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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星在不到四岁的时候被爸妈带着离开风和日丽的江南小镇,来到北纬三十度线以北的胡同小巷。段家和刘家是这条巷里对门的邻居,一来二去,自然也就熟络起来。

两户人家的小孩年龄相仿,段星星比刘冠佑年长六个月,是彼此在这条深巷里为数不多的玩伴。第一次见面时谁都不肯直视对面那张脸,梗着脖子被大人推出去才勉勉强强握了一下对方的手,后来却成为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走到哪儿都要喊上对方。

经常还......

经常还没推门进去就能听见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一边传到另一边,接着换来对面同样清脆的一句应答。

——“刘冠佑!”

——“诶,干嘛?”

段星星明明是生在江水边的南方人,与北方直爽的风格却并不冲突,有时甚至还会给人一种他天生属于北方的错觉,反倒衬得刘冠佑内敛一些。

两户人家偶尔聚在一起吃饭时,双方家长会事先把捣蛋的魔头们请出厨房,然后才关门做饭。两只小陀螺绕着大院中间那棵槐树跑来跑去,跑累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抬头数天空飞过几只鸟雀。等到数都数不动了,两人就齐齐嚎一嗓子:“妈——我饿啦。”

02/

刘冠佑吃汤圆最爱芝麻馅,段星星的口味跟他稍有不同,钟情于桂花。

大人们曾经讨论要不要干脆做成桂花芝麻馅,一举两得,多省心,却还是没能伺候服帖这两位小祖宗。最后被两人在耳边吱哇乱叫吵得没办法,每次做汤圆都特意做两种不同的馅料。

“不要桂花馅儿。”

刘冠佑那张秀气的娃娃脸时常皱成一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坐在板凳上扑棱着小短腿,开口的瞬间,夹带着一丝委屈的奶气就泄露出来。土生土长的北方伢子,儿化音从小扎根在骨子里,说起话来味道十足。

这个时候,挨着坐在右边的段星星就会不动声色地抱着碗往旁边挪一挪,生怕刘冠佑一激动给自己碗都打翻。其实段星星不明白,刘冠佑是怎么看出碗里的汤圆哪颗是芝麻的、哪颗又包着桂花,在他看来,不都长得一样么?

扭头偷瞟一眼身旁眉头紧锁的青团,看刘冠佑盯着碗里那颗桂花汤圆郁闷得紧,段星星吞下嘴里还没嚼过几口的汤圆,思索半天,犹犹豫豫地开口说,“不想吃给我呗,我这里有芝麻味的。”

像是一场无比郑重的交易,刘冠佑小心翼翼把自己的碗凑到段星星那边去,笨拙地拿筷子把那颗扎眼的桂花汤圆挑起来放进段星星碗里,然后眼巴巴地盯着段星星,眼睛像是装了一汪清泉,干净又明亮。

段星星动作倒是利落,三两下就把自己碗里那颗芝麻汤圆换给刘冠佑。刘冠佑像是瞬间满电的灯泡,眼角眉梢都挂着藏不住的笑,语调轻快地说一声“谢谢”,又美滋滋地把脸埋在碗里大吃特吃去了。

嚼着刘冠佑夹给自己的桂花汤圆,段星星被舌尖那点甜齁得发慌,余光还能捕捉到刘冠佑的脸颊肉和被热气熏红的耳尖。他放慢吞咽的动作,让桂花混合蜂蜜的馅料顺着喉管一点点滑下,最后落到胃里,暖乎乎的。

这不是挺好吃的吗?

瞧见刘冠佑像是蝴蝶翅膀一样扑闪不停的睫毛,段星星歪头思索,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下次一定要问刘冠佑讨个芝麻汤圆吃,也不知道刘冠佑舍不舍得给他。

03/

再长大一些,段星星和刘冠佑两个人都褪去稚气,不似从前那般调皮。他们不会再绕着院子里的老槐树玩捉迷藏,也不会往巷口的电线杆下塞响炮,更不会坐在石阶上抬头数星星。成长来得猝不及防,一个不留神,从前奶里奶气的青团就出落成修长挺拔的少年郎。

可有些东西还是不会改变,比如刘冠佑仍旧不愿意喊段星星“哥”这件事。

段星星和刘冠佑自从上初中以后就不在一个学校,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都是寄宿制。每次周末回家,段星星都会带一大包学校门口的路边摊给刘冠佑。刘冠佑曾经说他们学校像城乡结合部,出了校门什么都没有,把段星星逗乐半晌,承诺每次放假都带些小吃回来。

看着眼前已经能够和自己平视的小竹马满脸惊喜地把脑袋凑过来往袋子里瞧,段星星暗暗感慨,刘冠佑个头窜得老快,从前十公分的身高差就快被抹平了。刘冠佑从小长得秀气,婴儿肥的痕迹还没彻底消散,从段星星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将刘冠佑浓密的睫毛和白净的脸颊收入眼底。

不知怎的,段星星心底生出一阵痒意。他不自然地干咳几声,刻在骨子里的不安分因子作祟,把袋子提得老高,引得刘冠佑抬头看他。对方清澈见底的眼神让段星星忍不住心颤,他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说,“喊一声哥,就给你吃。”

刘冠佑打小就不愿意喊他“哥”,尽管他确实比刘冠佑年长六个月。头一次见面,他和刘冠佑各自藏在大人身后,谁都不肯先走到前面。他看着那个被围巾裹得严实的青团,眼睛不住地扑闪着,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被大人揉搓好一阵,刘冠佑才不情不愿地说出两个字:“星星。”冬日的寒风本就喧嚣,再加上刘冠佑黏糊不清的嗓音,落到段星星耳里时,已经被奶香味包裹完全,暖乎乎的,让他一直记在心底。

长大了,刘冠佑也仍旧不愿意喊他一声“哥”。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思议,随即收敛那股兴奋劲,把头撇开、下巴高高扬起,说出口的话却不像那么回事,“不给就不给,我还不稀罕呢。”

其实段星星没有想要刁难刘冠佑的意思,不管刘冠佑喊不喊他“哥”,他都肯定会无条件地把东西捧给刘冠佑。或许刘冠佑也吃透段星星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趁他晃神的间隙,胳膊一伸,把装着小吃的塑料袋一把抢过去,不等他多做反应,便转身推门跑了。

“这么笨蛋,还不如你叫我哥呢——”听着刘冠佑响彻大半个院子的声音,段星星靠在门边绷不住破功,笑意从眼底满溢出来。从外表看分明长大了,可说话做事总还带着孩子心性,让他无可奈何。

04/

还有一些事也没有改变,比如刘冠佑最爱吃的汤圆口味还是芝麻馅。

段星星自身更喜欢桂花汤圆,但对芝麻馅也并不抵触。刘冠佑倒是专一至极,说爱吃芝麻馅,就只吃芝麻馅一种,见了桂花汤圆就绕道走。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这么多年,段星星跟刘冠佑早已养成十足的默契,吃汤圆之前先清点一下自己碗里有没有不同口味,如果有就夹给对方,然后才开始吃。

偶尔段星星也会逗刘冠佑,让他分一颗芝麻馅给自己吃。其实他不是没有吃过芝麻汤圆,也知道能让刘冠佑如痴如醉的黑芝麻馅到底什么味道,他只是想瞧瞧刘冠佑脸上的表情。而刘冠佑从来不曾令他失望。人眉毛一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抱着碗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离他两米远,把段星星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刘爸刘妈时不时也跟着调侃两句,大抵是说刘冠佑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护食,幼稚得很。瞥见刘冠佑红透的耳朵尖,段星星笑意更盛,赶在刘冠佑放下碗筷过来讨伐自己之前低头继续吃,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又觉得不够,段星星噙着笑意凑到刘冠佑耳边低声补充一句,“就知道你舍不得。”成功看到刘冠佑耳尖那抹红转移到脸颊,配上对方故作凶狠的眼神,活像只垂耳兔。刘冠佑手一伸就要来拽自己的胳膊,段星星反应灵敏连忙挡住,覆上刘冠佑柔顺的发顶揉了揉,权当给兔子顺毛,抢在刘冠佑彻底炸锅前逃了出去。

他分明没有吃到心心念念的芝麻汤圆,却觉得心里跟裹了蜜似的甜,比桂花混合蜂蜜那股甜还要浓稠几分。他也听到刘冠佑的回答,声音低低的、弱弱的,却还是被他一字不落地捕捉到:“谁说我舍不得了。”

05/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在远距离的情况下,任何性质的感觉都会被放大,由此使人产生错觉。段星星不知道这句话准不准确,但他的确感觉自己对刘冠佑的那份悸动日渐强烈。

住宿的日子里,他们两人一周只能见一次面,几乎是从去学校的第一天就开始掰着指头数起来,盼望这五天赶快过去。

起初段星星也以为是自己不常见到刘冠佑,所以才会吃饭走路都想到他,甚至连做梦都能梦到那脸清秀眉眼。可当每次回家,还没走到巷口就横冲直撞变得毫无章法的心跳、以及按捺不住的期待,让段星星觉得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几天未见的人就站在门口笑着看向自己,昏黄的路灯为刘冠佑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段星星的心像是被猫爪挠过一般发痒,有种冲上前把对方抱进怀里好好揉一顿的冲动,又碍着已经长大的事实迈不开步。

他们两个再也不是一时兴起就可以和对方抱成一团扭在雪地里的小孩子,他也只能将心底的情绪压下,朝刘冠佑慢慢走去。

“段星星。”刘冠佑爱这么喊他,简简单单三个字辗转唇齿之间,被念得缱绻又缠绵,音调软乎乎的,落在他心里,像是从硬梆梆的石头缝里开出一朵小花,让他瞬间化成一滩水。

完蛋,真的完蛋。

如此想着,段星星迎着刘冠佑不满的眼神伸手使劲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直把刘冠佑揉得要躲,才堪堪收回手,在刘冠佑脸上轻轻一掐,“又胖了。”刘冠佑气急败坏地甩开自己停留在脸上的手,转身走进去,留下一句根本算不上狠话的威胁,“不想理你了。”

06/

最开始段星星是没有手机的。后来大人考虑到学校离家比较远,差不多半个城区的距离,况且段星星一周只回家一次,没有手机实在不方便,这才给段星星配了一副。他和刘冠佑才得以在漫长无比的五天煎熬里缓解一下相思之苦。

对方本就软糯的声音经过无线电波的加工处理,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与委屈。食堂的饭吃腻啦,班主任又发火啦,后桌男生又搞什么恶作剧、把旁边的女同学惹哭哄都哄不停之类的琐碎小事。

段星星边笑边在脑海里勾勒刘冠佑的模样,不知道刘冠佑是会皱起好看的眉头还是会抿起嘴巴,或许脸颊都是鼓鼓的。他越想就越压抑不住自己心底那阵躁动,在听到刘冠佑于通话结束前最后一句轻飘飘的抱怨时完全失了控。

“段星星,我想吃汤圆了。”

“芝麻馅也好,桂花馅也好,我真的很想吃汤圆。”

心跳震耳欲聋,几乎盖过听筒对面刘冠佑的声音。段星星兀自咽了咽口水,在刘冠佑反复喊他名字的时候缓过神来,抬眼望向被晚霞染上一层紫色的天空,肩侧突然轻松许多。

那些确定的、不确定的情愫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我也想和你一起吃。”这么说着,段星星把自己不可言明的心思存进“一起吃”这三个字里,既期待对面的刘冠佑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又害怕刘冠佑发现一起长大的竹马还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千万种猜想在段星星眼前飞驰而过,他不知道什么是真、也不知道什么假,更没有能力去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知道唯一有一件事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就是刘冠佑接下来的一声笑,轻轻的,带着柠檬水的味道,让他微醺般摇晃在初夏的晚风里:“好,那下次把芝麻馅的让给你。”

07/

段星星默默在心底记下这么一笔,刘冠佑也舍得把芝麻汤圆分给他了,实在难得。他盼着刘冠佑话里的“下一次”什么时候能来,殊不知真正等到的那天,竟然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

七月正值盛夏时分,刨一大口碎冰都不能把身上那股燥热劲压下去,更别提还要吃整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圆。段星星坐在板凳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搪瓷碗里飘着的五颗白汤圆,头顶的风扇呼呼作响,他却觉得屁股上有火在烧,让他无比烦躁。

“你怎么不吃啊?嫌烫?”

胳膊肘被人杵了杵,裸露在外的皮肤贴上一个清凉的温度,刘冠佑歪头看他,眼睛像薄荷一样清爽,闪着柔和的光亮。段星星突然无法直视那双盛着清泉的眼睛,硬着头皮不去看刘冠佑。他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筷子敲在碗边发出闷钝的声响。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刘冠佑。

他要走了,离开这条胡同巷,离开有刘冠佑在的北方。

“后天就出成绩啦,有人说今年的分数线可能要上涨,市一中肯定要提分,不知道我俩能不能去成。”

照例坐在左手边的刘冠佑边吃边断断续续说着,声音混合芝麻的香气飘进段星星耳里,却不如往日那般让人舒心。他甚至想要逃跑,从座位上起身,走出去,走出这个门,再也不见刘冠佑。

可是他舍不得,他舍不得让刘冠佑难过。

哪怕他坐在这里注定会让刘冠佑感到难过。

父母的决定他不是不能理解,也明白回到南方老家这个选择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权衡,但他还是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分别。跟他待了十多年的北方,跟这条狭窄的、望不到头的胡同巷,跟胡同巷里他心心念念、最喜欢也最放不下的刘冠佑。

筷子尖戳在汤圆光滑的表皮上,段星星食欲全无,余光还能够感知到刘冠佑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清晰地接收到对方的关心与担忧。赶在刘冠佑再次说话前,段星星还是开了口——

“刘冠佑,你记不记得,你说过要给我吃芝麻馅的?”

刘冠佑闻声抬眼看他,嘴巴被汤圆塞得鼓鼓囊囊,像只仓鼠。对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笑弯眼,声音里是松了口气的笑意,“当然记得,想吃直接跟我说呀?还以为你怎么了,吓死我了。”说着,刘冠佑就拿筷子挑起一颗芝麻汤圆往自己这边送,看着刘冠佑专注的眼神与动作,段星星感觉他的心在慢慢下沉。

“我要走了。”

扑通一声,汤圆掉进碗里,像绝望的旅人下定决心坠入海水。不大也不小的声响实打实砸在段星星心上,砸出一个大窟窿,补都补不上。蒸腾的热气里,一切都变得朦胧又模糊,包括刘冠佑那双几乎瞬间变红的眼眶。

“走?什么时候?”

段星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产生更加强烈的情绪波动,却在听到刘冠佑带颤的声音响起那刻猛地皱眉。心脏被拉扯得生疼,他突然就很讨厌夏天。

段星星想,这个夏天和从前那些夏天都不一样。

从前的夏天,他和刘冠佑会拿着鱼竿去河边玩水,也会在槐树下抓各种各样的毛毛虫,又或者半夜骑车偷溜出去沿着小巷兜风消暑。可这个夏天他却要跟刘冠佑说再见,兴许再也不会见面。

压下喉间的酸涩,再度开口时,段星星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就这几天的事。”身旁,刘冠佑像泄气的皮球,肩膀耷拉下去,和路边的落水小狗没什么两样。于是段星星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好在这种窒息的氛围里继续沉默。

“吃汤圆吧,芝麻馅的,好吃。”

按捺住拥抱刘冠佑的冲动,段星星拿筷子把那颗芝麻汤圆送进嘴里,心头的苦涩怎么也无法被嘴里的甜腻味道冲淡。余光瞟见刘冠佑偷偷拿手抹了一下眼角,段星星觉得自己的眼眶也跟着湿润,最后只能哑着嗓子回答一句,“很好吃。”

“那你下次也让我吃一下桂花馅儿的吧。”

这句话和刘冠佑隐约带着泪光的笑容就永远定格在那个段星星最讨厌的夏天,也永远停留在他的脑海,被小心完好地收藏起来。每当他觉得难过,每当他觉得自己走不下去,他都会翻出来回忆一遍,觉得自己还能够再坚持一下。

08/

从冰箱拿出所有必需材料,回头一看,段星星却没看到刘冠佑的身影。他往外走了几步,才瞧见沙发边缘露出的半截小腿,腾空晃来晃去,脚上的棉质拖鞋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去。

觉得好笑,段星星放下手里的东西,刘冠佑正趴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只留给他圆乎乎的发旋。恶作剧因子作祟,段星星把还沾着水的手贴近刘冠佑裸露在外的后颈,放轻力度一蹭,成功把刘冠佑弄得一激灵,对方回头用半疑惑半嗔怪的眼神瞪视自己。

“看什么呢?材料都准备好了,还吃不吃汤圆了?”把另外一只干燥的手掌放在刘冠佑的头顶上一揉,段星星视线下移,这才看清刘冠佑看得津津有味的东西。

是一本厚重的相册,里面存放着他和刘冠佑儿时的相片,可以被概括成一部简短的黑历史。刘冠佑躲掉他作恶的手掌,翻开相册某一页举到他面前,笑得狡黠,“看我发现了什么?”

凑近去瞧,段星星把那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看清楚。照片上,他和刘冠佑坐在桌边埋头吃着汤圆,大约是六七岁的模样。那会儿他们还都是小短腿,坐在高高的凳子上,腿都蹬不着地,筷子也不会使,硬生生要把整张脸埋进碗里才罢休。

想起这么一段往事,段星星没忍住笑出声,“不错,从小就是吃货。”笑着捏了捏刘冠佑的脸,可惜对方早已没有什么脸颊肉。段星星在心里颇为遗憾地想,趁这次放假一定要给刘冠佑好好囤一囤肉,不然抱着骨头都硌得慌。

不需要多余的剖析,也不需要繁琐的言语,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段星星就能够明白,刘冠佑也一直在等他。等他找到自己,拥抱自己。他和刘冠佑在原先的胡同巷附近租下一间公寓,算不上大,但足够温馨,足够为他们在奔波劳累的快节奏生活中提供一方天地。

被贴上吃货标签,刘冠佑也不急着反驳,拿回相册又仔细看了看,扬起嘴角一脸骄傲地看着他,理不直气也壮,“那你从小就喜欢吃货,怎么了?”勾得段星星没忍住直接亲了上去。

09/

段星星依稀记得儿时大人们从来都不让他和刘冠佑进厨房这件事,现在也算能够明白个中缘由。

“哎呀,水倒多了,这么一点糯米粉哪儿用的上这么多水?”

“面团太大了,小一点就可以啊。”

“不要这样弄,要这样……”

一忍再忍,段星星终究还是被耳边这个电量满格超长待机的小喇叭吵得没了脾气。他咬牙切齿地拿沾着糯米粉的手去捏刘冠佑的脸,看刘冠佑脸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才算满意。

刘冠佑倒也不恼,一边拿手背去蹭一边小声地嘟囔,生怕自己听见了又来闹他。“怎么还不经说呢?”段星星绷着的面部表情有所松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揉好的面团搁在案板上,扭头去看身旁还在拿屏幕检查仪容仪表的刘冠佑,“我看你挺随阿姨的。”

正在臭美,刘冠佑闻声抬眼看向这边,眉头一挑,语气欢快,像只讨到食物的小狗在摇尾巴,“那还用说?我随我妈的手艺,待会儿就给你露一手。”

见小狗得寸进尺,段星星勾起嘴角,凑近刘冠佑耳边低声说完后半句话,“我随叔叔,咱俩天生绝配。”

这句话让刘冠佑一下子炸开锅,从耳根红到脸颊,活像苹果,又像柿子一样软绵绵的,好捏得很。不管刘冠佑经历多少蜕变以后成为现在的模样,脸皮薄经不起调笑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变。尤其是当遇到段星星,一句话就能让他羞红脸。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够了啊。”

开玩笑一时爽,把人哄回厨房段星星却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最后以刘冠佑在他脸上惩罚性的一咬作为结局。虽然在段星星看来,这纯粹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感受到小狗的牙尖在自己侧脸不痛也不痒地轻轻一咬,段星星血气上涌,想要将刘冠佑就地正法,却硬生生被捂住嘴巴。

眼前,刘冠佑笑得纯真无害,看得段星星直在心里骂骂咧咧。这分明就还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白色的外皮,黑乎乎的馅。

“吃汤圆儿,别吃我。”

10/

刘冠佑站在灶台前守着煮锅,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亚麻色的毛衣袖口被挽起一截,露出修长的手臂。从背后看过去,段星星捕捉到刘冠佑后颈处那块明显的凸起,还有被修剪整齐的鬓角。

是最适合拥抱的背影。

这样想着,身体即刻执行,他走上前抱住刘冠佑,把自己的脑袋搁在刘冠佑肩侧,歪头观察刘冠佑的反应。刘冠佑出乎意料的平静,垂眼盯着锅里上下翻腾的汤圆,拿胳膊肘推了推他,嫌弃他抱得太紧,“热。”

段星星闻声笑了,气息喷在刘冠佑的侧颈,激得对方一颤,耳尖泛出不一样的颜色。刘冠佑不让他抱这么紧,他偏要抱得更紧。段星星收紧自己环在刘冠佑腰间的手臂,换来刘冠佑用手指在自己脑袋上轻轻一戳。

小猫撒娇呢这是。

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掌,段星星将手指一根一根嵌入刘冠佑的指缝中,随即收紧,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他慢悠悠地发问,“现在最喜欢吃的汤圆是什么口味,还是芝麻味吗?”

本以为刘冠佑会略作思考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对方干净利落的答案还是让段星星惊讶了一把。“那当然啦,最喜欢吃芝麻馅儿的。”听出对方话里话外的调笑意味,段星星泄愤似地捏了捏刘冠佑的手指。

“但是,我最喜欢吃桂花汤圆的段星星。”

喉咙发紧,段星星惊觉自己又一次败给刘冠佑,败得彻彻底底,不留任何余地。伸长手臂把火关掉,怀里的刘冠佑扭头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段星星没再给刘冠佑说话的机会,捏住人的下巴径直吻了上去。

比起吃汤圆这件事,他还是更想要先吃掉刘冠佑。

11/

“请把故乡还给他乡的漂泊,请把热情还给沮丧的失落。请把青春还给苍老的魂魄,请把年少的你还给我。”

*非现实向/标题源自同名电影/ooc

-Day00

刘冠佑对夏天的厌恶一直都有迹可循。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他跟要好的损友各奔东西;大学过半的这年夏天,他两个月零七天的恋情以失败告终,回归单身状态。刘冠佑想,怎么会有夏天这么令人厌烦的季节,甩不掉的炎日,挣不脱的闷热,把他裹进一层不透气的硬壳,无法触及屏障之外的世界。

快餐时代,人的感情也变得廉价起来。当男友语气小心翼翼问他可不可以暂时分开的时候,刘冠佑没有很难过,甚至并不意外。花费不...

快餐时代,人的感情也变得廉价起来。当男友语气小心翼翼问他可不可以暂时分开的时候,刘冠佑没有很难过,甚至并不意外。花费不到十分钟消化掉这个消息,失恋的低落却姗姗来迟,像无法摆脱的夏天对他纠缠。

某种程度上来说,奶茶店的工作使刘冠佑被忙碌填满,不至于落入emo陷阱。他本身就是嗜糖如命的人,在前台将一杯又一杯含糖量超标的奶茶分类递送,刘冠佑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糖浆缝补粘合,勉强支撑他熬过正值盛夏时分的七月。

-Day03

失恋第三天,刘冠佑遇到一位奇怪的客人。之所以用“奇怪”形容对方,是因为那段使刘冠佑有些无措的搭讪。

男生头戴鸭舌帽,穿搭休闲,一手轻叩桌面。刘冠佑最先注意到对方健康的肤色,然后是手掌,大得惊人,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刘冠佑承认自己有手控的癖好,收回视线,继续操作面前的点单机。

还没来得及问出那句一天重复几十遍的台词,刘冠佑倒是被对方的开场白噎得语塞:“你好像不太开心哦?”

点在键盘之上的指尖稍有停顿,刘冠佑第一反应不是受冒犯的愠怒,而是秘密被戳破的惊讶。自己的情绪有这么明显吗?抬眼跟男生交换一次对视,偏浓颜,骨相优秀,深邃的眼窝勾得刘冠佑没忍住多停留几秒,才出于礼貌错开视线。

蛮帅的。刘冠佑抿抿唇,没忘记本职工作,“请问要喝点什么?”搭讪被委婉回避,男生并不介意,笑着抬了抬帽檐,藏在鸭舌帽下的是一头棕色卷发,“两杯珍珠奶茶,全糖,去冰。”

居然喝全糖?明明是很冷酷的长相。刘冠佑克制住内心活跃的想象因子,将票据递给男生的时候,对方眼里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用别有深意这个词语更加合适。

而刘冠佑在大约十多分钟后才明白对方的深意。

当他将做好的两杯奶茶摆在待领区、被新到的顾客占据注意力时,男生留了其中一杯在吧台边缘,杯身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两行飞扬的字迹:「最近在听一首歌,歌里说“生活是笑话别哭着听它”,蛮适合你的,多笑笑吧。P.S.我叫段星星,段是段星星的段,星是段星星的星。」

休息间隙将便利贴揭下来,男生的留言被刘冠佑反复读过几遍,每读一遍疑惑就会随之加深。他根本不认识段星星,对方为什么写这些话给他,还有那杯去冰的全糖珍珠奶茶。

-Day13

失恋第十三天,刘冠佑很苦恼。令他感到苦恼的罪魁祸首是段星星,那位隔几天就来奶茶店喝珍珠奶茶的街舞老师。这个身份是段星星在聊天过程中展示给他的tmi,其实刘冠佑并没有兴趣主动了解别人的生活。

总的说来,奶茶店拥有稳定的客源是好事,刘冠佑作为员工自然支持,但段星星的部分行为令刘冠佑无法维持良好的服务形象,比如段星星执着于跟他互换联络方式这件事。

从第二次见面开始,每当段星星来店里买奶茶,都会在他的工位旁留下一张便利贴,内容大同小异,都是类似“好友申请”之类的话。

刚结束一段恋情还在自愈期的刘冠佑实在提不起兴趣。尽管段星星的长相确实优越,气质也算舒服,但被恋爱这场修炼折磨得伤痕累累,刘冠佑宁肯缩在安全区里缓慢恢复,也不愿被一些突如其来的际遇拖拽着坠入另一个漩涡。

或许拒绝信号不够明显,段星星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笑意浅浅,带着一种令刘冠佑抵触的游刃有余。对即将到来的“好友申请”感到烦躁,刘冠佑的语气有些冷淡,问段星星要喝什么。

察觉这种情绪变化,段星星看他一眼,“你在生气吗?”

这要他怎么回答?是“你的搭讪已经越界”,还是“你确实让我不太舒服”,哪种都很伤人吧。或许是他自身的问题,像只刺猬,对眼前的善意和了解欲高度警惕,时刻提防。

刘冠佑叹了一口气,“没有,是工作太累了。”

机器打印单据的声音细微入耳,段星星撑着脑袋歪头看他,刘冠佑感觉自己的情绪正放大数倍展示在段星星眼前,而对方毫不介意,甚至慷慨地替他接纳。这种感觉让刘冠佑陌生。

他居然会对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发脾气,好像熟识的朋友,并不觉得尴尬。

很神奇。刘冠佑自我肯定这种想法,在段星星递来那张便利贴的时候,还是摇头给出否定回答。“还真是意外的执着。”段星星啧叹一声,看起来并不受伤,拎着奶茶挥手离开,甚至不好奇他拒绝的原因。

站在原地,刘冠佑咀嚼着段星星那句似乎是抱怨又像是调侃的话,皱着眉头后悔自己没记起反击。拜托,执着的到底是谁啊。

-Day23

失恋第二十三天,刘冠佑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午间坐地铁被挤掉皮卡丘挂件,狂奔赶来奶茶店的途中踩到一坨口香糖,交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带伞,站在门边无助地望着外面逐渐密集的雨幕,又一次领教到盛夏时分毫无道理可言的暴雨。

耳机里,emo时刻必备的歌单切换到下一曲,是杨丞琳那首再应景不过的《雨爱》。已经将前男友从列表拉黑删除半个多月之久的刘冠佑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对方那张脸,轮廓已经不太清晰。遗忘疼痛的速度比刘冠佑想象中快。

歌曲播放到间奏部分,一个身影出现在刘冠佑的视野,对方骑着单车、手撑雨伞,在绵密的雨幕中缓缓向奶茶店驶来。刘冠佑眨眨眼睛,在看清段星星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之后,几乎以为自己遭遇视觉陷阱。

下雨也要赶来买奶茶,还怎么都喝不胖,上帝真是不公平。这样想着,刘冠佑撇撇嘴角,错开视线装作没看到,被段星星那句由远及近的询问无情戳破,“怎么待在门边,没带伞吗?”爽朗的笑容和阴雨天气形成反差,有种不相衬的违和。

上次见面还是五天前,段星星递来的“好友申请”又一次遭拒,连刘冠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近人情。回忆前情,刘冠佑有些尴尬地抠着手腕处那条银质手链的挂环,讲话没什么底气,“在等人而已。”演技拙劣到旁人不忍心点评的地步。

段星星略过他的局促,不知道究竟是没察觉还是选择无视,车头一转,在他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刹车。然后段星星将撑着的那把伞递给他。雨滴落在伞面,啪嗒啪嗒的声音传入刘冠佑的耳朵,突破音乐的重围,敲击着他的耳膜。

刘冠佑没能跟上段星星的思路,迷茫地看着对方。段星星摇头笑笑,似乎在为他钝化的理解能力感到可惜,“伞借你,想淋雨回家吗?”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刘冠佑竟然也忘记惯性拒绝,从段星星手里接过温热的伞柄。段星星满意地咧开嘴角,将连帽衫后的帽兜撑起,准备转身离开。刘冠佑有些惊讶,“不买奶茶吗?”

段星星扭头看他,刘冠佑一时难以分辨加速的心跳缘起何处,可能是穿透音乐渗入耳朵的淅沥雨声,也可能是段星星回答的语气过分温柔。

总之都让他被一种毫无预兆的悸动钉在原地,躯体清空,怦怦直跳的心脏与高空坠落的雨滴形成共鸣。

段星星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喜欢奶茶。”

-Day33

刘冠佑不太确定段星星所说的“以后”具体指什么时候,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他没在奶茶店里见到段星星。

刘冠佑默默点头表示认同,将段星星仅半年可见的朋友圈浏览一遍,然后退出。

出乎意料,段星星的消息来得很快。刘冠佑将钥匙交给下一班同事的时候听到提示音,是一句答非所问的话,段星星问他:「红色还是蓝色?」刘冠佑没懂段星星为什么突然让他做选择,却还是诚实地给出回答:「红色。」

叮咚一声,聊天框跳出一个好字,就再也没有下文。刘冠佑莫名其妙,望向阴沉的雨云,预感暴雨将至,将放在挎包里的折叠伞拿了出来。

他其实想问段星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晃晃脑袋打消荒唐的想法,撑着伞踏入傍晚的落雨之中。刘冠佑心想,段星星这把伞确实好用,如果某天真的要他归还,或许他会有些不舍。

走过第一个拐角,刘冠佑在雨幕中捕捉到一个由远及近的身影,没有打伞,戴着鸭舌帽,双臂举过头顶向他跑来。刘冠佑不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但帽檐之下的那双眼睛对他的吸引力太过强烈,不自觉加速的心跳告诉刘冠佑:这个人就是段星星。

等段星星跑进伞面的遮雨范围,刘冠佑还是没能消化掉这份惊讶,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视线落在段星星被雨打湿的外套,脸颊两侧缓慢滑落的雨滴,湿掉的睫毛,以及滚动的喉结。

段星星抖抖袖口笑着回答,“不是想见我吗?所以来见你。”

刘冠佑的第一反应是反驳,他才没有想见段星星,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心虚地撇开视线,任由段星星噙着揶揄的笑意用眼神打量他。

不甘心总吃瘪,刘冠佑小声地吐槽一句,“干嘛总淋雨,没有伞吗?”又想起段星星的伞正被自己撑着,只好将反击吞回肚子。

段星星没在意,炫耀似的朝他晃晃手腕,被雨幕弱化的色彩对比里,那抹红色异常鲜明,占据刘冠佑的全部视线。“红色腕带,你帮我选的。”

先前的疑惑得到解答,刘冠佑有些失语,不知从何说起。所有情绪堆积在一起,好的、坏的、轻的、重的,让他毫无头绪,只能怔怔望着眼前一周未见的段星星。

大脑宕机接近半分钟,刘冠佑终于重新找回理智,吐出一句称不上漂亮话但真心的评价,“蛮好看的。”段星星勾起唇角,“我也这么觉得。”眼神落在他身上,令刘冠佑产生一种名为温柔的错觉。

恍惚间,他们周围罩着一层玻璃,隔绝恼人的夏雨,在干燥的空气里向彼此无限靠近。

感知到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刘冠佑垂下眼睛,心情复杂。他问段星星,“为什么是我呢?”言外之意是他那份被伤害过还没能完全自愈的勇气。喜欢需要勇气,恋爱也需要勇气,现在的他二者都不具备,段星星为什么偏偏对他出击。

段星星没有立刻回应,从他手里接过伞柄,撑着伞和他并肩走在行人鲜少的梧桐道旁。等刘冠佑以为段星星没能理解自己的问题,想要再解释一遍,对方才终于讲话,“喜欢是没有道理的事。”意料之中的回答。

刘冠佑有些泄气,“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一次,段星星的回答来得很快,几乎是在他说完后的第一秒。段星星说,“不需要准备,只需要等我来喜欢你就好。”

刘冠佑嘴巴微张,停顿数秒,还是没能给出回应。他抬起头,发现这把雨伞有些歪斜,被段星星举着偏向自己这边。然后他想起一周前的那场暴雨,段星星骑着单车赶到他面前,将雨伞递给等在门口发呆的他。当时段星星说了什么呢,刘冠佑已经记不清,却能清晰地回忆起那瞬间自己的心跳,很快,就和现在一样。

喜欢是没有道理的,心动也是。这样告诉自己,刘冠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段星星。段星星也扭头看他,眼神有些困惑,却还是耐心等待。刘冠佑抿抿唇,将面前这张脸认认真真看过一遍,从眉毛到鼻梁再到嘴巴,反复确认左胸膛里那阵无法忽视的心悸确实是由对方而起。

然后他微微踮脚前倾,在段星星的侧脸落下一次点到为止的触碰。段星星彻底呆住,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心脏被一种浓烈的情绪撑得饱胀,刘冠佑顾不上害羞,舔舔唇角,“这是我的告白。”

段星星在刘冠佑想要逃跑前及时反应过来,握住他的手臂,“那我可以再表白一次吗?”说着,视线落在刘冠佑的唇面。刘冠佑警铃大作,在过载的心跳中抬手捂住段星星缓缓靠近的嘴巴,故作严肃地警告道:“不许太贪心,段星星。”

心思被看穿,段星星噗嗤一笑,热气喷在刘冠佑的掌心,有些烫、有些痒,像被晴日晒过的棉被,干燥又温暖。接着,段星星一字一句地纠正,“是男朋友。”握住他的手腕,轻易攻破他最后一道防线。

雨势加大,和段星星一同躲在伞下亲吻,刘冠佑觉得心脏处的裂缝被一种不知名的针线缝补,让他再也不必害怕。

失恋第三十三天,恋爱第一天,刘冠佑决定跟夏天和解。

FIN

关于大别墅不为人知的那些事之愚人节特别版~

祝大家愚人节快乐呀

今天微博真的杀疯我了

在朋友圈狠狠发疯了

小小年纪磕什么CP

被甜死了吧

图源见水印

侵删致歉

关于大别墅不为人知的那些事9

IXFORM群像!

cp含十周华滢星佑亦淮

这篇梗源依旧是在语C群的聊天

p1-p6是一个故事

p7-p10是一个故事

就是团内聊天群什么的

这个故事没有什么主要故事线,大概就是脑子里关于他们平时的一些聊天什么的,所以只要还喜欢,就会一直写,没有完结这个说法www

碎碎念专区:最近真的要忙疯本来以为高考才是焦虑的结果现在填志愿更焦虑了是谁四号截止结果二号还没填志愿的是我真的很怕很怕不能被第一志愿录取上

不知道各位学分姐妹有没有看过南北同人的

《献给Stefan的银河星屑》

我看这期明侦的时候就发现其实两者实质很像直到看到了这个“天才药”它和小说中蒲熠星上将智商高的试剂一样!只不过明侦宇宙里是何,小说是蒲设定都是成为别人的工具副作用都是智商直线下降到失智真的没有想过真的会发生诶!!!

现背/ooc/渣文笔

不知道第多少次听类似“冠佑好乖”这样的评价,段星星拿起那瓶农夫山泉仰头猛灌几口,眼神无意扫过正在帮队友抠舞的人。

刘冠佑总会在训练服里额外加一件内衬,原因无他,纯粹是太瘦了,穿一件显得单薄。

但今天的刘冠佑没穿内搭,宽大的蓝色T恤显得刘冠佑身材更加清瘦,弯腰的时候露出令人遐想无边的锁骨。

段星星匆匆瞟过一眼就扭头不再看,发觉自己的口渴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更盛,捏着水瓶又喝一口,越喝越渴。

这水怕不是盗版吧,有毒。

段星星皱着眉头拧...

段星星皱着眉头拧上瓶盖把水瓶放回原位,然后才慢悠悠地回应那句关于刘冠佑的评价,“冠佑吗?他就是很乖啊。”

刘冠佑到底乖不乖?

段星星内心的真实答案游走在两个极端选项之间,来回摇摆,找不到落脚。

刘冠佑是乖的。

段星星见过刘冠佑无数个可以被定义为乖的瞬间。

睡眼惺忪扒在门边喊他一起去训练的时候,腮帮鼓鼓跑过来问他要不要吃包子的时候,晚风里倒着走路裹件羽绒服笑弯了眼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

等等等等,无穷无尽。

段星星见刘冠佑的第一面就和当时Tiger组的成员讲过初印象。

“哇,那弟弟好乖。”这是段星星原话。

孙滢皓被他缠着问刘冠佑的名字问烦了扭头怒视一眼,“段星星,我是百科全书吗?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段星星挠着脑袋哦一声,站在那间被他偶然路过的训练室门外犹豫不前。刘冠佑正在练舞,全神贯注,段星星趁着半遮的门才有幸窥见三分。

或许被刘冠佑劲道的力度和过分舒适的卡点惊艳,段星星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突然脑子短路喊出一声好。

刘冠佑的动作戛然而止,扭头朝他的方向看,白色T恤被汗水浸湿,胸腔因为剧烈运动起伏。

额前的刘海也湿答答,眼睛却亮着,是可爱的长相。

段星星下意识补齐被吞掉的后半句话,“你跳得很好。”

但刘冠佑弯起眼睛对着他笑,软和的笑容和腔调让段星星突然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谢谢,你也喜欢跳舞吗?”

然后段星星就荣获他人生中“第一次”:

第一次在还不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之前就有想要靠近对方的冲动。

段星星被刘冠佑吸引,从第一眼相遇起。

被大家一致认为又乖又努力的甜小孩刘冠佑也会有不乖的时候吗?

段星星沉思半晌,翻个白眼回答道:废话,当然有,刘冠佑不乖的时候多着呢。

某种程度来说,刘隽试图帮刘冠佑挖掘的“恶童”人设不是没有道理,段星星总能在某些时刻隐约察觉刘冠佑那副乖巧皮囊之下掩藏着的炙热火焰。

鲜活且滚烫的刘冠佑。

段星星从刘冠佑那里感知到的吸引力,一半来自不可控的命运注定,一半来自刘冠佑的有意为之。

刘冠佑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太知道自己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太知道怎样自如运用。

如果说刘冠佑是恒久的发光体,那段星星大抵是一只飞蛾。

无比清醒。

清醒地奔赴,清醒地沉溺。

连淮伟那句听不出调侃还是困惑的话段星星当然没有错过,“冠佑好活泼哦,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穿成现在这样子?”

余光捕捉到刘冠佑一脸不好意思捂着胸口笑了笑,眼前屏幕里的表演被他忽略,刘冠佑那段打车舞的镜头已经迅速闪过。

段星星没搭腔,吐槽弹幕全部留在心底,一边举着手机当人形支架,一边暗暗狂敲键盘弹射。

我也想知道,刘冠佑,领口开那么低是要闹哪样?耍酷也不是这么个耍法吧?

还有,能不能离白丁远点,知不知道他快把你摸遍了啊喂。

当然,刘冠佑无从知道他这些牢骚,还扶着膝盖展示翘臀,对戴了假发套的白丁笑得无辜且甜美。段星星白眼整个翻到天上去,开始后悔自己对刘冠佑的时尚建议。

可爱风多好,走什么酷帅路线,况且刘冠佑这种,怎么说也和酷帅搭不上边吧。

甚至有点sexy?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段星星批过几遍的刘冠佑在录制结束后跟在他身后往宿舍方向走。

段星星将模范男友精神发挥到极致,拎着他和刘冠佑两人共用的手提包走在前面,刘冠佑慢吞吞地落在身后一步远碎碎念。

“段星星我跟你讲,我陪白丁去还假发的时候,发现那个化妆姐姐居然有男友了耶,看起来还蛮开心的样子,虽然我觉得那个男生有点凶,一直盯着我看。”

段星星提着包给刘冠佑领路,在快要踩到井盖的时候提醒刘冠佑绕开。

在他们家那边,踩井盖代表坏运气,段星星自己平时格外注意,之后把刘冠佑也传染个彻底,走路碰到井盖都要跳过,搞得其余训练生都说他俩神经兮兮。

这会儿刘冠佑的话痨体质再度发作,被他牵着袖子讲些有的没的,段星星安静听着,只在必要时候出声回应。

“不过白丁那个假发好可爱哦,下次我也想试试,你觉得可不可以?”

五句有三句不离白丁,段星星警报大响,饶是再怎么克制也打翻了心里那坛醋,狼狈地撒了满地。

刘冠佑毫无自觉,反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他身边问,“可不可以?”

段星星挑挑眉,对上刘冠佑那双明媚的笑眼,即便语气再酸,也还是被温柔浸泡,“不可以。”

刘冠佑拱拱鼻子不解地嘘他一声,“为什么啊?明明就很可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穿着那身由段星星建议的酷帅穿搭,领口开着,银质项链紧贴锁骨垂下,衬得刘冠佑本就不常久晒的皮肤更加白皙。

“段星星,看看我嘛。”

可能是只狡猾又可恶的猫咪吧。

段星星血压飙升,太阳穴突突直跳,甚至想为自己颁个奖,奖状就叫“最佳绅士”。

忍这么久都没教训刘冠佑,让刘冠佑明白什么是男友吃醋时的威力,他不是绅士谁是?

忍无可忍撕掉绅士皮的时候,段星星以其他三人都不回来睡为由把刘冠佑拐进自己宿舍,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段星星抖抖肩膀,藏了太久的狼耳悄然竖立,扭头看向身后那只似乎还浑然不觉的野猫。

刘冠佑歪头看他,笑意星星点点,只凭一句话就引燃他心底那团暗火。

“我刚才还在猜,你要等什么时候才肯来抱我。”

段星星喉咙一紧,隔着距离看靠在墙边的刘冠佑朝他张开双臂,细瘦腰肢被勾勒出的曲线隐隐约约,比露骨的直白更加勾人。

读出刘冠佑笑容里那几分不轻易展现的狡黠,段星星觉得耳边一阵噼里啪啦,什么东西触发静电,电得他手脚发软,整个人都酥麻。

简直要命,刘冠佑。

搂住刘冠佑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刘冠佑轻颤一下,但相贴的软舌给出大方又热情的回应,段星星也不确定刘冠佑究竟有没有在害羞。

天哪刘冠佑,要不要这么会钓啊。

段星星在心里对勾人却不自知的刘冠佑五体投地,承认自己确实落了下风,任由对方抬手环住自己的脖颈将距离拉得更近。

亲吻的间隙睁眼去瞧,闭着眼沉醉的刘冠佑刷新了段星星对心动的认知极限。野猫乖乖巧巧任他欺负,不自量力想和他就肺活量这项指标一较高下。

他把刘冠佑抵在门边强势攫取,不忘分出一份温柔,一只手垫在刘冠佑的脑后防止时常犯迷糊的笨蛋磕到,另一只手滑进刘冠佑没塞好的衬衫顺着一路向上摸去,贴在刘冠佑耳边不时啄吻。

段星星当然知道刘冠佑最敏感的地方是耳垂,一碰就变红,从头到脚。

刘冠佑突然惊醒,颤颤巍巍扒拉他作恶的手臂,仰头退开一点距离,嘴巴红红,沾带他的气息,“别……”是微不可闻的抗拒。

段星星置之不理,拿牙尖咬着刘冠佑的耳垂轻轻磨了磨,听刘冠佑不受控制地呜咽一声,怪可怜,双手无措地环在他颈后。段星星日益强烈的占有欲只有在和刘冠佑负距离亲昵的时候才能勉强得到满足。

不管刘冠佑是不是大家嘴里说的那个甜乖小孩,还是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只在必要时刻显露爪牙的幼兽,都是他段星星一个人的。

只有他能解读,只有他能触碰。

只有他,有资格为之陷落。

亲吻还在继续,手掌上薄薄一层茧蹭过刘冠佑衬衫之下隐藏着的美好光景,引发刘冠佑又一阵战栗。

“星星,别这样……”

刘冠佑很少喊他星星,为数不多的几次段星星记忆犹新。

一次是刚和他确定关系被困在监控死角交换初吻,一次是情绪低落躲在楼梯间偷偷哭泣被他抓包拥进怀里,还有一次是现在。

两个人无限靠近彼此。

以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野猫,没想到最后还是软在自己怀里小声求饶。

段星星暗自忍笑,手里动作不停,贴着刘冠佑侧颈处的血管缓慢啃咬,一条腿卡在刘冠佑的双腿之间,切断所有刘冠佑可能的逃跑路线。

听到刘冠佑讲话的底气越来越弱,段星星气定神闲,只等对方认输投降。

刘冠佑确实没让他失望,半分钟不到瘫在他肩头装鸵鸟,用最老套的撒娇招数求他别再继续,“拜托嘛。”

段星星几乎就要破功,还是端着架子去逗刘冠佑。

“现在怕了?之前怎么到处点火不嫌事大?”

刘冠佑温顺地在他怀里左蹭右蹭,细软的头发蹭过段星星的颈窝,有些痒,段星星抬手摸了摸,像给小猫顺毛。

小猫哼哼唧唧半天才憋出一句像样的话,“只是想让你抱抱,别生气啦。”

段星星本来也没生气,更没打算做到哪种地步,既然刘冠佑诚恳表错,他自然没有不给台阶下的道理。

嗤笑一声,段星星环住刘冠佑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次想抱直接对我说,我很大方。”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停顿半秒修改了后面半句,“对你很大方。”

刘冠佑也轻轻笑了,脸颊两侧和脖颈处的温度散去不少,抬头直直朝他撞过来,吧唧一声,清脆又响亮,落在段星星的下巴。

“那当然,段星星,世界第一好。”

段星星被刘冠佑这种小学鸡的献吻方式笑到,扣住刘冠佑的后脑勺又教了一遍成年人的接吻该是怎样,最后刘冠佑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眼神都打飘。

“段星星,你怎么这么会接吻啊?好嫉妒你。”

段星星听罢弹了弹刘冠佑的额头,无奈又宠溺。

刘冠佑这只猫乖不乖他不知道,但确实挺笨的。

午夜场,小孩子不要看

*内含梁山濠汉/难亦忘淮/天生是亦对/梁孝无猜/慈旧滢新/唐诗宋慈/十周/池余思故渊/誉枫飞行/华滢月下/左星佑你

*开心看文

01.梁山濠汉

02.梁孝无猜

03.天生是亦对

04.驰余

05.慈旧滢新

06.唐诗宋慈

07.难亦忘淮(我心头宝

08.十周

09.誉枫飞行

10.华滢月下

11.左星佑你

欢迎补充

◇老实游戏主播×年轻大学教授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下课了。”

唐九洲等了两分钟,没有人回应他:“那我们就准备下课,作业的话周三之前……”

“唐老师唐老师,”唐九洲的话说到一半,电脑那边传来了几个女生的声音,“让我们看一眼罗哥呗。”

“是啊是啊,上次直播已经是上次的事了,罗哥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直播时长……”

“……”

唐九洲:他好像确实不太在乎,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九洲听着电脑里传出来的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做梦,闲的可以啊你们,还有心思关心直...

唐九洲听着电脑里传出来的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做梦,闲的可以啊你们,还有心思关心直播。”

“这么闲就把上次没讲完的那套卷子做完吧,没剩几个题了。”

在厨房的罗一舟听到了书房传出来的动静,回头看到自家老婆举着水杯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今天下课这么早?”

“是啊,”唐九洲走到罗一舟的旁边,“再不下课罗大主播可以在我的视频课堂里直播打游戏了。”

唐九洲的课堂倒是不太安静,下课或者课间的时候有些喜欢嗑cp的小女生们逮着机会就让唐九洲撒点糖,搞得唐九洲害羞又无奈。

罗一舟轻笑了一声,挡下了唐九洲正要往水杯里灌水的动作,拿过唐九洲的水杯从旁边的锅里拿勺子不知道舀了什么出来,倒在了唐九洲的杯子里。

“这啥啊,”唐九洲凑过去看了一眼杯子,“啥啊。”

唐九洲皱了眉头。

改成线下课之后他天天待在家里,罗一舟一个游戏主播本来就天天闲在家里,现在更是翘了大半个月的直播,给他投喂。

问他时长怎么办,他每次都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被解约了那就让老婆养我呗。

“茅根竹蔗水,你尝尝,甜的。”

罗一舟递到他的嘴边,唐九洲半信半疑的看了罗一舟一眼,就着罗一舟的手抿了一口。

入口之后清甜的糖水在舌尖漫开,唐九洲咂咂嘴,满意的接过了水杯。

“今天有排骨耶!我想吃糖醋的~”

“好~都可以。”

“好久不见家人们——”

下午唐九洲约了人要出去玩,罗一舟没事干就想起了自己的直播事业,也没打预告,很早就开了播,打算试图弥补一下自己这个月的时长。

他伸手调了一下镜头,确保自己在镜头里,又把自己的画面拉到最大,打算先跟水友们唠一会儿。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是啊,开播了,看到就是赚到,”不出意外的飘来很多阴阳怪气的弹幕,罗一舟也回复着,“电脑落灰倒是不至于……我还是有清理的。”

“这个月剩下的天数都直播啊……那可能不太行。”

“对啊,浅浅的摆烂一个月,反正时长也完成不了了。”

再多问的也罗一舟也不说,偶尔飘过几句提到唐九洲的弹幕罗一舟倒是都能看到,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单弹幕傻笑。

有一条写着【唐老师今天来看你直播吗】的弹幕飘了过去,被罗一舟逮住。

同居被曝之后唐九洲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好几次都光明正大的进到罗一舟的直播间,还给罗一舟刷了很多礼物,罗一舟也大胆调侃说平台还要抽走一半不如直接给他长点零花钱多好。

“啾儿啊……”罗一舟打开今天要玩儿的游戏,“啾儿等会儿要跟朋友出去聚会。”

“今天下午睡了一下午,睡成小猪了。”

弹幕上立马飘过一篇【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还有一些人在说一些不可描述的话。

“注意一点家人们,”罗一舟表示自己只是想秀恩爱,没有想被封的意思,“半个月不见,大家都好开放啊。”

“好了废话不多聊了,家人们今天先玩儿一会单机啊,后面跟岁总他们连麦PUBG。”

……

晚上12点的十周超话炸开了锅,原因是某主播和某大学教师似乎要上演直播doi(?!

“唔,啾儿……唔!”

但是唐九洲扑到他的时候用劲太大,两个人连带着电竞椅一起倒在了地上,现在他被唐九洲压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PUBG早就因为毫无遮掩的站在大草地上,被人一枪爆了头。

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的队友还在YY上吐槽,被弹幕告知了大致情况之后都漏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跟罗一舟关系好的傅岁甚至顾不上会不会被喷,立马送死然后打开了罗一舟的直播间,给大家表演了一个cpf通过YY起哄到蒸煮面前。

镜头可以拍到他们倒下的那一片的地板,大家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唐九洲的脑袋,还有罗一舟挣扎着想要把压在身下的椅子把手推开的画面。

唐九洲跨坐在罗一舟的腿上,亲亲舔舔着罗一舟的嘴巴,学着罗一舟平时吻他的样子在伸出小舌头,伸进罗一舟的嘴巴里,勾着罗一舟的舌头。

罗一舟被唐九洲压在地上,把唐九洲推开也不是,抱住唐九洲狠狠的加深这个吻好像也不太行。只能一边承受着老婆突如其来的吻,一边想着怎么起来关掉直播。

他不想上热搜了啊喂。

移动的中间唐九洲自己吻的有点喘不过气,从罗一舟的身上直起身来,揉着罗一舟的脸:“嘿嘿,好看。”

罗一舟:“……”

没等罗一舟哄着唐九洲起来,巡管已经看不下去了,帮忙封了罗哥的直播间。大家只能听见罗一舟一群好友的“哈哈哈哈哈”的幸灾乐祸声。

“宝……你喝酒了?”

罗一舟索性决定先把唐九洲安顿好。

唐九洲眯起眼睛:“什么?我没喝啊。”

“我就点了一杯长岛冰茶……那是茶哦……”

“我就喝了一点点,蒲熠星就不让我喝了……”

就唐九洲的酒量,还能回来也是不容易。

“怎么回来的啊。”

“恩齐把我送回来的……”

罗一舟按照平时的习惯轻轻的抚着唐九洲的头发。

唐九洲好像被摸得舒服了,窝进罗一舟的怀里,轻轻的跟他说今天在路上看到的小狗,有点像上次两个人一起去宠物店他一眼看对的那只,还有看对了一件超级适合罗一舟的衣服,下次要带他去试……

“好~等你没课的时候我们去试~然后把那只小狗接回家,怎么样?”

“好!”

“那我们回房间吧,你快起来。”

“我要去洗澡,你抱我去洗澡~”

“好。”

后来直播挂了一个晚上,水友们听不见什么声音也就散了。

第二天还有学生跟唐九洲吐槽不带这样凑时长的唐九洲揉揉腰尴尬的笑了笑。

他附议,主播就应该好好直播,哪有直播到一半去干坏事的。

END.

*好东西的压轴香香香!

*要素注意:云期do,拍拍,叫爸爸

(我知道这三个词看起来很矛盾)

(所以慎入朋友们真的慎入)

正文:

得益于蒲家祖传的百发百中,8888酒店套房的加持,以及蒲熠星本人的争气努力——即使Omega没到发巜情巜期依然零脱靶地让郭文韬揣上了球球——总而言之,怀上孩子时,他们俩并没有完成标记。

这让蒲熠星心虚又不安。

他苦着脸去抱自家老妈大巜腿,偷偷问Omega不被标记就怀上孩子是不是会很辛苦。当初同样是没有标记就怀孕的蒲妈妈叹息一声,沉吟片刻,委婉道,我那时是有点辛苦,不过到你们这......

他苦着脸去抱自家老妈大巜腿,偷偷问Omega不被标记就怀上孩子是不是会很辛苦。当初同样是没有标记就怀孕的蒲妈妈叹息一声,沉吟片刻,委婉道,我那时是有点辛苦,不过到你们这儿——有可能就是你辛苦了。

年幼单纯的蒲熠星一头雾水,没太听懂。

发现怀孕后的第一个星期,郭文韬适应良好,除了特别能吃之外,没什么其他的异常。

发现怀孕后的第二个星期,郭文韬适应更加良好,更加能吃,吃得每天晚上蒲熠星提心吊胆地摸着他肚子,生怕九个月后他生出根羊腿来。

发现怀孕后的第三个星期,郭文韬的食欲倒慢慢回落了,但是开始嗜睡。尤其吃完饭之后,就懒洋洋地不愿意动弹,早饭后睡一觉,午饭后睡一觉,晚饭后睡一觉,每一觉都要召唤蒲熠星陪睡。

发现怀孕后的第四个星期。

郭文韬。

开始嗜蒲熠星。

医生说,没有被标记就怀孕的Omega,会因为体内缺乏Alpha信息素平衡激素,在孕期内格外需要Alpha的安抚,甚至,更深一步的安抚。其原理大概相当于被标记过的O是个蓄电池,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而没被标记的就更像是电源直通,充电五分钟,通话五分钟。

于是蒲熠星终于深刻理解了,他亲爱的妈妈所说的,辛苦。

没有被标记过的孕O,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个呵欠,哼哼唧唧地抱着老公开始吸,然后被被子捂了一宿的人儿开始乱放信息素,香甜的桃花味铺天盖地,让蒲熠星迷迷糊糊地就觉得有一辆挖掘机在一铲子一铲子地把桃花往自己脸上倒。蒲熠星自己的信息素是清冷的海洋气息,被卷在一树桃花的潮里,白色的浪花染了粉,又给朵朵的桃花,挂上了一层清冷的露珠。

大早晨起来的,一屋子都是正经的高端别墅,只有他们的屋,又香又暖的,活像个洗巜头巜房。蒲爸爸有一次想来找儿子们问个事情,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差点没被熏撅过去,被百毒不侵的Beta郭妈妈憋着笑好一通阴阳怪气。

当然,都到这份上了,早起是不可能再早起了,两人每天早晨的早操就得做到十一二点。终于舍得从床上醒来时,两人都是腰酸腿疼的,也懒得下楼吃,于是就要让阿姨把饭送到屋里,吃早午饭;吃完饭后自然是犯困的,打两个呵欠,便又睡了过去,午觉睡醒时,又要循环播放一遍早晨睡醒的场景,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蒲熠星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看着房顶子捯气的时候,才深刻体会到,当年回家时,郭妈妈紧着给他补身体、说男人生孩子受累的良苦用心。

“蒲熠星,蒲熠星……”

一个晚上,刚睡着的Alpha忽然被身边人语声急促地叫醒。

-蒲子上!压塌炕!!!-

白度搜,爱巜发巜电,名字【红烧白月光】

-Alpha的行都是相似的而Omega各有各的野-

“你那嘴。”

“还是给我留着复习复习必修一吧。”

-END-

郭文韬啊……(摇头)(叹气)(你咋这么行呢!)

郭爸爸:老蒲啊,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叫我?

(谁让正文里启程天天住花店!我真的一巜滴巜不巜剩了!!!)

关于大别墅不为人知的那些事5

这篇梗源就是跟朋友的聊天以及在语C群的聊天

每一篇都是一些独立的小故事!

本来有个彩蛋但想想还是当作正文算了今晚见!

*Summary:冤种妹妹蒲艺馨和五个崽子の二三事。

*《好东西》的乱七八糟不正经番外,主要是南北和纬钧,启程比较少。

本期看点:

《蒲家家训》

《定点收编》

《拼接板Jacky周》

《重出江湖の赵大夫》

《有钱多好》

大家好。我是蒲艺馨,一个还单身但是已经带了五个崽子的苦命女人。

俗话说得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俗话还说了,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In我这个case,我给大家大概翻译一下的意思就是——因为我蒲大小姐的前半辈子过得养尊处优横行霸......

In我这个case,我给大家大概翻译一下的意思就是——因为我蒲大小姐的前半辈子过得养尊处优横行霸道风巜流成性灵活程度大吃一惊——所以,现在,我的报应,到了。

事情还要从那个平凡的夜晚,我哥带回来一个野嫂子开始说起。

——注意这个“野”并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绝对的褒义,因为我哥就喜欢野的,我妈也喜欢野的,我爸自己就挺野的——反正我们家的家训大概就是,“找个野的”。

总之我这嫂子,果然是不负众望,野得漂亮,文能高考考第一,武能硬拉直升机。

——所以我这么一说,他刚生完孩子没俩月就拉着我哥跑马达加斯加去看白毛猴子这种事——你们就可以理解了吧。

当然这里我还要说一下,我嫂子之所以能在我家如此横行霸道,说一不二,想怎么野怎么野——主要是因为,他爸跟我爸是相好的。

当然这其实不算什么,因为我们这个家主要是我妈说了算,我爸只负责掏钱。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妈跟我妈也成了相好的。

总结一下这个情况就是:我们家的人,基本被他们家的人一对一定点收编了。

唯有一个硕果仅存的,孤零零的我,在一片萧瑟的阵地上瑟瑟发抖,仍然不屈地坚守着蒲家高贵的大旗。

大概是怕我一人搁这阵地上太寂寞,我哥于是友情给我投放了两个崽子,说是,陪我玩儿。

而这两个崽子——不是他的。是他跟野嫂子同巜居期间,一对好邻居的。

那对好邻居——说起来也神奇。Alpha是加拿大回来的,遮住脖子以下是个冒奶泡泡的绝美甜O,遮住脖子以上是个能三天不下床的动力猛兽。

Omega就更厉害,是个年轻的知名主持人,看上去笑得单纯无害,实际相处久了你会发现——用我嫂子的话来说就是,“他就是要让他的朋友们没法做人!!!”

比如,你同时问他,和我嫂子,和他们另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Alpha邻居。

“如果对象给你送的礼物太丑,你该怎么办?”

我嫂子说,让他重送一个。

那个知名的被迫害的路人Alpha说,会委婉地跟小何说我好像欣赏不了它的美,但我很喜欢。

主持人先生:“我永远不会觉得峻纬送的东西丑!”

所以。

这就是为什么,我哥在把他家的两个小崽子扔给我照顾的时候,郑重,凝重,超重地告诫我,那个小男孩倒没什么,那个小女孩——你一定要将你的中二,高冷,不好聊天,阴阳怪气,倾囊相授。

我说你才中二,高冷,不好聊天,阴阳怪气!

他说你更中二,高冷,不好聊天,阴阳怪气!!!

我们吵了二十分钟。

嫂子来了。

忽闪着他的大猫猫眼,一脸无辜地说你哥怎么不好聊天了?你哥跟我聊得挺好的呀~

我:……Fine。

你们有对象!你们了不起!!!

总而言之。

我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带娃生涯。

老周和老齐家的两个崽子。

一个叫小虎,是真的虎。

一个叫鹿鹿,但却有点Blue。

小虎的爱好是打拳,运动,在我家十来米挑高的大别墅里弄了个一蹦有两米多的蹦床,上下楼不走楼梯,从栏杆上拽条床单往下溜,把我的蚕丝被拽成残丝被。

相比之下,鹿鹿就好带太多了,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在我家的大别野里,除了画画,就是看书。

我有一次跟我哥嘀咕啊,说这鹿鹿他爹那么能说,这孩子咋这么文静呢?不会是抱错了吧?还是齐老师话说得实在太多了,把后一辈儿的话都说完了?

我哥一脸严肃地摇摇头说你不懂,人家这是在CD攒大。

知名大夫赵医生的名言听说过没有?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

——N年以后我在鹿鹿连嘚啵一个小时“我们都是星辰汇聚的高级智能正如山前有四十四只石狮子”吵得我头疼不能自理的时候。

我终于明白,这话,都是道理。

后来。

我嫂子,齐老师,和他们另一位好邻居的崽。

同时出生了。

——说实话我都难以理解!他们三个Alpha干这种事情就不能错个峰吗?!

总而言之,三个崽子在我家的超豪华O产中心,出生了。

——什么,你问我们家怎么会有个O产中心?这还用问??我爸现盖的啊!!!从知道我哥跟我嫂子有了之后直接把在建的一块地推平重盖的啊!里面请的胎教师都是xx音乐学院毕业的全员绝对音准说是绝对音准要从娃娃抓起!

……咳咳,这里没有针对我嫂子和齐老师和某位凭简谱猜不出歌来的Alpha的意思。

总而言之,三位尊贵的Omega先生,每天早晨就过着从五百平米的床上,窗外一排合唱团“啊你可曾梦见我”的雄壮歌声中,醒来。

然后喝一杯楼下草坪上养的乳牛,现挤的牛奶。

——咳畜牧业这一块儿主要是我嫂子他妈在负责。

而这个时候我在干什么呢?我在帮他们看着孩子。陪早起的鹿鹿念绕口令,帮刚上小学的小虎开家长会,拿毛笔给鹿鹿的手工作业刷shai,到学校去被小虎的数学老师数落……

而他的两个爹,在干什么。

——在蓝蓝的晴空下绿绿的草地上,抱着小羊羔嬉戏打闹。

我在被他们的儿子的数学老师数落。

他们在嬉戏打闹。

Alpha。

XXXXXX!

后来我爸听说了这件事,直接把学校买了。

数学?什么数学?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没有数学。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健康的学习环境,还孩子们一片朗朗青天!

你们看,有钱多好。

有钱,能不学数学。

三个崽子生出来之后。

小虎和鹿鹿开始玩活巜体过家家。

每天给仨人起十八个名字,今天叫贝贝京京欢欢,明天叫冰墩墩雪融融煤球球。

我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们会把仨崽子弄混,万一以后抱错了咋办。

小虎说这怎么可能抱错!

那个白得发光的是你哥生的,这个黑不溜秋的是我爸生的,剩下那个一逗就会脸红捂脸的是曹叔叔和何叔叔生的。

我说那不行啊,肤色是会变的啊。

小虎说那也简单。

给他们放首歌。

伸胳膊腿跟着跳popping的是蒲叔叔生的,伸胳膊腿想要打架的是我爸爸生的,胳膊腿不动但是手指头跟着动弹嘴里还说着“香香香!”的是曹叔叔生的。

他说你如果觉得还不靠谱,那还有一个方法,他们仨的胎教录音都不一样。到时候我们就给他们放录音,对迪迦奥特曼有反应的是你哥生的,对郭德纲相声选有反应的是我爸生的,对罗翔和张三有反应的是曹叔叔生的……

够了。我说,够了,不用了。

爱谁生的谁生的。

但是。

齐鹿鹿。

桌上有奶粉。楼下有奶牛。

所以,你现在,能不能把你的手。

从我的胸巜上。

拿下去。

艺馨妹妹,你辛苦了(凝重握手)

曹老师:哎呀蒲熠星你早说你有个妹妹闲着啊,要不我跟小何早就……(消音)

最后,zou峻纬!反思一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尤其是你!(指指点点)

校园ABO

蒲郭/纬钧/九明/东春

东春AB其余AO年龄乱操作

什么都没有只有谈恋爱纯甜纯沙雕HE

OOC勿上升

唐九洲觉得如果他这辈子娶不到邵明明,周峻纬至少要负80%的责任。

临行前,唐九洲在食堂吃了最后一顿早饭。

俩包子两根油条大半个葱油饼一碗粥配一包榨菜。

“你真的紧张吗?”齐思钧颇有疑惑地问。

干饭人抽空回了他一句,“紧张,紧...

干饭人抽空回了他一句,“紧张,紧张得要死了。”

周峻纬敷衍地拍了拍唐九洲的肩膀,“别紧张,明明不是说了吗,只是单纯带你回去玩玩,见家长只是顺便的事情。”

“狗屁。”唐九洲啪地把周峻纬的手打开,“这就像公司检查,说了秘密,但哪个工位不是提前两天擦得苍蝇都停不住?”

“没事。”周峻纬瞥了唐九洲一眼,“你多讨人喜欢啊,你看你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你。”

“是啊,我身边的人都很喜欢我。”唐九洲一脸正色地放下筷子,“你看看我身边都是什么人。你、齐思钧、郭文韬、蒲熠星……有一个算一个。”

“怎么了?”齐思钧眨了眨眼睛。

“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对了,我蒲哥呢?”唐九洲用油条蘸着酱油,“好几天没见到了。”

“忙着呢。”齐思钧说得含糊。

“忙什么?”

齐思钧很认真地斟酌了一下用词,“忙着给计划生冖育添乱。”

“昨天看见我韬哥去菜鸟驿站取了一箱子抑制剂回来呢。”

“是啊。”周峻纬的声音幽幽的,“得克制一点,上次他们赔了人家酒店小一万呢。”

齐思钧看着唐九洲拿起筷子又放下,吃一口葱油饼又喝一口豆浆,喝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一样看看天看看地,低头再咬一口油条。

焦躁俩字儿都刻脸上了。

“你害怕什么?”齐思钧柔下声音,“怕他爸妈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吗?”

“不是。”唐九洲顿了顿,“不至于。”

“那不就好了?”

“就是……”唐九洲扶着脑袋想了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咱这年纪不大可能被完全认可的。”齐思钧拍了拍唐九洲的手背,“你就当去同学家玩玩。”

“那也总想表现得好一些。”

“你就真实着来呗。”周峻纬说得心不在焉,“你最大的优点不就是自然真实吗?”

唐九洲回过头,“真的吗?”

“真的啊。”周峻纬叼着麻团刷微博热搜,“你本来就是个不会说假话,很诚实的人,长辈很喜欢这样的。”

“那我应该发扬长处吗?”

“当然。”周峻纬转过脸,“到时候你就别太做作,人家爸妈问啥你都实话实说,千万别编,就成了。”

唐九洲看了看齐思钧肯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峻纬笃定的表情,重重地点头。

“嗯。”

唐九洲应该想到的。

周峻纬打小长在齐思钧家里,小时候尿裤子都是丈母娘亲手洗的,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听。

那还不如蒲熠星呢,人家至少见过世面,亲眼看过齐白石老师的手笔。

人真到家里其实没有这么紧张了。

唐九洲本身就是开朗的个性,人生得高大,笑起来却像个孩子,乐呵的时候看着的人也会跟着笑,邵明明父母看见的第一眼其实就是喜欢的,碍着长辈的样子也不好表现出来。

邵明明家都是普通人家的样子,屋子还有些老式,没有落地窗户,挑高也低,进门有些暗,家具都是实木的材料,白天没开灯,看着有些距离感。父母二人倒是都生得慈祥,也没有给唐九洲脸色看,进门就客客气气的,可以说是开了个好头。

唐九洲看得出邵明明也紧张,打楼梯上来的时候一路把唐九洲的衣角都攥烂了。

前几天晚上邵明明还问了郭文韬说他带蒲熠星回家的时候是什么场景。

那边趴在护栏上,脑袋瓜子冲下,像个成了精的考拉。

尸横遍野。郭文韬说。

导致现在邵明明看着唐九洲都觉得自己男朋友像个行走的丧尸,一口下去这一家子都活不了。

坐下的时候邵妈妈招呼九州吃葡萄。

一盘青葡萄个个都饱满。

“九洲之前没来这边旅游过吗?”邵妈妈笑眯眯的。

“没有。”唐九洲笑着摇头。

“那明天让明明带你出去逛逛。”

“好的好的,谢谢阿姨。”唐九洲有点拘谨地点着头。

想着找找话头,邵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跟明明怎么认识的啊?”

邵明明刚要开口,“我们是朋友介绍……”

“我在酒吧打工。”唐九洲打断地太快以至于没听到邵明明说的话,更没看到酒吧两个字出来的时候邵明明突然转向的眼神,“他喝多了,我帮他叫了朋友来接,这么认识的。”

邵爸爸看了邵明明一眼。

邵明明本来就打的眼睛瞪唐九洲那样儿跟开了三级美颜一样眼神炽热。

唐九洲无辜地眨眼。

周峻纬说了,我最大的优点是诚实。

邵妈妈笑了一下,“我给你去倒杯水吧。”

趁妈妈站起身的当头,邵明明去拽唐九洲的衣角,压低声音,“我爸妈不知道我会喝酒。”

“不知道吗?”唐九洲大吃一惊,“那他们也不知道你酒品差得人尽皆知吗?”

邵妈妈放了杯橙汁在唐九洲面前,接着又问,“后来就这么成了吗?”

“是。”唐九洲笑得特别阳光,“我还送了他点东西。”

“什么?”

邵明明使劲拽唐九洲的衣角。

这边笑容灿烂声音嘹亮。

“鸡。”

齐思钧窝在周峻纬怀里,寝室灯暗着,电脑屏幕上放着安妮海瑟薇的爱情片,其实两个人都没在看。

周峻纬拿着手机玩消消乐,开了外放,噼里啪啦的。

“吵死了。”齐思钧拿手肘捅人,“小点声儿。”

“成。”周峻纬用额角蹭了蹭小狐狸的头发,“好无聊啊。”

“已经约好了,等蒲熠星渡劫成功之后咱去密室玩儿。”

周峻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叫他,“哥。”

“嗯?”

“你有没有想过咱俩的事儿?”

齐思钧动了动,“什么事儿?”

“关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跟我们的匹配度都比咱俩高的事儿?”

齐思钧眨了眨眼睛,慢慢直起身,“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是0啊。”

齐思钧一脚蹬在周峻纬腰上,“你才他妈是0!我是1!”

周峻纬跟个不倒翁一样弹了回来,“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怎么亏心了?”齐思钧瞪了周峻纬一眼,“你看看,一模一样的生活费,每顿饭都是我给你掏钱,你每天吃我的喝我的,给我兜吃得比脸都干净,你还有闲钱买白酒股。你自己说说咱俩谁包的谁?”

周峻纬啪一下坐起来,一脸的“你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来大狗你睁大你水汪汪的大眼睛给我看看,现在你坐在谁的宿舍里?我每天吃你的喝你的,那你不是还睡我的吗?”

“我就睡你的几天宿舍怎么了?你的床还按分钟收费吗?”

“你给我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厕纸都给我霍霍完了!”周峻纬鼓着腮帮子,“我寝室瓜子都被你磕完了,这一大堆零食不是我买的吗?”

“那我马桶栓没给你买吗?”齐思钧瞪着周峻纬,“要没我的马桶栓,上次蒲熠星的手机卡进去,你现在还搁那儿掏呢。”

“那洁厕灵不是我买的吗?”

“那我买马桶栓不是送香薰了吗?”

“你那个香薰闻起来一股子鸡屎味儿我第二天就送给明明了!”

“我用你厕纸怎么了?我后来不是给你买了三大箱吗?左邻右舍一起用都用不完!”

“你可拉倒吧,你买的熊猫牌的,二十一世纪哪里还有现代人还用磨砂纸擦屁冖股?”

齐思钧小脸通红,“周二狗你别得寸进尺,我打小可没少对你好,小学门口的鸡柳每次你说要吃三块钱,我都给你的买的五块钱的!”

“切,那你小学时候每天偷咱爸妈压在餐巾纸盒里的钱去买赛尔号的卡,哪会不是我替你挨的打?”

齐思钧坐起来就开始撸袖子,“你皮糙肉厚的打几下怎么了?你要跟我这么论,我考了一百分你考三十分那会,你把咱俩试卷上名字换了这茬子我跟你算过吗?!”

“那事儿成了吗?你可别瞎说!那会你好好十几岁一大小伙儿哭得跟个三峡大坝成了精一样,整得我心直疼,不是给你换回来了吗??!”

“那就算是犯罪未遂!我哭怎么了?你以为我乐意哭吗?你小时候天天就知道欺负我,偷我玩具吃我糖果让那些小孩儿都不跟我玩,我不哭你都不带停的,你好好想想你是个什么东西!”

“没事谁乐意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哭起来太好看了?”

房间唰就安静了。

周峻纬倒吸了一口冷气。

齐思钧眯起了眼睛。

“哥,不是,那个……”

齐思钧挽起袖子站起身勾了勾手指,“来,二狗你过来。”

“干、干嘛?”

“我今天打不死你我……”

唐九洲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之一可能就是当邵明明的父母说要做午饭的时候,他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放着我来。

活像武林外传里的祝无双。

他是会做饭的,做得还很不错,少说有十几二十个人夸过,出去露营的时候职业干饭人郭文韬都夸过他烤出来的肉火候最到位。

但中华小当家能拍出52级就是因为厨神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现在邵明明看着唐九洲放在厨房的一碗碗已经做好的菜,又看了看被拿到外面的一瓶瓶酱料,表情有点复杂。

唐九洲吞了一口口水,“怎么了?”

邵明明僵直了一分多钟,“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九洲都有点结巴,“我、我干什么了吗?”

邵明明拿起一个酱油瓶子晃了晃,“你用这个了吗?”

“用了啊。”唐九洲点点头。

“当酱油用的吗?”

“嗯啊。”

邵明明吸了一口气,“这里面是料酒。”

唐九洲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乌漆嘛黑的瓶子上美味鲜的标签。

“这、这不是酱油的瓶子吗?”

“对,它原来是。”邵明明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当里面的酱油被用完了之后,你的爸妈不舍得扔这个瓶子的时候,会怎么办呢?”

唐九洲后退了一步。

“用来装别的啊。”邵明明接着说下去。

“这样子的话……”

“我家盐罐里装的是糖,味精罐子里是盐,酱油瓶子里是料酒,麻油瓶子里是红醋,醋瓶子里是酱油。”

唐九洲倒吸了一口凉气。

邵明明咬着牙,“你用之前不会闻一下吗?”

唐九洲说我哪知道你家用料还要破密码?

“那怎么办?”唐九洲握着饭勺、抓着围裙的边。

邵明明也有点慌张,“我、我也不知道。”

外头邵爸爸叫了一嗓子,邵明明伸手拍了拍唐九洲的肩膀,“你自己想想办法。”

转身出了厨房。

留下唐九洲一个人环顾四周寻找房梁上适合上吊的角度。

响了五六声,那边接了。

“喂。”蒲熠星的声音有点沙哑。

“哥。”唐九洲压低声音,“我在明明家,我做饭把料放错了,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什么叫你把料放错了?”

唐九洲咬着嘴唇,“他家把料酒放在酱油瓶子里!”

蒲熠星懒洋洋的,“又吃不死人。”

“不是,哥,那是我未来的丈母娘啊,你帮我想想……”

考虑到郭文韬应该也清醒不到哪里去,在齐思钧和周峻纬之间,唐九洲选择了齐思钧。

那边接得比蒲熠星快一点,但生意异常暴躁,“有屁放!”

“哥,我做饭把……”

“啊?你说什么啊?周二狗你还敢还手?!我……什么九洲你说什么?”

“我说我做饭的时候……”

那边噗一拳到肉的声音。

“什么?我听不清?晚点再说啊打架呢!……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唐九洲一屁冖股坐在地上,眼神涣散。

是割腕去的快还是咬舌?

最后唐九洲还是采用了最传统的方式,请邵明明父母下了一顿馆子并进行了声情并茂的道歉。

还在心里跟蒲熠星说了一声对不起。

是做弟冖弟的辜负了您的期望。

但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怎么了?”旁边邵明明的声音闷在被子里黏糊糊的。

“没事。”唐九洲盯着衣柜上的花纹发呆,“你早点睡吧。”

背后的人转了个身,被子滚了一下,往唐九洲这里送了一点。

“难过了?”

唐九洲吐出一口气,“有点。”

背后噗嗤一声笑了,“因为糟蹋了咱家的食材?”

“你还笑。”唐九洲一个鲤鱼打挺转过身去。

窗帘没拉严实,光打邵明明背后钻了点进来,大眼睛看着特别亮,“没事,已经很好了。”

“好什么了?”

“你没把我爸妈毒到已经超乎我的预期了。”

唐九洲拽着被子拱过去,“明明。”

那边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

“叔叔阿姨有说什么吗?”

邵明明想了想,“说你可爱。”

唐九洲眯起眼睛,“哄我的?”

“没有。”邵明明摇头,一头卷在被子上扫来扫去,“真的。”

唐九洲眨巴眼睛,“你也觉得我可爱吗?”

邵明明欲言又止,“你是A。防止你忘了,提醒你一下。”

唐九洲转过身去,面对着天花板。

“睡吧。”邵明明的声音带了点睡意,“明天还得早起呢。”

“嗯。”唐九洲哼了一声。

邵明明房间里的吸顶灯是老式的样子,上面绣了一圈儿百合一样的花样,很久没除灰了,看着雾蒙蒙的。

唐九洲盯得眼睛有些发酸。

终于盯到有些困意的时候,身边的人忽然环了一条手上来。

“明明,你……”

刚要哄人睡睡,唐九洲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条手臂上的温度高得有些异常,身边刚还安稳的人,这会儿整个都无意识地贴了过来,热气直喷在他脖颈上,空气里已经漫开了一股子芝麻丸子的味道。

唐九洲几乎不敢回头,颤抖着覆上了邵明明的后颈。

浑身一震。

“卧槽邵明明你长本事了!发冖情冖期带我回家见父母?!”

TBC.

下章九明数学课

让我们感谢晓敏姐,当年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成就了今日的南北!

(ps:反水belike我本人)

浅摸六个小齐情头(bushi)

姐妹们可以根据喜欢自己拿图吱吱就好

嘴强王者齐思钧

南北原地起飞

齐思钧跟个座山雕一样蹲在长椅上,手里攥着个包子,啃得满脸油。

看着他这个样子,郭文韬不禁怀疑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传闻他特别会谈恋爱,凭什么?凭他能吃吗?

“哎。”郭文韬戳戳他,“能不能给我一点实质性的建议。”

齐思钧用力咽下一口包子,“蒲熠星走的时候什么表情?”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郭文韬不耐烦地敲桌子,“他看上去有点失...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郭文韬不耐烦地敲桌子,“他看上去有点失望,这不就是我一开始的问题吗?审题都不会你怎么考上大学的?”

“哪种失望?”齐思钧瞪了郭文韬一眼,“这很重要。”

“失望还分种类?”

齐思钧油乎乎的手就往郭文韬脑门上弹,“榆木脑袋!”

郭文韬嫌弃地拿餐巾纸擦。

“失望大类分两种,是对你失望,还是对他自己失望。”

郭文韬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不知道。”

齐思钧终于把包子吃完了,塑料袋团巴团巴,用一个投篮的姿势扔进了垃圾桶。

“你太强势了。”齐思钧说。

“什么?”郭文韬眨了眨眼睛。

“他是A,你是O,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齐思钧两腿一松,砰一下坐在椅子上,摆出了百家讲坛的架势,“没有A会喜欢比自己强的O,你要学会示弱,要会撒娇,会求他帮你,求他保护你,这样他才会喜欢你。”

郭文韬一脸茫然。

“换种说法。如果昨天晚上,你在过山车上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的手臂尖叫,下来的时候瘫软在他怀里。跟他去坐摩天轮,然后说你喜欢看星星更喜欢看他。去鬼屋,当鬼跳出来的时候扑进他怀里,红着眼睛说哥哥抱我。”齐思钧喘了口气,“那你昨天晚上就不用回宿舍了。”

郭文韬挑起一根眉毛。

齐思钧凑近了一点,“你看你脸蛋漂亮,身材又好,我要是个A我都想上你。大晚上出去玩,玩到生更半夜,他还让你完完整整地回来了。”齐思钧一根手指戳在桌子上,“不是他不行就是你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说,”郭文韬咽了一口口水,“因为我太强势了,所以他对我没兴趣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

“那我怎么办?”郭文韬急得都快站起来了。

“别急别急。”齐思钧慢条斯理地晃着手,“坐好坐好。”

郭文韬立刻坐得板儿正,小手搭在膝盖上。

“你就跟他找个由头撒娇示弱就行了,让他知道你需要他保护你,就行了,A都喜欢这样的。”

郭文韬脸上看不出名堂。

“哦。”齐思钧挑起一边眉毛,“你不会?”

“嗯。”郭文韬点头。

“我给你示范一下。”齐思钧放下二郎腿,手一拍,挥着叫食堂那头的周峻纬,“二狗子!过来!”

周峻纬屁颠屁颠地凑到跟前,“咋了?”

齐思钧眼角一垮,脸颊肉一嘟,嘴一噘,“峻纬,可以帮我过去买个豆浆嘛?我走不动了,昨天晚上太累了,想喝……”

郭文韬眼看着周峻纬的耳朵一点点变红了。

“好好好!”周峻纬转身就走,“马上来!”

“看见了吗?”齐思钧转过身看郭文韬。

郭文韬若有所思,“你俩不是兄弟吗?”

“哦对。”齐思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俩是兄弟……只是给你做个示范。”

“那昨晚你俩干嘛了?”

“我在他宿舍陪他打了个通宵的游戏,说要上最后一颗星,结果打到早上五点。”齐思钧翻了个白眼,“人菜瘾还大。”

郭文韬靓仔无语。

上帝给了你们一对老二和一个密闭的房间,你们就用来打游戏?

就你还教我谈恋爱?

“行了。”郭文韬站起身,“我知道了。”

走的时候齐思钧还在背后喊。

“要记得示弱啊!示弱!”

课下了,蒲熠星收拾收拾电脑和课本,从位子上站起来。

位子旁边的走廊里忽然多出来一个人。

是个比自己矮一些些的小O,眼睛大鼻子小挺,长得清秀,是讨巧的脸蛋,红得像个苹果,站在蒲熠星身边。

“同学?”蒲熠星过也过不去,轻声问,“有事吗?”

“你好,我下一节也是这个选修课。”小O不敢抬头的样子,只低眉顺目地看着地板,“我没带书,可以借给我吗?我下课就还你。”

蒲熠星眨了眨眼睛,“你没有朋友可以借的吗?”

蒲熠星觉得这是大有不借就不让他走的意思,下节课也确实要上了。

“好吧。”蒲熠星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书递给他。

看着翻开在自己面前的第一页,蒲熠星吐出一口气。

到这个时候心思都不藏了。

但书也给人家了,也快上课了,蒲熠星也没有办法。

抬头就看见了报告厅门口的郭文韬,双手插在兜里冷冷看着他。

蒲熠星走过去。

“真喜欢这样的?”郭文韬问。

蒲熠星没听懂,“哪样的?”

“那样的。”郭文韬用下巴点了点开心地坐在位子上的那个小O,“会哭会撒娇会求你的?”

蒲熠星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就要你一句话。”郭文韬盯着蒲熠星的眼睛,“喜不喜欢他?”

蒲熠星莫名其妙,“当然不喜欢啊。”

郭文韬擦着蒲熠星的肩膀走进去,到第一排面前,一把夺过了小O手里的书,“这是我男人的书,他没有很想借给你。”

小O是软乎,眼泪眼看着又要出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越过郭文韬去看蒲熠星。

还没看到呢,下巴被郭文韬握住一把掰了回来。

“别看他。”郭文韬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红的拍在小O面前,“书店就在旁边,要教科书的自己去买。”

伸手扯下书上的第一页,揉成一团,郭文韬眯起眼睛。

“书要用自己的,男人也别抢别人的。”

回过身几步到蒲熠星面前,郭文韬把揉成团的纸扔在蒲熠星身上。

“我就是这样的。”郭文韬看着蒲熠星,“脾气不好,也不会撒娇。但是我喜欢你,打第一眼看到就喜欢。我现在闭上眼睛,你要是也喜欢我,你就亲亲我,要是不喜欢,那我现在就走,以后都不打扰你。”

郭文韬闭上了眼睛。

合着心跳倒数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

一点动静都没有。

郭文韬睁开眼。

蒲熠星交叉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笑着看着他。

郭文韬心头一沉,转身就走。

脚才迈出一步,就被人拽着手臂拉了回来。

蒲熠星揽住郭文韬的腰,低头吻上了那有些不开心的唇。

郭文韬瞪大了眼睛,只能看见蒲熠星颤抖的睫毛,想要振翅的蝴蝶一样。

吻不长,蜻蜓点水一样就停了,蒲熠星看着郭文韬笑,声音低沉。

“接吻不要闭着眼睛,睁开才能看见你的男人。”

郎东哲顺风顺水这二十多年,是命中注定该渡一劫了。

当他走进酒吧,一回头,就看见后面跟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呆子时,他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从来没有来过酒吧,也不会蹦迪。”王春彧眼睛亮亮的,“带我玩嘛。”

音乐放得很大,王春彧细声细气的给吞掉了一半。

郎东哲把人领到门外,一墙之隔的beat好歹轻了一点。

“你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啊?”王春彧噘嘴,“我是B,不会给你添乱的。”

郎东哲有时候也会想,是怎么长大的,都二十多的人了,王春彧浑身还是一股子学生气,穿个衬衫背个书包明天明天就能去高中教室里做眼保健操。

这在这种专门猎艳的酒吧里不要太危险,是个B又怎么样,零部件又不缺。

郎东哲想了想,这深更半夜的,放王春彧一个人回去也不行。

“走。”郎东哲拉王春彧,“我带你回去。”

“不要。”王春彧一把甩开郎东哲的手,“我要玩。”

跟王春彧做了三天室友,郎东哲深深记住了一个规矩,王春彧说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不论用什么方法,不管合不合规矩,他想做的就是要做。

“那你跟紧我。”郎东哲指着王春彧的鼻子,“只许喝一杯。”

王春彧特别认真地点头。

郎东哲把脸埋进手里。

当他答应带王春彧玩的时候,可能是王春彧的眼睛太亮了,他一不小心忘了天字最铁的两号规矩。

一是喝酒没有一杯,要不不喝要不就到醉。

二是对于从来没喝过酒的人来,一杯顶十杯。

终于,一个晚上郎东哲收获了一个大宝贝。

现在大宝贝把自己锁在ATM机的玻璃亭里,一心以为自己是维尼小熊。

郎东哲敲着玻璃,“你出来好不好?”

“不好不好!”王春彧靠在ATM机上,两条腿上下蹬着,“我要吃蜂蜜!”

“你出来我给你找蜂蜜去好不好?”

“不要嘛,我现在就要吃嘛!”王春彧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郎东哲快给王春彧跪下了,“你不要哭了,出来好不好?我给你擦眼泪。”

“要蜂蜜!”

“好好好!”郎东哲站起身,一步步往后退,“我现在去便利店买,你千万别乱跑啊!”

郎东哲擦一把头上的汗,转身飞快地过了马路,跑进便利店。

“有蜂蜜吗?”郎东哲撞在柜台上。

柜员悠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人喝醉了吗?”

“麻烦快一点,拜托了。”

柜员依然是不紧不慢,唱戏一样绕过柜台,看了郎东哲一眼,“小伙这么着急?对象醉啦?蜂蜜解酒是不错的……喝多了很闹腾吗?看你脸红的。”

郎东哲亦步亦趋跟在背后。

王春彧那何止是闹腾,再晚一分钟他可能就自己爬上树去掏马蜂窝了。

拿了蜂蜜扫码付了钱,郎东哲气喘吁吁地跑出店去,一过马路就愣住了。

面前那个玻璃亭里空无一人,门上还留着王春彧一个爪子印。

郎东哲一下子就慌了,两个脚往左往右都打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大半夜车倒是不多,偶尔一辆从郎东哲背后唰地过去,一阵风吹过来,头发衣服都飞起来,贴在背后的衬衫掀起来的瞬间,郎东哲才意识到自己出了多少冷汗。

“王春彧!”郎东哲沿着路喊,“王春彧!”

越喊心里越没底。

这么大个人,怎么也不能凭空就这么丢了吧。郎东哲抬头看看路边的樟树,不能真的上树掏蜂窝去了吧。

手指都悬在拨出键上了,一转身在巷子里看到了那个大宝贝。

郎东哲差点腿一软跪在巷子口。

维尼小熊和一只流浪猫面对面,橘猫坐在后腿上,他就顿在地上,四只眼睛对着,郎东哲走过去了都没发现。

王春彧说话的声音都冒着酒泡泡,软乎小声的。

“你是谁啊?”王春彧问。

猫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好可爱啊。”王春彧笑得憨憨的,“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吗?”

“我觉得有哎……但是我们不能去找他们……你知道黑暗森林理论嘛?他们说呀,每个文明都可能经历技术大爆发,而且只在一瞬间,所以当你发现宇宙中有其他文明个体的时候,不管它有多落后你都要消灭它,因为呀……因为什么来着呢?哦想起来了……因为他们有可能哪一天就可能技术爆发了呀,这样就很危险了。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听别人说话要给回应的嘛,你喵一下,喵一下好不好嘛……”

郎东哲交叉着双臂看着他。

“哎。”王春彧又凑近了一点,跟猫讲悄悄话,“待会会有个很帅的哥哥过来找我们,你猜猜他会把我们两个里的谁带回家?我们打赌好不好?”

这时候一个回头,王春彧眯着眼睛才看清郎东哲。

“哎呀,来了。”王春彧小脚啪嗒啪嗒地挪到猫的身边,跟它并排蹲着,还凑过去,“紧张吗?我好紧张。”

巷子里昏暗的,外头的酒吧里咚咚的鼓点声还在背景音里,偶尔滑过的车子留下一串车辙声,剩下就是自然的声音,树叶和风、墙缝和水滴、王春彧和猫。郎东哲面前两双眼睛,一边无谓一边全是期待,看着对不上焦,但很努力地想看清他,眼神全在他脸上,像是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一样。

郎东哲朝王春彧伸出手,“走了,回家。”

“耶!”王春彧笑得像个孩子,回过头跟猫炫耀,“你看他选我哎,一定是因为我比你可爱。”

“明天有空吗?”周峻纬在蒲熠星对面坐下,“打球吗?”

“没空。”蒲熠星咽下一口饭,“陪男朋友。”

“哦哟嚯。”周峻纬叼了块五花肉,撞了一下蒲熠星的手肘,“哪家小O这么好的运气?”

“郭文韬。”

“咳咳咳……”一块五花肉给周峻纬噎得差点过去,“你俩这么快?”

“嗯。”蒲熠星哼哼了一声,拍了拍周峻纬的肩膀,”多亏了你。”

周峻纬这边还没膨胀完,齐思钧端着饭盘过来坐在周峻纬旁边,“怎么了?”

“他。”周峻纬嚼着青菜,指了指蒲熠星,“跟郭文韬成了。”

“哇,恭喜恭喜。”齐思钧横着给周峻纬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看看人家。”

蒲熠星看了看周峻纬又看了看齐思钧,很识相地没说话。

齐思钧一边喝汤,一边拿着手机。

“在干嘛?”周峻纬看了一眼齐思钧的手机。

“网购点抑制剂。”齐思钧悠然自得地翻着手机,“我明后天就发冖情冖期了,不够用了。”

蒲熠星在想自己现在换张桌子是不是不太礼貌。

“那怎么来得及啊。”周峻纬一边吃一边说,“你来我宿舍住几天吧,反正我没室友。”

一句话出来,一口饭卡在蒲熠星喉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对面的人完全没感受到蒲熠星震惊的情绪。

“干嘛?你很多吗?”齐思钧问得随便。

“够啊,有多,够你撑三四个。”周峻纬回答得也随便。

“那行。”齐思钧点头,“那我今天晚上搬你那边去。”

这一段不符合医学社会学自然科学的对话听得蒲熠星眉毛一颤一颤的。

没忍住,蒲熠星还是开口了,“打扰一下,你们两个……一A一O的,发冖情冖期住一屋,真没事吗?”

“没事啊。”周峻纬一脸理所当然,“他考上大学之前,每次我们都住一屋子啊。那个时候会有点虚弱的嘛,我也好照顾他。”

蒲熠星嘴角一阵抽搐。

你不要叫周峻纬了,改名叫周下惠吧。

“没动,在原地。”

“好。”齐思钧点点头,“那我就带床被子来就行了。”

“人来就行了,咱盖一床。”

“也行。”

“不好意思。”蒲熠星腾地站起来,“我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不是。”周峻纬看着蒲熠星满满当当的菜盘,“你都没吃什么。”

“不吃了。”蒲熠星摇头,“吃不下了。”

王老师那个喝醉了把自己锁在ATM机房间里,觉得自己是维尼小熊是我亲身经历……喝大了不可怕,可怕的是等你醒了还有一群朋友绘声绘色地讲给你听……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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