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树海棠的推荐LOFTER(乐乎)

我觉得大家已经不记得这篇了,就算记得也请不要问我完整版在哪,SY或者AO3自己想办法吧…………我真的没那个心情再弄了。

番外Fimbul-vetrRósa29

“启禀吾王,底比斯城中所有拒不投降者已尽数绞杀,剩余奴隶已经在集中整肃,等待后续接受。后方的信使传来消息,以雅典为首的诸城邦得知吾王蒙Ares的庇佑,将在哥林斯地峡举行会盟,尊吾王为统帅,向吾等的宿敌波斯发起进攻。”Ptolemy单手夹着他的头盔来到城墙之上一边朝Alexander行了个军礼一边汇报各路汇总的情报。

“知道了。”Alexander淡淡地回了一句,眼...

“知道了。”Alexander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神却还是望着遥远的东方。

“陛下似乎……兴致不高?”身为同Alexander一起从小长大的伙伴骑士之一,Ptolemy并没有太多君臣之间的界限,他刚刚的问题更多的是发自一个朋友的力场。

“Ptolemy,你觉得无尽大海会有尽头吗?”

“都说了是无尽大海了,哪里还会有尽头呢。”

“那你听说过无尽大海的另一边有一个叫做阿斯加德的地方吗?”

“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传闻,也许您的老师,博闻强记的Aristotle会知道那里?”Ptolemy摆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

“不用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因为他是不会骗我的,所以走吧,我们还有很多的仗要打。”说完的Alexander不再留恋眼前的景色,干脆转身离开了城墙。

“他?你说的是谁?什么他?陛……Alexander,等等我,我听说Darius是一位伟大的国王和统帅,手下拥有着数不尽的军队,我们会有胜算吗?”

“为什么没有,你刚刚也说了,我得诸神庇佑。”

不管诸神的反应是否热切,Alexander带着他集结后的军队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越过了赫勒斯滂海峡,为了这一次远征他几乎散尽了王室的财产,手中只余他的希望。这里只是大海的起点而已,而他的愿望尚在远方。而就在希腊军队渡海的时候,DariusIII的总督们已经在格拉尼库河的对岸整装以对。

波斯帝国在这一位君王手里虽然已经不如之前那位同名的大帝手里时辉煌,但是帝国的军事动员力并非是区区城邦可以想象的。Alexander的数万远征军已经是希腊史上前所未有的规模,然而Darius的总督们在河对岸陈下的兵力却数倍于他们。

“所以……他们要怎么才能胜利呢?”被Loki的隐身魔法遮盖住身形在战场一端旁观的Fandral问出了这个在场众多人心底的问题。他身在阿斯加德,众神之父的金宫军团无论军力还是数量都在九界称雄,更不用提只在传说中出现作为绝对杀手锏的瓦尔哈拉,打惯了顺风仗的阿萨人对于这种逆风局有些不知所措。

“纯粹的勇气和足够的……神迹吧……”Loki一边回答一边在地上画着魔法阵,以Fandral有限的魔法知识来看这一次Loki是真的下了血本了。从昨日他们俩到此地开始,Loki一直在往外掏各式魔法材料布置这个涵盖了整个战场的法阵。

“我能问问这是什么魔法吗?火焰?”除了幻术以外,Fandral最常看见Loki练习的就是火焰魔法了。

“不,这是雷电。”Loki终于画好了最后一笔,他回过头看着Fandral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今天要不要品评看看,阿斯加德二王子的雷电和大王子的有什么不同。”

于是Loki在Fandral的注视下开始结印持咒,口中卢恩语的亘古苍凉与他仍显稚气的少年脸庞形成了一个矛盾又统一的奇怪场面。而在战场的一边,Alexander举起了手中的宝剑,以马其顿为首的希腊联军开始渡河,看似有勇无谋地向着对岸占据有利地形好整以暇的敌军发起自杀式的冲锋。

第一束雷电就这样在Loki的平静注视里从天而降落在Alexander和他眼前第一个敌人间的正中央,巨大的闪光映衬着他手中宝剑锋利的寒光。年轻的君王并未被这种自然界的伟相夺取心魄,他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后挥起宝剑斩向了对方。可怜那个没见过这等景象的波斯士兵,当他的头颅离开脖颈之时,眼中依然只有巨大闪电那吞噬一切的光亮。

“吾王乃Zeus之子,得雷电庇佑,希腊的将士们,诸神就在我们身边,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冲啊!”

也许是自然界的巧合,也许真如那些狂热的马其顿人口中所言,在场的波斯人不解地看着满天狂雷似乎真的成了对手的援军。那些本该在他们眼中不堪一击的疲惫之师在雷电的帮助下焕发了难以想象的战斗热情。而那些雷电也通灵似的避开了希腊联军直直地朝着波斯人而去。以王剑所指的方向,雷电仿佛得了号令似地撕开波斯人防御的盾阵,露出其后脆弱的肢体,而希腊的刀剑则像是收割果实那样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而此刻的Fandral不再关心下方那个胶着的战场,对于希腊一方如何获胜的好奇心被眼前这一幕的震撼感完全冲走。已经调动起整个魔法阵的能量的Loki张开双手漂浮在法阵中心节点的正上方。他黑色的发丝被巨大的风压吹起,如狂蛇般上下飞舞,Loki的眼眸半张半阖,露出丁点绿色的眼瞳以与他外形极其不符的冷漠看着战场下方那些残肢断臂。

Fandral还记得不久前Loki戏谑地要求他品评自己和Thor的不同,他自嘲般哼了一声对着此时已经听不见的Loki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哪里都不一样啊,姿势、神情、过程、方法、手段,哪里哪里都和Thor不一样啊……”

可Fandral又看向了那些连通着天地的巨大闪电,他的表情又逐渐地变地迷茫起来:“可这些雷电……这些响应了Loki呼唤的雷电同那些环绕在Thor身侧的雷电之间…………我看不出任何区别。明明起因和经过根本南辕北辙,为什么会有一个没有任何区别的结果呢?”

也许……阿斯加德看似完全相反的两位王子其实本质上并无不同?Fandral摇了摇头挥去脑中这个一闪而现的奇怪想法。

在他下方,得神力相助的Alexander一方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此役波斯共死亡步兵2万余名,骑兵2500人,而马其顿付出的代价仅仅是34个人的性命。所有在场众人与后世的历史学家皆将此役的悬殊战果归功于Alexander的英明领导和卓绝勇气,只有这位年轻的王不停地试图去找当时战场上的其他人证实他们是否在巨大闪电里看见过一双绿色的眼睛。

整个阿斯加德的小辈里大概也就范少认真想过基妹和大锤是平等的了。

注:

Ptolemy:托勒密,亚历山大的童年好友,伙伴骑士和他的将军之一,在他死后带着他的遗体去埃及建立了托勒密王朝,那个王朝就是出了著名的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的那个,克里奥帕特拉还带着凯撒大帝去看过亚历山大的遗体。

Darius:大流士,波斯王,这里指的是大流士三世,我们一般说的大流士大帝指的是大流士一世。

话说史书上对于格拉尼库河战役的记载并无太多神迹的成分,但是客观上我无法理解这场战役,希腊方渡河进攻,而且对方事先已经占据了高地地形以逸待劳,双方冷兵器时代这种悬殊战果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这已经不是什么战术可以弥补的巨大鸿沟了,所以我自作主张加了神迹的成分进去,我觉得这样还能让我自己说的过去一点。

另一场我也无法理解的冷兵器战悬殊战果是亨利五世的阿金库尔战役(对,就是抖森的空王冠的那个亨利五世),我知道英格兰长弓手很屌,但是再屌也不至于法军阵亡过万,然后英国这边有说只死了几十个的,也有说只死了100多的。完全无法理解啊,就是义和团对着八国联军冲锋,这都已经是两个世代的武器打架了也不该是这种伤亡对比数字啊。

原著向,字数2w1。用了新修蝶梦的设定。

女装怜出没,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女装,本文很纯洁。

本文很清水,求审核员通过,谢谢!

谢怜回到仙乐宫,一打开大门,便看到殿中坐着一个红衣人。他脚步一顿,微微一惊,有点惊喜,眨眨眼,笑了起来,道:“三郎。”

那红衣人能在他宫中神出鬼没,来去自如,不是花城,又是谁?见到谢怜,他一改散漫的坐姿,把支起两条腿放下来,道:“哥哥。”

他如此故作乖巧,谢怜看了只想笑,走过去抱住他的脑袋,揉了揉,道:“怎么上来啦?”

花城顺势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脸来,笑着看他,道:“在下面等得寂...

花城顺势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脸来,笑着看他,道:“在下面等得寂寞,来接你回家。”

他说得坦荡,笑得又很孩子气,不似调情,更似撒娇,听得谢怜不住心里哎呦了几声,脸热又心动,一个把持不住,揉猫一样,狠狠揉了他几下。

当然,这话可不能给其他神官听见,否则又要引发一阵恐慌了——这新仙京,绝境鬼王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太惊悚了。

好在花城自有分寸,也懒得去吓唬那些神官,不过,真是给人看到了,他也完全不怕,不说新仙京重建有他的一份,就说这仙乐宫,便是他一手建起来的,即便他成日睡在这里,旁人也不敢说什么。所以别看仙乐宫金光灿灿,仙气飘飘的,在上天庭的诸位神官眼里,差不多等同于一个金碧辉煌的魔窟了,谁知道里面什么时候藏着一只鬼王?也没人敢随意前来拜访,一探究竟。

谢怜给花城理了理揉乱的长发,才放开他,见榻上放着一只精致的盒子,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

花城道:“广寒宫送来的月饼。”

闻言,谢怜这才记起来,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又到了吃月饼的时候,想来,是他不在的时候,花城帮忙收了送上门来的佳节点心。

打开一看,谢怜发现,今年月饼的花纹又不一样了,每只月饼上都印着兔子,神态各异,惟妙惟肖,极为俏皮可爱,倒令人舍不得下嘴吃了。

谢怜笑了笑,问道:“三郎,送月饼的信使呢?”

他只随意一问,花城却没说话。

谢怜有点奇怪,转过头去,道:“三郎?”

仔细看去,花城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这反应很细微,外人轻易看不出,但对谢怜来说,便是显而易见的破绽了。

谢怜回想了下方才进门时,花城的反应,此刻又见他身子挺得很直,比起正襟危坐,更像是在挡着什么,便展颜一笑,道:“三郎。”

“……”花城知道瞒不过他,叹了口气,从身后捧出一团毛茸茸的球儿,“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那毛团不是别的,是一只雪白浑圆的兔子,只是不知为何,两只豆豆眼成了两个小漩涡,不停转啊转的,像是晕了。

此乃广寒宫的仙兔,可不是一般的兔子,每逢中秋,便会往各位神官的宫殿送去新做的月饼,因为长得可爱,性格亲人,手感也好,颇受大家的喜爱和欢迎。

谢怜本就招一些小动物的喜欢,这小灵兔也不例外,去年送完月饼都不肯走,非要赖在他怀里打个滚,再要他摸摸头才心满意足。谢怜呢,翻箱倒柜地找出个胡萝卜,顺势喂一喂,一人一兔都很愉快,所以,他才有此一问,谁知花城给了他这样一个大惊喜。

他把兔子捧过来,揉了又揉,摸了又摸,兔子没醒,他哭笑不得,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呀?”

花城一脸无辜,道:“没做什么啊,只是和它玩了玩而已。”

他还伸手去戳受害者。

这月宫来的仙兔确实肥软可爱,像一捧圆乎乎又软绵绵的雪,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人见人爱,谁看了都想薅一把,鬼王也不例外。

谢怜笑了笑,道:“第一次见到月兔吗?”

花城点点头,道:“嗯。”

大概是兔子手感太好,他手没收回来,戳了一下不够,又去拉兔子的尾巴。

兔子的尾巴看似一颗绒球,圆圆短短的,一揪才知道,不止这么点,拉出来一看,长长一条,变戏法似的,变成长尾巴了,一松手又弹回去,好玩得很。

花城拉了又拉,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哪里还有鬼王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顽皮的少年,看到好玩的东西,有点爱不释手了。

谢怜一时说不出,是兔子可爱,还是他更可爱了,被迷惑了一瞬,又赶紧摇摇头,把兔子拿开,假装正经地道:“别玩啦。”

恰在这时,兔子一个激灵,醒了。

谢怜低头对上豆豆眼,笑道:“你醒啦。”

兔子见了他,像见了亲娘一样,飙着泪,一跃而起,扑了上去,准头不错,直接钻入他的领口,巴拉几下,就掉进他衣服里去了,落到小腹的位置,鼓起瑟瑟发抖的一团,从外头看去,活像是谢怜突然大了肚子,在剧烈胎动。

花城噗的一声,笑出来了。

谢怜也笑了,但那是害了痒,肚皮直接贴上软乎乎又毛茸茸的活物,他可受不了了,差点和那兔子一样飙泪,见那罪魁祸首居然有脸笑,生气……是不会生气的,但很无奈,睁着一双笑出泪水的眼睛看着他。

花城立刻举手道:“我的错。”

为了弥补错误,他握住谢怜的双肩,道:“哥哥,冒犯了。”就把手伸进谢怜的衣襟,去掏那兔子了,然而兔子警惕性很强,在花城碰到它前便跑到谢怜背后去了。

谢怜身上被兔爪踩了好几脚,哎呦了几声。

兔子脚力不凡,何况这是仙兔,花城以为谢怜痛了,停下动作,问道:“怎么了,哥哥?很疼吗?”

谢怜气若游丝地道:“……不是,是痒……哎,你别乱动啊哈哈哈哈哈哈!”

后半句是对兔子说的。兔子攀着他的背,一蹦一蹦的,显然是情绪激动,毛都蹭在上面,痒得谢怜苦不堪言。

花城不得不把手绕到谢怜背后,但还是抓空了。

这兔子胆儿贼小,动作却异常灵活,简直和抹了油似的,难抓得很。不过能从绝境鬼王手中逃脱,也算是兔中鬼雄了。

花城挑了挑眉,似是觉得有意思,认真起来。

谢怜却是笑得快要喘不过气了,脸通红通红的,衣裳里头钻了逃命的兔子和追捕的手,给闹得不行,没一会儿便衣衫不整了,嘴上又不住在说:“不要!”“等等,那里别碰!”之类意义不明的话语,即便花城很正经,没点旁的心思,听起来也很不妙,活像是在上演那什么不可言说的戏码。

好在花城很快便结束战斗,抓出了那不停蹬腿的兔子,但仍不能改变谢怜那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胡闹过头了。

花城抓着挣扎不休的兔子,难得有几分心虚地道:“哥哥,你还好吗?”

谢怜感觉还行,就是笑得太用力,脑子有点晕,拉好衣襟,系好系带,揉了揉眉心,道:“三郎,你到底做了什么,把它吓成这样?”

花城抓了抓手里的白胖子,歪着头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我说了一句,它看上去很好吃?”

兔子听懂了,开始尖叫。

谢怜:“……”

居然想到要吃月兔,真亏他想得出来。

谢怜无语又好笑,但笑不动了,把兔子抱过来,不停抚摸安慰。

“它胆子很小的,你别吓唬它啦!”

花城黏上去,把脑袋搁在他肩头,道:“哥哥不是说,我烤的兔肉很好吃吗?三郎便想着,什么时候再给你烤一次。”

看了眼谢怜手心里发抖的白胖子,他笑了笑,接着道:“这月兔吸取日月精华,非一般野兔可比,想必滋味更好,哥哥你觉得呢?”

兔子又听懂了,叽叽叽大叫,小门牙都露出来了。

谢怜总觉得这是他敢干出来的事,竟一时有点吃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不管如何,月兔都是不能随便吃的。

他单手抱住兔子,另一只手轻轻捏住花城的嘴,道:“别瞎说了。”

花城被他捏了个鸭子嘴,眨眨眼,看起来更无辜了。谢怜没忍住,噗嗤一笑,凑过去亲了亲他。

好不容易把兔子哄安静了,谢怜捧着它,和它的豆豆眼对视,似是在回想什么,做出思考的模样。

花城一直黏在他背后,搂着他的腰,问道:“怎么了?”

谢怜道:“我好像……小时候养过兔子。”

花城来了兴趣,从他肩上抬起头,道:“是吗?”

谢怜努力回想,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了……因为真的太久太久了,说不定只是做过这样的梦。”

不管有没有这回事,花城都想象了一下小小的太子殿下,捧着雪白圆润的小兔子的画面。

感觉很可爱……想看。

花城把脑袋搁回谢怜的肩头,叹道:“好想看一看小时候的殿下啊。”

突然撒娇。

谢怜有点受不了,一阵怦然心动,本能地想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可想了半天,仍是不能确定童年回忆的真假。

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兔子的身影,而是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孩子的画面。

那是小时候的他,和他的两位至亲。

他恍惚一瞬,喃喃道:“……蝶梦。”

“哥哥?”

谢怜回神,想了一下,对花城道:“可以用蝶梦,进入我的心境,这样,不就可以知道,我小时候到底有没有养过兔子了吗?”

花城笑了笑,提醒道:“这法子的确可行,不过,哥哥,随意让旁人进入你的心境,可不太好啊。”

“不会啊。”谢怜理所当然地道,“是三郎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这等同于向另一个人完全敞开心扉,没有任何秘密,也将一切可能存在的弱点都暴露给对方了。毫无防备的坦诚之下,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比什么情话都要动听。

谢怜说完,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脸有点热。花城却很高兴,凑过去,捧住他的脸,亲了又亲,整张脸笑吟吟的,眼里也有光,像星星在眨眼。

两人趁热打铁,说干便干,谢怜问道:“我需要做什么吗?”

花城拍拍自己的大腿,笑眯眯地道:“哥哥,来。”

谢怜听话地躺下,把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道:“然后呢?”

花城把兔子塞进他手里,要他摸一摸,加深印象,以便在心境中迅速定位想要看到的记忆。

接着,在花城的安抚下,谢怜渐渐放松身体,平缓心情。当一只死灵蝶停落在额心,他的意识便瞬间陷入了黑暗。等到睁眼,眼前已是换了景色,蓝天碧草,鸟语花香,一派世外桃源的美好光景。

“哥哥。”

谢怜回头,见花城负手踱步而来,笑道:“三郎。”

花城来到他身边,望了望四周景致,道:“哥哥的心境很美。”

一个人的心境往往反应了一个人的本质。而这里,还只是谢怜心境的边缘地带,连此处的景致都如此明媚动人,便足以说明一切了。

谢怜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花城道:“哥哥,那儿有个小屋子。”

他抬臂往前一指,谢怜顺着望过去,果然,不远处,林荫掩映下,有一个小木屋。

有屋子,就代表着有人住在里面。会是谁呢?

不说花城,谢怜自己也好奇了。两人相互看了看,便携手过去,想一探究竟。走到屋前,他们趴在窗外往里一看,看见一个小孩儿抱着一个襁褓,正柔声轻哄。说是小孩儿,却又不像,说话和动作无一丝孩童的稚嫩,而是大人的成熟和稳重,脑袋大大圆圆的,手和脚都小小的,瞧着怪可爱的,很像花城练字偷懒时画在纸上的小人,再看那脸,虽是和孩子一样幼嫩圆润,但五官眼熟得很,不是谢怜,又是谁?

看到这里,谢怜已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了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尽量自然地道:“三郎,不是说要去心境内部吗?我们还是走吧。”

花城却拉住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道:“不急啊,哥哥,来都来了,不如看个明白?”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又笑嘻嘻地道:“还是说……哥哥有什么不方便给我看的?”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再者,才说了是花城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现在却要拉着人走,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谢怜叹了口气,还是留下了。

里面那头,小谢怜要给宝宝洗澡了,正解开襁褓,把宝宝抱出来。

花城眯眼看去,想看清楚里面包着的是何方神圣。谢怜已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不如何期待,反倒是盯住了花城,想看看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等到花城看清那宝宝的模样后,他沉默了。

那是一只幼狐,右眼被黑色眼罩盖住,左眼是一只星星眼,盯着小谢怜的时候,似含了眼泪,水汪汪的,眸光闪烁不已,一看就知道是一只爱撒娇的小宝宝。

花城:“……”

谢怜咬住嘴唇,拼命忍住笑。

花城看了过来,以眼神询问。

谢怜努力稳住神色,装作一脸的若无其事,小声道:“这是我前几日做的梦。”

正因为如此,看了一会儿,便知道襁褓里是什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了。

花城点了点头,道:“果然。”

这里是谢怜的心境,会出现他做过的梦再正常不过。

知道这是谢怜的梦,花城兴趣大增,挑了挑眉,揶揄道:“哥哥做了这么有趣的梦,怎么都不告诉我?”

谢怜心道等你看到后面可就未必觉得有趣了,面上却笑微微的,道:“还好吧,不过,三郎在我的梦里,倒是真的蛮可爱的。”

“……”

花城看了眼屋内那只胖成球的奶狐狸,揉了揉眉心——这动作和谢怜是一模一样——他有些无奈,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哥哥,这狐狸也太胖了。”

里面,小狐狸已是被放进了装满温水的木盆子里,身上淋了水,但还是个球的模样,证明那一身膘不是虚的,是实心的。

谢怜十分艰难地憋住了笑,神色如常地安慰道:“胖不好吗?小动物胖一点更讨人喜欢嘛。”

又强行转移话题,道:“嗳,你看,他好会撒娇呢。”

当真。那小狐狸把两只小爪子搭在木盆边缘,闪着星星眼,不停朝着小谢怜嘤嘤嘤地叫。小谢怜被激起了汹涌的怜爱之心,捧住它毛乎乎的脸蛋,啾的一下,亲了亲它的脑门。

这下好了,小狐狸顿时幸福到升天——字面意思的升天,那尾巴控制不住,旋啊旋的,瞬间甩干了水珠,把球一样的身体给带飞了,然后咚的一下,撞上了天花板。

小谢怜一惊,连忙张开手臂,接住了掉下来的小狐狸。小狐狸撞晕了脑袋,星星眼成了不停旋转的圈圈。

谢怜别过头去,捂住脸,忍笑忍得小腹抽疼。

小谢怜抱着小狐狸一顿揉搓加安抚。小狐狸的眼睛又水汪汪的了,它心里十分动情,一个憋不住,就羞羞答答地唤道:“娘亲!”

花城:“噗。”

前几日清晨,就是这一声“娘亲”,把谢怜硬生生喊醒了。他醒来后是百思不得其解:若非要是父母辈的话,难道不应该是爹吗?怎么就是娘亲了!

谢怜看不下去了,手忙脚乱地张开手臂,挡在花城身前,喊道:“打住,打住!”

这到底是他的梦,他的心境,主人要求停止,眼前的小木屋便顺应了他的意思,砰的一声,化为一阵烟雾,消失了。

花城意犹未尽,道了一声可惜,走上前去,从身后圈住谢怜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道:“娘亲。”

不知是痒了,还是被烫到了,谢怜浑身一个激灵,脸红透了,道:“……你、你不要这样叫啊。”

花城却道:“不是我,是它在叫啊。”

说着,抬起右手,给谢怜看。

那右手不知何时,套了一个玩偶,玩偶嘴巴很大,正一张一合的,是里面的手在模仿嘴巴张合的动作,而玩偶的模样正巧是小狐狸,圆胖的脸蛋,火红的皮毛,闪烁的星星眼,可爱极了。

谢怜和那星星眼对视,很难拒绝这样的小狐狸,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捏它的耳朵了。

花城见他喜欢,笑了,道:“我竟是不知,哥哥内心是想把我当成宝宝宠。”

说到这个,谢怜就有点脸热,可自己都主动邀请花城到心境里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再说,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一直以来的小小心愿。

他捏着小狐狸的脸,缓缓道:“……因为,我一直很想为你做一些事情。”

花城微微一顿,睁大了眼睛。

“并不单纯是因为你为我做了很多,所以想回报你。而是,每次想到你,看到你,就忍不住,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但又总觉得,能为你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比如花城的生辰,谢怜是想破了脑袋,又请教了三界上下,也想不出送什么才好,好不容易想到送长命锁,谁知又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成了一片银粉,最后只能送出那条鬼看了也会笑得差点喘不过气的腰带。

相比花城为他做的,谢怜只觉得自己做的太少,太少,当然,真心不是拿来做对比的,可他难免会有些挫败。

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花城便成了一只奶狐狸,会撒娇,会嘤嘤叫,需要小谢怜喂饭,抱抱,亲亲,尽心尽力地照顾。小狐狸离不开小谢怜,很喜欢,也很依赖他。这看似可爱又好笑的画面,底下暗藏着的,是一颗滚烫的、想要付出一切的真心。

心里有了一个人,想要对他好的欲念便成了本能,没有办法停止了。

“……殿下。”

花城抱紧了谢怜,道:“殿下没有做得很少,相反,殿下只是待在三郎身边,三郎便很满足了。”

谢怜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心,也明白花城的心情,因为反过来看,花城的存在,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他在花城怀里转过身子,握住他的右手,低头在那小狐狸的脑门上轻轻一吻,又抬头迎上花城的目光,柔声道:“……但,果然还是很想做点什么。如果有什么能为你做的,我会很高兴的。”

只是待在他身边,就能让他开心,那么,做些什么让他更开心,便是最能令谢怜感到快乐的事情了。

一个人的幸福,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仿佛看不见的红线,连接了彼此,两个人,便成了一体的。

“好啊。”

花城看着他的眼睛,极为温柔地道:“那么,我想看看,小时候的殿下,是不是真的养过小兔子。”

这有何难。谢怜莞尔一笑,牵起花城的手,带着他往前走去。

两人一同隐没在一片白光中。

等到谢怜再次睁开眼,是在一个怀抱里,那怀抱柔软舒适,带着好闻的暖香。

他闻过这个气味。

只是这气味太过久远,乍然嗅到,如坠梦境,难免有些恍惚。直到耳边传来女子温和低柔的嗓音:“皇儿,你醒啦?”

谢怜猛地睁大了眼睛,脱口道:“娘?”

眼前的妇人,清丽温婉,柔美白皙,正是年轻时的皇后闵氏。

活生生的,触之温热的母亲。

在这一刻,谢怜终于明白,自己主动提起蝶梦,并非只是想要满足花城的愿望,那一时兴起里,还有着埋藏在心底里的一份念想——他想见他们,一直都想。

沉淀了八百多年,也不曾消失的思念,瞬间爆发出来,谢怜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眶一热。

皇后有点惊讶,道:“怎么哭啦?”

太子殿下相貌出众,小时候还未长开,那小模样也生得很讨人喜欢,一双明亮圆润的大眼睛里含了泪意,没人看了会不心疼的,亲生母亲见了,更是爱怜不已,连忙搂进怀里,好生安慰抚摸起来。

女人的手纤细秀美,生得并不宽大,但对于一个小儿来说,却足够大了,轻柔地抚在稚嫩的背部,一掌心便盖住大半。

谢怜顿生出整个人被抱在怀里的感觉,他觉出了自己的幼小。在这一刻,他找回了幼时的记忆。那些美好的、却失去太久太久,以至记忆模糊,想回味一下也是奢求的过往。

至亲之间的温情,化为一句句轻哄,和一个个耐心的抚摸拍打,一股脑儿地回来了,怜爱而亲昵地包围着他,那么的具体而真实,是他听得见,也摸得着的温柔,即便只是幻境,不能长久,也足够美好到令他生出贪恋之心,想要死死地抓住,再也不放开。

谢怜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只吸了吸鼻子,没有哭出来,但孩子的脸嫩,他那肤色又随了皇后,白生生的,微微泛了点红,便尤为明显,是个欲哭不哭的模样。

皇后心疼得不行,揉了揉他微红的眼尾,道:“是做噩梦了吗?”

谢怜不好说真话,只点点头,嗯了一声,道:“梦里……我找不到你们了。”

“傻怜儿,梦都是反的。”

皇后没有把小孩儿的噩梦不当回事,安抚的语气极为耐心:“你的父皇母后,自然是永远会陪着你的呀。”

母亲的话语,认真又温柔,给出的承诺更是出自真心。

她是真的觉得,能够和自己的孩子永远在一起。但谢怜知道,这只是一个美好却无法实现的愿望。

两位至亲僵硬地垂挂在梁下,一动不动,声息全无的模样,阴冷而凄厉,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

“皇儿?”

谢怜仿佛真正的小儿,被噩梦惊扰,委屈又害怕,看到母亲关切的神色,怎么也忍不住,又抱了上去,脸埋在母亲的肩头,小胳膊紧紧抱住她的脖子。

他小时候就是个撒娇鬼,皇后不疑有他,只以为儿子还在害怕,心疼得不行,也为这份依赖而心软欢喜,不厌其烦地哄了又哄。

“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帘子被撩起,国主走了进来。

谢怜一顿,从皇后身上抬起头来,转头看去。

“……父皇。”

谢怜后来和国主的关系并不融洽,两人凑在一起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他能记起来的关于国主的回忆,也大都是那些不愉快的摩擦和避而不见的画面。

而眼下,国主是一脸的慈爱,看到儿子眼睛红红的,哎了一下,伸出手来,道:“怎么哭啦?来,父皇抱抱。”

很显然,有关幼时的记忆,他是真的很模糊了,至少对这一段,谢怜是陌生大于熟悉,有点不太习惯,于是没动。

儿子没撒娇着要抱抱,反而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发愣,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画面,国主感觉莫名其妙,但不耽误他捏一把儿子圆圆嫩嫩的脸蛋,然后对皇后道:“这是睡傻了吗?”

皇后拍掉他的手,嗔道:“脸都给你捏红了。”

她揉了揉谢怜的小圆脸蛋,哄道:“怎么啦?皇儿不是最喜欢父皇给你举高高了吗?去呀。”

谢怜八百多岁高龄,方才趴在皇后怀里抱抱,是久别至亲,一时情难自禁,现在感觉有点冷静了,又要他和国主撒娇要抱抱,那真是太为难他了。

但见国主一脸的期待,到底是思念占了上风,不太忍心,犹豫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么小那么嫩,还肉乎乎的,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心一横,伸出去,道:“父皇。”

国主立刻喜笑颜开,把他抱过去,颠了几下,就举起来了。

这天底下的父母哄孩子的招数都差不多,举高高乃是常规手段,无往不利,奈何谢怜贵庚八百多,实在是无法体会小儿的乐趣,他努力一番,想表现出乐在其中的模样,但多年不当小朋友,找不准重温童年快乐的感觉,于是失败了。

国主就有点纳闷,感觉今天的儿子有点怪,抱在怀里左看右看,道:“怎么了这是?”

怎么都不撒娇了?平时这个时候早在嘻嘻哈哈地大叫了,还会甜甜地叫父皇呢。但可爱还是很可爱的,他又顺手揪了一把儿子的小肉脸。

皇后只以为儿子还沉浸在噩梦里回不过神,便和国主说了这事。国主听罢,笑了笑,为了给儿子压惊,抱着人,带他去后花园看兔子去了。

看到满地的雪白毛球,谢怜这才确定,他小时候确实是养过兔子的。

谢怜被放进了兔子堆里,随手一招,便招来三四只。白球儿们钻到他怀里,争着抢着,要他摸要他抱。他知道自己的体质还算招小动物喜欢,但显然小孩子魅力更大,这些兔子和他亲得像是把他当同类了。

他在父母关爱的目光下假装被兔子吸引,两只小手尽力雨露均沾地挨个摸,心里却在想,三郎在哪里?

花城自然没让他久等。

微风吹过,送来一股幽幽淡淡的花香,和散乱而美丽的花瓣。随风而来的,是一只手,那手从他耳后探来,抓住了一只兔子。兔子从背后偷袭,蹦跳起来,若不是半途被这只手截住,怕是要跳上他的肩头了。

谢怜被这一手吸引住了,光看手法便知来人是有功夫的,出手极其利落,又带着一点随意,从容而漫不经心,是那人一贯的做派。

还没见到人,他已是笑了,转头道:“三……”

却是卡住了。

来人十六七的样貌,束发,佩刀,一身轻甲戎装,既潇洒,又威风,是个少年将军的打扮,他面庞白皙俊美,微微笑着看过来,一双异色瞳孔熠熠生辉,有几分明艳,也有几分灵动,漂亮得惊人。

谢怜没见过这样的花城,看愣了。还是国主和皇后上前,为他作了介绍。

听完介绍,谢怜不禁暗叹,这心境给花城安排的身份实在是太方便了——皇后姐姐之子,其父乃仙乐国的花将军,是皇亲国戚,也是贵族将军的世子,还是上过战场,有过军功的少年英雄。身份贵重还是其次,主要是能光明正大地打入皇家内部,顺利接触太子殿下。眼下按辈分说起来,谢怜还得唤花城一声表哥呢。

果然,皇后把他推到花城面前,道:“皇儿,这花家三郎是你表哥呀,来,快叫一声。”

仿佛谢怜是个怕羞的小孩子,要长辈推着引着,才肯叫人。

花城笑眯眯地道:“没事,姨母,怜儿没见过我,该是怕羞了。”

表哥从小便跟着父亲在外征战,昨日才回来,按照这个编排的背景来看,两人确实是没见过的。

而听到那一声“怜儿”,谢怜浑身一震,瞪圆了眼睛去看那张俊俏的笑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连皇后都是叫皇儿为多,偶尔唤他怜儿的,花城这一声,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谢怜有点不适应,再细品一下,整张脸蛋便刷的一下,红了,看着就烫手。如此一看,像是害羞了,但总不能一直当个小哑巴,那多不礼貌,他只能硬着头皮,磕巴道:“表、表哥……”

“怜儿好乖,”他表哥摸了摸他的发顶,很温柔地问,“要不要表哥抱抱你呀?”

这人完全进入角色了,举手投足间,完美拿捏住了小哥哥的气质,开口便是哄诱小孩子的语调。

在场的两位长辈都笑呵呵的,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说出“我不要”的气氛,谢怜又不会拒绝花城,拿他没办法,只能认命配合,伸出小胳膊,作出要抱抱的模样。

表哥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一把抱起小太子,捏了捏他的脸蛋,捏得变形了。

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皇后见儿子直愣愣地盯着花城,脸蛋还粉粉的,打趣道:“皇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难得看到这么好看的哥哥,看入迷了呀?”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笑了,谢怜却是绷不住,脸更红了,越发像那么回事儿。

花城故作谦虚地道:“姨母过奖了。”

皇后显然是很喜欢这位外甥,又见平时落落大方的儿子难得露出羞相,心里稀罕得不行,就想逗逗他,便道:“哪儿的话。皇儿你说,你的这个哥哥好不好看呀?”

众目睽睽下,谢怜无处遁形,又不能说违心话,只得老实地道:“好看的。”

声儿小小的,说完就把脸埋进便宜表哥的肩头上了。

国主再次纳闷,道:“这孩子怎么了,今日这般怕羞,真成小公主了?”

谢怜知道父母背地里说过他被养得像个公主,这话自己听到也算了,一想到花城也晓得了,那脸就挂不住,没法抬起来了,只能用手悄悄点了点花城,暗示他借一步说话。

花城心神领会,仗着表哥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请示姨夫姨母,说是想和表弟培养感情云云,便在长辈们慈爱的目光下,抱着表弟飘然而去。走到一处水榭,这位表哥屏退侍从,把表弟放在腿上,道:“说起来,表哥这回来,是因为姨母要我教你练剑。”

说到此处,此人故作恍然,道:“啊,这样的话,除了哥哥,怜儿还得叫我什么呢?”

那得叫师父了。

谢怜才不上当,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三郎啊……”

“不对,”花城很轻地拧了一下他的脸,“要叫哥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满意这个身份,眼睛亮亮的,极有神,里面有戏谑,也有期待。异色瞳孔罕见而妖异,可少年的眼神却是如此的灵动可爱,无形中,妖气淡了几分,生出一种精致的惑人之美。

谢怜看了又看,没法把目光移开了,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说不出是不忍心拒绝,还是被迷惑了心神,一不留神,一句“三郎哥哥”便那么脱口而出了,说完,才惊觉自己叫了什么,连忙朝着周围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后,才松了口气,再抬头去看花城时,被他的眼神给烫到了。

少年目光灼热。喜欢不用说出口,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他一把抱住小殿下,蹭一下,又蹭一下。

因为是小孩子,身上的气味便和大人的有些不同,多了点乳香,淡淡的,很清爽,是甜的,花城一闻到这个气味,心里就柔软了,怜爱如泉涌,溢满心尖,由衷地叹道:“哥哥好可爱。”

假小孩谢怜有点不好意思。

花城蹭了几下小孩子模样的哥哥,心满意足,松开他,又捧住他的小脸,啵的一下,亲了亲他的脑门,亲完还不肯放开,揉着那嫩呼呼的小肉脸玩儿。

谢怜将心比心一下,自觉看到小花城,也是这副德行,便也放任了,但见他对哥哥这个身份适应得如此之快,忍不住道:“你这身份,也太占便宜了。”

花城嘻嘻一笑,刮了刮谢怜的鼻子,道:“这就得谢谢哥哥了。”

他的新身份这般尊贵,和国主皇后都沾亲带故的,俨然是一家人的亲密姿态,可见心境对他这个闯入者是全然的信任和接纳。

谢怜脸上一红,不说话了。

花城轻轻一笑,摸了摸他的发顶,道:“见到他们,开心吗?”

他们指的,自然是国主和皇后。

谢怜一顿,明白过来,其实花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透过他平静的面容,看到了心里的那个失去了亲人和家的仙乐太子。

八百多年了,他心底里的某一处,仍是一地的废墟,无法还原。曾经有多美好风光,结局的惨烈便有多痛心刻骨,难以忘怀。而父母自尽的那一幕,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画面,也是他永远无法愈合的心伤。

不是不能接受父母的亡逝,毕竟仙凡有别,父母的离去是早晚的事,只是,他们的结局,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这些难平的悔恨与隐痛,花城全部都看见了。

“嗯,我很开心。”谢怜点了点头,“我没想到还可以见到他们。谢谢你,三郎。”

花城道:“只是个小小的法术罢了,哥哥把它当做一场梦便好,不必言谢。”

“虽说是梦,但也是最真实的美梦啊。”

谢怜很看得开,他望了望四周的景致,一股怀念油然而生。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人一事,都是仙乐太子曾经看过的,听过的,亲手碰触过的,不是虚妄,也不是幻想,它们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心里的一隅,的确存在着破碎而狼藉的废墟,可也同样存在着这样鲜活美好的记忆。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蒙尘,但他可以在这里找回来。他长久地活着,它们便随着他一起长久地不灭。

就好像,父母在他的心中又活了过来。

这样真的很好,很好。

一场小小的法术又如何?它可以让他们成为他能够碰触的真实。因为存在过,所以不是假的。

谢怜抬脸亲了亲花城的脸颊,道:“我很喜欢这个梦。”

小孩儿的亲吻,小小的,极为柔软可爱,脸上像被一只小猫蹭了一下,花城眨眨眼,笑道:“怜儿喜欢便好。”

谢怜还是不太适应这娇滴滴又软绵绵的称呼,猛一个哆嗦,无奈道:“三郎,别这么叫我。”

花城揉了揉他的脸,道:“要叫三郎哥哥。”

又从善如流,道:“好吧,那叫你小怜?”

“这也不行吗?”

表哥好脾气得很,又改了口,道:“那就怜怜吧。”

谢怜揉了揉眉心,道:“三郎啊……”

表哥不太赞同地挑眉看他。

“……三郎哥哥。”

表哥满足地点了点头,又一脸正经地道:“好,不逗你了,公主殿下。”

“??”

谢怜以为花城是记住了国主说的“小公主”,故意在羞他,满脸的疑问和震惊。

花城却故作惊讶,道:“难道不是吗?”

然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面镜子,递给他看。

谢怜:“!!”

四五岁的小孩儿,五官还未长开,但眼睛又大又圆,脸蛋也粉白粉白的,分不出性别,不论是做男孩打扮,还是女孩打扮,都是极可爱的,而镜中映出来的小朋友,双平髻上戴了粉白的花饰,精致又俏丽,怎么看都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怎么就女装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这副打扮的吗?!

是谁干的,毫无悬念。

娘啊——!!

“嗳,因为很可爱啊。”

栖凤宫内,皇后如是回答。

谢怜难以置信,也不好说她什么,只道:“那父皇,就这样看着您……?!”

“是啊,”皇后看了他就想抱抱,把他抱到腿上,揉了揉脸,“现在年纪小,还看不出男女,打扮打扮,不就是小公主啦?”

花城在一旁真诚地附和道:“是呢,如此一来,是太子,也是公主,岂非是儿女双全了?姨母好主意。”

皇后笑得很开心:“就是嘛。”

又疑惑道:“早上母后给你打扮的时候,你还挺高兴的呢,现在这是怎么了?”

想来,是这个时候的他太过年幼,被大人哄骗一下,便傻乎乎地任人摆布了。

谢怜捂住了脸,道:“……我要换衣服。”

皇后一脸可惜。

花城也很可惜,但死灵蝶已将珍贵的画面悄悄记录下来,便也知足了。不过,太子更衣时,这人也溜进去了,打算亲自为小殿下梳妆打扮,端的是一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模样。

谢怜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本想自己动手,但拗不过热情的表哥,只得当个听话的娃娃,穿什么,佩什么,都听表哥的。

一众宫人捧上一列华贵的衣裳与配饰,花城一一看过,精心挑选,又不厌其烦地将那些繁复讲究的衣饰穿戴到谢怜身上,手势流畅,动作细致,最贴心的侍从都不见得能做得比他还好。

谢怜许久没被人这么服侍过了,难免有些难为情,何况,那还是花城。

花城态度认真,就是笑,也笑得一脸的爱宠,倒真的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他,谢怜心里涌动出奇妙的感觉,依恋有之,感激有之,欢喜也有之,就好像……他真的有了个哥哥。

谢怜出神了,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三郎……哥哥。”

“嗯?”

花城抬眼看过来,一双异色瞳孔,左边的黑亮有神,右边的鲜红艳丽,无端妖异,很是夺目,但他笑吟吟的,眼神又温柔,那惊人而锐利的美便柔和了几分。

谢怜说不上是对这个哥哥心动了,还是对这个俊美的少年着了迷,脸一热,低下头去。

花城挠挠他的脸,哄道:“再叫我一声。”

孩童的嗓音稚嫩,不是撒娇的口吻却胜似撒娇,带了一股天然的柔软可爱,花城听了,心里软得不行,侧首亲了亲他温热的脸颊,唤他,怜怜。一个亲昵又娇俏的小名,就连名字本身,也充满了爱怜,一唤出口,满心的喜欢藏不住,小名儿都是甜的。

谢怜仿佛真的成了个小孩,还是个有哥哥疼的小孩,忍了又忍,不矜持了,张开短小的胳膊,往前一扑,扑哥哥怀里去了。哥哥怀里多了个宝贝,笑得明艳无双,越发的俊俏了,看得一旁的侍女们都羞红了脸。

这哥哥是真的好,给弟弟换完衣裳还给精心编了发,从头到脚都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出去还抱着走,舍不得放下,谁来看都以为是一对亲兄弟。

皇后瞧见儿子焕然一新的模样,眼睛亮了亮,直夸花城会打扮人。

国主去忙了,皇后便带着两个孩子玩。花城能说会道,要想讨得谁的欢心,是轻而易举的事,随口几句,便把皇后哄得喜笑颜开,合不拢嘴,越发喜爱这个外甥,恨不得把他当亲儿子养了。

谢怜不由侧目。

他是见过花城对梅念卿示好的,然而梅念卿不大领情,觉得他不真诚,而花城在对待其他人时,的确是假笑惯了的,但对上皇后,却像是发自内心地敬重这位长辈,完完全全就是个在姨母身边讨巧卖乖的二八少年。

这样的花城,谢怜没见过,不免有些新奇,又因为对象是自己的母亲,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至爱,看他们其乐融融的,心里便生出此生无所求的快乐来。

花城看懂了他的眼神,趁皇后不注意时,歪头在他脸上亲了亲,耳语道:“丈母娘大人,要哄着点。”

那丈母娘大人知道你假扮哥哥,偷亲他儿子吗?

谢怜涨红了脸。在亲娘眼皮子底下偷情,可太刺激了。

皇后一看过来,偷亲的人又是一副好外甥的模样,继续嘻嘻哈哈地说笑。

谢怜原先还觉得颇有趣,但渐渐的,就听不下去了。倒不是花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是这人太心机了,三言两语的,就从皇后那边套出话来,说了不少谢怜小时候的糗事。

皇后没想太多,甚至还很高兴有人和她聊这个,越说越起劲,随口就把亲儿子的黑历史给倒出去了。

这神神鬼鬼的,都是从人做起的,而人都是他妈生的,于是亲妈就是掌握了你黑历史最多的那个人,甭管你长大了有多威风,你小时候都是个包着尿布的,要哭要闹的小崽子。

谢怜小时候挑食,而小孩挑食就免不了被追着喂饭,就这么点事儿,皇后也能扒拉出不少笑料,说给花城听。

花城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朝谢怜这边看看。那眼神和笑意把谢怜给臊得呀。

谢怜憋不住了,道:“……娘!”

小嗓门太嫩,不像羞恼,更像撒娇。

皇后笑得不行,把儿子抱起来,戳了戳他的脸蛋,道:“谁让你不好好吃饭?这不吃那不吃,想把你养胖点都不行。”

谢怜怕她数落起来,爆出更多黑历史,忙作乖巧点头状,保证以后好好吃饭,再也不挑食。这是大实话,他后来确实不挑食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哪儿还能挑?又穷又倒霉的日子过个八百多年,什么毛病都好了。

皇后却意犹未尽,还想和花城多聊几句,谢怜看出来了,连忙从她腿上跳下,拉着花城的手说要和三郎哥哥堆金箔玩。

金箔作殿,是谢怜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八百多年没碰,有点手生,那金殿便摇摇颤颤的,一副随时会倒的样子。

皇后见状,命人端了一碟浆糊来。

花城哪里不知这是为何,却偏要假装疑惑,多嘴一问:“姨母,这是……?”

听他一问,皇后又来了劲,道:“还能是做什么呀?当然是要把这小屋子糊住,别让它倒了,不然,这孩子又要不高兴了,饭不吃觉也不睡的,实在是难哄!”

这事不是秘密,此前花城缠着谢怜给他讲小时候的故事,谢怜绞尽脑汁了一番才想起这么回事,说给花城听了,权当是逗他笑,花城听完,果然笑个不停。这回听知情人讲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但又装作一脸意外,道:“哦,是吗?没想到表弟看上去乖乖的,竟是这样的脾气。”

皇后更来劲了,道:“是呀,三郎你是不知道,皇儿他有多娇气,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姨夫把他给宠坏了……”

眼见着亲娘要顺着娇气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谢怜赶紧喊停,道:“娘!”

他一急就叫娘,不叫母后,娘比母后还要亲,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在撒娇呢。

皇后噗嗤一笑,道:“害臊啦?好好好,我不说了。”

又指了指那碟浆糊,问道:“那,这个还要不要啦?”

花城拿过那碟浆糊,替害臊的表弟答道:“要的。我来粘吧。”便和表弟挨在一处,仔细地给他搭的小宫殿糊上浆糊。

不知为何,皇后见了他俩处在一起的画面就很欣慰,但嘴上还要装装样子,道:“三郎啊,你这样子,要把你弟弟宠坏的。”

花城道:“弟弟就是用来宠的。”

他语气太理所当然了,把皇后乐得不行。

见他眼睛老对着谢怜打转,皇后以为他是喜欢小孩子,不由打趣道:“三郎长得这么俊,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定也是个漂亮的。”

谢怜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事儿,但听到有人夸花城长得好看,比他本人还要高兴,巴不得听她多说一些才好,又转头去看花城,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却见花城愣了一下,又腼腆地笑了笑。

谢怜:?

这是在害羞吗?真的假的?可之前不是也夸过他吗?

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景,谢怜瞪圆了眼睛,盯着花城不停地看,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大为惊奇,但很快,他就明白这是为何了——之前在后花园的那次,很明显皇后是为了羞一羞自己的儿子,所以花城并未当真,可这一回很明显,就是单纯地夸赞他长得好看。除了谢怜,还没别的人夸赞过花城的外貌呢,而且,那还是来自长辈的赞美。

谢怜没有忘记花城小时候的模样,想来,他的童年里,是缺失了来自长辈的关爱的。

……他明明值得无数的疼爱和赞美。

谢怜的心,抽疼了一下。

“三郎……哥哥,最好看。”

他本想佯装幼童天真的口吻,随口夸一下,可一把年纪了,果然还是很羞耻,于是作罢,导致这一句听上去干巴巴的。

但到底是一句赞美,花城挑了挑眉,看向小表弟。

小表弟说完便低头,继续搭金箔,脸看不到,但两只耳朵红红的,是当着亲娘的面夸夸心上人,羞了。

皇后对儿子的话大为赞同,笑呵呵的,又说外甥是少年英雄,不停赞美他的功绩。

虽说这些功绩都是假的,但谢怜仍是听得很开心,不住点头,悄悄往旁边一瞥,见花城眉目含笑,笑得挺真诚的,便也暗暗一笑。

谁知,皇后夸着夸着,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别的:“三郎如此俊秀不凡,年轻有为,也不知要惹来多少芳心暗许。”

谢怜的直觉告诉他,话题要往某个方向去了。

果然,便听皇后继续道:“三郎你年纪虽轻,但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呀?”

如果把长辈关心后辈的一系列问题排个榜,此类问题必定是名列前茅。实属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谢怜哭笑不得,暗叹鬼王当真是受欢迎,不论是在菩荠村,还是在这里,都逃不过这个话题。

花城看了眼谢怜,才淡淡一笑,道:“回姨母,三郎心里有人了。”

谢怜假装并不在意,但实际上已是竖起了耳朵,仿佛一只偷听的小兔子。

皇后道:“哦?是什么样的姑娘呀?”

花城道:“是位金枝玉叶的贵人,我从小便喜欢的。”

皇后开始在认识的王公贵族里搜寻可能的人选,但一时想不出是谁,又道:“一定很貌美吧?”

花城含笑点头,道:“嗯,天人之姿,三郎是一见倾心,再难忘怀。”

谢怜耳朵持续发烫,皇后则是越发好奇,什么样的美人能让外甥这般着迷,很想见她一见。

花城有意无意地看向身旁的小表弟,见他手中动作停顿,没再搭金箔了,面上笑意更甚,道:“他脸皮薄,容易害羞,等我回去把人哄好了,再把他带来见姨母吧。”

害羞的人手一抖,不小心碰到还未粘好的部分金箔,哗啦啦一下,散了一地。

花城道:“哎呀,都塌了。”

又笑眯眯地道:“没关系,表哥再给你搭一个,搭完都给你粘好。”

“……”谢怜没忘了礼貌,干巴巴地道,“谢谢三郎哥哥。”

房子塌了,但娇气的小太子没哭也没闹,皇后表示很欣慰。只是,这一天下来,儿子好像突然不爱撒娇了,皇后心里有点失落,小小地抱怨了几句,末了,问道:“怜儿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八百多岁了,比亲娘都大了好几轮了,怎么好意思动不动就要抱抱要撒娇啊,又不是真的四五岁。

但见皇后一脸失落,有点不忍心,于是转头看了花城一眼。花城知道他什么意思,噗嗤一笑,转头去看别处了。

谢怜这才伸出小胳膊,主动爬上皇后的膝盖,和她抱抱。

皇后哎呦了一下,感觉儿子又正常了,这才笑了出来。

晚些时候,国主忙完,来看妻儿,见花城还在,便慈爱地邀请他在宫里用膳。花城自然是欣然应允。晚间,四人坐一桌,一道用膳,谢怜坐在皇后和花城之间,接受了最多的关爱,嘴里还没吃完,碗里便堆起了小山。

花城故作贴心地道:“怜怜,要表哥喂你吗?”

他还记得皇后说他挑食,要追着喂饭的黑历史,逮住机会便要羞他一羞。

谢怜捧住碗,道:“……谢谢哥哥,我自己来。”

八百多岁的太子殿下,可不是曾经那位娇气又挑食的小太子,过惯了八百多年的穷苦日子,对食物是很珍惜的,有什么吃什么,很好养活。

亲爹妈却不知其中艰辛,以为他是转了性,少不得要调侃逗弄几句。

国主道:“怎么你表哥一回来,你就这么乖了,这是做什么,做样子给你表哥看吗?”

皇后还记得他说花城好看,笑道:“还是说你表哥长得好看,看着比较下饭呀?”

谢怜放弃反抗,默认了这个说法,下意识的,又往花城那边瞥去一眼,只见少年郎眉目精致,面相俊美,确实是好看,于是越发理直气壮了,点了点头,道:“嗯,是的。”

他嘴里吃着东西,脸腮一鼓一鼓的,着实可爱。花城控制不住,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没想到我的脸竟有如此奇效,那不如,哥哥我天天陪你吃饭?”

谢怜道:“好啊。”

反正他现在是小孩,说什么旁人都不会去细究,那还有什么好收敛的?于是一把拉住花城的手,又道:“三郎哥哥,那这几日你都在宫里陪我,好吗?”

花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眨了眨眼。

皇后觉得这主意不错,便也劝花城在宫内多住几日。

国主也发话了,道:“留下吧,都是一家人。”

花城顺势应下,当晚便留宿在太子的寝宫内——倒不是说偌大的仙乐皇宫里没有空置的宫殿了,而是这对兄弟谁也离不开谁,那只能住一起了。

皇后不放心,走前还告诫谢怜别缠着表哥玩闹,要早些休息云云,谢怜当面乖乖应下,转头便和花城趴在床上说小话。

花城撑着脸看身边的小表弟,笑道:“我还以为,哥哥会去皇后那边。”

谢怜小时候喜欢和母后一起睡,这是他从皇后那边套来的黑历史之一。

“……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哪里还要娘亲陪着睡的。”

大概是身体变小的关系,谢怜反驳的时候,像个真正的小孩那样嘟了嘴巴,他自己没意识到,但全被花城看到了。

花城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嗯,不是小孩,是大人,已经成家,那自然是要夫君陪睡的了。”

“……不和你说话了。”

谢怜佯装生气,实则害羞,翻身过去,背对花城,不去看他,但不和花城说话,是不可能的,只一小会儿,他又道:“他们都很喜欢你。”

花城一顿,从后抱了上来,把他幼小的身躯拥进怀里。

谢怜又补了一句:“我们是一家人。”

忽然之间,花城就明白了,谢怜之所以开口把他留在宫里,固然是因为不想和他分开,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如他所说,他们是一家人。

赶巧的是,这心境里也是临近中秋,皇宫内早已装点了一番,有了节日的气氛,晚间用饭时,谢怜见父母和花城相谈甚欢,便有了这个想法。

一家人,当然是要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过中秋了。

况且,即便没有表哥这个假身份,花城也是他的家里人。

只是,父母去得太早,这样的愿望,难以达成,所以在心境里看到现实中绝不可能出现的画面时,他忍不住想要挽留。

谢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面,充满了他的私心,他根本没有问过花城愿不愿意陪他留在这幻境里,像个孩子似的,玩一场无比真实的过家家。

他叹了口气,道:“抱歉啊,三郎。”

花城奇怪道:“哥哥为何道歉?”

“感觉我有点任性了,”谢怜揉了揉眉心,这动作由一个孩子来做,只会给人故作老成的感觉,但做起来却很自然,甚至多了几分可爱,“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就让你留下来……还有,白天辛苦你啦,和我父母聊那么久。”

说到后面,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又叹了一口气。

花城顿了顿,柔声道:“殿下现在是孩子。小孩子,当然有任性的权利了。”

“而且,我很高兴。”

谢怜转过身来,抬头看他。

花城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很高兴,能和你的父母说话。”

“他们是养育你的人,是你最重要的亲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殿下你,而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道:“这么看来,要说两位长辈是我的再生父母,好像也不为过吧?那作为晚辈,多陪在长辈身边,孝顺一下他们,也是应该的啊。”

这什么歪理?

谢怜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有,多了两位疼爱我的长辈,感觉好像也不错。”

话到此处,谢怜已是完全打消了顾虑,放松下来,专心凝视近在咫尺的少年。

十五六岁的少年将军,褪去一身轻甲,披散一头乌发,多了几分慵懒随意,但也风采依旧,有着不一样的好看。

花城也看着幼小的谢怜,怎么看怎么喜欢,捏了捏他的脸,道:“哥哥,再多说些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谢怜心想,你是想知道我更多的黑历史吧,便假装困了,道:“没什么好说的啦。很晚了,咱们还是睡觉吧。”

“不说也没关系,明日我便去找姨母好好聊一聊。”

“……三郎!”

“哈哈哈……”

之后几日,两人一直待在宫里陪伴在国主和皇后左右,到了中秋那日,一家人一起赏月,吃月饼。

和元宵一样,月饼在小时候的谢怜眼里,也属于甜腻腻的点心,不论做得如何精美,他都颇为嫌弃,说不吃就不吃,长大了也不怎么碰。后来父母不在了,他更没了那个心思去吃,已是不记得月饼是个什么滋味了。

但这一回,谢怜完完整整地吃了一块,味道果然甜腻,但或许是因为身边有最亲的人陪着,感觉滋味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皇后对此颇为惊奇,道:“皇儿啊,娘怎么觉得你现在什么都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被我养成小猪呀?”

她从来都是为儿子的挑嘴发愁,就怕养不肥他,现在他能吃了,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变胖,也是好笑。

国主却觉得她大惊小怪,道:“这有什么,能吃是福,男孩子胃口大点才好,他爱吃你就让他吃。”

便是这样一对夫妻,人前是国主与皇后,人后便是普普通通的两口子,说的都是寻常的话,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但这就是谢怜最喜欢看到的,有关于父母的样子。

他怀念的,也从来都不是曾经作为太子时的风光,而是他在乎的人,尚且安好,会说会笑地陪在他身边的日子。

父母尚在的时候,他从未好好吃过一口月饼,父母不在了,到了家家户户团圆的好日子,他便抬头,望向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心中想得最多的,便是母后哄他吃月饼的情景。

在这个父母永远鲜活的心境里,他如愿了,而且,是和花城一起。

他看向身边的人,那俊美少年也转过脸来,大手和小手牵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

又过一日,到了说好离开幻境的时候,谢怜却仍是幼童模样,无法变回青年的样貌。

花城了然,道:“哥哥还有心愿未了。”

谢怜却迟疑了:“我……”

似是想说什么,做什么,但有些犹豫。

花城蹲下来,握着他的肩,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说过了,殿下现在是孩子,有任性的权利。而且……”

他又放柔了嗓音,道:“那不是别人,是你的父母。”

谢怜握紧了拳头,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去,跑向栖凤宫,一进殿内,便道:“父皇,母后!”

皇后道:“皇儿?”

国主道:“你不是和三郎去玩儿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皇后接住扑过来的谢怜,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跌跤。”

谢怜埋在母亲的怀里,没有说话。

半晌,谢怜才闷声道:“母后,我想……吃您做的饭菜。”

皇后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请求,微微一愣。

“可以吗?”

皇后和国主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有了他们才懂的交流。国主朝她点了点头,皇后便低头,摸了摸谢怜的发顶,道:“好,娘给你做。不过,娘没经验,你可不要嫌弃啊。”

说完,便真的去膳房了。

等到菜上桌,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在揭开锅盖之前,皇后还在不好意思,道:“第一次做,如果味道不好,你们千万不要勉强啊。”

再三提醒,才揭开锅盖。

等到看清锅内的东西,国主的脸青了,花城面色不变,依旧在笑,谢怜却是一脸被回忆触动的怀念神色。

可不是怀念么?最后一次看到皇后做的饭菜,还是在八百多年前。在那之后,谢怜再也没见过这般令人见之惊恐,看不出原料是什么玩意儿的饭菜了。倒是谢怜自己后来在做菜方面不断追求创新,慢慢的,有了几分皇后下厨的风采。

因此,谢怜毫不犹豫地舀了满满一碗。

国主瞪圆了眼睛。

花城也紧跟其上,弄了一碗,低头喝了一口。

国主:“……”

他没想到两孩子竟如此勇猛,震惊了,又感到些许的无助与孤独,但不好表现出来。儿子和外甥都没事人一样地吃了,他怎能退缩?于是豁出去了,视死如归地尝了一口,结果才一口,便一把掐住脖子,面上也浮现黑气,仿佛中了剧毒。

皇后吓到了,慌忙去叫人。

谢怜很有经验,冷静道:“没事,多喝点水就行了。”

一番折腾后,国主睡下了。等到三人都出去,那一锅东西已是凉了。皇后本想倒了,谢怜却毫不在意,端起自己的碗,一勺接着一勺,细嚼慢咽地吃下去了。花城坐在他身边,慢条斯理地品尝姨母的手艺。一炷香后,两人分食完一整锅。

国主一倒,皇后原本就微弱的信心便所剩无几了,但亲眼看着两个孩子吃抹干净,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道:“味道如何?”

花城道:“姨母第一次便能做成这样,很不错了。”

他语气颇为真诚,十分令人信服。

皇后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谢怜道:“好吃。”

他想起了皇后生前做的几盘菜,卖相难看,味道也难以下咽,但他就在父母的尸体旁,把它们都吃了下去,吃了又吐,吐完又上吊,但没死成。

后来,他总会回想起母后劝他吃菜的那一幕,并暗暗责怪自己,为何不当着母后的面吃完,然后告诉她,“比翼连枝丸”,“花好月圆羹”,都是很好的名字呢?多说一句又不会怎样,即便是不吃,也可以说一句“母后辛苦了”啊。

现在他是真的觉得好吃,因为那是他想吃,却再也吃不到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所以,他又说了一句:“母后做的菜,很好吃。”

说话时,他面上是笑着的。皇后本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何,莫名心痛不已,待到谢怜与花城走出栖凤宫,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走远,她心里猛地一空,脱口道:“皇儿!”

那两道人影顿住。

皇后道:“……皇儿,你是不是要走了?”

谢怜没有回头,怕眼泪落下来,给皇后看到:“母后,我会回来的。”

皇后缓缓道:“回来的,是那个爱挑嘴、爱撒娇,又要和母后一起睡的皇儿吗?”

谢怜一怔,瞪大了眼睛。

是啊,他虽是谢怜本人,但不代表他没有破绽,更何况,那是他小时候最亲近的母亲。哪有母亲会察觉不到自己孩子的变化呢?

但皇后没问什么,只道:“皇儿,再让娘看你一眼,好吗?”

手被握了握,谢怜抬起脸,看到花城在对他微笑。看到这个笑,心一下子轻盈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用顾虑了,他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他在花城的目光中回头,跑了过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不再是幼童,而是一个身形颀长挺秀的青年。

见到长大成人的儿子,皇后眼里落了泪,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

…………

谢怜睁开眼,眼中湿润,水光闪烁几下,凝出一滴泪来。

花城低头,轻轻抚去他眼角的泪,柔声道:“欢迎回来,哥哥。”

fin.

番外.

中秋那日,谢怜没参加上天庭的中秋宴,但也留在天上,和花城一起赏月,当然,观赏地点绝不是仙京,而是一朵云。

没错,就是一朵云,白云的云。

天上云朵随处可见,谢怜曾就被一朵云挂了一下,自万丈高空滚落下来,那既是说明,云是实心的,连神仙都能挂到。

花城找来一朵巨大的云,两人坐在上面赏月,云朵厚实而柔软,躺在上面软绵绵的,说不出的惬意舒坦,而且离月亮也近,仿佛伸手便能碰到,月光明亮而不刺眼,视野也开阔,自由自在的,实乃绝佳的赏月景点。

更有意思的是,云朵可捏可揉,闲着没事,还可以享受一把造物的乐趣。

比如,两人觉得光是赏月好像还缺了点什么,便动手,揉把起四周的云朵。

谢怜蹲在云朵上,捏出一只又一只的兔子,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是爷爷奶奶辈,小的是儿子女儿辈,正当他要捏小小的孙子孙女辈,继续壮大兔子家族时,忽听身后花城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一看,目瞪口呆。

——他看到了巨大的他,和巨大的花城,俱是五官精致,细节逼真,因为是云朵做的,所以一身雪白,加之沐浴着柔和的月光,乃是一对闪闪发光的神仙璧人。

……这也太壮观了,不愧是造了一座万神窟出来的男人!

还有,这到底是蹂躏了多少朵云才能造出来的神像啊!

花城走过来,揽住谢怜的肩膀,道:“哥哥,怎么样?”

谢怜的声音仍在持续着震撼,道:“……挺好的,就是,有点大。”

大到他开始担心,地上的人会不会瞧见这两尊云朵塑成的神像了,若是看到了,说不定会以为是神仙显灵呢。就算地上的人看不到,这天上的神官们是一定能看到的,如此手笔,想也知道是血雨探花到此一游,心理脆弱一点的神官,指不定要惶恐一阵子了。

但若是毁了,又觉可惜,谢怜只得摇了摇头,扣住花城的手,阻止他真的在这天上弄出个万神窟来。

花城只得遗憾收手,弄点小的玩意儿解闷,随手在一朵飘过来的云上揪了一块下来,捏了几下,捏出一朵花的形状,递给谢怜,笑嘻嘻地道:“哥哥,给你。”

花是云做的,质感和真花不同,多了几分轻盈软绵,有一种独特的可爱。

谢怜很喜欢,接过来,小心地捧在手心里。

花城笑着提醒道:“可以吃哦。”

谢怜眨了眨眼。

“我都处理过了,很干净,不过,还差了点东西。”

说完,花城便往月亮的方向伸手一探,收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团莹莹的光,是月光。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竟能将月光捕捉到手心里。

谢怜颇为惊奇,又见他五指收拢,做了个捏弄的动作,那一团月光便碎了,成了一片飘飘浮浮的璀璨银粉。

花城拢着这些银粉,洒到了谢怜手中的花上,那云朵做的白花儿一下子泛起了碎光,晶晶莹莹的,有了点剔透的光泽,极为漂亮。

“哥哥,尝一口。”

谢怜张嘴,一口便吞了那朵小花。

花城道:“怎么样?”

谢怜回味了一下,道:“有点凉,还有一点很淡的甜味……口感也很奇特。”那味道难以形容,一如大部分人眼里,月光和云朵都是触不可及的存在,语言无法清晰地捕捉到那一瞬间入口的感觉,并将之准确地描述出来。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谢怜笑弯了眼睛,对花城道:“不过,很好吃。”

花城也笑了。

谢怜对捕获月光的手法颇感兴趣,少不得和花城请教了一番,待到学会,便和花城一起,抓了一朵无辜路过的云,以此为材,佐以细碎月光,捏出许多闪闪发光的小白花和小兔子,然后相互喂给对方,直把那朵云给吃得一点不剩,才算完事儿。倒不是吃撑了——那云轻飘飘的,吃进肚子里完全不占地方——是谢怜没好意思继续祸害无辜白云,选择停手。

这一通下来,又是吃,又是玩的,可比参加中秋宴有意思多了。

最后两人靠在一起,安静赏月。

望着夜空中的圆月,谢怜想起前几日在心境中发生的那些事。离开心境前,他和父母说了不少话,都是一些他来不及说出口,便再也没有机会传达的话语。

所以他还是说了。说了一句两句,慢慢的,后面的也就顺畅了。但其实也不多,说的时候,谢怜想到的是国主生前的病容,便要他好好保重身体,哪里不舒服了,不要忍着不说。

只是,国主当时因为皇后那一口汤的关系,神志有些不清,但也艰难地打起精神来听谢怜说话,也不知听进了几句。场面莫名好笑。

谢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花城看了过来,道:“哥哥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也没什么。就是那日在心境里的一些事。”

谢怜想了想,又道:“三郎,你知道吗?其实我看得出来,母后想问我很多问题,但她最后,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花城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他说话,眼里和嘴角,都是浅浅的笑。

“她问我——过得好不好。”

看到长大后的儿子,没有哪个母亲会不想知道他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多少,但她只问了这一句。

想知道孩子过得好不好,活得开不开心——这就是一个母亲,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谢怜道:“我说,我说过得很好。”

“因为,”他看向花城,握住了他的手,“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的人。”

谢怜一个人走过了很多路,度过了无比漫长的时光,久而久之,幸福的过往离他越来越远,远到那些美好的记忆像是一场虚幻的梦,以至于他很多次陷入一阵恍惚——似乎他这个人本就和那些幸福美满是无缘的,而他这辈子都会一直这样下去了。

直到花城牵住了他的手。

但偶有几个瞬间,那些想法也会阴冷地冒出来——这些幸福,都是真实的吗?我真的拥有被爱的资格吗?

但很快,这些疑问,在他想到花城,看到花城的那一瞬,顷刻间破碎开来,消失不见。

就像花城曾经说过,对一些人来说,某人存在于这世上,本身就是希望。这个某人,便是谢怜。

反过来看,对谢怜来说,花城存在的本身,便是爱意永恒的证明。

只要握住花城的手,他便无所畏惧了。

*虽然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但还是科普一下:兔子会叫,兔子尾巴可以拉长。

*小谢怜和小狐狸的形象请脑补Q版。

*小太子被表哥捏脸了,感觉画面似曾相似,其实是表哥“复仇”来了——谁叫你当初捏了表哥那么多下??

*当年看到谢怜被云挂了一下,我就很想写花城用云朵捏朵花送他,今天终于圆了自己的梦,开心

才发现手里抱的是神子!

·姓名钟离,身份王爷,爱好摆烂,以及逗他的小侍卫玩

壹演戏

王爷遇刺了。

此事在举国上下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没人问是哪个王爷,因为整个璃月也就封了这么一位独一无二的异姓王。

钟离,曾经一人带兵清缴了动乱多年的南疆北境,民间种种传说把他夸得如同三头六臂的天神下凡,更有甚者还给他立了生祠,每天烟雾缭绕地供着牌位,上书两个金光灿灿的大字:......

钟离,曾经一人带兵清缴了动乱多年的南疆北境,民间种种传说把他夸得如同三头六臂的天神下凡,更有甚者还给他立了生祠,每天烟雾缭绕地供着牌位,上书两个金光灿灿的大字:武神。

活着就有这种待遇的人可不多。

这一位突然遇刺,哪怕最后只是轻伤,也足以让璃月人津津乐道地聊上数日了。

天叔坐在闹哄哄的茶客中间听完上下两场“修罗双煞夜袭王府璃月七星合力追凶”的评书,表情几经变换,最终留下一小袋摩拉做赏钱,默默地离开了茶摊,回去如实汇报。

“田铁嘴根据您遇刺的事件写了新的话本,听着很是......精彩。”

“哦?甚好,我明日便亲自去,”钟离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经历被说书人添油加醋,传得面目全非,“田兄还是好文采。”

“王爷,明日恐怕不妥,”甘雨正捧着一瓶新折的桂花枝路过,进了书房又回身提醒他,“陛下听说您遇险,特意点了几个御前影卫过来贴身保护,估计明日就到。”

言下之意,听书的事您暂且放着,御赐的人不见不行。

“我们都已交了兵权,退到这个份上,还要想方设法往这里安插眼线么,”天叔的笑意隐去了些,“上面那位的疑心,未免也太重了。”

“慎言。”

钟离淡淡开了口,慢悠悠将手中瓷盏往桌面轻轻一磕,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沉沉地压下来,满室寂静无声。

民间都说王爷一向亲和,不摆架子,天叔和甘雨跟了钟离这些年,却知道他表面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实际上心中总与人隔了一段距离。才学、阅历和刀兵杀伐堆起这么一个人来,就如同陡峭难攀的孤岩,市井烟火气缭绕在山脚,而山巅只有冷冷清清一抹云岚。

不过总体而言,钟离无需谁的同情。平日悠然自乐的生活可作不得假,他能装作路人在街坊老头的棋局旁津津有味看上半日,也能大摆仪仗驾临新月轩,最新最贵的菜式流水一样端上桌;只有极偶然的几个风清露白的圆月夜,天叔巡查时会看到他临窗而立,桌上静置着几杯无人对饮的酒。

只有这时候天叔才会想,王爷身边添个人就好了。

他很乐意为钟离操办这件事,但十里八乡的女子在脑海中筛选过一轮,竟没有一个配得上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不少,貌若天仙、声如黄鹂的也不少,可若真要与他家王爷站在一起,气势上总弱了一大截,像是陪衬的丫鬟,而非平起平坐的王妃。

难道要娶一位擅长骂街、声如洪钟的泼妇么——我真是年纪大了。天叔胡思乱想着,自顾自摇头笑了一阵。

甘雨一向起得早,他从厨房出来正好迎面遇上。天蒙蒙亮,二人凑在落叶金黄的院中一合计,等今日御前影卫到了,王府上下就贯彻一个字:演。

怎么严重就怎么演,怎么吓人就怎么演,最好演得皇帝派来的侍卫深信不疑,通风报信说王爷气短体弱命不久矣,再也不必担心他功高盖主、谋权篡位这种子虚乌有的事。

当钟离悠悠醒来,发现甘雨捧着厚厚的狐裘、天叔递来一根拐杖、桌上飘来种种大补药膳的香气时,他长眉微挑,难得有些茫然。

“是璃月一夜之间从初秋到了深冬,还是我被刺客打断了腿,亦或是我命不久矣,需要熬这千年的人参吊着命?”

“御前的人已经到了,在前厅等着您安排呢,”天叔给自家王爷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又回头招呼看顾药膳的侍女,“再多拿扇子扇扇,争取把药味熏到前厅去。”

“若真能把人熏走,倒是可以记你大功一件,”钟离略一打量便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慢慢伸手等人披上了狐裘,白玉扳指抚过拐杖上的浮雕,“如此自作主张,是我纵着你们太多次了。”

老管家并不把这聊胜于无的训诫放在心上,退步躬身,露出一点狐狸似的笑来:“王爷既愿意换了衣裳,接了拐杖,便就证明您自己心里也是这么个意思了。”

“去前厅吧。”钟离也不责怪,悠然拢着狐裘起身。明明是琨玉秋霜,渊渟岳峙的一个人,手中持杖轻点地面,便忽地显出几分萧索来,如同秋尽日暮,美玉将碎,山岳倾颓。

王爷好演技。王府众人如是想道。

于是等前厅被药膳熏了许久的影卫终于盼到后院门开,看到钟离一步三晃地走进来时,都明显有些意外。

影卫甲问道:“王爷为何面色苍白?”

天叔代答:“失血过多。”

实则甘雨替他涂了些粉。

影卫乙问道:“王爷说是轻伤,为何拄着拐杖?”

天叔代答:“牵动旧疾。”

实则他健步如飞。

最小的影卫没说话——魈此刻也陷入一种茫然——刺杀令是皇帝亲自下给他的,钟离胸口那道还没一指长的刀伤是他亲手划的,明明这人反应极快武艺精熟,血珠都没渗几颗,怎么就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回禀说刺杀失败,皇帝才退而求其次,无可奈何派人来监视王府,如今莫名其妙轻伤变重伤,魈微微瞪大了双眼,一抬头不偏不倚跟钟离对上。

“本王近日神思倦怠,也不爱出门,不劳烦天子派遣这么多护卫,”钟离演得煞有介事,说一句顿一句喘一句,“留下一人即可。”

天叔暗暗钦佩,王爷为人处世真是滴水不漏,三个影卫,遣返两个是维护王府尊严,留下一个是表明忠心——任你留人监视通风报信,我自问心无愧。

而魈的想法则简单得多。他看着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的钟离,觉得有八成可能性,这人是认出自己了。

TBC

古风算我最舒适的舒适区(愉悦地爬来爬去)虽然感觉大家似乎会偏爱现pa多一点(?)

写的时候心能够沉下来,不必刻意告诉自己警惕浮躁急功近利之类

本篇无虐,感谢耐心看到这里的所有人,希望大家可以继续喜欢这个故事~

终于摸完了,小提啵啵~

(之后会在异世相遇基地出)

*非典型现代pa,论坛体。

*团宠先生斗士永不认输!!!

*注意:文中有可能引起不适的饭圈情节,无任何黑角色倾向。

*致死量ooc,逻辑死亡,谨慎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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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国家地理>>>璃月版块

【提问氵】李涛,云先生那天晚上去拜访的男人到底是谁???

1L【楼主】我是云堇先生的狗

新瓜速爆!著名女歌唱艺术家竟深夜...

新瓜速爆!著名女歌唱艺术家竟深夜私会神秘男性,疑似圈外恋情曝光?!…点击了解更多

↑↑就是这个!我抓耳挠腮啊我想不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两点爬起来激情发帖,是谁会让云先生刚从台上下来,连妆都来不及卸就急急忙忙跑去见啊?

到底!是!谁啊?!!!(震声)

2L匿名用户

笑死,又一个破防的【乐.jpg】

3L匿名用户

又一个塌房的?(吃瓜)

4L回眸一笑百媚生

看到云先生我啪得一下就点进来了,很快啊!

所以到底是谁???如果不搞明白这个问题我死也不会合眼的!(狰狞)

5L匿名用户

老婆呜呜呜呜呜老婆你怎么演出结束也不回家,去见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男人了,我在家里等得好苦老婆呜呜呜呜呜——

5L可~叹~~~

把楼上趁乱吃桃的给我叉出去,我们的目标是——揪出野男人,守护最好的云堇先生!

6L匿名用户

7L想当云先生的红缨枪

云家班养老人探头,我们家云先生一直安安分分唱戏经营戏团,什么时候这种饭圈花边新闻也扯上我们云先生了……

8L云婵娟来花婵娟

害,还不是之前那出《神女劈观》出圈了,云先生人气高涨的同时麻烦事儿也找上门了,圈子大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进来了(叹气)

9L云翰社票友会荣誉会长

这新闻写得都是些啥啊(皱眉)

首先,云先生是国家一级表演艺术家、璃月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正儿八经的戏曲家,拿这种写流量明星八卦的手法写我们云先生,属实是有些不尊重人了。

其次,老戏迷都知道,这个所谓“神秘男性”是云先生特别敬重的一位老师,之前指点过云先生,是个懂戏的行家。什么“圈外恋情”都是一派胡言。

10L匿名用户

呵呵,就是个戏子还装什么清高?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国家级演员?我看所谓“敬重的老师”都是托词吧,说不定哪天指点着指点着就指点到床上去了。

11L匿名用户

↑楼上自重,口上积点德。

12L【楼主】我是云堇先生的狗

回复9L:意思是云先生那天见的人是她的一个男老师咯?那也不应该晚上见啊。况且那男的要是真为云先生好应该主动避嫌,不要让别人抓了我们云先生的把柄。

13L匿名用户

↑同意,作为偶像就该注重自身言行,可不能因为一个作品火了就开始飘了。

14L云婵娟来花婵娟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把饭圈那套恶臭的东西带到我们戏曲圈来。

15L想当云先生的红缨枪

回复13L:注重自身言行?哈,真是给我气笑了。你哪只眼看到我们云先生定位是“偶像”?戏曲方面正常的交流探讨哪需要避嫌?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鬼鬼祟祟畏首畏尾。

16L匿名用户

回复15L:你心里没鬼你晚上出来见人?

17L可~叹~~~

有新消息了兄弟们!最新曝出来野男人名字叫“钟离”,还是个什么大学教授呢!

18L匿名用户

管他什么教授不教授的,我看就是看我们云先生火了来捞好处的,这种看着体面实则心怀鬼胎的人难道还少了么。

19L匿名用户

楼上说得有理,人红是非多,帮云先生远离这些小人还得看我们!

20L守护最好的云堇先生!

看我ID行事。

守护最好的云堇先生!!!

21L匿名用户

所以有没有会搜索的hxd,帮忙查查这个叫钟离的网络账号什么的,咱们去警告他一下。

22L匿名用户

喂喂,这已经算人肉了吧?

23L想当云先生的红缨枪

禁止网络暴力!!!

24L匿名用户

钟离先生?谁在说钟离先生?

25L万人血书钟离教授多开几门公选课

点进这个帖子直接给我吓懵,“心怀鬼胎”?“小人”?这是在说钟离教授?

26L三句话,让留云老师挂了我十八门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不知道钟离教授吧?忘了从小到大被必读书目半壁江山支配的恐惧啦(狗头)

27L匿名用户

↑草,不会是那个钟离教授吧,那个对什么都“略知一二”然后包揽了所有领域最权威著作的钟离教授(这知识储备量已经超越人类的范畴了吧!)

28L匿名用户

吓得我赶紧放下手机翻两页桌上钟离教授主编的璃月义务教育通用历史学科教材。

29L匿名用户

学问多可不代表品行好,有才无德的人学术界海了去了。

30L匿名用户

回复29L:讲个笑话,钟离教授有才无德。

31L匿名用户

你要唠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现在璃月还有哪个有头有脸的大佬没受过钟离教授的教导或资助的来着?

32L匿名用户

这男人就离谱,没做慈善胜似慈善,出门随便逮个人都能和你兴致勃勃说半小时钟离教授当年启发他走出迷茫与阴影的事迹。

什么璃月交际花啊(。

33L天星照我

玩笑归玩笑,作为一名被钟离先生伸出援手的曾经的穷学生,我是真的很感谢他的。

也不怕你们笑话,那个饥寒交迫的夜里,那一碗热腾腾的腌笃鲜和那语重心长的教导,让我真正相信:如果世界上有爱世人的神明存在,那就是钟离先生这个样子吧。

34L匿名用户

虎摸楼上www

能遇到钟离教授真是十分幸运呢……

35L匿名用户

所以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钟离教授有钱资助那么多人,却从来出门不带钱啊???

36L匿名用户

回复35L:草(璃月语)

37L匿名用户

回复35L:气氛全给你毁完了(恼)

38L匿名用户

回复35L:因为他在等我给他付钱(狗头玫瑰)

39L我排着队拿着钱包的号码牌

回复38L:??在想桃子,轮得到你吗?每天排队给钟离教授付账的人能从玉京台排到南天门。

40L匿名用户

虽说我喜闻乐见x

41L匿名用户

回复40L:哪里歪了,楼主的问题这不是解决了吗?那个神秘男子就是钟离教授,乐于助人的坛友还给他科普了几十层呢(狗头)

42L匿名用户

43L云翰社票友会荣誉会长

是啊,但凡了解云堇先生和戏曲一点的,都是非常尊敬钟离教授的,更何况钟离教授本身就是这么一位博古通今德高望重的先生。

44L匿名用户

回复43L:草,为什么一看到“德高望重”心里就浮现了个老头学者的形象,明明钟离教授还挺年轻。

45L匿名用户

回复44L:也不年轻了吧,上次看到钟离教授都儿女双全了。

46L匿名用户

回复45L:钟离教授都有家室了吗?!(瞳孔地震)

47L匿名用户

(震惊)(心碎)(不可置信)(在KTV买醉)(追着车大喊)钟离先生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48L匿名用户

既然被发现了那我也摊牌了,是的我和钟离先生是有两个孩子。

49L匿名用户

回复46L:?兄弟别光喝啊吃点头孢啊,我还得陪我家钟离先生挑石珀,先不和你们聊了。

50L匿名用户

回复47L:可恶,你们都没有自己的老婆吗?抢我老婆做什么(恼)

51L匿名用户

好家伙楼上这万里桃林平地起,你们完全不怕璃大师生团的死亡凝视是吗?

52L三句话,让留云老师挂了我十八门

所以没人科普一下所谓“儿女双全”吗?那是魈和胡桃,钟离教授的养子养女啦。

所以我们钟离教授才不老!是风华正茂的奔四靠谱成熟男性!

53L匿名用户

回复50L:楼上你这奔四完全不必说的……是还想让留云教授再挂你几门吗?

54L万人血书钟离教授多开几门公选课

↑笑死,一旦有人不敬钟离教授,某个很会聊天的女人抄起挂科单就过来了。

这个全是钟离教授厨的大学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哦我也是教授厨,那没事了(狗头)

53L伏龙树下你和我

回复52L:淦,看到你这个ID我又开始痛苦面具了。

钟离教授——钟离教授救救孩子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孩子抢不到课啊啊啊啊啊就不能多开几门吗——(撒泼打滚)

54L匿名用户

你这学校选课平台保熟吗?

55L匿名用户

回复54L:你故意找茬是不是?你要不要选吧!

56L匿名用户

回复55L:你这平台要有钟离教授的公选课我肯定选啊。那它要是没课怎么办呀?

57L匿名用户

回复56L:要是没钟离教授的课,我自己崩掉,满意了吧?(狗头)

58L匿名用户

↑好活,好就好在太你吗真实了。这学期又一进选课平台就崩掉,又没抢到钟离教授的璃月通史,焯!

59L匿名用户

现在已经有不下三十个人出高价和我抢到课的朋友交换去听课的机会了,然而他全部都拒绝了。

我现在整容成他的样子然后偷他的学生证去听钟离教授讲课还来得及吗(思考&发言)

60L匿名用户

回复59L:能抢到钟离教授的课,你朋友手速和网速得有多快(重点错)

61L匿名用户

听说之前钟离教授的公选课还稍微多一点,但是若陀校长心疼自己挚友上课辛苦,非得把课时砍掉大半。

若陀校长,听我说谢谢你(咬牙切齿)

62L匿名用户

↑所以导致钟离教授年纪轻轻就过上退休生活了是吧(。

堂堂璃大镇馆之宝竟成为璃月该溜子,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x

63L匿名用户

那个......打断一下,我刚刚听说钟离教授收到恐吓信了,有谁知道具体情况啊?

64L匿名用户

回复63L:???

65L匿名用户

回复63L:真的吗???怎么回事啊草????

66L匿名用户

回复63L:可不能乱造谣啊,这是从哪儿听说的啊?

67L不考上璃大不改名

好像确实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和胡桃一个班,刚刚她一脸凝重地被削月副校长叫出去了。

68L匿名用户

↑细思恐极,有谁要对钟离教授不利吗?

69L匿名用户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吧?万一是胡桃自己的事儿呢?

70L匿名用户

回复67L:同璃大附中的吧?我刚刚上课时也看到月海亭的甘雨小姐行色匆匆地从走廊过去了,政zhi界的人都来了恐怕没那么简单。

71L匿名用户

事情越来越大条了......

72L天星照我

钟离先生......

73L匿名用户

钟离教授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不对,钟离教授真出什么事了也犯不着七星出面啊,就算再怎么有声望他也只是个大学教授而已......吧?

74L匿名用户

MD这班是一秒也上不下去了,到底发生啥事给个准信儿啊!

75L匿名用户

76L云婵娟来花婵娟

......

77L想当云先生的红缨枪

78L匿名用户

......这不会,就是之前楼里那些......?

79L云翰社票友会荣誉会长

(被脑残粉气晕)

80L匿名用户

摸摸摸摸楼上,这不是你们的错啦,说到底还没有锤不是吗?

81L匿名用户

回复80L:已经锤了......云堇先生发通告说今晚会就最近的一些流言和事件开一场发布会,应该就是这件事情。

82L匿名用户

几万年不营业的云先生发博了,然而我却并不感到开心......

云先生明明也没有做错什么......只能说她也是第一次直面饭圈的疯狂与丑恶吧。

243L匿名用户

244L匿名用户

woc就一天功夫这都讨论了两百多楼了。

245L不考上璃大不改名

这次直播我翘了晚自习也一定要看。

246L匿名用户

回复245L:这波和ID配合得不是很好,直播有回放的赶紧去学习去啊!

247L匿名用户

开始了开始了!云先生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啊......

248L匿名用户

回复247L:同感......眼尾红红的是妆还是......?

249L云婵娟来花婵娟

“……原本我只懂得写戏、唱戏,后来做了戏社的当家,才不得不在经营交际这些事情上多长点心眼。只是如今这种场面,任凭我再费心劳神也没有料到……”

唉,云先生,我的云先生啊……唉……

250L匿名用户

“……钟离教授,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个人。不仅仅是关于戏曲,我人生中的许多事情,得他点拨才得以看得透彻……可以说,钟离教授是我敬重的导师。”

说起钟离教授的云先生,眼睛里在发亮啊。她是真的很崇拜钟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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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钟离教授是我敬重的导师。”

云堇褪去戏台上繁复的行头与妆容,独自坐在桌前面对台下闪光灯与话筒的海洋。面对着现世新兴的陌生事物“娱乐圈”和其中翻涌的阴暗与恶意,她想起那个并不健硕却能够为整个璃月撑起一片天的身影,也能勾起一抹忧伤而欢欣的笑意。

“甚至......”

她还想起了很多。她想起了层云翻涌的末日之景,也想起了天幕低垂下那道带来曙光与希望的白袍身影;她想起了融于大地的黄金之血,也想起了某人眷恋温柔的目光与逐渐消散的笑容;她想起了跨越时空的契约之志,也想起了为了追寻消逝神明的碎影、历经万世轮回仍执拗前进着、一如小时候咬牙挺过学戏苦功时的自己。

她暗自握紧了贴身保存的,一颗早已失去光芒的神之眼。

“......遇见钟离教授,是我的幸运。”

267L匿名用户

??!!!!

268L匿名用户

怎么回事?????

269L想当云先生的红缨枪

云先生哭了??????

270L匿名用户

什么情况啊......喂别关直播啊!这就完了???

271L匿名用户

云先生最后的表情好复杂......流着泪,却是欣喜又释然地笑着,但怎么看怎么苦涩......她到底对钟离教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啊?

272L匿名用户

!!!

@月海亭公报V:开展专项整治,坚决打击“网络暴力”…点击了解更多

@璃月百法通V:侵犯公民个人信息、侮辱诽谤……烟绯律师带您了解“网络暴力”及其需承担的法律后果!…点击了解更多

还有好多不贴过来了,大家去热搜上一找全都是。

273L匿名用户

【这场面我真没见过.jpg】

274L匿名用户

央,央媒团建?

275L匿名用户

这阵仗,下一步是调动千岩武警大队我都不会奇怪了。

276L匿名用户

↑不,调动千岩军还是过头了吧?!

277L匿名用户

钟离教授前脚收到恐吓信,后脚上面就开展专项整治,这让人很难不联想啊……

278L匿名用户

↑所以钟离教授到底什么背景……?

279L匿名用户

回复278L:冷知识,七星里大半是钟离教授曾经的学生,或者受到过他的资助。

280L天星照我

所以钟离先生没有事吧?

281L小巷派暗黑诗人

回复280L:当然没事啦~有他可靠的孩子们在,怎么可能让他受到伤害嘛!

282L小巷派暗黑诗人

而且给他寄信的家伙也都抓起来了,现在还在里边关着呢,要不是烟绯拦着说什么法制社会,我非得给他们来一套往生堂团购套餐(撇嘴)

283L匿名用户

回复282L:……

284L不考上璃大不改名

回复282L:……胡桃同学上大号说话。

285L小巷派暗黑诗人

286L匿名用户

说的是啊各位,明天就是钟离教授的璃月通史开课了,不如赶紧想想怎么蹭课才是正事。

287L三句话,让留云老师挂了我十八门

嘿!你来教室干嘛?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一段街舞)

你知道吗?这地方不让蹭课,不欢迎你~(一段街舞)

听好了,钟离教授会在明天讲一堂超吊的课,所有抢到课的人都会参加,但你猜谁听不到先生的课?你~~~(狗头)

288L万人血书钟离教授多开几门公选课

回复287L:你发视频就发视频,鲨人诛心干什么!(大哭)

289L伏龙树下你和我

兄弟们,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把叛徒287L鲨了罢!

290L匿名用户

我有个得了绝症的朋友临终前想听一场钟离教授的课。

291L匿名用户

我现在去若陀校长办公室跪着求他开放钟离教授的网课直播还来得及吗?

292L匿名用户

我现在卷着铺盖卷儿去教室占位子了,今晚就睡前排,回见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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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

2.七星中的玉衡刻晴真的有考虑过调动千岩军把钟离先生家秘密保护起来。

3.不过她在甘雨的劝说下放弃了这一想法。

4.若陀校长又在考虑给钟离教授减负了,丝毫不考虑他的排课量已经少得不能再少这个事实。

5.钟离教授真的觉得自己的好友、学生和孩子们对自己有点保护过头了,并且很奇怪他们面对自己时那莫名其妙的不安是怎么来的。

6.——像是,随时都害怕会失去自己一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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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池啊许愿池,我希望有吃不完的钟离中心cb向粮。团宠人总有一天会站起来的!

花怜24h活动织锦共华‖终宣

他们的爱情跨越了八百年,他们八百年前相遇,在八百年后相爱,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很多人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为他们的爱情而感叹

二零二一年十月五日,我们在这里正式邀请您在十月六日,同我们再次一起见证他们更多的经历,别样的经历

织锦:文手们一字一字打下每一句话的过程,画手一笔一划画出一幅画的过程,像织锦一样,手绘美丽的画卷

共华:此等好事,应当所有人一起看,一起品味太太们辛苦之后的成果

人员名单

彩蛋

活动tag:#花怜24h活动织锦共华#织锦共华

论戏多,巴扎黑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原著向,花花还童,弥补怜怜的遗憾。以下正文:话说国师那头挂了通灵,还到没一局牌的功夫,谢怜便抱着小崽儿赶到了,两人都如同见到了救星。

国师摔了要输的牌桌说不打了不打了要办正事,谢怜则抱着小崽走过去请这见多识广的老人家给瞧一瞧。

还未靠近,便觉脖子一紧,谢怜低头一看,是红红儿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家伙挂在他身上,戒备的看向国师,目光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的狠厉,仇恨同时又带一丝忌惮,似乎是怕失去什么一样,小手紧紧攥着谢怜颈后的布料。

谢怜立刻反应过来了:说人家灾星降世扫把星到家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位?这着实是仇家相见分外眼红了。

谢怜拍抚着红红儿的脊背,又低头揉揉小脸蛋,语气轻而柔。

“红红儿乖,...

“红红儿乖,这位是我的师傅,他没有恶意,只是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很快就会好了......我就在这儿陪你好不好?”

闻言,红红儿乖巧的点点头,小脑袋靠在谢怜肩头蹭了蹭,惹得另一个爱心泛滥的人儿忍不住伸出手揉几把小脑瓜。

国师也瞧着这小崽儿,感慨的啧啧嘴,道:“看到没看到没,我当年算的多准啊,现在瞧瞧这眼睛,只消看一眼,邪气就铺面而来,一山更比一山....”

“师傅您还是快些吧,我还有祈愿要处理呢。”

谢怜连忙打断了国师,抱了小崽放在国师面前的椅子上。

“殿下,你们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听不进长辈的话呢?”

国师偏过头说了谢怜几句,却还是俯下身,似乎也对这样的花城颇感兴趣。

他点了点红红儿的眉心,又问了几个问题,开始测算。后者似乎对他敌意颇深,但看着一旁的谢怜,还是配合了。

半晌,国师不知在红红儿身上什么地方一点,小崽儿便昏睡了过去,国师回转身形,谢怜是明眼人,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不是红红儿该听的。

安顿好熟睡的小崽,谢怜急切上前:“师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三郎他....”话未说完,国师扬了扬手,谢怜知道了,这是国师有话要讲,遂认真坐好去听,一如当年皇极观中国师的得意弟子。

国师清了清嗓子,看看谢怜,又瞄一眼桌子,遂得到了来自得意弟子倒来的一杯茶,只不过这弟子有点急,手速之快,险些连茶杯一起塞他嘴里。

喝了茶,国师在谢怜焦急的目光中缓缓开口:“看来当年的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谢怜几乎坐不住凳子了。

“以鬼之躯飞升。”国师放下了茶盏。

谢怜一愣,国师则自顾自说下去。

“这小儿...不,花城,当年我一算,他的命吉则吉破天,凶则凶穿地。方才仔细再算了算,当真绝了。且再看面相,是邪气盛,灵气亦盛。不得不说,他天分极高,悟性极佳,做什么事都较旁人做的好,学什么都很快,当时又祭出自己的眼睛做血器,使误闯禁地的活人得救,能飞升自然不奇怪,想必也算是命对他厄运的另一种补偿罢。”

闻言,谢怜脑海中闪现出许多画面:被花城插满田间的稻苗,荸荠观的两扇新门,花城用刀的样子....除了练字,花城当真都展现了他超凡的天分。

国师喝了口茶,继续讲道:“但灵气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塑造出花城这般鬼王的,更多是执念......”

倘若不是神武大街的惊鸿一瞥,倘若不是雨中观前的一把红伞,倘若不是谢怜出现在了红红儿的世界里,便没有今日的花城。

而在铜炉山中,即便将要魂飞魄散依旧念着挚爱之人,一遍遍一字字呢喃自己不会离开的厉鬼,他的执念便是谢怜。

从一颗首领鬼火,到一只年轻厉鬼,再到一位绝境鬼王,这份执念一直根种他的心里,促成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令人难以置信的极限,一次又一次的所向披靡!

这便是花城,为心强大,为爱成绝。

谢怜陷入了沉思,轻轻抚摸着熟睡的红红儿,他蜷缩在谢怜怀里,睡得不带丝毫戒备,浑然不知国师口中的花城讲得就是自己。

“所以,他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不是因为什么邪术,况且也没什么邪术能咒得了他,而是早年时的执念不知怎么被引出来,回返了罢。”国师坐回牌桌前,瞥了眼谢怜。

“所以,只需要圆了他这段执念,他就能恢复原样了么?”谢怜抱了红红儿站起身。

“顺其自然。”国师点了点头。

......

红红儿转醒时,已是深夜了,他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掌心摊开,原是一缕带着体温的乌发,他顺着这缕发丝向上看,谢怜熟睡的温和面容映入眼帘。

他平稳的呼吸着,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洁白里衣,一头青丝披散在枕上,长长的睫毛遮出一片鸦黑阴影,手臂揽在红红儿身后,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将他搂在温暖的怀里,使他的小脑袋能埋进自己颈窝。

红红儿失神的看了一会儿,困意袭来,慢慢合上眼睛,瘦小的手臂轻轻搭上谢怜的腰。

窗外下起了夜雨,沙沙声连绵不绝,屋檐外,一把月白纸伞打开着放在地上,在它的庇护下,一朵小小的红花绽开了花蕾。

tbc

Natasha很头疼。

她非常头疼。

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上都是。

回望若干年前,当她开启了自己作为一名特工的职业生涯,在红房子里被授予的第一课,就是在教官的指导下,培养出自己过人的记忆力。但是,天赋亦是诅咒,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往昔欠下的一桩桩血债依然历历在目,无法洗去,她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目标的样貌,和黑洞洞的枪口下,每一双或悲悯或怨恨的眼睛。

因此,能被她所遗忘的事情,是很少见的。

在她的记忆中,当时的自己,应该正和ClintBarton在沃弥尔星的悬崖峭壁上争抢着献祭,她记得自己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崖边,在半空中纵身一跃。原来她的一生就该在这里...

在她的记忆中,当时的自己,应该正和ClintBarton在沃弥尔星的悬崖峭壁上争抢着献祭,她记得自己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崖边,在半空中纵身一跃。原来她的一生就该在这里终结,可偏偏就在她即将触底的前一刻,祭坛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烟雾,稳稳地将她接住。

缭绕的烟雾让从高空坠落的Natasha免于遇难,但是她还是不幸撞到了自己的前额,天旋地转后,她凝了凝神,看清了那个悬浮在她周围的法阵。

绿色的。

Natasha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个色系的法术只能让她在有限的范围内联想到一个人,她微微侧过身子,透过模糊的视线,她果然看到了预想中那个苍白而又瘦削的男人。

Natasha很是惊讶,她不明白,Loki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颗荒凉、破败、黯淡无光的外星球上,她将视线朝着Loki的方向努力聚焦了一下,在进行过短暂的观察后,特工敏锐的直觉却让她隐约察觉到了异常。

不,那不是Loki——至少不纯粹是Loki,当你有机会见识过模仿大师,再加上你本人就是一名深藏不露的变装高手,Natasha对任何她无法立即鉴定真伪的相貌都持有强烈的怀疑态度。

眼前的“Loki”在气质上与她印象当中那个嚣张跋扈、对王位虎视眈眈的反派完全相悖,他没有戴上他心爱的犄角头盔,没有手握纯金打造的权杖,同样没有穿着阿萨人繁琐的宫廷服饰,邪神在放弃了阿斯加德上等皮革的同时,似乎也一并放弃了他引以为傲的高贵与典雅,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背后露出了半截剑柄,身上披着一件类似于坐班精英风格的工装,更加荒唐的是,这个画风甚是诡异的冒牌货胸前,居然还破天荒地打上了一条可笑的领带。

早在“烁灭”事件发生以后,与复仇者们汇合的Thor就曾经对他们说过,之前他在乘坐难民船领袖号飞往地球的途中,与诸神黄昏中幸存下来的阿斯加德子民们一起遭遇了灭霸的伏击,经历了漫长的对峙后,Loki舍身偷袭对方未果,最终被遭到背叛的泰坦巨人无情地扭断了脖子,以Odinson的身份在Thor面前光荣牺牲。

如今这位在Thor口中早已陨落的神明就这么生龙活虎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还穿着同以往极度割裂的奇装异服,这让头痛欲裂的Natasha不由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被撞出了不小的幻觉。

可近在咫尺的魔法,无疑又是这位九界法师的手笔。

堆砌起来的疑问不断冲击着女特工的头脑,她正拼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的清醒,一片恍惚中,她看到Loki以一种极其谨慎的姿态慢慢地接近自己,仿佛是生怕她还有什么奋起反击的余地。在确认受伤的女特工不会对攻击自己后,Loki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什么东西,扔到了Natasha的附近。

Natasha睁大了眼睛,再三确认,Loki在祭台上留下的,的的确确是一块灵魂宝石——参考宇宙魔方和心灵宝石,天知道以他残忍偏执的性格,是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才能换来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然而,令她感到费解的是,向来对权力渴望至极的邪神,竟将这块来之不易的宝石随手扔在了一块冰冷的地皮上,没有丝毫重视的意思,随后,他正了正领带,抬起手腕,操纵魔法的力量托起Natasha的身体,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着实过于反常,Natasha皱了皱眉头,依然坚信这位将纽约搅得天翻地覆的王子此番势必没安好心。被狡猾多疑的敌人俘虏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在局势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她很想张口套话,问问这个家伙究竟想把她带去哪里,可惜,她的伤势已经不容许她作太多的思索。

在彻底陷入黑暗以前,Natasha能回忆起来的最后一件事,是一道橘黄色的传送门。

周遭激烈的枪炮声让Natasha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再度恢复了意识的女特工扶着离手边最近的石块直起身子,从一块还没有被毁掉的路牌中,她得知自己目前正身处于复仇者基地。

更准确地说,是复仇者基地的残骸。

Natasha警惕地环顾四周,没能搜索到Loki的身影,但她仍然没有掉以轻心。既然Wanda有能力用魔法在她的脑海中植入了一段令她心有余悸的记忆,那么她现在所看到的景象也很有可能只是Loki变出来的幻影。

飞溅的碎石擦破了她的皮肤,Natasha感到一阵刺痛,细长的伤口随即渗出血来。

如果这也能是幻象的话,那不得不说,这个幻象可有点真实过头了。

迫在眉睫的战势没留给她厘清思路的空间,根据Natasha的观望,复仇者们正在同灭霸展开一场殊死搏斗,Natasha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被遗落下来的长枪,在顺利地干掉了两个小兵后,她看到战场上那一片蒙蒙的黄沙与烟尘中,逐渐浮现出ClintBarton的身影。

“Natasha?”

与此同时,Clint也注意到了Natasha的存在,这位身经百战的神射手在错愕中缓缓地放下了手中拉满的弓箭,将一名战士在战争中理应保持的敏感暂且放到一边。

就在几个小时前,痛失战友的事实还盘旋在他的眼前,他一度悲恸地以为,当下发生的场景,就要成为他在梦中才能实现的奢望。Natasha的回归让Clint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Natasha的位置疾步走去,可是等走到一半,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停住了脚步,抓了抓后脑勺上的头发,摇了摇头,又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是现实宝石在作怪吗?”

理智到底还是占据了上风,Clint仰起脖子,一双眼睛对着头顶上方的天空搜寻着。

“Nicetry,我可不会上当!”

“嘿,Clint。”

见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逼真的幻象,Natasha走近了几步,她抓住了鹰眼的手腕,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用罕见的温柔声线安抚道。

“是我。”

Clint不可思议地皱了一下眉,试探地看向了Natasha。

“真的是你?”

手腕上传来的触感是那样温暖,这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就算是无限原石也无法完美复刻,面对死里逃生的女特工,Clint全然卸下了戒备,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并给了Natasha一个大大的拥抱。

“嘿!很高兴见到你,我还以为......”

“以为我在沃弥尔的悬崖下摔得粉身碎骨?”

在他们分开后,Natasha冲着Clint勾起了嘴角,并轻快地挑了一下眉。

“我说过了一分钟后见的,Clint,我不会食言。”

“Hey,Clint!Focus!”

联络用的通讯器里传来Sam的催促,猎鹰张开翅膀从两人的上空掠过,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降落。站稳以后,他难以置信地摘下了自己的挡风镜,震惊地看了看Natasha,又转过头去看了看Clint。

“Isthat...?”

Sam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他犹豫的样子仿佛在说“是我眼花了吗?Clint,你能看到我看到的人吗?”。

而Clint则简洁明了地点了一下头,无声地向Sam解答了他的疑惑。

“哦,太棒了!你还活着,这太棒了!”

Sam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试图让自己高亢的声音盖过连天的战火。

“你要知道,刚才我得到的所有消息,都在说你英勇就义了!”

“Well,那麻烦你得告诉大家,消息并不准确。”

Natasha回过身去,精准无误地干掉了好几个妄图扑上来的外星生物,她凭借敏捷的身手,在一片混乱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而后,她迈着振奋人心的步子,走到了同仇敌忾集结起来的女孩们中间。

“You'relate.”

一旁的Wanda手中运起魔法,对着来势汹汹的敌军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但在看到Natasha阔步加入了女战士们的队伍后,绯红女巫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姗姗来迟的黑寡妇,微微扬起了嘴角。

“不......”

Natasha干脆利落地给手中的武器重新上了膛。

“我来得刚刚好。”

激战仍在继续,双方僵持不下,战事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值得庆幸的是,关键时刻,命运的天平倾还是倒向了正义的一方,在Strange的暗示下,依靠着障眼法,Tony奋不顾身地从灭霸的手里一口气抢夺下全部的六颗宝石。

“......AndIamIronMan.”

Tony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他再清楚不过,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已不剩任何的退路,这是取得胜利,拯救地球的唯一途径,他坚定地目视前方,眼中满是决绝与无畏。

正当他做好准备,决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结束这一切时,他左手的掌心忽然被一个柔软的力度牢牢锁住。

穿着钢铁战衣的PepperPotts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她的另一只手则握着惊奇队长,然后是蜘蛛侠,然后是美国队长,然后是黑豹......

这是星爵PeterQuill的主意,当年银河护卫队的其他成员就是这样站在他的身旁,帮他分担掉了一部分力量宝石的威力,才没有让他灰飞烟灭。

所有的英雄们连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将钢铁侠打响指后所要承受的力量均匀地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尽管这样的做法让Tony在摧毁灭霸一行后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是处在风暴中心的钢铁侠还是难以避免地受到了重创,需要悉心调养。

至于Loki,他是Thor帮忙清理战场时,在一处偏僻的小角落里无意间发现的。

没有人知道,失去了空间宝石的Loki,怎么才能从2018年一下子跳转到2023年,他们只知晓,当时Loki的情况非常糟糕,他的面色惨白,双眸紧闭,脖子还残留着青紫色的掐痕,整个人堪堪存有一丝微弱的鼻息。

但他确确实实还活着。

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家人,眼下的雷神顾不得去进一步深究那些不同寻常的细枝末节,他情绪激动地徒手扒开挡在Loki身上的碎石,把自己幸免于难的弟弟抱到了前医师Strange的跟前。

看着在灭霸的手掌中都能侥幸存活下来的Loki,Natasha建议,他可以趁早把自己头衔中的“诡计之神”和“谎言之神”改成“不死之神”和“命大之神”。

身为一名赫赫有名的亿万富翁,Tony的地产无处不在,鉴于复仇者们的大本营如今化为了一堆废墟,成员们只好迁去了远在布鲁克林郊外的另一处基地。

战后的生活并没有Natasha想象中的那样平淡,恰恰相反,由于医疗资源都统一集中在一个房间,加之全新的复仇者基地工程仓促,配备并不完善,不免会出现一些电力供应不足的问题,为了保证在大战中不幸挂彩的伤患们能得到最好的医治,大名鼎鼎的黑寡妇只好裹着纱布,和另外两位嘴上功夫一流的伤员——Tony和Loki,被迫挤在同一片屋檐下。

看着帘子后头那两个受了伤还一刻不得安生的男人,Natasha使劲地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更糟心了。

出于伤情的考虑,Tony不得不为自己的右臂打上石膏,除了行动不便,不能随意移动自己的胳膊,他还在饮食方面受到了Stephen哥伦比亚医学博士国内顶尖神经外科医生Strange最为严苛的管制。

当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Strange的法眼,有一次,Happy刚刚为他许久没有沾过油腥的老板带了点热气腾腾的炸薯条,可Tony连一点椒盐的味道都没来得及尝到,他们之间的“不法”交易就被随时随地都能立即现身的Strange抓了个现形。

“这不公平!”

吊着一只胳膊的病号半坐在病床上,拧着眉毛对没收了自己薯条的Strange发出了严重抗议。

“少吃油炸食品有利于伤口更快恢复。”

有权威撑腰的Strange流露出一股庄严的气息,眼见Tony质疑自己的判断,他作势要在墙上画出一道传送圈来。

“需要我叫Potts女士来与你好好谈谈吗?”

“我伤到的是胳膊,又不是内脏!”

Tony很快反驳道。虽然伤势限制了钢铁侠自如的行动,使得他没有办法在气势上压人一头,但他能说会道的嘴巴依旧犀利如常。

“这算什么,巫师?难道霍格沃茨的校规里规定,不能给一个拯救了世界的人一只小小的巧克力蛙吗?”

“这是在为你的胆固醇着想。”

Strange居高临下地看着Tony,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Potts女士告知了我你上一次体检的情况,Stark先生,她希望能够借着这次养伤的机会,让你戒掉从前不规律的饮食与作息习惯。所以,看在Potts女士的份上,不要让我为难,按照我罗列出来的要求,按时服药,好好休息,以及......”

他把视线挪到了Tony病床的小桌板上所摆放的那盆绿色无公害的沙拉上。

“好好享用你的午餐。”

说罢,小胡子法师立起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假笑,他背过身去,走进了自己画出的传送圈内,回到了有待修缮的圣殿,而他身后那一袭仿佛成精的大红色披风,还在临别之前,火上浇油地冲着Tony做了一个挥手的姿势。

Tony支走了Happy,悲愤地叉起了玻璃碗里连一点色拉油都没有沾上的生菜叶,他觉得,要是再这么吃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的脸就会变得和这堆难以下咽的蔬菜一般绿了。

Loki的状况比Tony要来得更加惨烈。

Thor在Loki的病床前寸步不离,他没有心情吃下Valkyrie为他端来的食物,昏迷中的弟弟毫无血色的面庞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这位阿斯加德准国王的心,但他对于Loki是如何逃脱死亡的疑虑却从未打消。

其实年长一些的王储也不敢笃定,自己救下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弟弟,比起得不到希望,他更怕重燃希望后再度跌落进失望的无底洞。他害怕这是他的敌人拿捏他的情感所制造出的又一起阴谋,或者,这根本就是另一场拿来折磨他精神的梦魇,当他从这场过去五年他曾做过无数次的梦中醒来,无尽的失落就会吞没他的心智与对未来的憧憬。

Thor没日没夜守了足足有三天,他可怜的弟弟才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转醒,当看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陌生的领域,三王子谨慎的性格使他条件发射地对他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发动了进攻。

“Sh,sh,别乱动......”

见Loki有要挣扎着起来的迹象,Thor赶忙凑上前来,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按住了弟弟不听话的肩膀,嘴里还说着安慰的话语。

“It'sallright,brother,everything'sallright.We'vegotThanosdown.Wedidit.You'resafenow.”

“Oh,brother......”

在哥哥耐心的抚慰下,小王子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半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虚弱地盯着自家兄长的肚子上让人无法忽视的赘肉,用非常沙哑的声音问道。

“那么你吃成这样,是打算在战后冬眠吗?”

......是他。

Thor在内心深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Loki还是那个Loki,即使被伤到卧病在床,但凡他那条仿佛淬了毒的银舌头还能动,他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讥讽他兄长的机会。

苏醒后的Loki记忆仍停留在五年前的船难上,他的生命体征较为平稳,唯独在被问及自己是怎样逃脱灭霸的魔爪与爆炸的领袖号时,他才会产生情绪的波动。

他不停地宣称,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衣着品味极差的人,在他一息尚存的时候,趁他无法活动,把他拖进了一道橘黄色的传送门里,让他得以直接空降到这片残局当中。

“我没有撒谎!”

谎言之神在他人的质询中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态度,他反反复复强调自己说的是实话,看上去被自己的复制品营救以后,纵使是活了一千五百年的神明,世界观也难免受到了巨大的颠覆。

Loki离奇的故事听得在场的所有人一头雾水,沉默不语的Strange正在考虑要不要检查一下邪神的脑袋,看看他是否和Natasha一样,实际伤到的是头而不是他脆弱的脖颈。只有一旁的美国队长SteveRogers好像很有共鸣似的,在Loki谈到与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自己产生交集时的吃惊,他还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理解你的感受。”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人民的好队长丢下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真不知道他当年经历过什么。

遵照Strange开出的医嘱,Loki得在扭伤的脖子上戴上固定用的保持器,度过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

看着平躺在隔壁床位上动弹不得的邪神,Tony不止一次幸灾乐祸地调侃,Loki戴上保持器后的样子,像极了刚刚做完手术之后戴上伊丽莎白圈的小猫。

“你再说一遍!愚蠢的凡人!”

小猫面朝着天花板,愤愤地张牙舞爪了起来。

不可否认的是,Tony给人起外号的技术堪称一流,又是小猫又是小鹿斑比,有如要在Loki身上热热闹闹地开办一整个动物园,受到屈辱的邪神哪里肯甘心,想要唤醒他伶俐的银舌头,冲着他旁边的低等生物回敬几句,可他乏力的身子吃不消他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没过一会儿就好似被抽干了力气,小王子只好姑且放过那个令他看不顺眼的大眼睛蝼蚁,一边吃瘪地生着闷气,一边默默地诅咒着害自己沦落到如此狼狈境地的二流法师。

这一定是对他重返地球的赤///裸///裸的报复。

经过了一段时日的休养后,三位被重点看护的伤员都恢复得不错,这就意味着Tony和Loki有了更多的精力去互相伤害,通常情况下,他们不是在拌嘴,就是在准备拌嘴的路上,而他们礼尚往来的日常,也为原本枯燥无味的病房平添了不少别样的“乐趣”。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帮助,Thor。”

Loki拉着一张脸,嫌弃地用胳膊挡开了Thor送到他嘴边的饭勺,好歹也是一个呼风唤雨的王,他极强的自尊心可不允许他被那群曾经针锋相对的复仇者看扁,或被自家哥哥当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婴儿。

两位神域王储调///情一般的小打小闹被Tony尽收眼底,事实上,他们中间就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这些私人的对话想不听到都难,Tony用左手的食指抵着自己的嘴唇,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拿Loki取乐几句的冲动,但在两兄弟别具一格的“手足情深”的戏码中,他还是禁不住漏出了一丝笑意。

Tony的偷笑没能逃过Loki的耳朵,邪神转动眼珠,用余光恶狠狠地蹬了钢铁侠一眼,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右臂上打着石膏的Tony补了一刀,试图在他们展开的唇舌较量上扳回一城。

Loki意有所指地过了一把嘴瘾,然后露出了得逞后满意的坏笑,高智商的发明家自然不可能听不懂邪神不怀好意的内涵,小鹿斑比的揶揄冷不丁激起了他那久违的该死的胜负欲。

“嘿,惊爆点男主,相信我,你还是乖乖把勺子留给你易怒的弟弟吧。”

说完这句,Tony就把脸重新埋回到他的图纸当中。

“不用过多地在意我的看法,就当我不在这儿,毕竟小猫咪要自己去找他的逗猫棒,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Tony看似轻描淡写的口吻一下子点燃了Loki炸毛小猫咪Odinson心中压抑已久的小火苗。

“下午好,各位病......”

正准备为三人进行复查的Strange前脚刚一踏出圈外,话都还没说完,就见一道绿光从眼前划过,上一秒还漂浮在空中的枕头,下一秒便直直地砸到了那张被岁月磨长的脸上。

被误伤的奇异博士站在原地愣怔了半晌,接着,他面无表情地扯下了盖在脸上的枕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Tony和Loki的你来我往中拉开序幕,房间内的两位“病友”正乐此不疲地揭着对方的短,Thor的立场在自己的战友与自己的弟弟之间摇摆不定,置身事外的Natasha则对着Strange耸了耸肩,意思是我管不了他们,我也无能为力。

医生深沉地背着手,他静静地注视着房内阴阳怪气的一幕,几度张开了嘴,想要在这一片混乱中插上哪怕半句话,但他所有的尝试都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

Strange抿了抿嘴唇,强压下飙升的血压,还是选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不作声地退回到了传送圈内,装作岁月静好,无事发生。

呵,男孩们,就是幼稚。

在场唯一的成年人NatashaRomanoff戴上她特意问Banner要来的耳塞,拉上手边的床帘,心累地翻了一个白眼。

门开后,排在探视队伍最前头的是Morgan,小姑娘双手抱着一个钢铁侠的毛绒玩具,迈着双腿,一路小跑到了Tony的床边。

“慢点,Morgan。”

操心的Pepper跟在Morgan的后头,叮嘱着小女孩放慢她兴奋的脚步,这是Tony负伤后,她在百忙之中迎来的第一个休息日,Pepper帮Morgan拎着她粉紫色的小书包,在床边的座椅上入座后,她将个头没有病床高的Morgan轻轻地抱到了Tony病床的床沿。

“辛苦了。”

Tony柔和地向体贴的爱人道谢,他摸了摸Morgan的长发,收敛起平日里和Loki斗嘴的,转而换上了一副未曾见识过的温柔表情。

“早上好,小南瓜。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很好,Daddy!”

Morgan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微笑,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用糯糯的声音甜甜地应答着。

“她昨天做梦了,是个美梦。”

Pepper亲了一下Morgan的脸蛋。

“Sweetheart,可以告诉爸爸,你昨晚都梦到了些什么吗?”

Morgan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她从Pepper为她准备的画笔盒里取出一支红色的蜡笔,在Tony雪白的石膏上涂涂画画了起来。

“哦,那是我吗?”

Tony静静地欣赏着,他低着头,看着画上钢铁侠的面具问道。

“嗯哼。”

Morgan一只手正专心致志地作画,另一只手则把垂下来的头发挡到自己视线的头发拨到耳朵后边。

“你昨天梦到我了?”

Tony抬起头来,他得意的表情似乎在向Pepper炫耀“嘿!她昨天梦到我了!”。

“我梦到你穿着盔甲,Mommy和我骑着一头有翅膀的独角兽,我们一起在彩虹上飞。”

想象力十分丰富的小姑娘说道。

“哦,是吗?那听上去真是棒极了!”

Tony格外地捧场,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刮了一下Morgan的鼻尖。

“画得可真不错,小甜豆。”

“Thanks,Daddy.”

被夸奖的小姑娘腼腆地笑了笑。

“Morgan?”

Pepper看了看Loki与Natasha的方向,适时地提醒道。

“你不是还准备了什么吗?”

“是的,妈妈!”

收到了提醒的小女孩跳下病床,在妈妈帮自己带来的粉紫色小书包里翻找着什么。

“Natasha阿姨,这个送给你!”

Morgan将自己的礼物呈到了Natasha的面前。

那是一幅Natasha的肖像和一只叠得非常精美的千纸鹤,画作的笔触略显稚嫩,但Morgan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Natasha的神韵。

“谢谢,亲爱的,你在画画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美丽的红头发女特工冲Morgan绽开了一个惊喜的微笑,旋即收下了小女孩的心意。守在她病床边的Clint和Banner见状,也对小姑娘精细的手工赞不绝口——虽说两位超级英雄在血缘上和Natasha并没有直接联系,但看在他们和Natasha的关系如此紧密的份上,Strange还是为他们破了一个例,将他们放了进来。

被赞许包围的Morgan红着脸,跑来到了Loki的病床前,那身碎花小洋裙的裙摆随着Morgan带出的风飘扬起来,将她衬成了一只漂亮的花蝴蝶。

看着病床上满脸写着“不好惹”的邪神,先前还十分活跃的Morgan瞬间有些退缩,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Loki叔叔......”

她眨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踌躇不决。

Loki清冷地瞟了Morgan一眼,他本想在中庭人的面前继续维系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是面对可爱的人类幼崽,他还是难得地放软了自己的语气。

“什么事?”

尽管Loki竭力拿出了自己最为友善的一面,但他还是会不自觉地在字里行间中流露出一点凶巴巴的刻薄语气,Morgan受到了些许惊吓,她怯生生地后退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Pepper,向母亲发出求助,Pepper则递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减轻了她的恐惧。

在Pepper的支持下,Morgan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向Loki展示起自己的画作。

画上是Loki与灭霸对决的情景,Morgan笔下的Loki俨然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他别着双刀,戴着金色的犄角,用强大的魔法将灭霸打得节节败退。

没等Loki开口,按捺不住的Thor倒是率先发话了。

“奥丁的胡子,这是你画的吗?”

他从Morgan的手中接过画作,高兴地举将它凑到了Loki的眼前。

“哦,Loki,我的弟弟,你快看呐!画上的这个英雄是你!”

“我知道,Thor。”

青筋突突直跳的Loki深吸了一口气,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飞给了Thor一个很不友善的眼刀。

“谢谢你,画得真好。”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Thor没有理会Loki传递给他的威胁,他将画塞到了Loki的手里,半蹲下身子,对着小姑娘露出了一个质朴而又憨实的笑容。

Loki懒得去和Thor计较,他看着那幅极为用心的画作,不禁涌现出复杂的心绪。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干这样的事,邪神苦思冥想,也实在是想不通,那个令人讨厌的大眼睛蝼蚁,怎么能生出这么香香软软招人喜欢的小肉团。

然而,不久之后,当Tony向他提议,要他在自己和那个中庭女人PepperPotts补办的婚礼上免费用魔法为他们放烟花时,那点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感动,也就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隐藏结局戳↘)

花怜24h活动《织锦共华》初宣

“织锦共华”

夏枫渐红,银蝶纷飞。

红伞斜打,护白花安。

街市繁杂,执子之手。

夕阳西斜,与君相拥。

霞光之下,同尔共度朝朝暮暮。

花火之间,与尔惟愿年岁相依。

观车水马龙,闻浅笑吟吟,

赏人间烟火,望明灯闪灼。

十月六日,邀君同度锦绣年华之日。

07...

彩蛋随机掉落,暂时保密!

敬请期待~

假如花花发朋友圈(5)……多、多大?

上有人找到了洛基影集编剧MichaelWaldron的旧剧本(标题theworstguyofalltimeandthegirlwhocametokillhim)。可说是拿洛基换头卖自己的原创旧角色、旧剧本了。与其说他是来为洛基编写剧本的,不如说他是来让洛基为他的旧角色、旧剧本服务的

(发不了链接,微博有,各位可以去看看原文)

图3感谢jiojio的翻译

宇宙孤er缝合怪不是loki,从来就不是

画一下我们的国民小可爱,全红婵小朋友

全文1w2今天终于完结啦!!谢谢各位一路的支持。

我也是第一次把篇幅拉的那么长,很努力的从不ooc上出发,其实热度起来的时候我都是懵的,总之还是谢谢大家。

这章四季山庄日常有,流水账有。

番外,可能大概有。

两人在山下耽误了好些天,温客行压着周子舒愣是把身上的伤养的七七八八才跟他一起回到了四季山庄。

温客行在徒弟面前向来是好说话的那个,所以个个都不怕他,看见他先往他身上贴了几个,一边贴一边还喊着“师叔你回来啦!听说你救了山下的周家,是大英雄。”温客行闻言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

温客行在徒弟面前向来是好说话的那个,所以个个都不怕他,看见他先往他身上贴了几个,一边贴一边还喊着“师叔你回来啦!听说你救了山下的周家,是大英雄。”温客行闻言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周子舒,周子舒满面笑意望了回去。

自然是他吩咐成岭跟山庄里的人说的,不能让家里人再误会温客行了。

下一个就是山下的流言了,周子舒挑起一个稍微有些戾气的笑容,毒蝎散台,天窗自从段鹏举死后也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倒是让这些杂鱼称王称霸了。

这点都料理不了,那他周子舒这么多年江湖真的是白混了。

温客行觉得好玩,便弯下腰逗着那个小徒弟“那你觉得什么是英雄啊。”小徒弟脆生生的说“你就是英雄,我以后要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温客行愣住了,他活了这么多年,手上的性命不计其数,从来没人跟他说过“我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他想“此生是真的值得了,还来得及干干净净的看着这些小辈长大成人。”

这江湖还有一见如故的人和倾盖如故的事。

“好了好了,都去练功,过会我抽查,过不了加练啊。”周子舒在弟子间积威甚重,他一说话大家都坐鸟散状,就连成岭都不敢再多说,赶紧练功去了。

温客行慢悠悠的给自己搬了把躺椅,躺在练功场,然后给自己倒了杯凉酒,拿场中被周子舒撵的上窜下跳的弟子们当下酒菜喝的津津有味。

阳光暖烘烘的照在温客行身上,他有些昏昏欲睡,耳边传来几句周子舒训斥弟子的声音。

“这是到家了。”

带着奇异的安心感,温客行坠入了睡眠。

再醒来是被周子舒推醒的,不知睡了多久日头都西沉了,周子舒怕他睡着要着凉,还是把他喊起来了,温客行还没睡醒,伸出手理直气壮的说“阿絮抱我走!”

好家伙,这样的温客行也太致命了,周子舒一个打横把人抱起来。

温客行窝在周子舒怀里,本来就还没睡醒,又有些昏昏欲睡。

周子舒觉得有些好笑,使了点巧力摇了摇怀里的人“别睡了,睡久了仔细晚上没睡意。”

温客行勉强睁了睁眼睛,用鼻音轻轻巧巧的发了一个恩字,软软糯糯的。

周子舒当场缴械投降,喊他干什么,让他睡!

想睡多久睡多久!

最后的结果是温客行半夜醒了,然后睡不着了,闹腾的周子舒一晚上也没睡好。

不过他难得耍小性子,周子舒也乐意由着他。

只觉得没有比这更快活的日子了。

那天温客行一起来,就被周子舒一脸神秘的拽到山下。

闹市门口,七具尸体一字排开,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并没有害怕的神情,反而都是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

温客行刚走过去,周围看到他,立马跪了一片“多谢温大人帮我们铲除此毒瘤。”

聪明如温客行哪还能不知道来龙去脉,回头看了眼周子舒,轻轻的说了一句“阿絮你不必这样的。”

周子舒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对他说“我不能误会你,自然也不能让别人误会你,这流言怎么流出来的我就要让他怎么给我流回去。”

至此,温客行心里最后一点微妙的怨气也散的一干二净。

然后他做了一个以前从未做过的举动,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住了周子舒。

他们在人群中亲吻。

风刀霜剑皆不惧只要你我还在。

原著向短篇,字数2500+,看花花如何花式哄人

(“哥哥…现在轮到你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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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和他家殿下都是一样的难哄。

谢怜过的滋润了,胖了,这小心思也越来越重了,不说可能没人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心里装着一坛秘制老陈醋,不过不是做菜用的,那坛深不见底,装着无穷无尽的醋,谢怜一不高兴了,就满地撒欢,把那坛子晃倒,弥漫一屋子的醋味。

谢怜有时会反复无常,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风,看自家三郎和邻居家的好心姑娘聊几句话都会莫名其妙的醋了。

他眼巴巴看着,简直有种想把人直接拽过来搂的紧紧的再宣告全世界这人属于我的想法...

他眼巴巴看着,简直有种想把人直接拽过来搂的紧紧的再宣告全世界这人属于我的想法,但幸好谢怜攒了八百年的定力足够,他心道罪过罪过,愣是在原地默念了几十遍的冲动是魔鬼才镇住脚步。

谢怜看他这样心里更别扭了,醋味如瓢泼大雨般倾泻,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在往上窜,不受控制的就对花城展开了小拳拳攻击,力道轻飘飘的,表面上是在发泄,时则跟撒娇无甚区别,花城还挺享受,甚至顺着谢怜的意思,主动迎上。

花城惯着他,戏弄他,又于心不忍,对自己家殿下被自己撩拨的红头胀脸似乎有着浓厚的兴趣,一不小心就玩脱了。

逗弄过头了的结果就是,谢怜不吃醋了,但也不理他了。

换成以前,可能一颗糖,一个|吻就哄好了,可偏偏谢怜愈来愈不知足,以往让他无法抵抗的老套路如今不管用了。

可鬼王又怎会善罢甘休呢,自己惹的就得自己哄,为此,花城之前专门请教了村里有名的戏法大爷,变着法儿的摆弄他的小法术,隔壁家的小孩儿都被吸引住了。

时机正好,新学的哄人花样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花城不知从哪儿凭空变出来个红手绢儿,在自家哥哥面前耍着,谢怜不自觉的目光追随,反应过来却又因为赌气悄悄移开。

花城看这吸引还不够到位,更加卖力了,又变出一手绢,双管齐下,晃晃悠悠竟然扭起了秧歌。

实不相瞒,这也是鬼王闲来无事,偷摸跟着村里秧歌队的大爷大娘学的,未曾想到现在居然在哄人上派上了大用场,真是世事难料。

谢怜看花城在他面前一副搔首弄姿,即使闭上眼睛不去看,光想象也能知道这画面有多好笑了,谢怜嘴角抽搐快要憋不住了,花城得手,看准时机一招致命,两个手绢儿抛向空中,一个响指,变成花雨洒下来,扫落过谢怜的鼻尖。

谢怜鼻子被痒的打了个喷嚏,这下彻底绷不住了,笑的滚到了床上,上气不接下气,花城就倚在床边,看着他滚来滚去,最后滑到身前,似乎是安慰又像是撒娇的与自己碰了碰鼻尖。

花城计谋得逞,又顺势把人哄到了床上,一举两得,谢怜可能还不知道,自家三郎心里还在打着另一幅小算盘。

要知道,在床上撒娇可是赤裸裸的暗示,谢怜无意流露,花城却有意接招,顺势而为,迅猛的攻势让谢怜一个措手不及,好不容易钻个空子逃脱,又被花城拦腰抱回来,贴着后背就蹭,简直像极了受委屈求安慰的猫猫。

本是鬼王哄哥哥的一场小戏码,如今主语和宾语却换了个位置,谢怜也轻而易举的上当了,哄着花城,将其一点点包裹,无尽沉沦。

事后,由于又纵容了自家鬼王胡闹,谢怜出神,自己跟自己哭笑不得的生着闷气,花城见状有些梗塞了,溺爱的揉了揉谢怜的头,结果那人还是没反应,无奈只能继续将自己的哄哥哥三十六计一样一样搬出来。

只可惜,扭秧歌那招不好使了。

一般女孩子生气了,都是要买买买的,谢怜虽害臊不说,但其实内心也是有细致柔软的一面,他也会喜欢那些亮晶晶,玲珑小巧的小玩意儿,但怎么说也是一大男人,这种少女心思实在是不好意思随意流露。

幸好花城与他心有灵犀,自己内心深处那些,从未好意思表达过的小心思,都能被花城给小心翼翼的挖掘出来,不会惹人难堪,又能得到恰到好处的满足。

生活中细碎的,渺小的,看似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气息,都能被细致入微的捕捉到,他们总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独有的默契。

太子殿下这小孩子心性是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不好哄了,简直就像那高傲的波斯猫,不会轻易的俯下身体,温顺的让人摸摸它的脑袋。

谢怜越来越难哄,花城恰好也越来越灵通。

今天的花城就又去琢磨新的法子了,他知道自家哥哥的小心思,特意一路晃悠来到了集市。

谢怜总会把自己认为不太合适的念头埋藏起来,这也是花城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每次谢怜只要在一个东西上停留目光超过三秒,花城就会默默记在心里,而且能准确分辨出那目光是出于好奇还是渴望。

谢怜还在家里憋屈,殊不知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早已被花城一网打尽。

花城有的时候真的挺哭笑不得的,能吸引自家哥哥的东西可谓是千奇百怪,铁盆里卖的泥鳅,小孩子玩角色扮演时的面具,还有用来吓唬人的假虫子,甚至是地摊上慈祥老奶奶亲手缝制的布老虎,谢怜都要满眼深情的多看两眼。

有了眉目,自然得心应手,花城几乎扫荡了整个集市,将其打包,用法术隐在怀里,又屁颠儿屁颠儿的回去哄哥哥。

回到小观,只见谢怜披着个被子,正像猫一样无聊的挠墙,见花城回来了,摇摇晃晃的到人跟前,轻轻抱住了对方,把头埋在花城胸膛,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但花城知道,他是在道歉,还委屈巴巴的。

花城一时愣住,千算万算自以为已经把谢怜的小心思一网打尽,却没料到还有漏网之鱼,失策于此。

鬼王是真真切切有脾气的,但到了谢怜这儿就变成了让人觉着可爱的任性,一旦散发就让人没辙的腿软。

花城委屈巴巴,嘴都快要撅起来,像只浑身沾了水的猫一样抖了抖身子,直戳人心,不大会儿从背后捧出一堆新奇的小玩意儿给谢怜看,脸蛋儿还气鼓鼓的,好像忍不住戳一下就要把人惹得泪汪汪了。

谢怜惭愧扶额,什么负面情绪都付之东流,花城对自己的上心他都看在眼里,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贪心私欲把人家吃得死死的,背地里又囫囵吞枣。

仔细回味,甚至还莫名有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

花城垂眸望向谢怜温润的眼底,含的不是失落,而是只有得逞才会上演的坏笑,哪怕唯有一丝,还是被敏感的揪住了尾巴。

见谢怜若有所思,花城痞坏的凑上去打乱了人的心弦,用滚烫的气息萦绕着耳畔,

“哥哥…现在轮到你哄我了……”

end.

拐骗小龙的狼妖吒vs认狼为狗的星君丙

ooc警告这是一只温吞且易受骗的饼饼

00

“我可以锁住你吗?”

哪吒歪了歪头,堪称乖巧地问出这句话。他的手搭在敖丙肩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抵着敖丙的侧颈,蹭了蹭那截白玉般的脖颈。

温凉的皮肤之下就是淡蓝色血管,哪吒的手指几乎是抵着他的命脉,倘若哪吒没有收起属于狼的、尖锐的指爪,此刻便该溅血了。

敖丙浑然不觉,只是略微疑惑地看向哪吒,“为什么?”

哪吒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一本正经地解释:“按照人间礼教,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吗?”

他侧头露出自己脖颈上一圈极细的银圈,那是敖丙给他戴上的项圈,天界规定,如若...

他侧头露出自己脖颈上一圈极细的银圈,那是敖丙给他戴上的项圈,天界规定,如若仙君收了大型妖兽,出行时必须佩戴项圈。

敖丙给他戴了条细细的银链,全作面子功夫,从未真正扯过,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以狼王的本事可以挣开,但既然敖丙不知,他们也就装聋作哑,毕竟谁也不想去触狼王的霉头。

哪吒放出了自己的狼态耳朵,让敖丙把手指放上去,对毛绒绒小动物情有独钟的星君,果然揉了几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哪吒动了动硕大的尖耳朵,被揉得享受般眯了下眼。敖丙起身摸他时,水蓝色衣襟松了两分,露出一段漂亮的锁骨。

哪吒的目光落在那寸皮肤上,喉结动了动,他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侧颊,把锋利的犬牙收回去。

哪吒哄道:“我找了一段非常、非常精致的锁链,想作为送给你的回礼。”

作为身上只有鳞片的龙族,敖丙对毛绒绒的东西毫无招架之力,他一贯喜欢这些暖融融的动物,奈何自己龙形的威压太强,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一只敢近身的小妖。这会儿“独得恩宠”的狼放出自己的耳朵,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毫无原则地点了头。

狼尾巴也冒了出来,有些兴奋地扬了扬,灰色毛发温暖又蓬松,从后面绕过去将敖丙环抱了起来,像某种圈地方式。

敖丙温吞地伸手,认认真真地抱起了那条大尾巴,撸猫似的揉了揉。在哪吒哄他靠过去时,也只是侧了下头,目光全给了狼尾,哪吒便亲自动手解开他的衣领,把脆弱的脖颈露出来。

精心打造的银锁链又细又轻,敖丙被戴上它时浑然不觉,只有锁眼扣合时的咔嚓声,象征着束缚的完成。

哪吒眯了下眼,他揉了揉敖丙的后颈,唇瓣似乎无意地擦过敖丙的发丝,他满足地轻叹了一声——

“真乖。”

01

这是要从一百年前说起,飞升不久的星君每日负责推演星轨,后来下凡去巡了一回地貌,便捡回一只粘人小奶狗回来。

“我捡到了一只小狗崽。”

敖丙把软乎乎的小狗抱在怀里,水蓝色广袖遮住它的耳朵,似乎怕吵醒它,连说话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师父,我可以养它吗?”

毛绒绒的小狗却扒拉着他的手臂,它小心地收起了尖甲,用肉垫踩着敖丙的衣袖,从他肩上探出个脑袋,目光瞥到申公豹,还递了个“小爷赏脸才来看你”的挑衅眼神。

敖丙侧头揉它时,它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耳朵塌下来,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敖丙的脸颊。

申公豹一瞧便瞪圆了眼睛,当即拍案道:“养、养、养……”

敖丙笑弯了眼,乖巧地俯身行了个礼,便又急匆匆赶回自己的星宫,“多谢师父。”

申公豹憋了半天才蹦出后半句:“养不了!”

然而敖丙此刻已经飞出几里远,正兴高采烈地回去想要搭个柔软舒适的狗窝。

申公豹气急,正欲招手腾云,追上前面那个性急的不孝徒,把不怀好意的狼妖从他怀里扔出去,再罚他抄个几百遍狼和狗的区别。

这想法还没付诸实践,申公豹就被太乙真人一把抓了回去,太乙真人仗着体重把他压回来,哥俩好似的揽着他,苦口婆心道:“斯弟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娃娃嘞事情,让他们个人解决嘛。”

申公豹跳脚:“那么大、大只狼!”

太乙真人凑近他,无比真诚地说:“斯弟啊,管得太多容易秃头啊。”

申公豹给他一吓,本能地摸了摸头顶,柔软的豹毛似乎真的掉了些许,这才又气急败坏地转过身,甩袖不管了。

太乙真人远远地看了一眼敖丙离开的方向,拍着肚子摇了摇头,“我只能帮你个瓜娃子到这儿咯。”

天界规定其实也松和,仙君若有收养妖精,要么当坐骑、要么当仆从,只要好好栓着链子,也无可厚非。

但是谁也没想到敖丙捡了个混世魔王回来,那可以开天辟地之初孕育的魔丸,又经受了千百年天地灵气滋养,武力值过高不说,命格里还带着仙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敖丙捡回了自个儿的星宫。

起初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提醒敖丙,那玩意儿虽然会对着他撒娇卖萌,但真是只货真价实的狼,最后这些提醒无一不夭折在狼王威胁性的獠牙下。

直到前些年哪吒化了人形,敖丙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些不对,他选择询问同样是以妖身修炼成神的齐天大圣。

“它是不是长的太快了?”敖丙忧心忡忡地问,“我要节制它的饮食吗?”

孙悟空咬了一口蟠桃,闻言嘴角抽了抽,随后意味深长道:“不用,我看他就非常想吃肉。”

敖丙便点了点头,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也被囊括在这“食欲”里面了。

03

众所周知,华盖星君向来是温吞且性情极宽和的,所以当发《情》期的哪吒捏着他的手腕,鼻尖磨蹭着他的脖颈,委屈巴巴地说难受时,他也只是下意识摸了摸哪吒的后脑勺,问自己能怎么帮他。

这当然是被当做同意的信号,和得寸进尺的依仗。

省略三千字看我置顶

04

那天在东海之外的野林中,在荒无人迹的偏境里,哪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晃荡着长腿,天上的云彩聚散成形,华盖星在白日里隐约显出光芒,这是是星君下凡巡察的征兆。

哪吒动作一顿,抬眼望了一会儿,忽而勾了下唇,锋利的眉眼软和许多。

他歪头想了想,打了个响指隐去身形,跳下石头往林间走去。

敖丙寻着浓郁的妖气,谨慎地走进山间,他拨开茂盛的草丛,只见一只软乎乎的小奶狗,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他,鼻尖还沾了草屑。

敖丙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它抱了起来,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在袖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截很细的锁链,这是天庭的规定,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一边安抚着,一边轻轻把锁链扣上它的脖颈。

但他没有注意到它眼中兴奋的暗红,犬牙磨蹭了一下又收回,湿漉漉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他,透出无比的乖巧。

它的爪子勾住敖丙的袖袍,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明明它是被戴上镣铐的那一个,却在此时此刻着迷地想——

“抓到你了。”

——end——

解屏失败重发一次

其实有前世渊源但是我脑洞太大不想写太长,就当作一见钟情叭(*︶*)..:*

小小修订了一篇自己以前的怖向都市怪谈向旧文

希望在炎炎夏日,给大家带来一些清凉。

我的名字叫简茶,简单的简,泡茶的茶。目前在一本杂志上连载一些都市怪谈。

从接下这个任务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你问是什么任务?

直截了当地说吧,主编希望我潜入圣仁和私立医院进行暗访。

传闻这家医院有数个耸人听闻的传说。

流传最广的是关于器官交易的。黑医把新鲜的器官从死者身上挖出来,放进冰块堆里,运往黑市。

原本只是在网上的流言,并无确凿证据。后来曝光了一段录音,涉及到器官贩卖的隐晦对话,掀起了轩然大波。之后又有报道说是好事者加工的音频。真真假假好像...

原本只是在网上的流言,并无确凿证据。后来曝光了一段录音,涉及到器官贩卖的隐晦对话,掀起了轩然大波。之后又有报道说是好事者加工的音频。真真假假好像包裹着一层雾,让人无从窥探。这也让圣仁和私立医院变的更加神秘。

当然,除了明面上的这个传闻,还有暗面的。

据说这家医院里面有一扇门,门后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有人说是满身溃烂的女人;有人说是脑袋里长满智齿的老人;也有人说是无数器官组成的一个生物......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这些讯息并没有被大多数人知晓,只在小圈子里流通。

主编觉得这个专题很有趣,希望我去核实一下。他觉得就算没什么,拍些照片,加工渲染一下,也能刺激到夏季纳凉特刊的销量。

老奸巨猾的狐狸。

可一般来说,无数大媒体想采访这家医院,都吃了闭门羹。主编居然能安排我进去?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花大钱了?

直到我听到了他说的方法。

“为啥是我啊?小张不行?”

“你的形象比较符合。”

“啊?”

“我托朋友开了一条忧郁症的单子,你转入圣仁和医院的康复中心就好。”

“忧郁症不用住院吧......”

“重度的!”

“他们不行么!?”

我和主编同时把头转向后面。

编辑部最大的一排桌子,一群心宽体胖,汗流浃背的胖子正在疯狂敲击电脑。

“你觉得他们像么?”

“......”

02

不存在这个世界的生物?

以前我的确抱有这样的想法。但自从跟着我著名的学长魏氏一冒过几次险后,我就知道。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虽然他消失许久了,但是我莫名有种感觉,他要回来了。

不说他了。眼下,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圣仁和私立医院最初建立已经不可考证,修复重建则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事。听说是初代院长是日本人,一手建立了整个医院体系。

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私立医院本就不多。圣仁和能够存活下来,一方面是靠先进的设备,另一方面是院长的人脉。

当然,出色的外科技术让它鹤立鸡群,老一辈医者的手术听说成功率极高。

“简先生,今天觉得好些了么?”

小娟护士走进来了,面带微笑地问候我。

小娟护士的性格表面温和,实则比较严谨(或者说多疑?)。有次,她问了我们房间的一个病人,有没有吃过药?当事人自己承认后,小娟护士表面没多说什么,私底下还是会找我们一一确认。

在医院呆了一周,没发现网上说的情况。哪有什么器官偷窃啥的,就是很正常的小医院。

我的主治医生——陈医生,就是比较多值班的家伙,总是睡不醒,有黑眼圈。说是脾气温柔不如说是迟缓,总之给人不太好交往的那种老哥。

其他医生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今晚九点,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一整层楼的医生护士似乎都不在了。隔壁有人挂着点滴想要换盐水,却叫不到人。

这算不算医疗事故?

可能是在开会吧。

我则一个人在大厅,跟几个同样无聊的病人一起看电视,躺在我隔壁病床的阿亮明天就要出院了,一直在和我说,自己来医院纯属多余,他是游泳运动员,因为选拔期压力过大,出现了一些精神问题,女朋友强烈要求他过来。

他不停唠叨自己有多想女朋友,女朋友又有多爱他。我都懒吃狗粮。甚至想说一些烂话,比如住院期间,女朋友不会和别人跑了吧。

我希望他不要在打扰我思考,我在想着写点什么来糊弄主编,早点回去。兼职的几位护工在拖地。长夜漫漫,我和主编发短信说,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想回报社来创造社会价值。

还没等他回复我,外面传来凄惨的呼救声。

我出去后,人傻了。

医院大厅里,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绑在担架上。血液从他的腹部滋出来。地板周围一圈都慢慢流淌成红色。

我走上前,发现一个人都不在,医院空旷的可怕。

血人身上都是被细小刀片划伤的痕迹。

“雾!快关门!”

这个人在冲我叫喊。

往外看,救护车已经看不到了。夜色中,雾像是一只大手,将目光所及的事物都给吞没了。随后,那些雾像是有生命似得,开始慢慢压近医院大厅。

我感觉头皮发麻,本能地叫其他人。我们把所能看到的门全都关上。总觉得雾中藏着什么东西。

大厅里依旧是惨叫声,那个血人还在挣扎。为什么这个点医生都不在呢?其他人呢?护士们都到哪里了?

“医生?护士?”

我大声叫唤,却没有得到回应。

“快把我身上的袋子解开。”

这个人头发杂乱,一双浑浊的眼睛藏在血色瞳孔里。我刚靠近,脚却不自觉地停住了。

危险的气息。

“把我担架上的带子系开!”

我颤抖地上前,双手却不太敢有动作。

突然,他的身体从不同的角度扭曲,像是有无数双手,将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掰断。

我吓得蹲坐在地上,根本动不了。血慢慢汇集到我的周围。温热的,又像是浓稠的热牛奶。

“啊啊啊啊!”

男人发狂一般叫唤着,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我往厕所的方向跑,其他人则到楼上。这座医院就像是鸡笼里跳进来了一头黄鼠狼,混乱一团。

五分钟后,大厅安静下来了。我探出脑袋,发现担架车上的带子自己松开了。那个身体变形的血人慢慢爬下来,看向我。

“喂,到底是怎么了?”

“你别过来啊,兄弟。”

地上被拖了一条很长的血痕,向着我的方向一路延伸。

他在向我爬来。

“快逃!”

身后蹿出来一个人。

我被一个老头着,一直向医院的深处跑。经过了两幢现代翻新后的大楼,我们一路跑到了废弃的旧医学楼。

“谢谢啊。你是?”

他没有说话,绕到旧医学楼后面的一处平地,来到一处阴井面前。

随后,老头用身上的工具,撬开了阴井盖往里走。

“进来啊。”

下面的味道不重,是人多年活在下面的味道。

人的味道。

老头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越走,路越宽。

这是一个废弃的下水道,已经没有水了,倒是有干涸的地面裂开来。

老头点亮煤油灯后,失业一下子亮起来了。

“你听说过雾婆么?”

“什么婆?我只听过阿婆。”

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在一个大雾弥漫的十字路口,一个老婆婆若隐若现。当你转身,什么都没有。

回头看,一双手则攀上你的肩膀。

“医生呢?那些雾是怎么回事,老先生?”

老头的喘息还没停止,只是越来越缓。

“雾婆不是人类世界的东西。只是因为它在雾里发出的声音太像人类老太太的笑声,所以被叫做这个名字。”

不是人类世界的东西......

我第一反应是想起了主编的话,圣仁和医院里有一扇门,门后面藏着一个诡异的生物。

这两件事,是否能联系在一起。

“刚才那个男人怎么了?”

“被袭击了,或者说是被折磨了。全身上下大概有三百多处割伤。”

“我见过雾婆。”他提着煤油灯的手上都是细小的伤口,“那东西它的手指就是长长的刀片。”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下水道里。”

“我原本也是这间医院的医生。”

“医生?”

突然,老头脸色一变,示意我不要再说话。头顶的地面上传来脚步声,声音非常沉重。像是十只大象走在上面。

缝隙里,有一些雾流淌进来。

“这个是......”

“别说话!”

院长捂着我的嘴,过了好一会,雾消散了,声音也没了。他才松一口气。

我快窒息了。

“到底什么情况,刚才外面那个人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故事很长,你真的想听?”

“嗯。”

下水道很长,老头带着我深入其中,并且慢慢开始讲述起来。

“这座医院的翻修是在上世纪二十年代,之后的几年一直在新政府的控制下。”

“日本人和汪精卫创办的新政府?”

“是的。”

抗日时期?

“当时,各界名流表面是新政府的座上宾,暗地里都做着间谍的工作。这家医院就是间谍们的一个据点。所谓器官移植的传言是真实的,那个时代,日本人为了保证他们的英雄将士尸身不腐,维持民族象征,研发出了一种防腐水。因为这个东西,各方势力大打出手,相互争夺。出了很多命案。

圣仁和医院的器官防腐技术很出众。初代院长是一位中日混血,他和日本高层交涉,希望获得这种技术。日本人虽然也防范汪精卫政府,表面上还是同一阵线的。他们同意将这种秘水交给新政府,但没有给出制作技术。结果,圣仁和医院里有人居然靠着气味,就还原出了配方,甚至调制出了效果更好的版本。

新防腐水配出来后,却出现了副作用,库存皿中的器官都粘连在了一起。慢慢的,那一团物质把一些昆虫老鼠也聚集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大,甚至慢慢有了共生的生命意识。”

“等等,为啥会有生命意识?”

“据说部分的器官被取下来时,宿主都还是活的,器官们带着痛苦的记忆。”

“不可思议。”

老头吞了吞口水,继续讲述。

“那些器官、胃袋、心脏在下水道里呼吸,长大,像一个个小小的婴儿。院长让当时的住院主任‘处理’这东西。结果一周内都没见到她的人。一直某一天,住院主任已经和那些内脏融为一体了。初代院长吓得跌坐在地上,据说他当时身边只有一面镜子,那个东西在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后,发出了惨烈的尖叫,跌跌撞撞跑出去了,他才捡了一条小命。据说只有起雾时,那东西才会出没。”

老头回头,看着我,眼神里都是血丝。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地面上的,我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一望无际的大雾里,我的背后有个影子。它一直跟着我,声音像是年迈的老人。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我醒来时,陈医生正在复诊,办理病号的出院手续。模糊中,阿亮临床的病人在收拾东西,今天是他出院。

“昨天你回来得很晚嘛。简先生。”

我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可现在整间医院又恢复了正常,这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场梦。

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呢?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送来急救的人已经死亡了。我们抢救了一晚。”

“一大早,医院里就躺着一死尸,全身都折断了。太惨。”隔壁床的病友插进话来。

我注意到陈医生看着我。顿时收敛了自己的神态,毕竟我是一个精神衰弱的人。

“你早点休息吧,别瞎想了。”

他查房结束前我问了一个问题,昨晚是不是有很大的雾?

“昨晚没有雾哦。”

他走之后,我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昨晚老头的话。可越想问题越多,比如他为什么了解那么多,为什么医生突然消失了。

是不是该告诉主编,我不确定。权衡之下,我打算先不说。下午,我去院办图书馆查询资料。

图书馆大堂是借阅室,里面是档案室。趁着借阅室的老头在打呼,我溜进了档案室。按理说,档案室里应该有圣仁和建立的院史。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来看一下那段历史。

在尘埃中找了许久,发现了好几本很古旧的书籍和图纸。旧式的大开本,翻开,里面还能飘出一股发霉的味道。

圣仁和重建的费用、新政府的批文、与大型工程的合作文件、地下水道修建图。当然,更多是一些文献资料。有一本几乎是用半文言写的,可见年代久远。

不过书籍的后面一大半已经被撕掉了。

被撕掉的厚度大约有一元人民币那么厚,我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日军防腐水的资料?我记起老头的话,日本人没有给新政府制作配方,是圣仁和医院自己人配置出来的。

可能么?

光是通过气味,来还原原始配方。

我放回去那些资料,在角落的底下,有一张被书压着的纪念相册。我一张一张翻阅,看到封底那张时,忍不住尖叫出来。

昨天带我去下水道的老头就在照片上面。资料显示,他就是初代院长!

05

“你见过这个男人吧。”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陈医生正站在我身后。

“我没有。”我尴尬地笑着,“陈医生你也是精神科专家,别开这种奇怪的玩笑了,怎么可能有人能活到现在。”

陈医生没有太过激烈的表情。

“哦,也对,那就是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总之,这个人很危险的,脑子也有点问题,如果你看到他请务必告诉我。”

“好的。”

“他的存在会危及医院里的每一个人。”

“好的,我遇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对了,简先生,这里不是你该在的地方。”

“抱歉!刚想来找点书看,怎么走到档案室了。”

“档案室一般只能医院的内部人员才能进来。”

“不好意思啊。”我灰溜溜地跑了。

一直到晚上,我都在思索这件事,陈医生和初代院长之间一定有人在说谎。

扭曲的血人,雾婆,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还是我的脑子也出问题了?

还是说这间医院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十二点过后,困意来袭,我一下子挡不住睡着了。

睡梦中,一股强大的寒意从病房大门的缝隙里钻进来。从窗台,墙角,所有可透风的地方钻进来。

我闭上眼,但每个毛孔都感到清醒。

很尖锐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用指甲划过黑板。然后是虫子在玻璃上爬来爬去的,针脚一样细腻的声响。耳朵里都是这种东西。

是雾婆!

我竟然一动不能动。

我努力翻身,却从床上掉了下来。

我看到了之前出院的病人的衣服、行李都在他们的床底下。203病房的病友每天都在减少。我以为他们是康复了,但是为什么东西没有拿走!

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眼皮睁不开了,雾流淌进来了。酸涩。

眼角不自觉地流了泪水来。

那个东西靠近了,一堆血腥的器官组合在一起,恐怖至极。

它在我另一位病友小张这边,低下去嗅了嗅他的喉咙,用手在小张胸膛上划了几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和我一样的感受。

接下来,雾婆靠近我了。

空气里充满着难闻的气体,像是酸掉了十年的垃圾,混合着动物内脏的味道。我的身体慢慢变凉,血液像吸铁石一样,被吸到它手点到的地方。

我感觉自己的胸膛要被刨开了。

随后,它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离开了我的床位,向着最靠近门的第一个床位走去,也是新来的病友。

我偷偷睁开眼睛,见对方被开膛破肚,雾婆的手探进男人的身体里。

血沫从他嘴里流出来。

原来做一条砧板上的鱼,是这样的感觉。

06

“简先生,你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差。我给你开的药吃了么?”

我是在大厅的长椅上醒来的,陈医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傻子。我的头很痛,像是要被人劈开来一样。

我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是来调查的。

但现在我觉得这个事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越了我的承受底线。

“我想要走了,我病好了。”

陈医生摇摇头:“我在你病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很多药片,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简先生。”

我没回复他,只是问靠近门那边新来的病人怎么样了,血腥的画面,此刻还留在我的大脑里。陈医生说他已经痊愈离开了。

“真的么?”

“是的。简先生,我会在近期安排一次检查,如果你的身体状况显示良好,我会准备你尽量快的出院。”

出院这个词像是开关一样,刺激着我的神经。

可能昨天刚经历过死亡,我疯了一样地抓住了陈医生的衣领,周围人都被我吓坏了。

“我都看到了!这间医院根本有一个怪物,昨天杀死了一个人。你们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雾婆到底为什么没杀我,也许它要把我留到最后?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对他身旁的助手医生说道:“病患有严重的精神幻象,帮我准备注射药剂。”

无数的记忆像是胶水一样,黏连在了一起。

我夺过他记录板上的钢笔,抵在他喉咙上。

周围好多人赶了过来。

“你疯了!”

“快点叫保安!”

“小伙子,你冷静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不真实的。

陈医生贴在我耳边,轻声说:“简先生,如果你觉得自己看到的是真相,那么是否愿意再和我一起去见证一下。”

我的心脏剧烈收缩。

“好。”

他挥了挥手,说自己来解决。随便表面上看像是我在胁迫他,但我感觉是他在胁迫我。我跟着陈医生来到了停尸间,走过一间密道,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间玻璃房内,雾气弥漫,中间有一张手术担架,一个怪物正拿着手术刀进行手术。说是怪物,只是一个表面腐烂的女人,身体上坑坑洼洼的有凸起状物体。说是恐怖,更多是怪异。

“它是什么东西,在干吗?”

“它在救那个男人,把他的胃袋重新缝好。这还是我爷爷辈时候的事,当时,他也是圣仁和的医生,发现了它,虽然外表很恐怖,但并没有伤害人的意志。它虽然意识不清,却一直徘徊在医院附近。后来爷爷他开始查询资料。”陈医生给我放了一代胶卷,“这个女人就是它。”

这怪物其实就是之前老头提到的,被吸进去的住院主任。

这和老头说的完全不同。

投影仪里放出来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她旁边有一个坚实的背影,却看不到正脸。

“你那天看到的老头,也就是圣仁和医院的初代院长。他很了不起,就是他依靠着精湛的技术,复原了日本人送来的防腐水。但是他太贪婪,他在这恶魔的配方中,嗅到了永生的味道。只要器官不腐烂,那么人就不会死。当时这个女人,这位住院主任是他的未婚妻。为了改进配方,他用自己的女朋友做实验。”

视频里,男人露出了脸,是我那天见面的老头,他对着镜头说着话。

“1946年,第二十六次试验,失败,继续加入霉菌含量。”

随后,画面里,他将针头注射进了女人的身体。

粗燥的画质,我几乎要呕出来。

“这个人不止拿自己的未婚妻做实验,还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画面里,地下实验室一片狼藉,我看到腐烂的女人躲在墙角,它在害怕,画面里渐渐出现了一个怪物。几乎不见人形,全身都是器官组合在一起。

要不是陈医生拉着我,我就要摔倒下去。

那只丑陋的怪物!我在雾中看到的怪物!

“可我见到的时候,老头还是正常的人。”

“他可以自己控制器官的变异速度,短暂维持人性。你果然见到他了!在哪里!他很危险!而且还会麻痹人心!”

我头一次看到陈医生这么紧张。突然,护士小娟护士跑了进来,看到我后有些吃惊,大概在想我怎么进入这个秘密地方的。随后,她说道:“新院楼着火了!”

“什么!”

我们三人一路跑出去,却被卡在了三层,下面浓雾滚滚,求生通道似乎是被人给卡死了。

“怎么会这样。”

“小陈。见到你了。”

我们的身后,初代院长笔挺站立着。

陈医生瞪大了眼睛,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老头歪着头笑着,看着我说:“简先生,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么?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我:“可我看到你在旧照片里。”

老头:“这些东西不能加工么?”

陈医生颤颤巍巍地说:“你,你怎么能白天出现了......”

老头:“203病房里的几个新鲜肉体,有一个器官非常棒,可以让我用很久。”

我突然想到了阿亮,第一个出院的,一直说女朋友有多么爱他那个。他是运动员出身。

老头曾救过我,这是事实。但陈医生给我看的或许也是真实的。我想起了一个经典的鬼故事。雪上上,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一群人对她说,你男友死了。然后男友跑下来对她说,那些个队员们才是死人。

我该相信谁?

大火伴随着熊熊的烈焰,向着房间里袭来,挤压着所剩无几的空间。浓烟像是潮汐一般,开始由远及近。

初代院长一下子跳到我的面前;“你不是想看我的样子么!”

火光中,我看到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身体的内在肌力,里面的器官开始暴涨。原来正真的雾婆是这个老头,那天,他杀了救护车送来的病人,却假装装出救我的样子。

我几乎要不能呼吸。

“为,为什么当时不杀死我?”

“我感觉你是具有强烈好奇心的人。你可以带我找到可儿。”

陈医生挡在玻璃房前面。

雾气已经到了我的脚下,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感觉到雾婆在向我和陈医生走来。

我愤怒地吼道:“你这是在杀戮!”

雾婆:“等我研究出器官永生技术,我就会公布出来。你们别忘了,现代医学,就是建立在浩瀚的尸骨之上的。”

玻璃房内,腐烂的正在下意识动手术的女人,往我们这边看了。陈医生拿出灭火器,对着袭来的烟雾喷射,却杯水车薪。

雾婆:“人,只能为自己活。这是那个年代教我的东西。间谍时期我就明白,要想活命,不能靠任何阵营,只能靠自己!年轻人,你活在和平年代,什么都不懂。我们那代人的牺牲,换来了你们的美好生活。为什么不能牺牲一下,来成全未来的大众呢。”

火光与浓雾中,雾婆血肉模糊的脸发出尖锐的笑声。

我快窒息了,陈医生拿着一根金属棍捅进了雾婆的身体里。

但他伤不了他。

我想找窗玻璃,却根本没有。雾婆一只手抓住陈医生的脖子,他的脸涨的通红。意识逐渐迷糊中,我按下了一个开关,玻璃房门被打开了。最后见到的画面,两只怪物互相攻击着。

是那个全身腐烂的女人,她的女友,病房主任。即便失去了自我意识,却依旧习惯性地在做手术,救治病患。

他们都是从旧时代存活下来的人,又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但这是一场相隔这么多年下的死斗。

旁人根本无从插手。

大火一直在烧。

07

我和陈医生还是被人救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谁救的。

也许是其他工作人员,也许是附近的居民,也许是那个可怜的女人。

初代院长一直在一边抵抗阳光,一边利用我找到他的女朋友,只是为了永生这个幌子。这也是圣仁和医院潜藏着腐烂女人的真相,他们不会让那只怪物找到她。门确实存在。陈医生就是守门人。

而这也是为什么圣仁和医院外科治愈率那么高的原因。

有人在杀戮,有人就在拯救。

陈医生的家族从他爷爷那代开始,就守护着这个秘密。他那天骗我说主编没有开车送我来医院,也是希望我不要了解的那么深入。

他希望这件事就像秘密的尘埃一样,消失在太阳下。

“最后他还是杀了她么?”

医院里,我问陈医生。

“同归于尽。她救了那么多人,也只是为他做一点弥补。”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人的贪婪可以到这种程度么?

“她很怕他,但一直都还爱着他。我看他们融化在火里时,她的表情很安详。”

“解脱了吧。”

我突然有点失落。

转身要走,突然被陈医生叫住了。

“其实都一样的,贪念有多深,爱就有多深。我认为是这样的。”

这就是圣仁和医院的秘密。我遵循陈医生的意志,将它们烂在心里,永远都不写出来。

原著向婚后

OOC归我

文笔渣

花城的生辰到了。

相较往年来说,今年谢怜没有做太多准备。其实原本他还是紧张兮兮的张罗着,但由于这阵子谢怜的祈愿实在太多,花城不愿意谢怜为了自己的生辰过度劳累,所以就把他按下了。

“哥哥若是真的想要为三郎准备什么,就给三郎做一碗长寿面吧。”花城心疼的抚摸着谢怜略显消瘦了脸颊,认真的建议道。

“唔…只是这样会不会过于简单了?”谢怜见花城说的认真,倒也没有反驳,只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无论做些什么总是尤显不够的。

“这样自然是不够的”花城眯眼一笑,撒娇似的揽住爱人,把脑袋往他肩上一搁,半真半假的说道:“哥哥最近祈愿太多了,都没有好好...

“这样自然是不够的”花城眯眼一笑,撒娇似的揽住爱人,把脑袋往他肩上一搁,半真半假的说道:“哥哥最近祈愿太多了,都没有好好陪三郎,所以生辰那天哥哥只许陪我。”

“好,都依你。”谢怜莞尔,伸手顺了顺爱人柔软的发梢,内心悄悄感叹了一句手感真好。

虽然花城只是简单一说,但毕竟是寿星本人提的要求,谢怜生怕自己做砸了,于是天天都去上天庭拉着风信慕情试菜,把两人都折腾的够呛。

这样一来,谢怜要在花城生辰那天为他做长寿面的事情就传遍了神鬼两界。

受过谢怜厨艺荼毒的裴茗和黑水,不约而同的给了花城两个字的评价:“狼灭。”

灵文也从高高的文书里探出头,感叹了一句:“不愧是绝。”

此等奇事甚至传到了宅在铜炉山的梅念卿和君吾耳朵里,君吾笑而不语,梅念卿倒是神神叨叨的说了句:“小殿下那个手艺,血雨探花这是真爱了。”

这件事传的风风雨雨,只是真到了花城生日当天,却突然沉寂下来。

因为花城不见了。

谢怜一早醒来,没看见花城就觉得有些奇怪,他原本以为是鬼市有什么急事花城才去处理的,但转念一想,前几日花城就一直念叨着要自己陪他一整天,又怎么可能不说一声就消失不见。

想到这里,谢怜顿时有些慌了,他连忙默念一句花城的通灵口令,却没有接通。

没有。

谢怜急的都要疯了,当初花城消散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又如同噩梦一般缠了上来。

慕情的通灵就在此时打了过来,谢怜浑浑噩噩的接通了,就听对面劈头盖脸的问道:“怎么回事?血雨探花怎么了?我听灵文说他不见了?”

“慕情…”谢怜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找不到他了。”

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的问了一句:“血雨探花和你不是有个缘结吗?那个缘结还在吗?”

谢怜一愣,才慌张的举起手看,缘结依旧鲜艳,随风而动。

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谢怜冷静了不少,和慕情回了句:“慕情,谢谢你了。”随后就闭了通灵,顺着缘结的红线找了过去。

红线的方向直指鬼市。

谢怜大步朝着红线的方向跑去,却看见鬼市众人乌泱泱的汇聚到他身边,几只鬼对看一眼,才说道:“大伯公,我们好像找到城主了。”

谢怜顾不上多想,跟着他们就往前跑。

鬼市的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前,围了不少妖鬼,见谢怜来了,连忙招手:“大伯公,这里这里!”

谢怜拨开众人,才发现巷子的尽头缩着一个小孩儿,他穿着一身红衣,乌黑的眼睛里透着迷茫和惊恐,众人也怕吓着他,都不敢太过靠近。

谢怜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才确定了这是自己的爱人。

这…怎么回事?

见花城有些害怕,谢怜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几步,试探着唤了一句:“红红儿?”

小孩儿抬起头,眼中如同星辰一般闪着光芒,见到谢怜后就直直盯着不放了。谢怜见他并不害怕自己,便朝他走了过去。此时此刻,阳光正好顺着巷子的缝隙透了进来,给谢怜的周身镀了一层金光。花城瞬间看呆了,一动不动的等在那里,看着谢怜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朝他靠近,一秒都不愿意把目光移开。

谢怜把小动物似的爱人抱了起来,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花城一下僵住了,趴在谢怜胸口一动不动。谢怜以为是鬼市的鬼吓到他了,连忙给引玉使了个眼色,引玉便领着众鬼散去了。

谢怜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爱人,温声问道:“吓到了吗?别怕。”

怀里的孩童摇了摇头,声音如同蚊蚋一般:“我…衣服很脏。”

谢怜听后,才终于有机会仔细的打量怀中之人。花城的衣服并不是谢怜八百多年前第一次见他时穿的那一件,反倒像是他平时所穿红衣的材质,甚至还戴了一个蝴蝶形状的银项圈,看起来冰雪可爱,活脱脱像是个娇养着的小公子。只是大约是刚才躲着鬼市的众鬼时候缩在地上,蹭了不少灰。他的头发半遮着右眼,仔细一看,能看见一个比平时缩小了一倍的眼罩。

谢怜有些好笑,伸手帮他拍了拍,才道:“你看,不脏了。”

花城眨了眨眼,两只手缩在胸前,似乎无处安放,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谢怜,似乎又不太敢碰他。

谢怜把一切尽收眼底,既有些心疼,又忍不住看向软乎乎的爱人,总觉得心里柔软的要化了。

他轻轻揉了揉爱人的小脑袋,软下语调道:“红红儿,你记不记得我是谁?”

花城偷偷的看了一眼谢怜,十分乖巧的摇了摇头。

“嗯…那你叫我哥哥好不好?”谢怜见他怯生生的样子,语气越发温柔,恨不得世间的一切都不能惊扰到怀中之人。

“哥哥?”花城歪头,清澈的眼神软乎乎的看了过来,谢怜忍不住在心里尖叫:太可爱了!!!

谢怜按下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虽然差点被爱人的可爱模样冲昏了头脑,但花城这幅样子他终究是担心的,他摸出骰子,温声和花城解释道:“红红儿,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哥哥带你去找人看看,好吗?”

花城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又缩在谢怜怀里不动了。

谢怜一个缩地千里开到了铜炉山,这件事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的师父靠谱些。

梅念卿难得没在打牌,而是在铜炉山附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君吾聊天,见谢怜快步走来,才上前问道:“小殿下,你怎么来了?你怀里小孩哪来的?”

谢怜刚想开口解释来龙去脉,就听自己师父猛地咳嗽几声,然后不可置信的说道:“小殿下!你和血雨探花生小孩了?!”

“不是的,师父,他就是三郎。”谢怜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三郎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我才带来让师父看看。”

梅念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正想拉过花城的手帮他把把脉,结果就被小孩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整个人拼命的往谢怜怀里缩,根本不肯让别人碰他。

梅念卿颇为无语,摇头道:“血雨探花真是一点没变,和以前在皇极观时简直一模一样,只有在你面前才乖一点。”

“三…咳…红红儿,让我师父给你看看好不好?”谢怜摸了摸怀里的爱人,耐心的安抚道。

“算了算了,给我看也没什么用。”梅念卿盯着花城看了一会儿,才道:“小殿下,你没发现吗?他看着像小孩子,实际上还是鬼王,没有脉搏,我也无能为力。”

“那该怎么办…”谢怜有些六神无主,花城明显没有变小前的记忆,甚至他都不认得自己,记忆大约停留在更久以前,若是梅念卿帮不上忙,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呵。”被镇压在铜炉山底下的君吾突然笑了一声,随后懒洋洋的说了句:“仙乐,有什么好紧张的,血雨探花又不会消失。”

谢怜先是一愣,突然想起前阵子自己为了准备花城的生辰来过一次铜炉山。

“…是不是你?”谢怜握紧拳头,语气冷了下来。

“一个小礼物罢了,血雨探花明天就会变回来了。”君吾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甚至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仙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你探一探血雨探花的法力,有什么问题吗?”

谢怜抿唇,依君吾所言,握着花城的手,把法力探了进去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明白了这大约是君吾的恶趣味,谢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他无奈的和梅念卿行了个礼,道:“师父,我先走了。”

骰子扔出,他隐约听到了师父和君吾说了一句:“太子殿下,你也太…”

…算了。

谢怜看着从刚才就一直安静的窝在自己怀里的爱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想来花城小时候,大约也是没有好好过一次生辰的,现下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此处,谢怜的眼神柔软下来,只是面对小小的爱人,谢怜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正头疼该怎么哄一哄怀里的爱人,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濡湿了。

“红红儿?”谢怜慌了,心里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把小孩吓到了。

怀里的孩子眼神躲闪,但是眼里沁着的泪花和红红的鼻头还是让谢怜心疼极了,他轻手轻脚的帮他拭去眼泪,生怕吓着他似的轻声询问:“怎么啦?红红儿,为什么哭呀?”

花城摇了摇头,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但还是如小兽一般呜咽了一声,最终才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怜,一副要被丢下的样子,嗫嚅了一句:“哥哥,我…是不是变成妖怪了?”

“…嗯?”谢怜惊讶的睁大眼睛,一时之间有些跟不上爱人的脑回路,毕竟花城平时与自己相处的时候,展现出来的一面都是自信且强大的。但仔细回想了爱人小时候的经历,谢怜似乎又有些理解了。

花城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推了推谢怜,似乎想让他把自己放下去,他虽然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哥哥,一步也不愿意远离他,但是他更不愿意自己的命格伤到他。

“哥哥…我,是天煞孤星,会害死哥哥的,你不要管我了。”花城想到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么温柔的哥哥,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继续说道:“我现在变得很奇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一定是变成妖怪了。”

“不是…你不是。”谢怜紧紧的把爱人圈进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微微颤抖,他压下心中闷闷的疼,安抚性的吻了吻爱人的额头。随后,他蹲了下来,将花城放下,双目平视着他,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听我说。”

谢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轻轻拢住爱人冰凉的小手,他的眼中带着无限的眷恋和不可反驳的坚定,语气却十分温柔:“红红儿,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对我来说,从遇见你的第一刻开始,你就一直给我带来好运。虽然以后的你总说,是我给了你勇气,才让你成为了现在的自己,但其实,我才是被救赎的那个人。因为有你在,我才有了一直向前的勇气。”

“所以…我以后,帮到了哥哥的忙吗?”花城有些懵懂,却听得很认真,他有些欣喜,轻轻抓着谢怜白色的衣袖,眼里透出的光华比世间任何事物都明亮。

“嗯…你很棒。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谢怜微笑着,轻轻摘下了花城的眼罩,看着他那只如同宝石一般的红瞳,发自内心的赞美道:“你的眼睛很漂亮,我特别喜欢。”

花城怔住了,从未有人用这样如同看着珍宝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眼睛。无论是自己的所谓的家人,还是街坊四邻,他们看到自己的眼睛只会骂他是妖怪,是灾星。只是常年遮住的眼睛突然见了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想起刚才哥哥说他喜欢,才又把手放了下来。

“这样才对,眼睛这么好看,就应该大大方方的露出来。”谢怜笑眼弯弯,揉了揉爱人细软的头发,然后牵起他的手,温声说道:“我知道今天是红红儿的生辰,哥哥陪你一起过好吗?”

“好…谢谢哥哥。”花城紧紧抓着谢怜的手,欢喜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如果这是个梦,那我永远都不要醒。花城偷偷看着谢怜,心里暗暗的想。

因着花城的“特殊状况”,谢怜也不敢带着他去不熟悉的地方,他和引玉通了灵,拜托他把鬼市改造一下,至少不要看起来鬼气森森的。好在近几年,花城为了谢怜,已经改造了不少,使得鬼市本来就越来越贴近人间了,再加上之前谢怜记忆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改造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等谢怜牵着花城走出巷子后,鬼市看起来已经像个正常的人间集市了。

花城原本是紧紧地牵着谢怜的手,还警惕的走快几步,小小的身影倔强的护在谢怜前面,直到看见繁华的街市,才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猜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做梦了。

谢怜自然看出了爱人的小心思,心里又感动,又好笑。明明他自己是那么小小一只,却还是总想着要保护自己。

一位老人背着糖葫芦,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黝黑的皮肤笑得皱成一团,语调也甚是奇怪:“大伯…啊不对不对,这位道长,要不要糖葫芦啊?”

谢怜忍着笑,配合的说道:“好,给我一串吧。”

他把几两碎银递了过去,又把糖葫芦塞到花城手中,笑眯眯的说道:“红红儿,尝尝看喜不喜欢?”

花城乖乖的舔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晕开,让他的眼睛都亮了一个度,他小小的啃了一口,清脆的糖衣加上酸甜的山楂,酸酸甜甜的,简直是他从出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谢怜见爱人吃的高兴,心里也美滋滋的,只是花城咬了一小口后,就垫起脚尖,努力把糖葫芦往谢怜的手边递过来。

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小声说道:“哥哥,很好吃,给你吃吧。”

谢怜不想拂了花城这般真挚的心意,他想了想,俯身咬掉了花城咬了一小口的那颗糖葫芦,随后笑眯眯的说道:“好啦,我吃到了,这一串是买给红红儿的,你要负责把剩下的吃完哦。”

小孩儿似乎被谢怜的说法唬住了,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仿佛不是在吃什么好吃的糖葫芦,而是在执行什么必须完成的军令似的,只是他舍不得一下子全吃完,就小口小口的啃着。谢怜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脸,牵着他的手继续逛了起来。

逛了一路,街上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花城感觉整条街上的人都带着友善的笑容,和自己平时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没有人会骂他小怪物,也没有人怕他,更没有人会拿石子扔自己。每个摊主都特别热情,问他和哥哥需不需要摊上的东西,谢怜也会笑着和他们寒暄,即使不买他们也不会生气。

这里真好啊!如果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花城握紧了谢怜的手,生怕这些下一秒都会消失不见了。

带着花城逛了大半个鬼市,谢怜一直偷偷的观察,确定自家爱人眼里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心里也十分满足。往日里花城总像是游离在人群之外一般,只有在自己身边才会真实的高兴,现在变成了小孩,倒是能很好的融入进来了。

谢怜想着心事,一不注意碰到了一个小摊,他条件反射的道了歉,才发现这个摊子上摆着不少银质的饰品,大多都是小孩儿戴的银镯、银项圈之类的东西。摊主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笑呵呵询问两人有没有喜欢的银饰。

谢怜扫了一眼,眼睛停留在一个精巧的长命锁上,因着花城驱使银蝶的缘故,鬼市众鬼对于蝴蝶也有着不一般的偏爱,这个长命锁的花纹便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银蝶。想起之前花城生日,自己送出去却最终还是毁掉的长命锁,谢怜便走不动道了,他拿起长命锁,蹲下来在花城身上比划,温声道:“红红儿,喜欢这个吗?”

花城摸了摸眼前的长命锁,他自然是很喜欢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是谢怜要送他的礼物,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哥哥,不用了,我有这个了。”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戴的银项圈,似乎不打算让谢怜给他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觉得红红儿戴着很好看呀。”谢怜笑吟吟的帮着花城把长命锁戴好。长命锁的链子长度正好,坠在项圈中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体的。

谢怜后退两步,煞有介事的打量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

“我也觉得城主…不,这位小公子戴着极好。”摆摊的老婆婆也帮腔道,“道长和小公子和它有缘,算你们便宜一些。”

“谢谢你,婆婆,不过不必啦,这个做工值得好价钱。”谢怜笑着,将一片金箔递到老人手中。

老人也没有推辞,高兴的收下了。谢怜见花城紧紧握着长命锁,显然是喜欢的紧,心情也更好了,小孩儿的脑袋亲昵的靠了过来,眼中明亮而羞涩,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小声的:“谢谢哥哥。”

谢怜眨了眨眼,对于这个羞涩的爱人,突然起了点玩闹的心思,他噙着一抹笑容,把脸颊凑了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既然要谢谢哥哥,红红儿要做些什么呢?”

小孩儿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谢怜心道一句罪过,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刚想打个圆场,就感觉脸上被轻轻的啄了一口。

花城脸上还透着薄红,偷偷看着谢怜,殊不知这副模样简直把谢怜萌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太犯规了!谢怜捂住砰砰乱跳的心,总觉得无论是怎么样的花城都能让他心动不已。

两人又走了许久,才把鬼市逛得差不多了。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谢怜看了看天,琢磨着也不早了,可以带爱人先回极乐坊,毕竟自己还答应了三郎要给他做长寿面的。

他刚想领着花城往回走,却突然接到了慕情的通灵。

“殿下,来菩荠观吧,我做了些菜,血雨探花现在可是小孩子,你还是不要给他做饭了。”

谢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厨艺,同意了慕情的建议。

他抱起花城,一个缩地千里开到了菩荠观。

供桌上摆了好几样家常小菜,还坐了不少熟人。

慕情正在厨房忙活,风信在一边打下手,顺便还不停的和慕情斗斗嘴。

不过令谢怜没想到的是,师青玄竟然也来了,他穿的衣服没有以前风师的时候那么华丽,也没有之前在皇城见到时那么落魄,而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外袍,见谢怜来了,热情的朝他挥手:“太子殿下,快来快来,菜要凉了。”

黑水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的吃着碗里的菜,好似谢怜来不来都与他无关一般。

裴茗和灵文也在,见谢怜来了,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喝酒。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都来了?谢怜有些无奈,倒是想起菩荠观重建后的那次聚会了。

他先朝裴茗和灵文点了点头,才笑着和师青玄说道:“青玄,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参加血雨探花的生辰宴啦!”师青玄眨了眨眼,恍惚间倒是让谢怜觉得他和从前并无不同。师青玄的目光落在花城身上,顿时两眼发光,嘴里还小声嘀咕道:“真的变小了啊。”

花城往谢怜身后缩了缩,一副对方敢凑过来就要咬人的凶狠模样,谢怜无奈的瞥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师青玄,上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道:“青玄,你们先吃吧,我带三郎去厨房看看。”

“哦,好吧。”师青玄略有些遗憾的收回眼神,裴茗怕师青玄玩脱了,连忙塞了一个馒头到他嘴里。

谢怜带着花城走进厨房,慕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过来,谢怜无奈的笑笑,说道:“慕情,辛苦你了,谢谢你准备的饭菜。”

“咳…没什么,我只是怕你把血雨探花毒死了,到时候你找我哭也没用。”慕情有些不自在,嘴上倒是不饶人。

“你闭嘴吧,殿下的厨艺也没有那么夸张吧!”风信见不得慕情说谢怜,忍不住怼了一句。

“呵,那你让殿下做给你吃啊。”慕情不甘示弱,立刻回怼道。

“你整天就会说这个,血雨探花不是每次都吃的好好的。”

“他能一样吗?全天下也就他能吃的下殿下的饭。”

又来了。谢怜有些头痛,刚想让他们成语接龙,突然感觉身后的花城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小声说道:“哥哥,你不要听他们的,我吃你做的饭好不好?”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却成功让两个斗嘴的人停了下来。

不愧是你,血雨探花。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你学了很久的长寿面,不是要做给他吃吗?”慕情想起了之前他和风信被谢怜荼毒了好几周,终于做出来还算能吃的面条,连忙建议道。

风信也拿起了菜刀,说道:“有什么要帮忙的?”

在两人的帮助下,谢怜总算磕磕绊绊的把长寿面做了出来,几人回到供桌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灵文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问了句:“要提前和司药的神官打声招呼吗?”

师青玄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道:“太子殿下,血雨探花现在是小孩子,没问题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黑水吃了一口饭,看了眼变小的花城,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裴茗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血雨探花不是明天就变回来了吗?应该没问题吧。”

谢怜有些哭笑不得,但确实被他们搞得紧张起来,但花城根本不管他们在吵什么,直接吃了一口。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花城不放,生怕他下一秒就直接晕过去。

只见他默默的嚼了几下,还喝了一口汤,随后好像才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十分嫌弃的瞪了他们一眼,应该是不喜他们这样看着自己。谢怜哈哈笑了两声,打了个圆场道:“大家吃吧,别看了。”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了花城没事,也就继续吃吃喝喝去了,裴茗还小声嘟哝了一句:“我就说血雨探花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谢怜在花城身边坐了下来,小孩儿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谢谢哥哥,长寿面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谢怜弯了弯眸,又给他夹了不少菜。

也许是身体变成小孩的缘故,花城吃完长寿面后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想到今天逛了一整天,他也该累了,谢怜顺势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哄了几句。

其他几人见寿星要休息了,也不多留,朝谢怜打了个招呼就都离开了。

花城靠在谢怜怀里,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迷迷糊糊的抓着谢怜的衣角,问了一句:“哥哥,明天我醒来,还会看见你吗?”

“我答应你,一定会的。”谢怜放软了声音,轻轻拍了拍怀中之人,“乖,睡吧。”

花城缓缓闭了眼,只是没过多久,又重新睁开了。

他弯了弯眼眸,很自然的搂住了谢怜的脖子,撒娇似的轻唤了一句:“哥哥。”

“三郎。”谢怜知道,自己的爱人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怀中之人眯了眯眼,一个翻身从谢怜怀里钻了出来,身形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想起今日之事,谢怜还有些无奈,他伸手揽住花城的腰,吻了吻自家爱人的唇角,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三郎,生辰快乐。”

花城笑着回吻了爱人,随后抚了抚他的后背,柔声道:“哥哥今天辛苦了,陪了那个小屁孩一整天。”

“…他不就是你吗?”谢怜无奈的看了花城一眼,总觉得花城好像在吃他自己的醋?

花城轻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醋意:“长寿面也给他吃了。”

谢怜哭笑不得的捏了捏花城的脸,语气有些无奈:“红红儿不也是你吗?”

“我是哥哥的三郎。”花城撇了撇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凑到谢怜跟前,惹得谢怜心软的不行,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的看着故作委屈的某只鬼。

“好吧…那三郎想要什么补偿呢?”

“哥哥今晚多陪陪三郎吧。”某只鬼露出一抹坏笑,偏生他的眼神却还无辜的很。

左右今日是花城的生辰,谢怜也不打算拒绝,只是还是用手指轻轻敲了下他的头,语气却是一副纵着他的样子:“尽会说些浑话。”

“三郎哪有说什么浑话,只是和哥哥讨要生辰礼罢了。”花城眼里含着笑意,头略一歪,散乱的额发顺势滑落,隐约好像从发丝间透出了一抹红色。

谢怜微微一愣,冷不防将花城拉近了一些,轻轻拨开了爱人右边的碎发,一只美的惊心动魄的红色眼眸就露了出来。

“果然…”他轻叹一声,眼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方才花城变回来的时候,谢怜才想起眼罩还在自己身上,而且那时他也好像也隐约看见了花城的右眼。

“哥哥喜欢?”花城也完全没有遮挡的意思,反而凑得更近些,让谢怜能看得更清楚。

“嗯,很漂亮。”谢怜描摹着花城右边的眉骨,眼里闪动着令人动容的光华。

“哥哥,你知道吗?”花城看着爱人,语调深沉而低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一个人说喜欢我的眼睛,也只有哥哥一个人告诉我,我不是天煞孤星。”

“你当然不是。”谢怜凑过去,轻轻吻上花城右边的眼睑,眼神里透出无比的认真:

“三郎是我的幸运啊。”

—END—

花花生日快乐呀!

往后你的每个生日都有怜怜陪着你啦!

愿你今后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喧嚣的闹市里,花城一袭红衣,挂着少年皮相行于其中,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

他步履轻缓,面却如死灰,仿佛对这世间没有半分留恋,只有当他看见路边被丢弃的破铜烂铁、废纸破布时,眼神会有细微的变化。

他会把它们全部捡进麻布袋子。

“破烂堆里是有宝吗?”有行人道。

“什么?”另外有人问。

“你看那个穿红衣服的,那身衣服华丽无比,明显就是个富贵公子,却偏蹲在地上捡破烂,好好的福不享,若非里面没宝,为何做这些。”

“哈哈…李兄好想象,破烂堆里能有什么宝。”

“不是啊,昨天我见着一个道长,也在这街上捡破烂,长得白净俊秀,年纪看上去也就十七八……”

“在哪里?你在哪里看见他的?”花...

“在哪里?你在哪里看见他的?”花城瞬移至那人面前。

“……谁?”那人被突然出现面前的花城吓得战战兢兢。

“那个道长,捡破烂的道长。”

“就…就那里。”那人伸手指了一下远处的一堆废木头。

“昨天什么时候?”不等对方回答,花城又问:“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那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跟他说话。不过我看见他往城外去……”

话还未说完,花城便往城外追去,明知道那是昨天的事了,明知道此时追出去必然是什么也寻不到,但他还是追去了。

事实也却如他所料,后来他在这城里城外辗转一月有余,每个角落都走遍了,也没有寻到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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