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下班回到家，洗一个热水澡，舒服又解乏。这是普通人的“常规操作”，但对失能老人来说，洗澡却是件大难事。
根据台州市民政局提供的数据，截至今年9月，我市现有60岁以上老年人口约138.6万人（户籍人口，下同），约占总人口的22.9%。65岁以上老人102.95万人，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21.59万人，老龄化趋势明显。
如何让失能、半失能老年人随心所“浴”，不仅涉及他们的个人卫生问题，更关乎这些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和尊严。近年来，针对老人的助浴服务悄然兴起，在一线城市已有较为成熟的一套服务体系。而在台州，助浴服务仍比较冷门，基本入驻于居家养老服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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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之困，家人犯难
穿过街巷小道，转过百姓人家，一路向前，道路的尽头便是位于临海鹿城社区的“温暖之家”居家养老服务中心。该中心于2019年建成投用，设有老年食堂、多功能活动室、助浴室、康复训练室、托养室、空中花园等功能区，满足老年群体的多元化需求。
郑凤仙今年67岁，临海本地人，一米五多的个子，身材瘦小，干起活来却十分利索。退休后，闲不住的她一直想找份离家近的活，以贴补家用。今年三月，“温暖之家”发布了一则招聘全职护理员的消息，她顺利通过面试入职。
在郑凤仙的带领下，记者走进位于二楼右侧的助浴室，空间不大，却五脏俱全，洗手台、暖气、防滑淋浴座椅、花洒、防滑扶手……
郑凤仙清楚记得，她服务的第一位老人是朱阿婆。朱阿婆80多岁了，患有脑中风，手微微颤抖，走路一拐一拐的。此前，都是由儿媳给躺在床上的老人擦洗身子。今年三月，儿媳跟朋友出远门旅游，这让儿子犯了难，感觉给老母亲洗澡有点尴尬。于是，他们向街坊邻居打听，联系到了郑凤仙。
两人初次见面时，朱阿婆有点狼狈。“头发黏到一起，手上有泥，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味道。”郑凤仙向记者描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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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浴不是简单的擦拭
洗澡，对于很多失能或半失能的老人来说，除了必要的清洁，更多是为了去除因长期卧床产生的“老人味”，得到一份体面与尊严。
助浴进行前，有一套流程：询问病史、皮肤情况；测量体温、血压、心率等数据，确定是否适合洗浴；室内暖气调节到24℃左右，室内空气正常流通。根据规定，家属也必须在场等候，以防出现意外。
一切准备妥当，郑凤仙小心搀扶着朱阿婆，坐到防滑淋浴座椅上，帮老人脱掉尿不湿和睡衣。打开热水阀门，调试水温，温水从两边的细孔缓缓喷洒而出，郑凤仙开始仔细地搓洗老人的头发。洗好头发后，迅速用一大块毛巾裹住老人的脑袋，防止受寒。接着，给老人擦拭嘴角、眼角、身子各个部位。不一会儿，老人的面色红润起来。
“阿婆，这个水温可以吗？”
“觉得舒服的话，您就眨眨眼、点点头……”
在助浴过程中，郑凤仙一边忙活着，一边聊天，缓解老人的紧张、尴尬情绪。30分钟后，朱阿婆洗完了澡，舒爽不已。而此时的郑凤仙，满头大汗。
为老人助浴并不是简单的擦拭。“老人骨骼脆弱、皮肤敏感，所以一定得慢慢地擦洗，动作不能过大，比如背上肉多的部位可以稍微搓重点，肉少的部位则要非常轻柔。”郑凤仙说，整个洗澡环节得控制在20到30分钟内。“老年群体特殊，他们心脑血管比较脆弱，并不是洗得越久越好。”
或许除了老人，助浴师是最能深切体会“洗澡”意义的人。“在大多数人印象中，为老人洗澡就是脏、累，但每次看到老人洗澡时放松的表情，收到家属的感谢时，就会觉得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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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居多，建议细分收费类别
在采访中，记者恰巧碰到了一群来“温暖之家”打牌的老年姐妹团，询问她们关于“助浴”的看法。
李鸿芳今年65岁，家就住在鹿城社区。“等我八九十岁了，不能动了，我自然是愿意来这边洗的，这里宽敞，有暖气、干净、安全性高，但如果每周都跑过来洗的话，还是有点不太现实。”
64岁的李秀珍同样是“支持”态度，并提出了一些意见。“目前这个助浴收费标准，对那些退休工资高的老人来说，自然是‘洒洒水’了，但对于部分月退休工资只有2000多元的老人来说，可能他们还是舍不得花这笔钱来洗澡。”李秀珍建议，“可以按服务种类分为不同的价位，例如10元是仅提供搓背服务，20元是提供洗头+搓背……以满足不同老年群体的需求。”
其实，助浴只是居家养老服务行业的细分赛道之一。除了助浴外，郑凤仙日常还给老人按摩、剪指甲、陪散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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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新赛道，台州从业人员较少
今年2月发布的《“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提出，支持社区助浴点、流动助浴车、入户助浴等多种业态发展，培育一批专业化、连锁化助浴机构。
“我们公司总部位于上海，那边已经有一套标准的服务流程，比如助浴师会带着防水垫、一次性塑料布等工具，提供‘上门助浴’服务，单次收费从100元到500元不等。”鹿城社区“温暖之家”综合体负责人、临海市长庚健康养老服务中心职员金义阳说。
从三月份入职至今，郑凤仙共为六七名老人提供了助浴服务，其中年龄最大的达95岁。虽然目前订单不多，在郑凤仙看来，助浴师的发展前景是很广阔的。“这两个月，向我询问价格的人特别多，可能等接下来天气再冷点，还会有不少老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