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14日,七夕之夜,央视综艺台上演着《七夕晚会》,俊男靓女的主持人阵容中却发现了很早被传患癌过世的朱迅。
记得有一年从我爸口中得知主持人朱迅患癌过世的消息,看来这会儿台上神采飞扬的朱迅不是从银河系穿越到《七夕晚会》来的,而是活得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复出后她得知自己被传因甲癌过世后曾说:“活不到90岁,对不起造谣的人”。
对于刚失去“蝴蝶”才3个月的我来说,看到没死还要活到90岁的朱迅真是开始相信了甲友们口中“凡尔赛”的话:患过甲癌的人更长寿。
真的吗?真的!小板凳坐好了,小耳朵竖起来,听我慢慢跟你聊聊我及其他人和甲癌的缘分。
我是一个怕死的人,听到有人因为癌症死去,会让我恐慌。
自己有一点点身体不适就胡思乱想,去网上搜病情,去医院左检查右检查。通常满心焦虑地去检查,结果都是没大事。
大学时乳房内摸到有个可以滑动的小坨,急忙去省肿瘤医院检查,确认是良性。检查完连在肿瘤医院附近的餐馆吃饭我都嫌弃,癌症在我脑中更是十分可怕的。
慢慢的我开始熬夜、吃外卖......心想年轻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年纪轻轻能有什么病呢?
没必要自己苛刻自己,怎么开心怎么过就好了。
今年年初单位组织体检,我很淡定的前往体检中心。结果检查彩超的彭医生检查完后问我:“你是不是平时口味重,熬夜,经常发脾气?”我说是的。
她说我的甲状腺里长了个结节,超声看大小、形态都不是很好。
建议我去综合医院再做个彩超和穿刺确定下,并安慰我,让我别太担心,这个就算是癌也是个幸福癌,没那么致命。
可能正常人会觉得医生很负责任,很认真。但我却有种“癌”字当头,身患绝症,时日不多,连医生都对我怜悯惋惜的感觉。
从体检中心回来我心情沉重,不敢告诉父母,自己偷偷挂了湘雅附二的号。
就诊当天我是上午最后一位彩超候诊人,前面几位都是心情紧张的进去,心情轻松地出来。
一位年轻女孩因为突然发现脖子紧、喉咙痛,去县城医院检查后让她直接住院做甲状腺切除手术。
她不想做手术,又来湘雅附二做检查,没想到彩超医生说她的结节是良性的,不用手术,定期复查就好了。
我也抱着一丝侥幸,期待医生也能宣判我“无罪释放”。
轮到我时,彩超探头反反复复探了很久。最终报告出来,上面写着:甲状腺恶性肿瘤,考虑淋巴转移。
彩超单的诊断结果,尤其是“考虑淋巴转移”几个字,让我感觉天昏地暗,绝望的认为我又是甲状腺癌又是转淋巴癌,已是时日不多,死定无疑了。
从医院出来已是车流如梭的下班高峰期,我边流眼泪边漫无目的的走着,脑袋里想着我的孩子才8岁,父母年岁已大,失独后的他们要抚养一个年幼的外孙是多么的艰辛……
到家后我还是如实告诉了父母自己患癌的事实,一翻痛哭流涕后,我跟父母提出将还欠着房贷的房子尽快卖掉,卖了的部分钱能换命是最好的,剩下的给父母孩子养老、生活。
一想到我离开后,玩不转智能手机的父母不会在手机上交电费,不会完成和提交孩子班级群里的打卡任务,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不行,我要在活着的时候教会他们操作,另外想着放下自尊,拜托物业工作人员、社区工作人员、学校老师,希望社会能给予失独家庭照顾。
等待手术的日子是煎熬的,每天到深夜还睡不着,脑袋里一下子回忆过往人生的片段,一下子又切换预演到自己死前死后的种种悲惨场景。
那段日子自责后悔、焦虑抑郁……各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的出现,让我寝食难安,白头发窜窜窜的往外冒,一下子苍老了10岁。
既对疾病和死亡有着强烈的恐惧,又对生有着强烈的渴望。
一想到自己才36岁就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世,突然觉得之前看不惯的人也是那么可爱,看不惯的事是那么不足轻重,身边的每个人、每个事都那么亲切可爱让人留恋。
我计划着给父母、孩子以及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各写一封遗信。
生命匆匆缘分一场,希望能在离去前,给活着的人留下只言片语,作为留念。平时跟父母关系不亲密的我,这会却将“爱”敞开着写进信里和奖状里。
在领导的关怀和同事的开导下,焦虑的等来了住院通知,里里外外穿了本命红就住进医院了。
在医院虽然医生宽慰我甲癌一般预后都很好,但我还是特别焦虑,还是一遍遍的跑到医生办公室向医生求证。
完成一系列术前检查后,手术定在2021年3月31日,同一天排了5台手术,我是倒数第二台,内心既期待快点摘除毒瘤,又各种焦虑。
没有宗教信仰的我,在手机里搜佛教歌曲、经文,一遍一遍地听《大悲咒》《金刚经》,心中一遍遍的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希望慈悲的佛能助我增福延寿,说来也巧那天是农历二月十九日,是观音菩萨的生日。
如我所愿手术很成功,不幸中的万幸患的是甲癌中相对温柔的“乳头状癌”。
术后第一天是最难受的,脖子无力,说话费力、喝水呛,躺在病床上需要家人协助。
第二天就在护士的指导下下床做“米字操”锻炼脖子,挂着引流袋在病区走廊活动,到病友病房串门。
考虑到同事在我手术住院期间一个人扛着一周没休息,就怪不好意思的,办了出院手术在家休了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拔了引流管、伤口缠着纱布上班了。
爸爸怕我身体吃不消,和我一起挤地铁来公司帮我打下手,干了几天搬运的活,老花眼的他兜里备着放大镜,帮我核对繁杂的资料。
术后第一次复查,那天我醒的特别早,一肚子尽是因癌而生的感悟。
灵光一现,笔下生风,刷刷刷,洋洋洒洒的给主刀医生写了封感谢信。感谢医疗团队帮我摘除了毒瘤,仰慕老张既医术高明又温柔体贴。
看到医生来病房查房就像见着了“毛爷爷”一样,让人踏实。
复查完后医生大哥也很逗,说好久没有女孩子给他写信了,看完后又把感谢信发布在了朋友圈。
借着文字我想替病友们向“i甲专线”和“包医生”说一声:“感谢”。
虽然天公不作美,下着大雨,但医患汇聚一堂,互相鼓励、抱团取暖,让甲友们感到大家庭般的温暖。
这个平台的初衷就是让更多的甲状腺医患联合起来更好的治疗疾病,更好的提高患者生活质量。人生苦短,又处处是温情,人间值得,甲友加油!
刚开始都接受不了自己患癌,恐惧疾病、恐惧死亡,整天焦虑能活多久。
术后当收到基因检查报告,显示brafv600E阳性,提示有骨转移风险。吓得我粗看了几眼就连忙收起来不想细看了,原本恢复不错的身体也开始觉得全身到处关节、骨头都疼,心想这不就是骨转移了嘛。
有一天同事发觉,我原本就嘶哑的嗓音,变得更嘶哑了。我又开始焦虑恐慌,是不是喉咙长坏家伙新生物了?头脑又开始疯狂焦虑疾病,焦虑死亡了。
偶然刷到柳老师对生老病死现象的看法,刷新了我对死亡的认识。
他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是自然界正常的自然循环现象,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被植物吸收,植物产生的氧气又被我们吸收,掉落的树叶腐化成土壤养分。失去都在以另一形式存在,宇宙中的万事万物尘归尘,土归土,循环交替,不增不减,不生不死,不生不灭的……
我开始慢慢接受患病和可能死亡的事实了,想着电视新闻中各国死于新冠疫情的数据,想象着要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遇见了外婆外公、爷爷奶奶还有很多曾经的亲朋好友,他们可能会惊奇的说:“妹子,你来了啊”的情景。
还相信了网上“转世人”的事,因缘未尽的人能通过转世再见,死亡也没那么糟糕。
死亡这条路上每时每刻都有很多人前往,至少不会是孤单的,死亡是每个人或早或晚将面临的,解开了生与死的刻板束缚,反倒不害怕了。
惊喜的是骨头、关节痛的症状在补充钙片后就慢慢消失了,嗓音嘶哑、喉咙异物感的症状也慢慢消失了。
后面我知道了,这些都是术后常见的并发症,通常会慢慢恢复,看来情绪影响身体反应,真不假。
其实患有甲癌并且活得很好的人,真的很多。
有曾患甲癌和肠癌如今99岁的“人民艺术家”秦怡,有1985年甲癌手术,如今74岁的香港演员汪明荃,有华为创始人任正菲之女孟晚舟,有乒乓球运动员王楠,有《奇葩说》辩手邱晨,就连功夫明星成龙、李连杰也正被甲状腺结节和甲亢困扰……
之所以甲癌通常被人称为“幸福癌”,除了因为规范治疗不影响正常寿命外,我想还因为它是来给我们身体“吹哨”的。
当我们接受它的警示信号后,调整作息、规范饮食,经常运动,平衡情绪,不知不觉身心状态会越来越好,“患过甲癌的人更长寿”,可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