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文学概论》,韦苇著,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年5月第一版,45.00元
韦苇先生以新著《动物文学概论》为他40年来致力于儿童文学教学与研究再添里程碑意义的成果。韦苇先生“以一本支大厦的精神和气概”(陈伯吹语),在世界儿童文学史领域不断耕耘,总在别人不留意处和不经意间不断发现,为中国儿童文学学科建设做着开创性工作。
“动物文学”:一种独立的文学现象
韦苇先生对中国儿童文学学科建设的贡献有“三大发现”。一是1986年在《世界儿童文学史概述》里发现了“儿童的被发现”,从此“儿童的被发现”成为中国儿童文学理论研究的逻辑起点;二是1994年在《俄罗斯儿童文学论谭》里发现了“大自然文学”,确立了以普里什文、比安基、帕乌斯托夫斯基为代表的俄罗斯大自然文学的典范意义,为中国大自然文学的兴起提供理论指引和创作启示;三是2020年以《动物文学概论》发现“动物文学”,将动物文学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学现象加以思考并形成系统性理论成果,开创了一个属于儿童文学的动物文学门类。“三大发现”确立了韦苇先生作为中国儿童文学学科建设开创者和奠基者之一的重要地位。
韦苇先生关于“动物文学”的发现来自他对世界儿童文学发展史的全面了解和独到观察,还有他创作翻译一大批动物文学作品的感悟体会,如主编“世界动物文学”丛书,译介《写给孩子的动物文学》等。他从自己的创译实践和孩子们的阅读接受出发,忠实于自己的内心感受和儿童的阅读反应,不受已有理论的局限,没有先入为主的框架束缚。每一次重大发现,似乎都是韦苇先生灵感式的自说自话,其实个中都有韦苇先生独到的学术发现、理论价值和思想智慧。就像“动物文学”概念从灵感式提出到系统性理论阐释,其间凝聚了韦苇先生几十年来的探索思考。
在韦苇先生看来,一个学术名词的提出或一种学术概念的形成,包括一门新兴学科的诞生,都必须根植于儿童阅读接受的现实土壤又反过来推进儿童的阅读接受。就像“动物文学”起初也有韦苇先生“说给自己听的味道”,但“动物文学”作为一种文学理念对现实创作产生的影响让韦苇先生有了意外收获,反过来坚定了他将“动物文学”作为一种显著的儿童文学现象加以重视和研究的初衷与决心。他说:“新世纪第一个年代快过完的时候,动物文学的富豪沈石溪有一次席间告诉我,说他动物小说创作的开始和坚持,最早是得到了我的文学史的理论支持。我才意识到当时把动物文学独立出来作为一章来描述是意义深远的。以动物、人与动物为描写对象的文学,在欧洲,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已经有一批作品说明它是一个强有力的存在,我在我的文学史里堂而皇之地独立成章,只不过是应运而生而已。”
给动物文学予系统研究
韦苇先生以自己熟练掌握多种语言的优势,一只眼睛盯着世界,一只眼睛凝视国内,站在浙师大这座中国儿童文学学科的制高点上,饱览中外儿童文学风景,汲取世界儿童文学精华,放出自己的眼光,发出“动物文学需要独立研究”的声音,开风气之先,成一家之言。
动物文学是本源、本色、本真的儿童文学。动物文学“天然容易被儿童所接受”,儿童在生理心理上最接近动物生命的自然状态。欧洲第一部动物史诗《列那狐列传》(12世纪)、世界公认第一部儿童文学名著《鹅妈妈故事集》(1697年)、“动物小说之父”加拿大作家西顿的动物小说《我所知道的野生动物》(1898年)、法国博物学家法布尔的《昆虫记》(1879年-1907年)、前苏联大自然文学奠基人比安基的《森林报》(1928年)、“中国动物小说大王”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和“中国大自然文学之父”刘先平的“大自然探险系列”……都是被证实了的世界范围内公认的儿童文学典范作品。韦苇先生说,“动物文学能给孩子们以独特的生命教育”,“他们的人格也就能够在更宏阔、更丰盈的背景上得到健康的发展”。
做动物文学研究,要有中国立场和中国自信。韦苇先生毕生研究世界儿童文学,却不像有些人那样言必称希腊,对中国儿童文学采取虚无的、不屑一顾的否定态度。韦苇先生给自己的研究订立“新思路”,就是“更多地摆脱西方学人”的影响,“更多地依据中国读者、中国孩子感觉的可读性”,在介绍世界儿童文学时,特意将“中国人读来感觉得劲”的世界经典作品挑出来做详说细评;同时,“作为一个越来越自信的中国人”,在介绍中国儿童文学时,特意将“中国人读来感觉得劲”的中国经典作品添列到世界儿童文学之列,就像这部《动物文学概论》对中国动物文学的论述那样。虽然动物文学在中国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涌现出了沈石溪、刘先平、黑鹤、韩开春等一批受到儿童读者欢迎的动物文学作家,韦苇先生将他们作为“在追随中崛起的亚洲动物文学”的代表,在《动物文学概论》中给予专门章节的论述,不仅体现了韦苇先生对中国动物文学的自信,也是希望在与盛产动物文学的加拿大、俄罗斯的对比中,“一步步超越,一步步走到世界前列去”。
如果用一种动物来比喻韦苇先生,人们自然想到他的生肖属狗——忠诚、敏锐、机智,有正义感、责任感、人情味。但在韦苇先生的价值观里,把尊严和傲骨看作人的脊梁,最不能容忍“给根骨头就摇尾巴”的德行。他说:“我的尾巴并不乖巧,我没有一个狗的灵魂。”他把自己比作一只“思路别致的田鼠”——勤奋、忙碌、快乐。春天里忙着“把阵雨拧开”,夏天里忙着“把花儿描好”,秋天里忙着“带来小麦和核桃”,冬天里,忙着把收集来的阳光、颜色撒抹在田鼠们的心头,忙着用收集来的词儿做美妙的诗(《我愿意我就是那只田鼠》)。韦苇先生把自己比作“一峰骆驼”,“倔强”是他的性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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