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借以形成自己的学术的文化中,一切进步都以把这些获得的知识和技巧用于世界为目标;但在世界上,人能够把那些知识和技巧用于其上的最重要的对象就是人,因为人是他自己的最终目的。——因此,按照人的类,把他作为赋有理性的地上存在者来认识,这是特别值得被称为世界知识的,尽管人只是构成了地上造物的一个部分。
这样一种人类学,作为必然跟随在学术之后的世界知识来看,如果它所包含的是世界上的事物的广泛知识,例如不同国度和气候下的动物、植物和矿物的广泛知识,真正说来就还不被称为实用的,而是在它包含着作为世界公民的人的知识时才如此。——因此,甚至作为属于自然活动之产物的人种,其知识也还不算实用的世界知识,而只被算做理论的世界知识。
认识世界和拥有世界这两个表述在含义上相距甚远,因为前者只是理解他所旁观到的活动,后者则是参与这一活动。——但是,要评判所谓的上流社会,即高贵者阶层,人类学家处在一种很不利的立场上,因为这些人彼此过于接近,离其他人又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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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达到这样一种具有周密性的科学的一切尝试,都面临着明显的、依附于人的本性自身的困难。
1.那觉察到有人在观察他并且试图研究他的人,将要么显得尴尬(害羞),而此时他就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要么就伪装自己,而此时他是不想被认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2.哪怕他只想研究自己,首先就他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不容伪装的情绪状态而言,他也陷入一种临界的境地,也就是说,当动机在活动时,他不观察自己,而当他观察自己时,动机又平息了。
最后是一些虽然并非人类学的源泉,但毕竟是它的辅助手段的东西:世界历史、传记,甚至戏剧和小说。因为虽然配给后两者的真正说来不是经验和真实,而仅仅是虚构,而且这里允许对个性和人被置于其中的情境仿佛在梦幻中一样加以夸张,因而它们显得对于人类知识来说没有教导任何东西,但那些个性,诸如理查逊或者莫里哀这些人所构想的,却毕竟在其基本特点上必须取材于对人的现实活动的观察,因为它们虽然在程度上有所夸张,但在质上却毕竟必须与人的本性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