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历经大浪淘沙而光芒四射。戴敦邦说,我与他们结缘,是沾了不少的光。戴敦邦笔下最为人称道的画作,非《红楼梦》莫属。
戴敦邦的红楼人物为何能如此传神,这是他花大力气的结果。他自己说:“要画好非同年即同月日出生的美人胚子,实非易事。她们的一颦一笑都是在特定而统一的客观环境的规范与制约下的贵族佳人,言行举止不能太出格,所以绝不能以夸张与变形的手法表现与刻画她们。”
《红楼梦》,戴敦邦持续画了20多年,也研究了20多年,他还是中国红楼梦研究会的会员。尽管如此,每有新作,依然极其严肃、认真。在创作“新绘红楼梦”时,出于对用画诠释《红楼梦》的负责态度,他对原来绘制的后四十回草图不甚满意,竟然将其全部推翻,重新构思。为这部画稿,几年里他几乎回绝所有外出活动,甚至患病期间,依然捉笔勾勒,不敢懈怠。每每咳喘不止,便以背部撞击门框五十下,以平喘顺气,后继续作画。
从戴敦邦的作品里我们可看到,文化传承在其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这不仅是他的艺术造诣,更是他丰厚文化内涵的外延。
为电视剧《水浒传》人物造型
水浒人物画古已有之,惜乎多为单线白描之作。以大气魄,运用国画彩绘语言,完整演绎《水浒传》,成功塑造一百零八将栩栩如生艺术形象,并受广大读者喜爱,获同道赞叹者,无疑当推戴敦邦为第一人。
上世纪50年代末,戴敦邦创作的连环画《三打祝家庄》一炮打响,令同仁前辈感叹“后生可畏”。始自上世纪70年代末,戴敦邦更与《水浒传》结下不解之缘。他不仅出版了《水浒人物一百零八图》、《戴敦邦水浒人物谱》,还有《戴敦邦新绘全本水浒传》等。
众多人物各具鲜明个性,是一部《水浒传》的主要艺术特色。戴敦邦以其入化妙笔,将此特色发挥到极致。他画林冲、杨志、呼延灼,着意表现的不在于他们超群逸伦的身手武艺,而是他们的精神世界。以林冲风雪夜奔态势,揭示其于险世路的怨怒之心,隐忍内衷;藉杨志曲背伫立寒风,抱刀欲卖情状,概括其一生偃蹇的命运。戴敦邦在画集中塑造的水浒英雄,梁山好汉,形神俱足,无一雷同,个个韵致灵动。
图绘古典文学“封笔之作”《金瓶梅》
2007年,在戴敦邦迎来艺术创作55周年之际,上海辞书出版社将他“以炉火纯青的国画艺术语言,原原本本地演绎中国文化宝库的历史人物”精编成《戴敦邦新绘中国风情人物》六大本。自神话盘古开天辟地,中及唐诗宋词,下逮元明清戏曲小说中的有名有姓的历史人物达1000多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还收录了戴敦邦的图绘中国传统名著的“封笔之作”——备受争议的明代风俗小说《金瓶梅》。
《金瓶梅》问世以来,被有识之士誉为警世奇书,但更多人贬其为淫书,并成禁书之首。戴敦邦认为,应正本清源,《金瓶梅》是“中国古典小说中第一部不以帝王将相、绿林豪杰和神佛妖魔为主角,而把笔触深入到普通的市井生活中,集中描绘刻画芸芸众生的杰出作品”。
戴敦邦笔下也有男欢女爱,更于一幅幅画像旁或长或短,发出警世之论,点评芸芸众生,揭示小说悲欢背后的人性真相。画中,西门庆、武大郎、潘金莲、武松等人,无不有血有肉,从气质神态到衣装服饰,更反映出当时社会的风俗气象。在绘画的构思和技法上,他严格掌握尺度,“我的创作必须是艺术。所有可能涉及到情色的情节,我都绝对地控制在艺术品许可的范围内。比如说,不从正面去描摹,选取更合适的角度,含蓄地表达原著的含义。”(深圳报业集团驻沪记者马信芳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