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跑步、握手……要说今年第七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上谁是最忙碌的明星，“人形机器人”可算之一。
在AI大浪潮助推，以及感知、运动控制和人机交互等方面的不断突破下，人形机器人正逐渐从科幻走进现实。
工信部发布的《人形机器人创新发展指导意见》，为我们描绘了蓝图：到2025年，我国将初步建立人形机器人创新体系，关键技术取得突破，整机产品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并实现批量生产。
2024年被称为人形机器人商业化元年，据首届中国人形机器人产业大会发布的报告预测，2024年中国人形机器人市场规模将达到27.6亿元，2030年有望成长为千亿元市场。
即便还未真正实现量产，人们已畅想未来，期待人形机器人能在制造、医疗、教育、服务等多个领域发挥重要作用。
进博会现场，人形机器人与观众互动
抢眼的人形机器人
进博会新闻中心的一楼迎宾区，今年刚“入职”的人形机器人GR-1-“小新”和“小闻”，正在为现场的媒体朋友提供迎宾接待服务。
记者看到，两位人形机器人迈着小碎步，电子屏幕的脸上会表现眨眼和眯眼笑的表情，或举手、或点赞，引得现场媒体朋友驻足体验，并争相合影留念。
今年的进博会充满浓浓的科技感，而连续3年登场的人工智能专区，更是人头攒动。其中人形机器人牢牢占据这一专区的“C位”。宇树科技、傲鲨智能、上海清宝引擎机器人等公司展示了多款机器人。
宇树科技G1型人形机器人与观众握手。记者李洁薇摄
宇树科技G1型人形机器人展区，早被观众里外围三圈。身高127厘米、拥有银灰色金属质感躯干、以及蓝色荧光线条面庞的G1型人形机器人，正迈着轻巧的小碎步，来到现场观众身前。站定，伸出右手，握手，收手……只要观测到有人伸出手，G1型人形机器人都会挨个握手。
“互动性特别强！”现场不少观众争先想与G1型人形机器人来一次握手、合影。G1型人形机器人还展示了跳舞、原地后空翻等复杂动作。
优必选WalkerS系列人形机器人，则可以抓取苹果、橙子等物品，完成一些简单的对话互动。
优必选WalkerS系列人形机器人。记者李洁薇摄
“中国馆”里，忙着在矮坡上上下下的人形机器人，是“天工1.0LITE”，他也是全球首个可以拟人奔跑的纯电驱全尺寸人形机器人。身高163厘米，体重43公斤的“天工”，在盲视情况下，能够在斜坡、楼梯、草地等复杂地形中平稳移动，对磕绊、踏空等情况也可以做到步态的敏捷调整。
今年进博会，相较于其他场馆展出的机器人，中国馆展示的人形机器人成为“显眼包”。
“比想象中灵活丝滑。”进博会现场，观众李女士觉得，虽然他们的动作仍有机器人特有的停顿感，但已经比预想中更像人了。
在进博会的虹桥国际经济论坛“人工智能赋能新型工业化分论坛”上，记者了解到，目前，我国人工智能企业数量约4500家，算力规模居全球第二，我国累计已培育421家国家级的智能制造工厂，72家企业入选全球制造业灯塔工厂。
加快向大众走来
如今，人形机器人能走、能跑、能抓取、能对话，我们对未来社会的畅想变得更加丰富。
未来，人形机器人应用场景可以非常广泛，包括工业制造、服务行业、教育科研、医疗辅助、家庭服务、太空搜索、灾难救援等各种领域。
近一两年，国内人形机器人企业开始从最容易入手的工业制造应用场景着手，摸排车间工厂适合的岗位，让人形机器人能入场进行实训。陈希韫说，工厂工作相较于家庭工作更为机械简单，工作项目和工序也更少，“所以就跟人一样，先从简单的操作学起。”
不久前，宇树科技H1型人形机器人就走进吉利的下属工厂，挑战了一次动态流水线装配工作。180厘米的大高个，拣取、上动态流水线、装配，虽然动作不能一气呵成，但H1型人形机器人还是完成了动态流水线上的装配测试，实证了人形机器人上流水线的未来前景。
今年，在比亚迪工厂，优必选工业人形机器人WalkerS1与无人物流车协同作业，实现了从分拣、搬运到配送的室内外一体化全自动流程。“真正打通物流最后10米，实现了真无人物流。”今年进博会参展企业优必选科技首席品牌官谭旻说。
在原材料分拣区，人形机器人WalkerS1能够与无人物流车实时对接，将是否完成搬运的消息，传递给无人物流车。“箱子搬完了，我们的人形机器人传达指令后，无人物流车就会自己开走。”谭旻说。
浙江大学求是特聘教授、控制科学与工程学院智能系统与控制研究所机器人实验室主任熊蓉说，人形机器人作为一种通用型机器人，它模拟了人的形态、运动、功能和智能，使得它可以非常适合于人类的工作空间。
熊蓉告诉记者，从目前探索运用的应用场景来看，人形机器人在教育领域应用已经比较成熟，“出现了面向小朋友们、可以踢足球比赛的人形机器人产品，能够实现一个小规模的量化应用。”
人人拥有仍需时日
入行4年，陈希韫亲眼见证了人形机器人市场从无到有的蜕变。
曾几何时，在展会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机器人公司的身影。而如今，无论是世界机器人大会还是今年的进博会，陈希韫都感受到了人形机器人行业的蓬勃生机。
“就像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盛况，令人心潮澎湃。”他说，眼前这一切让他无比激动，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
进博会现场的“天工1.0LITE”人形机器人。记者李洁薇摄
国际咨询公司Horváth人形机器人专家托比亚斯·博克曾表示，人形机器人现在从研究到实践的飞跃主要归功于人工智能的进步。同时，投资也发挥着重要作用。据其介绍，目前大量资金正在流入人形机器人领域，尤其是在美国和中国。
记者发现，今年上半年，国外多家科技巨头在人形机器人赛道猛发力。仅3月到5月，美国芯片巨头英伟达、波士顿动力、特斯拉对外展示了人形机器人产品的最新成果。8月，美国科技企业FigureAI发布了新一代人形机器人产品Figure02，该款产品甚至很快被投入工厂流水线。
回看中国人形机器人的发展，我国在人形机器人的供应链、成本控制和企业数量等方面具有一定竞争优势，但在核心技术、高端传感器、原创性研发以及产业生态体系建设方面，与国外尤其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一定差距。
近年来，我国传统机器人企业持续深耕，业界科技巨头纷纷入场，力争缩小差距。根据新战略产业研究所的不完全统计，2024年上半年中国人形机器人企业共发生16起融资事件，融资总额已超20亿元人民币。
对于未来人形机器人走入社会，进入家庭，这是几位受访者甚至所有业内人士共同期待的“未来”，也是许多家庭期望看见的。
不过，广东省具身智能机器人创新中心负责人、深圳市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丁宁曾直言，以现阶段的技术水平和安全性，机器人距离大规模进入工厂、进入家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产品上来说，熊蓉表示，要去定义适合这个市场需求的产品，并且要去打造供应链，降低成本，以及面向应用去做各种开发，所以总体从技术产品和它的生态体系上面都还是有很多的工作要去做的。
正如多家人形机器人企业负责人向记者介绍的，人形机器人当前“脑袋”还不够聪明，走路不够灵巧，动作不够利索，会的技能还不够多，进入人类社会工作仍有安全风险。
谭旻充满信心，他认为，当下只是人形机器人商业化的元年，“汽车工业是一个百年工业，人形机器人只是处于它的百年工业元年，我们仍在发展阶段。”
作为人形机器人的未来使用者之一，吉利汽车ME中心创新技术部负责人徐俊表示，人形机器人走入工厂和千家万户，价格肯定是关键。等技术成熟，人形机器人实现量产，价格在一个合理范围，才能让消费者接受。
南方科技大学电子与电气工程系系主任、讲席教授孟庆虎曾说，现在我们只是开始有了很多机器人，但是离“有眼色，能干活的机器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