛州的亲王怎么跟根儿木头似的。”
萧承礼再谦和也忍不了了,这不仅关乎他个人的荣辱,还有大盛的颜面,岂能容他国轻视,正要开口斥责,一个久违的声音伴着熟悉的身影从马车阴影中闪出来。
“哎呦,这不是二王兄吗?许久不见,二王兄越发的红光满面,小弟不用问,二王兄的日子定然是过得舒坦的很。”
说话的正是萧承轩,他笑着策马上前,只大半年不见,看在萧承礼眼中,比起离去时,萧承轩不仅长高了,壮实了,那份身为殿下与生俱来的傲慢和尊贵气度,非但没有在东瞿寄人篱下的日子中打磨掉,反而好像更加自得了。
萧承礼心中对萧承轩和萧承煦有愧,被萧承轩截了话,也无心再和腾蛇计较,只是萧承轩的话里明显带着刺儿,言语中透着讥讽之意。
“十弟看起来也是意气风发,想来东瞿王待你们不错,为兄就放心了。”
“难得二王兄还惦记着我们,东瞿王疼爱我哥,自然不会薄待了我。”
萧承轩这话本是实话,可听入萧承礼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看了看前方萧承煦的车驾,更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有些抬不起来。
“为了大盛,是委屈承煦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哎打住!老子就看不惯你们这装腔作势的样子,为了什么,委不委屈的,就这么点事儿谁看不明白吗?大老远的好不容易到了,站在这冷风口里喝西北风算怎么个意思啊?你们不走,我走了啊!”腾蛇在旁边儿不耐烦的道。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萧承礼耐住性子再问,不过这回问的是萧承轩。
“哦,没给二王兄介绍呢,这位是腾蛇大人,东瞿王的亲信贴身护卫。”
“原来是护卫。”萧承礼一听,腰板儿立即直挺了两分,他还以为是哪位王室宗亲的子弟,却原来不过一个小小的护卫,还敢摆这么大架子!
萧承礼礼节性的跟腾蛇笑着点头,哪知腾蛇吹了吹雪白的龙须,赏了他个大白眼儿,更是给萧承礼添堵。
看萧承礼的眼神知道他定然轻视了腾蛇,萧承轩紧接着一笑,补充道:“腾蛇虽然没有显耀的官职,但那是他自己不愿意做。在东瞿,上至王室宗亲,下至文武大臣,都对腾蛇恭敬有加,王上特许在王宫中自由行走,且见任何人不必行礼,与王上乃是半友关系,他可是王上最信任的人。二王兄可别看他年轻,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不过眨眼间的事儿,这回我哥回盛州省亲,王上怕我哥受委屈,特意派他来保护我哥安全的。他若恼了,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我哥和他都是兄弟相称的。”
萧承礼再看腾蛇,心中怀疑萧承轩的话太过夸大,这么个吊儿郎当的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说东瞿王给他些特权倒不稀奇,权当是个宠臣,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古往今来也寻不出几个这样的人物来。可是腾蛇目露精光,盛气凌人,面对他这个亲王都不屑一顾无畏无惧的样子,又不似一无是处之辈,或许的确有些本事,只不过被萧承轩夸张了说罢了。
“啊,说得是,宫中都已经打点妥当,你们三嫂特意将你们昔日的住处东明院打扫干净,备好家宴,等你们回去团聚呢!九弟十弟这就随我入宫吧,呃……至于随行的卫队就驻扎在承耀的熊啸营旁,若有水土不服,不习惯的地方也方便照顾。”
“团聚?方便照顾?三王兄就是要把我们看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啊!还不许我们带护卫,今时今日,三王兄还想软禁我哥吗?”
萧承礼被萧承轩直白的道出事实,有些尴尬:“呃……承轩,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宫廷内的安全自有禁卫军负责,即便是盛州的军队也是不得随意出入王宫的。至于伺候的人,宫里多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缺,承煦若是担心伺候的人不惯,带几个贴身的也就行了。承煦是东瞿的王妃,身份贵重,王上当初也是逼不得已,他自小最疼承煦,关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软禁之语呢!”
“哼!他萧承睿安的什么心,自己最清楚!我看他……”
“承轩。”萧承煦突然出声,打断了萧承轩的话,他留在车里,只有声音传出,没有露面的意思,淡淡的言道,“二王兄仁厚,既说三王兄是逼不得已,关心承煦,承煦便暂且信了。不过,不日前,我家王上在盛州城内为我买好了宅子重新整修,现在都已打理妥当,就不必入宫麻烦三哥三嫂了,再说跟承煦来盛州的宫人,都是王上特意叮嘱一个也少不得的,东明院窄小,恐怕也住不下。至于,护卫驻扎的事,承煦不会为难二王兄,东瞿军将士英勇善战,盛州畏惧也是理所应当,无妨,承煦便只携五百兵士看家护院,二王兄认为可否?”
旁的就罢了,萧承煦竟然说不许护卫进城,是大盛畏惧东瞿,这话就厉害了。萧承礼应与不应都不对,现在的局面更不好得罪东瞿,就算他驳回去,以萧承煦的聪慧,言语交锋,萧承礼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对手,说多了只怕更难堪。暗中想了想,他也只能直接当作没听到。
“九弟,这不大合适吧,王上他已经都安排好了,九弟不过小住,何必再买个宅子,宫里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在外头若缺了什么,还要再花银子添置,又用不了几日,岂非不方便。”
“没关系,东瞿富庶不差钱,缺什么,买就是了。若这样几位王兄仍觉不妥,承煦也不必入城,直接转去陵园祭拜后,返回东瞿便是。”
“这……”
萧承礼为难,虽然萧承煦和亲的真相他们心知肚明,但朝中的大臣们多半可不知道,百姓们更不知道,他们都认为九殿下是为了保护盛州安危才忍辱嫁给东瞿王的。如今大盛战败于大梁西齐,更凸显了萧承煦为国牺牲的价值。在外人看来,若不是九殿下和亲东瞿,促成了东瞿大盛联盟,令东瞿没有剑指大盛,紧要时刻东瞿还牵制了大梁的兵力,否则,大盛真的要不保了。
现如今,九殿下为大盛忍辱负重,回家省亲城都不让进,萧承睿还不得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萧承轩笑道:“二王兄,不是小弟催,想来几位王兄们都听得消息,我哥现在的身子可不大好,累不得。若哪里不痛快被东瞿王知道,定是心疼的紧,罗睺计都翻脸发起火来,那可是谁都劝不住的。”
萧承礼看着车内毫无动静的萧承煦,知道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应了,道:“那好吧,既然承煦身子不适,还是尽快入城休息,我稍后去回王上一声便是了。”
“承煦身子不好,不宜吹风,就不在这里与二王兄叙旧了,晚上的家宴承煦自会前往。承轩,将兵士们安排好,我们走。”
不再多话,莫云和萧承轩分别安排了入城和驻守城外的将士后,昂首阔步的跨马进入了盛州城,路过繁华的闹区,萧承煦悄然挑开车窗的厚帘,街路两旁的铺子依旧,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还有那个与贺兰茗玉许下终生之诺的寺庙,还是那么的香火鼎盛。
如此大的阵仗入城,盛州城的百姓们都涌出门看热闹,瞧着那黑色绣着金凤的大旗就威风,却不知是哪里来的。
“喂!这又不是王上经过,你跪下干啥?”一个砍柴的壮汉不解的看着身边儿下跪磕头的庄稼老头儿。
“你不知道,这可是俺的恩人,去年灾荒,若不是九殿下舍衣舍粮,我那儿媳妇哪儿能吃饱饭,顺利的生下个大胖孙,我没别的能报答的,恩人在眼前,磕个头总应该吧!”
“九殿下?”
又有人道:“你这粗人不识字儿,这旗子上写的是东瞿的瞿字,我叔叔在朝中为官,说是为咱们盛州百姓,嫁给东瞿王和亲的殿下回来省亲啦!”
“对对,俺也听说了,唉,可苦了咱们殿下了,我听说那东瞿王暴虐好色的很,可委屈了咱们这么好的殿下啊!若不是他,咱们哪里有现在的安生日子,说不准都成亡国奴了!”
“嘘……怎么说话呢,不要命啦!心里明白就行了,我跟你们说,我是做买卖的,殿下和亲东瞿的时候,我正好在东瞿边城,那东瞿王霸道的厉害,就是个急色鬼。那日骑着马,直接将咱们殿下强抢回了行宫,我在路边儿瞧得真真的,殿下不从,身上被那东瞿王打的都是伤,可怜了咱们大盛这么俊俏的殿下。”
“这事儿我知道,咱们殿下貌美,那东瞿王好色又暴虐,殿下若不愿意,那东瞿王就虐待殿下,偏偏咱们殿下一身傲骨,唉!所以殿下嫁过去大半年了,一直缠绵病榻,就是被那东瞿王打的。”
“不是,可我怎么听东瞿来的人说,东瞿王宠爱王妃,都宠上天了,视如珍宝啊!”
“废话,你知道咱们九殿下多好看?盛州第一美人儿,要不能让他东瞿王放弃白白到手的大盛城池,转头儿攻打大梁啊!宠爱归宠爱,放你眼前个绝世美人儿不让你碰,你不恼?何况那是暴虐出名的东瞿王呢!”
“说得也是,你说咱们王上怎么就忍心将殿下和亲了呢!”
“唉,还不是为了咱大盛国啊!”
“是啊,殿下为咱们盛州百姓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走的时候还散尽家财施舍灾民,磕个头是应该的。”
于是,老百姓们七嘴八舌,话传的更是五花八门,越来越离谱。
有一个跪的,就有两三个跟着跪的,有两三个跟着跪的,就有三四十认同效仿的,后来就是你跪我也跪,一条街一条街的下去,后面的人不知所以的也莫名其妙跟着下跪了。再后来,简直无一例外,扑通扑通都跪下拜一拜,跪完了,还左右问一问,这是王上出巡回来了?
盛州城大街小巷凡是萧承煦的车驾路过的地方,那场面叫一个壮观,萧承礼只觉得头嗡嗡作响,而在宫中等着的萧承睿听闻侍卫的禀报后,气得直接把桌子掀了,百姓跪迎,他萧承煦这次回来,是想要造反吗?
(萧承礼在这几个渣兄里,算是还留那么丢丢良心的人了,所以他还不是坏到骨子里的。小九心中就不明白了,东瞿王暴虐好色的名声天下统一,怎么他的名声,在东瞿是一代妖妃,在盛州就成了被日日家暴的了呢????果然,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人言可畏啊!!)
白浅夜华BE一切都是ooc
白浅是谁呢她是青丘的女君,年少时追随昆仑山墨渊修行,即使贪玩,也会凭借血脉天赋快速修行,她是墨渊最宠爱的弟子,有爱护她的家人和爱戴她的子民,即使年少遇到了离镜被爱所伤,也依旧是那个风采翩翩的青丘女君,她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
她在失去记忆后沦落凡间,在凡间的她受到了那么大的侮辱,她竟然被人威胁,受挖眼之刑,被人所辱骂
而当初要答应保护她的太子夜华在做什么呢他不去调查事情经过,只是按部就班,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不得已...
而当初要答应保护她的太子夜华在做什么呢他不去调查事情经过,只是按部就班,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不得已
他没办法保护自己爱的人,却又不放过他人,后来素素跳了诛仙台,终于飞升上神
我希望她所有的历练就到此结束吧,假如素素真的只是凡人,那么夜华会反抗天帝的命令不娶素锦吗,他会伤心多久呢
他会在遵守约定娶从未见过的青丘女君时看见熟悉的脸时震惊吗
夜华确实对素素不错,可那只是不错而已,而白浅本就不该遭受那么多委屈
她是女君,本就该无畏一切,况且适合白浅的绝不仅仅只有夜华,有人在等她,墨渊在等她。
天空一声巨响,大结局之后(阿飞和方小宝找了三个月的李莲花还没找到的时候)的三人组小分队穿越到了石寿村白衣大侠即将要出现打怪物的时候。
未来的加粗:李莲花、方小宝(方多病)、笛飞声
石寿村三人组不加粗:李莲花、方小宝(方多病)、阿飞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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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莲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幸见到如此诡异的场面——
只见此时两个李莲花,一个身着白色衣衫,脚边掉落了一个疑似白色面罩的东西,另一个也身着白色衣衫,但明明还未入秋却恍若无觉地套了件白毛大袄。他们正排排坐在石寿村客栈的长椅上。
而他们的对面也坐着一个稍显愠怒和庆幸的方小宝,一个一...
而他们的对面也坐着一个稍显愠怒和庆幸的方小宝,一个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方多病以及一个满脸‘苦大仇深’却也十分庆幸的笛飞声和搞不清楚状况满脸问号、持续失忆中的阿飞。
半个时辰前——石寿村客栈
阿飞伸手送出几个暗器将客栈内所有蜡烛都熄灭了,可因早已吸入了过量暗含毒素的气味,方多病和阿飞皆头疼不已,蹲下捂头死死撑在桌前。
“蜡烛里面藏了东西。”阿飞使劲晃了晃头硬撑着说道。
显然方多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还是晚了,吸进去了些。”
“运气,逼毒”阿飞强撑着一口气说道。
可是此时的他们因中毒过深竟无法运用内力将体内的毒素排出。
难道他们今日无法活着出去了吗?方多病心想。
就在此时,屋内白光一闪竟让方小宝和阿飞不禁闭了闭眼。
再一睁眼,“李莲花?!”方小宝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熟悉的人,不禁喊出了声。
李莲花愣了一下,“方小宝?”又看了看方小宝旁边的阿飞道“老笛?”
似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李莲花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下了然,他这是回到了当初石寿村的时候了。不过,眼下来不及细思他为何会突然来到此处了,解毒要紧。
李莲花健步来到了方小宝和阿飞的身边。
“李莲花,你……你快跑,他们马上就要冲进来了!”方小宝虽不知为何李莲花突然出现,还突然换了一身行头穿了一件白毛大袄,但眼下只有李莲花行走自如并未中毒的样子,方小宝只想让他赶紧逃命。
“有我二人在此阻拦,一定可以让你逃离。”阿飞冷汗直冒,也如此说道。
李莲花听闻此话笑了,“你们啊,还真是……我要是走了,你们怎么办?更何况这周围都被包围了,想走也走不了啊。”
“我……”
只见方小宝又要说些什么,李莲花二话不说两指并拢分别点在了他二人的穴位上,将内力输进了他们的体内。
李莲花不是不会武功吗?这内力和当初教给他的内功心法一样,是苏州快?方多病随着李莲花的内力运气,心中却不免产生了疑问。
而阿飞则是一边恢复内力,一边在心中诧异,这内力他很熟悉:又是扬州慢?
见他二人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李莲花走到他们的前面背对着他们,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门外即将突破的怪物。他早已没了自己的佩剑,而屋内又没有竹子,连个木棍都没有,看来只能用手了。
“啧”李莲花无奈摇了摇头,他将白毛大袄脱下,放在桌上,甩了甩他的手,仿佛在活动筋骨。
而调整好自己的方小宝和阿飞也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
看着站在前面甩了甩右手的李莲花,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不禁喃喃道“李莲花,你莫非是……”
李莲花闻言转头看向了他,阿飞也状似想听清他说什么似的看向了他。
“你莫非是想用拳头去打那些怪物?”方多病着急地看着李莲花,“别傻了,快退后!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快离远……”
李莲花:……
说时迟那时快,前门的怪物可不等人,直接破门而入。
就在他们的武器即将攻击上李莲花的时候,他脚尖旋转身体向后蓄力,左手指向前,右手在胸前握成拳整个手臂旋转两圈,将自身的内力运转至拳头及周身随后一拳便将眼前的怪物以及前列的怪物给弹飞出了屋内。
刚准备出手的方多病和阿飞:?
他们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
你果真是李相夷吗?方多病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赤手空拳揍飞了一个又一个怪物的李莲花,原本心中升起的被欺骗的委屈以及父亲疑似被李相夷杀害的情绪都被眼前这个画面给冲淡了。
这个画面给人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平时的李莲花就给人一种身体虚弱的样子,而面前的李莲花看起来脸色虽然比以往更加苍白一些却能揍飞一个又一个这些原都是武林高手的怪物……
“和他比起来,到底谁是怪物?”阿飞也在此时幽幽地说了一句。
怪物实在太多了,根本打不完,他们源源不断地从外面涌入,方小宝和阿飞也加入了战局。
此时他们三人并肩站在一排,他们的对面则是一个个越来越多的怪物。
“情况不妙啊”李莲花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蹙眉道。照这样下去,他们非得打到天亮太阳升起时才能喘息了。
“这怪物根本打不完”阿飞见此情形应道。
方小宝一脸无所适从地看着李莲花,看似欲言又止,而李莲花则以为他是担心无法击退这些丧尸,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这些怪物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会撤退了。他们害怕阳光。”
“所以…”李莲花看了看方小宝又看了看阿飞,“我们只要撑到天亮就可以了。”
但之后源源不断的怪物又来了,直到怪物抓走了那时的他之后才撤退了,现在怪物迟迟不肯撤退难道是因为没有抓到人吗?
于是,李莲花决定放弃抵抗,让自己被抓走然后再将怪物引到山洞中的地牢里。
“李莲花!”方多病击退了几个怪物之后就看见李莲花被两个怪物抓着飞走了,心中焦急万分,什么李相夷李莲花,现在他担心的就是李莲花罢了。
阿飞也神色紧张地看着李莲花被抓走的方向,可是他根本脱不开身去救人,暗骂一声“可恶!”
正当他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莲花被抓走的时候,忽然天空中飞来两个人影,一个飞身来到方小宝和阿飞面前解决了部分怪物的纠缠,一个在空中踢飞了抓走李莲花的怪物,拽着李莲花的手臂就飞了回来。
(笛飞声撤回一个被抓走的李莲花。)
方小宝定睛一看,那个拽着李莲花回来的,不就是笛飞声吗?
阿飞:?这人好像我
02.
而在他们面前一剑击飞了众多怪物的正是方小宝,所使用的正是他自创的多愁公子剑。
待李莲花回到地上,笛飞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替他把起了脉,“脉象平稳,是正在恢复的迹象。你……”你的毒解了!
李莲花则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点了点头,顺道“谢了,老笛。”
“李莲花!”只见方小宝恶狠狠地喊着他的名字。可在看到几个月未见脸色又还是很苍白的李莲花,他又说不出任何重话,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白毛斗篷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你不许再使用内力了!”方小宝看着他状似凶狠地说道。然后又对站在旁边一脸匪夷所思和搞不清楚状况的方多病和阿飞的说道,“你们两个看着他,可不许让他再用内力了!”
随后把李莲花拉到客栈内的长椅上坐下,对着笛飞声说道,“走吧老笛,让我们把他们引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呵”笛飞声冷笑一声,“正有此意。”
随后他们便一路牵引着众多怪物离开了这个客栈。
留下的方多病、阿飞以及李莲花三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飞想到刚刚那个像他却又不像他的人,感觉脑子里似乎出现了什么画面一般。
“阿飞,那个是未来的你,你就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李莲花毫无负罪感地直接把这个时候的李莲花和方小宝瞒了好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金鸳盟?盟主!笛飞声?”阿飞脑海中不断闪现过一些画面,可终究是没想起什么。
随后李莲花又看向了方小宝。方小宝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你是李相夷吗?”
“是。”李莲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个我,也知道吗?”方多病问道。
“嗯。”李莲花无奈点了点头。
其实方多病还有好多想问的话,但是看着未来的李莲花似乎大病初愈般脸色苍白便叹了口气,“算了,等他们回来再聊吧。”
说罢,他也如同未来的自己那般帮李莲花掖了掖斗篷。
而阿飞在听到李相夷这个名字的时候头疼了一下,口中喃喃道,“李相夷…李相夷?”
“阿飞,想不起来倒也不用硬想,等到了明天我们就能帮你恢复记忆了。”李莲花看着捂着脑袋的阿飞说道。
方小宝和阿飞此前吸入过量毒气,现在危险解除,怕后再生事端,于是利用这点空档护在李莲花身边打坐运气。
而李莲花也陷入了思绪当中。
三个月前他将莲花楼、狐狸精以及他的相夷太剑剑谱都留给了方多病。
如他之前所说,在最后的日子里他找了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每天钓钓鱼、喝喝茶,豁达地等待最后一天的来临。
而那一天却也如期来临,正当他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体内却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了上来,他习惯性地运功,发现竟是悲风白杨在与扬州慢汇聚。
于是他坐直了身体借此机会开始运功休整,而这一休整却是整整过了两个月,待他再次睁眼时,他的碧茶之毒竟然已解!
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李莲花想到。不过毒才刚解,李莲花的武功也仅恢复到了不及一成状态,身体也还暂未恢复,因此李莲花还是披上了厚厚的白毛大袄。
毒解了之后他也听闻笛飞声与方小宝正在找他,于是他也悄悄放出了信息,等待他们三人的重逢……
只不过还没等到重逢呢,他们便不知因何缘由回到了过去石寿村的时候。
其实那一瞬间李莲花是有怀疑的,他怀疑该不会自己碧茶之毒还有后遗症,他出现幻觉了吧?
思绪回到现在,他看了看正在运功调息的方小宝和阿飞,竟不自觉怀念起了过去,也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不过,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李莲花!我们回来了!”门外方小宝激动地喊道。
“方多病,你小点声,你想再把那些怪物引过来吗?”笛飞声一脸无语地说道。
“怕什么!本少爷有自创的夜雨沾青衫!还用怕他们?”
“嘁……”
屋内三人听见此番对话:……
“没想到未来我们的关系……这么好?”阿飞虽丧失了记忆,但是他能感觉到未来的他们二人似乎关系不错。
“好像……是的?”方小宝不确定道。
而李莲花则扶了扶额头,心中无奈:过了这么久,他们二人还是这样吵吵闹闹。不过,这样挺好。
他们一进门,李莲花就扬起了真心的笑容,而方小宝在看见李莲花的那一瞬间,板起了脸,就连平时一脸拽的笛飞声也罕见地漏出了严肃脸。
李莲花尴尬一笑,“啊哈哈,好久不见啊,方小宝,老笛。”
方小宝/阿飞:什么情况?他们虽不知未来发生了什么,但照这情形,肯定是李莲花又做了什么。
见方多病和笛飞声不说话,李莲花又找补了一句,“我这不是给你们放出消息了吗……”
一听这话方小宝就炸了,他掏出一个在场所有人都眼熟的蓝色糖袋子,说:“这就是你说的消息?你要不要猜猜看那个乞丐是怎么说的?”
李莲花状似疑问,满脸无辜道“怎么说的?”
“他说这是从死人身上捡的!!”方小宝十分气愤地说道。
“哈哈哈……这都是误会误会。”李莲花尬笑一声。
“误会?”笛飞声听闻李莲花如此会狡辩,便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莲蓬木簪。
只是这个莲蓬木簪早已断成了好几节,却并未完全断裂,还藕断丝连着,而这发簪上沾着许多暗沉的血迹,显然任何人看到了都不会觉得这发簪的主人还活着……
李莲花看了看这个破破烂烂的木簪,又抬头看了看笛飞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笛飞声一脸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表情。
“这……当时解毒的时候,确实是吐了些血在地上,发簪是那时掉在地上不小心踩坏的。”李莲花解释道,“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归我们还是重逢了啊!”
而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方小宝在听见什么中毒解毒的时候瞬间就清醒了,“李莲花?你中毒了?”
既然未来的李莲花中毒并且毒解了,那现在的李莲花呢?方多病心想。
“等等!李莲花!”方多病忽然着急地喊道。
“未来的李莲花在这里!那这个时候的李莲花呢?!李莲花不见了!”
“对啊!这个时候的李莲花呢!当时他不是化身白衣大侠来救我们了吗?”方小宝见状也不禁着急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本就中毒颇深,不行!我们赶紧去找他!”
正当众人准备动身去找这个时期的李莲花的时候,屋内侧边的窗户突然有人破窗而入。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飘逸长衫,戴着白色面纱罩的人手持一个竹竿就闯了进来。
是白衣大侠!
而白衣大侠在看清里面的情形后,震惊了,没有想象中的众多怪物,只看见了——
方多病、阿飞、李莲花、方小宝、阿飞
这五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啊,这碧茶之毒果然厉害,连幻觉都这么逼真!李莲花见状心中如此想到。
“李莲花!”方多病/方小宝喊道。
阿飞和笛飞声则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而那个与他们站在一起的李莲花则在捂脸不敢多看。
李莲花见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幻觉,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逃跑是李莲花此时唯一的想法。
于是他转身,正想原路返回,就被早已突破第八层了的笛飞声一个闪身挡住了去路,然后方小宝捏着他的手将他拉到了李莲花身边,然后把他们一起按在长椅上。
李莲花看着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他,无声询问,而李莲花则是耸了耸肩什么都没回答。
方小宝也有很多话想问,来到李莲花们的面前,看着把面罩解开的李莲花,正一脸无奈又迷茫地看着他,他是真的很无奈啊!
方小宝想到了李莲花似乎是中毒了才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可现在的李莲花也中毒了,他们没有带多余的大袄,这可怎么办。
于是方小宝想,他身体好,要不把外衣脱了?就准备动手脱衣……
李莲花们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立马伸出手一左一右按住了方多病的双手,异口同声道:“倒也不必!”
03.
于是现在的场面就变成了两个李莲花并排坐着,而他们的面前则坐了两个阿飞和两个方小宝。
“这是怎么回事?”终于,最后一个来的李莲花第一个发声提问到。
“我们都是在找李莲花的时候被传送到此地的。”笛飞声回道,“但是没有任何征兆。”
说罢笛飞声和方小宝看向了李莲花,连带着还不知情的李莲花也被瞪了一眼。
李莲花:?
“……”李莲花摸了摸他的鼻子,说道,“我是在看海的时候被传送过来的。”
“你还真是好雅致啊。”方小宝皮笑肉不笑道。
“哼!李莲花就知道骗人。”得知自己未来肯定又被骗了的方小宝也不禁气愤了起来。
“所以未来有发生什么事吗?”阿飞一语中的。
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其实他们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说关于单孤刀的事情。
“唉”李莲花不禁叹了一口气。正当他想开口说的时候,笛飞声说话了。
“单孤刀并没有死。”
这一句话倒是让过去的二人都激动了起来!
“师兄他还活着?!”李莲花惊喜道。
方多病亦是如此,除了激动但他也很疑惑“我爹他还活着吗?”
“他要是早死了更好!”方小宝想到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想到了他欺师灭祖,想到了他围攻天机山庄,想到了他欺骗了李莲花十年!一时之间气红了眼。
他这一言,所有人都沉默了,李莲花垂眸没有任何表情。
而方小宝在听闻此言,也没有生气,因为未来的他如此说道,那一定是单孤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李莲花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未来究竟怎么了?
笛飞声倒也是照顾到了众人的心情没有多言。
直至平静下来的方小宝说:“单孤刀从小就恨着李相夷,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他。后来他发现了南胤的信物,将自己当做了南胤后人开始密谋复国大业。”
“李相夷心高气傲,不愿与朝廷产生关系,于是之后二人矛盾激化。单孤刀不惜借假死让金鸳盟与四顾门开战,随后就是众所周知的李相夷与笛飞声东海之战了。”
“战后两方皆死伤惨重,但万圣道却崛起,风头更盛,甚至与朝廷关系交好!而万圣道的主人就是单孤刀!”
方小宝说到此处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而方多病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他转头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方小宝看着李莲花竟然落泪了,在他心中李莲花这个老狐狸从来都是坚强的,任何时候都不会哭,可是此时……
“没想到,师兄竟如此恨我。”李莲花自嘲道。
“李莲花,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方小宝看着李莲花坚定地说道,“这么多年,你背负了很多,一定要为自己而活啊!”
但关于师门的事情,方小宝有些不敢说,他怕这个时候的李莲花听了又气吐血了。他看了看笛飞声,但笛飞声也很为难,于是又沉默了下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阿飞直率地问出了声。
李莲花似有所感似的向方小宝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似乎在说:没关系的。
“单孤刀,他……”方小宝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毕竟早些知道一些事情也好让过去的他们早做准备。“他害死了师祖漆木山,在最后率领万圣道还妄图成为皇帝。”
“噗”李莲花听了师傅居然被单孤刀害死了,气急攻心,碧茶之毒竟是提前发作了。“师傅……”
“李莲花!”方小宝和阿飞见状急忙扶住仿佛要倒地的李莲花。
方小宝见状立马上前,将扬州慢输送进他的体内,这才让李莲花慢慢好转了起来。
“师傅都是因为听闻我出事了,才会中了单孤刀的诡计。师傅到死都还在惦记着我……”李莲花说着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我定要为师傅报仇!”李莲花擦了擦嘴角的血正色道。
而就在此时,未来的李莲花、方小宝及笛飞声的身体竟然逐渐变成了透明的模样。
“悲风白杨的心法亦可。”笛飞声看着失忆的阿飞说道,阿飞也点了点头表示心领神会。
随后在方多病的一句“李莲花!回去之后给我留在原地!”
之后他们三人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了过去的三人站在客栈内。
接收了如此之多的信息量之后三人皆有些无所适从,但李莲花仿佛接受良好道“好了好了,经历了这么多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说罢李莲花拍了拍他们的肩就想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外面又传来了怪物的声音。
“不是吧?还来?”李莲花听了听外面近在咫尺的动静,又拿起了刚刚丢在地上的竹竿。
本就心情不好的李莲花直接运起内力就是一抬杆,不仅把怪物弹飞了,就连本身只是破了但还能用的门,连门带框一起击飞了。
这就是李相夷啊!方小宝在心中感叹道。但他想起了刚才未来的他不让李莲花使用内力的样子,想来强行使用内力一定对他身体不好,于是和阿飞一人一遍环着李莲花的手就飞到了另一处房屋落脚。
打不了就先跑。跑的过程中,方小宝还在李莲花耳边絮絮叨叨“李莲花,你不能强行使用内力知道吗?你得爱惜自己的生命!你看未来的你脸色比现在还苍白……”
等到终于站定后,李莲花才一脸无语地说:“行行行,知道了方小宝,你怎么这么唠叨?”
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未来如何,还得看他们如何应对了。
而未来这边——
李莲花一睁眼便回到了原位,看着面前的大海,心竟然无比的平静。
许久之后,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和两道熟悉的声音——
“李莲花!”
【完】
七月半,吉祥月,中元节,一年一度的鬼市将于今夜开门迎客。
在寻常市面上找不到的宝贝,不妨上鬼市淘一淘。
鬼市里不仅有奇珍异宝、灵丹圣药、绝世冰刃、武功残卷、奇门阵法、精巧机关……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
比如你若想借泊蓝人头疗伤治病,可以去鬼市寻鬼姬芷榆;你若想获得特等的昆仑玉雕,可在鬼市寻鬼姬秋霜;你若想买上一匹薄如云烟的罗刹锦,可在鬼市寻鬼姬海棠;你若想量身打造一把神兵利器,可在鬼市寻鬼姬金雨铃……
如果你是想杀人越货,寻花问柳?
不好意思,鬼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来到这...
不好意思,鬼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来到这里的人若是不讲规矩,就休怪黄泉府的小鬼们把你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倘若来鬼市只是为了吃喝玩乐,游览一番,这鬼市自然更不会叫人失望。
说了这么多,前提是你能找到鬼市的入口,进的了鬼市的大门。
李莲花不必寻找鬼市,因为他有漫山红的请帖,小鬼们会直接送他进去。
何为漫山红?
漫山红是在鬼宅举行的宴会,鬼宅作为牛头马面派的隐秘分舵,这里环肥燕瘦,淡妆浓抹,上上下下清一色的全是女子,所以鬼宅也叫女宅。只要这鬼宅里的鬼姬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又少女怀春的想要嫁人时,黄泉鬼母会给这一年里最有盛名的青年才俊发上请帖,邀请他们来参加漫山红。
漫山红,说到底就是才子佳人来相会,若真的看上了眼得鬼姬青睐,你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可以获得价值连城的十里红妆。若是没看上眼也不要紧,鬼宅之中的奇珍异宝,只要是你看上的,可任意选取三件带走。
李莲花按照请帖上的地址,如约寻到一处群山环翠之地,此处已有专门的鬼差在等候。
鬼差想要收走他的漫山红请帖时,他有些迟疑了,只因那请帖上的字迹他认得,那是方多病的字迹,蝇头小楷,十分端正。李莲花来来回回不知看了这道请帖多少遍,思念过甚时,他会用手指尖摸索着这端正的字迹,甚至情不自禁的凑上鼻子闻过。
“李神医?”鬼差看他捏着满山红的请帖不肯松手。
李莲花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你拿去便是。”
等他被鬼差安排上了一辆马车后,顺其自然的伴着车内的佛手香气昏沉睡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条船中,飘荡在一望无际的千顷碧波之上。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环顾四周,他所在的这条二层小船,船体宽敞明亮,内部装饰豪华,有珍馐美酒若干和一些供人消遣的机关小玩意。
这些机关中,一枚千机锁格外眼熟,那是方多病在莲花楼闲着时,亲手设计的小玩意儿。
李莲花拿起来破解了一番,待打开着机关所,里面竟是藏着满满的霜糖。
李莲花舍不得吃的,将这些糖都倒在口袋里装好。
谁知道此行能不能见到他的方小宝,多留着点东西,就多一点念想。
这条船上算上李莲花一共有四人,其他三人,李莲花都认识。
丹青妙笔的画圣董永大,十考十不中的神兵府少当家施文绝,还有如今当了官儿的素手书生素弘文。
画圣董永大认识剑神李相夷但不认识眼前的李莲花,只是客套了一番。
素手书生素弘文听过李相夷和李莲花的大名,却都没有交集,也客套了一番。
而施文绝见到李莲花满是兴奋的上来打招呼。
施文绝是第一个被李莲花从地下挖出来的大活人,传扬了李莲花能令死人起死回生的美名。施文绝作为神兵府的少当家,一个江湖中人,却热衷上京赶考,且十考十不中。
施文绝道,“李莲花,你还没死啊!见到你可真高兴。”
李莲花笑道,“施公子,你这么想我死?”
“挺好,你没死,也没疯,实乃幸事。”
“你一直考不中,不如向那边的素手书生请教请教。”
素弘文听到后笑了回应,“我也考了数次,放心,一直考下去,总有上岸的一天。”
上岸?只是不知这船何时能上岸?
几个人倒也不着急,寒暄客套一番,一起饮酒着美酒,一边赏着湖光山色,关系渐渐热络起来。
夜幕快要降临时,许多船只从不知名的河道,四面八方的汇集而来。首当其冲的船只上,有苏州绣纺绮罗阁的标志,想必是来鬼市进货罗刹锦的,还有京城的轩玉楼,定是来采购昆山之玉,天山酒楼怕是冲着那柔肠玉酿酒而来……这各处汇集而来的船只越来越多,一时之间形成盛景。
没多久,天边最后一朵云霞隐匿,夜幕终于降临了,星光开始灿烂,晓月破云而来。
碧波千顷之上,从远处亮起了盏盏闪烁的河灯,河灯引道,船只纷纷追去。待船行至狭而长的上游,水面已收窄成河道的宽度,硕大的船只想要通过,只可一一排队通行。
船行至上游深处,一道气势恢宏的机关大门陡然从河道中间升腾而起,青铜大门左方雕刻着鬼怪牛头,右方雕刻着鬼怪马面。大门轰隆隆的向两边打开时,那牛头马面的眼珠子似乎诡异的转动了起来,门扉搅动着水汽和烟雾在河道上弥漫散开,布着神秘也透着阴森。
青铜大门打开后,眼前阴森萧条的景象陡然巨变,河岸边一直沉寂的商船和岸上漆黑的商铺,在这一刻瞬间亮了起来,或者说是活了过来。青铜门后的整条河道变得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有吆喝的、招呼的、摆卖的,又有管弦丝竹之声和郎朗少女歌声,一时之间不绝于耳,四周商铺更是琳琅满目,教人目不暇接。
这灯火璀璨,热闹繁华的万里河道,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市了。
李莲花乘坐的船只,由鬼差开道,悠悠穿行过这热闹非凡的鬼市,渐渐远离这鬼市的喧嚣,转弯独行至另一僻静河道,在河道的尽头,船只终于靠了岸。
众人上岸后,一个旋梯降落下来,李莲花四人涉梯而上,走进山林之中。
这山林里,起初是重重复重重,继而是柳暗花明。在这重峦叠嶂,群山环抱之间,花香四溢,泉水叮咚,一座恢宏的宅院坐落其中,出现在众人眼前。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宅,布局宽敞,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四季之景,蕴藏其中。
鬼宅不似鬼宅,倒似人间仙府。
宅子分外宅和内宅。
外宅居住着护院的鬼差,内宅居住着鬼姬们。因男女有别的缘故,内宅外宅平日里并不相通,唯一的通道连廊由一对夫妻管理钥匙,这对夫妻也是这鬼宅的管家,男管外宅,女管内宅。
这对管家夫妻,李莲花并不陌生,男的竟是曾经的金鸳盟三王之一——四象青尊,而女的是四象青尊的老婆两仪仙子。
通过外宅,穿过连廊,连廊的另一边就是他们要去的内宅。
四人跟随女管家两仪仙子登入内宅门前,宅内的执事海棠交接工作,招待了他们。
只见几位容貌俏丽的小鬼姬,步伐轻盈的走了出来,她们手中各自捧着一件信物。
执事海棠道,“诸位远道而来,都是我鬼宅的贵客,这些信物分别属于不同的鬼姬,诸位可要好好挑选才是啊。”海棠的语气轻快喜悦,微微还有些调侃的意思,只见那些捧着信物的小鬼姬听到后,也喜笑颜开起来。
这些鬼姬真是好生大胆,看见几个陌生男子,落落大方毫不怯场,反而调侃笑话起他们来,看来平日里在这鬼宅被娇养的很好。
四件信物上盖着的帕子被拿掉了,海棠一一解释,“第一件是凌波舞鞋,第二件是南海金弓,第三件是盘龙砚台,第四件是可治伤疗毒的忘川阴阳花。”
忘川阴阳花?其他三人都震惊于这最后一件信物在其中是格格不入。
确实格格不入,海棠还专门解释了它的用途。
对于需要用它治伤疗毒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件不可估量的宝物,但对于不需要它的人来说,它也就是奇花异草的一种。
海棠说道,“李神医,我们主人说了,由你先挑。”
主人,会是方多病吗?
李莲花颔首表示感谢,然后走上前去。他先路过第一件的舞鞋时,董永大很紧张,再路过第二件的金弓时,施文绝的眉毛抬了一下,接着走到第三件砚台时,他停下来不走了。
海棠忽而上前提醒,“李神医,机会只有一次,选错了,那便是错过了。”
李莲花眼神流转的走到了第四件忘川阴阳花的面前,低眉信手的取走了这支花,海棠和素手书生都松了口气。
李莲花本来就是要拿这忘川花的,他只是想知道其他三位是冲着谁而来。这画圣董永大不用猜,他肯定冲着凌波仙子薛怜星而来。
李莲花经过方才一番试探,看出施文绝应该是冲着鬼斧神兵金雨铃而来,那张南海金弓是金雨铃的手笔。至于那枚盘龙砚台,李莲花虽然不清楚是哪位鬼姬的所有物,也猜不出素手书生的意中人,但这枚砚台是品相极好的官砚,想来这名鬼姬是已经落魄的达官显贵之女。
他能推测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也能推测他一二。
几人纷纷取走信物后,施文绝立刻凑上来问道,“李莲花,你来这鬼宅是为了找谁?”
李莲花理了理袖子,“找我老婆。”
施文绝大惊,“你都有老婆了?”
“我怎么就不能有老婆?”
“为什么你这副弱不禁风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能找到老婆?”
李莲花敷衍的蔑了他一眼。
李莲花是冲着方多病来的,漫山红的请帖毕竟是方多病亲手所写,只是这鬼宅的内宅里,除了他们受邀的四人,清一色都是鬼姬,方才海棠说的也很明白,信物属于鬼姬。
但这忘川花肯定是属于方多病,方多病一个大男人,并不会是什么鬼姬。
方多病不会随便找个鬼姬来搪塞他吧?
一种不安的感觉。
果不其然,这不安的情况很快就付诸现实。
四人选好信物后,四名貌美动人的鬼姬从屏风后现身,各自带着选择自己信物的人,分开去了别处。
李莲花认出薛怜星,此女带着董永大离开了,李莲花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女子,一位不认识的女子。
在这一刻他居然有些失落。
真是疯了,方多病是男人,总不可能变成鬼姬出现在他眼前。
女子名唤静兰,话语轻柔,“公子,这一路风尘仆仆,水上又潮湿雾重,我先带你去沐浴更衣吧。”
“有劳。”李莲花颔首表示感谢,随着静兰去了沐浴之所。
李莲花不着痕迹的探话,“姑娘,你们主人是男是女。”
姑娘很惊讶的望着他,好想他问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我们主人是黄泉鬼母啊。”她咬重了“母”字。
李莲花实在问不出口,鬼母就一定是女人吗?这种鬼话来。
鬼母会不会是男的,是他的方小宝?
“敢问姑娘,黄泉鬼主和黄泉鬼母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义兄义妹的关系,这内宅里都是如花似玉姑娘们的居所,鬼母是内宅的主人,管理照拂着我们。至于鬼主他老人家,因为男女有别的原因,自然是不会来的。我们鬼宅可是有规矩的,除了漫山红宴会这天,平日里是不会有男子出入的,就是鬼主也不行,你别以为我们很随便。”
竟是不小心冒犯到了。
一个全住着年轻姑娘的地方,确实容易出现风言风语,这鬼母为了照拂她们,真是煞费苦心。
李莲花回应道,“抱歉,在下只是随便问问,没有要怀疑冒犯的意思,还望姑娘海涵。”
他更在意静兰方才称呼黄泉鬼主为老人家,方多病都成老人家了?这小子身份形象多变,现实里就没几个人知道天机山庄少庄主方多病,就是牛头马面派的黄泉鬼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一个回廊,很快就到了浴房外。
“姑娘,沐浴之事,我自己来,就不麻烦你了。”
静兰也不强求,退了出去,然后又折回送了换洗的衣物来。
那是件做工用料皆上乘的潋滟红衣,李莲花对其并不陌生,那是李相夷创建四顾门时穿的战袍。
方小宝啊方小宝,你还真是……
行吧,你爱玩,我就陪你玩。
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给你看。
你让我吃这忘川花,我也干嚼着吞了下去。
所以,方小宝,你究竟何时才愿意见我?
李莲花沐浴更衣完毕走出房间,静兰看着他一身红衣的俊美模样,竟是微微失神,反应良久才引导李莲花去了茶室,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三人已经在此喝茶谈天了。
茶室外的小院儿里,有很多精巧的小玩具,两个小鬼姬正拿着一只拨浪鼓,逗弄摇篮里的一个小婴儿玩。
这内宅里都是单身的年轻姑娘,怎么会有个孩子?
静兰看出了李莲花的疑惑,因为前车之鉴的原因,误以为这人又想着误会她们的事情了,急忙解释道,“那个小男孩叫小小花,是鬼母在湖边捡到的,认作儿子了。”
小小花?捡到的?儿子?
李莲花想过去看一眼,无奈那两个小鬼姬已经抱着小婴孩离开了这里。
此时海棠又提醒道,主人吩咐漫山红即将开宴,大家再等片刻,稍安勿躁。
有什么好急躁的?他们都已经看见了自己喜爱之人,当然除了李莲花。
素手书生问道,“这鬼宅的主人鬼母,听说是个性格很和蔼的老太太。”
施文绝反驳,“不对,两年前,我一个朋友来过这漫山红,说鬼母名叫袁小小,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
董永大琢磨道,“你们确定说的是同一个人?”
李莲花补充解释,“这牛头马面派的千面鬼,易容术高超,为鬼母变化神形面容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施文绝似是想到什么,“哈哈哈,有意思哈,看来这鬼母不想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那我们不如打个赌,就赌这一次,我们看到的鬼母会是什么模样?”
李莲花赌他是男人样,其他三个人都觉李莲花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漫山红在山顶的凉亭开宴,香山红枫红似火,牡丹花开倾城色。此处地势甚高,却并不寒凉,反而夜风吹来时,有温暖柔和之意,此番缥缈梦幻,如云似雾的景象并非全然是真,而有部分是罗刹锦的视觉效果。
四人纷纷入了座,四位鬼姬陪伴他们身侧。
宾客全部入了座,海棠推动了山顶的一处机关,一条铁链凌空在两座山峰之间架了起来,只见四个小鬼抬着一顶软轿,轻踩着铁链,从对面的小山峰飞了过来,待软轿落了地,小鬼门又沿着铁链飞离此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机关关闭,铁链收回。
施文绝感叹道,“好俊的轻功,好巧的机关。”
在这声赞叹里,轿帘被一只玉手揭开,鬼母袁小小走了出来,他们打赌的答案揭晓了,轿子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姑娘。
没错,不仅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绝世大美人。
眼前的女子,穿着绣纯白栀子花的浅青色衣裙,青丝如墨披落于肩,发上簪着一根叮叮当当的银铃簪。她眼睛大而清澈可爱极了,整张脸只有巴掌大,模样清纯,长相无辜,惹人无限怜爱,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尤物也。她走过来时,更显身段玲珑,脚下旖旎生风。
李莲花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了,酒水溅洒在衣襟上,他身边的静兰急忙拿出帕子为他擦拭,李莲花推诿了两句,“无妨,无妨,我自己来便好。”
坐在他身旁的董永大笑道,“莲花兄,就算是打赌输了,也不必要这么惊慌吧?”
施文绝大笑着饮下一杯酒,“哈哈哈,李莲花,你居然猜鬼母这次出现会是个男人。”
素弘文也来凑热闹,“李神医打赌输得离谱,我算一算,愿赌服输,他要自罚喝酒,喝上整整三十杯。”
此时袁小小笑了起来,似乎李莲花打赌能输,是一件极其令人开心的事,她笑起来时连凉亭边开的牡丹都显得艳丽俗气。
“静兰,你退下吧,李神医这边交给我便好。”
她竟要亲自招呼李莲花。
静兰听令离开了。
袁小小道,“三十杯呢,李神医,我可要盯住你了,看着你把这三十杯都喝完。”
“来,我先给你倒上一杯。”她将酒杯送到李莲花嘴边,李莲花抓住她喂酒的手腕,没察觉到自己格外用力,他眼眶都有些红了,在袁小小耳边轻唤了一句,“小宝……”
袁小小推开他吃痛道,“你捏疼我了。”
李莲花立刻松开手去,不知在想什么,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一个人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她古灵精怪的试探着,“你生气了?”
李莲花不是生气,是压根不敢看她,她误以为李莲花在生气,就搞事的伸出手去,探到桌子底下,捏了一把李莲花的大腿肉。
李莲花面上平静的无波无澜,只是耳尖瞬间有点红了。
她轻哼一声,不服气的继续调皮使坏,捏着大腿的手往上走。
李莲花从耳尖到耳根都红透了,他终于看向了她,“孽徒,再闹,我现在就收拾你。”
她附身上去,对他无辜的眨巴眼睛,“那你来啊,好师父,你想要怎么收拾我?”
两人相望的视线之间,暧昧在氤氲升腾。
施文绝已经有了些醉意,看向李莲花他们,无意间打断了这暧昧氛围,“李莲花,你自罚了几杯了?”
袁小小不动声色回道,“已经三十杯了。”
真的?有这么快?
夜色越来越晚,晚风越来越大,晚宴到了后半程,几个人陆陆续续回房了,这山顶最后就只剩下李莲花和袁小小二人。
待最后离开的素弘文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李莲花瞬间放下酒杯,伸手去破坏袁小小身上的易容,袁小小一个纵起转身避开了。
李莲花只抓到了几缕头发。
李莲花继而踏桌飞身追去,一掌直攻袁小小的小蛮腰。
若是缩骨功,腰处是罩门。
袁小小身手施展不开,可以说她一直畏手畏脚的,竟是被击中了腰窝,扯掉了腰带。
“李莲花,你变态你。”
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登徒子调戏良家小姑娘。
李莲花却一心想要看到方小宝。
他此刻可以确定不是缩骨功,袁小小那腰就是这么纤细,骨架就是如此娇小。
奇怪,李莲花又是一个锲而不舍的追击,袁小小逃闪不得,直接被他圈在怀中,被摸了胸前软软的位置。
李莲花的疑惑解除了,这真实的触感可不是千面鬼的易容能完成的。
男女容貌身形特征互转?
两仪仙子的绝招雕龙画凤?
能做到如此绝妙转换,必是雕龙画凤无疑。
“李莲花,你摸哪里?臭不要脸你!”袁大小姐的娇蛮劲儿,一股气全提了上来,她羞耻的整张脸都染上了红霞,娇蛮的伸手就要大耳刮子扇人脸。
李莲花躲闪不及,但袁大小姐的巴掌迟迟没下来。
他盯着那放下的巴掌,漫不经心的问道,“方小宝,你是不是舍不得?”
他知道这巴掌肯定落不到自己身上。
袁小小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李莲花,你是不是很喜欢?”
“喜欢什么?”
袁大小姐趾高气昂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胸前二两肉。
李莲花蔑了她胸前一眼敷衍道,“有男人不喜欢吗?”
袁大小姐快要跳脚,“你!”
“不过……”李莲花一个眼神流转,出其不意伸出两指,几步婆娑步移动到她身前,点了她胸腹的气阙穴。
此乃雕龙画凤的罩门,破气阙便可破功。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方小宝。”
气阙穴被破,袁小小因雕龙画凤无法伸展拳脚和武功,竟是被指力逼退几步,直接退到了那顶轿子里。
雕龙画凤逆转失效,片刻后,那顶轿子直接被深厚的内力炸开。
方多病终于出现在李莲花的面前,眼前人没了发簪,头发简单披散,略有凌乱,绣着栀子花的外裙也被震破,只穿着嫩清色的中衣长衫,身高恢复修长,模样帅气俊朗,周身气场全开,毫无方才的女态。
手中尔雅剑出窍,那双清澈眼睛在认真时,亦有萧瑟肃杀之意,他已入了“多愁之境”,盯紧了李莲花,威喝道,“出剑!”
他要李莲花出剑。
李莲花立在原地并未动作。
他重复道,“出剑!多愁公子方多病,今日特来领教相夷太剑,难道说,李莲花,你是觉得我不配让你出剑!”
李莲花平日里那副散漫敷衍的神情消失不见。他冷峻了眼神,手腕上缠绕的交颈剑刷的一声,明晃着利剑出鞘,剑身寒气逼人,上有破万钧之势。
方多病握紧了手中的尔雅,前来问剑,“我有一剑名多愁。”
刹那间剑身上起了云恨雨愁,愁肠百转的剑意。
李莲花原本剑上是相夷太剑的破万钧之势,此刻却收了这冷意剑式,他看了手中的交颈剑一眼,那是方多病送他的剑,剑柄上还刻着吉祥莲花纹,剑身上也有着蓝田玉暖的温柔气息。
他忽然释怀的轻笑了,对相夷太剑有了新的感悟。
“好,我也有一剑,名多情。”
交颈剑重新起了剑式,徜徉恣意,潇洒自如,剑意温柔若扶风。
多愁剑招决然而来,那剑招萧瑟愁苦,诉尽衷肠,是孤灯照影三更梦,泪湿青衫恨未眠。是不知何日是归期,欲寄相思无所依。
多情剑破式而挡,回击的剑招超逸绝伦,抚慰平生,是一杯浊酒笑红尘,半盏清茶淡贫生。是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剑与剑激荡之间,剑招之快,只能看见剑影。
破!多愁剑,夜雨沾青衫,素雪绣窗寒。
挡!多情剑,满袖杏花雨,腊雪化春风。
剑与剑相碰之间,发出金属的脆鸣。
两剑相对相碰之时,剑上的内力流转萦绕,竟是引起共鸣,因为两人打出来的剑式,所用的内力都是扬州慢,内力随着剑气冲击出来,震荡了周围几棵含苞未放的木槿花树,花苞在扬州慢内力催发下,霎那间盛开了满树,顷刻间芳香浓郁。
此时,交颈剑招更盛,紧紧攀附缠饶了尔雅剑,打出缠缠绵绵甩都甩不掉,避也避不开的一招,自是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尔雅剑被缠绕着甩飞,扎在了树干上。
方多病失了尔雅剑,还是扑了过来,他竟是赤手空拳的要和李莲花扭打起来,李莲花不愿伤他,也丢了剑。
两个人就这般不用武功的扭打一处。
李莲花不做抵抗的瞬间落于下风。
方多病怒不可揭,将他压制在身下,一声声的逼问道,“说,你为什么要找死,你为什么把忘川花送人,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说话!”
怒极癫狂之下,方多病挥手要给李莲花的脸来上一拳。
结果拳头停在半空,怎么都舍不得打下去。
李莲花厉声道,“方小宝,你打啊!”
如果打了能舒服,能开解,那你就打!
方多病喘着粗气,突然回过味来,他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害怕又可怜。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宁愿打自己都不会碰李莲花一根手指头。他就是疯了傻了,也不会忘记自己爱这个人,那种爱怜和不舍已刻进骨髓。
方多病听着那句振振有声,“如果你怨恨难解,那便不再是无关紧要,你报复也好,你痛恨也罢,我准了!”
我准了!
如果实在怨恨难消,那就去痛恨!去报复!他李莲花不在意这些!
不管方多病是什么样子,阳光开朗也好,愁云难消也罢,他是男人,亦或是女人,都无关紧要,他李莲花不在意这些!
他的方小宝无论是什么样子,他都会甘之如饴,爱之如故。
他的小宝啊,救了这一整座宅院的女子,他一直都是善良正派的人,从前是,现在依然是,方小宝的心狠手辣只针对伤害他李莲花的人。
他承诺道,“方小宝,这次,我不会丢下你了。”
方多病得了承诺,睁大着那双眼睛,那眼底的愁云似乎渐渐烟消云散了,他释然的哭着笑出来,低头去亲了李莲花。
李莲花回以一吻,在这漫天花雨中,天旋地转,颠倒了位置。
一年没见,加之心结初解,这一夜自然是酣畅琳琳,前所未有的痛快。
一夜缠绵加上忘川花的功效被完全吸收,李莲花身上的碧茶之毒彻底被清除,他的样貌也恢复到从前。
重回李相夷的巅峰状态。
中元节,夜晚来临时,鬼市开门迎客。
天亮之后,鬼市闭门谢绝所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莲花清晨于湖岸边醒来,环顾四周的环境,他惊觉而起,方多病呢?方小宝!
这次他是四人中最后一个清醒过来的人,其他三人身边都跟着鬼姬,说明除了他都抱得美人归。
施文绝也发现了李莲花这种窘况,“李莲花,你老婆……”他实在问不出口,你老婆是不是不要你了?这句话。
李莲花因为容貌恢复如初的缘故,董永大竟是认出他是李相夷,震惊之下更是担心,唯恐薛怜星会多看他几眼动摇了内心,不愿意和他走了,故而十分提防。
李莲花,这个平日里悠然洒脱,无波无澜的人,此刻居然气急,气到眼眶发红,气到含着眼泪,在他忍不住握紧拳头时,身上内力迸发,竟是在湖面上炸出数道几十米高的水柱。
众人皆惊骇。
这么多么恐怖的内力,这是气到什么程度?
此时与素手书生一道的鬼姬,有些后怕但还是坚持走了过来,“李神医,这是主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那是一个提篮,里面睡着一个小婴孩,篮子里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
李莲花,我还有一件未了之事需要完成,待事成之后,我必归,君莫念。
一座隐秘的陵寝,坐落在方圆五十里的朴锄山上,陵寝圆形的宝顶,已被疯长的杉木严严实实的遮掩,都说这地下建有规模宏大的宫殿,其中埋藏的稀世珍宝多不胜数。
当地人称其为一品坟,传说是芳玑王和萱妃的陵寝,但这么多年以来,谁也没找到过墓穴的真正入口。
或许有人找到过这墓穴入口也死了,近来连盗墓界最有名的黄泉十四盗都死在了朴锄山,那挂在山头的七具无头尸体,就是这黄泉十四盗中的七人。
李莲花和方多病正在莲花楼里包饺子。
下墓前,吃饺子,弯弯顺。
两人坐在厨房的木桌前忙活。只见李莲花拿起一块饺皮加了馅儿,“方小宝,你这饺皮擀的也太薄了些。”
“薄的好吃,我就喜欢吃皮薄馅...
“薄的好吃,我就喜欢吃皮薄馅多的。”
馅多?李莲花在饺皮上又多添了些馅料,手上一挤一捏,一个馅儿多到要爆掉的胖饺子就捏好了。
“哈哈,李莲花,这胖饺子一会下锅不会煮烂掉吧。”
“烂掉的饺子,就由你来吃。”
“本少爷才不要吃烂饺子呢。”
方多病拿起一小撮面团儿正要擀皮,抬头看见李莲花灵巧的手指三两下就又包成一个漂亮的饺子放在拍帘上,他心血来潮的捏起一些面粉,朝这人撒了过去。
“咳咳,方小宝,你又胡闹了是不是?”
李莲花扬手挥了挥眼前的粉末,方多病趁机走过来,直接揽抱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的亲昵无间,“喂,李莲花,我走这么些天,你都没有说想我。”
“我生气了,本少爷现在就很生气。”
面粉扬起洒落间,李莲花与他四目相对,那双眼睛有着温柔的笑意。
“想你。”
李莲花倾身就上前亲了他左脸一口,一口不够又在右脸来一口。
脸颊不够,那就脖子、锁骨……
一下接着一下。
“李莲花,痒,你别闹了。”
“我闹?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惯会耍无赖。”
嬉闹间,李莲花以这种坐抱的方式站起来,将人抱走,撩了帘子,去了床榻。
“臭小宝,你还闹不闹?真是一点都不乖的欠收拾。”
“死莲花,我要是乖,就不会逃婚跑出来和你厮混,啊!轻点你……”
小别胜新婚,小楼一夜听风雨,一寸相思一寸情。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花方二人准备去卫庄吃席。
动身之前,李莲花看见方多病身上背着个满满当当的包袱,“方小宝,你身上背的什么好东西?”
“我都准备去挖坟盗墓了,不需要准备一些家伙事?”
“没想到你还懂盗墓,准备的很周到。”
“那是,本少爷就是这么厉害。”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李莲花哄他高兴一般,配合着恭维几声。
朴锄山卫庄的卫先生大摆筵席,凑了一桌子人,准备去一品坟探宝。
这卫庄的席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到的都是盗墓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狮虎双煞兄弟张庆狮张庆虎,有唯唯诺诺的仇坨,有神神叨叨的丁元子,有热络客套的段海,还有沉默寡言谁都不想搭理的古风辛。
张庆狮看到这席面又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布衣难掩风华,一个浑身矜贵逼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盗墓的,问道:“你们两位是一起的。”
“不是。”
说“是”的李莲花蔑了方多病一眼,“噢,我和这位小兄弟在门口相遇,一起进来而已。”
张庆狮依然怀疑,“你什么道上的?”
李莲花不假思索,“独户道。”
“可扛帆?”
“扛金帆,十三年前京南黄陵,明楼前留过四个字。”
在场之人皆震惊,“难道你就是黄泉鬼主?”
方多病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他就不该在十三年前凑热闹,带着几个小鬼救了素手书生,还顺道把他留在明楼上的名号改成自己的。
没办法,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喽。
“鬼主前辈,久仰久仰。”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面不改色的和这些人客套,心里骂道,“老狐狸,你就是故意的。”
此时段海看向一旁的方多病,“不知这位小兄弟走的什么道?”
良久沉默后。
“他不过是个肉头。”
“我不过是个肉头。”
花方两人异口同声。
肉头就是什么都不懂且鲜少下墓的新手。
众人鄙夷,“如今这世道,连肉头都能来探一品坟了?”
而花方两人不以为意,手臂碰了手臂,小声私语中,“哟,方小宝,这么默契?”
“默契你个大头鬼。”方多病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方小宝,我认识素手书生。多年前此人名落孙山,又误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活不久了。就打算在生前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试图震惊朝野,后世留名,所以他决定去盗京南皇陵。不过那夜他撞了鬼,这鬼还挺荒唐的,不仅救了他,还把他在明楼前留下的名改了。盗墓不久之后,素手书生的病却治好了,原来之前的不治之症是庸医误诊。”
“方小宝,你们牛头马面派的业务很广泛啊?”
“你是黄泉鬼主,业务广不广泛,你问我?”
肉头有肉头的好处,比如肉头做什么荒唐事都是合理的。
当别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探穴挖坟时,方多病却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了香炉蜡烛,开始焚香点蜡,跪拜磕头。
李莲花都要被这小子逗乐了,他以为方多病包袱里准备的家伙事,要么是天机堂厉害的机关指南,再不济也是挖土的铲子,没想到竟是这些东西。
“方小宝,你在搞什么名堂?”
“李莲花,你也来拜拜,我跟你说,这拜了再下墓,不会遇到僵尸女鬼来缠身。”
“放心,它们再缠人也没有你会缠。”
“说什么呢?你也来拜拜。”
“方小宝,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可从来不信这些鬼怪之说。”
方小宝拉了拉他的袖子,“李莲花!”
他根本架不住这小子的请求。
“好,听你的,这拜拜也无妨。”
祖宗还是该拜的。
本来其他人还嘲笑方多病这只菜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鬼主前辈也跟着一起拜了。
一直沉默寡言,谁都不搭理的古风辛,也憋不住了,“你们俩真的不是一起的?”
李莲花站起来掸了掸衣摆,“不是,我与这位小兄弟,只不过是在卫庄门前遇见,一见如故。”
“好一个一见如故,恨不得能时时刻刻贴到一起的一见如故。”此时,走过来一个带着面具的冷酷小男孩。
真正的小孩子又怎会这么冷酷呢?还说出这么无语的话来。
“小长辈,你来了。”卫先生竟是对这个小男孩毕恭毕敬。
方多病当然知道这个冷酷小男孩是笛飞声,曾经他可是被耍得团团转,“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笛飞声一个冷眼扫过来,“你说谁小屁孩?”
李莲花帮着辩解道,“那就大屁孩?”
“你!”
好一个夫唱夫随,真是没眼看。
你们俩这一笔,我笛飞声记下了。
丁元子有些不爽,“卫先生,你什么意思,带着肉头下墓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带个小孩?”
“小孩?你可不要小瞧我家这小长辈,没有他,可进不去这一品坟。”
确实,没有笛飞声悲风白杨的绝世刚猛之力,根本震不开眼前的这飞天乱石,这块石头震不开,他们想安全进入一品坟就难了。
“李莲花,笛飞声重伤初愈,功力未完全恢复,他来这一品坟,定是为了取观音垂泪,我不会让他取走。”
花方心照不宣,都已猜测到小男孩的真实身份。
“方小宝,你来一品坟也是为了取观音垂泪?”
“那当然,我肯定要拿到手,然后治好你身上的内伤。”
竟是为了我?
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调查百川院的案子。
观音垂泪,据说是当年西南藩国曾向芳玑王进献了一瓶药丸,那玩意儿能治百病,而且还能提高练武人的功力,而后萱妃用南胤秘术把百粒那样的药丸练成一颗,这就是这观音垂泪。
飞天巨石被小男孩以掌力震开,众人陆续进入其中。
李莲花点了火把递给方多病,“你怕黑,先拿着。”
竟记得我怕黑。
方多病接过了火把,查看四周环境,这里和记忆中的一品坟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因为这次心境的截然不同,他竟被墙壁上的一处毫不起眼的壁画吸引。
那是一副有关于情爱的壁画。
“长生殿?”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
这里为什么会画长生殿?
李莲花走到他身边,也看起了这不起眼的壁画。心下琢磨后,两人对视一眼,暂且放下疑惑,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陵宫深处的奇珍异宝璀璨夺目,金光闪闪的显得火把都暗淡了几分。
丁元子不禁感叹道,“还没到寝宫就有这么多宝贝,可见这芳玑王确实深受熙成帝喜爱。”
当年熙成帝有十一子,却唯宠芳玑。芳玑其人不仅绝顶聪明,惊才绝艳,于国事政务上颇有见地,还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磊然众人之上。
熙帝专心培养这个儿子,有意将皇位传给他,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仇坨表示疑惑,说出自己的见闻,“熙成帝确实宠爱芳玑,赐给了芳玑数不尽的宝物、封号甚至美人,但奇怪的是芳玑这个儿子对待熙成帝这个老子的态度,在后来是急况愈下。据史书记载,芳玑曾对熙成帝有辱骂之事,对熙成这个父亲颇为不敬,只是熙成帝都没有追究罢了。”
……
“到了,前面应该就是寝宫。”
方多病心中疑惑,上次来一品坟,也没这么快就到寝宫啊。
因为他驻足看壁画的缘故,李莲花也跟了过来,所以这次引路的并不是李莲花,众人走的是另一条道。
仇坨推开门去,眼前并非意料中的寝宫,而是一名女子的房间。
一名女子的房间,却不像是死人该有的房间。
房间内的梨花铜镜蒙了尘埃,犀牛角梳子随意的放在桌上,上面还有未完全腐败风化的青丝。
似乎可以想象,曾经有女子就坐在这里,小轩窗,正梳妆。
而那张牙雕红木大床上的活人痕迹就更明显了,若是死人下葬的房间,衣服被褥应该整整齐齐的叠放才是,而这间房里的床上,锦被凌乱,地上更是散落着一件蝶戏水仙的细纱裙衫。
它怎么会在地上?毕竟这里没有风,也没有活物。
李莲花捡起这件纱质薄衫,发现襟口处有被人撕扯破坏的痕迹,这件衣服应该是被人扯掉的。
牙雕红木大床后布置一梅花屏风,屏风后另设有琴台,一把梧桐木质地的七弦古琴放置其上。
“月明沧海?”方多病喜不自禁的走上前去,爱惜的看着这琴,不敢伸手触碰,“李莲花,真的是十大名琴之首的月明沧海!”
李莲花跟着走上前去端详一二,“是把好琴。”
琴身隐蔽处,刻了一个“萱”字,结合房间里的装饰风格有着古南胤的外族特征,想来这里应该是出身南胤的萱妃房间。
琴台之后又有一耳房,卫先生先走了进去。
“你们快来,这里有具白骨!”
这具白骨,躺在门边,身上竟是穿着龙袍。
芳玑王并未登基称帝,不会穿龙袍。
李莲花观察这具白骨的牙齿,推测出年龄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是熙成帝。”
“熙成帝怎么会死在这里?”
当年皇宫宣称熙成帝突感身体不适,暴毙于御书房。
地上尸骨的胸口插着一根女子的金钗,这并非一道致命伤,致命伤在背后,一把利剑从背后贯穿他的心脏。
他死于两人合杀,一个在前面扎了金钗,一个在身后刺了一剑。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眼神流转,悄声的问,“喂,李莲花,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方小宝,你不是也已经有所猜测?”
方多病看了一眼地上的龙袍白骨,“我怀疑这熙成帝色令昏聩,爱恋上了自己的儿媳萱妃。萱妃被逼无奈,想借假死脱身,这一品坟就是她的假死陵墓。只是不知为何,这熙成帝最终还是发现了她假死的秘密,追到这地宫中来,不仅以长生殿壁画来意淫她,更是对其图谋不轨。那地上的衣服就是萱妃在挣扎逃跑时被熙成扯掉的,只是熙成不料自己反被萱妃以金钗刺杀,更有人在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剑,这背后之人,不知是不是芳玑?”
“方小宝,你很聪明啊。”
“那当然,本少爷聪明起来,自己都害怕。”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说为何芳玑王和萱妃最终也都死在里,没有出去?既然是假死的陵墓,他们应该逃出去才是,更何况熙成帝死在这地宫之中已成了秘密。芳玑王出去后,大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登基称帝才是。”
方多病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李莲花补充解释,“我们是凭借笛飞声震碎了门口的飞天巨石,才得以进来这一品坟。这芳玑和萱妃可没有悲风白杨这般刚猛至极的武功,得以震碎飞天巨石逃出升天。”
“你是说,有人在外面故意以巨石挡住了出口,阻止里面的人出来?可是谁会这么做?”
“不难猜,想一想,这么做之后,谁会获利?”
宗亲王?
熙成帝和芳玑王都死了之后,他登上了皇位。
方多病疑惑道,“可是这宗亲王是芳玑最亲密信赖的哥哥,两人自小一块长大,同吃同睡,好到穿同一条裤子。”
“正是因为芳玑对其无比的亲密信赖,所以这宗亲王才会不仅知道萱妃假死,还知道寝宫的位置。若不是有人出卖芳萱夫妇,将这些全部透露给熙成帝,熙成帝又如何找的这地宫?”
花方二人心中,对此事已有了推测。
此时众人发现这是一条死路,并无出路,所以又只能原路返回到门口,重新走了另一条道。
这条道通向真正的寝宫,却一路危机四伏。仇坨、封海、丁元子三人竟都折在了路上,而古风辛根本不是来寻宝的,他是来找张庆狮为妹妹报仇雪恨的,两人是同归于尽。
最终只有花方、卫先生和小男孩四个人到达了寝宫。
芳玑王和萱妃就葬在这里,或者说他们就一起死在了这里。
两人皆身穿大红婚衣。
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芳玑已只剩下一具白骨,而萱妃因口中含着观音垂泪的缘故,依然尸身不化。
卫先生盯着这具尸骨,一副沉醉的表情,“她太美了,居然死了百年还是美得很。”
美到异常,美到移不开眼,这让花方两人莫名想到角丽谯。只不过眼前的萱妃看上去并不似角丽谯妖艳,她的美没有攻击性,生前应是气质如兰温婉如玉的仙子类型。
方多病脑海里突然闪过李相夷的惊鸿一面,又闪过采莲庄李莲花穿嫁衣的模样。
“喂,方小宝,你发什么呆?”他被李莲花弹了脑门,回过神来。
“你脸怎么红了?你不会看上这萱妃了吧?”
方多病挥开李莲花探他额头温度的手,“你又胡说八道。”
所以,百年以前,南胤被大熙灭国,亡国公主龙萱嫁给了芳玑王为妃。她一心报仇复国,这父子爱上同一人,又互相残杀的戏码,是否是她故意而为之的手笔?她和宗亲王合谋,却没想到遭到宗亲王背叛,被关死在一品坟中?
又或者是这萱妃对芳玑王并非毫无情义,他们日久生情,真心相爱,确实是因为美貌遭来横祸,又遭小人迫害,双双惨死一品坟?
百年前的旧事,或许除了她自己,已无人知晓当年所有的隐秘。
此时,方多病不合时宜,又很合时宜的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了几个苹果和梨子,摆在了这对尸骨面前祭奠。
李莲花差点扶额,“方小宝,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李莲花,你也想吃苹果?我包里还有。”
“你包袱里到底还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还有纸钱,你要不要烧一把。”
“……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纸钱,我还没忘你给我烧纸哭丧呢。”
卫先生横眼看向方花二人,对小男孩说了话,“小长辈,不如把这两个人杀了,他们死了,这地陵里的财宝就都是我们的了。”
“我确实想把他们都杀了。”
正在卫先生欣喜时,他的脖子被小男孩一把扭断了,“但是,比起讨厌他们,我更讨厌被人教着做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
小男孩直接取走了萱妃口中的观音垂泪,那具美貌动人的尸体瞬间化成沙土。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突然一道迷药撒过来,一道黑影妙之又妙的像风一样飘渺无踪,眨眼之间,他手上的观音垂泪眨眼就被偷了。
小男孩迅速去追黑影,可那黑影身法奇妙,根本无迹可寻。
李莲花对这黑影感到有些熟悉,不会是神偷妙手空空吧?不对,妙手空空没有那么高大。
不是他。
“糟了,李莲花,这地动山摇的,是地宫快塌了,快走!”
方多病拉着李莲花就跑,两人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李莲花又突然折了回去。
“李莲花,你去哪?”
“洞口等我。”
这如何能等?
他正要去追,一块坠石砸了下来扰了视线,待他避开坠石,已看不见李莲花的踪迹。
完了完了完了!祖宗的坟果然挖不得,看在我给你们烧香磕头放苹果的份上……
就在洞口快要天塌地陷,方多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李莲花出来了。
他伸出手去,李莲花拉住了他的手,两个人在乱石之间一起抱着翻滚着逃离了一品坟。
劫后余生,既后怕又刺激,二人一起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李莲花开心的笑了出来。
方多病缓了缓坐起来,既担心又气愤的痛击了李莲花的胸口,“李莲花,你还笑得出来?你回去干什么?找死啊你!”
李莲花吃痛的捂着胸口装成一副可怜模样,“你小子没大没小,下手太狠了,为师没死在一品坟,要被你这孽徒打死了。”
“胡说八道,哪、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没用力啊。”方多病又关心的倾身将他扶了起来。
这人坐直腰板,忽然不痛了,正笑着看他。
“方小宝,放心,我死不了。你看看那边是什么?”
草地的不远处,是他从一品坟带出来的天下第一琴——月明沧海。
方多病兴奋的将琴抱在怀里,“李莲花,月明沧海,月明沧海哎!我家老头都没摸到过,只在画上见过。”
“就知道你小子喜欢。”
方多病精通琴棋书画,以琴为最,清音公子的大名还在水月楼响着呢。
方多病想到什么,突然又没那么兴奋了,“李莲花,这琴再好,也不及你一根脚趾头,你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这样了。”
看着方多病一副认真的模样,李莲花不想扫他的兴,“好,我保证。”
方多病得到保证后又开心的乐了起来,继续抱着他的琴爱不释手。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好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人一同下了朴锄山,回到山脚下的莲花楼。
妙手空空已经在等他们,“李莲花,你什么时候和牛头马面派有了交情?这是观音垂泪,是魑鬼让我转交给你的。”
数月以前,妙手空空和李莲花合谋,以龟息功装死躲开了风火堂的追击,也逃过了百川院方多病的追击,没想到最后落到本牛头马面派的魑鬼手里,他与魑鬼谈拢了合作,他帮忙魑鬼盗取观音垂泪,魑鬼给他一面免死金牌,以逃过朝廷追击。
李莲花看了身边的方多病一眼,然后接过了那枚观音垂泪。
“妙手空空,你知道你偷得是谁?”
“一个小男孩啊。”
敢情你根本不知道那是笛飞声,若是知道,你只怕是不敢偷了,“他没看见你?”
“我偷东西怎么会被看见?不过那魑鬼也谨慎,让千面鬼给我变化了面容和身形,就算他看见,也定会认为不是我。”
确实如此。
“那就谢过了。”
“不必谢,李莲花,你我早就两清了,你这份承的可不是我的情。”
方多病并不确定李莲花是否愿意吃下这枚观音垂泪,因为曾经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希望他能活下去,他能好下去,但他都不在乎自己死活的拒绝了。
“李莲花,你会吃下它吗?”
而不是又送给什么比你更需要它的人。
没想到李莲花对他笑了一下,直接将其吞了下去,“方多病,你的情谊,我必须承受。”
“再说,你忘了吗,我说过只要为师活着,自会护你,但我发现以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护你周全。”
他不想一个月前的事情重演,方多病站在笛飞声面前用命护着他,而他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李莲花吃下了观音垂泪,在月明沧海的悠扬琴声中,他盘膝运气运行了一周天。待观音垂泪完全被消化,他的内伤已经痊愈,武功内力也恢复了六成。
本文承诺不会坑,不收费,没有彩蛋,全文可随便看。
只是单纯喜欢这对而已。
嗯,超喜欢。
有私设,ooc归我,文归麟潜大大
不喜欢可以退
这篇文会带陆凛,因为我想让他看一下,未来他所瞧不起omega有多厉害,如果接受不了,可以退,谢谢
[]表示未来(就是他们看到内容)
{}表示弹幕(PS:你们可以私信我告诉我你们想发的弹幕,太过分的不行)
...
[三天后,白楚年从禁闭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摞写完的检查,足足两万字,写到最后又困又恶心,字迹都变成了鬼画符。
临出来前白楚年从禁闭室脏兮兮的水池镜子前照了照,黑眼圈快耷拉到脸上,没修剪的胡茬乱七八糟贴在下巴上,脸色蜡黄憔悴。
朝会长办公室走的一路上,不少omega特工与他擦肩而过,顺便打个招呼:
“楚哥出来了。”
白楚年浑浑噩噩:“嗯,遵纪守法,我是好公民。”
“楚哥辛苦了,等会儿去我那儿喝酒?给你接风啊。”
白楚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开车喝了酒,亲人两行泪。”
“楚哥,楚哥楚哥,我看看你检查写的咋样呀!”
白楚年:“没他妈写死,滚。”]
{看得出来小白真的写检查写疯了}
“好惨”“哈哈哈都开始有点胡言乱语了”
“两万字?太厉害了吧!”顾未不可思议到。
“不愧是IOA的特工,两万字,罚的也太狠了,佩服佩服。”夏镜天听到两万字脸皱成了苦瓜,毕竟谁没有写过检讨呢?
“这都还算不错了,IOA这个组织影响力很大,里面的人随便犯个错都有可能会被夸大报道,到时候影响的是整个IOA,况且白楚年还跟联盟会长有关系,那就更不得了了,会牵扯出很多利益。”钟裁冰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我的天,你好厉害,居然还懂这些。”苍小耳星星眼的看着钟裁冰。
夏凭天也向钟裁冰投去赞赏的目光。
[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床另一侧多了一个超大玻璃鱼缸,里面蓄满了水,兰波躺在水底睡觉,听到动静才游起来探出水面看看。
白楚年趴在床里睡得很熟,脸色憔悴泛白,兰波爬到床沿边,轻轻伸出指尖描摹alpha细窄挺直的鼻梁,拨拉他的睫毛。
兰波抬头望了一眼卧室吊灯,打了个响指让它断电,卧室一下子变得漆黑不见五指。
“en……”兰波用尾巴尖在玻璃鱼缸里搅了搅,搅动水流时出现的气泡变成了一只只蓝色荧光水母,水母在鱼缸中聚集浮游,玻璃鱼缸变成了一盏蓝色的夜灯,温馨地在卧室中渲染出一片深海的颜色。
兰波爬到白楚年身边,释放出温和的白刺玫信息素围绕在他周围,用臂弯和尾巴把alpha圈在怀里,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睡在了白楚年身边。]
{言言还蛮贴心的,把兰波安排在了小白的家}
“哇,真的好漂亮!”苍小耳张大了嘴巴说。
“这个水母既可以渲染气氛,还可以当小夜灯使用,真的好实用。”谈梦真的爱死这种小水母了,回去以后他也想养一点。
“看给小白累的,倒头就睡。”陆上锦心疼的说。
“慈父多败儿,他这次做事这么冲动,还好我们去了,不然他不知道被抓到哪里去关着。”言逸瞥了陆上锦一眼有点儿生气的说到。
[在床上昏昏沉沉躺着时有股糊味钻进鼻腔,白楚年突然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我天然气没关?”
连鞋也顾不上趿拉上脚就跑进厨房,没想到看见有条人鱼在里面,他后颈腺体上贴着一条胶布,看来已经把抑制器拔除了。
兰波身上绑着蓝色波点围裙,坐在灶台上用尾巴卷住平底锅,靠铁材质导电纯电力煎吐司。
他手边的盘子里堆着一捧灰,目测是因为电力过大直接碳化掉的面包片,被兰波认真堆成了心形。
厨房里还有很多碳化的食物,虽然看不出原貌但都被强行堆成心形,强凑一桌爱心早餐。
白楚年想了很多鼓励的词语但牙缝里只能勉强挤出一句能源环保。]
{确实是爱心早餐,只不过是碳化版的}
“哈哈哈,陆哥,你这个儿媳妇是懂做饭的”夏凭天嘲笑到。
“至少我儿子有媳妇儿,你有吗?”陆上锦立马反击。
夏凭天沉默了。
“陆哥,别这么说,他现在连儿子有没有都不知道。”毕锐竞赶紧补刀。
“新手第一次做饭都是这样的,掌控不好火候,这很正常,况且以兰波的身份,他可能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电器。”言逸替兰波解围,虽然兰波不在这里。
[白楚年煎熟鸡蛋,浇上味极鲜调味,拨进盘子里推给兰波:“凑合吃吧,我也不怎么会做饭。”
兰波呆呆捧着这盘煎蛋,蓝眼睛里闪闪发光,然后把盘子塞嘴里吃了,小心翼翼收起煎蛋,用保鲜膜装裱起来,当作装饰品贴在了自己的鱼缸上。
白楚年:“我最多忍到它长毛。”]
{这一幕好眼熟,好像是以前陆上锦送了言会长玫瑰花,会长要把花保存下来,陆上锦说最多忍到它生虫}
{不愧是父子}
“兰波在把煎蛋吃了和不吃中选择了把盘子吃掉。”苍小耳嘴角疯狂抽动着。
“这孩子应该挺好养活的,什么都吃,也不怕挑食。”谈梦笑着说。
“毕竟是小白第一次给他做饭,他想保存下来很正常,这是一份美好的回忆。”言逸有些尴尬的说,聊兰波和小白的事聊的好好的,干嘛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以前年幼无知做了一些傻事还要被公开处刑。
[吃罢早饭,兰波靠电磁悬浮离开厨房,到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警察制服。
白楚年:“?”
兰波把警服口袋里的一张字条拿出来给他看,白楚年接过来扫一眼,是会长的笔迹。
“……还是那么爱操心。”白楚年摸摸鼻子,抬头看见兰波已将警服穿戴整齐,衣服是根据他的特殊体型定制的黑色短袖和皮质短马甲,套在上半身裹缠的保湿绷带外。
“今天就上班儿啊,怎么去啊,我开车送你得了。”
兰波又从兜里摸出一张会长留的字条给他看,字条上写着:“你的车库我封住了,这几天不要太招摇,等我处理完。”
“……啧,那打车送你呗。”白楚年一句脏话还没骂出口,兰波又拿出第三张字条,上面写着:“你的所有消费账户我也冻结了,原因同上。”]
{兰波好聪明,还知道什么时候拿什么纸条}
“这个言会长真的是操碎了心”“可不是嘛”
“言言你可真不容易,小白那孩子净让你操心。”陆上锦在言逸耳边说道。
“言会长把小白要做的事情,猜的一清二楚,还专门留了话,也是费心了。”顾未有点心疼这个言会长了遇到这么虎的孩子。
[几个穿警服的omega抱着饭盒从食堂回来,经过走廊,叽喳说笑着今天的趣事,其中一个omega悄声兴奋地说:“我们科室来了一个混血小哥哥,金发碧眼,眼睛会发光一样,帅爆了,你猜他下面怎么样。”
“?很大?”
“鱼尾巴!人鱼小哥哥!”
“哇慕了慕了有照片吗?”
“没,我不敢照,好高冷啊,一句话都不说。”
“长得帅的alpha就是爱装逼。”
“我刚刚在食堂看见他了,在微波炉前热饭盒呢。”
“Alpha……?”白楚年坐在天花板通风口,透过缝隙托着下巴听这几个小o聊天。]
{兰波真的很像alpha}
{小白吃醋了?}
“你别说,他长大真的有点像alpha,而且他还特别有气势。”顾未挠了挠头说道。
“管他的,小白喜欢就行。”言逸把头埋在陆上锦怀里说道。
“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陆上锦表示赞同。
[兰波就坐在天窗正下方的角落位置,穿着警服,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饭盒。
白楚年伸长脖子观察他在吃什么。
兰波郑重地打开微波炉热过的饭盒,从里面拿出早上那份保鲜膜裹着的煎蛋。
“啊,原来带走是要当午饭。”白楚年悠哉趴下来,托着腮看他吃东西。
但兰波把饭盒吃了,盖子也吃了,然后把煎蛋收起来放进另一个新的饭盒里。]
“兰波会做饭,只是做出来的不能吃罢了!”顾未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又把盒子吃了然后把煎蛋放在一边,他这样做是图什么呢?”邵文璟不解的说。
“估计是舍不得吃,煎蛋放过的盒子至少有味儿。”夏镜天猜测到。
“不至于吧!他好歹是王,过的这么拮据吗?感觉好惨。”苍小耳有点心疼的说。
[白楚年有趣地看着兰波慢吞吞在屏幕上画了一颗爱心解锁,花了很久才看到自己发过去的新消息。
兰波捧起脸,从指缝里睁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然后乱摁了几个键发送。
白楚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新消息上写着“→→[emailprotected]%-%honglanbokadinlion~。@%jijimua→←”
“哼……小笨蛋。”白楚年截了个图发朋友圈,配文字:“出任务遇到一个高级密码,搞不定,求解码大佬破解。”
{要是让那几个破译专家知道这是小白和兰波在撒狗粮,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哈哈哈,还把这个发朋友圈”“没办法,秀恩爱嘛”“关键是他那几个破译朋友还真的在破译”
“唉,老陆,你儿子这个操作我也是服。”毕锐竞有点大跌眼镜,就这么去整那些专家了吗?
“唉,年轻人就是这样,爱秀恩爱,你觉得呢,夏凭天?”陆上锦说完亲了言逸一口,言逸已经习惯陆上锦亲他了,也没有什么动作。
夏凭天什么也没有说,就很无语,有这样的朋友他也是服气。
未完待续
生理盐水的隐藏用法
我正在查询当时刷到这个视频的精神状态。
带着口罩的夏习清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柔和,“可以啊。”
小姑娘激动地打开袋子,里面有发箍、徽章、手环和应援棒,“你要哪个?”
夏习清拿了一个徽章,温柔地说了句谢谢,将徽章佩戴在了胸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啊啊啊啊啊啊我柠檬了,和习清哥哥对话!还被温柔地说了谢谢!!!]
[今日份柠檬get√]
[把徽章戴着胸口啊……我想到了杨绛先生和钱钟书先生,怂和您――]
前字正好对上周自珩前边秒认错的场景,后一个字又碰巧是夏习清...
前字正好对上周自珩前边秒认错的场景,后一个字又碰巧是夏习清的动作,把周自珩的徽章戴着胸前,戴着心上,像是甜蜜的巧合,恰到好处。
周自珩很快明白弹幕的意思,对着夏习清撒娇似地乖乖道:“怂。”
你的心上是有两个人吗?
[珩珩学会了hhhhh]
[但是习清没注意弹幕唉,能听懂吗?]
周自珩好像根本不担心夏习清跟不跟得上,他好似默认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共鸣,与弹幕的担忧相比,他胸有成竹。
就像在他认定,假如他是那位物理研究员,在他说出,“是的,在此刻,我是世界上唯一知道为什么它会发光的人”时,夏习清一定不会一笑了之,他一定会认真地问,它为什么会发光。
因为夏习清就是亿万生命中真正理解周自珩的那一个,所以无需担心。
“您。”我心上只有你一个人。
夏习清接得很顺畅,自然而然。
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默契是爱情的附加值。
【电影杀青已经快半年了,周自珩白回来了许多,现在的身材在疯狂健身之下已经恢复拍戏前的体态,肌肉线条饱满。看得夏习清不由得感叹,演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说瘦就得瘦,说胖又得胖回来,跟气球似的。
他为了电影特地去理的寸头也长长了,但还是挺短,显得五官凌厉,眼神深邃,和很多同龄的男明星不太一样,他们大多长相温和精致,而周自珩却是个例外,他不温柔也不清秀,浑身上下充满了雄性荷尔蒙,轮廓里的锋芒几乎无法掩盖,有着一种天然的攻击性。】
“当演员是真的很辛苦了。”商思睿敬佩又庆幸地感慨道,“幸好我不是演员,不然说胖就胖说瘦就瘦的本事我可没有。”
夏修泽倒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思睿哥哥其实可以试一试,你在《逃出生天》里明明就演得很好。”当初第一期播出,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商思睿的无害所骗,良好的口碑早就证实了他的实力。
“对啊,什么时候跨界试一试,我也觉得三三可以的。”夏习清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胡闹也不忘带周自珩一起,“让我们有请青年演员周自珩——我们的影帝来说说吧。”
周自珩坦然一笑,商思睿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来几分抱歉,正疑惑呢,就听到周自珩低沉动听的声音响起。
“影帝说夏习清演得最好。”
商思睿:……
[我的妈!!!周自珩你好会!影帝说夏习清演的最好!演我爱的人演的最好,就这个意思,是不是,是不是(破音――!)]
[三三:我就一工具人呗]
商思睿苦着一张脸,这辈子的委屈全在一天受了,“作为工具人,我要求加工资!”
[日常一刷#商思睿实惨#]
【夏习清不止一次对朋友称赞过周自珩转型之后的服装团队,这一次也没让他失望。发布会上周自珩穿了一件灰蓝色的衬衫,扎在深灰色西装长裤里,坚实的肌肉被包裹其中,宽肩窄腰,线条优越,几乎是黄金倒三角的比例。一米九二的个头,沉稳又出挑。
整体着装上高级简约,但他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精致的金色眼镜链绕到耳后,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给他锋芒毕露的气质里平添了一份禁欲感。】
[哥哥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亚的玫瑰。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哥哥的嘴不是嘴,是安河桥下的清水。]
[嗷嗷嗷嗷嗷哥哥真的好帅,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每次自珩一穿西装变禁欲系,我就想……想……想……扒衣服]
[上面的姐妹,你号还在吗?]
[习清哥哥好会夸,仿佛一个珩吹bot,习清哥哥算是究极颜粉吧~]
[什么颜粉呀,那叫老公粉!(虽然,好像,貌似,应该已经变成老婆粉了)]
许其琛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点头,“我以夏习清前文实锤的朋友身份作证,是真的。”
夏知许也点头,“虽然我和夏习清关系不好”,说到这里,夏知许顿了顿,补充加重语气,“非常不好,嗯。但我也听到过。还有陈放,他也没少听。”
夏修泽哥控永不认输,紧随其后,揭夏习清的短,“嗯,哥哥确实说过的,我也听到过。”然后接着爆料,浑然不管弹幕炸成什么样,“还有哥哥画自珩哥哥的时候会特别温柔,不开心的时候画一画,心情就会平静很多。”
商思睿小学生式乖巧举手:“我补充!其实我私下里和习清聊天,羡慕自珩的身材,当时还是逃生刚开始,不是很理解,习清为什么非但不羡慕,反而还有点骄傲,现在懂了。”
商思睿对着镜头做了个抱拳的手势,懂了懂了,是我太单纯,没想到自习有这样花式喂狗粮的习惯……我要一脚踹翻古早狗粮!
杨博不甘落后,激动地附和商思睿,“我也是!”又是一段非常不开心的回忆,“还在《跟踪》拍戏那会儿,我感慨自珩敬业演技好,习清骄傲就算了,他还回了我一句,你们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阮晓抢答:“再好也是我的?”
赵柯:“那是当然?”
杨博:“bingo!习清回了我一句,‘那当然’,我都傻了。然后就非常肯定,自习一定是真的,入股不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这边讨论得非常激烈,旁听的周自珩心池荡漾,眉目舒展,目不转睛地盯着夏习清直看,注视着他的耳尖由肉粉色转向粉红色。
听着他人夸赞自己的爱情,目睹惯会勾人小狐狸全身泛着粉,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撇开头不敢看你,就像踩着彩虹,吃到了最甜的云朵,幸福到不知所措。
2.人物:策舟,中博一群人,离北家属,启东戚花以及阒都代表李剑霆、李建恒
3.原文部分加粗,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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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饱了,二公子还吊着精神。”萧驰野躺倒在沈泽川身旁,说,“过来点,给我当被子盖。”
…………
沈泽川睁开眼,看着他,说:“你睡着了还叫着沈兰舟。”】
从这时候开始,萧驰野就总拿他当被子盖,温温热热的,压在身上更是舒服。沈泽川这么乖,当了被子还要作枕头,把他的狼崽抱在怀里,压麻了手臂也不吭声。
这是狐狸示爱的方式。
醒时被吻得糊涂,此刻......
醒时被吻得糊涂,此刻兰舟眼中还含着雾气,他猫儿似的依赖着萧驰野,手指都缠在一起,偏偏面上不露声色。
“睡着了还叫着么……”李建恒喃喃自语,有些细节回想起来都是有迹可循的,送过去的姑娘都被打发回来,酒席上也不让妓/子近身,欲望不会让策安沉溺进去,但沈兰舟会。
原来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睡着了就得叫你,”萧驰野眼中的温柔都化作了怜爱,“兰舟,我这么爱你,梦里也要见你。”
“知不知道?”
他从不吝啬于把爱说出口,只担心爱人妄自菲薄。
“知道。”沈泽川蹭蹭他的掌心,声调都软绵绵地搭在指尖。
【他的风评很好,在八大家里人脉广布,又与海良宜为首的寒门官员相谈甚欢。】
他们总有办法在一片欲盖弥彰中找一点正事聊。
薛修卓站在世家与寒门的分界线上,不偏不倚,他要撕开这条线,要给大周清洗血脉。
“若不是你们提起,我怕是都要忘了,”姚温玉看着屏幕上的几句话,神色愈发锐利,“拜师礼那日,是他替我捧的冠。”
【“清心寡欲沈泽川,”萧驰野低声喟叹,“我怎么不认得是哪个?”
“那是沈泽川,你叫的是沈兰舟。”沈泽川说,“你要哪个?”】
“我去……”陆广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沈泽川是冷情的笑面虎,那沈兰舟就是只勾人的狐狸。
萧方旭:“我就知道他萧驰野喜欢什么样儿的。”
萧既明笑道:“给亦栀的信里可没提这些。”
陆亦栀:“那封家书,也该让兰舟看看。”
“不不不,川儿怎么会说这种话……”纪纲这边还在掩耳盗铃,最后又说起了太傅,“你给他起什么字!”
齐惠连:……
“师父…骂我呢?”萧驰野不确定,偷偷问沈泽川。
“哦,你问的是萧驰野还是萧策安?”沈泽川眨着眼睛,不等他回答就笑开了,“一并骂了。”
“那萧二呢?二公子呢?”萧驰野把狐狸爪子揉红了,“狼崽呢?”
“诶,你当时就在外边,该不会早就听见了吧?”骨津也就是随口调侃。
晨阳叹了口气:“听见主子叫我烧水,说天亮前洗……”
【李建恒不是什么痴情种,有了新欢,必然会冷落旧爱。】
太后拿这样的眼神瞧他。
李建恒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新欢旧爱,不是一直都如此吗?慕如又算什么呢?五年前自己不敢把她从潘贼手里抢过来,做了皇帝,也不敢和那些言官争论……原来疫病时期的悉心照料,曾以为的患难与共,只是她的免死金牌。
萧驰野早就说她并非良配,那一刀扎下去多狠啊,那么疼,可往日的笑容不像假的,一声声“六郎”好似一场大梦。
谁也不是痴情种。
【沈泽川停顿片刻,说,“吃了土豆,晚点肉就别吃了,你跟了我,胖了得有七八斤吧。”】
乔天涯:“看我做什么,主子说笑呢。”
“没吧,”萧驰野补上一刀,“我瞧着也是。”
“府君有钱,还能少你一块儿肉吗?”姚温玉把刀拔了。
说笑归说笑,沈泽川从不苛待下属。
“我瞧主子待在二爷身边,也胖了不少。”乔天涯这话说得巧妙,任谁听了都高兴。
【“那怎么办。”沈泽川看着他,“我的扇子呢?”
晨阳正捧着托盘掀帘,萧驰野想也不想,说:“丢了,晨阳弄丢了。”】
骨津低着头,还是没忍住。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各种各样的笑声此起彼伏,老狼王也笑着呼了一把狼崽的脑袋。
晨阳抚额:“我的错,我不该进去的。”
沈泽川:“真当我不知道?”
“我丢的。”萧驰野大大方方承认了,“看不惯他送你东西,俗得要死。”
“阿野,还要,”沈泽川一双眼睛都含着笑,“扇子。”
“好,给你,”萧驰野被含情眼捉住了,“都给你。”
【奚鸿轩讲得这般笃定,沈泽川倒要侧目,然而奚鸿轩却不肯继续深谈,只是说:“你如今也没个正经住处,留着齐惠连也不方便,不如就将他先放在我这里。”】
一番口舌后,剑拔弩张的人又坐下来称兄道弟,暗地里用的都是过人的心计。
“兰舟,临危不乱,做得好。”齐惠连怕他伤心,先一步说起了话。
疫病时匆匆一别,沈泽川没想到,下次再见,就是那场暴雨。
“我……”沈泽川压着自己的情绪,难过、恐惧,都随着这一篇章的到来被放大,书中分别已定,他怕身侧的人也要一起消失。
忽然,凝固的情绪被打破。
齐惠连握住兰舟的手,就像牵住了一只迷路的幼兽。
“先生在这儿呢,不怕。”
不怕。
【“但这世间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我不信命由天定,倘若来日刀架颈侧……
寒夜凄清,昏鸦几声哀叫,沈泽川回眸看着乔天涯。
“我志不在君子,也不在好人。睚眦必报既成信条,那么恩是恩,过是过。今日之事,我要奚鸿轩拿命来抵。”】
血脉正统,嫡庶之分,仿佛有些人生来就该被踩在脚下,可是凭什么?百官宴上,沈泽川在一片俯拜中抬头望向高阶,如今,这些疯狂被宣之于口,在昏暗的天空下烧掉了边界。
乔天涯:“主子,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目无王法,大逆不道?”沈泽川随口说着。
乔天涯嗤笑一声,似是回忆起那片漆黑的夜空:“主子才是我的道,我想跟着你疯一回。”
“我的兰舟……”齐惠连握着孩子的手,他装疯装了二十年,终于在这疯劲儿里看见了樊笼,看见了樊笼之外的天地,这是辅佐太子时都不曾有过的快意。
“先生,陪我看看中博吧。”
看看我成就的天地。
萧驰野拇指蹭过虎口,余光都浸在沈泽川眼角,睚眦必报的小狐狸,他好像错过了不少呢。
【李建恒说:“你平素胆子不是很大么?这次给你个爵位,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福满在下边跪着,听得暗自称奇。谁能料想不过几个时辰,萧驰野就能借势反击,转危为安。这若非对李建恒的脾性、心思把握到了十分,决计做不到这样一击正中。】
李建恒:“策安,我不知道做皇帝这么麻烦,什么兵权制衡的我不懂,让你……”
萧驰野说:“我也没算计你的心思,只是这爵位,我决计不能要。”
爵位虽是虚名,封赏也该思虑周全,萧驰野一番争辩,既解决了难题又顺了李建恒的心,任谁见了都要惊叹。
那可是十四岁就打了胜仗的狼崽子,是户部都要躲着的小霸王。
一片赞叹声中,唯有两句对话格外冒尖。
“你说主子要是和府君吵起来,”骨津说着顿了一下,“不是真心的那种,谁能赢啊?”
“谁赢不好说,”晨阳也停顿了一下,“怕是还要动手呢。”
丁桃睁大了眼睛:什么?动手??主子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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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舟吵架belike:
兰舟:萧策安大王八(·)
策安:你这个薄情郎(动手动脚)
2.人物:策舟,中博一群人,离北家属,启东戚花以及阒都代表李剑霆(暂定这些)
【晨阳从阶下走过来,萧驰野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明早去趟神武大街的首饰铺子。”
晨阳也不敢动,捧着匣子困惑地说:“主子?”
萧驰野说:“记账!”】
“主子?”晨阳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咱们是不是还没付钱?”
萧驰野没说话。
沈泽川看似乖巧地接道:“策安,没钱的话,我先替你还了。”
“几千两银子而已,二公子有的是,”萧驰野这架势,......
“几千两银子而已,二公子有的是,”萧驰野这架势,是要誓死守护离北狼崽的面子,“攒些日子,总是能还上的。”
“二公子要怎么攒,该不是……”沈泽川手中要是有扇子,此刻就该勾着他的下巴往上抬了,“卖|身还债?”
“一夜五百两,还得了个美人,我都有点羡慕自个儿了。”萧驰野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一时风光正好,忽然听见齐惠连问:“兰舟,这……他现在也这么穷?”
当事人不慎听见,笑不出来了。
【“佩服,佩服。”沈泽川说着看向他,放缓声音,“但是耳闻不如亲试,传说中的,跟我遇着的,不像同一个人呢。”】
啧,没完没了了,萧驰野浪荡纨绔、风月老手的形象塌得一点儿不剩。
萧驰野和沈泽川对视一眼,默契地叹了口气。
齐惠连:“穷归穷,心志倒是坚定,不错,不错。”
“先生,策安的钱都花在军中了,”沈泽川还是决定替某人解释一下,“人和马,都要养的。”
齐惠连笑起来:“好好好,先生知道了。”
【沈泽川说:“适才在朝上听到御史奏言官沟堵塞一事,可是指东龙大街民区骤涨的沟水?”
“五年前我打那过,朝晖就提过官沟的事情。”萧驰野回身,“不想这么久了,竟没有个人去解决。”
“反正泡坏的都是下三烂的贱种,解决起来还费时费力。”沈泽川面上嘲讽,“谁情愿干。”】
沟水一涨,总是低处先遭殃,房子低的,命就活该低贱。交不上税银的,谁愿意管?没有人听他们说话,就连岑愈也没法把这些“琐事”渡到堂前,一切都顺其自然地,被“国之大事”掩盖。
“岑大人若是肯,日后定会名垂千古。”姚温玉话中有话,是为新朝在作打算。
沈泽川对岑愈也有些了解,此刻说道:“他愿意体恤民情,却未必肯接纳仕途。”
“那便由他去吧,”萧驰野说,“多他一个是好,少他一个也无妨。”
余小再:“官沟的事要是早点处理,后来也不至于塌了嘛。”
费盛:“非要闹大了才管。”
高仲雄:“如果闹大了才算国事,那这个王朝就该坍塌了。”
【这几日正在化雪,院里也湿漉漉的一片。萧驰野跨过水洼,回过身,看了沈泽川一会儿。
沈泽川趿着屐,月白的袍摆不提着就得往水里跑。…………他一边说话,一边专心看路,没留神萧驰野停下了,犹自掀了白袍,从那头像孩子似的跳过来,正跳到萧驰野跟前。】
月光、白雪、水洼,沈泽川不知道,萧策安回身看他的时候,一定比这些风景更温柔。
“兰舟,”萧驰野看向他,“我接住你了。”
月亮坠在了他眼前。
“我也接住你了。”沈泽川从小就不敢把自己放在什么重要的位置上,像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候,也只有在纪家的那几年拥有过。
夜里起了兴致就踏着水玩儿,踩累了就能扑进一个人的怀抱,他本就该是这样的小孩儿。
忧思都能被月光洗净,没有死亡,没有罪孽。
他把这一面交给了萧驰野。
大家都被这一片段吸引了,文字铺在每个人心里,织出了他们各自向往的画面。
【“早上看着脸色不好,”萧驰野说,“这么烫,病着呢吧?”
萧驰野撑着窗沿,看沈泽川拿外衣,对他们说:“关门,今晚镇抚大人不走了。”】
浪漫总是短暂的,有人还生着病呢。
“怎么病了?”纪纲对这些事情格外敏感。
“屋里潮湿,起了疹子,”沈泽川乖乖解释,“以为过些日子就好了。”
“从小就不爱说,”纪纲感叹完,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瞒着的,一并说了。”
“你且看着,定然不少,”齐惠连又对青絮说,“青絮姑娘,可别把那些片段偷偷撤了。”
沈泽川的心思被戳破,哪里敢说话。
【假老虎。】
正好,屏幕上翻到了这一段。
沈泽川:“说谁呢。”
萧驰野看着委屈巴巴的人只敢跟自己顶嘴,心里愈想逗弄:“可不就是纸老虎吗,跟猫儿似的,顺着毛撸一把就能摸清。”
“那是我让你……碰,”沈泽川紧急转了个弯,“我不乐意,谁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他不是假老虎,他不过是在萧策安面前收起了爪子。
这一点,费盛他们深有体会,仰山雪出鞘可是能吓死人的。
【案上的碗被碰翻,萧驰野用脚踢开,悠哉地说:“二公子带你去洞房。”
沈泽川用手挡着光,低声说:“不要光。”】
“真信了,”萧驰野往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我说洞房就洞房?生着病呢,也不知道拒绝。”
“怕你,”沈泽川这话说得轻,见人挑了眉才把话续上,“辛苦。”
萧驰野眼中笑意更甚,他的兰舟在断句上向来有一手。
“干什么,不知道人生着病呢?”萧方旭怕他真干点什么,惹了人家长辈不快。
萧既明:“爹,阿野就是嘴上不饶人,他懂分寸的。”
萧驰野:“是啊爹,涂药而已,我哄着兰舟玩儿呢。”
【“捆着了。”萧驰野说,“敢踹我马上扔出去。”
萧驰野说:“咬耳朵就受不了,问几句话就打战,就这点功夫还敢嘲我生疏?”】
所谓一报还一报,不过就是两个小男生嘲来嘲去,也许在这方面,他们并没有所谓的天赋,却无比契合地只对彼此开窍。从生疏到默契,从懵懂到创新,都只是因为“我好爱你”。
因着这些爱,连调侃也变得甜腻。大家不再像上次一样打趣,个个儿眼里都是艳羡。
姚温玉:“我游走四方,也不曾见过这样的话本。”
花香漪:“我也偷听过一些闲谈,宫中更是无趣。”
陆广白:“真不怪策安老往中博跑啊。”
是吧!是吧!!青絮在心里叫嚣着,策舟天生一对啊!
【有欲望,不是他的错。】
欲望生于自然,是枷锁,也是天性,唯独不是错误。从前萧驰野想要打败欲望,总是把它推得远远的,直到沈泽川让他放纵,在一次次的欢愉里,他发现原来欲望也能被搂在怀中,原来,他可以尽情地去享受。
枷锁不是禁锢,是以爱命名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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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名双标·舟
(对外人)手起刀落沈府君:莫挨老子
┐(′-`)┌
(对策安)不懂拒绝小可怜:做什么都可以
(·)
“松月,该来催了。”姚温玉试着推他,旁敲侧击地催人起身。
“嗯,是该来了。”乔天涯自知不能再拖,只得把人松开,顺手替元琢抚去眉间睡意,抽身起了。
“奇了,”萧驰野看着沈泽川咽下最后一口粥,“贪睡好一会儿,这粥竟还热着。”
“楼屋尚能凭空捏造,何况吃食。”沈泽川又拿起了筷子,“青絮倒是贴心,还送了端州的野菜。”
这一筷子野菜进了萧驰野嘴里,又甜又软...
这一筷子野菜进了萧驰野嘴里,又甜又软,连带着沈泽川的余温一起,融化在了舌尖。
萧驰野还叼着筷子呢,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沈泽川松手,过去开门:“先生怎么来了,可用过早饭?”
“用过用过!”齐惠连朝屋里探了一眼,“我先敲了纪纲的门,听里面没声,还以为来你们这儿了。”
萧驰野和沈泽川对视一眼:“师父昨日说过,青絮给他的符术能造梦境,境中,能见故人。”
沈泽川:“难不成昨夜就生效了?”
齐惠连:“还是看看去。”
楼下已有好些人在,青絮往屏幕上放了些民间小戏,供他们消遣,她也不去催楼上的主子们,就这样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叩叩叩,见无人应答,沈泽川和策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萧驰野攒了点力,刚抬手,就见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臭小子吵什么。”纪纲冲他嚷嚷。
萧驰野冤死了,又不好推给沈泽川,忙说:“我担心师父!”
进了门,沈泽川扶了纪纲坐下:“师父…吃过了吗?”
纪纲摸着他的头发,他知道川儿在问什么。
风铃响后,纪纲直接昏了过去。等到再有意识,他只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昏暗的小道上,不知来路,不见尽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身在何处,直到远方传来一点呼喊。他跑起来了,追着那呼喊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脚踏进虚空。
天空忽然下起了雪,有人从混沌中醒来。
桌上摆着四双筷子,一壶温茶,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纪纲有一刹那的晃神,仿佛遗憾从未开始,他只是打了个盹,做了个冗长的梦。
“想什么呢?”这是花聘婷的声音。
“爹,吃饺子啊!”纪暮已经坐在了软垫上。
纪纲慌忙去抓儿子的手腕,他抓住了,就不是梦。
“我吃得慢,”纪暮也不挣扎,就对他笑,“爹跟我抢什么。”
纪纲说不出话,也流不出泪,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妻子,他们已经太久没见了。
花娉婷将筷子调了个头,稳稳砸在纪纲手背上,疼得人眼眶泛酸。他又是笑又是哭的,吞下花娉婷喂来的饺子。
屋外大雪弥漫,屋里,炉火旁,空余碗碟。那四双筷子里,唯有一方从未动过,他再不会来了。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沈泽川。
没有人喊他师父了。
“川儿,”纪纲抚上沈泽川的脸,“他们问起你了……”
“那师父如何说?”沈泽川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萧驰野隔着衣袖挨他,借此传递温度。
纪纲看了萧驰野一眼,又看他们挨在一起的手臂:“我说,你找了个体贴人,日后不怕孤单。”
沈泽川掉了眼泪,那泪珠被纪纲抹了去,落在衣袍上,指缝里。
“好好道过别了,”纪纲深吸一口气,像是看着沈泽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再哭,丢人!”
齐惠连:“走罢,又该看书去咯!”
四人往楼梯口走时,恰逢松玉开门。姚温玉一身翠绿的袍子格外显眼,身后是乔天涯虚揽着他的肩。
沈泽川觉得自己在做梦。
“府君,”乔天涯率先开了口,“昨夜青絮来过。”
是了,青絮既能治我的伤,元琢这事就不奇怪了。想通了这一点,沈泽川便是真心替他们高兴。
“松月,”沈泽川停顿了下,似是意有所指,“元琢大病初愈,还需你常照看。”
“是。”乔天涯听懂了。
“谢府君。”姚温玉对这停顿不明所以,轻声谢过恩惠。
有意思,萧驰野想着,端州一战莫不是还发生了些什么。
沈泽川扶了齐惠连下楼,萧驰野见纪纲没有要人扶的意思,恭恭敬敬地跟在他左后方。
平地走走尚可,真到了楼梯上,姚温玉还是觉得生疏。他开始不着痕迹地走慢了,肩膀有意无意地往乔天涯虚浮的手上贴,要他实实在在地揽着。
乔天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温柔珍爱藏于穿堂而过的风。
“先生这是……”费盛眼尖,话说了一半却卡住了。
这会儿大家都看清了,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个空间里,什么都不可能,什么都有可能。
“先生鸿福。”费盛把话说完了。
姚温玉对他点头,找了位置坐。
“青絮,青絮。”李剑霆唤她,把她从瞌睡中唤了起来。
青絮道谢,一个响指收了戏曲,画面又回到了当初那一页:“各位,我们继续咯!”
【说着萧驰野拉开弓,对着前方空地放了一箭。那箭比楚王的还要疲软,连地面也戳不准。左右又是一阵闭眼胡吹,萧驰野很是受用。
李建恒兴高采烈地掀了绸布,却见那底下呈着把绝非寻常人能够拉开的大弓。他当即兴致缺缺,嘴上还要说:“谢皇上赏赐!”】
“阿野这…”真·师父左千秋明知是做戏,却还是不忍看那疲软的一箭,“做得未免太像了些。”
陆广白:“这也能吹,阒都没心。”
萧驰野:“我藏得好,演得真啊。”
齐惠连啧啧两声:“偏偏这李建恒做不了皇帝。”
沈泽川:“接了这霸王弓,就是逼着他做猎物。”
姚温玉:“秋猎,围困的从来都是人。”
【薛修卓抬起头,与花思谦对视片刻,他说:“朝堂之上,只有君臣,没有师生。”
听得脚步声蜂拥而来,李建恒躲在近卫之中,站也站不起来了,他哭声说:“我本闲王!何至于此!”】
只有君臣,没有师生么?李剑霆认识的老师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隔了多久,薛修卓都在奉行自己的准则。他不信命,亦不信人。
李剑霆避开了这一部分,只说:“大周,养不起闲王了。”
根基已经被八大家噬咬一空,余下盘枝错节的高楼大厦,只用石子轻轻一敲,就能在顷刻之间坍塌,溃烂。
“若是哭有用,世间何来憾事。”花香漪最清楚这些。
棋盘瞬息万变,一场秋猎来得迅猛,如暴雨雷鸣倾注,推翻了沧腐的栅栏。
【萧驰野脱了繁琐的外袍,里边竟罩的是身劲装。他目视环绕,说:“谁能断了我的手脚,我不仅赏他黄金百两,还把他叫声爷。”
在阒都之中几乎没有出过鞘的狼戾刀稳稳滑出,雪芒寸闪,寒煞逼人。
“要是断不了,我就要他的命。”
等萧驰野看清前方的人,舔掉了齿间的血迹,犹如情人般地唤着:“兰舟啊。”】
一场围猎描写得惊心动魄,困兽露出獠牙,离北的狼,要回家。
“阿野这么凶啊。”陆亦栀与他说笑,长嫂如母,她也算看着萧驰野成长了。
“嫂嫂,我不凶,怎么和大哥一起保护你。”萧驰野面对家人时,难得有些孩子样,他忽而转头看沈泽川,那也是他的家眷,“凶么兰舟。”
“策安啊,”沈泽川好心提醒,“遇着我之后,就该带你藏身了。”
藏身?藏身!萧驰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青絮!”
“诶!”青絮朝他眨眨眼睛,明白过来他想问什么,“二公子放心,那一段只有你们能看见。”
大家都是聪明人,结合青絮之前说的,想也知道那大概是些什么情节,不看也好,省得数蚂蚁了。
陆广白一下没忍住,偷偷说了句:“打架呢,谈什么情……”
救命,眼睁睁看着第七章掉了十几个赞,孩怕
下一章开始
景仪思追起身看见蓝曦臣蓝忘机与魏无羡正看着他们,两人忙起身往魏无羡这边跑,魏无羡“哟,不喊爹了?”
二人脸一红,魏无羡哈哈大笑,景仪“魏前辈,我想去一趟清河可以吗?”
魏无羡看向没有反对的蓝曦臣,点点头“可以,放你们休息两天。”
不净世内,景仪将他和思追去请赤锋尊写下的话递给聂怀桑,聂怀桑接过,见着封面熟悉的字体先是呆住,迫不及待打开这厚厚的一封信,仔仔细细看了每一个字后又妥帖的收好,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半晌才回头“谢谢你们啦,我,我很高兴。”
二人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思追“我们见到了许久没见的亲人,想着聂宗主应该也想赤锋尊了,便去找赤锋尊求了这封信来。”
景仪“...
景仪“好啦,你也别难过,忙完了可以去找魏前辈玩啊。”
聂怀桑对于先前一些算计有些内疚“我怎么好意思再见魏兄…”
景仪“我们去了两个世界,两个魏前辈都和你是至交,除了含光君,便是你最信任他,无论他是云梦江氏大弟子还是夷陵老祖还是莫玄羽,其实都是你眼里的魏兄。”
思追道“是啊,而且,不是你的话,我们也见不到魏前辈…虽然有些事情你确实想算计我们,但是都过去了,我们也没怪你啦,魏前辈也一样的,他和你一样希望赤锋尊一直护着你,让你一直做个富贵闲人…如今你身在高位,其实他也觉得,你很苦。”
聂怀桑不再说什么,二人便一起告退了,许久,不净世书房内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云深不知处外,思追“宁叔叔……”
温宁“我,很高兴,你见到了姐姐……姐姐很好。”
景仪拉住思追紧紧环住温宁“温先生,你现在还有我们呢!”
温宁“嗯…还有公子。”
思追“就是就是,我们还有魏前辈!”
魏无羡诧异回过头,除却他以灭刀灵和聂怀桑交易,请聂怀桑来劝蓝曦臣,二人甚少交流,更别说聂怀桑再叫一次魏兄,他再叫一句怀桑,狐朋狗友组合如今见面也只是客客气气一句聂宗主和魏公子。
聂怀桑恍若不觉魏无羡失神,高高举起手摇着扇子,笑容一如当年,冲他喊到“魏兄!先生闭关了,我们玩去啊!”
温宁跟在身后,勉强提起嘴角笑了笑“公子,我们也要去!”
景仪笑道“就是就是!还有我和思追!今天要把魏前辈种下的莲蓬摘光!”
蓝忘机在藏书阁,忽然听见一阵嬉笑,抬头时,便看见魏无羡聂怀桑几人勾肩搭背笑嘻嘻往外走,恍惚间,蓝忘机竟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求学时候,再仔细一看,魏无羡与聂怀桑眼角皆有些泛红,脸上确是灿烂的笑容,魏无羡道“云深不知处找了几年我也没看见有山鸡!”
聂怀桑“有没有的,再找找呗!”
景仪“就是就是,趁先生还在闭关,能浪几天浪几天!”
一行人勾肩搭背离开了,留下一串欢声笑语,蓝忘机侧首看了看,心境全然不似当年一般复杂,反而有些小小的欢喜,许久,莞尔一笑,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一如当年一般,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而他们始终还是那个少年郎,心里还有那一分少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